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轻笑一声,径直走进房间,语气随意:“喝醉了别打我就行,其他都好说。谁让你是我员工呢,我能怎么办。”
陪老板出差那晚,他拿着客户送的十几万红酒敲开了我的房门
门一开,他就晃了晃酒瓶:“一起喝点庆祝一下?”
我看着那瓶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声说:“我酒量不太行……”
他轻笑一声,径直走进房间,语气随意:“喝醉了别打我就行,其他都好说。谁让你是我员工呢,我能怎么办。”
他大概不知道,我喝醉后不打人——但会有点不老实。
起初气氛有点闷,两人埋头喝酒,谁也没多说话。
几杯红酒下肚,我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忽然意识到,这可是和老板拉近关系的好机会。要是把他哄高兴了,升职加薪说不定就近在眼前。
想到这里,我又倒了半杯,笑着举杯:“谢谢老板带我来谈合作,真的学到很多。这杯敬您!”
一口气喝完半杯,我咂咂嘴:“真好喝。”
老板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趁机鼓励他:“老板,您也喝呀,别客气。”
酒越喝越多,脑子也开始发晕,嘴上也没了把门的。
“老板,”我撑着桌子凑过去,眼睛眨巴着,“求你了,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腹肌?我长这么大还没摸过男人的腹肌呢。”
聂泽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扬起,眼里带着笑意:“行啊。”
我受宠若惊,老板居然这么爽快!
我想走过去,可腿脚不听使唤,怎么都走不直。
正着急,他伸手一把拉住我,把我带进他怀里。
“谢谢老板,你太够意思了。”
我一边傻笑,一边掀开他的上衣。
虽然人晕乎乎的,但动作一点没耽误。
他常年健身,八块腹肌线条分明。之前去健身房送东西时见过一次,那画面我一直记得,想起来都觉得羡慕。
现在终于摸到了,我激动得手都有点抖。
“哎,真硬!”
话音刚落,他突然搂紧我,把我往怀里又带近了些。
他眼角带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像是在琢磨什么,又带着点藏不住的温柔。
“你说的是……哪儿硬?”
我愣了一下,还能是哪儿?当然是腹肌啊。
灯光落在他脸上,柔和得像层纱,他的嘴唇红润润的,像果冻一样,让人想咬一口。
可能是我盯得太明显,他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问:“想亲?”
我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可以吗?”
他嘴角一勾,笑得有点狡黠:“亲是可以,不过亲了得负责。”
我嘿嘿傻笑:“是不是要我一辈子给你打工?”
他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
趁他不注意,我猛地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亲完还偷偷笑了两声。
没想到这一下像是点燃了他。他看我的眼神,像盯住了猎物,不打算放过。
他只停顿了两秒,就伸手按住我的后颈,低头吻了上来。
起初只是试探,轻轻碰了碰我的嘴角。见我没躲,他握住我的手,让我环住他的脖子,然后深深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又热又绵长,我全身像过电一样发麻,脑子里一片空白。
还没回过神,他在我耳边低声问:“要不要去床上继续?”
八点整,手机闹钟响了,是我设的“金钱咒”提醒。
我被吵醒时头昏脑涨,宿醉的迷糊还没散。
眯着眼睛适应光线,手伸出被子摸手机,还没碰到,手机却像自己滚到了我手里,吓得我差点扔出去。
睁开眼,一张帅脸近在眼前,他还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轻松关掉闹钟,把手机塞回我手里。
“王
那个说要对我“负责”的霸总,在我交辞呈当天把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废了
我深吸一口气,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都是成年人了,睡一觉而已,他都能若无其事,我何必尴尬。
“你怎么还不进来?”
门缝里突然传出聂泽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吓得肩膀一缩,差点叫出声。
他拉开门,皱着眉打量我:“你看到鬼啦?”
我早就习惯他对别人发火摔东西的样子,但今天不一样——我是来辞职的。
再也不想当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助理了。
“见你本尊了。”
话没经脑子就蹦了出来。说完我立刻咬住嘴唇,把头埋得低低的。
等着他爆发。
可他却只是转身走回办公桌,丢下一句:“进来吧。”
奇怪,今天居然没骂我?
我跟着进去,顺手带上门,免得等会他吼得太大声被外面听见。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你想说点什么吗?”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把辞呈放在他桌上。
我俩都愣住了。
对视一眼,我赶紧移开视线。
那封辞职信像根刺,扎在他眼里。
他脸色瞬间沉下来,眉头拧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捏着衣角,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公司不是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吗?”
“呵。”
他嗤笑一声,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上:
“今早我就把那条规定撤了。”
我呆住了。
他这是……为了我?
难道他不是只想玩玩,而是认真的?
我咽了咽口水,还是低头说:“那我还是得走。”
他死死盯着我,像要把我看穿:
“你说过,会对我负责。”
我把衣角拧得更紧:“聂总,都是成年人了,睡一晚就要我给你打一辈子工……这不合适吧?”
他眼神黯了黯,声音忽然软下来: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我睫毛直颤:“心里明白就行,何必说那么清楚。”
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熄了,重重坐回椅子,满脸落寞。
这时,门突然“咚咚”响了两下。
李总探进半个脑袋,笑嘻嘻地说:“你俩感情聊完没?客户……”
聂泽抓起一叠资料就砸过去:“聊你大爷!”
李总缩头躲开,动作熟练得像练过。
资料散了一地,他又探头补了一句:“会议室等你啊。”
临走还朝我眨眨眼。
门一关,聂泽的火气全冲我来:
“愣着干嘛?这个月把工作交接清楚,招新人也归你管。”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
“最好招个有眼力见儿的。”
我在心里默默回嘴:【不就是嫌我没眼色嘛。】
下班前一刻,李总准时晃到我工位:
“晚上一起吃个饭?许柑亭出差前想当面跟你解释。”
我盯着屏幕发愣——这种事线上说不行吗?非要搞三人局?
正要拒绝,聂泽从外面进来,一身寒气
那杯不是我买的奶茶,却让我差点丢了工作
听着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我捏着手机,喉咙有点发紧。
“今天……真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大老板会临时换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没事,工作没了还能再找。就是,舒然姐,你不会要删我微信吧?”
我愣了一下,赶紧摇头:“怎么会……”
挂掉电话,我匆匆跑下楼拦出租车。雨大得像是从天上倒下来的,视线模糊中,瞥见路边停着一辆迈巴赫。
车型和颜色都像极了聂泽常开的那辆,可这栋写字楼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老板,我没多想,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那天是入秋第一天,我一进公司,就看见桌上放着一杯最近很火的网红奶茶。
我问旁边同事:“谁放的?”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笑得意味深长:“李总特地给你带的呀。”
我没多解释,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甜得有点发腻。
反正我马上要离职了,这些玩笑话,听过就算。
只是聂泽这几天对我招的人总是不满意,让我有点头疼。
中午李总晃到我工位旁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奶茶好喝吧?我排了半小时队才买到,顺手给你带了一杯。”
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半开玩笑:“太好喝了,谢谢老板!”
“你怎么不给我带?”
聂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声音冷冷的。
“你又不爱喝这些。”
李总说着,还回头
那杯只有我有的奶茶,到底是谁送的?
报告确实是我做的,但我真的没听见叶助理让发给她过目。
我话还没说两句,她就先哭了。
我站在那儿,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说了……」
「够了,她是新人,你多提醒几遍怎么了?」
他直接打断我,语气硬得像块石头。
我愣在那里,心里咯噔一下——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今天却像换了个人。
我使劲眨了眨眼,把那股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低头轻声应了一句:「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烦躁地挠了挠头:「你们都先出去吧。」
回到工位,我灌了几大口凉水,冰得喉咙发紧,才慢慢冷静下来。
没过多久,副总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聂泽办公室,门关得砰砰响。
下午,公司突然给每人发了一杯奶茶。
我一口都没喝,就让它冷冷地站在桌角。
下班铃一响,我拎起包就走。
第二天早上,我到公司时,发现桌上那杯没动的奶茶不见了,换上了一杯新的。
我抬头左右看了看——整层楼,只有我桌上有。
我随口问秘书:「这谁放的?」
她抿嘴一笑,一脸「你懂的」
那杯奶茶
那杯奶茶孤零零立在我工位上,像个无声的嘲讽。秘书那句“我猜是副总”还在耳边绕,周围同事投来的眼神,烫得我几乎坐不住。我吸了口气,一把插上吸管,狠狠灌了一大口。甜腻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阵没由来的闷。
管它是谁送的。李桀也好,别人也罢。我现在只想赶紧把工作交接清楚,然后头也不
第1章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出公司,胸口那颗心跳得像要撞出来。冲进电梯,猛按关门键,后背贴上冰凉的梯壁,才敢大口喘气。
聂泽那个孤零零的背影,像烧红的铁烙在我脑子里。
他到底什么意思?是想起我以前坐在那儿的日子?还是……透过那个空位,在看别的什么人?
脑子乱成一团麻,勒得我喘不上气。我使劲摇摇头,想把那画面甩出去。别自作多情了叶舒然,他可能就是站那儿发个呆。
可指尖轻轻抚过桌面的那个动作,那么轻,又该怎么解释?
一晚上没合眼。
第二天顶着重重的黑眼圈踏进公司,脑袋像灌了铅。苏锦宜还是化着完美的妆,笑着跟我打招呼,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上午十点,天一下子变了。
一个合作快两年的重要客户项目,突然爆出个大篓子。对方负责人一个电话直接捅到聂泽那儿,语气硬得像石头,说要不立刻解决,立马终止合作,还要追究法律责任。
整个总裁办瞬间冻住。
聂泽办公室门“砰”一声被甩开,他铁青着脸走出来,手里攥着一叠文件,指节绷得发白。
“谁告诉我,这怎么回事?!”
声音不高,却压得人抬不起头。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钉在我们这几个跟项目的人身上。
苏锦宜脸唰地白了,慌慌张张站起来,嘴唇直抖:“阿泽……不,聂总,我、我都是按流程走的,数据也核对了……”
“核对了?”
聂泽把文件狠狠摔在桌上,发出巨响,“对方原始数据和我们系统录的差了百分之十五!你核对的?你知道这百分之十五意味着什么?这半年全白干!还得倒贴!”
苏锦宜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挂满脸颊:“对不起,聂总……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可能是系统传输出了错……”
“错?”
聂泽冷笑,眼神像刀片,“一句错了就能填上几百万的窟窿?苏锦宜,你就这水平?”
四周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埋着头,恨不得缩进地里。苏锦宜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
我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这混乱,心也跟着揪住。这项目最早是我跟的,所有数据接口和传输逻辑我都门清。百分之十五的偏差……绝不可能是系统出错。
聂泽深吸一口气,像在强压着火,他环视一圈,声音冷冰冰:“现在,谁有办法立刻找到问题源头?哪怕只是个思路!”
死一样的寂静。
苏锦宜还在吸鼻子。其他几个参与过项目的同事互相看看,也都一脸茫然。
时间一点点过去,聂泽脸色越来越沉,眼里的失望快满出来。
就在他快要再次爆发的前一秒,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往前踏了一步,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
“聂总,对方给的原始数据格式,和我们内部系统要求的不一样,中间需要手动转换和校验。这个转换规则,当初是我和对方技术口头定的,没写进正式文档。可能……苏小姐交接的时候漏了这点。”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钉在我身上。
聂泽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锐利得像鹰。
苏锦宜也停了哭泣,愕然望过来,随即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怨气。
“口头约定?转换规则?”
他重复着,一步步朝我走来,“说具体。”
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语速加快:“对。因为他们系统老,导出的数据得按特定公式清洗和映射,才能被我们系统识别。如果直接导入,就会因为字段类型和逻辑对不上,产生看起来随机、但累计起来很大的偏差。这个规则我之前记在私人工作笔记里,交接清单……可能没写那么细。”
我顿了一下,又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立刻用正确规则重新处理对方发来的原始数据,跟他们核对,同时检查我们已经入库的数据,批量修正,尽量挽回损失。”
聂泽死死盯着我,眼神复杂,有震惊,有审视,还有一点……像是松了口气?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几秒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下令:
“李桀,马上协调技术部,按叶舒然说的方向查!公关部准备预案,法务部随时待命!”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叶舒然,这个项目,从现在起你暂时全权负责处理。苏锦宜,你配合她。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明确的解决方案和损失评估报告!”
他环视全场,声音沉冷而有力,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
“都听清楚了?这个公司,没人比她更懂这个项目的来龙去脉。”
第2章
聂泽那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像块石头重重砸进死水里,在我心里掀起大浪。
整个总裁办一下子静得可怕。
我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惊讶,有打量,还有苏锦宜那边几乎能戳穿人的嫉恨。
“是,聂总。”
我压住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项目出问题才是火烧眉毛。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像台上了发条的机器。调原始数据、核对转换规则、和技术部讨论怎么改、联系对方负责人解释、争取时间……聂泽把他办公室临时当成了指挥中心,李桀也加入进来,帮忙协调人手和资源。
办公室里电话声、键盘敲击声、匆忙的脚步声,混成一片。
聂泽大多时候沉默着,听我和技术经理讨论,偶尔插一两句关键问题。他的视线一直跟着我移动,锐利得像能穿透人。
“对方咬定是他们系统导出的数据没问题,问题出在我们处理环节。”
李桀挂了电话,眉头拧得紧紧的。
“把他们技术负责人的电话给我。”
我头也没抬,手指还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当初口头约定是他们那边老张接的,我来跟他说。”
电话接通,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把数据转换的规则、偏差的原因、我们打算怎么补救,一条条讲清楚。对方几次打断质疑,我都立刻翻出之前的沟通细节和项目背景,一一挡了回去。
聂泽靠在办公桌边,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经意抬眼,正好撞上他的目光。那里面没有平时常见的挑剔或怒气,而是一种专注的审视,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抓不住的欣赏。
我心里一跳,赶紧低下头,继续跟电话那头周旋。
十几分钟后,对方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同意配合我们重新核对数据。
挂了电话,我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感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贴住了。
“厉害啊舒然,”
李桀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又瞥了聂志一眼,“看来以前有人是埋没人才了。”
聂泽没接他的话,走到我面前,递过来一杯水:“休息五分钟。”
他声音不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我愣了一下,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被微弱的电流刺了一下,差点没拿稳。
“谢谢。”
我低头小声说,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慌乱。
“你以前……”
他顿了顿,像在找合适的词,“跟进这个项目,很辛苦。”
这不是问句,而是一句陈述。我抬眼看他,他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别的什么。
“分内事。”
我回答得简短,心里却因为他这句话泛起点酸涩。原来他也知道辛苦。
短暂休息后,工作继续。有了对方配合,进度快了不少。下午两点五十,初步的修正数据和损失评估报告终于完成了。
我把报告递给聂泽时,手微微发抖。不是怕,是精神高度集中太久之后的生理反应。
他接过报告,快速翻看,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看完最后一页,他合上文件,抬头看我,目光很深。
“做得很好。”
他声音低沉,带着确凿的肯定,“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那一刻,连日来的委屈、不甘、迷茫,好像都被他这句话轻轻抚平了一点。我鼻子有点发酸,赶紧低下头。
“应该的。”
危机暂时解除,大家都松了口气。聂泽让其他人先下班休息,只让我留一下。
办公室里就剩我们两个人,空气一下子变得粘稠。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流,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李桀和许柑亭,”他突然开口,话题转得我措手不及,“他们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他具体指什么。
他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声音里带着种罕见的疲惫:“奶茶是我让秘书买的。不想你喝别人送的。”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尤其是李桀那家伙。”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的背影。他……这是承认了?
“撤销规定,也不全是因为你。”
他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但我承认,你是最重要的那个原因。”
我的心跳一下子乱了。
就在这时,他放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因为长时间没动,屏幕暗了下去,又很快因为感应到动静而亮起。锁屏界面消失,直接跳回了他之前工作的界面。
而那个界面上,赫然打开着一个文件夹,名称只有一个简单的字母——
“S”。
第3章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名为“S”的文件夹上,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S……舒然?
文件夹里密密麻麻的缩略图,隔了一段距离,我也能认出,那全是我。有我入职时穿着那套傻气正装参加培训的照片,有我趴在工位前埋头干活时被偷拍的侧脸,有团建时我玩游戏笑得眼睛都没了的抓拍,甚至还有几张,像是在公司楼下咖啡馆,我咬着吸管望着窗外发呆的样子。
他是从哪儿弄来这些的?存了多久?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手脚发冷,心跳却咚咚地撞着胸口。
聂泽大概察觉我不对劲,回头顺着我的视线看去,正好撞见自己屏幕上那个敞开的文件夹。他脸色骤变,几乎是冲过去,“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空气一下子凝住了。他背对着我,肩膀绷得紧紧的。
我想开口,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个音也发不出来。那些照片像无声的雷,把我整个人都劈懵了。
“我……”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罕见的窘迫,张了张嘴,话却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突然响了。秘书通知他,庆功宴马上开始,客人和高管都到齐了。
聂泽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只有眼底还留着一点没压住的波澜。
“先去宴会。”
他声音有点哑,不容商量。
我迷迷糊糊跟着他进了宴会厅。灯光晃眼,人声嘈杂,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的笑。我被安排在他右手边,苏锦宜紧挨着他左边坐下。
她今晚格外活跃,笑盈盈的,不断以女主人的姿态招呼客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她和聂泽一家有多熟。
“阿泽,伯母前天还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有空陪她去看新收的翡翠呢。”
她声音不大,但主桌的人都听得见。她轻轻碰了碰聂泽的胳膊,“她总说,我眼光最合她心意。”
聂泽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把手移开,语气淡淡的:“我妈的事,我不清楚。”
苏锦宜笑容顿了一下,又转向旁边的王总:“您尝尝这个,听说这是阿泽特意按他父亲口味选的酒……”
她一遍遍提起他的家事,像要在所有人面前坐实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胸口发闷,一阵反胃。那些照片带来的冲击还没散,苏锦宜的话又像细针扎进心里。我端起酒杯,把里面琥珀色的液体一口灌下去,辣意从喉咙烧到胃里。
我借口去洗手间,逃出那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宴会厅,走到连接露台的走廊,靠上冰冷的墙壁,大口呼吸着夜晚微凉的空气。
月光冷冷地铺了一地。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没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在我身边停下,沉默地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
“那些照片,”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坦白,“是我存的。从你入职第三个月开始。”
我的心猛地一缩。
“一开始,只是觉得你干活认真,样子……也挺有意思。”
他停顿了一下,像在找合适的词,“后来就成习惯了。看到你觉得顺眼的瞬间,就想留下来。”
我转过头看他。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明灭闪烁,他的眼神不再躲闪,直直地看着我,里面有歉疚,有紧张,还有一点破釜沉舟的坦诚。
“叶舒然,”他叫我的全名,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我脾气差,挑剔,不会说好听话,以前……可能还做了不少让你误会、让你受委屈的事。”
“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说得格外重。
“报表那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没问清楚就冲你发火。我只是……”
他深吸一口气,“看到李桀总围着你转,看到你对他笑,想到你可能会因为他留下……我心里不舒服。”
我怔住了。他这是……在吃醋?
“苏锦宜的事,更复杂一点。”
他眉头拧紧,“家里确实有撮合的意思,但我从没点头。她来公司,一部分是她自己的意思,一部分……是我父亲施压。我忍着,是不想把局面弄得太僵,给公司惹麻烦。但我没想到,这会让你……”
他停住,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我脸上,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奶茶是我买的,规定是我为你撤的。”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更坚定,像豁出去了,“从你进公司第一天起,我的眼睛就很难再从你身上移开。”
夜风吹乱他的额发,他的眼神专注得几乎发烫。
“现在,我只问你,”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撞在我心上,“还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第4章
聂泽那句话砸进我心里,水花溅得又高又乱。
给我一个机会?给他一个机会?工作之外的机会吗?
那些照片,他道歉时发红的耳朵,苏锦宜带来的压迫感,李桀和许柑亭话里有话的提醒……所有碎片忽然拼在一起,拼出一个让我心跳骤停,又隐隐发慌的答案。
月光落在他脸上,他眼神专注,甚至带了点豁出去的执拗。
我心脏在肋骨后面咚咚地撞,几乎想立刻点头,陷进那片看起来足够认真的目光里。
可理智像根细冰锥,轻轻一扎,瞬间的晕眩就破了。
“我……”
喉咙发干,声音有点哑。
“我需要点时间想想。”
他眼里那点光,倏地暗了下去。但他没逼我,只是点了点头。
“好。”
那晚的庆功宴怎么散的,我怎么回的家,记忆都糊成了一片。满脑子只剩他那句话,和他合上电脑时,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第二天,我递了年假申请。手头急项目刚平,交接清单也理清了,人事很快批了三天。
没告诉任何人去向,只背了个简单的包,买了张去邻省古镇的火车票。
我需要喘口气,离所有熟悉的人和事远一点,把心里那团乱麻理一理。
古镇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空气里有河水的腥味和炊烟的暖意。我住在临水的民宿,白天漫无目的地走,看乌篷船晃晃悠悠,看老人坐在竹椅上打盹;晚上就靠在窗边,听水声哗哗地流,任由思绪飘远。
想起刚进公司时的手足无措,想起聂泽第一次冲我发火,我鼻尖发酸,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想起他偶尔指着我的方案,说“这里还行”时,我手心都会冒汗。
想起每次搞砸,都是李桀跳出来打圆场,那声“副总”叫得我心头一暖。
想起出差那晚,他拿着红酒站在我房门口,眼神里有我当时读不懂的东西。想起醉后指尖碰到他腹部绷紧的肌肉,想起那个突然落下来、又深又重的吻。想起醒来后,他贴在我耳边说的“带薪休假”,和那句“没想到你喝醉后,是那个样子”。
想起他因为我道谢错人,当场冷了脸离席。想起他因为我留下那杯柠檬水,幼稚地跟李桀显摆。想起他站在我旧工位前,那个有点孤单的背影。
想起项目危机时,他斩钉截铁地说:“这个公司,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想起他电脑里,那个属于“S”的文件夹。
最后,画面停在他站在月光下,问我“还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那一幕。
怕是真的。怕同事的指指点点,怕身份不对等的压力,怕他只是一时上头,怕最后工作和感情都保不住,只剩一地狼藉。
可是……心跳,也是真的。
被他默默关注了那么久却毫无察觉的震动,他放下姿态承认不对的冲击,他那些笨拙又努力表示在乎的举动……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早把我缠在了里面。
我摸出手机,翻看和李桀、许柑亭的聊天记录。
李桀发过几条:
「桀骜不驯:跑哪去了?某人脸黑得能滴墨了。」
「桀骜不驯:放心,苏大小姐被她爸一个电话召回了,短期内回不来。」
「桀骜不驯:说真的,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他对谁这样。那些照片……啧,跟个变态跟踪狂似的,但我打包票,他没坏心,就是嘴硬手笨还死要面子。」
许柑亭也发了:
「亭亭玉立: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别因为怕,就不敢伸手。」
「亭亭玉立:另外,我跟李桀……我们在一块了。开头是有点离谱,但现在感觉不坏。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我跟他有什么了。」
我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是啊,亭亭都敢往前迈一步了。我呢?
三天假一晃就到了最后一天。我站在回程的机场候机厅,看着窗外飞机起起落落,心跳随着登机时间的逼近,越来越响。
广播开始提示登机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的那个名字,让我呼吸一顿。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把电话贴到耳边。
那边安静了两秒,传来聂泽的声音,低哑,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叶舒然,公司……和我,都需要你。你……还回来吗?”
第5章
听着电话里聂泽近乎恳求的声音,连带着话语里那份小心翼翼的颤抖,我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看着落地窗外那架即将带我回去的航班,嘴角忍不住,一点点扬了起来。
胸口堵了那么多天的迷茫、不安、慌张,好像被这通电话带来的暖意,吹散了一些。
我对着话筒,轻轻“嗯”了一声。
“我这就回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才听见他低低地、像松了口气似的说:
“……好。几点的航班?我去接你。”
“不用了,聂总。”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像以前一样,想划清那条线。
“我自己回公司就行。”
他顿了一下,声音里那点刚升起来的温度,好像又降了回去。
“……好。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掌心有点湿。我知道刚才那句“聂总”又把距离推远了,但有些话,有些决定,我得当着他的面,在一个更正式的场合说清楚。
几小时后,我没回家,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直接回了公司。
下午的办公区依然忙碌。我的出现引来几道目光,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好奇,有打量,也有几分“果然如此”的了然。
苏锦宜的座位是空的。看来李桀没骗我。
我没停留,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秘书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没通报,只冲我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敲了门。
“进。”
是他低沉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他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闻声抬头。看见是我的一瞬,他眼底亮了一下,又很快压下去,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只是握笔的手指,悄悄收紧了。
“回来了?”
他语气尽量平淡。
“嗯。”
我走到他桌前,没像以前那样站着等吩咐,而是从随身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轻轻推到他面前。
聂泽的目光落在标题上——《关于调任至市场部并负责“晨曦”新项目的申请报告》。
他愣住了,抬头看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错愕。
“这是什么意思?”
他拿起报告,快速翻了几页,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报告里写了我对“晨曦”项目的市场分析、推广思路,还有我能胜任的理由。
“聂总,”我迎上他带着疑问、也带着一丝不悦的目光,尽量让声音稳下来,“我申请调去市场部,负责这个新项目。我相信我的能力,能在新岗位上为公司创造更多价值。”
他放下报告,身体往后靠进椅背,目光锐利地看着我:
“所以,你的答案是……拒绝?就算我……”
“我的答案是,”我打断他,心跳得厉害,却异常清晰,“我愿意接受你——作为聂泽的邀请。但不是以老板和助理的身份。”
他眼睛微微睁大。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下去,不快,但很清楚:
“我希望我们能更平等地相处。我不想再做那个时刻揣摩你心思、怕你生气的小助理。我想站在真正能发挥我能力的地方,和你、和公司一起往前走。”
我停了一下,最后说:
“这才是我想要的‘机会’。”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聂泽死死盯着我,眼神剧烈地动着,从震惊,到不解,再到深深的审视,最后,他紧皱的眉头一点点松开,深邃的眼睛里,像有星光一点点亮起来。
他就这样看了我十几秒。
然后,毫无预兆地,他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冷笑,也不是偶尔一闪而过的嘴角弧度,而是一个真正的、舒展的、甚至有点傻气的灿烂笑容,露出了他平时很少见的洁白牙齿。那笑容冲散了他脸上惯有的冷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他眼底漾开的,是毫不掩饰的欣赏、骄傲,和一种滚烫的、几乎要把我融化的爱意。
“叶舒然,”他笑着摇头,语气里带着无奈的宠溺和彻底的投降,“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好。”
他干脆地应下。
“你的调职申请,我批了。‘晨曦’项目由你全权负责,直接向我汇报。”
然后他微微俯身,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期待和调侃:
“不过在正式发人事通知之前,我能不能先以聂泽的身份——不是老板的身份——约你今晚一起吃个饭?”
来源:嗣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