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窝在角落的沙发里，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
01
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快把天花板掀了。
沈浩扯着嗓子在吼一首撕心裂肺的情歌，五音不全，但情绪到位。
我窝在角落的沙发里，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
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个不停，屏幕上“陆哲”两个字刺得我眼睛疼。
我烦躁地抓起手机，划开接听。
“乔安，你到底在哪？”
陆哲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气。
“我在哪，需要跟你报备吗？”我冷笑一声，故意把手机凑近音响，让他听听这里的喧嚣。
“都几点了？跟谁在一起？沈浩？”
他的语气越来越冲，像是审问犯人。
“对，就是跟沈浩，怎么了？”
“你一个有夫之妇，大半夜跟一个男人在外面鬼混，你还要不要脸？”
“脸？”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陆哲，你跟我谈脸？”
“你天天半夜回家，身上带着不属于我的香水味，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要不要脸？”
“乔安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的声音陡然拔高，盖过了吵闹的音乐，“陆哲，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个傻子一样好糊弄？”
“我不想跟你吵，你马上给我回来！”他下了最后通牒。
“回不去了。”
我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拿起一瓶新的啤酒，利落地用牙咬开瓶盖，“就是告诉你，这个家，我也不想回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我能想象到他此刻铁青的脸色。
“乔安，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化成了一句话。
“我说，陆哲，这日子要是过不下去了，咱们就离。”
说完，我没等他回应，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世界清静了。
沈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唱歌，凑了过来，担忧地看着我。
“安安，又吵架了？”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苦涩的泡沫溢出嘴角。
“吵不起来了，浩子。”
“我提离婚了。”
沈浩的表情凝固了，他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默默拿起酒瓶，给我和他自己都满上。
“喝。”
“好，喝。”
我们碰了一下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知道，从我挂断那个电话开始，我和陆哲之间，某些东西已经彻底碎了。
结婚三年，我们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说。
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只是缺了沟通，是我工作太忙，是他压力太大。
直到半年前，我开始频繁地在他晚归的衬衫上，闻到那股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
我问过他。
第一次，他说，是公司女同事不小心蹭到的。
我信了。
第二次，他说，是陪客户应酬，对方身上的。
我半信半疑。
第三次，第四次……
他的借口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敷衍。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理直气壮。
他不再解释，只是皱着眉说我多心，说我敏感。
是我错了吗？
难道是我鼻子出了问题？
还是我的婚姻，本身就出了问题？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却什么也抓不住。
我不敢把这些事告诉爸妈，怕他们担心。
我也不想跟朋友们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能倾诉的人，只有沈浩。
沈浩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是彼此人生的见证者。
他知道我所有的糗事，也见过我最脆弱的模样。
陆哲一直不喜欢他，觉得我们之间没有边界感。
可他不知道，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只有沈浩会二话不说地陪在我身边。
就像现在。
他什么都不问，只是陪着我喝酒，陪着我沉默。
“安安，”沈浩喝完一瓶，眼睛有些红，“如果真的过得不开心，离了也好。”
“你值得更好的。”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是啊，我值得更好的。
可是，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给我最好一切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他正因为我跟别的男人在外面，而对我大发雷霆。
多可笑。
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手机又亮了，是陆哲发来的信息。
“乔安，我回家了，我们谈谈。”
我扫了一眼，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
谈他衬衫上的香水味？谈他手机里那些暧昧不清的短信？还是谈他一次又一次的谎言？
我累了，真的累了。
这一刻，我只想醉。
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抓起酒瓶，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下去。
02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沈浩送回家的。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卧室的大床上了。
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到陆哲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
“醒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
我应了一声，掀开被子想下床倒水喝。
他先我一步，起身递过来一杯温水。
我接过来，一口气喝完，喉咙里的灼烧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乔安，我们聊聊吧。”
他又坐回椅子上，姿态像是在审讯室。
“你想聊什么？”我靠在床头，抱着膝盖，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聊聊你，聊聊沈浩，聊聊我们。”
“我和沈浩没什么好聊的，我们是朋友，从小到大都是。”
“朋友？”陆哲冷笑，“有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一起喝酒唱歌的朋友吗？乔安，你把我当傻子，还是把你自己当傻子？”
他的质问像一把把刀子，扎得我心口生疼。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月光下，他的眼神那么陌生。
“陆哲，我们俩到底谁是傻子？”
“你每天加班到深夜，回来时身上总有女人的香水味，你当我闻不到吗？”
“你手机里那个备注‘李工’的人，每天晚上十点准时跟你说晚安，你当我没看到吗？哪个男同事会这么跟你聊天？”
“你车子的副驾驶，我上周才清理过，今天就发现了一根长头发，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我把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像连珠炮一样全部砸向他。
每说一句，我的心就更冷一分。
这些日子以来，我像个侦探一样，小心翼翼地收集着他出轨的证据。
每一次发现，都像是给自己凌迟。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破，只要我假装不知道，这个家就还能维持表面的完整。
可我错了。
忍耐换不来他的回头，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陆哲听完我的话，脸上没有我预想中的惊慌失措，甚至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他只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沉默得让我心慌。
“说完了？”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说完了。”
“香水味，是项目组新来的实习生身上的，小姑娘不懂事，喜欢喷很浓的香水，开会的时候坐得近，难免会沾上。”
“李工，是合作方的工程师，我们最近有个项目对接，沟通比较频繁。”
“至于那根头发……”他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多么轻描淡写的解释。
多么苍白无力的辩解。
他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陆哲，”我气得发笑，“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连编个像样点的理由都懒得编了是吗？”
“信不信由你。”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乔安，我承认最近是忽略了你，我工作太忙，压力也很大，但你不能因为这些，就无端地猜忌我。”
“无端猜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是我在无理取闹？”
“难道不是吗？”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你宁愿相信自己的胡思乱想，宁愿去跟沈浩那种人厮混，也不愿意相信我这个跟你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丈夫？”
“沈浩那种人？”我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沈浩是哪种人？他是你嘴里不三不四的人吗？陆哲，在你心里，我最好的朋友就这么不堪？”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陆哲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一个男人，对一个有夫之妇这么殷勤，安的什么心，你真的不知道？”
“你混蛋！”
我抓起床头的枕头，用尽全身力气朝他扔了过去。
他没有躲，枕头砸在他身上，又软绵绵地掉在地上。
“我混蛋？”他一步步向我走来，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乔安，你好好看看，我们这个家，到底是谁在把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你！是你每天疑神疑鬼，是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沈浩身上，是你亲手把我们的感情推到了悬崖边上！”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愣住了。
原来在他心里，我才是那个破坏我们感情的罪魁祸首。
所有的猜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都成了我无理取闹的罪证。
我觉得无比的荒谬和可笑。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陆哲，”我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们……我们离婚吧。”
这是我第二次，在一天之内，跟他说出这两个字。
第一次是赌气，是试探。
而这一次，是绝望。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良久，他吐出两个字。
“随便。”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像一声惊雷，彻底炸碎了我心中最后一点念想。
我再也撑不住，抱着被子，失声痛哭。
03
我在家里躺了两天，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陆哲没有再进过卧室，我们俩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各自占据着一个空间，互不打扰。
第三天早上，我接到了我妈打来的电话。
“安安啊，你跟陆哲怎么回事啊？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俩吵架了？还说要离婚？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妈的声音又急又气。
我捏着手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这事你别管了，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
“我能不管吗？你是我女儿！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离婚这一步？陆哲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工作好，对你也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在我妈眼里，陆哲是个一百分的女婿。
我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他们看来，都成了我的不懂事和无理取闹。
“妈，他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那他是什么样子？你倒是说啊！”
我该怎么说？
说他出轨了？可我没有证据。
那些香水味，那些短信，那些头发，都只是我的猜测。
在没有抓到现行之前，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我说出来，只会被认为是捕风捉影，小题大做。
“没什么，妈，我们就是性格不合。”我找了一个最烂的借口。
“放屁！结婚前怎么不说性格不合？我看你就是被沈浩那个小子给撺掇的！我跟你说乔安，你少跟他来往，一个男人家家，整天围着别人老婆转，没安好心！”
我妈连说的话都跟陆哲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阵发凉。
原来在他们所有人眼里，错的都是我，沈浩才是那个破坏我们家庭的罪人。
“妈，不关浩子的事，你别瞎说。”
“我瞎说？行，乔安，你翅膀硬了，妈的话也不听了是吧？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陆哲离婚，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电话被我妈狠狠地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眼泪无声地流淌。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浩发来的信息。
“安安，出来坐坐？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看着信息，犹豫了很久。
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想见任何人。
可是，除了他，我好像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了。
我回了一个“好”。
半小时后，沈浩的车停在了楼下。
我随便套了件卫衣，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下了楼。
上了车，沈浩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递给我一瓶热牛奶。
“喝点吧，暖暖胃。”
我接过牛奶，捧在手心，一股暖意从掌心传来，一直传到心里。
“谢谢。”
“跟我还客气。”
车子一路开着，最后停在了一片郊外的湖边。
这里很安静，没什么人，只有风吹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我们俩并排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谁也没有说话。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安慰。
过了很久，沈浩才开口。
“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人。”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我把这两天的委屈，这两年的隐忍，全都哭了出声。
我哭得撕心裂肺，像个无助的孩子。
沈浩没有劝我，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把他的肩膀借给我。
我靠在他的肩上，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等我哭够了，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浩子，我是不是很失败？”我声音沙哑地问。
“没有，”他摇摇头，“你只是太善良，太能忍了。”
“我妈，还有陆哲，他们都觉得是我的错，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
“他们不了解情况，才会这么说。”沈浩递给我一张纸巾，“安安，你相信自己的直觉吗？”
我愣了一下。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比任何证据都准。”
他的话，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我昏暗的心里。
是啊，我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
那些日日夜夜的不安，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难道真的都是我的幻觉吗？
不，不是的。
陆哲一定有问题。
只是他隐藏得太好，而我，又太懦弱，不敢去揭开那层遮羞布。
“浩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找到证据。”沈浩看着我，眼神异常坚定，“如果他真的背叛了你，你就拿着证据，让他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别想带走！”
“可是……我怎么找证据？”
“这事交给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管了，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看着沈浩笃定的眼神，我心里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我真的应该为自己争取一次。
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给我这三年的婚姻，一个清清楚楚的交代。
我要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浩子，谢谢你。”
“傻瓜，”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我们之间，不用说谢。”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沈浩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
我要振作起来，我要找到真相。
如果陆哲真的清白，那是我错怪了他，我愿意跟他道歉，好好地过日子。
可如果……如果他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那我也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回到家，陆哲不在。
也好，我正好可以开始我的计划。
我走进他的书房，那是他的禁地，平时连我都很少进去。
我打开他的电脑，需要密码。
我试了我的生日，不对。
试了他的生日，也不对。
结婚纪念日，还是不对。
我盯着屏幕，脑子里飞快地转动。
突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李工。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输入了“ligong”的全拼，后面加上了我们相识的年份。
屏幕亮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04
电脑桌面很干净，只有几个常用的软件图标。
我点开微信，登录的是他的小号。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个小号。
聊天记录不多，大部分都删了，只剩下几个工作群。
我快速地翻看着，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在一个名为“滨江项目组”的群里，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
备注是：李工-设计。
我点开头像，是个很年轻的女孩，长相清秀，笑得很甜。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他们的聊天框。
空空如也。
聊天记录被删得一干二净。
陆哲太谨慎了。
我不甘心，又开始翻看电脑里的文件。
大部分都是工作相关的图纸和文档，我看不懂。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在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些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装修很有格调的餐厅。
陆哲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那个女人，就是微信头像里的那个女孩。
照片的角度，像是偷拍的。
不止一张。
还有他们在咖啡馆的，在公园的，甚至还有一张，是在酒店的门口。
虽然没有亲密的举动，但他们站得很近，陆哲还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那个动作，自然又亲昵。
我一张一张地看下去，感觉自己的血一点点变冷。
这就是他所谓的“沟通频繁的合作方”？
这就是他嘴里“不懂事，喜欢喷浓香水”的实习生？
陆哲，你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我把这些照片全部拷进了我的手机，然后删除了电脑里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我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原来，我的直觉没有错。
他真的背叛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我拿起手机，给沈浩打了个电话。
“浩子，我找到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电话那头的沈浩沉默了几秒。
“安安，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笑了一下，笑声比哭还难听，“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他找了那么多借口，还以为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
“结果，他早就找好了下家。”
“安安，你别这样……”
“我没事，”我打断他，“浩子，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帮我找证据，让他净身出户。”
“算数，”沈浩的声音很沉，“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好。”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憔悴得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陆哲，只剩下了这个家？
我为了他，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当起了全职太太。
我为了他，洗手作羹汤，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以为，只要我付出所有，就能换来他的真心。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乔安啊乔安，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打开衣柜，找出了那条我最喜欢的红色连衣裙。
那是我们刚结婚时，陆哲送我的礼物。
他说，我穿红色最好看，像一团火，热烈又明媚。
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遮住了满脸的疲惫和憔悴。
然后，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我要让他看看，他到底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晚上十一点，门锁响了。
陆哲推门进来，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
“乔安？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惊艳，但更多的是疑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我奏响战歌。
我走到他面前，抬起手，轻轻地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他似乎有些不适应我突如其来的温柔，身体僵硬地站着。
“老公，辛苦了。”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乔安，你……”
“我怎么了？”我看着他，笑得风情万种，“你不喜欢吗？”
“不是……”他躲开我的眼神，显得有些慌乱，“我……我先去洗澡。”
说完，他落荒而逃似的冲进了浴室。
我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
陆哲，游戏开始了。
接下来，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切肤之痛。
他洗完澡出来，我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乔安，我们……谈谈吧。”他站在我身后，语气有些迟疑。
“好啊，”我从镜子里看着他，“你想谈什么？”
“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吵架。”他放软了姿态，“工作上的事确实让我很烦，我不该把情绪带回家里。”
“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别再生气了，好吗？”
他以为我穿成这样，是在向他服软求和。
真是可笑。
“就这些？”我转过身，看着他。
“嗯。”
“陆哲，”我站起来，与他平视，“你知道吗，我今天去了一家新开的珠宝店。”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哦？是吗？”
“嗯，店里有一条项链，特别漂亮。”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我特别喜欢，可是太贵了，没舍得买。”
“你喜欢的话，我明天陪你去买。”他立刻说道。
“不用了，”我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因为，我发现了一张更有趣的东西。”
那是一张消费凭证。
是我今天下午，趁他不在家，从他西装口袋里翻出来的。
一张来自那家高端珠宝店的消费凭-证。
消费金额，六位数。
购买的商品，是一条名为“星河”的钻石项链。
购买日期，是三天前。
也就是我们吵架的那天。
陆哲的脸色，在看到那张凭证的瞬间，彻底变了。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慌乱。
“这项链，是买给谁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是买给那个‘李工’的吗？”
05
“乔安，你听我解释！”
陆哲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激烈，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消费凭证，像是生怕被我多看一眼。
“解释？好啊，我听你解释。”
我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他能编出什么样的花言巧语。
“这项链……是我买给一个客户的太太的，为了感谢他们对我们项目的支持。”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神飘忽，不敢看我。
“客户的太太？”我笑出了声，“陆哲，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什么样的客户，需要你花六位数去买一条项链送给他的太太？你当你们公司是开慈善的吗？”
“而且，你送礼，为什么消费凭证要藏在自己口袋里？不拿回去报销吗？”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他的谎言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我这是私人名义送的，为了搞好关系。”
“私人名义？陆哲，我们家的钱，每一分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你用我们共同的钱，去给别的女人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步步紧逼，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用沉默来对抗。
“说不出话了？”我冷冷地看着他，“陆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项链，到底是买给谁的？”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像一把利刃，彻底刺穿了我最后的心防。
原来，他连骗我都懒得再骗了。
这是默认了？
“好，很好。”
我点点头，转身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拖出我的行李箱。
“乔安，你要干什么？”他跟了进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慌。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把我的衣服一件件地进行李箱。
“乔安！你别闹了！”他抓住我的手腕，“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闹？”我甩开他的手，回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嘲讽，“陆哲，在你眼里，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闹’，是吗？”
“我没有……”
“你闭嘴！”我不想再听他任何一句辩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闹！”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拖着箱子就往外走。
“乔安！”
他从身后抱住我，把我紧紧地禁锢在他的怀里。
“你别走，安安，你别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恐慌和脆弱。
“你相信我，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放开！”我用力地挣扎，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开。
“我不放！”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安安，求你了，别走……”
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脖子上。
他在哭吗？
这个发现让我愣住了。
在我印象里，陆哲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我从未见过他哭。
可现在，他却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无助地流泪。
我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我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不。
乔安，你不能心软。
照片不会骗人，消费凭证也不会骗人。
他现在这样，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是他惯用的伎俩罢了。
想到这里，我心肠又硬了起来。
“陆哲，你放不放？”
“不放。”
“好，”我深吸一口气，“那你别后悔。”
我抬起脚，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啊！”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我趁机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我没有地方可去，只能给沈浩打电话。
“浩子，我从家里出来了。”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接你！”
我报了地址，二十分钟后，沈浩的车就出现在了路边。
他帮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
“先去我那儿住吧。”
我点点头，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家，离我越来越远。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沈浩的公寓不大，但很干净整洁。
他给我收拾出了一间客房。
“你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把换洗的睡衣递给我，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浩子，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坐在床边，抱着膝盖，感觉自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弃儿。
“傻瓜，”他蹲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你只是爱错了人。”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掏心掏肺的。”
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头顶，温柔地抚摸着。
“安安，别怕，以后有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是啊，幸好，我还有他。
这个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始终陪在我身边的朋友。
洗完澡，我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陆哲抱着我哭的样子。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起手机。
陆哲给我发了很多条信息。
“安安，你在哪？”
“安安，你别吓我，快回我信息。”
“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老婆，我爱你。”
看到最后一条，我冷笑一声。
爱我？
爱我就是一边跟我说着甜言蜜语，一边给别的女人买几十万的项链？
陆哲，你的爱，还真是廉价。
我关掉手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乔安，别再想了。
从你走出那个家门开始，你和他，就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打赢这场离婚官司，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一个没有陆哲，没有谎言和背叛的新生活。
06
我在沈浩家住了下来。
他每天都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陪我聊天，带我出去散心，想尽办法让我开心起来。
在他的照顾下，我的心情好了很多，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只是，关于陆哲的那些证据，一直没有新的进展。
沈浩说他找了私家侦探去跟，但陆哲最近好像很警惕，除了公司就是回家，两点一线，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
“安安，你别急，”沈浩安慰我，“这种事急不来，他总会露出马脚的。”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
陆哲这几天也一直给我发信息，打电话，但我一个都没回，一个都没接。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天，沈浩说公司临时有急事，要出差两天。
“你自己在家可以吗？”他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笑着说，“你安心工作，我等你回来。”
他走后，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闲着没事，我准备帮他打扫一下卫生，就当是这几天的房租了。
沈浩的公寓一直很整洁，没什么需要特别收拾的。
我擦了擦桌子，拖了拖地，最后准备帮他整理一下书房。
他的书房不大，一个书架，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专业书籍。
我拿起抹布，正准备擦拭书架，目光却被书架最顶层的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吸引了。
那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看起来很精致。
鬼使神差地，我踩着椅子，把那个盒子拿了下来。
盒子上没有logo，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
当我看清盒子里东西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
一条由无数颗碎钻镶嵌而成的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像是一条璀璨的星河。
“星河”。
我永远都记得这个名字。
因为，它和我从陆哲口袋里翻出来的那张消费凭证上的商品名称，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这条项链，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在沈浩的书房里？
无数个疑问在我脑子里炸开，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翻出那张我拍下的消费凭证的照片。
品牌，名称，甚至连价格，都对得上。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从我心底升起。
难道……
不，不可能的。
浩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怎么会害我？
我一定是搞错了。
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浩子也买了同款的项链，准备送给他的女朋友。
对，一定是这样。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我把项链放回原处，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
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从我发现陆哲的异常，到我跟他在KTV大吵一架，再到我找到他出轨的“证据”，然后离家出走，住进沈浩家。
这一切，似乎都太过顺理成章了。
而沈浩，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安慰，给我鼓励，支持我离婚，甚至主动提出要帮我找证据。
他看起来，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闺蜜。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呢？
如果他早就知道陆哲和那个“李工”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呢？
如果那些照片，那张消费凭证，都是他故意引导我发现的呢？
如果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帮我，而是……拆散我们呢？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越想越觉得后怕。
我拿起手机，翻出沈浩的电话，我想打电话质问他。
可是，我的手却抖得厉害，怎么也按不下去。
我怕。
我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怕我最信任的朋友，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利用我。
我该怎么办？
我应该相信谁？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请问是乔安女士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我是，请问你是？”
“你好，我叫李婧，是陆哲的同事。”
李婧？李工？
我的心猛地一紧。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安女士，我知道我这么冒昧地给你打电话很唐突，但是我有些事情，觉得必须跟你解释清楚。”
“陆哲最近为了你们的事，状态很不好，工作上出了好几次差错，我看着很担心。”
“我跟陆哲，真的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之前他手机里那些暧昧的短信，其实……其实是我拜托他帮忙演的一场戏。”
“我前男友一直在纠缠我，我没办法，才想出这个办法，让他以为我有了新男朋友，知难而退。”
“陆哲是个好人，他只是心软，想帮我，没想到会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还有他车里那根长头发，也是我的，那天我坐他车去见客户，不小心掉的。”
“至于那条项链……”
李婧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那条项链，其实是我看上的，但是太贵了，我买不起。陆哲说，他可以先帮我买下来，等我发了年终奖再还给他。”
“乔安女士，陆哲真的很爱你，他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偷偷盘下了一个店面，准备开一间你一直梦想的设计工作室，当做你们结婚三周年的礼物。”
“他最近这么忙，这么累，都是为了这件事。”
“他怕你知道了不惊喜，所以一直瞒着你。”
“没想到，却让你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李婧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傻子。
我误会了他，伤害了他，还把他推得那么远。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挂了电话，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恨意。
沈浩。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07
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李婧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
原来，所有的猜忌和怀疑，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误会。
而我，就是这场误会里，最愚蠢的主角。
我亲手毁掉了我的婚姻，伤害了最爱我的人。
而那个我最信任的朋友，却是我婚姻的刽子手。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门锁传来响声。
沈浩回来了。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
“安安，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
他的话，在我冰冷的注视下，戛然而止。
“安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担忧地向我走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进书房。
我踩上椅子，从书架顶层，把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拿了下来。
然后，我走到他面前，把盒子狠狠地砸在了他身上。
盒子掉在地上，弹开了。
那条璀璨的“星河”，滚落在我们两人之间。
沈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安安，你……”
“别叫我安安！”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吼道，“我嫌脏！”
“沈浩，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指着地上的项链，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这条项链，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不说，我替你说！”
“这条项链，是陆哲买的，对不对？”
“他本来是想在结婚纪念日那天，送给我当惊喜的，对不对？”
“是你，是你偷了它，然后把它藏在这里，再故意引导我发现那张消费凭证，让我误会他，对不对？”
“还有那些照片，也是你找人偷拍的，对不对？”
“你故意删掉他和李婧的聊天记录，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不敢相信，那个一直以来像亲人一样陪在我身边的人，竟然会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沈浩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安安，”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对不起。”
“对不起？”我冷笑，“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沈浩，你毁了我的婚姻，你毁了我的人生！”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打断他，“那你告诉我，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和疯狂。
“我爱你，安安，我爱了你十年。”
“从高中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可是你眼里从来没有我，你只看得到陆哲。”
“我看着你们恋爱，看着你们结婚，我每天都在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疯！”
“他根本不配拥有你！他不懂得珍惜你，他只会让你伤心，让你难过！”
“只有我，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才能给你幸福！”
他向我走近一步，试图抓住我的手。
我嫌恶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所以，这就是你拆散我们的理由？”
“你所谓的爱，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沈浩，你太自私了，也太可怕了。”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个我认识了十几年的沈浩，那个阳光开朗，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的沈浩，原来只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
他的内心，竟然如此阴暗和扭曲。
“安安，你别这样看我……”我的眼神让他感到了害怕。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了我，你就设计陷害我的丈夫？为了我，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浩，你这不是爱，是占有，是毁灭！”
“我告诉你，我乔安，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种人！”
“就算我和陆哲离婚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的脸上血色尽失，身体摇摇欲坠。
“不……不会的……”他喃喃自语，“安安，你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等你冷静下来，你就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我不会冷静，”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沈浩，从今天起，我们之间，朋友也做不成了。”
“你，滚出我的世界。”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跑出了公寓。
我要去找到陆哲。
我要告诉他，我错了。
我要请求他的原谅。
不管他愿不愿意原谅我，我都要去。
我疯了一样地在街上跑着，眼泪被风吹干，又不断地涌出来。
我拨通了陆哲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他的声音，疲惫又沙哑。
“陆哲……”我一开口，就泣不成声，“是我。”
“你在哪？”
“我……我在……”我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抱着手机，蹲在地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08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我面前。
车门打开，陆哲从车上下来，快步向我走来。
他瘦了，也憔悴了，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然后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那么有安全感。
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对不起……陆哲……对不起……”
我除了说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傻瓜，”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是我没有处理好和同事的关系，是我没有及时跟你沟通，才让你产生了那么大的误会。”
“不，不是你的错，”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听信别人的挑拨……”
“都过去了。”
他用手指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们回家吧。”
“嗯。”
我点点头。
他拉着我的手，带我上了车。
车子没有开回我们那个家，而是停在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商业街区。
“这是哪？”我疑惑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牵着我下车，走到一间还在装修的店面前。
店面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效果图。
那是一家设计工作室，温馨又明亮，是我梦想中工作室的样子。
而在工作室的名字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An's Dream”。
安的梦想。
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是……你为我准备的？”
“嗯，”他从身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结婚三周年的礼物，喜欢吗？”
“本来想装修好了再告诉你的，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差点变成了惊吓。”
我转过身，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也带着深深的歉意。
“陆哲，我爱你。”
“我也爱你，老婆。”
我们之间的误会，终于解开了。
但我们都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很难再恢复如初。
信任，是婚姻的基石。
而我，亲手敲碎了这块基石。
回家的路上，我把沈浩做的一切，都告诉了陆哲。
他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
“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我知道，他很生气。
回到家，那个我逃离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地方，一切都没有变。
我的拖鞋还摆在门口，我用过的杯子还放在茶几上。
仿佛我只是出了个短差，今天刚回来。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聊我们这三年的婚姻，聊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我们都承认，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沟通。
他忙于工作，忙于给我准备惊喜，却忽略了我的感受。
而我，敏感多疑，遇到问题不是选择沟通，而是选择猜忌和逃避。
我们都用自以为是的方式爱着对方，却把彼此伤得体无完肤。
“陆哲，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我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问。
他沉默了很久。
“安安，我不知道。”
“但是，我愿意和你一起，重新开始。”
“我们一起，把那些碎片，一片一片地捡回来，好吗？”
“好。”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用力地点了点头。
至于沈浩，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听说，他从公司辞职了，离开了这个城市。
我没有去打听他的消息，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
而有些伤害，也注定无法被原谅。
我和陆哲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但又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开始减少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
我们会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聊工作上的趣事和烦恼。
我也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围着他转的全职太太。
我们的工作室很快就装修好了，我开始接一些设计的小单子，做起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们都很努力地，在修复着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也很长。
但只要我们还爱着彼此，只要我们还愿意为对方努力，就总有走到终点的那一天。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我和陆哲的身上，暖洋洋的。
他正在厨房里为我准备午餐，身上系着我买的卡通围裙，看起来有些滑稽，却又无比的安心。
我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然后，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配图是他的背影，和窗外明媚的阳光。
生活，总会给你一些意想不到的考验。
但只要你跨过去了，迎接你的，一定是更美的风景。
来源：嗣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