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人说,阶级斗争把社会硬生生分为两大阵营:一边是掌握资源的话语者,一边是失声的普通劳动者。真是这样吗?还是说,这只是宏大叙事下的一个简化模型?” 这是个绕不开的问题。
“有人说,阶级斗争把社会硬生生分为两大阵营:一边是掌握资源的话语者,一边是失声的普通劳动者。真是这样吗?还是说,这只是宏大叙事下的一个简化模型?” 这是个绕不开的问题。
追溯19世纪,卡尔·马克思和恩格斯一拍即合:他们在伦敦简陋的屋子里讨论,认为历史就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资产阶级掌握生产资料,无产阶级只能靠出卖劳动力为生,两者冲突不可调和。于是,他们把社会分成了两个针锋相对的阵营。因为掌握资本,就能把控经济。因为无法掌控,就只能出卖体力或脑力。这种分法在当时蔓延开来,成为解释工业革命、巴黎公社乃至俄国革命的万能钥匙。
可是在现代,情况似乎没那么那么清晰了。本文要说的,正是这一点。
有一天傍晚,小李坐在地铁上,耳边传来两个人的对话。甲说:“你看,那些上市公司背后是几波大佬,动动手指就能收割一大片韭菜。” 乙反驳:“可我们也能创业,也有机会成为投资人,不是吗?” 短短对话,却刺中了一个问题: 资本和劳动,真的还能一刀切吗?
因为时代变了。曾经,工厂里只有蓝领跟白领之分。如今,IT大厂、共享经济平台、网红经济纷纷崛起,技术精英、管理者、内容创作者构成了所谓“新中产阶级”。他们可能身兼多个角色:早上给甲方撰写文案,中午给外卖骑手打赏,晚上在直播间打call。说他们是无产,似乎不太贴切;说他们是资产,也似乎言过其实。 这就产生了新的矛盾:当技术的红利不断向上倾斜,谁还是真正的“工人”?谁又是底层?
而此时,零工经济也在改变游戏规则。想当年,临时工只能拿最低工资;现在,滴滴司机、快递小哥、跑腿员自称“灵活就业者”,他们既是平台的劳动者,也是流动中的承包商。平台看上去像一座魔幻的高塔,为千万劳动者提供了进入互联网经济的通道,可背后又是一套算法裁判:行程完成率、好评率、动态定价……看似公平的标准,常常让人被边缘化。因为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触碰了算法的“雷区”,收入就从满满当当一下掉进谷底。
那么,资本势力与失声群众的界线,是不是早已模糊?又或者,这只是另一种形式的阶级对峙?答案并不在于简单否定原有理论,而在于如何在复杂现实中找到新线索。
先说谁在发声。CEO们掷地有声地在财经峰会上宣讲“共享共赢”,他们拿出几份数据报告,展示如何让供应链更高效;各地政府官员在招商引资大会上掌声雷动,强调“稳增长、促就业”;甚至劳资双方的代表坐上法庭,唇枪舌剑地就最低工资、工时标准展开辩论。有人呼吁“让平台与劳动者共享收益”,有人质疑“数据权力究竟属于谁”。每个人都在发声,可声音的重量却截然不同。
再看谁在失声。小镇做钟表的技工,每天伏案打磨,无暇关心宏观经济;工厂流水线上的操作员,抬眼只见前方匣子传送;偏远山区的农民,抬头仰望高楼却触手难及。他们的诉求或许简单:薪水能提点,房租别涨太快,孩子上学别太贵。可这些“简单”的声音,又有多少人真正去听、去回应? 有人说,基层的代表体制已经建起来了,可基层代表往往被官僚体系裹挟,成了“听话的喉舌”而非“代言的桥梁”。这就让失声群众的声音,更难送到决策层的耳朵里。
因为资本势力的声音往往伴随着资源倾斜,他们可以请来智库,出白皮书;他们可以在社交媒体刷屏,把自己的故事当励志神话;他们甚至能在短短几年内,凭借资本推动立法修订。相比之下,失声群众的抗议,多数时候只是在街头巷尾,或者一条条微博、微信小程序里发泄。在体制框架下,他们被贴上“情绪化”的标签,甚至被扣上“失序”的帽子。于是,资本的声音越来越响,群众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这真是必然的吗?还是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因为长期无声,人们逐渐丧失了行动力;因为行动力丧失,他们更觉得自己是“弱势群体”。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掌握话语权的资本,越发底气十足;而生活受限的群众,也越来越犹豫要不要继续抗争。
不过,历史上也不乏反例。20世纪初,美国塔夫脱政府面临垄断巨头施压,突然出现了一群进步主义者,他们发动舆论,联合媒体揭露大企业的不当行为——“我是一名普通邮差,我送的信里藏着他们的肮脏账单”,邮差们写信给国会议员,迅速引发社会关注。最终,美国通过了《谢尔曼反托拉斯法》,遏制了部分企业垄断行为。这说明:当失声者组织起来,借助媒体和舆论,他们也能撼动资本的堡垒。
当今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是自带话筒。不满可以在短视频平台上直呼办公室内的潜规则;不平可以在微博长文里揭露低保户的补贴漏洞;希望可以在直播带货间怎样都有。只要找到一个能与自己频率匹配的社区,就可能在瞬间让弱小的声音,变成酝酿改革的火花。问题在于:我们是否还能再相信这种“底层翻盘”的神话?还是说,话语权又被新的平台审查机制和算法推荐封锁?
究其根源,因为深层次的制度壁垒并未彻底打破——政治参与门槛、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社会保障体系漏洞……这些长期存在的结构性问题,像一层无形的网,划分了谁更容易被听见,谁永远滚在边缘。于是,我们发现,资本与群众的博弈,不仅仅是经济利益的争夺,更是话语权、规则制定权的较量。 这才是当代阶级斗争的新命题。
回到开头的疑问:当社会被分为“资本势力”和“失声群众”两大阵营,这幅图景是否还适用?答案不在于否定它的历史意义,而在于重新定义它的时代内涵。资本与劳动之间的矛盾依旧,但在无数中间地带里,出现了技术精英、个体经营者、社会组织、行业联盟……每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群体,其实都挑起了一部分话语权的重担。
那么,我们该如何打破单一二元对立?不妨从以下几点入手:首先,继续深化劳动者的组织形式,让灵活就业者、平台工人与传统工会携手;其次,增强公共媒体的独立性,让真正的民声不再被商业算法遮蔽;此外,在教育、医疗、住房等领域加大资源再分配力度,降低阶层固化的门槛;最后,鼓励各类社会主体参与制度建设,让普通人在政策制定和评估阶段,都有发言的席位。
如此,阶级斗争的含义不再只是资本与劳动的陈词滥调,而是多元主体在不同维度上进行的权力与话语的博弈。“失声群众”或许从此不再无声,而“资本势力”也不得不倾听来自社会底层的真实诉求。只有在这样动态的过程中,社会才能真正朝着公平与包容迈进,而不是陷入固化的对抗框架里。
信息来源:参考资料[卡尔·马克思《资本论》;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美国《谢尔曼反托拉斯法》。]
来源:财经大会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