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人物情节稍作虚构。我和周毅结婚五年，从一无所有到在江州这座三线城市勉强扎根，其中的辛酸苦辣，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就像无数在大城市打拼的普通夫妻一样，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最大的梦想，不过是能拥有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小一点，旧一点，只要能让我们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安稳的“家”。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朴素的梦想，会被我那偏心到骨子里的公公，一句话击得粉碎。而我的丈夫周毅，那个我以为老实木讷的男人，却用一场长达一年的隐忍和布局，给我，也给他们全家，上了一堂无比深刻
[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人物情节稍作虚构。]
我和周毅结婚五年，从一无所有到在江州这座三线城市勉强扎根，其中的辛酸苦辣，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就像无数在大城市打拼的普通夫妻一样，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最大的梦想，不过是能拥有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小一点，旧一点，只要能让我们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安稳的“家”。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朴素的梦想，会被我那偏心到骨子里的公公，一句话击得粉碎。而我的丈夫周毅，那个我以为老实木讷的男人，却用一场长达一年的隐忍和布局，给我，也给他们全家，上了一堂无比深刻的课。
01
那天，是我公公周建国六十大寿，我们特意从江州市区开车两个多小时，赶回乡下老家。
寿宴摆在老宅的院子里，亲戚朋友来了不少，很是热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得满脸通红的公公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一件“大喜事”。
“大家静一静，借着今天这个高兴的日子，我宣布个事儿！”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我们家这片，马上要拆迁了！补偿款谈下来了，一共是三百八十八万！”
三百八十八万！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我和周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三百八十八万，就算在江州，也足够我们买一套不错的三居室，还能剩下不少。我们五年的奋斗和期盼，终于要实现了吗？
我激动地握紧了周毅的手，他的手心也全是汗。
然而，公公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这笔钱，我和你们妈商量过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毅，最后落在了他旁边的小儿子周凯身上，“我们决定，这388万，全部给周凯。”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猛烈收缩的声音。
“周凯年纪不小了，还没个正经工作，也没个房子，女朋友都谈不稳。我和他妈寻思着，得先帮他把家立起来。用这笔钱，在市里给他买套大点的房子，再买辆好车，剩下的钱，让他做点小生意。至于周毅……”
公公终于又看向我们，语气变得理所当然：“周毅和他媳妇儿，都在大公司上班，是工程师，是文化人，工资高，有本事，买房子的事，靠他们自己奋斗就行了，也用不着我们老的操心。”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仿佛这一切天经地义。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什么叫我们工资高有本事？我们俩加起来月薪刚过万，在江州这种地方，去掉房租水电和基本开销，每个月能攒下三四千块钱都谢天谢地了。为了省钱，我们住在城中村最便宜的出租屋里，夏天连空调都舍不得开，五年了，我没买过一件超过三百块的衣服。
这些，他难道都看不见吗？
我猛地转头看向周毅，期望他能站起来，说句公道话。他是长子，这拆迁款是祖宅换来的，他凭什么一分钱都拿不到？
可周毅的反应，却让我如坠冰窟。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后，他竟然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安抚似的微笑，仿佛在说“没关系”。
没关系？这怎么能没关系！
“爸，你这事办得不公道！”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是周毅的大伯，也是公公的亲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能把肉全割下来喂一个，让另一个喝西北风？周毅也是你儿子！”
“哥，你别管！这是我的家事！”公公脖子一梗，“周毅自己都没意见，你插什么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周毅身上。
周毅放下茶杯，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只是淡淡地说：“我听我爸的。”
说完，他拿起筷子，默默地给我碗里夹了一块我最爱吃的排骨。
那一刻，我心里的委屈和失望，几乎要冲破天际。我看着碗里的排骨，只觉得一阵反胃，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这场寿宴，我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我只记得，小叔子周凯和他那个叫李菲菲的女朋友，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得意笑容，在亲戚间穿梭敬酒，仿佛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
而我的丈夫周毅，从头到尾，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回江州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我终于忍不住，对他吼了出来：“周毅！你为什么不说话？那是三百八十八万！不是三百八十八块！那是我们买房的希望！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看我，只是低声说：“陈静，别闹了。爸已经决定了，闹也没用，只会让大家脸上都难看。”
“我闹？我闹？”我被他这副“顾全大局”的样子气笑了，“脸面重要还是我们的家重要？周毅，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只是老实，没想到你这么窝囊！”
他沉默了。
一路无话。
回到那个不足三十平米，昏暗潮湿的出租屋，看着墙角因为返潮而发霉的墙皮，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发霉，腐烂。
02
从老家回来后，我和周毅陷入了长久的冷战。
我不是不理解他口中的“孝顺”，但这种牺牲自己小家，成全弟弟的“孝顺”，我无法接受。
日子还得过。只是，心里的那股气堵着，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周毅似乎想弥补什么，下班回家开始主动做饭、洗碗，周末把小屋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一个能为我们这个小家遮风挡雨的丈夫，而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孝子”。
很快，小叔子周凯那边就有了动静。
他在家族微信群里，晒出了新房的购房合同。江州市中心黄金地段的江景大平层，一百八十多平，总价三百多万。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各种恭喜和吹捧的消息刷了屏。
公公周建国尤其兴奋，连发了好几个大红包，得意地说：“我儿有出息！这房子，地段好，视野好，以后我们去江州，也有地方落脚了！”
婆婆刘淑芬私下给我打了个电话，唉声叹气：“静啊，你别怪你爸，他就是偏心眼……周毅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什么都自己扛，我们亏欠他太多了。”
我听着婆婆无奈的哭腔，心里更不是滋味。亏欠？一句轻飘飘的亏欠，就能抹平这三百八十八万的差距吗？
周毅看到群里的消息，依旧没什么反应。他只是默默地退出了那个喧闹的家族群。
“眼不见心不烦。”他对我说。
我冷笑一声，没说话。
接下来的几个月，小叔子周凯成了我们朋友圈里的“明星”。
先是新房的豪华装修，全套的智能家居，昂贵的红木家具，光装修就花了五十多万。乔迁宴办得极其奢华，江州最高档的酒店，请了二十多桌。
我和周毅也去了。看着周凯和李菲菲穿着名牌，意气风发地接受着众人的恭维，看着公公婆告别乡亲邻里，满脸骄傲地宣布要搬来和“有出息”的小儿子同住，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席间，李菲菲端着酒杯，有意无意地走到我们这桌，她那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鄙夷：“嫂子，你们结婚这么多年，还在租房子住啊？周毅哥也是名牌大学的工程师，怎么混得这么差？要不要我们家周凯给你介绍个清闲点的工作，赚得不多，但至少体面。”
我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周毅却拉住了我，他站起身，对着李菲菲笑了笑：“不用了，我们现在挺好的。你们慢慢吃。”
说完，他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
那天晚上，我哭着问他：“周毅，你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他们都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了！”
他抱着我，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疲惫和脆弱。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沙哑：“陈静，再等等。快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快了”是什么意思，但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心软了。
从那天起，周毅变得更加忙碌。他开始疯狂地加班，接私活，常常是我睡着了他还没回来，我醒了他已经走了。他的体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眼窝深陷，整个人像一根被绷紧到极致的弦。
我心疼他，劝他别这么拼。他只是摸摸我的头说：“为了我们的家。”
而另一边，周凯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乔迁宴后不到两个月，他又在微信群里（周毅退了，我还在）发了一个短视频。视频里，他开着一辆崭新的宝马5系在洗车，配文是：“新的一年，新的座驾，努力奋斗的男人最帅！”
公公立刻在下面回复：“好样的！我儿子就是有本事！”
我把手机递给刚下班，正在狼吞虎咽吃着泡面的周毅看。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划开，继续吃面。只是那吃面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压成了一块坚硬的石，一块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岩。
03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多。
我和周毅依旧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出租屋和公司。攒钱的速度像蜗牛爬，距离江州的首付，依旧遥遥无期。
而小叔子周凯，则彻底活成了“人生赢家”。
他所谓的“做生意”，就是开了一家小茶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部分时间都是开着他的宝马，带着李菲菲到处旅游、购物、吃喝玩乐。朋友圈里，不是马尔代夫的阳光沙滩，就是巴黎铁塔下的浪漫晚餐。
拆迁款那三百八十八万，就像流水一样，从他的指缝间哗啦啦地流走。
公公婆婆搬去和他同住后，起初还挺高兴，天天在亲戚群里炫耀儿子孝顺，房子大。但渐渐地，婆婆给我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多，话里话外都是抱怨。
“静啊，周凯这孩子，花钱太没数了。我和你爸说他两句，他还嫌我们烦。”
“那个李菲菲，一天到晚就知道买买买，一个包就好几万，家里的家务活一点不沾，还得我跟你爸伺候他们。”
“你爸现在后悔了，总念叨，还是周毅懂事，踏实。”
我听着，心里没有丝毫快感，只有一片麻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那年年底，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候。
那天我正在公司加班，接到了周毅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又带着一丝不易察াক的奇异情绪。
“老婆，下班早点回家，有事跟你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路忐忑地赶回家，推开门，却看到周毅正坐在我们那张吱呀作响的小桌子前，桌上摆着两个菜，一瓶啤酒。
“今天什么日子？”我问。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喝一杯。”他给我倒了一杯啤酒，“老婆，辛苦你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我们默默地吃着饭，谁也没说话。就在我以为这顿饭就要在沉默中结束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公公周建国有些迟疑的声音。
“喂，是周毅吗？”
“嗯，爸，是我。有事吗？”周毅的语气很平淡。
“那个……快过年了，家里……手头有点紧。”公公的声音越说越小，“你那边，能不能……先拿两万块钱给我，过年总得置办点年货，给你弟弟包个红包什么的……”
我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的第一反应是荒唐，第二反应是愤怒。
三百八十八万，这才一年零三个月，就花光了？现在竟然还有脸来找我们要两万块钱过年？
我看向周毅，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沉默，然后妥协。
然而，周毅接下来的话，让我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他非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客气地说道：“爸，真不巧。我这边也刚把钱花出去了，手头一分钱都没有了。”
电话那头的公公愣住了：“你……你花哪儿去了？你不是一直在攒钱吗？”
周毅喝了一口啤酒，慢悠悠地说：“哦，我刚在江州买了套房子，付了首付。这个月开始，就得还房贷了，压力大着呢。”
“什么？你买房了？”公公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震惊和不信，“你哪来的钱买房？你不是说……”
“爸，我们俩攒了几年，又跟同事朋友借了一圈，总算是凑够了首付。”周毅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您那边要是缺钱，还是找周凯吧。您不是把钱都给他了吗？他现在是大老板，开着宝马，住着江景大平层，两万块钱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他……他……”公公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气急败坏地吼道，“周毅！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翅膀硬了是吧！我让你拿钱是看得起你！你……”
周毅没等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感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买房了？”我的声音都在发颤。
周毅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份购房合同。
业主姓名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从爸说要把钱都给周凯的那天起，我就开始计划了。”他握住我冰凉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指望不上他们。我们只能靠自己。”
“我预支了未来一年的项目奖金，把我所有的公积金都取了出来，又找了几个关系最好的同事和同学，凑了二十万。加上我们自己攒的钱，刚好够一个九十平两居室的首付。”
“房子上个月就定下来了，手续刚办完。我想着，等过年回家，再给你一个惊喜。”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购房合同上。
这不是委屈的泪，是激动，是感动，是所有的压抑和憋屈，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紧紧地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我的背，低声说：“别哭了，都过去了。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是啊，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虽然背上了沉重的房贷，但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默默承受了一切，用自己的肩膀为我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忽然觉得，他比我想象中，要高大、坚韧、也……聪明得多。
他不是窝囊，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让所有人都看清真相，一个让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自私”一次的时机。
而现在，时机到了。
04
挂掉公公的电话后，家里的微信群彻底炸了。
公公周建国在群里发了一大段语音，声嘶力竭地控诉周毅“不孝”、“白眼狼”、“眼里没有他这个爹”。
“我养他这么大，供他读大学，现在出息了，在城里买了房，就不认老子了！让他拿两万块钱过年，他跟我哭穷！说要还房贷！这是人说的话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小叔子周凯也跟着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哥，恭喜啊，发大财了啊。在江州买房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一声，是不是怕我们借钱啊？放心，我可看不上你那点钱。”
紧接着，他还发了一张李菲菲新买的爱马仕包包的照片，配文：“格局。”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周毅却一把拿过我的手机，手指翻飞，在群里打下了一行字：
“爸，我买房的钱，每一分都是我和陈静自己挣的，还有一部分是找同事借的，欠着人情。您当初把388万都给了周凯，说的是让我们自己奋斗，我们现在靠自己奋斗买了房，您怎么又不高兴了？至于过年的钱，您还是找周凯吧，他开宝马住豪宅，女朋友一个包十几万，两万块钱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对我来说，却是下个月的房贷。”
他这段话发出去，群里瞬间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大伯才发了一条信息：“周毅说得在理。建国，这事是你做得不地道。”
几个表兄弟也跟着附和：“是啊二叔，当初分钱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呢，你不能这么双标啊。”
公公气得在群里破口大骂，说我们联合起来欺负他，最后被大伯一句“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今年过年我就不去你家了”给怼得没了声音。
这场闹剧，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我靠在周毅的肩膀上，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周毅，你刚才……太帅了。”
他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发：“这只是开始。”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里充满了期待。
我有一种预感，今年的这个新年，一定会非常非常精彩。
05
临近春节，公司的事情格外多，我和周毅几乎天天加班。
虽然辛苦，但心里却充满了干劲。因为我们知道，等过完年，我们就能搬进属于自己的新家了。
腊月二十八，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车子的后备箱里，塞满了我们给两边父母买的年货，光是给公公婆婆的，就花了两千多。不管他们如何偏心，礼数上，周毅从不让人挑错。
车子开进镇上，远远地就看到家门口停着周凯那辆扎眼的宝马。
推门进院，公公正坐在院子里抽着闷烟，看到我们，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婆婆迎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回来啦，快进屋，外面冷。”
屋里，周凯和李菲菲正歪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进口水果，一边看电视。看到我们进来，李菲菲只是瞟了一眼，连招呼都懒得打。
周凯倒是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哟，哥，嫂子，回来啦。听说你们买房了？可以啊，深藏不露啊。”
“都是辛苦钱，比不上你。”周毅淡淡地回了一句，便拉着我进屋放东西。
年夜饭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却没什么人说话。
公公全程黑着一张脸，婆婆不停地给我们夹菜，想缓和气氛，却无济于事。
还是周凯先开了口，他举起酒杯，对着公公说：“爸，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去年的英明决定，让我今年能过得这么舒坦。明年，我争取把生意做大，给您换个更大的房子！”
李菲菲也娇滴滴地举杯：“叔叔，我也敬您。您放心，我和周凯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和阿姨。”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周毅仿佛没看见一般，他只是默默地吃着饭，然后给我盛了一碗我最爱喝的鸡汤，细心地把上面的油撇掉，又把里面的鸡肉都挑到我碗里。
“多喝点，暖暖身子。”
我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有他在，外面再大的风雨，我也不怕。
酒过三旬，公公大概是喝多了，终于把矛头对准了我们。
他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指着周毅的鼻子骂道：“周毅！你现在出息了，翅膀硬了！老子让你拿两万块钱你都不肯！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来了。
我知道，今晚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我紧张地握住了周毅的手。
周毅却反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安心。他抬起头，直视着公公涨红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可怕：
“爸，那两万块钱，我不是不肯给，是实在给不了。房贷每个月一号准时从卡里划走，一分钱都不能少。您当初把钱都给周凯的时候，不就是希望我们能靠自己吗？”
“你……”公公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周凯在一旁煽风点火：“哥，你这话就不对了。爸养你这么大，要你两万块钱怎么了？说到底，你就是自私！买了房就忘了本！”
“我自私？”周毅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周凯，你开着四十多万的宝马，住着三百多万的江景房，你女朋友一个包十几万。爸妈跟着你住，现在连过年的钱都拿不出来，你跟我谈‘自私’？”
“你！”周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够了！”一直沉默的大伯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指着公公的鼻子，怒喝道：“建国！你这事办得太混账！你自己看看，你把周毅两口子逼成什么样了？把周凯惯成什么样了？今天当着所有亲戚的面，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周毅这个儿子！”
公公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整个屋子的人，都看着这场闹剧，没人敢出声。
周毅缓缓站起身，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桌上那盘吃剩下的鱼，淡淡地说了一句：
“爸，有些账，早就算清了。”
说完，他拉起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屋子。
院子里的空气冰冷刺骨，但我的心，却燃起了一团火。
我知道，周毅的反击，才刚刚开始。而他手里，一定还握着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最终的王牌。
06
大年初一，在压抑和尴尬中度过。
公公和周凯没给我们一个好脸色，我和周毅也懒得理他们。吃过早饭，我们就去了大伯家拜年，在那里，我们才感受到了一丝过年的温情。
大伯拉着周毅的手，感慨道：“小毅，委屈你了。你爸那脾气，就是被你二叔公给惯坏了，一辈子拎不清。不过你放心，公道自在人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看着呢。”
周毅只是笑了笑：“大伯，没事的，都过去了。”
从大伯家出来，天色已晚。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问周毅：“你昨天说‘有些账早就算清了’，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周毅停下脚步，路灯昏黄的光落在他脸上，神情莫测。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回了江州，你就知道了。”
他又在卖关子。
但我知道，我只需要相信他。
大年初二，按习俗是回娘家的日子。但我妈知道我们家这边的情况，特意打电话让我别急着回去，说家里都好，让我们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再说。
我心里堵得慌，留在婆家也是相看两相厌。婆婆刘淑芬看出了我的心思，为了让我散散心，她拉着我的手，唉声叹气地说：“静啊，心里别憋着事。走，妈带你看看周毅小时候的照片，那会儿他可淘气了。”
我本没什么心情，但不想拂了婆婆的好意，便跟着她进了周毅以前住的那个小屋。
小屋里还保留着他上学时的样子，书桌上堆着泛黄的课本，墙上贴着已经褪色的篮球明星海报。
婆婆从一个老旧的木箱子里，抱出了一个积满灰尘的鞋盒。
“都在这里了，都是些老照片，有些都看不清了。”她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着鞋盒上的灰。
我帮她把鞋盒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黑白和彩色的老照片。我们一张张地翻看着，婆婆指着照片上那个穿着开裆裤、笑得一脸灿烂的小男孩，笑着说：“你看，这就是周毅，那时候多可爱。”
看着照片里周毅童真的笑脸，再想想他现在沉稳隐忍的模样，我心里一阵酸楚。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在我翻到一本很旧的、封面都已泛黄的相册时，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从相册的夹层里，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信纸已经很脆了，边缘泛着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我弯腰捡了起来，在婆婆疑惑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展开。
只看了一眼，我的呼吸就停滞了。
那是一封信，信上的笔迹苍劲有力，我认得，那是过世多年的爷爷的笔迹。
信是写给公公周建国的，落款时间，是十五年前。
信里的内容，字字句句，如遭雷击，让我浑身冰冷，手脚发麻。
信中写道：
“建国吾儿：你为周凯入学之事，四处托人情，甚至挪用了本该给周毅交大学学费的钱，此事为父已知。周毅这孩子懂事，自己一个人跑去学校申请了助学贷款，暑假还去工地打工挣生活费，没跟家里说一句苦，但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当他真的不委屈。这笔钱，是你欠他的，是周家欠他的。”
“另，我名下这栋祖宅，是我和你母亲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将来我们走了，这房子不管是在谁手里，拆迁也好，变卖也罢，所得的钱款，必须由周毅和周凯两个孙儿平分。这是祖产，也是我对两个孙儿最后的念想和公平。切记，莫要再寒了懂事孩子的心。”
信纸的背面，还有一行潦草的小字，是公公周建国的笔迹，像是一份心虚的自我提醒，又像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欠周毅学费及生活费，共计三万八千元。”
三万八千元！
三百八十八万！
我拿着这封信，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我猛然想起，年夜饭上，周毅看着满桌狼藉，那句冰冷而又决绝的话——
“爸，有些账，早就算清了。”
原来，他说的账，是这笔账！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他这十五年来的沉默，这三百八十八万面前的“窝囊”，都不是因为他老实，不是因为他懦弱！
他是在等！
等一个让父亲周建国亲口承认自己没钱养老的时刻！
等一个让弟弟周凯把所有不义之财挥霍一空的时刻！
等一个让所有亲戚都看清他们贪婪嘴脸的，最佳的反击时机！
这三百八十八万里，不仅仅有他应得的一半，还有父亲欠了他整整十五年的，一个公道！
这不是偏心，这是侵占！是背信弃义！
我抬头，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看向院子里。
丈夫周毅正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门前那辆属于弟弟的宝马车，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而又了然的微笑。
这个年，好戏，才刚刚开始。
来源：元宇sW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