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赵溪行第三次登门求娶我嫡姐江含瑶,又一次失败后,我正蹲在墙头看热闹。
赵溪行第三次登门求娶我嫡姐江含瑶,又一次失败后,我正蹲在墙头看热闹。
眼见他那如松柏般挺拔的背影透着几分萧索,即将转身离去,我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扒着墙檐就喊出了声:
“赵将军!您留步!”
他身形一顿,猛地回过头,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微怔。
我咽了口唾沫,豁出去了:“将军,您看……您要不考虑考虑娶我?我真的,我特别好娶的!聘礼您看着给就行!”
他大概是被我的“虎狼之词”惊住了,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最终还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拱手婉拒了我。
我从墙头滑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罢了,庶女的命,不就是拿来赌的吗?这次赌输了,下次再想办法。
谁知转机来得这般快。
几日后的皇家春日宴上,我正提着裙摆试图溜到角落里躲清静,却在假山后与他狭路相逢。
彼时,他高大的身躯正狼狈地倚着假山,往日里古铜色的面庞此刻涨起一层诡异的潮红,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气。
他显然也认出了我,墨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帮……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忙不迭地摆手摇头。
“将军,这可使不得。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眼瞅着就要说亲了。”
我一边说,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压低了声音:
“将军的性命安危固然要紧,可这要是被人撞见,那小女子的清誉可就全完了。清誉,您懂吗?那可比我的命还重要。”
“我方才好像还瞧见长公主殿下正四处寻您,要不……我这就去把她老人家喊来帮您?她肯定乐意……”
“江含月!”他身形晃了晃,显然已是强弩之B末,咬牙切齿地打断我,“我会娶你!以将军府主母之位!这样……可以了吗?!”
我脸上的为难瞬间一扫而空,立刻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胳膊:
“哎呀,将军您早说呀!您看您,都急出这么多汗了,我这人最是心善,见不得人受苦。我这就帮您。”
他被我扶住,身体一僵,震惊地看着我,连耳根都红透了:
“就……就在这儿吗?未免……未免太……要不寻个……僻静之处……”
“不用呀,这里挺好的,通风。”
我一面说着,一面坦然地开始解自己繁复的衣带。
他见状,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呼吸越发粗重,身子微微前倾,压了下来:
“好……你可别后悔……”
赵溪行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唇上一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我塞进了他嘴里。
“将军,快,含化了它。这是特制的清热解毒丸,保管您药到病除。”
四周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默。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脸上的潮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一脸的错愕和……茫然。
他忽然低头看向我,那眼神复杂得我看不懂:
“……就这?”
我被他问得一愣:“不然呢?将军……您方才在期待什么?”
“咳!咳咳……”他猛地转过身去,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明明药效都解了,他那耳朵尖却还是红得厉害,简直要滴出血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缓过神来,拧着眉头看我,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冷硬:
“江姑娘既然随身携有解药,为何不一早直言?直接给我便是。赵某必当重金酬谢,何必又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非要逼我许下婚诺?”
我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
好家伙,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
他这是……想反悔不成?
“将军这话可就太没道理了。”我叉着腰,半点不让,
“您方才那模样,别说站着了,手都在抖。我若把药丸直接递给您,您拿得住吗?您那会儿神志都不清了!”
“总归……总归得我亲手喂您不是?这手来嘴往的,指尖碰到了唇,这难道不算肌肤相亲?”
“我虽只是个庶女,不如嫡姐金尊玉贵,那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岂能平白无故与外男这般拉拉扯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他一时语塞,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尴尬地强行转移话题:
“那你……你怎会随身带着这种药的解药?”
他的目光落在我方才解开、尚未完全系好的衣襟上,眼神又是一暗。
这解药被我用油纸包着,藏在最贴身的里衣口袋里。方才宴会的衣物太过繁重,我情急之下,只能先解开外层的衣带才能摸到。
我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将衣带重新系好,打了个漂亮的络子结,才慢悠悠地说道:
“将军久不在京城,或许对如今的局势不太了解。”
“长公主殿下行事素来……嗯,随心所欲。凡是她的宴席,我们这些人家的小姐们,大多会备着些解毒清心的药丸,以防万一嘛。”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
“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非得……非得那般才能解的虎狼之药。”
“多半是些让人浑身无力、头脑发昏的迷药罢了,方便长公主殿下为所欲为。您想,真要是什么烈性春药,万一把人折腾坏了,长公主她图什么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隐隐传来长公主那娇嗔又暴躁的怒骂声:
“人呢!本宫的寝具都备好了!竟敢让本宫的大将军跑了!一群废物!”
2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腰间便是一紧。
下一瞬,天旋地转,赵溪行已经抱着我,借着假山的遮挡,几个起落,稳稳地藏身于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之中。
长公主带着一大群太监宫女,气势汹汹地从树下匆匆寻过。
“公主殿下您放心,那药可是御赐的,猛得很,能当场药倒一头牛呢!奴才还特意给您加了双倍的药量!”一个尖细的嗓音谄媚地保证。
长公主的声音里满是不耐:“那你说!人跑哪儿去了!方才还在这假山后头,一转眼就不见了!还不快给本宫分头去找!”
“嗻!奴才这就带人去搜!”
旁边一个胆子稍大的宫女小声地问:
“公主,您为何独独对这位赵将军这般念念不忘?奴婢听说他常年驻守边关,面相凶恶,粗鲁不堪,京中那些贵女们见了都躲着走呢……”
长公主“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闺中乐趣,岂是那些个油头粉面、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绣花枕头能比的?”
“你是没瞧见赵将军那臂膀,那腿……啧啧,结实得跟铁块似的!本宫上回还无意中瞥见过他骑马时,那胯下……”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对着那宫女比划了一下,引得那宫女一声低呼,脸颊绯红。
“真……真的吗?”
“哼,本宫阅人无数,本宫的眼就是尺!还能有假?”
我被吊在半空中,听得是面红耳赤,但那该死的好奇心却压倒了羞耻心。
我忍不住悄悄咪咪地……用眼角的余光往身旁那人身上……那关键部位扫了过去。
刚一对焦,就撞上了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
他正低头瞪我,眼神里满是警告和薄怒。
我脖子一缩,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树叶。
真小气,给长公主看都不给我看。
直到长公主一行人骂骂咧咧地走远,彻底听不见动静了,他才揽着我的腰,如同飞鸟般轻盈地落回地面。
他一落地,立刻松开了手,往后退开一步,与我拉开了距离,神色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和疏离:
“今日之事,多谢江姑娘出手相助。赵某告辞。”
眼看他抬脚就要走,我急了,想也不想,一把拽住了他的袖角:
“将军!您……您就这么走了?方才您在假山后头说要娶我……难道是为了让我救您,随口哄骗我的吗?”
他脚步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江姑娘,赵某虽是武将,却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我却攥紧了他的衣袖,半点不肯放。开玩笑,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翻盘机会,我怎么可能放手?
“可……可你我总共也就见了几面,我哪儿知道您为人究竟如何?
您若今日一走了之,回头不认账了,我一个深闺庶女,难道还能跑到将军府门口去伸冤吗?到那时,我的清誉……”
他似是被我这副无赖又可怜的模样弄得有些无奈,最终,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郑重地放入了我的掌心。
那玉佩触手生凉,质地温润,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和田玉。更重要的是,玉佩上用阳刻篆体雕着两个字:“溪行”。
这是他的私印玉佩。
“江姑娘,这下可否放心了?”
我用指腹摩挲着那两个字,方才的惶恐不安一扫而空。我立刻握紧玉佩,冲他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眼都弯成了月牙:
“放心!放心!将军您一看就是一表人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怎么可能会言而无信呢!”
他看着我这瞬间变脸的本事,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去。
我冲着他高大的背影使劲挥手,还不忘压低声音叮嘱:
“赵将军,我等着你来我家提亲哦——”
“可以快点来哦——”
3
其实,我早就盯上赵溪行了。
前几日,我亲眼看到他第三次被嫡姐拒之门外。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在江府门口站得笔直,任凭嫡母在里面说着那些虚伪客套的拒绝话语,他也只是沉默地听着,最后平静地告辞。
我第一次见他来求娶,还是三个月前。
那时嫡母刚打听到他军功赫赫,圣上赏赐无数,便动了心思,一口答应了下来。
更是在嫡姐江含瑶面前,将赵溪行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嫡姐被说得春心荡漾,竟按捺不住,偷偷跑去城外军营,想提前瞧一眼自己未来的夫婿。
谁知那日赵溪行刚操练完,满脸虬髯,胡子拉碴,皮肤被边关的风沙吹得又黑又糙,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血腥气和汗味,煞气逼人。
嫡姐江含瑶自诩京城第一美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她隔着马车帘子只瞥了一眼,就觉一股子恶气扑面而来。
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醒来后,便在房里哭天抢地,砸了满屋的瓷器,说就算是死,也绝不嫁给那个“黑炭屠夫”。
父亲无奈,只好厚着脸皮,出面退了这门亲事。
赵溪行也没闹,只是隔了一阵,又来了。
这第二次提亲,他明显收拾过了。刮了胡子,穿了京中时下流行的锦袍,甚至好像还……用什么东西敷了脸,白了一点点。
但嫡姐依旧嫌弃他满脸横肉(其实是肌肉),太过魁梧,毫无半点文人风姿,再次拒绝了。
第三次,便是几日前。他带了更多的聘礼,姿态放得更低。
结果,还是被拒。
我看着他接二连三地被拒绝,也不恼,反而还会顺着女子的心意去笨拙地改变自己。
除了黑了点、壮了点、看着凶了点,这简直是世间难寻的良婿啊!
所以,当嫡姐在花园里碰到我,极尽嘲讽地说: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既然你这般羡慕,那不如我让给你好了?”
“哼,这般粗俗不堪的武夫,倒也配你这个庶出的贱蹄子。”
我便真的动了心,开开心心地爬上墙头,问他要不要换个人娶。
然后,被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嫡姐得知此事后,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江含月,你可真是丢尽了江家的脸!你瞧瞧,连我挑剩下、不要的男人,都懒得看你一眼!”
“你就乖乖地等着吧!母亲已经给你看好了人家,城东的张员外!
听说他刚过了五十大寿,为人最是慈祥了!他一定会好好疼惜你这个新纳的小妾的!”
4
我在这个江家,无依无靠。
生母只是父亲醉酒后宠幸的一个丫鬟,被抬了姨娘。
可惜她福薄,生下我后便大出血,一命呜呼了。
父亲是礼部侍郎,看着风光,实则后院妾室子女一大堆。
庶女的命运,大多是养大了,便被送去给各路权贵当妾室、做填房,为父亲和嫡子们的仕途换取利益。
庶子们还好些,尚能一同去族学里读书,搏个前程。
所以我从小就活得小心翼翼,拼了命地在嫡母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谨慎讨好,只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一点点。
可长大了,终究还是逃不过做妾的命运。
我苦练琴棋书画,将自己培养得样样精通,盼着能在宴会上有一丝展露的机会,能被哪家正派的夫人看中,求一个正妻之位。
可是,只要嫡姐江含瑶在,我就永远只能是那个被摁住的陪衬。
即便我偶尔靠着这张脸吸引了些许年轻公子的目光,但他们一听到我是江侍郎家的庶女,便都立刻望而却步了。
爬上墙头问嫁,是我在绝望中,孤注一掷的疯狂。
春日宴上救他,亦是。
原本,我也只是想着卖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求他这位大将军帮我物色个靠谱的夫君,哪怕是个穷酸秀才,只要是正妻,我都认了。
谁知道,他竟然被我逼得……直接开口说要娶我。
我捧着那块冰凉的玉佩,开心地在自己那张破旧的小床上打滚。
嫁出去了。
我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不用去给那个五十多岁、听说还有虐待癖好的张员外做妾了。
真是太好了。
第二日,我还在睡梦中,就听闻赵溪行又来提亲了。
我还以为他怎么也得再过几日,等风声过了才来。
我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换上自己最好的一身体面衣裳,匆匆忙忙地赶往正厅。
刚跑到门口,就听见嫡姐那尖锐且不耐烦的声音:
“赵将军!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江含瑶对你毫无情意!你就是求娶十次、一百次,我都不会答应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嫡母在一旁急得直拉她的袖子:“瑶儿!你少说两句!怎么跟赵将军说话呢!”
父亲则是在一旁打着圆场:“赵将军莫怪,小女被我们娇惯坏了,实在是不懂事……”
厅内的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赵溪行背对着我,身姿如同一杆标枪,一言不发。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迈入门槛。
就在这时,他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忽然回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他看我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我的父亲,江侍郎。
他缓缓抬起手,越过嫡姐涨红的脸,越过父亲和嫡母错愕的表情,稳稳地指向了站在门槛外的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正厅,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戏谑的笑意:
“江大人,您误会了。赵某今日登门,并非是来求娶贵府大小姐的。”
“赵某今日,是来求娶贵府六小姐,江含月。”
5
出嫁那日,我那冷清的小院子里难得吵吵嚷嚷。
吉时将至,嫡姐江含瑶却不请自来,她闯进我的房间,绕着我走了一圈,发出一声嗤笑:
“江含月,捡了我不要的破烂,还真当成宝贝了?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赵溪行是真的喜欢你吧?”
“他不过是被我拒了三次,恼羞成怒,才随便抓你这个庶女来充数,故意打我的脸罢了!”
我正对着铜镜,将最后一支珍珠步摇稳稳地簪入发髻,压根没搭理她。
喜欢?
那种奢侈的东西,我一个庶女,从不敢奢望。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天赐良缘,我只是...只是不想被当成一件货物,送给那个年过半百的张员外做妾。
换个人来娶我,只要是正妻,是谁都行。
只是嫡姐在我耳边这般喋喋不休,实在聒噪。
我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打开了妆奁的最底层暗格。
里面是赵溪行送来的聘礼首饰,几乎要闪瞎人的眼。
我拈起一支赤金嵌红宝的步摇,在鬓边比了比,又拿起一支点翠嵌珍珠的,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
“姐姐来得正好,你眼光最好,快帮妹妹瞧瞧,是这支红宝的衬嫁衣,还是这支点翠的更显气色?
唉,将军送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倒让我挑花眼了。”
“你!”
嫡姐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指着我破口大骂:
“野鸡就是野鸡!就算插满了金钗,你也休想变成凤凰!”
我不语,又拿起一对水头极足的翡翠玉镯,慢悠悠地套在手腕上,抬起来冲她比了比那通透的绿色。
她气得指尖都在发抖:“江含月!你别太得意!你给我等着!”
幸好,喜婆和嬷嬷们及时出现,半劝半拉地把这位“依依不舍”的嫡姐给“请”走了。
啧,真是可惜。
我还有一对圆润饱满的东珠耳坠没来得及给她看呢。
6
喜房里,龙凤红烛高燃,噼啪作响。
盖头被喜秤挑开时,我正对上了赵溪行那双深邃得如同古井般的眸子。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清他的长相,一股浓烈的酒气就先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轻轻皱了下鼻尖。
他立刻就察觉到了,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自在,声音也有些紧绷地解释:
“今日……实在高兴,被灌了太多,多饮了几杯。我平日里……不常这样的。”
我小声道:“没……没事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和拘谨,沉默了片刻,声音也放缓了许多:
“你……不必这般拘束。你我既已拜堂成亲,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赵溪行的妻。
过往你在江家如何,都不提了。日后在将军府,我自会护着你,无人敢再欺你。”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我心口处,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微微一暖。
女子的婚事,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女子直到大婚这日,才第一次得见夫君的真面目。
夫君是方是圆,是好是坏,全凭一个“命”字。
我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
我抬头,迎着他的目光,真心实意地冲他笑了笑:
“谢谢夫君。”
他像是被我这笑晃了一下眼,猛地别开脸,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时辰不早了,歇……歇息吧。”
红色的帐幔缓缓落下,隔绝了外间的光。
他俯身吻了下来,带着浓烈的酒气,起初并不好闻。
我害怕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颤抖,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很轻,只敢试探性地触碰。
他哑声安抚我:“别怕。”
我紧张地埋在他宽阔的胸口时,闻到了一股酒气之外的、清冽的皂角气息,这让我稍微放松了些许。
只是他吻得我头晕目眩,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出嫁前,嫡母身边的嬷嬷塞给我的那本小册子。
这……这就是洞房吗?
册子上说,这……这会是极愉悦的事。
然而,事实证明,册子都是骗人的。
我们的洞房,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我本就怕痛,加上他太过温柔,太过纵容,见我一皱眉就停下,我便哭得越发肆无忌惮,惊天动地。
他撑在我上方,呼吸粗重得像是拉风箱,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隐忍到了极致。
而我,哭得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如此僵持了不知多久,他身上的热度烫得我发慌。最终,他长长地、颓然地叹了口气,松开我,翻身躺平。
喜被被他扯过,盖住了我哭得发抖的肩膀:
“……行了,别哭了。睡吧。”
“……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说。”
7
接连几日,夜夜如此。
他稍一尝试,我就开始掉眼泪。
他的脸一日比一日黑沉,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幽怨。
我也很委屈,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这日,又一次“失败”后,我抽抽搭搭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本被我压得皱皱巴巴的小册子,递到了他面前。
“要不……夫君您……您好生研读看看这个?”
赵溪行盯着那册子上不堪入目的图画,表情一言难尽,黑着脸道:
“……为何是我学?”
我小声提议:“那……要不……咱们一起学?”
可那册子上尽是图画,文字寥寥无几,只说照着做就行。
实际操作起来,完全不行。
看着他越来越沉的脸色,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要不……要不咱就……就别洞房了?”
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那我为何要娶妻?”
我试探着开口:“那我……我给夫君纳几房美妾?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他直接被我气笑了,黑着脸道:“夫人还真是……贤惠大度。那夫人你做什么?”
“我为夫君操持中馈,管理家务?”
“府中有李伯,他跟了我十几年了,无需劳烦夫人。”
“那我……我给夫君洗衣做饭?绣荷包?做好吃的点心?”
他叹了口气,像是被我打败了,叫我不要再胡闹:
“赵家祖训,不纳妾。何况我既娶了你,便不会再休弃。”
“只是,江含月,”他看着我,神色很认真,“我不是庙里的和尚,恐怕要……委屈夫人,先忍耐一番了。”
我郁闷至极,这哪里是忍耐一番就能解决的事情。
我心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挺尸般地往床上一躺,双眼一闭,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既然夫君都这般说了!那来吧!”
“您不必管我难不难受,哭不哭,您……您自己尽兴便好!”
看着我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头疼地揉着眉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我听闻……别人家的夫人……似乎没你这般。”
“要不,你去寻几位相熟的夫人,问问……取取经?”
我一听也火了,猛地坐起身:“凭什么我去问?那别人家的夫君也不像你这样!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军营里的同袍?”
今晚又是不欢而散,气得我半夜把他的被子全踢到了床底下,让他结结实实地冻了一夜。
只是,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8
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硬着头皮,以新妇赏花为由,请了他几位同僚的夫人过府来喝茶。
茶过三巡,点心也用了两轮,我斟酌再斟酌,一张脸烫得简直能煮鸡蛋了,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诸位……诸位姐姐……我……我有一事相求。”
夫人们都温和地看着我。
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是……是这样的……我……我有个手帕交,刚……刚成亲……就是……就是她同夫君……那方面……嗯……洞房……不太顺当……”
“她……她来问我,可……可我也是新妇……实在没法子……这才……这才想厚着脸皮请教几位姐姐……”
三位夫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原来是妹妹的『朋友』啊?”
“刚成亲嘛,都懂的,都懂的。”
“妹妹别急,让姐姐们给你细说……”
她们随即你一言我一语,无比热心地传授起“经验”来。
只是她们说的,全都是如何婉转承欢、如何放低身段取悦夫君、甚至是如何假装愉悦来留住夫君的心。
这……这并非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册子上说的,女子亦能欢愉。
但她们最后笑得意味深长:
“妹妹,光说是说不明白的。姐姐们明日就差人给你送些『秘籍』过来,包管你那位『朋友』用得上!”
我红着脸将她们送出府门,恰好遇上赵溪行操练回来。
夫人们见了他,纷纷掩口,笑得更欢了,那眼神在我俩身上来回打转,意味深长。
赵溪行被她们看得一脸茫然,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晚间。
他沐浴完,坐在床边擦拭头发,状似无意地问:
“白日……同那几位夫人聊得可好?可……可学到些什么?”
我一回想起那些“如何取悦夫君”的言论,就闷闷不乐:“……没有。她们说明日会送『秘籍』来,到时……夫君与我一同研读?”
他“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我便反问他:
“那夫君呢?你……你问过你的同僚了吗?”
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窘迫,略显尴尬地回道:
“……问了。他们……他们只说……只管自己……便可。无用。”
我两双双失望地叹了口气,只能一起期待着明日的“秘籍”。
只是,第二日晌午,我没等来“秘籍”,却等来了一个脸色黑沉如锅底的赵溪行。
9
他几乎是踹开房门、大步走进来的,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怒气。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盯着我,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声音:
“江!含!月!”
“夫人真是……真是好、本、事!”
“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你夫君我……不、行、了!”
我被他吼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声音有点发虚:
“我……我没有啊……我同夫人们说……说的是我有个朋友……可没说是我们自己……”
他猛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朋友?你当京城里那些夫人都是傻子吗?!”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嘴硬地小声嘟囔:
“再说……我也没说谎……本来就是……”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果然,他本就黑沉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三分,再次向前逼近一步,滚烫的呼吸几乎要拂过我的额发。
“好……好一个『没说谎』。”
他气极反笑,猛地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
“看来,”他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脸上,“确是为夫的错,让夫人这般误解颇深……”
“为夫今日,便让你亲身……仔仔细细地……验一验——”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风暴欲来的危险:
“到底行,还是不行。”
我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求饶时,门外突然响起管家李伯焦急的喊声:
“将军!夫人!”
“宫里……啊不,是长公主殿下府上来人了!请您二位……过府一叙!”
一听“长公主”这三个字,我和赵溪行的脸,同时垮了下来。
我飞快地在心里数了数赵溪行的官阶品级。
官大一级压死人,完了。
赵溪行这个骠骑将军,品级上比长公主还足足矮了三级!
我一把抓起他的手,满脸悲壮:
“夫君……要不,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您就……牺牲一下?”
他瞪我的眼神,像是要当场把我刀了。
我赶紧宽慰他:“夫君!您放心!我不介意的!真的!”
赵溪行嘴角狠狠一抽,咬牙切齿:“我介意!”
话音未落,一旁的管家李伯连忙躬身,声音发颤地解释:
“夫人……夫人您误会了!长公主府上的人特意传话,今日……”
“今日只请夫人您……过府一叙。”
我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赵溪行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我的腰。
这下,更完了!
10
去公主府的马车上,我死死攥着赵溪行的袖子:
“夫君你待会儿一定不能走远!就在府门外等着!最好找个能听见动静的地方!”
“我要是超过半个时辰没出来,你就想办法闯进来救我!”
“夫君你听见没有嘛!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不能见死不救的哦!”
“绝对不能哦!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赵溪行终于忍无可忍,抬手轻轻捂住了我的嘴。
他语气无奈道:
“知道了。”
“我会守在附近。若有异动,立刻进去救你。”
他的手心有些粗糙,却意外地让我安心。
长公主府奢华得晃眼。
我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地被宫女引到一处暖阁。
长公主慵懒地斜倚在贵妃榻上,一个俊美的面首正将葡萄喂到她唇边。
我战战兢兢地行礼,头埋得低低的。
“听说......”
长公主没看我,慢悠悠地开口:
“赵溪行……不行?”
我头皮一麻。
正想着要不要维护一下赵溪行的尊严。
只是长公主又“嗯?”一声,我便立马屈服。
“回殿下……确……确实……不太行……”
长公主终于瞥了我一眼,秀眉微蹙:
“哪里不行?”
我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
“就……就那……不行……”
“啪!”
长公主猛地一拍软榻扶手:
“跟本宫打哑谜呢!说人话!”
我吓得一哆嗦,但想到赵溪行还在外面,总不能把他脸面丢尽吧?
我心一横,小声道:
“臣妇……臣妇只能跟殿下一个人说……”
11
长公主挑了挑眉,挥了挥手。
众人立刻退下,暖阁里只剩我们两人。
我挪了过去,附在长公主耳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把洞房的惨状说了一遍。
长公主听完,撑着下巴:
“哦——也就是说,不是他不行,是——你不行?”
我急了:
“怎么是我不行!这种事……不……不应该是他……”
长公主眼睛一亮,拍手笑道:
“两只童子鸡啊!”
我脸颊爆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突然凑近,用手比划着,兴致勃勃地问:
“有这么大,这么长吗?”
我“啊”了一声,双手捂脸,羞得说不出话。
天啊!
她怎么能如此面不改色地说这些!
只是我还是忍不住偷偷回想了一下……
好像......
是有点......
我双手捂脸,结结巴巴地说:
“大……大有什么用……又……又不是比大小……”
长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这小丫头,真是暴殄天物。”
“罢了,今日本宫开心,就教你一回。”
她轻轻拍了拍手。
一群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鱼贯而入,站满了庭院。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肌肉贲张,线条分明。
我死死捂住眼睛,指尖烫得厉害。
长公主却笑着拉开我的手:
“怕什么?”
她命人将纱帘完全卷起,让庭院里的“风景”一览无余。
长公主像个鉴赏家,从左到右指过去:
“喏,这个腱子肉漂亮,那个腰力应该不错……看看,你喜欢哪一款?”
12
我的手被她攥着,视线被迫扫过那些充满力量感的躯体。
直到,我瞥见一个身影,宽肩窄腰,背肌流畅,那轮廓竟有几分像赵溪行。
只多看了一眼,就被长公主发现。
“哦?”
她红唇勾起,指向那个汉子:
“你,上前来,练一套给将军夫人瞧瞧。”
那汉子应声出列,拿起一旁的石锁,虎虎生风地操练起来。
汗水顺着他鼓胀的臂膀滑下,在阳光下闪着光。
长公主凑近我,气息拂过我耳廓:
“就知道你喜欢赵溪行这款。”
“胆子小,眼光倒是不错,本宫也喜欢这款。”
她突然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吓得我屏住呼吸。
“看着他。”
“仔细看他的每一处。”
她隔空缓缓描绘着那汉子身体的轮廓,从宽阔的肩背,到紧窄的腰腹……
那目光太过露骨,让我面红耳赤。
她突然低声说:
“有一点,你倒是与旁人格外不同。”
我下意识问:
“什么?”
她轻笑一声:
“你会想着自己也要欢愉,而不是只琢磨如何取悦男人。”
我有些茫然:
“这……不是很正常吗?”
长公主语气淡了下来,带着几分嘲弄:
“不正常。”
“世间规训女子以夫为纲,在床笫之间亦是如此。”
“她们看重夫君的畅快,从不在意自己是否得趣。”
“多少女子一生都未尝欢愉,甚至忍受痛楚,还要假装愉悦来维护夫君那可怜的自尊。”
“而这些规训,往往出自上一代女子之口,她们说『忍一忍就习惯了』,甚至把痛都当成了本该如此。”
我怔怔地看着她:
“殿下……您也会这样吗?”
13
她嗤笑一声:
“曾经会。但现在不会了。”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江含月,你很幸运,幸运得……让本宫都有些羡慕了。”
她顿了顿,凑近了些:
“让本宫教教你,女子该如何享受欢愉吧。”
我浑身一僵,想要挣扎后退:
“不……不用了……”
她却按住我的肩膀,红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声音又轻又媚:
“女子若想欢愉,比男子困难得多。”
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我的耳廓:
“首先,你得先爱上赵溪行。”
“若还没爱上他,那就先爱上他的身子也行。不过嘛……”
她拖长了调子:
“方才瞧你那样,怕是早就馋上了吧?”
我脸颊爆红。
“之后,便是了解自己的身子。每个人欢愉之处都不同,有的在耳后……”
她的手指从耳垂流连到颈侧,又缓缓滑向我的肩膀,轻轻按下:
“有的……在这里。”
一股陌生的酸软感猛地窜开,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长公主愉快地笑起来:
“呵呵,找到了~”
她继续不轻不重地揉按着那处。
又酸又麻又痒的感觉层层叠叠涌上。
我浑身无力,几乎挂在她手臂上,声音都变了调:
“住手……不要……”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声音焦急万分:
“含月!!”
14
是赵溪行。
他提着剑冲进来,正想要救我。
却看见我面色绯红、眼泛水光、衣衫微乱地瘫在长公主怀里,以及满院子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
空气凝固。
长公主先是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
非但没放开我,甚至笑着指了指我肩膀的位置:
“赵将军,来得正好。记住这个位置,你家含月,最喜欢这里了。”
说着,她又坏心眼地按了一下。
我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
赵溪行脸色瞬间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江!含!月!”
我吓得一个激灵,挣扎着从长公主怀里站起:
“夫君……你听我解释……”
他猛地脱下外袍,将我从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住,然后一把将我扛上肩头,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长公主慵懒带笑的声音:
“江含月,下次再来玩哦~”
我被赵溪行一路扛回府,丢进床榻。
他站在床前,死死瞪着我:
“我在外面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事!”
“你倒好!你在那里……你跟长公主……还有那些……你……你们……”
眼看赵溪行就要发怒。
我心一横,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
将他未说完的话全堵了回去。
他瞪着我,眼含怒意:
“江含月!你干什么……”
我再次凑上去,轻轻啄了一下。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
我又亲了一下。
“我话还没说完……”
再亲一下。
“我不会原谅你……”
继续亲。
“我......”
亲。
“你......”
我不语,只是一味地亲亲亲。
15
起初赵溪行还试图推开我,但力道越来越软。
到最后,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逐渐变红的耳根。
我这才停下来,微微喘着气:
“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吧?”
他却猛地低下头,含糊地嘟囔:
“……再亲一会……”
“唔......”
他环住我的腰,将我紧紧箍在怀里。
气息交缠,思绪都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肩膀。
他哑着嗓子:
“是……这里吗?”
长公主的话瞬间回响在耳边,我浑身一颤,慌忙想去推开他。
“住手......”
他却已经在那处肩窝轻轻按了下去。
一股熟悉的酸软感瞬间涌了上来,我几乎站立不住。
他及时将我托住,带着几分得意的轻笑在耳边响起。
红烛帐暖,这次没有想象中的痛楚。
我忍不住发出细碎呜咽。
就在那愉悦的感觉即将攀上顶峰时,一切戛然而止。
帐内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我带着一丝茫然……
“......就这?”
赵溪行闻言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起头,眼神是难以置信的受伤。
“……你……这……这是意外!”
他耳根红得滴血:
“是我……我不熟练……下次……下次一定……”
他越说越窘,猛地起身,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
“你等着!”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房门。
我看着他仓促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
就听见外面传来管家疑惑的声音:
“将军,夜深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16
第二日,我满腹心事,悄悄溜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懒洋洋地倚在榻上,眉梢一挑:
“开荤了?”
我脸一热,蹭到她身边坐下,欲言又止。
她放下茶盏:
“怎么这副表情?难道本宫看走眼了,他真……不行?”
我叹了口气,压低声音:
“也不是不行……”
“是,好快......”
“都还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
长公主愣了一瞬,随即捧腹大笑。
好半天,她才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
“第一次嘛……毛头小子,正常得很。”
我疑惑:
“可……可那小册子上,都说至少半柱香,长的还能一整夜呢……”
长公主戳了戳我的额头:
“你不想想那些册子是谁写的?”
“若真折腾一整夜,不得磨破皮,还谈什么乐趣?”
我仔细一想,也是。
若夜夜都像小册子里描绘的那般,铁杵也得磨成针了。
长公主呷了口茶:
“这事啊,不看时长。”
“得看他有没有让你愉悦到。”
我脸颊发烫,轻轻点头:
“有是有……但,不够……”
我说完又觉得羞耻,捂住脸:
“殿下,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长公主放下茶盏,神色认真起来:
“女子自然也会有情欲,这跟吃饭喝水一样,是天性。”
“你是不是怕被人说『淫荡』?”
我抿着唇,默认了。
“那你不妨想想,若是男子觉得不够,世人会怎么说?”
我愣住。
长公主笑着说:
“世人只会赞他『勇猛』,还会跪求秘方,只盼自己也能那般『勇猛』。”
“你可知药堂里,卖得最多的药,是什么?”
17
我如同被点醒般,怔怔地看着她。
长公主见状,挥了挥手。
侍女奉上一个描金的小匣子。
她朝我眨眨眼:
“若赵溪行实在不行,你也不能亏待自己。”
“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打开匣子一看,脸瞬间红透,猛地合上。
想要丢掉,却被长公主硬塞回了府。
我做贼似的将它藏在了衣柜最底层,心还砰砰直跳。
刚松了口气,身后就传来赵溪行的声音:
“藏什么呢?”
他不知何时回来的,带着一身淡淡的药味。
我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
“没、没什么!”
他眯起眼,显然不信,一步步靠近:
“真的?”
伸手就要去开衣柜。
我慌得不行,拦又拦不住,情急之下,只能用绝招了。
亲了上去。
本以为能像上次一样蒙混过关,谁知他随即反客为主。
一把扣住我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吻到意乱情迷时,他直接将我抱起,满脸写着要一雪前耻。
而这一次,他确实没让我失望。
我瘫软在他怀里,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长公主给的那个小匣子,怕是用不上了。
夫君没有不行。
他可太行了。
羞,捂脸。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
接下来的几日,赵溪行身上总带着股药味。
膳桌也全是各种十全大补汤。
补得我口干舌燥,竟直接流了鼻血。
晚上更是不得安生。
他夜夜勤勉。
我带着哭腔求饶:
“不要了……夫君……”
他却吻着我的耳垂,哑声哄骗:
“乖……再来一次,为夫觉得……还能更好……”
“唔......”
我想逃,却总被他捞了回去,圈进怀里。
最后,我实在受不住,又一次逃到了长公主府。
18
长公主见我眼下发青,脚步虚浮,笑道:
“哟,怎么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似的。”
我揉着酸软的腰腿,还没想好怎么诉苦,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赵溪行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殿下!请将臣的夫人还来!”
只是我一见他,就吓得躲在长公主身后。
若回去,我怕真要死在那床榻上了。
我抓着长公主的衣袖:
“殿下!我不走,您千万不要赶我走……”
见我如此,他脸色更沉,咬牙切齿:
“江含月!你有我还不够吗?你——”
话没说完,他脸色猛地一白,随即“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晃了晃,直挺挺向后倒去。
“夫君!”
我吓得魂飞魄散,扑到他身边,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殿下!殿下快救救他!”
我还这般年轻貌美,我不想当寡妇啊!
长公主也收了看戏的神情,连忙唤人。
太医被急匆匆请来,为赵溪行诊脉。
良久,太医捋着胡须:
“将军这是体虚啊!”
体虚?!
赵溪行原本苍白的脸瞬间铁青。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噗嗤——”
长公主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肩膀抖得厉害。
太医安慰道:
“将军请宽心,体虚只是一时的。”
“房事节制,切勿再服那些虎狼之药,静养七日,便可无碍。”
我一听没大事,连忙道谢:
“多谢太医!”
太医点点头,看了我一眼,补充道:
“将军夫人一样,请节制。”
我的脸再次爆红。
长公主忍着笑,挥挥手带着众人退下。
我戳了戳躺在榻上装死的赵溪行:
“夫君……还好吗?”
19
他闷闷的声音传来:
“为何要逃?”
我瞪大眼:
“能不逃吗?再不逃,我就要成为人干了!身体早就受不住了!”
他耳根泛红,侧过脸,声音低了几分:
“你……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了呀!我说不要了,我说够了!你哪次听了?你还……还变本加厉!”
他咳嗽两声,带着歉意: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顿了顿,轻轻拉住我的衣袖:
“那……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看着他苍白着脸,我心一软:
“回去也行,但是夫君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他愣了一下:
“什么条件?”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扳手指:
“第一,房事得尊重我的想法,我说停就必须停,不许再说什么『最后一次』、『很快就好』之类的鬼话。”
“第二,不许再偷偷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补药了,药膳什么的也都撤了。”
“第三,每次从军营回来,必须先用澡豆洗漱干净,我不喜欢汗味,还有亲我得先漱口。”
他点头:
“......依你。”
最后我盯着他下巴那圈碍眼的胡子:
“第四,把你这大胡子给我剃了!”
赵溪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前三个都行。第四个……为何?这胡子我留了多年。”
我撇撇嘴:
“我不喜欢,而且……你亲我的时候,胡子扎得我脸生疼……”
他摸了摸胡子,又看看我抱怨的神情,挣扎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
“……行,剃就剃。”
我们各自提着太医开的七包药,离开了公主府。
20
我还睡得迷迷糊糊,习惯性地翻了个身,却发现身边空了。
“夫君?”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唇上,一点也不扎人。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待看清眼前人,瞬间清醒。
赵溪行的大胡子不见了。
下颌光洁,线条利落,露出原本被掩盖的俊朗五官。
我直接看呆了。
他低笑一声,又俯身在我额上亲了亲。
“时辰还早,再睡会儿。晚上带你去宫宴。”
直到他转身出了门,我还没回过神。
侍女端着热水进来,脸红扑扑的:
“夫人,将军好像换了个人似的!院里的小丫头们看直了眼!”
我的心砰砰狂跳,捂着胸口倒在枕头上。
完了完了。
不仅是身子,就连这张脸,都是我的喜好。
不行,今晚有宫宴,必须好好捯饬一下他。
京中美男子必定会有他一席之位。
赵溪行从军营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我推进了净房。
换上我给他准备的月牙白锦缎长袍,腰束玉带。
他身姿挺拔,气质清贵,哪还有半分昔日“粗鲁武夫”的影子。
我围着他转了两圈,满意得直点头。
宫宴上,当我挽着这样的赵溪行出现时,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几分。
无数道惊艳的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
无论谁来跟我寒暄,我三句不离赵溪行。
“李夫人今日这簪子真别致……哎呀,与我夫君今日佩戴的玉簪相似呢!”
“王姐姐看到我夫君了?是不是比探花郎还要俊俏几分?”
“张夫人安好……您怎知我夫君貌比潘安?”
21
长公主实在看不下去,敲了敲我的脑袋:
“收起你这副嘴脸,孔雀开屏都没你厉害。就知道炫耀。”
我护着头,傻笑:
“殿下,我夫君好看吗?可惜是我的啦,嘿嘿嘿……”
长公主没好气地白我一眼:
“别人若得了块美玉,都恨不得藏起来不叫人看见。”
“你倒好,带着到处晃悠,生怕贼不惦记是吧?”
说着,她用扇子悄悄指了指不远处。
我顺着方向看去,心头一跳。
我那嫡姐江思瑶,笑意盈盈地站在赵溪行面前,不知在说些什么。
长公主压低声音:
“听说,赵溪行一开始求娶的,可是你这位嫡姐,被连拒三次都没放弃,痴情得很呐……”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
长公主见我耷拉着脸,哼道:
“三心二意的男人要不得。男人嘛,多得是,改日来我府上,送你几……”
她话没说完,我已提着裙子朝那边走去。
还没走近,赵溪行便回过头来。
看到我,他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快步迎上来,揽住我的腰:
“夫人。”
只留下江思瑶站在原地,笑容有些僵硬地看着我们。
我扯出个假笑,走上前:
“姐姐也在呀。”
江思瑶走近一步,凑到我耳边,威胁我:
“江含月,你若识相,就自己乖乖降为妾室,我还能容你当个良妾。”
“不然……等我出手,定让赵溪行休了你!”
我皱眉,我知道江思瑶傻,但不知道她能傻得那么天真。
22
我白了她一眼,拉着赵溪行的胳膊问:
“夫君,姐姐说你要休了我?真的吗?”
赵溪行脸色骤变:
“绝无可能!夫人莫要听信胡言!”
他转向江思瑶,呵斥道:
“江小姐,请你自重,莫要破坏我与夫人的感情。”
“今日之事,赵某会如实禀告令尊,希望令尊能好生管教女儿!”
江思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我一眼,跺脚走了。
我却还是板着脸看赵溪行。
他连忙举手发誓:
“夫人,我对天发誓,从未有过休弃你的心思,以前没有,以后更绝不可能!”
“她就是嫉妒我们夫妻恩爱,想要离间我们。”
看他焦急解释的样子,我却还有股闷气。
宫宴结束后,长公主让人送了个锦盒。
打开一看,尽是《负心将军后悔莫及》、《将军追妻火葬场》、《和离后将军他疯了》之类的话本。
赵溪行凑过来一看,脸色一黑:
“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完就要叫人烧了。
我没理会,转身不再看他。
他低声问:
“怎么了?还在因为江思瑶的话不高兴?”
他把我身子扳过去,认真地说:
“含月,你信我,我绝无二心。”
我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夫君当初……为何会求娶她?还求娶了三次?将军可真够痴情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酸溜溜的,像个怨妇。
若是从前,我根本不会在意。
只要他娶了我,给我正妻之位,我们相敬如宾就好。
可如今,就是想起那些事,就气得咬牙。
23
赵溪行沉默了一下,才解释道:
“刚回京时,族中长辈催我成家。我本无意早娶。直到有一日路过江府,听见一阵琴音,磅礴开阔,让我想起边疆落日……心中向往。”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
“我问随行的人,这是谁弹的。他们都说,江家大小姐琴艺京中一绝,定是她。”
“我想,既然要娶妻,不如娶一个能弹出如此境界的女子。便上门提亲了。谁知,她并不喜我。”
就因为这?
竟如此草率?
我又忍不住翻旧账:
“那你既然不是对嫡姐情根深种,为何我那日趴在墙头让你娶我,你又要拒绝我?”
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
“婚姻大事,岂能如儿戏?即便我心中愿意,也不能在你嫡姐刚拒婚后,就随口答应娶你。”
“那样太不尊重你,也会让你落人口实,名声受损。”
“我本想,过几日,再寻个由头,郑重上门向你提亲。”
我的心猛地一跳。
可越是明白他的心意,心底就越不安。
我低下头:
“夫君……要不,你先给我一封和离书吧。”
他一愣:
“为什么?”
我心中泛起酸涩:
“你本无意娶我,是我……是我逼着你娶的。”
他急忙反驳:
“不是的!是我中药,你救了我,我理应对你负责……”
我摇摇头,最终还是将藏在心底最深的算计摊开:
“我看见长公主的人在你酒里下药了。”
“如果我真想救你,我明明可以当场提醒你,而不是……”
“而不是看着你喝下去,再算好时辰地点去救你……”
“赵溪行,我算计了你,我这样的人……”
24
话没说完,他却打断我:
“我不介意。”
我愣住。
他捧住我的脸,拇指擦过我不知何时湿了的眼角:
“你算计我,必有你的苦衷。”
“何况,若非如此,我怎会阴差阳错,真的娶到你?”
“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再被你算计一回。”
我的脸烫得厉害,可那份不安仍在作祟。
“那……那也要写和离书!万一……万一你以后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我才不要被你休弃,我要和离,还要分走你一半家产,我……”
这次,他没再让我说下去,俯身用吻堵住了我的嘴。
“唔……你怎么可以……”
他不管,继续亲。
“和离书......”
他追着亲。
“不许亲......”
他却吻得更深。
“你......”
他亲到我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瘫在他怀里细细喘息。
他在我耳边低语:
“和离?想都别想。”
我嘴硬,声音却没了力气:
“你……你管不着我……”
他突然低头在我肩膀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我敏感地一颤,叫出声:
“啊......”
他得逞地笑,手滑进我的寝衣:
“你看我管不管得着……”
“住手......”
他喘息着,吻落下来。
“那可不行。”
“住嘴......”
“那更不行了。”
25
赵溪行看着怀里累极睡去的女子,轻轻拂开她汗湿的额发,吻了下去。
他其实没有告诉她,早在那个午后,他听见琴音循声望去,看到了模糊侧影。
后来她爬上墙头,眼睛亮晶晶地问他“娶我吧”时,他就认出了她,又一次心动了。
正因为心动,才不愿草率。
春日宴时,他一直偷偷看着她。
即便中药,他神智昏沉,却还是朝她的方向跑去,盼着能遇见她。
他知道她的不安,所以那份和离书,他会写给她。
只为了让她安心。
但他绝不会让她有机会用上。
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让她安心,让她爱上他。
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嘟囔了一句模糊的梦话。
赵溪行轻笑,又亲了亲,将人搂得更紧。
26
等我醒来,浑身酸软,身边已经空了。
挣扎着坐起身,却发现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一封信。
那封写着“所有家产归我”的和离书,被我小心翼翼收在妆奁最底层。
奇怪的是,有了它,我反而彻底安心了。
再不用像在江府时那样,日日提心吊胆,看人脸色。
我的日子变得无比快活。
白天,我时常溜去长公主府,跟她品茶闲聊看面首。
晚上,则与赵溪行厮混。
许是没了心理负担,长公主的“点拨”加上自己的“钻研”,这闺房之乐竟是越发和谐美妙。
不少夫人偷偷拉着我,红着脸求教“秘诀”。
我这才发现,原来大家婚前看的小册子,都跟我当初那本一样,尽教人如何取悦男子,半点不提女子自身。
我索性将自己实践所得,连同她人经验,细细画了下来,还配了注解。
谁知这小册子一经传出,竟被争相传抄,俨然成了“闺阁秘籍”。
这日,长公主摇着扇子,指着案几上的册子:
“含月啊含月,你倒是青出于蓝。如今连几位郡王妃都求到本宫这儿,想要你的真迹呢!”
我刚想谦虚两句,忽听庭院里传来“砰砰”的闷响。
探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劲装的女子,一脚踹飞了沙袋。
长公主扶额:
“你来得正好,快帮本宫看看这位吧。”
她招手将那女子唤来。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眉眼英气,见到长公主,规规矩矩地喊了声:
“姐姐。”
长公主指着我,对那女子说:
“喏,她就是你一直想见的大师,那些册子,都是她画的。”
27
女子眼睛瞬间亮了,冲上来握住我的手:
“大师!救救我!”
原来这吕小姐也与夫君洞房不顺。
但与我的情况不同,她的夫君极为冷淡,终日忙于公务,甚至不让她留宿房中。
成婚一年,竟还未圆房。
她苦恼不已,听闻我的大名,才求到长公主这里。
我认真听完,十分不解:
“若是旁人,或许还难些。可吕小姐你天生神力,强上了他,也不是不可吧?”
“噗——”
长公主一口茶喷了出来,想阻止已来不及。
那吕小姐却两眼放光:
“真的可以吗?”
我更疑惑了:
“你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吗?”
她用力点头。
我理所当然道:
“那就可以啊。”
她问:
“可……若他反抗呢?”
我想了想,掏出一本册子:
“这是我近日整理的《捆绑十八式》,他若反抗,你绑了便是,不伤人的。”
吕小姐虔诚接过,又担忧道:
“那……事后他若生气怎么办?”
我拍拍她的肩:
“这有何可气?不过是夫妻间的情趣罢了。”
“他若懂事,该感激你才是。”
吕小姐恍然大悟,激动道:
“大师!我悟了!”
“我这就回宫一试!”
说完,抱着秘籍,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回宫?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脖子僵硬地转向长公主:
“她……刚才说回什么?”
长公主用扇子抵着额头:
“含月,我知道你如今胆子肥了,但没想到肥成这样。”
“你可知,这京城里,能唤本宫一声『姐姐』的,有几人?”
28
我脑子一嗡,腿开始发软:
“陛......陛下......”
“除了陛下呢?”
我声音都变了调:
“皇、皇后殿下?!”
长公主点点头:
“你完了。你教唆皇后……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我慌张地跑回将军府,抓住赵溪行的袖子就开始哭嚎:
“夫君!你的军功够不够换一块免死金牌?”
他疑惑:
“发⽣何事了?”
我掏出那封和离书就往他手里塞:
“和离!我们⽴刻和离!不能连累你!”
赵溪⾏脸色⼀沉,打死不肯。
追问之下,我才哭哭啼啼地说了今日之事。
他听完,半晌才斟酌道:
“皇后娘娘……素来端庄稳重,应当……不会如此行事吧?”
“明⽇我带你进宫请罪,看看情况再说。”
那⼀晚,我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全是狗头铡。
次⽇,我战战兢兢地跟着赵溪行进宫。
皇上迟迟未现⾝。
终于,脚步声传来。
我低着头,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您怎么来了!”
我抬头,只见皇后脸颊红扑扑的,几步上前就拉住了我的手。
看她神情,她……她真干了?
还干成了?
我和赵溪⾏⾯⾯相觑。
这时,皇上才缓步从后⾯走来。
我偷偷抬眼⼀看,只见皇上⼿腕处隐约露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眼尾泛着微红,看向皇后时,竟带着一丝幽怨?
皇后却浑然不觉,还在兴奋地跟我分享⼼得:
“大师的法⼦果真有效!”
“就是那绳索下次要换种柔软些的,不容易留印子……”
我:“!!!”
赵溪行:“!!!”
皇上咳嗽⼀声,别过脸去,耳根却红了。
夜里,我轻轻推了推赵溪行,小声试探:
“夫君?”
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嗯?”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红绳。
“要不要……试试?”
“????”
【全文完】
来源:老刘情感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