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已按您吩咐拔掉岳母氧气管,夫人正在办后事”他原地呆住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4 22:34 1

摘要:季怜棠心中满是愤怒与决然,毫不犹豫地就要将那位目中无人的千金小姐孟清雅告上法庭。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傅总,已按您吩咐拔掉岳母氧气管,夫人正在办后事”他原地呆住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季怜棠心中满是愤怒与决然,毫不犹豫地就要将那位目中无人的千金小姐孟清雅告上法庭。

她脚步坚定,正要迈进法院大门。

就在这时,傅赫予突然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一下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法院那庄重肃穆的大门前,细雨如丝,轻轻飘落。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

傅赫予看着季怜棠,声音依旧温和如水,可那双眼睛,却像被寒霜覆盖,透着丝丝冷意:“怜棠。”

“就算你心里有怨气,也得有个度啊。”傅赫予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些劝诫。

“你去诬告雅儿,到时候你自己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诬告?”季怜棠瞪大了眼睛,声音微微颤抖,就像秋风中那飘摇不定的枯叶。

“人明明就是孟清雅害死的!”季怜棠激动地喊着。

“尸体也是你亲手处理的,你现在居然跟我说这是诬告?”

“囡囡是车祸去世的。”傅赫予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耐。

“你就别再胡搅蛮缠了行不行。”

“雅儿刚刚还帮我们妥善处理了囡囡的后事呢。”

“她说骨灰已经入土为安了。”

说着,傅赫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点开一段直播视频。

屏幕上,赫然是季怜棠病重的母亲,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伸手拔掉了她的呼吸机。

雨水打在季怜棠的脸上,她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随时都要滚落下来。

“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考虑,要不要撤诉……”傅赫予冷冷地说。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妈想想。”

“傅赫予,你到底想干什么?”季怜棠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

“阿棠,我的耐心可不是无限的。”傅赫予语气冰冷。

“你只剩最后三十秒了。”

季怜棠的心,仿佛被无数利箭刺穿,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思绪一下子飘回七年前。

那时的傅赫予,是高高在上的傅氏继承人。

而她,只是一个出身平凡的普通女孩。

命运让他们相遇,傅赫予对她一见钟情。

从此,便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有一次,她随口说过喜欢某位设计师的礼服。

第二天,傅赫予就买下了那个品牌。

他笑着对她说:“挑一件你喜欢的,其他的扔了也无所谓。”

她提过想去北极看极光。

他当天就买下极光小镇最豪华的别墅。

温柔地对她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深夜她加班时,别人只是一句“多喝热水”。

可傅赫予却亲自点她最爱的粥。

还仔细算好时间,让人准时送到。

他清楚地记得她不吃葱姜蒜,每次都会提前叮嘱厨师。

甚至有一次为她剥蟹,手指被划破了,他也毫无怨言。

为了他们的感情,傅家动用了家法。

九百九十九鞭落下,他鲜血淋漓。

可他却咬牙坚持:“我认定了阿棠,此生不悔。”

她被深深感动,最终嫁给了他。

婚后,他依旧对她宠爱如初。

直到孟清雅归来的那一天。

那天,是她的生日,可他第一次缺席。

他亲自去机场接孟清雅。

整整一个月,他都未曾归家。

她在朋友圈看到他们牵手看日出、烟花下拥吻的照片。

那一刻,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哭过、闹过,甚至以离婚威胁他。

那夜,他跪在雪地上,苦苦哀求:“我只是玩玩而已,阿棠,我只爱你。”

她选择相信了他。

直到女儿不小心弄坏孟清雅的耳环,被扔进滚烫的油锅。

季怜棠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

她顺着定位,脚步匆匆,一路狂奔至城郊那废弃工厂。

远远就瞧见,那扇铁门半掩着,北风呼呼地灌进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她心急如焚,猛地冲进厂房。

目光扫到地上那摊灰白粉末时,双腿瞬间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可是她的女儿啊,如今却只剩这点残骸。

季怜棠眼眶通红,无数次泪眼汪汪地跪求傅赫予:“赫予,你要相信我啊。”

可换来的,只有他冷漠的神情和责骂的话语:“季怜棠,你别再狡辩了。”

她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发出癫狂的笑声:“好……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毁灭!”

三天后,传票送到了孟清雅手中。

傅赫予皱着眉,满脸不解:“阿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季怜棠站在被告席对面,眼神坚定,直视他的眼睛:“傅先生,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此刻,傅赫予冰冷如霜的声音从直播中传来:

“阿棠,你还有十秒的时间……十、九、八、七……”

镜头里,季怜棠的母亲被固定在病床上,脸色泛青,毫无血色。

心跳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下下刺痛季怜棠的心。

倒计时如锤击般,一下下敲打她的神经。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五、四……”

她双手颤抖着拿起笔,在撤销诉状上划下第一道痕。

“三、二……”

最后一笔落下,她声音嘶哑,带着哀求:“现在……可以放过我妈了吗……”

话音刚落,孟清雅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倒下:“赫予……我的心……好痛……”

傅赫予脸色骤变,急忙冲过去,一把抱住她,西装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滴滴……滴滴……”

电子倒计时还在继续,三、二、一……

时间到。保镖看着手机,没有新指令,依旧冷漠地旁观。

监测仪上的心跳曲线缓缓拉直,变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不——”季怜棠崩溃地大喊,整个人瘫倒在地。

手机“啪”地滑落,屏幕定格在母亲最后的画面。

母亲那双枯瘦的手还停留在她头顶,仿佛在轻抚她的发丝,说着:“我宝……一定要嫁得幸福……”

“妈!”她哭喊着,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

“我嫁错了人……我好后悔……”

法庭外,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季怜棠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看见傅赫予抱着“昏迷”的孟清雅钻进豪车,尾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黑色的痕迹。

她摇晃着站起身,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乌云从天际线滚滚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季怜棠摸出手机,手指停顿了片刻,最终按下那个号码。

“你好,我想预约一场假死。”

“半个月后,我将‘死’在我法医丈夫的解剖刀下。”

“你们只需要帮我准备新的身份,送我出国。”

将所有事务都安排妥当之后,季怜棠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处理母亲的后事。

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仿佛要压下来。

厚重的乌云像一块沉重的灰布,低低地悬在城市上空。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让人喘不上气。

从殡仪馆那冰冷的建筑里缓缓走出时,季怜棠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双眼早已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杏子,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

曾经,那个鲜活又温暖的妈妈呀。

她总会轻轻抚摸季怜棠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弄疼了她。

还会为她煮上一碗热汤,汤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屋子里。

可此刻,妈妈竟化作二两轻飘飘的骨灰。

那骨灰静静地躺在狭小得可怜的盒子里,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不见天日。

“妈……”季怜棠低声呢喃着,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戚。

她抱着骨灰盒,脚步踉跄地来到墓地。

墓地四周,树木的枝叶在冷风中瑟瑟作响,发出沙沙的低语。

那声音,仿佛也在为这悲凉的气氛哀叹。

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用手轻轻刨开那片松软的泥土。

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妈妈的安宁。

然后,她将母亲和女儿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起。

接着一点点地掩埋好,眼神中满是不舍。

看着眼前那座竖起的小小坟墓,季怜棠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钻心的刺痛。

她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寻求一丝慰藉。

然而,当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她的私密照片,竟然被浏览器无情地推送了出来。

那刺眼的画面,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

就在这时,孟清雅的头像在屏幕上闪烁了几下。

紧接着,一条消息弹了出来:“喜欢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吗?”

季怜棠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很快,孟清雅又发来一条消息。

那得意的语气,如同一条条细密的针,狠狠地扎进她的心脏:

“这些照片可是我趁赫予睡着的时候,从他手机里找出来的哦。

季怜棠,这就是你把我送上法庭的惩罚,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

一夜之间,季怜棠仿佛从云端跌入了深渊,成了众矢之的。

曾经的同学群里,那些平日里看似亲密无间的同学,此刻嘴脸丑恶。

“婊.子!”一个同学骂道。

“荡妇!”另一个同学也跟着起哄。

各种难听的话语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那些刺耳的字眼,像一把把利刃,将她的自尊心一点点地割碎。

就连她最信任的闺蜜,也给她发来了一段不堪入目的小视频。

闺蜜发完后很快又秒点撤回,但那短暂的画面,却像一道深深的伤疤。

永远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还有那些她曾经资助过的贫困生。

“谁知道她资助的钱是哪里来的?”一个贫困生在朋友圈阴阳怪气地发文。

“说不定是靠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呢。”另一个贫困生也附和着。

他们曾经对季怜棠感恩戴德,如今却毫不犹豫地将她拉黑。

季怜棠颤抖着双手,试着给傅赫予发消息。

她多么希望,在这个时候,丈夫能给她一丝安慰,一丝信任。

“赫予……我只是想解释……”她打了一行字,手指停在发送键上,迟迟不敢按下。

她心里默念着:“他要是能回一句:‘我相信你’该多好。”

可是,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傅赫予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眼神中满是不耐烦和冷漠,说道:“阿棠,你闹够没有?”

“这种诬陷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别再无理取闹啦!”

“至于那些害死你母亲的保镖,我已经把他们辞退了。你还想怎样?难道非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你才满意吗?”

短短几天时间,季怜棠好似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至亲离世,就像她失去了生命中最温暖的港湾。

丈夫背叛,让她在情感的世界里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名声尽毁,使她在社会上都抬不起头来。

她忽然笑了,那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她笑得浑身颤抖,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通过这笑声释放出来。

她笑得咳出鲜血,那鲜红的血液,如同她破碎的心,洒落在地上。

她笑得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打湿了她的衣襟,也打湿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距离假死时间还有半个月,季怜棠望着这个曾经充满温暖,如今却让她遍体鳞伤的家,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她没地方去,只能暂时回到这个冰冷的家。

刚推开家门,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客厅的地毯上。

季怜棠一眼就瞧见孟清雅慵懒地斜倚在米白色的沙发上。

她身上套着那件宽松的浅粉色睡衣,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肩头。

傅赫予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叉子。

他正细心地将一块切好的水果递到孟清雅嘴边,柔声问道:“今天想吃苹果吗?”

孟清雅轻轻咬下一口,嘴角勾起一抹甜笑,说:“嗯,你喂的最好吃。”

见季怜棠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傅赫予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说道:“雅儿她身体不太舒服,我把她接回家来,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你就别闹脾气了。”

季怜棠瞬间被气得笑出了声。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字,傅赫予就已经笃定她肯定会大闹一场。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间。

她刚想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傅赫予却突然叫住了她:“雅儿现在想喝鸡汤,你去厨房煮一碗。”

季怜棠微微垂下眼眸,沉默着。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房间的方向。

她心里清楚,反抗对于眼前这一切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学会了顺从。

走进厨房,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烟味。

窗外的风穿过纱窗,吹得窗帘轻轻飘动。

灯光有些昏暗。

她机械地拿起食材,开始处理起来。

冰冷的水流从水龙头里潺潺流出,冻得她的指尖渐渐失去了知觉,变得麻木。

恍惚间,她的思绪飘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傅赫予为了能给她煲出一锅美味的汤,不惜推掉了所有重要的事务。

他独自一人飞到国外,专门学习了整整一个月。

他回来后,满脸温柔地对她说:“你嫁给我,就是来享福的,以后不用你下厨,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

锅里的鸡汤正欢快地咕嘟咕嘟翻滚着,

那白色的热气一缕缕不断升腾起来,

缓缓地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

却怎么也分不清,那模糊视线的,

究竟是锅里蒸腾的蒸汽,

还是自己悄然滑落的眼泪。

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精心地盛好鸡汤,

小心翼翼地端着,脚步迟缓地来到了孟清雅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香水味,

暖黄色的灯光柔和而温暖。

刚炖好的鸡汤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又热又烫,

季怜棠端着砂锅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仿佛那砂锅有千斤重,压得她手臂生疼。

孟清雅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眼神倦怠。

她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鸡汤,

突然,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满脸嫌弃。

大声说道:“这汤咸得发苦,你当我是腌菜坛子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太难喝了!”

季怜棠微微垂下头,声音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

“我……我再去重新做一碗。”

厨房里,她重新开始,仔细把控着盐量。

当她第二次端着煮好的汤来到孟清雅面前时,

孟清雅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

紧接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阴阳怪气地说:

“这汤淡得像洗锅水一样,你当我是讨饭的乞丐吗?

真是没一点味道,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

第三次,季怜棠特意将汤晾了好一会儿,

她用手轻轻触碰碗壁,直到觉得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

她端着汤,忐忑地走向孟清雅。

可是,孟清雅的指尖刚刚碰到碗沿,

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突然尖叫着跳了起来:

“你想烫死我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怒气冲冲地抓起整碗汤,劈头盖脸泼过去。

鸡汤混着红枣枸杞,在季怜棠脸上炸开刺目的红。

“啊!”她踉跄倒地,蜷缩在满地瓷片与汤汁中,

脸上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傅赫予闻声赶来。

孟清雅反应极快,立刻攥着被烫红的指尖,

眼泪簌簌滚落,可怜巴巴地说:

“怜棠姐姐不是故意烫我的......

都怪我手笨,连碗汤都端不好......”

傅赫予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

冷冽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最终定格在季怜棠狼狈的模样上。

可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间,

他立马奔向孟清雅,焦急地问:

“有没有伤到哪里?疼不疼?”

孟清雅抽噎着扑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前:

“是我不好......怜棠姐姐说我挑三拣四,

一气之下就......”

“可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赫予哥哥别罚她。”

傅赫予的眉峰狠狠皱起,目光如淬了毒的箭,

直直射向季怜棠,大声吼道:“道歉!”

“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季怜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颤抖,

“你就这么相信她?你都不问问事情经过吗?”

傅赫予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

语气强硬地再一次重复:

“道歉,别逼我家法伺候。”

季怜棠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她望着眼前男人,

忽然想起从前她生病,

他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的模样。

此刻却觉得恍如隔世。

见季怜棠没有说话,

傅赫予转身从墙角抄起戒尺,

“家法伺候。”

“一百棍,让她长长记性。”

“不要!”

孟清雅假意伸手阻拦,嘴角却忍不住扯出一丝偷笑的弧度,那弧度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清雅,你还是太善良了。”

傅赫予冷冷开口,随后放开她的手,手中的戒尺高高扬起,重重砸在季怜棠的膝盖上,“跪好!”

第一棍落下,季怜棠紧紧咬住嘴唇,血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那股腥味又苦又涩。

第二棍、第三棍……

戒尺如雨点般密集地砸在她的背脊,每一下都像是重锤击打,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听见孟清雅故意发出的抽气声,那声音尖锐刺耳,还夹杂着戒尺劈开空气的厉响。

五十棍过后,她的衬衫已被鲜血浸透,那血色触目惊心。

“只要你道歉,”傅赫予的声音愈发冰冷,透着不容置疑,“剩下的五十棍就抵消了。”

季怜棠狠狠咬住嘴唇,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没错。”

傅赫予眼色一沉,语气冰冷:“那就别怪我了。”

戒尺再次如雨点般抽下,每一下都像是要将骨头碾碎,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终于,第一百棍落下时,季怜棠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血泊中。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傅赫予磕了九百九十九个响头,从怀安寺求得平安锁那日。

他小心翼翼地把平安锁系在她颈间,温柔说道:“阿棠,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可是如今,他却亲手把她打得半死。

意识模糊间,她扯下被血迹染红的平安锁,喃喃自语:

“傅赫予,还有半个月,你将永远失去我。”

“阿棠……阿棠!”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病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那味道刺鼻又压抑。

季怜棠在朦胧中听到傅赫予的呼唤,声音中透着一丝慌乱,像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幻觉吧,一定是幻觉。

如今的傅赫予,怎么可能为了她着急?

她缓缓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

季怜棠动了动手指,背部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进骨髓。

她想起了昏迷前那一百棍的惩罚,每一棍都像是要将她的魂魄抽离。

“醒了?”

傅赫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勺温热的白粥,轻轻吹着,动作看似温柔。

“最近你先忍着,毕竟孟清雅八岁那年跳进冰河救过我……”

“她想要什么,我都得还。”

季怜棠盯着他手腕上那枚红绳,那是她亲手编织的,如今已经被岁月磨得发白。

“所以我被热汤泼、被家法处置,都是你报恩的代价?”

他微微一顿,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等我报完恩,自然会回归家庭,到时候我们再生个女儿。”

季怜棠的记忆却突然闪回到三年前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呵出一口白气:“阿棠,我们永远不分开。”

她抽回手,喉间泛起一阵血腥味,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傅赫予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护士走了进来。

“隔壁病房的孟小姐说心口疼,吵着要先生您哄。”

听到孟清雅不舒服,他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阿棠,一会儿我再来看你。”

他神色匆匆,扔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便如一阵风般飞奔出门。

季怜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那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模糊。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心酸。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滴在洁白的床单上。

傅赫予食言了,曾经的承诺就像泡沫一样破碎。

接下来的几天,病房里冷冷清清,他始终没有出现。

只有隔壁病房传来孟清雅那刺耳又张狂的笑声,一阵阵地刺痛她的心。

季怜棠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泪水浸湿了枕头。

原来,心死的感觉,真的比一百棍的疼痛还要清晰万倍。

出院那天,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打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她百无聊赖地点开朋友圈。

这一点,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

孟清雅晒了一张脖颈处的草莓印,那痕迹格外刺眼。

还配了文:“赫予哥哥昨晚弄得我好疼。”

那文字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地扎进季怜棠心里。

她一阵慌乱,手指不受控制地点下了点赞键。

很快,孟清雅的消息立刻弹进来:“半小时内到暮色酒吧,否则我找人掘了你.妈的墓。”

暴雨如注,拍打着酒吧的落地窗,雷声轰鸣作响。

季怜棠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刚进去,就撞见孟清雅跨坐在傅赫予腿上,两人亲密无间。

“季小姐最近很火啊。”卡座里传来一阵嗤笑。

有人举起手机,播放她的私密照,照片一张接着一张。

“这些照片都能剪出连续剧了。”

“听说她傍上的金主玩得特别花。”

“装什么清纯玉女,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了。”

污言秽语像针一样,一根一根扎进她的耳朵。

季怜棠攥紧包带,指关节都泛白了,目光投向傅赫予。

只有他知道,那些照片是他们二人情动的时候拍的。

可是傅赫予却冷漠地别过头去,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从未相识。

“不如玩个游戏?”孟清雅踩着高跟鞋起身,钻石耳坠晃得人眼花。

“谁先把季小姐弄哭,这块表就是谁的。”

她取下傅赫予腕间的百达翡丽,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听说值一个亿呢。”

傅赫予眉头轻皱,开口说道:“你说过稍微玩玩就行了,这样会不会太……”

话还没说完,孟清雅瞬间红了眼眶,委屈地说:“我先是被她诬陷,又是被她泼热汤……”

他立马心软,说道:“好,随便你怎么玩,只要别把人玩死就行。”

季怜棠如坠冰窟,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人群骚动起来,第一个冲过来的是她曾经帮助过的朋友。

季怜棠看着她,突然想起三年前暴雨夜。

对方浑身湿透地蜷在她家门口,可怜巴巴地说:“阿棠姐,我被房东赶出来了,只要你能收留我,我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此刻那双手正掐住她的下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那朋友恶狠狠地说:“当年你装什么好心收留我?”

“啪!”

耳光声响彻酒吧,季怜棠尝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女孩连扇十几下,自己掌心都红了,气急败坏地说:“怎么还不哭?”

“让开!”表妹举着辣椒油冲过来,瓶口还冒着热气。

季怜棠下意识后退,却被人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滚烫的液体灌进鼻腔时,她想起十七岁那年。

她从小混混手中救下表妹的场景,那时候表妹还很感激她。

火辣辣的痛觉蔓延,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啃噬。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滴眼泪未掉。

“换下一个!”人群不知谁喊了声。

“还挺能忍?”

闺蜜点燃了打火机,脚步匆匆地来到季怜棠面前。

那蓝色的火苗,在季怜棠眼前不安分地跳动着。

她腿上,为了救闺蜜留下的旧伤疤,突然像被火燎了一般,开始发烫。

“求求你……”季怜棠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恐惧,“你知道我最怕火……”

闺蜜却狞笑着,那笑容扭曲又可怕:“哭啊,哭出来我就灭。”

说着,她还故意将火苗凑近季怜棠的发梢。

火焰窜起的瞬间,季怜棠仿佛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夜晚。

当时,她为了救闺蜜,毫不犹豫地闯进着火的宿舍。

浓烟滚滚,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尖叫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冲破人的耳膜。

还有那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以及那钻心的剧痛。

所有的记忆,裹挟着剧痛,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只要你哭,我就放过你。”闺蜜继续挑衅。

季怜棠却突然笑出声,笑声中还带着血沫,断断续续的。

眼泪早在那时就流干了,现在的她,只剩一个空洞的躯壳。

终于,火被扑灭了。

可她的头发已经焦黑蜷曲,皮肤传来钻心的疼。

就在这时,孟清雅忽然高高举起季怜棠母亲的遗照。

“你要干什么!”季怜棠惊恐地大喊。

但孟清雅不管不顾,朝地面狠狠摔去。

季怜棠眼前一黑,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捡拾。

可为时已晚,相框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不……”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砸落在地。

“我赢了。”孟清雅得意地伸手去拿手表。

傅赫予却盯着蜷缩在地的季怜棠,喉结动了动。

她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仿佛听到傅赫予的声音在头顶炸开:

“送医院!她要是有任何闪失,我让你们陪葬!”

医院里。

护士给季怜棠包扎完化脓的伤口,心疼地叹了口气:“一周之内进院两次,再好的体质也扛不住这么折腾啊。”

季怜棠静静望着手臂上的烧伤,眼神空洞得像一汪死水。

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原来,痛到极致的时候,连哭泣都成了一种奢侈。

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后,季怜棠终于出院,回到了家。

她像一个局外人,默默地看着傅赫予为孟清雅做饭。

看着他亲手为孟清雅清洗染血的内衣。

看着他们依偎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季怜棠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可内心早已被撕裂得千疮百孔。

直到那天,傅赫予忽然开口:“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开车带你去扫墓吧。”

她这才惊觉,今天是妈妈去世后的第七天。

傅赫予开始收拾东西,季怜棠先一步下楼。

刚打开车门,就看见孟清雅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孟清雅语气懒散,却眼神阴冷:“那晚酒吧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季怜棠心头一震,那段痛苦的记忆再次翻涌而出。

就在这时,傅赫予走了下来。

孟清雅立刻换了副面孔,娇滴滴地扑进他怀里:“我想坐副驾驶,可以吗?”

“当然,随你。”傅赫予温柔地回答。

季怜棠默默坐进后座,听着傅赫予温柔的话语。

胸口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掏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车子驶入墓园时,天空飘起了细雨。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寒意。

墓园洒扫的大爷走过来,低声告诉她:“墓园最近要搬迁,家属需要提前把骨灰盒迁走。”

傅赫予去办理迁坟手续,细雨纷纷扬扬地飘落。

季怜棠站在母亲的墓前,双手不停地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指。

她望着工作人员费力地撬开棺木,怀中的骨灰盒还带着她体温的余温。

忽然,孟清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近,脸上堆满了故作惊讶的神情,大声说道:“哟,听说要迁坟呢,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呀。”

“不用。”季怜棠冷冷地侧过头,眼神中满是厌恶,连看都不愿多看孟清雅一眼。

就在这时,孟清雅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啊!有蛇!”

紧接着,她故意踉跄着朝季怜棠撞去。

季怜棠本能地紧紧护住怀中的骨灰盒,身体却瞬间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向后跌去。

“啪”的一声,她听见了骨灰盒碎裂的声响,那声音,像极了母亲临终时最后一口断断续续的呼吸。

“不!”季怜棠悲痛地大喊,整个人跪倒在泥泞之中。

她双手疯狂地在地上捡拾着散落的骨灰,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双眼。

孟清雅假意蹲下身子,伸手在骨灰中胡乱地搅动着,嘴里还说着:“别急别急,我帮你一起收拾。”

“你……你在干什么!”季怜棠愤怒地怒吼,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帮你收拾骨灰啊。”孟清雅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把更多的泥土混进骨灰里,原本洁白的骨灰渐渐变得污浊不堪。

季怜棠终于忍无可忍,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孟清雅的脸上。

就在这时,傅赫予撑着一把黑伞匆匆赶来,语气冰冷地喝道:“季怜棠,你干什么!”

季怜棠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个曾说要守护她一生的男人,如今却用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盯着她。

孟清雅趁机扑进傅赫予的怀里,哭诉道:“我只是好心想帮忙收拾,她就动手打我……”

“道歉。”傅赫予目光如刀,直直地指向季怜棠。

季怜棠紧握掌心的骨灰盒碎片,锋利的瓷片刺入掌心,鲜血直流,可这疼痛却不及心头疼痛的万分之一。

“我没有错。”她的声音在雨中颤抖,带着无尽的委屈,“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她的骨灰被人这样糟蹋,我凭什么道歉?”

傅赫予眉头紧锁,满脸不悦地说:“孟小姐好意帮忙,你却动手打人,这就是你的教养?”

这句话如同一根针,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当初他们初遇时,他说最欣赏她的真诚;热恋时,他说她善良得令人心动。

可如今,面对伤害她的人,她反倒成了他口中没教养的人。

“傅赫予,”她缓缓站起身,声音沙哑而凄凉,“你知道吗?我妈病重时还念叨着,说希望我能和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无尽的凄凉,“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你演够了没有?”傅赫予猛地转身,不耐烦地说道,“别在这里给我玩感情牌。”

“既然不道歉,那就把这巴掌还回来。”

话音未落,傅赫予便握住孟清雅的手,以十倍的力道,狠狠扇向季怜棠的脸。

“啪——”

雨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整个墓园回荡着那一记清脆的耳光声。

季怜棠被打得踉跄后退,顺着百米高的石阶滚落下去。

四肢传来尖锐的剧痛,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撕裂。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傅赫予曾经温柔的声音:

“阿棠,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而现在——

另一个声音,悠悠地覆盖了记忆的碎片。

“雅儿,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雨丝如鞭,疯狂地抽打着昏暗的天地。

季怜棠缓缓睁开眼,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伤口上,像一层冰冷刺骨的茧。

后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割。

她摔下山崖后,已经昏迷了三个小时。

雨水早已将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骨灰早已不见踪影。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来找她,也没有人关心她。

傅赫予早已带着孟清雅离开了,只留下满地的泥泞和她那颗破碎不堪的心。

季怜棠怔怔地望着那片空荡荡的土地,胸口仿佛被利刃反复地剜割。

疼,全身都在疼。

但最痛的,还是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紧紧抱着空空如也的骨灰盒,像个丢了魂的人,在瓢泼大雨中艰难地走着。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眼中曾经的光芒。

“妈妈……”她喃喃出声,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对不起,妈妈……”她哽咽着,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我爱错了人,连你的骨灰都没能护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觉得心已经死了。

推开门,她想拿几粒退烧药。

月光下,她看见床上交叠的两具身影。

那一幕,刺得她眼眶生疼。

傅赫予喘着粗气,将孟清雅压在身下,声音低哑:“宝贝,我好爱你。”

这句话,他也曾对她说过。

七年前,他在她唇边落下一吻,眼神真挚地发誓:“此生只爱你一人。”

可如今,誓言早已化为泡影。

季怜棠心如死灰,转身就走。

大雨倾盆而下,她赤脚走在冰冷的沥青路上,鞋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脚掌被碎石磨出血痕,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直到跌跌撞撞地奔回那栋老旧的筒子楼。

那是她和母亲曾经的家,承载着她心底最柔软的回忆。

刚走到门口,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孟小姐让我们把那谁的家烧了,咱没烧错吧?”

两个黑影低声交谈着,从她身旁匆匆掠过,转眼消失在雨幕中。

季怜棠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她顾不上追人,抬脚狠狠踹向滚烫的铁门。

她弓着身子冲进火海,膝盖重重磕在门槛上,却毫无感觉。

她只想救出那件藏在衣柜里的旗袍,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

热浪炙烤着她的皮肤,终于摸到衣柜把手。

柜门却在她触碰的一瞬间轰然倒塌。

旗袍早已化为灰烬。

季怜棠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仿佛被无数钢针扎透,痛得几乎窒息。

“不……不……”她喃喃着,声音嘶哑。

头顶忽然传来重物断裂的声响,她本能地向后仰去。

一根燃烧的木梁在她面前砸落。

火星溅在她颈间,浓烟呛得她涕泪横流,肺部仿佛要被烧焦。

她恍惚地想,也许就这样死去也好,和那些回忆一起化为灰烬。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奶奶戴着氧气面罩的苍白面容突然浮现在眼前。

季怜棠猛然清醒。

“不行,我不能死……”她咬紧牙关,挣扎着爬起,“奶奶还在等我……”

她踹开铁门,跌跌撞撞地冲进外面的积水中。

还没缓过气来,忽然瞥见不远处,碎裂的手机屏幕在雨中明明灭灭。

她颤抖着捡起手机,半小时前的消息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奶奶病重快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飞驰的出租车内,

季怜棠的脸色比先前更加苍白,

白得近乎透明,几乎失去了血色,

像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瘫坐在后座。

车厢里一片死寂,

连彼此沉重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她双手紧紧抓着衣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从未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

司机从车后视镜里,几次将目光投向她。

“姑娘,看你腿上有伤口,要不要先处理下?我车上有碘伏和棉签……”司机好心提醒。

季怜棠一向坚强,

母亲和女儿相继离世后,

她从未在人前流露出一丝脆弱。

可此刻,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几乎是哀求着说:

“求求你了师傅,能不能再开快一点……我奶奶快不行了。”

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家族中与她亲近的人寥寥无几,

奶奶,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

车还未在医院门口完全停稳,

季怜棠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

跌跌撞撞地冲下车,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

可她仿佛失去了痛觉,拖着伤腿,

脚步踉跄地朝住院部狂奔而去。

转角处,舅舅佝偻着背,倚靠在病房门口,眼眶通红。

季怜棠喘着粗气,焦急地问:“舅舅,我奶奶怎么样了?”

舅舅声音低哑,带着哭腔说:“就差五分钟。”

“你奶奶昨晚病情就恶化了,硬撑着等到今早,说是怕耽误你工作……”

“最后握着你的照片,嘴里还在喊阿棠……”

季怜棠只觉双腿发软,

整个人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舅舅哽咽着继续说:“她昨晚就已经不行了,可还是坚持等到你……”

她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夺眶而出。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小时候,奶奶哼着童谣,轻轻摇晃着婴儿床。

中学住校前,奶奶悄悄塞进行李箱的护身符。

住院前的最后一通电话里,

小老太太还故作轻松地说:“老家的茉莉开了。”

而如今,那温柔的声音,

已被心电图的一条直线彻底终结。

忽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娇媚的笑声。

季怜棠缓缓抬头,

透过虚掩的门缝,

看见傅赫予正坐在床边,用汤匙舀起一勺小米粥。

他动作轻柔地吹凉,然后递到孟清雅嘴边。

孟清雅指尖轻轻勾住他衣袖,柔声说:“赫予哥,你对我最好了。”

季怜棠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再也无法压抑。

她猛地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房门。

“砰”的一声,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屋内的两人被这声响惊得猛然回头。

她双眼通红,手指颤抖着指向孟清雅,声音颤抖地怒吼:“就是你放的火!”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我也不会错过奶奶的最后一面……”

傅赫予立刻站起身,快速挡在孟清雅面前。

他眉头紧锁,眼神冷如寒霜,语气强硬地说道:“雅儿感冒了。”

“从昨夜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病房陪着她。”

说着,他掏出手机,迅速调出监控画面。

屏幕上,孟清雅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输液。

他看着她,冷冷道:“你失去亲人我理解,但也不能信口开河。”

季怜棠望着傅赫予那陌生而冷漠的眼神,忽然凄凉地笑了。

她想起奶奶临终前,嘴里还在念着“阿棠”。

可如今,自己却被污蔑成胡言乱语之人。

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披着柔弱无辜的外衣,安然无恙地坐在病房里。

她的心彻底绝望了,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而坚定:“好,你别后悔。”

傅赫予神情微微一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后悔什么?”

这时,孟清雅又捂住胸口,虚弱地喊道:“赫予,胸口又开始疼了……”

季怜棠冷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走出病房,她拨通了境外组织的电话。

她语气破碎却决绝:“假死行动,可以开始了。”

季怜棠预订了飞往墨尔本的航班,此刻她已抵达机场。

她站在候机大厅的落地窗前,静静地凝视着这座生活了二十八年的城市。

天边的高楼逐渐亮起霓虹灯光,勾勒出她无比熟悉的轮廓。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她想起初遇时,傅赫予递来的那杯热咖啡,温度还残留在手心。

她想起樱花树下,两人交换定情信物时的羞涩与甜蜜。

她想起无数个夜晚,他将她温柔拥入怀中,那温暖的怀抱。

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广播再次响起登机提示音。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望向这座城市。

当飞机冲破云层,飞入夜空的那一刻。

季怜棠望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心中默默念道:

傅赫予,山高水远,此生不再相见。

与此同时,

一具被精心整容成季怜棠模样的女尸,

正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运往傅赫予工作的法医鉴定中心。

那女尸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白布,只露出苍白的双脚。

深夜,城市一片寂静。

傅赫予轻柔地将孟清雅哄睡,

给她掖了掖被子,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这才独自驱车前往鉴定中心。

助理早已在门口等候,

见他到来,连忙上前,低声说道:

“傅医生,今天要解剖的遗体是一具年轻女性。

体型清瘦,看着怪可怜的,早上刚送到。”

“有没有初步报告?”

傅赫予一边戴上手套,一边随口问道。

“初步判断是意外死亡,

但家属有疑问,要求进一步检查。”

助理回答道。

傅赫予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拿起解剖刀,开始了例行工作。

他手法熟练地划开胸腹部皮肤,

那刀刃划过皮肤,发出细微的声响。

接着,他将皮肉向两侧剥离,

动作利落而精准。

一根根肋骨被锯断,

刺耳的摩擦声在安静的解剖室回荡。

他动作有条不紊,

精准地切割着肌肉和组织。

当刀锋划开胃部时,

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溢出,

混合着腐臭与消毒水的味道,

瞬间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傅赫予只是微微皱眉,

继续用镊子翻动着胃袋与肠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已完成了大部分解剖步骤。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将目光落在尸体的头部。

按照流程,接下来要检查脑部情况。

他缓缓伸手,握住覆盖头部的白布一角。

深吸一口气,轻轻一扯,

白布滑落。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傅赫予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那张脸,赫然是季怜棠!

“不……不可能……”

傅赫予的声音微颤,

脚步凌乱地后退了几步,

目光死死盯着眼前那具尸体。

“季怜棠”双目紧闭,

脸色苍白如纸,

静静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梦。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嗡鸣。

傅赫予缓缓地向前迈步,

脚步沉重如铅。

那张熟悉的面容,

那双曾让他心动不已的眼睛,

如今却失去了生机,静静躺在这里。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

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却在指尖即将触及的瞬间猛地缩回了手。

脑海中,刚才解剖的画面不断浮现。

锋利的手术刀轻轻划开皮肤,内里的组织与血管清晰地露了出来。

那张脸,竟与季怜棠一模一样,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令人胆寒的青白之色。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猛地翻涌而起。

傅赫予脚步踉跄,急忙冲出实验室。

他双手扶着墙,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完后,他背靠墙壁,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掐出血痕。

他想起最后一次在医院见到季怜棠时的场景。

她的眼神破碎又决绝,临走前丢下一句:“你别后悔。”

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难道……季怜棠是为了报复他,才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个念头让他呼吸一滞,心脏像被重锤击中。

他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回到那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实验室。

不敢面对那具被解剖得支离破碎的尸体。

傅赫予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孟清雅发来的未读消息。

可此刻,那些温柔的字句,在他眼里模糊得像一场遥远的梦。

停车场的冷风裹着细雨,扑面而来。

他钻进车内,点燃一支烟。

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着,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车载广播里播放着早间新闻,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季怜棠最后看他时那绝望的眼神。

那个会在深夜为他留一盏灯的姑娘。

那个会偷偷在他口袋里塞糖果的姑娘。

真的就这样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玄关的灯光亮起,孟清雅披着睡袍,赤脚跑过来。

“赫予,你终于回来了。”

她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香气,从背后抱住他。

指尖不安分地摩挲着他后颈的皮肤。

“今晚,我们……”

傅赫予僵在原地,身体紧绷。

孟清雅身上的香水味,刺得他头晕。

恍惚间,竟与解剖台上尸体残留的消毒水味道重叠在一起。

“别闹。”他声音沙哑地想推开她。

可她却缠得更紧。

她的呼吸贴着他的耳垂,手指顺着衣摆探入。

“我今天穿了情趣内衣,来嘛……”

傅赫予闭上眼,却在黑暗中看见季怜棠的脸。

他猛地一用力,将她狠狠推开。

孟清雅的动作瞬间僵住,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

窗外的雨,也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滴轻轻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又微弱的声响。

孟清雅的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不过,那情绪转瞬即逝,她很快又恢复了温柔贤惠模样。

她缓缓俯身,指尖轻柔地梳理着他的头发。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轻声问道:“你回来后一直魂不守舍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吊灯的光在酒杯里晃动,光影摇曳不定。

傅赫予紧紧盯着那晃动的光影,解剖台上的画面再次刺痛他的神经。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怜棠……怜棠死了。”

孟清雅怀中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可很快就变成了带着哭腔的抽泣。

她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颤抖着说:“怎么会这样……”

傅赫予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检测室里季怜棠那张苍白的面容。

他沙哑地开口:“我想拜托你哥哥。”

手不自觉地收紧,继续说道:“他在警局人脉广,能不能帮忙查查怜棠的死因?”

孟清雅颤抖着伸出手,眼看着就要碰到他了。

可她又迟疑地缩了回去,轻声劝道:“赫予,你别太自责……也许只是个误会。”

接着又说:“我现在就给哥哥打电话,一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然后顿了顿,又道:“但是在此之前,要不先让怜棠下葬吧。”

“墓地和超度大师我来找,唉……也是个苦命的人。”

她咬着下唇,假装抹泪。

可在这动作之下,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了一瞬。

其实她是想亲眼确认季怜棠的遗体,只有亲眼看着她被埋入土中,她才能彻底安心。

傅赫予喉结滚动,机械地应了声:“辛苦你了。”

不知为何,孟清雅靠过来的体温,竟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适。

孟清雅走后,傅赫予摸出烟盒。

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一闪一闪的。

烟草辛辣的味道呛进肺里,他窝在沙发上。

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思绪一片混乱。

当窗外天光大亮时,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在沙发上枯坐了整整一夜。

可是心口的空洞,却更深了。

飞机航行至中途,季怜棠的伤口再次崩裂。

她紧紧缩在座位的一角,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鹿,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出发的时候,她只是匆匆忙忙地随便包扎了一下伤口。

此刻,那浸透了鲜血的纱布,已经紧紧地黏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得伤口生疼,疼得她简直难以忍受。

冷汗顺着她的脖颈,一点点滑进衣领里。

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景象,就好像被水浸泡过一样,歪歪扭扭地扭曲着。

“小姑娘,你怎么了?”邻座大爷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

季怜棠张了张嘴,嘴里一下子弥漫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她慌慌张张地捂住嘴,可温热的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渗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机舱地板上。

周围的乘客们纷纷惊叫起来,有人慌乱地往后退,不小心撞翻了热水杯。

滚烫的汤汁溅到她的脚边,她的皮肤瞬间就红了一片。

然而,这灼痛跟她体内那撕裂般的剧痛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让开!我是医生!”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大声喊道。

意识模糊之中,季怜棠感觉有人蹲在了她面前。

她勉强睁开眼睛,只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轻轻掀起她的衣角,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伤口。

季怜棠疼得脊背一下子弓了起来。

“开放性烧伤伤口感染,必须立刻处理。”男人沉着地说道。

说着,他伸手扯开已经粘连在皮肉上的纱布。

撕扯的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就像电流一样,迅速窜遍了她的全身。

季怜棠咬紧牙关,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滑落下来。

当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时,车厢里响起了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烧伤也太严重了,下手的人也太狠了吧。”

“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下得了这种狠手!”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男人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碘伏棉签,开始为她清理伤口。

棉签轻轻擦过伤口边缘,那灼烧般的刺痛感一下子就袭来。

季怜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指甲几乎在掌心抠出了血痕。

“忍一下。”男人低声说道,“伤口已经感染到腹腔,再不处理会有生命危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镊子夹起棉球,重重地按在伤口上。

腐肉被剥离的剧痛让季怜棠眼前一黑,视线中炸开一片白光。

她猛地挣扎起来,却被男人牢牢地按住肩膀。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紧接着,尖锐的刺痛刺入皮肤,男人已经开始缝合。

每一针穿过皮肉,那撕裂感尖锐又强烈,

就仿佛有人拿着钝刀,在伤口里一下一下地搅动。

季怜棠死死咬住牙关,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膝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耳边,只剩下男人沉稳有力的声音:

“已经是第七针了……还剩三针。”

当最后一针落下,季怜棠整个人都虚弱到了极点,

连坐直身体的力气都没有,身体软绵绵地往下坠。

男人动作迅速,马上为她缠上绷带,

指尖精准地按在她的几个穴位上。

那剧烈的酸麻感,像一股电流,暂时压住了疼痛。

他拧开矿泉水瓶,把瓶口递到她唇边,轻声说:

“喝点温水,缓缓劲儿。”

她张了张嘴,想道一声谢,

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男人开始收拾医疗用品,边收拾边叮嘱:

“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但还是要尽快去医院打抗生素,

不然容易感染,到时候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飞机恰好开始减速,缓缓降落。

远处,传来了救护车那一声声尖锐的鸣笛声。

男人轻轻将季怜棠稳稳地抱起,动作轻柔又坚定,

仿佛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她靠在他肩头,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给她安全感。

在意识彻底模糊前的最后一刻,她努力地看清了他的侧脸。

竟然……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季怜棠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她梦到滚烫的油锅里,油花四处飞溅,噼里啪啦作响,

那声音像极了危险的警报。

她光着脚拼命奔跑,脚底被碎石硌得生疼,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可却怎么也追不上女儿那小小的身影。

她又梦到了病房里,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那声音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在她心上。

奶奶枯瘦的手无力地垂落,妈妈凹陷的眼窝直勾勾地望着她,

那眼神里,仿佛充满了对她的责备。

季怜棠颤抖着想要合上母亲那双空洞的眼睛,

可却发现自己的手透明得像一张纸,

怎么也触碰不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不!”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湿透了衣服。

她慌乱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窗外的山峦被夕阳染上了一层暖橘色,美极了,

病房里飘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和记忆中那刺鼻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醒了?”宋奕辰把保温桶放在床头,声音温和。

“术后反复高烧,伤口有些轻微炎症,

不过恢复得比我预想得快,别担心。”

碗里的鸽子汤还冒着热气,季怜棠握着勺柄的手微微发抖。

亲人惨死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

“还记得当年你在急诊室崴了脚吗?”

宋奕辰不知何时坐到了床边,轻轻拍着她颤抖的手背。

“疼得直掉眼泪,却还递给我一颗奶糖,安慰我说‘医生别紧张,我不疼’。”

季怜棠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脸,记忆一下清晰起来。

那时宋奕辰还是卫生所的实习医生。

他被前辈训斥后,眼眶红红的。

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她系绷带。

她看出了他的窘迫,临走前悄悄塞了一颗奶糖进他掌心。

没想到五年后,她又在飞机上遇到了他。

而他恰好救了她。

“真没想到,那颗糖你记到了现在。”她低声说道。

宋奕辰把鸽子汤吹了吹,重新递到她嘴边,温柔地说:“能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吗?你的伤口,不像是意外。”

季怜棠盯着汤面的倒影,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翻涌。

“我嫁给了傅赫予,但他又同时爱上了别人……”

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

宋奕辰慌忙倒了杯水递过来。

他的指腹擦过她嘴角时,沾到了一丝血迹。

“他的白月光故意纵火烧了我的家。”

“我在抢救妈妈遗物的时候,被烧伤……”

她声音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够了,别说了。”

温热的液体滴在他发间,季怜棠愣住了。

这个在飞机上冷静处理伤口的男人,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你知道吗?”宋奕辰松开她时,眼眶通红。

“你在急诊室掉眼泪的时候,我就想把全世界的止痛药都找来。”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说:“后来你再也没来过医院,我才知道,有些痛是藏在心里的。”

宋奕辰从抽屉里取出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加州街头热闹的街景。

“留在这里,开一家小店,开启新的生活吧。”

“这里人流量大,华人区刚好有间空置的商铺。”

他调出设计图,又说:“我来加州好几年了,手头攒了一些积蓄。你想开一家什么样的店?”

季怜棠微微一愣。

没想到,不过是数年前的一面之缘,他竟然愿意帮她在加州开一家店。

季怜棠声音颤抖:“我……可以吗?”

宋奕辰轻轻握住季怜棠发凉的手,

那掌心的温度,缓缓透过皮肤传来,

他目光温柔,认真说道:“我相信你。”

季怜棠微微抿住嘴唇,眼神有些闪躲:“我擅长做菜。”

宋奕辰眼前顿时一亮,兴奋地说:“中国菜在这里很受欢迎呢。”

说着,他翻开病历本,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她忌口的食物和药物。

他接着说道:“后厨我会装新风系统,这样油烟就不会刺激伤口了。”

季怜棠望着那些细致入微的备注,

喉咙突然一阵发紧。

五年前急诊室里的奶糖,

飞机上贴着耳畔的安慰,

此刻仿佛化作滚烫的洪流,漫过她的心脏。

她犹豫着开口:“可是我……”

宋奕辰坚定地打断她:“你不是谁的附属品,季怜棠。”

他鼓励道:“相信自己,你是能点亮整片星空的人。”

这是季怜棠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宋奕辰认真地说:“等餐馆开业,我在门口种满茉莉。”

他的语气平和,仿佛那些苦难从未存在过,

又接着说:“以后每一个日出日落,都由你自己决定怎么过。”

季怜棠静静地望着他的侧脸,

突然觉得胸腔里沉寂已久的某处,正在破土发芽。

新的人生,要开始了。

调查结果出来了。

傅赫予手里紧紧攥着那份调查报告,

纸张被他捏得几乎皱成一团。

季怜棠所有的国内身份信息都已被注销,

银行账户、医疗记录、社保档案也同步清空。

报告上赫然写着:

“季怜棠所有国内身份信息已于三日前注销,结合其近期行为异常,自杀概率高达87%。”

寒风从窗缝中钻进来,吹得他浑身发冷。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孟清雅发来的消息。

孟清雅说:“赫予,我联系好了陵园,明天就可以安排下葬。”

他盯着屏幕,心头一阵莫名的烦躁。

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合照。

照片中的季怜棠扎着马尾,笑容灿烂地靠在他肩头。

那时的他总嫌她太过依赖,

嫌她打断自己的工作节奏,

却从未意识到,那些琐碎的日常,早已成为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暴雨倾泻而下。

傅赫予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

目光呆呆地看着雨水如注,疯狂地冲刷着玻璃。

恍惚之间,季怜棠最后离开时的身影,又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那天,她浑身湿透,发丝紧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即便如此狼狈,她却依旧倔强地昂着头,一字一顿地说:“好,你别后悔。”

而那时的他呢,

满心都在忙着安慰孟清雅,

根本没心思去细想她那句话背后藏着的复杂情绪。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作响。

傅赫予失魂落魄地走进停尸房,

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裹挟着冷气,扑面而来。

他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空荡的回响,

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在自己的心口上。

“傅先生,您确定要确认遗体吗?”工作人员低声问道。

他艰难地点点头,声音沙哑:“是。”

抽屉缓缓被拉开,白布下的身影安静地躺着。

傅赫予颤抖着手指,缓缓去掀那块白布。

当那张熟悉的脸庞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时,

他的膝盖一软,差点站立不住。

“怜棠……”

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

手悬在她脸颊上方,迟迟不敢触碰。

恍惚间,过往的一幕幕如电影般浮现在眼前。

他们初遇时,她抱着书本慌慌张张地撞进他怀里,

慌乱中,眼镜都歪到了一边,模样可爱又窘迫。

她常常窝在他书房的角落写东西,

台灯将她的侧影拉得长长的。

还有最后那晚,她红着眼眶,咬着牙说“你别后悔”时的样子。

“先生,需要进行指纹比对吗?”助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傅赫予这才如梦初醒,点了点头。

当助理握住那只苍白的手时,

他突然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在害怕什么。

然而下一秒,助理皱起眉头:“指腹的纹路全部被人为破坏,无法进行指纹鉴定。”

来源:妙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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