摘要：「搬出去住几天。」程远山抿着嘴，眼神淡漠地望向窗外。「拌什么嘴？几十年了，哪还有什么好拌的。」程远山苦笑，「就是我花八百块买了盆兰花，她给我泼了冷水，骂我乱花钱。」。程远山没有回头，蹒跚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转角。留下的只有一地的水痕，和窗台上那盆凋零的君子兰。魏桂芝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上午，炖了一锅老公程远山最爱的排骨汤。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香气，搅拌着她焦躁的心情。自从程远山昨天搬去女儿程云舒家后，这个原本热闹的小屋顿时空荡起来。魏桂芝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已后悔自己的冲动。昨天她看到程远山花八百块买了盆君子兰
「程老，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这么大包小包的。」
「搬出去住几天。」程远山抿着嘴，眼神淡漠地望向窗外。
「怎么回事啊？您和魏大姐又拌嘴了？」
「拌什么嘴？几十年了，哪还有什么好拌的。」程远山苦笑，「就是我花八百块买了盆兰花，她给我泼了冷水，骂我乱花钱。」
「就为这？老两口闹这么大？」
「你不懂。」程远山背起行囊，声音沉闷，「那花没了，这个家也没必要待了。」
「程老！」
程远山没有回头，蹒跚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转角。留下的只有一地的水痕，和窗台上那盆凋零的君子兰。
01
魏桂芝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上午，炖了一锅老公程远山最爱的排骨汤。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香气，搅拌着她焦躁的心情。
「都多大年纪了，脾气还这么犟。」魏桂芝嘟囔着，「一盆破花，值当的吗？」
自从程远山昨天搬去女儿程云舒家后，这个原本热闹的小屋顿时空荡起来。魏桂芝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已后悔自己的冲动。昨天她看到程远山花八百块买了盆君子兰时，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
「八百块啊！够买多少斤猪肉了？」魏桂芝回想着自己的怒吼，忍不住红了眼眶。
门铃突然响了，魏桂芝赶紧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去开门。
「妈，我来看看您。」儿子程思远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进来吧。」魏桂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程思远坐下后，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客厅，叹了口气：「爸还没回来？」
「他啊，在你小姨家呢。」魏桂芝语气里带着一丝倔强，「他那个性子，犟得很，不会那么快回来的。」
「妈，您别这样，爸年纪大了，您就让让他呗。」
「我让了一辈子了！」魏桂芝猛地拍了下桌子，「退休金就那么点，他一下子花八百买个花，你说合理吗？」
程思远沉默片刻，轻声道：「妈，爸退休金七千三，家里房子车子都有了，花点钱买个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过分吧？」
「你是不知道，你爸这些年攒钱多不容易。」魏桂芝眼睛里闪着泪光，「我就是心疼钱，也是心疼他啊。」
程思远知道，在父母那一代人眼里，钱是拿命换来的。尤其是父亲程远山，年轻时在钢厂干了三十多年，腰都累弯了。
「妈，您先别急，我去找爸聊聊。」程思远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魏桂芝叫住儿子，「帮我把这锅排骨汤带给你爸...就说，就说我随便做的，不是特意给他炖的。」
程思远摇头笑了笑，接过保温桶。他知道，这才是母亲的真心。
02
程远山坐在女儿程云舒家的阳台上，盯着面前新买的君子兰出神。这是程云舒昨天见父亲情绪低落，特意去花市买来安慰他的。虽然不是原来那盆，但也算是个慰藉。
「爸，思远来了。」程云舒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肩膀。
程远山抬头，看到儿子手里提着熟悉的保温桶，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来了？坐吧。」
「爸，妈给您炖了排骨汤。」程思远把保温桶放在桌上。
「不喝。」程远山别过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哄不好的。」
程云舒在一旁劝道：「爸，妈也是关心您，您就别生气了。」
「我气的不是八百块钱。」程远山声音低沉，「我气的是你妈不尊重我的选择。退休这么多年了，我想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错吗？」
兄妹俩相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在他们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少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情感。这次为了一盆花如此决绝地离家出走，实在反常。
「爸，您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对这盆君子兰这么执着吗？」程思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远山沉默良久，眼神飘向远方：「你们可能不记得了，我和你妈年轻时，家里穷得叮当响。有一年你妈生日，我实在没钱买礼物，就从单位旁边的荒地上挖了株野兰花，种在罐头盒里送给她。」
「那时候她多高兴啊，把那盆不值钱的野花摆在窗台上，每天细心伺候。后来日子好了，我想着退休了，也该给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那天看到花市上的君子兰，就想起了当年的事...」
程远山的声音哽咽了，「我以为她会明白我的心思，没想到...」
程云舒眼眶湿润：「爸，我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
「都是陈年往事了。」程远山摆摆手，「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可你妈她，只看到了八百块钱，没看到我的心意。」
「爸，您别难过了。妈这个人您也知道，嘴硬心软。」程思远劝道，「她让我带话，说很想您回去。」
程远山固执地摇头：「不回去，除非她亲自来接我，并且向我道歉。」
兄妹俩相视苦笑，知道父亲倔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03
傍晚时分，魏桂芝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心神不宁。儿子回来告诉她，程远山不愿回家的消息让她既恼火又心疼。
「什么意思？还要我去接他？」魏桂芝气呼呼地说，「我有什么错？花八百买个花，不是乱花钱是什么？」
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但魏桂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的目光不断地飘向窗台，那里曾经放着程远山的君子兰，现在只剩下一片空荡。
「咚咚咚。」门被敲响。
魏桂芝起身开门，看到邻居刘阿姨站在门口。
「桂芝啊，怎么这两天没见老程？」刘阿姨笑眯眯地问道。
魏桂芝勉强笑了笑：「他啊，去女儿家住几天。」
「是吗？」刘阿姨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你们小区的王主任，他说看到老程提着行李箱出去了，还以为你们要去旅游呢。」
魏桂芝心里一阵酸楚，但面上不显：「他就是到女儿家住几天，能去哪儿旅游啊？」
「也是，你们这把年纪了，确实不适合到处跑。」刘阿姨顿了顿，「对了，我是来还你上次借我的针线的。」
刘阿姨递过针线盒，又道：「桂芝啊，你和老程结婚多少年了？」
「快五十年了。」魏桂芝答道。
「五十年啊，金婚了都。」刘阿姨感叹，「我和我们家那口子才四十年，已经觉得不容易了。你知道吗，我们小区的张老头，前段时间也是为了点小事和老伴闹别扭，结果气出了心脏病，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魏桂芝心头一震，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程远山有高血压，一着急就容易血压升高。他这一走，吃药按时吗？血压有没有量？
「桂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刘阿姨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魏桂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送针线来，我还有饭没做完，先进去了。」
关上门后，魏桂芝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老程啊老程，为了一盆花，值得吗？」
04
第二天一早，程云舒家的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嫂子林巧云，提着一堆早餐和水果站在门口。
「嫂子，你怎么来了？」程云舒有些惊讶。
「来看看爸。」林巧云笑着说，「思远今天有个重要会议走不开，让我来看看。」
程云舒把嫂子让进屋，程远山正坐在阳台上看报纸，见林巧云来了，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爸，我给您带了您爱吃的生煎包和豆浆。」林巧云把早餐放在桌上，「趁热吃吧。」
程远山放下报纸，看了看早餐，嘴角微微上扬：「巧云啊，你有心了。」
林巧云是个开朗活泼的性格，很快就活跃了气氛。她一边帮程云舒收拾屋子，一边跟程远山聊天。
「爸，您这几天住得习惯吗？」林巧云问道。
「还行。」程远山简短地回答，「就是打扰云舒了。」
程云舒连忙摆手：「爸，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您想住多久都行。」
「不过，」林巧云若有所思地说，「妈一个人在家，我有点担心。」
程远山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她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爸，您别生妈的气了。」林巧云坐到程远山身边，「昨天我和思远去看妈了，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出来，她很想您。」
程远山哼了一声：「想我？那她怎么不来找我？」
「您知道妈那个性格，认死理，拉不下面子。」林巧云笑道，「其实昨晚妈还煲了您爱喝的排骨汤，我们去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喝，喝着喝着就哭了。」
程远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仍然倔强地说：「她自己选的路，自己哭去吧。」
林巧云知道公公心已经软了，又继续说道：「爸，您知道吗？妈告诉我们，您年轻时送过她一盆野兰花的事。她说那是她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一直记在心里。」
程远山猛地抬起头：「她还记得？」
「当然记得。」林巧云点头，「妈说她当时生气，是因为心疼您攒钱不容易，不是不想您买花。她还说，如果您真的喜欢君子兰，她愿意陪您去花市，重新买一盆更好的。」
程远山沉默良久，眼角有些湿润：「真的？」
「爸，您还不了解妈吗？」程云舒在一旁说道，「她那人就是嘴硬心软。您们在一起几十年了，难道还拉不下这个面子吗？」
程远山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05
中午时分，魏桂芝正在厨房里做饭，忽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的心跳顿时加快——是程远山回来了？
她快步走到客厅，却看到的是女儿程云舒。
「妈，我来看看您。」程云舒笑着说，「今天感觉怎么样？」
魏桂芝掩饰不住失望之情：「还行，就是有点累。」她顿了顿，「你爸呢？」
「爸挺好的，在我家住得挺舒服。」程云舒故意说道，「他说可能要多住几天。」
魏桂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随他便！爱住几天住几天！」
程云舒忍着笑，看着母亲气呼呼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有多牵挂父亲。
「妈，您就别逞强了。」程云舒劝道，「您和爸都这把年纪了，何必为了一盆花闹得这么僵？」
「我逞什么强？」魏桂芝反驳，「是他太任性了！花八百块买个花，你说贵不贵？」
「妈，爸退休金七千多，家里又没什么大开支，花点钱买个自己喜欢的东西，很过分吗？」
魏桂芝语塞，过了半晌才低声说：「我不是心疼那八百块...我是气他不和我商量就做决定。」
「妈，您知道爸为什么那么喜欢那盆君子兰吗？」
「不就是他闲得无聊，想养花吗？」
程云舒摇摇头：「爸说，那是因为他想起了年轻时送您的那盆野兰花。他觉得退休了，终于有时间和金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想找回当年的那份心情。」
魏桂芝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他还记得那事？」
「当然记得。」程云舒轻声说，「爸说，那时候您多高兴啊，把那不值钱的野花当宝贝一样。他以为您会懂他的心思，没想到...」
魏桂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我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家里穷，他能想着送我礼物，我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妈，您和爸在一起几十年了，难道就不能放下架子，去把爸接回来吗？」
魏桂芝擦了擦眼泪，犹豫道：「可是...可是我那天确实态度不好，万一他不原谅我怎么办？」
「您试试看不就知道了？」程云舒笑着说，「我相信爸一定会原谅您的。」
魏桂芝最终点了点头，决定亲自去接程远山回家。
06
魏桂芝站在女儿家门口，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时隔三天，她终于决定来接程远山回家。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程云舒开了门，脸上带着笑容：「妈，您来了。」
魏桂芝点点头，目光越过女儿，寻找程远山的身影：「你爸呢？」
「爸在阳台上呢，您进来吧。」程云舒侧身让母亲进门。
魏桂芝慢慢走进客厅，看到程远山正坐在阳台上，低头摆弄着一盆君子兰。阳光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苍老。
魏桂芝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们结婚近五十年，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程远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到了魏桂芝。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程远山，」魏桂芝打破沉默，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来接你回家。」
程远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并没有立即回应。
魏桂芝走到阳台，站在程远山面前：「这几天，家里没你，冷清得很。」
程远山哼了一声：「没我不是更省钱吗？不用担心我乱花钱了。」
魏桂芝知道丈夫还在生气，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他接回家。
「程远山，我错了。」魏桂芝直视丈夫的眼睛，「我不该说你乱花钱，也不该朝你的花泼水。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都支持你。」
程远山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妻子会这么直接地道歉。他的表情软化了一些，但仍然没有说话。
魏桂芝继续说道：「我给你在家里准备了个惊喜，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程远山终于开口：「什么惊喜？」
「回去就知道了。」魏桂芝眨了眨眼睛，「你不会后悔的。」
程云舒在一旁适时地说道：「爸，您就跟妈回去吧。这几天您不在家，妈都睡不好觉，整个人都消瘦了。」
程远山看了看妻子，确实发现她比几天前憔悴了不少。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但嘴上还是倔强：「你以后别再说我乱花钱了。」
魏桂芝连连点头：「不说不说，以后你想买什么都行。」
「那...我收拾一下东西。」程远山站起身，准备收拾行李。
程云舒偷偷对母亲竖起大拇指，魏桂芝紧张的表情终于舒展开来。
半小时后，程远山提着简单的行李，和妻子一起离开了女儿家。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但心里的隔阂已经开始消融。
07
当程远山走进家门时，他的眼睛立刻被客厅里的景象吸引住了——原本空荡荡的窗台上，摆放着一盆比他之前买的还要大还要漂亮的君子兰。
「这...」程远山惊讶地走近窗台，「这是...」
「我昨天特意去花市挑的。」魏桂芝站在他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销售员说这是最好的品种，价格嘛...比你那盆贵了一点点。」
程远山轻轻抚摸着君子兰的叶子，眼眶有些湿润：「你这是...」
「我想起了咱们年轻时候的事。」魏桂芝走到丈夫身边，「记得那年我生日，你送我的那盆野兰花吗？」
程远山点点头：「记得。那时候家里穷，我实在拿不出钱买礼物，就从厂子旁边的荒地上挖了株野花...」
「那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魏桂芝轻声说，「我天天给它浇水，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开花...」
「后来呢？」
「后来...后来咱们搬家了，那盆花放不下，就丢了。」魏桂芝的眼神充满歉意，「其实我一直很遗憾，没能好好保存它。」
程远山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桂芝，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君子兰吗？」
魏桂芝摇摇头。
「因为君子兰的花语是'高洁'。」程远山的目光变得柔和，「我这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但我一直想做个正直的人，像这花一样，淡泊名利，耐得住寂寞。」
魏桂芝眼睛湿润了：「老程，这些年，苦了你了。」
程远山摆摆手：「有什么苦的？咱们日子比以前好多了。你看看，房子有了，儿女都有出息...」
「可我还对你发脾气，还说你乱花钱。」魏桂芝内疚地说，「我以后不会了。」
「好了，都过去了。」程远山宽慰地拍拍妻子的手，「其实我也不对，应该先和你商量的。」
魏桂芝笑了：「那咱们算是和好了？」
程远山点点头，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和好了。」
「那你快去收拾一下吧，一会儿思远和巧云要过来吃饭。」魏桂芝高兴地说，「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清蒸鱼。」
程远山听后，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这是妻子的和解方式。
08
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程远山和魏桂芝坐在餐桌的主位，儿子程思远、儿媳林巧云、女儿程云舒围坐一旁。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前几天的风波从未发生过。
「爸，妈，咱们来干一杯。」程思远举起杯子，「祝你们和好如初，白头偕老！」
大家都举起杯子，程远山和魏桂芝相视一笑，也举起了杯子。
「妈，您这次可真是破天荒啊。」程云舒笑着说，「以前从没见您主动服软过。」
魏桂芝白了女儿一眼：「什么叫服软？我这是讲道理！」
大家哄堂大笑，连程远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爸，我有个想法。」程思远放下筷子，正色道，「您不是喜欢养花吗？我们家阳台挺大的，光照也好，要不您每周来我家几次，咱们一起研究养花？」
程远山眼睛一亮：「真的？你也对养花感兴趣？」
「当然了。」程思远点头，「我查了些资料，君子兰其实挺难养的，需要精心照料。我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爱好，正好可以跟您学习。」
「好啊好啊！」程远山难掩兴奋，「我这些天在网上看了不少养花的视频，学到了不少技巧呢！」
魏桂芝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感慨：退休后的程远山，似乎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向，整个人都焕发出了活力。
饭后，程云舒拉着母亲到阳台聊天。
「妈，您这次处理得真好。」程云舒由衷地说，「我都没想到您会买更贵的君子兰给爸赔罪。」
魏桂芝叹了口气：「年纪大了，想明白了很多事。以前总觉得钱难赚，要省着点。现在想想，钱花了可以再赚，可时间一去不复返啊。」
「妈，您变了。」程云舒惊讶地看着母亲。
「怎么变了？」
「您以前总说钱要省着花，现在却说钱花了可以再赚...」
魏桂芝笑了：「人总是要变的，不然怎么跟上时代？你爸喜欢花，那就让他养呗，只要他高兴。」
程云舒握住母亲的手：「妈，其实爸这几天在我家，没少提您。虽然嘴上说不回来，但每次提起您，眼神里都是牵挂。」
魏桂芝眼眶有些湿润：「我们在一起快五十年了，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
「所以啊，以后别再为这种小事闹别扭了。」程云舒劝道，「你们都不年轻了，要互相包容，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魏桂芝点点头：「我明白了。」
09
接下来的几天，程远山和魏桂芝的关系明显融洽了许多。程远山每天精心照料那盆君子兰，魏桂芝则在一旁帮忙，递水递肥料，俨然成了养花的好助手。
「老程，这花叶子怎么有点发黄了？」魏桂芝担忧地问道。
程远山凑近查看：「可能是光照太强了，我们把它挪到那边去吧，那里有遮挡，阳光不会太猛。」
魏桂芝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帮忙搬动花盆。程远山惊讶地发现，曾经对花草不屑一顾的妻子，现在竟也关心起了君子兰的生长状况。
「桂芝，你现在也喜欢上养花了？」程远山笑着问道。
魏桂芝不好意思地笑了：「看你养得这么认真，我也跟着学学。再说了，咱们都这把年纪了，总得有点共同爱好不是？」
程远山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这几天的别扭没有白吃。这盆君子兰似乎成了连接他们感情的纽带，让他们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
「对了，」魏桂芝突然想起什么，「思远说周末带我们去花市转转，你想去吗？」
「花市？去买花吗？」程远山有些惊讶。
「不是，就是去看看。」魏桂芝笑道，「思远说那里除了花，还有各种园艺工具，可以长长见识。」
程远山点点头：「好啊，正好我想买些专用的花肥。」
这天晚上，程远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魏桂芝察觉到丈夫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桂芝，我在想一个问题。」程远山转过身，面对着妻子，「我们退休了，每个月的钱其实足够花了，为什么还要那么省？」
魏桂芝愣了一下：「习惯了吧。咱们那一代人，不都这样吗？」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程远山认真地说，「咱们该享受生活了。买花也好，旅游也好，只要咱们喜欢，为什么不呢？」
「你这是...打算大手大脚花钱？」魏桂芝有些不安。
「不是大手大脚，是合理花费。」程远山解释道，「我今天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老年人要学会享受生活，不要把所有钱都留给子女。毕竟，钱是我们自己挣的，凭什么不能花？」
魏桂芝沉思片刻：「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
「咱们存那么多钱干什么？留给谁？思远和云舒都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得很好，不缺咱们这点钱。」程远山继续说，「再说了，咱们如果会享受生活，他们看着也高兴不是吗？」
魏桂芝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你说服我了。不过花钱也要有计划，不能真的乱花。」
程远山笑了：「那当然。我已经想好了，首先把我们家阳台改造一下，做个小花园，养些花花草草...」
看着丈夫兴奋的样子，魏桂芝也不禁微笑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这几十年来，他们一直在为生活奔波，为子女操劳，却很少为自己活过。也许，现在正是他们为自己活一把的时候。
10
周末，程远山和魏桂芝在儿子程思远的陪伴下，来到了城市最大的花鸟市场。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逛花市，两人都显得有些兴奋。
「哇，这里的花真多啊！」魏桂芝惊叹道，目光在各种花卉间游移。
程远山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各种颜色的花朵竞相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爸，您看这边。」程思远指着一排精致的盆栽，「这是多肉植物，现在很流行，好养又好看。」
程远山凑近观察：「这些小东西还挺可爱的，像一个个小精灵。」
魏桂芝也对那些形状各异的多肉产生了兴趣：「这个颜色真好看，像小宝石一样。」
「妈，您喜欢吗？要不买几盆？」程思远问道。
「买...买多少钱一盆？」魏桂芝下意识地问价格。
「这种小型的，二三十块一盆。」摊主热情地介绍道，「大妈，您买几盆回去摆在窗台上，特别漂亮。」
魏桂芝犹豫了一下，看向程远山：「老程，你说呢？」
程远山笑了：「既然你喜欢，就买几盆吧。反正咱们家窗台大，摆得下。」
魏桂芝的眼睛一亮，她挑选了三盆不同颜色的多肉，摊主给她包好，还赠送了一小包专用肥料。
「谢谢老板！」魏桂芝开心地道谢，像个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样。
程思远在旁边看着父母，心里暖烘烘的。他发现父亲变得更开朗了，母亲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斤斤计较，两人在一起的氛围轻松了许多。
继续逛下去，程远山在一家园艺工具店前停下了脚步。
「思远，你看这套工具怎么样？」程远山指着一套精致的园艺工具问道。
程思远看了看价格牌：「三百多，挺好的，工具齐全，质量看起来也不错。」
「我买了。」程远山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转向魏桂芝，「桂芝，你说好不好？」
魏桂芝笑着点头：「好啊，你喜欢就买。」
程思远惊讶地看着母亲，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同意。以前，三百多块钱的东西，母亲肯定会考虑再三，甚至劝父亲放弃。
买完园艺工具，三人又逛了一会儿，程远山突然停在一家卖兰花的摊位前，目光被一盆紫色的兰花吸引住了。
「老板，这是什么兰花？怎么是紫色的？」程远山好奇地问道。
「这是墨兰，很名贵的品种。」老板自豪地介绍，「花香浓郁，寓意高雅。」
「多少钱？」
「一千二。」
程远山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虽然他现在敢花钱了，但一千多还是有些超出预算。
魏桂芝看出了丈夫的心思，轻声问道：「老程，你很喜欢这盆花吗？」
程远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挺喜欢的，但价格有点贵...」
魏桂芝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扫了老板的收款码：「老板，这盆花我们要了。」
程远山愣住了：「桂芝，你...」
「你不是说了吗，咱们该为自己活一把了。」魏桂芝笑着说，「你喜欢就买，钱花了可以再存。」
程思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他那个精打细算的母亲吗？
回家的路上，程远山小心翼翼地抱着那盆墨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魏桂芝走在他身旁，偷偷观察着丈夫的表情，心里也充满了满足感。
魏桂芝站在阳台上，看着丈夫程远山精心照料的那些花草，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然而，这份平静很快被一通电话打破。
「什么？老程在医院？」魏桂芝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尖锐，「发生什么事了？」
来源：生活小商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