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聊斋故事:赌徒为女儿配冥婚,狐仙现身洞房,一夜惊变!
你们要干嘛?私闯民宅我要报官府,都住手……李月莲急得直跺脚,纤细的身子挡在破旧的木门前,像一株在狂风中摇曳的芦苇。她面前是几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为首的那个黑脸汉子,抱着胳膊,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
“报官?你去吧,”黑脸汉子嗤笑一声,声音粗嘎,“你爹这次是输了房子,白纸黑字画了押的!要是将你输了,我们哥几个就不是让你腾房子这么简单了。”
黑脸汉子往前凑了半步,带着一股劣酒和汗臭混合的气味,压低了声音,却又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楚,“哥哥我好心劝你一句,跟你爹断绝关系,远走他乡吧,要不然他那个无底洞,早晚得把你搭进去。”
李月莲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咬得发白,正要反驳,却见父亲李庆武佝偻着背,从屋里磨蹭着出来,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不敢看女儿的眼睛。他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虫:“莲儿……别说了,是爹……爹对不起你,把这房子……输了。咱们……咱们走吧,去山脚下那个茅屋住,你爷爷生前盖的那间,好歹能遮风挡雨。”
“爹!”李月莲猛地转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是发过毒誓,答应我不赌了吗?咱们父女俩安安生生过日子不行吗?娘临走前你怎么说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不解。
李庆武的头垂得更低了,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这个曾经也算挺拔的汉子,如今被赌瘾折磨得只剩下一副空架子。“莲儿,爹……爹不好!这回爹真的知错了,我发誓,我对着你娘的牌位发誓,我再沾那玩意儿,天打五雷轰!”他举起手,指天发誓,眼神里却没什么光彩。
无奈,父女二人只得收拾了寥寥几件破旧行李,在邻里的指指点点和叹息声中,离开了这住了十几年的家,搬到了村外山脚下那间久无人居、四处漏风的茅草屋。茅屋低矮阴暗,蛛网遍布,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李月莲默默打扫整理,李庆武则坐在门槛上,抱着头,一言不发。
兴许是这次输掉祖屋的打击太过沉重,也或许是女儿那绝望的眼神刺痛了他,李庆武这次竟真的像是换了个人。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扛着生锈的斧头上山砍柴,日头升高时,便挑着沉甸甸的柴火步行十几里进城售卖。
傍晚回来,常常是满身尘土,手掌磨出血泡。月莲看在眼里,虽心疼,心底却也渐渐生出一丝久违的暖意和希望。日子清苦,但总算有了盼头。
月莲手巧,女红做得极好。爹爹砍柴卖柴,她便在家纳鞋底、做布鞋,等爹爹进城卖柴时,就让他挑着这些结实的布鞋一同售卖。鞋做得扎实,样式也周正,价格公道,慢慢竟也有了口碑。父女俩一个砍柴,一个做鞋,汗水换来的铜板一点点积攒起来,破旧的茅屋被修葺得不再漏雨,桌上也渐渐能见到一点荤腥。
这样的日子,像在漫漫长夜里终于窥见了一丝微光,让人看到了奔头。
一日清晨,李庆武啃着女儿烙的饼,脸上有了些许久违的红光,他对月莲说:“女儿,爹爹今天想往深山里走走,多砍些好柴,中午就不回来了。咱们好好攒点钱,等入了秋,买头小毛驴,这样进城也能多拉些柴,多卖些碎银。
等过完年,爹再想法子,重新给你盖间像样的房子,你也是大姑娘了,该有个属于自己的闺房。”
月莲听着父亲对未来的规划,心里甜丝丝的,用力点头:“嗯!爹,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中午我去给您送饭,烙您爱吃的葱油大饼。”
“别,别,”李庆武连忙摆手,“山路远,又不好走,你别折腾了。爹带点水,啃点干粮就行。”
“爹,我腿脚利索着呢,不怕远。”月莲笑着,语气坚决,“您就放心去吧,我晌午一准给您送到。”
李庆武看着女儿明媚的笑容,心头一热,点点头,扛起斧头绳索,踏着晨露进了山。
李月莲在家利落地和面、生火,烙好了一叠香喷喷、油汪汪的大饼,用干净的布仔细包好。
看看日头已近正中,她仔细锁好茅屋那扇不顶什么用的破木门,挎上篮子,沿着山间小路向爹爹常去的西山坳走去。
山风拂面,带来野花和青草的清新气息,林间鸟鸣啾啾,天空蓝得像是用最浓的靛青染过,澄澈明净。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愉快的心情了,自从爹爹沉迷赌博,家里终日被讨债的阴影笼罩,何曾有过这般闲适安宁。
正走着,忽然见前方小路中央,站着一只毛色火红的狐狸。那狐狸不同寻常,眼神灵动,竟无一丝野兽的凶戾。
它见到月莲,不闪不避,反而像人一样的站立起来,用前爪作了个揖,口吐人言,声音清亮:“姑娘,有礼了。借问一句,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月莲心中一惊,猛地停住脚步。她并非那不学无术、目不识丁的女子,自幼听村里老人们讲过许多山精野怪的传说,知道有些灵兽修炼到一定火候,会向有缘人“讨封”,借人之口,定自身造化。
她定睛细看这狐狸,只见它周身似有淡淡光华流转,眼神澄澈而充满期盼。她本是心性纯良之人,略一思索,便展颜一笑,脆生生答道:“我呀……我看你像个大神仙!”
话音刚落,仿佛言出法随,那红狐周身蓦地腾起一片七彩霞光,晃得月莲睁不开眼。待光芒散去,原地哪还有狐狸踪影,只见一位身着宽大道袍、须发皆白、手执拂尘的老翁,面带微笑,仙风道骨,正对她拱手道谢。
月莲知是遇到了真仙,心中又惊又喜,连忙跪拜下去:“信女李月莲,贺喜仙翁修成正果!”
那狐仙所化的老翁急忙上前,虚扶一下:“恩人请起,这可万万使不得!多谢姑娘金口玉言,助我功行圆满,得证仙道。此恩如同再造,来日定当报答。只是今日之事,关乎天机,须得谨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莫与第三人提起,否则于你于我,皆有不便。”
月莲心领神会,郑重地点了点头:“仙翁放心,月莲铭记在心,绝不对外人言。”老翁欣慰地笑了笑,拂尘一摆,身形便如轻烟般消散在原地,无影无踪。
月莲在原地怔了片刻,才恍然想起送饭的事,忙挎好篮子,继续向山里走去。找到父亲时,将大饼交给他,关于狐仙之事,果然只字未提。
自此以后,李庆武更是勤勉,日子也仿佛顺遂起来。砍的柴总能卖个好价钱,月莲做的鞋也越发好卖。又过了些时日,他们终于攒够了钱,买了一头健壮的小毛驴。有了毛驴驮运,进城的次数多了,收入也增加了不少,父女俩脸上的笑容愈发多了。
然而,命运的丝线常常在最不经意处陡然转折。一日,李庆武在城中卖完柴,刚牵了毛驴,掉转车头准备回家,一个熟悉又令他心底一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庆武兄吗?可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走走走,老地方,咱们再去耍上两把,兄弟我做东!”来人名叫秦三,是城里有名的混混,也是过去常拉李庆武下水赌博的“损友”之一。
李庆武心里咯噔一下,强自镇定,摆手道:“原来是秦三老弟。不了,不了,我已经发过毒誓,再也不赌了。”
“哎呦,我的李大哥诶!”秦三人高马大,几步上前,亲热地搂住李庆武的肩膀,那力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瞧你说的,就一次,偶尔放松放松嘛!回去你不跟你那宝贝闺女说,她哪能知道?走走走,别扫兴!”说着,不由分说,便将李庆武的驴车强行拴到路边的木桩上,连拉带拽,把他拖进了那条熟悉又令他心悸的巷子,钻进了那家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赌场。
一进赌场,那熟悉的骰子碰撞声、铜钱叮当声、赢家的狂笑和输家的咒骂,像无数只小虫子钻进李庆武的耳朵,爬进他的心里。
秦三在一旁煽风点火:“李兄,听说你们要盖新房子了?正好嘛,来这儿试试手气,要是赢了,明天就能请泥瓦匠动工,岂不快哉!何必天天起早贪黑,上山砍柴受累?”
李庆武僵硬地站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赌桌,喉咙有些发干,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得难受。那被他强行压抑了许久的赌瘾,如同蛰伏的毒蛇,被这环境一激,猛地苏醒过来,吐着信子。他试图挣扎,脚步却像钉在了地上。
一时鬼迷心窍,他没能管住自己,摸出怀里刚刚卖柴得来的、还带着体温的铜钱,坐到了赌桌前。
赌局如噬人的漩涡,一旦卷入,便难以自拔。不到半个时辰,李庆武怀里的铜钱便输了个精光。他不甘心,眼睛红了,又哆哆嗦嗦地向赌场借了些印子钱,想着翻本,结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输得干干净净。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这时,秦三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算计好的同情,压低声音说:“哥,别泄气啊!有银子咱就能翻本。小弟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你立刻拿到一大笔钱,就是不知道李大哥你……愿不愿意?”
已经输红了眼的李庆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抓住秦三的胳膊:“快说!什么法子?”
秦三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声音压得更低:“我和城西的庄大财主颇有交情。他家那个独子庄天奇,你知道吧?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可惜啊,昨日突发心悸,没了!大好年纪,还没娶妻生子就……庄老爷悲痛欲绝,想给儿子寻一桩冥婚,了结心中的遗憾,也让孩子在下面不孤单。那可是出手阔绰,会给这个数……”他伸出几个手指,比划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目。
“什么?”李庆武如同被冷水浇头,猛地站起来,“你……你是说,让我的月莲……嫁给一个死人?”他再糊涂,听到这个,第一反应也是震惊和愤怒。
“诶!李大哥,别急别急呀!”秦三赶紧把他按回座位,“就是走个过场嘛!名义上嫁过去,拜个堂,完了事儿,银子就到手了。咱们又不损失什么,神不知鬼不觉……你闺女到时候还是你闺女,白得一大笔钱,翻本、盖房,什么不够?”
李庆武胸口剧烈起伏,理智和赌徒的疯狂在激烈交锋。他想起了女儿清澈信任的眼神,想起了搬离祖屋时她的眼泪,想起了这段日子勤勉安稳的生活……但这一切,在赌桌的诱惑和翻本的疯狂念头面前,显得那么脆弱。他脑海里只剩下秦三比划的那个银钱数目,和输了钱后那种抓心挠肝的不甘。最终,赌徒的心理占据了绝对上风,他一拍桌子,眼睛血红,嘶声道:“好!就这么办!那你就快去给我办妥此事,把银两给我拿过来!”
秦三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嘞!李大哥你稍坐,我这就去庄府说道,保管马到成功!”他转身一溜小跑,直奔城西那高墙大院的庄府。
到了庄府,秦三添油加醋一番说道:“庄老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的今日碰巧遇上一个赌红了眼的,略施小计,他就答应了,愿意将他的女儿嫁给咱们天奇少爷,完成这桩冥婚,了您的心愿。”
庄老爷正为儿子早夭和冥婚无着落而悲痛憔悴,闻言精神一振,老泪纵横:“此话当真?哎呀!真是天可怜见我儿!太好了!儿啊,父亲……父亲总算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了……”他连忙吩咐管家:“快,快去取一盘元宝来,重谢秦三爷!”
秦三揣着沉甸甸、白花花的元宝,心花怒放,途中悄悄昧下了一大半,只将剩下的小半盘带回赌场,交给了望眼欲穿的李庆武。然而,赌场如同无底深渊,吞噬一切。揣着这不义之财,李庆武的手气并未好转,不到一个时辰,连本带利,又输得干干净净。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山脚茅屋,面对女儿询问的目光,支支吾吾,最后实在无法隐瞒,只得哭丧着脸,将实情和盘托出。
李月莲听完,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瘫软在地。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竟会糊涂狠心到如此地步,将她“卖”给了一个死人!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破旧的地面。她想起母亲早逝,想起父女相依为命的艰辛,想起刚刚看到的一点生活曙光骤然熄灭,想起那冰冷恐怖的冥婚……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然而,痛哭之后,她竟异常地平静下来。她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她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断扇自己耳光的父亲,声音平静得可怕:“爹,您起来吧。这条命,是您和娘给的。如今……就当女儿还了您的生养之恩。这桩冥婚……我嫁。”
第二天,庄家的迎亲队伍就吹吹打打地来到了山脚茅屋前。那场景诡异非常,一顶大红色的花轿,轿顶和四周却缠着刺目的白绫,吹奏的喜乐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李月莲面无表情,穿上庄家送来的大红嫁衣,腰间却系着一条宽宽的麻布孝带。她怀抱着一只绑着红绸、象征新郎的公鸡,一步一步,踏上了那顶如同坟墓入口的花轿。没有哭嫁,没有告别,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她那瘫软在地、悔恨交加的父亲。
庄府张灯结彩,却又处处透着诡异。红灯笼与白灯笼交错悬挂,红绸与白幡并肩飘摇,宾客们的脸上,有好奇,有同情,有漠然,却唯独没有真正的喜悦。李月莲像个木偶一般,被搀扶着,与那只代表死去新郎的公鸡拜了堂。仪式完毕,她被引到了一间布置成新房的屋子。
屋子里红烛高烧,映照着满屋子的红色帐幔,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和药味,提醒着人们这是一场特殊的婚礼。房间正中的床榻上,安静地躺着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正是那早夭的庄家公子庄天奇。他的面容经过整理,显得很安详,甚至称得上清秀,并无一般死人的狰狞,反而带着一种沉睡般的宁静。
李月莲挥退了丫鬟,独自坐在床头的绣墩上。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她看着床上那具年轻的尸体,心中百感交集,恐惧、委屈、悲哀、愤怒……最终都化作了无边的凄凉。
她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那再也听不见的庄公子听:“庄公子,你年纪轻轻,便遭此横祸,英年早逝,实在可怜。我李月莲,被亲生父亲所负,配此冥婚,亦是无奈。说到底,你我都是这苦命之人,被这命运作弄……”她絮絮叨叨,将自己这些年的苦楚,父亲的堕落,生活的艰辛,以及对未来的绝望,都低声诉说了出来。这空寂的婚房,这沉默的“新郎”,竟成了她唯一可以倾吐心声的对象。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诉说完毕,李月莲觉得心中一片空茫,了无生趣。她站起身,解下腰间那条长长的麻布孝带,用力抛过房梁,打了个死结。她搬来凳子,站了上去,将脖颈伸入索套之中。眼泪再次涌出,顺着脸颊滑落。“爹,望您此后……好自为之。娘,女儿来寻您了……”她心中默念,脚下用力一蹬,凳子翻倒。
预期的窒息与痛苦并未持续,她只觉腰间一紧,随即整个人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惊愕地睁开眼,只见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着道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翁,正是当日山中向她讨封的狐仙!
“姑娘,蝼蚁尚且贪生,为何如此想不开,要自寻短见?”狐仙爷爷拂尘轻摆,语气中带着怜惜。
李月莲见到他,如同见到亲人,悲从中来,泣不成声:“狐仙爷爷……您……您为何要救我?在这世间,我已看不到任何希望,活着……活着只剩屈辱和痛苦,不如死了干净!”
“痴儿,痴儿啊!”狐仙爷爷摇头叹息,“既然阴差阳错,已成婚姻之礼,便是缘分。何不试着活下去,或许另有转机?”
“转机?”月莲泪眼婆娑,指向床上庄公子的尸身,“他……他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首,我与一个死人,有何转机可言?”
狐仙爷爷不再多言,只是微微一笑,张口吐出一颗龙眼大小、流光溢彩、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灵珠。那灵珠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略一盘旋,便缓缓飞向床榻,精准地落入庄天奇微张的口中。
灵珠入体,庄天奇苍白的脸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红润,紧接着,他的胸膛开始微微起伏,鼻息间有了微弱的气息。过了一会儿,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初时有些迷茫,随即渐渐恢复了清明。
庄天奇坐起身,环顾四周,看到房中陌生的红衣女子和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翁,一脸困惑。狐仙爷爷简要将前因后果,李月莲的身世,冥婚的由来,以及她方才欲自尽被自己所救之事,讲述了一遍。
庄天奇听罢,急忙下床,对着狐仙爷爷深深一拜:“多谢仙长大恩!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然后又转向惊得呆若木鸡的李月莲,躬身施礼,语气诚恳而温和:“李姑娘,委屈你了!在下庄天奇,蒙仙长救命之恩,得以还阳。若姑娘不弃,你我既已行过婚礼,便是夫妻之名分。天奇愿与姑娘结为连理,此后相互扶持,共度余生,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李月莲看着眼前这死而复生、温文尔雅的青年,恍如梦中。他目光清澈,态度真诚,与想象中纨绔子弟的模样大相径庭。想起他刚才无声的倾听,想起自己绝望中的倾吐,再看他此刻诚挚的邀请,她苍白的脸颊不由得飞上两抹红云,心中那股死寂的冰冷,竟悄然融化了几分。
她低下头,声如细丝,却清晰地应道:“但凭……公子安排。”
两人刚想一同拜谢狐仙爷爷成全之恩,抬起头,却发现房中早已不见了那位老仙翁的踪影,唯有那对红烛,燃烧得格外明亮欢快。
清晨,庄府上下被新房内的动静惊动。当庄老爷和夫人看到活生生、好端端站在面前的儿子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抱着儿子大哭,直呼是祖宗保佑,苍天开眼。待庄天奇将狐仙救命、以及李月莲的遭遇说明后,庄老爷更是对月莲感激不尽,连称她是庄家的福星。
他立刻下令,将府中所有白绫、白灯笼、白蜡烛悉数撤去,全部换上大红喜庆的装饰,庄府上下顿时一扫阴霾,变成了真正欢天喜地的海洋。庄家公子死而复生并完婚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城,成了街头巷尾最传奇的谈资。
再说李庆武。那日女儿被花轿抬走后,他独自呆坐在冰冷的茅屋里,心如刀绞,羞愧、悔恨、恐惧交织在一起,折磨得他彻夜未眠。
天快亮时,他踉踉跄跄跑到村外的大河边,望着滔滔江水,想起自己对女儿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觉得再无颜面活于世上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结束了潦草而糊涂的一生。
消息传来,庄天奇和李月莲沉默良久。月莲最终还是流下复杂的泪水,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夫妻二人出资厚葬了李庆武,在他的坟前,月莲轻声道:“爹,望您来生,能做个守信自重之人。”
此后,李月莲与庄天奇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庄天奇经历生死,看淡浮华,愈发勤奋读书,后来考取了功名,为官清正。
月莲贤良淑德,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生育了几个聪慧健康的儿女,家族日益兴旺。
而“戒赌”二字,成为了庄家一条铁的家规,被一代代传了下去,警示后人,莫要重蹈那因赌而家破人亡的覆辙。
那山中的狐仙,则成了家族秘而不宣的守护传说,只在最虔诚的祈祷中,被默默感念。
作者:九月优来
注:聊斋故事,意在传承民间文化,传递正能量,与封建迷信无关。
来源:搞笑娱乐八卦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