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细鬼沈中姐成佛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4 17:54 1

摘要:南瞻部洲苍梧山,清溪村的晨雾总带着草木的湿气,缠在土地庙的飞檐上,像块洗得发白的棉絮。庙门口的老槐树下,沈中正蹲在青石板上算账,指尖蘸着唾沫,在账本上一笔一划勾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精细佛祖证道记

第一章 清溪鬼才,凡尘悟道

南瞻部洲苍梧山,清溪村的晨雾总带着草木的湿气,缠在土地庙的飞檐上,像块洗得发白的棉絮。庙门口的老槐树下,沈中正蹲在青石板上算账,指尖蘸着唾沫,在账本上一笔一划勾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沈中姐,这筐鸡蛋是给土地公的供品,你数数?”村西头的王二婶提着竹筐走来,筐里的鸡蛋圆滚滚的,沾着新鲜的鸡粪。

沈中抬起头,一双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的算盘珠,不看鸡蛋,先看筐沿:“二婶,上次你说供二十个,筐子容量我记着,这次看着少了俩——你家芦花鸡昨儿是不是歇窝了?”

王二婶愣了愣,讪讪地笑:“你这丫头,眼睛比秤还准!可不是嘛,昨儿就下了十八个,想着凑个数,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你。”

沈中没接筐,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少俩也成,我用艾草熏熏筐,能保鲜三天。不过下次得补回来,土地公的供品不能短斤少两,这是规矩,乱了就不灵了。”

村里人都叫她“精细鬼”,沈中这名字,在清溪村早被这绰号盖过了。她是庙祝捡来的孤女,自小在土地庙长大,庙祝教她识文断字,没教出慈悲心肠,倒教出了一身精打细算的本事。土地庙的香火钱,她分文记账,一文钱能掰成两半花;村民们求神问卜,她要先问清缘由,再按“事情大小”分配供品,说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好香敬给真急事”。

有人说她抠门,有人说她精得过火,沈中却不在意。她守着土地庙,把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香炉里的香灰,她都要筛一遍,捡出没烧透的香头,攒着下次混合新香一起焚,说是“不浪费香火,也是敬神的心意”。

那年秋,清溪村遭了蝗灾。黑压压的蝗虫飞过,田里的稻子瞬间被啃得只剩光杆,村民们哭天抢地,涌到土地庙前磕头,香火钱堆了半尺高。老族长红着眼说:“沈中丫头,这钱你拿着,求你想想办法,别让我们全村人饿死!”

沈中看着满地的铜钱,没像往常一样记账,反而蹲在地上,把铜钱分门别类:“青铜钱容易生锈,得用草木灰腌着;碎银子要包在油纸里,防止氧化。”

“都啥时候了还管这些!”有村民急了,伸手就要去抢钱,“不如把钱分了,各自逃命去!”

沈中猛地抬头,眼神冷得像冰:“钱是供品,是求神的念想,分了就断了生路。你们信我,就听我的安排。”

她站起身,从账本上撕下一页纸,飞快地写起来:“张三,你带五个人去后山割艾草,越多越好;李四,你领人把庙里的水缸都装满水,再烧三十锅开水;王二婶,你组织妇女把家里的粗布撕成条,泡在艾草水里……”

众人虽不解,但看着沈中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照做了。沈中则把香灰筛了三遍,和草木灰、石灰按比例混合,又把没烧透的香头碾碎,撒进混合物里,调成糊状。

“蝗虫怕艾草味,怕碱性的灰,还怕烟。”沈中一边搅拌,一边解释,“等会儿把艾草条点燃,放在田埂上,再把这灰浆涂在稻根上,蝗虫就不敢来了。”

她算得精准:多少亩田需要多少艾草,多少灰浆,多少人轮流值守,甚至连每个人的喝水量都算计好了,愣是没浪费一点材料,没白费一点力气。三天三夜后,蝗虫果然退了,田里剩下的稻穗虽不多,却足够全村人熬过冬天。

村民们对她感激涕零,可沈中却在当晚失眠了。她坐在土地庙的蒲团上,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精细”好像不止是为了省钱。她算准了蝗虫的习性,算准了材料的用量,本质上是算准了“如何让众生活下去”。

那天夜里,土地公塑像忽然微微发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痴儿,精打细算非贪念,步步为营是慧根。你心中有‘数’,更有‘生’,可入修行之道。”

沈中愣住了,她摸了摸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明白:修行不一定是青灯古佛、不问世事,她的“精细”,或许就是她的道。

第二天一早,沈中收拾了行囊——一个装着账本、算盘和几件换洗衣物的布包,告别了清溪村。她要去寻一条属于“精细鬼”的修行路,她想知道,自己的算计,能护得住多少人的生路。

第二章 断尘算劫,心魔暗生

沈中一路向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她的“精细”在修行路上派上了大用场。

路过黑风岭,她算准了山贼的作息,趁他们午休时绕路而行,省下了打斗的力气;走到干涸的河床,她算准了地下水位,在距离河岸三丈远的地方挖坑,果然挖出了清水;遇到赶路的商队,她算出前方有暴雨,提醒他们提前扎营,避免了货物被淹。

商队老板感激不尽,要送她黄金百两,沈中却摇头:“我不要黄金,你给我些草药和干粮就行,分量我算过,够我走到下一个城镇。”

她的名声渐渐传开,有人说她是“活神仙”,能掐会算;也有人说她是“铁公鸡”,油盐不进。沈中依旧我行我素,账本上记下每一笔收支,算盘珠打得噼啪响,心中的道却越来越清晰:修行,就是算好每一步,护好每一个能护的人。

三个月后,沈中来到断尘山脚下。山高入云,峭壁林立,山脚下的石碑刻着“断尘山,断尘缘,入山者,弃凡尘”十二个大字,字迹苍劲,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沈中摸了摸怀里的算盘,心中盘算:此山凶险,若贸然上山,怕是有去无回;可绕路而行,又要多走半月路程,粮草不够。她蹲在石碑前,用石子在地上演算,算山势、算风向、算可能遇到的危险,算来算去,最终还是决定上山——断尘山灵气浓郁,是修行的好地方,只要算得够准,未必不能闯过去。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沈中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最稳妥的地方。她算准了落脚点,避开了松动的石头;算准了荆棘的间距,没有被划伤分毫。走到半山腰,忽然听到一阵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野兽在嚎。

沈中停下脚步,心中盘算:哭声从左侧山谷传来,距离约百丈,若是人,可能是遇险的旅人;若是野兽,怕是有埋伏。她从行囊里掏出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算出风向是逆风,自己的气味不会被察觉,便悄悄向山谷摸去。

山谷里雾气弥漫,一个红衣女子蜷缩在一块巨石旁,哭得梨花带雨。她肌肤胜雪,容貌倾城,只是衣衫褴褛,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角。

“姑娘,你为何在此哭泣?”沈中走上前,声音平静,眼神却在打量四周——山谷地势低洼,易守难攻,若是有埋伏,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

红衣女子抬起头,泪眼婆娑:“我叫狐媚,是山中狐妖,修炼五百年,眼看就要化为人形,却被一个道士打伤,内丹震碎,修为尽失。如今孤苦无依,只能在此等死。”

沈中看着她的伤口,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草丛,心中飞快盘算:狐妖修炼五百年,内丹震碎却还能保持人形,伤势虽重,却不至于危及性命;她身后的草丛有异动,怕是藏着她的同伙。

“你伤势严重,需尽快疗伤。”沈中没有拆穿,从行囊里掏出草药,“这是止血草和消炎的蒲公英,我帮你敷上。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告诉我,你身后草丛里藏着什么。”

狐媚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姑娘说笑了,我孤身一人,哪有什么同伙?只是这山谷野兽多,我怕得很,才缩在这里。”

沈中不再多问,蹲下身帮她处理伤口。指尖触到狐媚的肌肤,只觉得一片冰凉,她心中一动,算出这狐妖的气息虽弱,却藏着一股邪气,绝非善类。

“你的伤,寻常草药治不好。”沈中一边敷药,一边说,“你内丹震碎,需用纯阳之力滋养,我这里有一道符纸,是路过三清观时求的,能暂时稳住你的伤势。”

她掏出一张符纸,递给狐媚。狐媚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伸手去接,却被沈中按住手腕:“符纸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许伤害无辜之人。我算过,你若再作恶,不出三月,必遭天谴。”

狐媚心中一惊,这女子不仅能看穿她的伪装,还能算出她的下场?她看着沈中那双清澈却锐利的眼睛,忽然明白,眼前这个“精细鬼”,比那个打伤她的道士还要难对付。

“我……我答应你。”狐媚咬了咬牙,接过符纸。

沈中站起身,收拾好草药:“我要上山求道,你若想跟着,便跟着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耍花样,我算准你的弱点,定能让你生不如死。”

狐媚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点头。她知道,沈中的“算”,不是瞎猜,而是精准到极致的预判,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两人一路向山顶走去,沈中依旧步步算计,避开了无数陷阱和猛兽,狐媚跟在她身后,渐渐发现,这个“精细鬼”的算计,并非只为自己。遇到迷路的小鹿,沈中会算出它的巢穴方向,指引它回去;看到枯萎的树苗,沈中会算出哪里有水,用随身携带的水壶浇灌。

“你既然这么精,为何还要浪费力气帮这些小东西?”狐媚忍不住问。

沈中拨动算盘,噼啪作响:“帮小鹿,是因为它的巢穴在我们必经之路旁,若它乱跑,可能会引来猛兽,给我们添麻烦;浇树苗,是因为这树苗长在山涧边,将来长成大树,能挡风雨,我们下山时或许能用得上。”

狐媚撇撇嘴,觉得她还是为了自己。可她不知道,沈中在账本上,悄悄记下了“救小鹿一只”“浇树苗三棵”,在她心里,这些看似“无用”的算计,早已成了修行的一部分。

终于登上断尘山顶,山顶没有寺庙道观,只有一座简陋的石屋,石屋前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正闭目打坐,身前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胜负未分。

“晚辈沈中,携友人狐媚,前来求道。”沈中躬身行礼,眼神却落在棋盘上。

白发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炬:“你既来求道,为何还带着算盘和账本?修行之道,讲究清心寡欲,你这般精打细算,如何能断尘缘?”

“晚辈以为,断尘缘并非断了算计,而是算得更明白。”沈中指着棋盘,“前辈的棋局,黑棋看似占优,却有三处死穴;白棋虽弱,却能步步为营,反败为胜。修行亦是如此,若连一步都算不清,如何能渡化劫难?”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有点意思。那你算算,我是谁?”

沈中拨动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说道:“前辈气息沉稳,灵气内敛,绝非寻常守道人。我算过断尘山的历史,千年间只有一位得道高人在此隐居,乃是太上老君座下的玄都法师。前辈眉心间有三颗痣,与传说中玄都法师的模样一致,想必就是前辈了。”

玄都法师哈哈大笑:“好一个精细鬼!你说得没错,我便是玄都。你虽执念于‘算’,却不失慈悲之心,这‘算’,便是你的慧根。”

他抬手一挥,棋盘上的棋子自动归位:“我传你《天机算经》,此经能助你算尽天地万物,看透人心善恶。但我要提醒你,‘算’可渡人,亦可害人;可护道,亦可乱心。若你沉迷于算计,失了本心,终将被心魔吞噬。”

沈中接过泛黄的《天机算经》,心中激动,却依旧保持冷静:“晚辈明白。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定当守住本心,用‘算’护道,不用‘算’作恶。”

玄都法师点点头,又看向狐媚:“你这狐妖,心魔深重,若能跟着沈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你要记住,沈中的‘算’能护你,也能克你,好自为之。”

狐媚躬身行礼:“晚辈谨记教诲。”

两人在山顶石屋住了下来,沈中每日研读《天机算经》,打坐修行,她的“算”越来越精准,能算出日月星辰的轨迹,能算出草木生长的周期,甚至能算出他人的祸福吉凶。狐媚则在一旁护法,偶尔也会跟着沈中学习算计,性子渐渐收敛了不少。

可随着修为日渐精深,沈中心中的“算”开始变味。她变得越来越多疑,越来越计较,凡事都要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容不得一丝差错。

有一次,山下的村民上山砍柴,不小心踩坏了她种的草药。沈中没有生气,反而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算起来:“草药三十株,每株价值三文钱,共计九十文;你踩坏的是其中十二株,合计三十六文。你要么赔我三十六文钱,要么帮我重新种十二株,并且要保证成活率达到百分之百,否则就要按双倍赔偿。”

村民们觉得她不近人情,渐渐疏远了她。狐媚看在眼里,忍不住劝道:“不过是几株草药,何必算得这么清楚?大家都是凡人,难免有过失。”

“过失也要付出代价。”沈中头也不抬,“我算过,若今日纵容他,他日必定还有人损坏我的东西,到时候损失就不是三十六文钱了。”

她的眼神越来越冷,算盘珠打得越来越急,心中的执念像藤蔓一样疯长。她开始用《天机算经》算计身边的一切,算计狐媚的心思,算计玄都法师的意图,甚至算计天地的规律。她觉得,只要算得够准,就能掌控一切,就能避免所有劫难。

玄都法师看出了她的变化,叹息道:“沈中,你已入魔。‘算’是你的道,却不是你的枷锁。你若再执迷不悟,终将万劫不复。”

沈中不以为然:“前辈,我只是想算得更准,护得更稳。我没错。”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股强大的邪恶气息笼罩了断尘山。黑风魔王带着一群小妖,杀气腾腾地冲了上来:“玄都老鬼,交出《天机算经》,饶你们不死!”

沈中心中一紧,立刻掏出算盘,飞快算计:黑风魔王修为高深,身边有八个小妖,个个身手不凡;自己和狐媚联手,胜率只有三成;玄都法师虽强,却似乎有所顾忌,不能全力出手。

“我们不是对手,快逃!”沈中拉着狐媚,就要往后山跑。

“你怎么能逃?”狐媚甩开她的手,“山下还有村民,黑风魔王下山,他们必死无疑!”

“村民的死活,与我何干?”沈中眼神冰冷,“我算出救他们的胜率只有一成,与其白白牺牲,不如保全自己。”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刺醒了狐媚。狐媚看着眼前这个精于算计、却失了慈悲的沈中,忽然明白,玄都法师说的没错,她真的入魔了。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精细鬼!”狐媚怒吼一声,祭出仅存的灵力,化作一道妖火,向黑风魔王攻去,“我来拦住他们,你快醒醒!”

妖火在黑风魔王面前不堪一击,狐媚瞬间被震飞,口吐鲜血。沈中看着狐媚倒下的身影,心中忽然一痛,算盘掉在地上,珠子散落一地。

她想起了清溪村的蝗灾,想起了自己算计着保护村民的日子;想起了路上遇到的小鹿和树苗,想起了自己那些看似“无用”的算计。她一直以为,“算”是为了保全自己,可此刻她才明白,真正的“算”,是就算胜率只有一成,也要为了众生,拼尽全力。

“啊——”沈中发出一声长啸,心中的执念瞬间崩塌,心魔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捡起算盘,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天机算经》的经文,周身散发出柔和的金光。

“黑风魔王,你残害生灵,为祸世间,今日我便用我的‘算’,渡化你这劫!”

沈中拨动算盘,金光化作无数流星攻向黑风魔王。

沈中姐证道记

第一章 凡尘劫火

南瞻部洲,苍梧山下有个清溪村,村东头住着个孤女,姓沈名中。没人知道她爹娘是谁,只记得三十年前一个雪夜,她被襁褓裹着丢在土地庙门口,庙祝捡了她,随口唤作“沈中”——意思是“沈在众生里的一个”,寻常得像村口的野草。

沈中长到十五岁时,庙祝圆寂了。她守着土地庙,靠给村里人缝补浆洗过活,性子沉静得不像话。村里孩子笑她“闷葫芦”,妇人嚼舌根说她“命硬克亲”,她都只低头做活,指尖磨出厚茧,眼里却总映着庙顶漏下的天光,清清明明。

那年盛夏,清溪村遭了大旱。三个月没下一滴雨,河床龟裂,禾苗枯死,连井水都见了底。村民们急得团团转,村里的老族长领着人去山神庙求雨,磕破了头也没用。眼瞅着就要饿死人,有人想起了沈中——土地庙虽小,却常年香火不断,沈中供奉的土地公塑像,鼻尖总带着一丝湿润。

“沈中姑娘,你去求求土地公吧!”村民们堵在庙门口,脸上满是焦灼,“你天天伺候他,他定然听你的话!”

沈中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众人干裂的嘴唇和布满血丝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她没有焚香祷告,只是端来仅存的半瓢清水,细细擦拭土地公的塑像,从眉眼到衣纹,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她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这一坐,便是三天三夜。村民们从期待到焦躁,再到绝望,有人骂她“装神弄鬼”,有人叹她“自不量力”。可沈中始终如一地坐着,嘴唇干裂起皮,脸色苍白如纸,却没有丝毫动摇。到了第四天清晨,天边忽然滚来乌云,紧接着雷声轰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村民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都说是沈中求来了雨。可当他们冲进土地庙时,却见沈中瘫倒在蒲团上,气息奄奄,而那尊土地公塑像,不知何时已化为一捧尘土。

“这是……土地公显灵,舍了真身降雨?”老族长颤巍巍地说。

沈中醒过来后,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不是土地公显灵,而是她心中的那股执念——想让村民活下去的执念,引动了天地灵气。可这股力量太过霸道,她小小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若不是土地公塑像护住了她的心脉,她早已魂飞魄散。

经此一事,沈中明白了两件事:一是众生之苦,重逾千斤;二是心念之力,可撼天地。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告别了清溪村,踏上了修行之路。她不知道修行是什么,只想着多学些本事,将来能帮更多受苦的人。

沈中一路向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她曾在荒山中救过被狼围困的樵夫,曾在渡口帮过丢失盘缠的书生,曾在瘟疫横行的城镇里,用自己摸索出的草药方子救活了无数人。她不求回报,只是默默行事,身上的布衣磨破了一件又一件,脚上的草鞋换了一双又一双,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仿佛有星辰在其中流转。

这天,沈中来到一座名为“断尘”的大山脚下。山高入云,峭壁林立,山脚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断尘山,断尘缘,入山者,弃凡尘”十二个大字。沈中站在碑前,犹豫了片刻。她想起了清溪村的村民,想起了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那些悲欢离合,那些喜怒哀乐,都是她的凡尘缘。可她也知道,若想真正拥有救人的力量,或许真的需要斩断这些牵绊。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向山上走去。山路崎岖,荆棘丛生,她走得很慢,却很坚定。走到半山腰时,忽然听到一阵哭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坐在一块巨石上,哭得梨花带雨。

“姑娘,为何在此哭泣?”沈中上前问道。

红衣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是眼角挂着泪痕,更添几分楚楚可怜。“我叫狐媚,本是山中狐妖,修炼了五百年,眼看就要化为人形,却被一个道士打伤,修为尽失。如今孤苦无依,不知该何去何从。”

沈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生出怜悯之意。“我虽修为浅薄,却略通医术,或许能帮你疗伤。”

狐媚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随即又黯淡下去。“多谢姑娘好意,可那道士的法术太过厉害,我的内丹都被震碎了,寻常医术根本无用。”

“无妨,”沈中说,“我虽不能帮你恢复修为,却能帮你减轻伤痛,让你平安活下去。”

沈中取出随身携带的草药,捣烂后敷在狐媚的伤口上。狐媚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意,疼痛果然减轻了不少。她看着沈中专注的侧脸,心中暗暗盘算:这女子心性纯良,又有几分灵力,若是能吸了她的精气,我的修为定能快速恢复,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

当晚,狐媚假意邀请沈中在山洞中歇息。夜深人静时,狐媚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和毛茸茸的尾巴,悄悄向沈中靠近。可就在她的利爪即将碰到沈中的时候,沈中身上忽然亮起一道柔和的金光,将狐媚弹了出去。

狐媚又惊又怒:“你早就知道我是妖?”

沈中睁开眼睛,眼神平静无波。“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也知道你想要恢复修为。可伤人害命,终究是歧途。你修炼五百年不易,何必因一时贪念,毁了自己的道途?”

狐媚愣在原地,看着沈中清澈的眼睛,心中的戾气渐渐消散。她想起了自己修炼时的艰辛,想起了化为人形的渴望,可这些年,她一心只想提升修为,却早已忘了修炼的本意。

“我……我错了。”狐媚低下头,泪水再次滑落。

沈中轻轻叹了口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若愿意,便随我一同上山吧,或许断尘山上的灵气,能助你慢慢恢复。”

狐媚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姑娘不杀之恩,我愿追随姑娘,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从此,狐媚便跟在沈中身边,两人一同向断尘山顶走去。一路上,狐媚给沈中讲述山中的奇闻异事,沈中则教狐媚如何静心修炼,如何善待生灵。狐媚的修为虽未恢复,却渐渐明白了修行的真谛,性子也变得温和起来。

历经数月,两人终于登上了断尘山顶。山顶上没有寺庙道观,只有一座简陋的石屋,石屋前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正闭目打坐。

“晚辈沈中,携友人狐媚,前来求道。”沈中上前躬身行礼。

白发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你既已踏上断尘山,为何还带着凡尘牵挂?”

沈中知道,老者指的是狐媚。她微微一笑:“众生皆苦,牵挂亦是修行。若为求道而舍弃慈悲之心,这样的道,我不修也罢。”

白发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一个‘牵挂亦是修行’。你可知我是谁?”

“晚辈不知。”

“我乃断尘山守道人,在此等候有缘人已逾千年。”老者说,“修行之路,并非要斩断所有情缘,而是要在情缘中坚守本心;并非要远离众生苦难,而是要在苦难中磨砺心性。你能明白这一点,已是胜过许多修行之人。”

老者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卷,递给沈中:“这是《心经》,你拿去好生研读。若能参透其中奥义,便能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

沈中接过书卷,心中满是感激:“多谢前辈指点。”

“去吧,”老者说,“修行之路漫漫,劫难重重,唯有坚守本心,方能终成正果。”

沈中与狐媚谢过老者,在山顶的石屋住了下来。沈中每日研读《心经》,打坐修行,狐媚则在一旁护法,偶尔也会跟着沈中一起念经。断尘山顶的灵气十分浓郁,沈中的修为进步很快,短短几年时间,便已达到了筑基境界。

可就在这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降临到了断尘山。

第二章 心魔之困

那天,沈中正在打坐,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邪恶气息,笼罩了整个断尘山。她睁开眼睛,只见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个身穿黑袍、面目狰狞的妖魔,正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小小断尘山,也敢藏着修行之人?”妖魔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山石滚落,“本王乃黑风魔王,今日特来取你们的性命,吸你们的精气,助我突破境界!”

狐媚脸色大变:“黑风魔王?传说中修炼了千年的大妖魔,他怎么会来这里?”

沈中神色凝重:“他定是察觉到了这里的灵气,想来抢夺。”

黑风魔王冷笑一声,伸出巨大的魔爪,向石屋抓来。沈中立刻祭出自己修炼出的灵力,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挡住了魔爪。可黑风魔王的力量太过强大,金色屏障瞬间布满了裂痕。

“不自量力!”黑风魔王怒吼一声,魔爪猛然发力,金色屏障轰然破碎。沈中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狐媚大惊失色,连忙扑到沈中身边:“姑娘!你怎么样?”

沈中擦干嘴角的血迹,挣扎着站起来:“我没事。狐媚,你快逃,这里交给我。”

“我不逃!”狐媚坚定地说,“我要和你一起战斗!”

狐媚祭出自己仅存的一点灵力,化作一道红色妖火,向黑风魔王攻去。可这点力量在黑风魔王面前,如同以卵击石,妖火瞬间被打散,狐媚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黑风魔王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敢和本王抗衡?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黑风魔王再次伸出魔爪,这一次,魔爪上缠绕着浓浓的黑气,显然是要下杀手了。沈中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心经》中的字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她的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所有的恐惧、焦虑、不甘,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底涌出,遍布全身。她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了丝毫畏惧,只有一片慈悲与坚定。

“黑风魔王,你残害生灵,为祸世间,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

沈中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经文,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化作一轮烈日,照亮了整个断尘山。黑风魔王的黑气在金光的照射下,如同冰雪遇骄阳,迅速消融。他惊恐地看着沈中:“这……这是什么力量?”

“这是慈悲之力,是本心之力。”沈中缓缓说道,“你执念于力量,残害众生,早已迷失了本心。今日,我不杀你,只愿你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沈中伸出手,一道柔和的金光射向黑风魔王。黑风魔王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金光进入他的体内,他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驱散了他心中的戾气和贪念。他想起了自己最初修炼时的纯粹,想起了那些被他残害的生灵,心中充满了悔恨。

“我……我错了。”黑风魔王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多谢仙子点化,我愿散尽修为,遁入轮回,重新做人,弥补我的过错。”

沈中点了点头:“善哉善哉。放下执念,便是新生。”

黑风魔王化作一道黑气,向轮回之路飞去。危机解除,沈中却因为消耗过大,再次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石屋中,狐媚正守在她身边,眼中满是担忧。守道人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云海。

“前辈。”沈中挣扎着坐起来。

守道人转过身,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成功了。你不仅战胜了黑风魔王,更战胜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和执念。”

“可我还是不明白,修行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沈中说,“我以为修行是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可如今我发现,力量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你说得没错。”守道人说,“修行的意义,不在于获得多少力量,而在于拥有一颗慈悲之心,在于能够守护众生。你心中有众生,众生便在你心中。这便是‘佛’的真谛。”

守道人顿了顿,又说:“不过,修行之路并未结束。你虽明白了佛的真谛,却还需经历更多的劫难,才能真正证道。接下来,我会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那里有无数佛陀菩萨,他们会指引你继续修行。”

沈中看向狐媚,眼中满是不舍。狐媚微微一笑:“姑娘,你去吧。我会在断尘山等你,等你证道归来,再与你一同守护众生。”

沈中点了点头,向守道人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守道人抬手一挥,一道金光包裹着沈中,化作一道流星,向西方极乐世界飞去。

第三章 极乐试炼

西方极乐世界,是一片祥和安宁之地。这里没有痛苦,没有纷争,只有无尽的光明和慈悲。沈中来到这里,只见无数佛陀菩萨端坐云端,周身散发着金色的佛光,口中念念有词,经文之声响彻天地。

接引她前来的,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手持净瓶杨柳,面容慈悲,声音温和:“沈中施主,你能来到极乐世界,皆是因为你心中有众生,慈悲为怀。从今往后,你便在此修行,我会亲自指点你。”

沈中躬身行礼:“多谢观音菩萨。”

在观音菩萨的指点下,沈中开始了在极乐世界的修行。她每日听佛陀讲经说法,研读无数佛经,修为日益精进。她明白了“空”的真谛,明白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她学会了“慈悲喜舍”,学会了如何用一颗平等之心对待众生。

可修行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极乐世界虽好,却也暗藏着试炼。

这天,观音菩萨对沈中说:“沈中施主,你虽在极乐世界修行日久,却从未真正经历过‘欲望’的考验。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你心中最渴望的东西,你需坚守本心,方能通过试炼。”

观音菩萨抬手一挥,沈中眼前的景象忽然变了。她发现自己回到了清溪村,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土地庙。庙祝还活着,正微笑着对她招手;村里的村民们也都围在她身边,对她感激不尽,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沈中姑娘,你真是我们的救星!”

“若不是你,我们早就饿死了!”

“你就留在村里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沈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她想起了在清溪村的日子,虽然清贫,却也安宁。若是留在这里,她便不用再经历修行的苦楚,不用再面对那些凶险的劫难。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守道人的话:“修行的意义,不在于获得多少力量,而在于拥有一颗慈悲之心,在于能够守护众生。”她想起了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人们,想起了黑风魔王残害生灵的场景。若是她留在这里,贪图安逸,那些受苦的人又该怎么办?

沈中闭上眼睛,默念《心经》,心中的杂念渐渐消散。她睁开眼睛,眼神坚定:“多谢各位乡亲,多谢师父。可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我不能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她又回到了极乐世界。观音菩萨微笑着说:“很好,你通过了第一重试炼。欲望如魔,能乱人心性,你能坚守本心,实属不易。”

接下来的日子里,观音菩萨又带沈中经历了无数试炼。她曾化身成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面对金山银山,她不为所动;她曾化身成一个权倾天下的帝王,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坚守正道;她曾化身成一个深陷情爱的女子,面对海誓山盟的爱人,她明白儿女情长终究是过眼云烟,众生之苦才是重中之重。

每一次试炼,都是对她本心的考验。每一次通过试炼,她的心境都会更加澄澈,修为也会更上一层楼。

这天,如来佛祖召集所有佛陀菩萨,齐聚灵山雷音寺。沈中也在其中。她看着端坐于莲台之上的如来佛祖,只见佛祖面容庄严,慈悲祥和,周身散发着无尽的佛光,令人心生敬畏。

如来佛祖开口说道:“沈中施主,你历经凡尘劫难,又在极乐世界通过了无数试炼,心境澄澈,慈悲为怀,已具备了证道成佛的资格。今日,我便为你举行证道大典,封你为‘沈中如来’,与我一同守护西方极乐世界,普度众生。”

众佛陀菩萨纷纷合十行礼:“恭喜沈中如来,证道成佛!”

沈中站在大殿中央,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片平静。她知道,这不是修行的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她躬身向如来佛祖行礼:“多谢佛祖。弟子沈中,愿一生坚守慈悲之心,普度众生,永不退转。”

卷自己才能成佛

精细鬼沈中姐飞升前被天道所困,需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她灵机一动,主动加班,给自己凑足一千劫。

本以为会魂飞魄散,谁知一千劫满,天降异象,万佛朝宗。

如来主动让位:“道友,请上座!”

沈中姐懵了:“我就是想混个编制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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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取名精细鬼

世间修行路万千,有那等衔天地气运而生的,一出世便霞光万道,注定要成就大罗金仙;也有那跟脚浅薄、资质愚钝的,挣扎千年,或许连个散仙的门槛都摸不着。沈中姐,显然不属于前者。

她诞生于幽冥界与人世间夹缝的一缕阴气,无父无母,无形无质,本该随风消散,或是被哪个路过的大能随手炼化。偏她生来便带了几分异于常“鬼”的执拗与…精细。初开灵智时,她见荒野孤魂浑浑噩噩,吞噬本能,便觉粗鄙不堪。她给自己一点点聚拢阴气,务求均匀凝实;观摩阳世生灵,学习言行举止,务求形神兼备;甚至琢磨出一套吐纳之法,虽粗浅,却让她这阴魂之体日渐稳固,竟比许多修炼多年的老鬼还要凝练几分。

因她事事计较,处处斟酌,被同行鬼魅讥讽为“精细鬼”,这名号便叫开了。沈中姐不以为忤,反觉贴切。精细有何不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自己再不对自己精细些,岂非连刍狗都不如?

她所求不多,不过是摆脱这朝不保夕的鬼魅生涯,得个正果,最好是…天庭或西天那种有编制、有保障的正果。听闻西天如来佛祖座下,即便是个扫地罗汉,也能享清净自在,不受轮回之苦,那便是她心之所向。

然而,修行之路,何其漫漫。她从阴魂修成鬼仙,再从鬼仙谋求飞升,耗费光阴不知凡几。眼看道行将满,只待飞升雷劫过后,便能脱胎换骨,位列仙班,哪怕是从最低等的天兵、比丘做起,她也心满意足。

这一日,她静坐于荒山之巅,调整气机,准备迎接天劫。阴云汇聚,电蛇隐现,煌煌天威开始弥漫。沈中姐屏息凝神,将千年修为遍布周身,准备硬抗那九道雷劫。

谁知,就在第一道劫雷即将劈下之际,虚空之中,忽闻仙乐缥缈,一道金光灿灿的卷轴凭空展开,上有太古神文,乃是“天道诏谕”。大意是:今有下界修士精细鬼沈中姐,欲证道飞升。然,根骨清奇,命数迥异,按天道新规,需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磨难圆满,方可接纳。

沈中姐当时就愣住了。

九九八十一难?那不是当年金蝉子转世唐僧走过的路子吗?人家是佛祖二弟子转世,有后台,有剧本,沿途还有三位神通广大的徒弟保驾护航,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妖怪多是天上关系户,有惊无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精细鬼,上哪儿去凑这八十一难?怕是第一难遇到个真正的凶妖恶煞,就得魂飞魄散,千年修行化为画饼。

那金光卷轴悬浮空中,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一道劫雷因这诏谕竟也悬而不发,天地间一片压抑。

精细鬼沈中姐,那颗向来善于计算、权衡利弊的心,此刻飞速运转起来。恐惧、不甘、愤怒…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却又被她强行压下。抱怨天道不公?无济于事。跪地求饶?天道无情。接受命运,去赌那渺茫的八十一难生机?她精细鬼从不做没把握的买卖!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带着几分破釜沉舟般狠厉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开的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的思绪。

天道只说了需“历经磨难”,可没说不能自己给自己找磨难!八十一难是劫,一百难就不是劫了吗?一千劫呢?

她想起自己千年修行,多少次于微末中算计,于夹缝中求生,靠的就是比别人多想一步,多做一些。既然天道给她设限,那她就…主动加班!把指标超额完成,做到天道都无话可说!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遏制不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魄(虽然鬼仙并无实质心脏),仰头望向那金光诏谕,朗声道:“天道在上!弟子精细鬼沈中姐,深感八十一难恐不足以磨砺心性,涤荡业力。弟子愿自发砥砺,增磨难至一千之数!不圆满,不飞升!”

声音清越,穿透雷云,回荡在天地之间。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连那翻滚的劫云都似乎停滞了一瞬。那金光诏谕上的神文波动了几下,仿佛天道规则也在处理这条前所未有的“申请”。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诏谕上神文一变,化作一个古朴的“可”字,随即卷轴收敛,消失无踪。

悬停的第一道劫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漫天阴云散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但沈中姐知道,不同了。她的命运轨迹,已被她自己亲手扭转,推向一条前所未有、吉凶未卜的道路。

一道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套在了她的元神之上,上面隐约浮现着一串数字:壹仟。这便是她的千劫之数。

沈中姐站在原地,山风吹动她的衣袂,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狠绝。

“卷,”她低声自语,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笃定,“往死里卷。卷到自己都怕,看这天劫还如何难我!”

二、千劫漫漫

自那日后,精细鬼沈中姐便开始了她旷古烁今的“渡劫”生涯。

这一千劫,并非天道主动降下,而是需她自行“触发”。如何触发?主动涉险,主动挑衅,主动将自己投入一切可能产生磨难的情境之中。

她首先瞄准的,便是那些盘踞在各山各水、有着赫赫凶名的妖王魔头。

第一站,黑风岭。岭上有头千年黑熊精,皮糙肉厚,力大无穷,麾下小妖数千,霸占一方。寻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沈中姐径直打上山门,指名道姓要借熊王的“玄铁重棍”一观。黑熊精勃然大怒,挥棍便打。沈中姐不硬拼,只凭身法周旋,间或施展精研的阴雷法术骚扰,专攻其眼、鼻、腋下等薄弱之处。缠斗三日,黑熊精气喘吁吁,沈中姐也法力耗尽,身上挂彩,但终究凭借“精细”的算计和韧性,趁其不备,以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阴气刺中其脚心涌泉穴,黑熊精吃痛倒地,虽未落败,沈中姐却已飘然远遁,元神枷锁上,“壹仟”悄然变成了“玖佰玖拾玖”。

她不是要打败谁,她只是要经历“战斗”与“危险”这一劫。

此后,南海搏击兴风作浪的恶蛟,险些被吞入腹中;北冥潜入玄冰秘境,探寻万年寒髓,几乎被冻碎魂体;西荒闯入上古巫族遗迹,破解诅咒陷阱,九死一生;甚至偷偷摸上过南天门,就为了试试被天兵天将追杀的“劫难”算不算数…结果算,她被一路追打下界,狼狈不堪,枷锁数字又减一。

她遇过奸诈似鬼的狐妖,布下幻境引她沉沦;碰过道貌岸然的仙修,表面援手实则暗藏祸心;也曾因救人反被诬陷,遭受凡人国度通缉追捕…人心鬼蜮,有时比妖魔神通更为凶险。

每一劫都让她伤痕累累,法力枯竭,元神黯淡。但她从不气馁,反而越发“精细”地规划起自己的渡劫路线。她绘制了精细的“三界险地分布图”,标注了各处的危险等级、可能获得的“劫难类型”(物理攻击、法术伤害、心智迷惑、因果纠缠等),以及渡劫后的最佳恢复地点。她像一個最苛刻的账房先生,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每一笔“劫难支出”和“道行收入”。

千年修行积累的底子,在这疯狂的自虐式磨砺中,被一次次压榨到极限,又一次次在恢复中变得更为精纯、凝实。她的法术不再局限于阴鬼一路,博采众长,融会贯通,信手拈来皆具莫大威力。她的心志更是被磨砺得如同金刚磐石,外物难侵。

期间,也不是没有“取巧”之时。曾有一难,她需取得瑶池仙莲的一片花瓣。硬闯瑶池自是死路一条。她便耗费百年光阴,精心培育一株凡间灵植,以其纯净生机吸引了一位喜好园艺的瑶池仙女注意,二人以花会友,最终仙女感其诚,赠予花瓣。此劫虽无刀光剑影,其中耗费的心力算计,却丝毫不亚于一场生死搏杀。

岁月如梭,不知过去了几百年。沈中姐的名号,渐渐在三界底层和一些不上不下的妖魔圈子里流传开来。不是因为她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她“有病”!哪有人整天没事找事,专门往死地里钻,打又不打死,抢又不抢光,就像…就像只是为了去遭趟罪似的。众妖魔仙修谈及她,皆摇头无语,称其为“灾星”、“麻烦精”,见她来了纷纷避让,生怕被她沾上,莫名其妙就成了她的一“劫”。

沈中姐对此浑不在意。她只关心元神枷锁上那不断减少的数字。

九百…八百…五百…三百…一百…

千劫之路,漫长到足以让沧海桑田,让她的名号从“精细鬼”变成了三界闻名的“千劫煞星”。她自身的气息,也早已从最初的阴森鬼气,变得晦涩难明,时而沉静如深渊,时而锐利如天刃,那是在无数磨难中淬炼出的独特气质。

这一日,她立于一座无名雪峰之巅,看着枷锁上的数字终于变成了“壹”。

最后一劫。

她已规划好,去闯那九天罡风层。此风销魂蚀骨,金仙难渡,正合用作最后一劫的考验。她调整状态,将千年(实则已远超千年)修为提升至巅峰,目光沉静,便要冲天而起。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三、万佛朝宗

九天之上,毫无征兆地,响起了第一声钟鸣。

“咚——”

钟声苍茫、浩大,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瞬间传遍了三千大千世界,一切山河大地、众生心念,皆在这钟声中为之一静。

沈中姐冲势顿止,愕然抬头。

只见原本澄澈的天空,自西方极乐世界方向,涌现出无边无际的金色祥云,如潮水般奔涌而来,顷刻间覆盖了整个天穹。祥云之中,亿万朵金色婆罗花纷纷扬扬洒落,每一朵花瓣都闪烁着纯净的佛光,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檀香。

“咚——咚——咚——”

钟声接连响起,一声比一声恢弘,一声比一声庄严。伴随着钟声,是漫天梵唱,似有无数佛陀、菩萨、罗汉、金刚在齐声诵经,声音汇聚成一道洗涤灵魂的洪流,抚平一切躁动与不安。

紧接着,一道道强大无匹的气息,撕裂虚空,降临此界。

首先是骑着青狮的文殊菩萨,智慧剑光映照大千;然后是乘着白象的普贤菩萨,愿行之力撼动寰宇;观音菩萨足踏莲台,杨枝轻拂,洒下甘霖;地藏王菩萨从幽冥显现,宝珠照亮六道…四大菩萨,齐至!

随后是十八罗汉、五百阿罗汉、无数护法金刚、诸天比丘僧尼…身影密密麻麻,占据四方虚空,每一位身上都绽放着璀璨的佛光,气息连成一片,将这片天地化作了佛国圣境!

这景象,比沈中姐听闻过的任何一次佛祖讲经的排场都要宏大!

她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过是渡个千劫,最后一劫还没开始,怎就引来了西天几乎全部的顶尖大佬?看这架势,不像来问罪,倒像是…来朝拜?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升起,就被眼前的事实印证了。

那漫天诸佛、菩萨、罗汉,在现出身形后,并未有任何其他动作,而是齐齐将目光投向了雪峰之上,那孤零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沈中姐身上。目光之中,没有审视,没有威严,只有无尽的赞叹、敬畏,乃至…一丝狂热?

下一刻,在沈中姐几乎要停止思考的注视下,以四大菩萨为首,漫天诸佛,竟齐齐向着她,躬身施礼!

“礼赞无上正等正觉!”

亿万道声音汇成一股,震得周天星辰都仿佛在摇曳。

佛光普照,梵音浩荡,万佛朝宗!而他们朝拜的对象,赫然是她——精细鬼沈中姐!

这场面太过震撼,以至于沈中姐元神枷锁上那个“壹”字,何时悄然消散,她都未曾察觉。千劫,已满。

金光大道自西方铺展而来,瞬息而至脚下。大道尽头,一座九品莲台缓缓飞来,莲台之上,端坐着一位身形无比伟岸、面容慈悲圆满,周身散发着无量光、无量寿、无量智慧的巨佛——西方极乐世界之主,释迦牟尼如来!

如来佛祖亲临!

沈中姐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依照本能,下意识地躬身行礼。

佛祖驾临,并未在意她的失态,那双蕴含大千世界、洞悉过去未来的慧眼,落在沈中姐身上,带着无尽的欣慰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

他开口,声音平和,却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底:

“善哉,善哉。”

“沈中姐道友,汝以微末之身,发大宏愿,自历千劫,磨砺道心,毅力之坚,愿行之深,旷古未有。千劫圆满,业障尽消,功德无量,智慧通达,已证无上菩提。”

佛祖微微一顿,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让三界六道一切关注此处的神圣仙魔都险些道心失守的话语:

“吾执掌西方教统,已历万劫,今缘法已至。道友之道,勇猛精进,堪为万世师表。这如来尊位,合当由汝接掌。”

说罢,在沈中姐呆滞的目光中,如来佛祖竟从那象征佛祖权柄的九品莲台之上,缓缓站起身来,让出主位,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道友,请上座。”

四、我就是想混个编制

“……”

沈中姐站在原地,感觉像是被一万道太古神雷同时劈中,从头发丝(虽然鬼仙未必有)麻到了脚后跟。

她听到了什么?如来佛祖…让她…上座?接掌如来尊位?

开什么三界级玩笑!

她下意识地挖了挖耳朵(尽管这个动作极其不雅且毫无意义),又使劲眨了眨眼,确认那尊伟岸的巨佛确实站了起来,将那神圣的莲台让了出来,并且正用一种“快来吧,就等你了”的慈祥眼神看着自己。

漫天诸佛、菩萨、罗汉,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亿万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期待与认同,仿佛她坐上那位置是天经地义、众望所归。

梵唱之声更加恢弘,金色婆罗花飘落得更加密集,整个天地都被这神圣、庄严、同时又无比荒诞的氛围笼罩。

沈中姐的脑子终于从一片混沌中,艰难地挤出了一丝清明。她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颤抖:

“等、等等…佛祖…您…您是不是搞错了?”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困惑:“我…弟子精细鬼沈中姐,就是个…就是想混个编制,能进西天当个扫地罗汉什么的就心满意足了…我、我给自己加戏…不是,我自历千劫,就是为了凑够飞升的磨难指标…我没想当佛祖啊!”

她语无伦次,试图解释清楚这其中的“误会”。

“您看,天道说我得经历八十一难,我觉得不够稳妥,就自己卷…自己多经历点,想着表现好点,以后进了单位也好混…我真没别的意思!这佛祖的位置,太高了,太大了,我…我坐不了啊!”

她急得差点要跺脚。这都什么事啊!她只是想从临时工转正成个有编制的基层员工,结果老板直接拉着全公司高层,把董事长位置让给她了?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是天上掉下来个玉皇大帝的宝座,还直接砸她头上了!

如来佛祖闻言,脸上那慈悲圆满的笑容丝毫未变,眼神中反而多了几分深邃的意味。

“道友过谦了。”佛祖的声音依旧平和,“‘混个编制’?呵呵,为求正果,自发千劫,此等大勇猛、大精进、大毅力,岂是‘混’字可言?八十一难是劫,千劫亦是劫。然劫数并非目的,乃是磨刀之石。道友以千劫磨砺己身,心性之纯,道基之固,功德之厚,已远超寻常佛陀。此非侥幸,实乃汝自身修行所得。”

佛祖目光扫过漫天诸圣,继续道:“西天教主之位,非唯法力神通,更重心性功德,勇猛担当。汝于微末中崛起,不怨天,不尤人,以‘精细’之心,行‘勇猛’之事,堪破‘磨难’虚妄,直指本心。此正合我佛门‘众生平等,皆可成佛’之真义,亦契合未来佛法弘扬之机。此位,非汝莫属。”

沈中姐听得目瞪口呆。她那些被逼无奈、破罐子破摔的“卷”,在佛祖嘴里,怎么就成了“大勇猛、大精进、大毅力”?她那点为了自保和转正的小算计,怎么就契合佛法真义和未来机缘了?

这阅读理解做的,比她本人想得还深!

她还欲再分辩:“可是佛祖,我…”

“机缘已至,因果自成。”如来佛祖打断了她,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道友,请——”

那一声“请”字,仿佛蕴含着无上法力,与周遭万佛的愿力、天地的规则共鸣。沈中姐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托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踏上了那金光大道,向着那空悬的九品莲台走去。

每一步落下,脚下金莲涌现。她身上那因千劫磨砺而变得晦涩深沉的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升华,与这西天极乐世界的本源佛力产生玄妙的交融。破烂的衣袍无声无息地化为金色的佛装,朴素的面容笼罩上庄严的宝光,脑后一轮圆满的功德金轮自然显现,光芒万丈。

她感觉自己千年修炼未能突破的瓶颈,在此刻轰然洞开。无尽的知识、智慧、神通,如同醍醐灌顶,涌入她的识海。过去、现在、未来,三界六道,种种景象,在她心间流转明灭。

当她终于走到莲台之前,犹豫着转过身,准备最后挣扎一下时,目光扫过下方。

文殊菩萨眼含智慧之光,向她微笑颔首;普贤菩萨面露赞许;观音菩萨眼神慈悲鼓励;地藏王菩萨亦微微欠身…漫天诸佛,皆以一种见证历史、迎接新主的崇敬目光,凝视着她。

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不是不敢,而是在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关乎亿万众生福祉的责任,伴随着那无上的权柄与力量,一同落在了她的肩上。

坐上去,便是西天之主,万佛之祖。

不坐?且不说能否拒绝,光是想想自己那“混编制”的初衷,和眼下这骑虎难下的局面…沈中姐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班,好像上得有点太大了…

她看着那神圣的莲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然焕然一新的佛装,最终,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哭笑不得的表情。

在万佛瞩目之下,在如来佛祖含笑的注视中,精细鬼沈中姐,带着一脸“我就是想混个编制而已怎么会这样”的巨大茫然和懵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坐了下去。

当她臀部触及那九品莲台的瞬间——

“轰!!!”

无量金光自她身上爆发,比太阳炽烈亿万倍,照亮诸天万界!三千大千世界,一切有情无情,皆心有所感,朝向西方,俯首称颂!

新的纪元,开始了。

只是那位端坐莲台,宝相庄严,周身散发着无尽智慧、慈悲与力量的新任佛祖,其眼底最深处,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属于“精细鬼”沈中姐的、未能完全消散的懵逼与无奈。

来源:国泰民安张玉皇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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