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的伤口,藏在笑容背后,不让任何人看见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4 00:46 1

摘要:除了我妈,没人会在下午四点半这个节骨眼上,用这种夺命连环call的频率找我。

手机在办公桌上嗡嗡震动,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垂死甲虫。

我没看。

我知道是她。

除了我妈,没人会在下午四点半这个节骨眼上,用这种夺命连环call的频率找我。

四点半,老板的“今日总结”邮件还没发,谁敢动?谁敢接私人电话?

我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数字从16:29跳到16:30。

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震动停了。

世界清净了三秒。

然后,更急促的嗡嗡声再次响起。

我旁边的实习生小姑娘,拿眼角飞快地瞥了我一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假装在认真对着Excel表。

整个格子间,只有我的手机在表演单口相声。

我认命了。

抓起手机,猫着腰,溜到茶水间,像个做贼的。

“喂,妈。”我压着嗓子,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想抽自己的那种虚伪的甜。

“林未!你干什么呢?半天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妈的声音,永远那么中气十足,穿透听筒,直刺耳膜。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上班呢,妈,忙。”

“上班上班,一天到晚就知道上班!你那个班能上一辈子啊?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家庭!是找个好男人!”

又来了。

熟悉的话术,熟悉的配方。

我捏了捏眉心,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妈,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我这边领导随时找。”我把领导搬出来当挡箭牌。

“有事!当然有事!天大的事!”她在那头拔高了声调,“你张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约好了,就这周六,晚上六点半,在城西那个‘遇见’西餐厅,你别给我忘了!”

我的头更疼了。

张阿姨,我妈的麻友,退休后致力于给全小区的单身男女牵线搭桥,成功率至今为零。

“妈,我周六要加班……”

“加什么班!你的命比钱重要!再说了,你那点工资,加一天班能多几个钱?我跟你说林未,这次这个条件特别好!公务员!父母都是退休教师!家里两套房,还有车!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条件去?”

我沉默地听着。

这些条件,像超市里贴在猪肉上的标签,品名,产地,克重,价格。

一目了然。

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见没有啊你!”

“听见了。”我呼出一口气,感觉胸口闷得慌。

“你这次给我上点心!好好打扮打扮!别一天到晚穿得跟个假小子一样!画个妆!口红涂上!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来!”

“知道了。”

“别跟我这儿敷衍!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放张阿姨鸽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

挂了电话,我在茶水间站了很久。

窗外的天空,像一块脏了的抹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对着玻璃,看见一张疲惫的、毫无生气的脸。

这就是我,林未,三十一岁,离异,在一家半死不活的广告公司做着一份看不到头的工作。

我的伤口,是三年前那场耗尽我所有力气的婚姻。

是前夫李哲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说的“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

是离婚那天,他平静地分着财产,仿佛我们只是合租了两年的室友。

是至今为止,我妈都觉得,离婚是我人生最大的败笔,是我“没本事留住男人”。

这些伤口,我从不对人说。

我用工作,用沉默,用一种看起来“过得还不错”的假象,把它们裹得严严实实。

我把它们藏在笑容背后。

不让任何人看见。

回到工位,老板的总结邮件已经躺在邮箱里了。

“各位,今天辛苦了。关于明天城南项目的提案,有几个点需要再优化一下,具体要求如下……”

我点开邮件,密密麻麻的字,像一群蚂蚁,爬得我眼睛发酸。

“林未,你负责的部分,今天晚上务必发给我。”老板的头像在工作群里闪烁。

我回了一个“好的”的表情。

一个面带微笑,毕恭毕敬的表情。

你看,我多擅长这个。

周六,我还是去了。

我拗不过我妈。

或者说,我只是懒得再跟她争吵。

那种争吵,除了消耗掉我最后一点精力,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甚至还“好好打扮”了一下。

翻出了衣柜里唯一一条连衣裙,画了个淡妆,涂了那支快要过期的口红。

镜子里的人,陌生得让我自己都想笑。

“遇见”西餐厅,名字很文艺,装修得金碧辉煌,透着一股浓浓的土气。

我到的时候,六点二十。

那个所谓的“公务员”,还没来。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递上菜单。

我翻开看了看,价格贵得离谱。

一块牛排,够我吃半个月的午饭了。

我只要了一杯柠檬水。

手机震了一下,是我妈发来的微信。

“到了没?人怎么样?记得多笑笑,主动点!”

我回了个“嗯”。

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扔进了包里。

六点四十五,他终于来了。

人不高,微胖,头发有点稀疏,穿着一件领口发黄的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一看就很贵的夹克,但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单位临时开了个会,来晚了。”他一边说,一边在我对面坐下,带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和烟味。

“没事。”我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你是林未吧?张阿姨都跟我说了,本人比照片好看。”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被烟熏得发黄的门牙。

我继续微笑。

“我叫赵强,在区政府上班。”他自我介绍,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优越感。

“你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基本就成了他的个人成果展示会。

从他单位分管的工作多么重要,到他父母多么有远见,提前买了房。

“我们家那套学区房,现在涨到多少钱一平了,你知道吗?”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

我摇摇头。

“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哦。”我喝了一口柠檬水,酸得我眯起了眼睛。

“张阿姨说,你……是离过婚?”他话锋一转,终于切入了正题。

来了。

我就知道。

“是的。”我坦然承认。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什么?嫌弃?还是怜悯?

“唉,没事,现在这社会也正常。”他故作大度地摆摆手,“不过,女人嘛,离了婚确实不好找。你这个年纪,也不小了,得抓紧。”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握成了拳头。

“我们这种家庭,你知道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比较传统。他们还是希望我找个身家清白的姑娘。”

“身家清白”,这个词,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不过呢,我也跟我爸妈说了,时代不一样了。只要人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仿佛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看着他,决定不跟他绕圈子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是成了呢,以后你就踏踏实实在家,不用出去上班了。我一个月工资加上公积金,养活你没问题。你就在家做做饭,搞搞卫生,以后有了孩子,就带带孩子。”

他规划着我的未来,语气理所当然,仿佛是在安排一个保姆的工作。

“还有,你那个工作,我看也别干了,天天加班,抛头露面的,不像话。”

我看着他油光满面的脸,听着他自以为是的安排。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真的。

我笑了出来。

不是那种礼貌的、敷衍的微笑。

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荒谬绝伦的笑。

赵强愣住了,“你笑什么?”

我止住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赵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我的条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

“你的条件很好。”我说,“只是,配不上我。”

说完,我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

“我的柠檬水,AA。”

然后,我转身就走,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走出餐厅,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高跟鞋硌得我脚疼,但我不想停下来。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不用想也知道是我妈。

我不想接。

我什么都不想说。

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走到一个路口,红灯亮了。

我停下来,看着对面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车窗里一闪而过的人脸。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同的故事。

我的故事,又是什么呢?

绿灯亮了,我跟着人流,走到马路对面。

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罐冰啤酒。

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我拉开拉环,“呲”的一声,白色的泡沫涌了出来。

我喝了一大口。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苦涩。

的爽。

这才是我的味道。

不是那杯又酸又涩的柠檬水。

也不是那支快要过期的口红。

我拿出手机,我妈的未接来电,足足有二十个。

还有几条微信。

“你怎么回事?赵强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莫名其妙就走了!你是不是疯了!”

“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挑!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吗?”

“林未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回电话!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我看着那些感叹号,像一把把尖刀。

我把手机屏幕按灭,仰头,又灌了一大口啤酒。

城市的霓虹,在眼前变得模糊。

我好像,有点醉了。

醉了也好。

醉了,就不用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醉了,就可以暂时忘记那个必须时刻保持微笑的自己。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我身边停下。

他手里也提着一袋东西,看样子是刚从便利店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很温셔,像春天的风。

我抬起头,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

“没事。”我摇摇头,声音有点含糊。

“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不安全。”他又说。

我没理他,低头继续喝我的酒。

他没走,在我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我。

“喝点水吧,解解酒。”

我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谢谢。”

“不客气。”他顿了顿,说,“我家就在附近,如果你需要帮助……”

“不用了,谢谢。”我打断他。

我不想跟陌生人有任何牵扯。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戒备,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我旁边默默地站着。

像一棵树。

一罐啤酒很快就喝完了。

我站起身,把空罐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他的手,很大,很稳,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温度。

“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不用。”我挣开他的手,强撑着站稳。

“你家在哪?”他问。

我报了个地址,是我租的那个老小区的名字。

他沉默了一下,说:“有点远,我送你。”

这次,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塞进一辆出租车的。

车里开了暖气,很舒服。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意识渐渐模糊。

我好像睡着了。

睡着之前,我听见他跟司机说:“师傅,麻烦开稳一点。”

第二天醒来,是在我自己的床上。

宿醉的头疼,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我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

桌上放着一杯水,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字迹很好看,苍劲有力。

“醒了喝点水,桌上有解酒药。——昨晚那个路人。”

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是温的。

我看着那张纸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的。

我只记得,他把我送到了楼下。

我坚持自己能上去,他没勉强,只是看着我走进楼道,才转身离开。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我把纸条夹进了一本书里。

就当是,一个荒唐夜晚的,一点点意外的温暖吧。

生活,还是要继续。

周一,我顶着一张浮肿的脸去上班。

刚到公司,就被老板叫进了办公室。

“林未,你看看你做的这个方案!”他把一叠A4纸,用力摔在桌上,“客户那边很不满意!说我们完全没理解他们的需求!这是你一个资深策划该有的水平吗?”

我看着那些被红笔画得乱七八糟的方案,沉默不语。

这个方案,我熬了三个通宵才做出来的。

每一个细节,我都反复推敲过。

“对不起,王总,我……”

“对不起有什么用?”他打断我,“客户说了,明天之前,必须拿出一版全新的!不然,就换人!”

“换人”两个字,像两座大山,压在我身上。

我这份工作,虽然钱不多,但至少能让我在这座城市里,有个落脚的地方。

我不能失去它。

“王总,你放心,我今天晚上一定改出来。”我低着头,承诺道。

“最好是这样。”他哼了一声,挥挥手,“出去吧。”

我走出办公室,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我回到座位,打开电脑,看着那个被判了死刑的方案。

委屈,不甘,愤怒……所有的情绪,都堵在胸口。

我想哭。

但我不能。

我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

然后,我点开一个空白文档,开始重新写。

从零开始。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了凌晨三点。

整个写字楼,只剩下我这一格还亮着灯。

我一遍遍地改,一遍遍地推翻重来。

泡面吃光了,就喝咖啡。

咖啡喝完了,就用冷水洗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

当我把最终版的方案发给老板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关掉电脑,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我觉得自己,像一节被耗尽了电量的电池。

我开始频繁地失眠。

整夜整夜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地回放着那些不开心的事。

赵强的嘴脸,老板的呵斥,我妈的哭诉,还有李哲……李哲那张冷漠的脸。

我去看过医生。

医生说,我是中度抑郁,伴有焦虑症。

给我开了一堆药。

花花绿绿的药片,我每天都按时吃。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我依旧睡不着。

依旧觉得,生活像一潭死水。

我开始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每次洗完澡,浴室的地漏都会被堵住。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和越来越深的黑眼圈。

我对自己说,林未,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得自救。

我开始尝试一些改变。

我报了一个瑜伽班。

听人说,瑜伽可以让人平静下来。

瑜伽馆离我家不远,走路十分钟。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很紧张。

里面都是些身材姣好,看起来生活很如意的女人。

我穿着一身旧运动服,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教我们呼吸,教我们放松。

“把所有的烦恼,都随着呼吸,吐出去。”她说。

我闭着眼睛,努力地照做。

可是,那些烦恼,就像黏在我身上的口香糖,怎么都甩不掉。

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我怎么都做不到。

身体的僵硬,让我感到挫败。

下课后,我一个人躲在更衣室的角落里,偷偷地哭。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为什么我的生活,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你还好吗?”

我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那个在便利店门口,给我矿泉水的男人。

他也穿着一身运动服,额头上还带着汗。

原来,他也在这里练瑜伽。

“是你?”我有些惊讶。

“是我。”他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叫陈舟,是个医生。”

“林未。”我说。

“我知道。”他说,“那天晚上,我看到你身份证了。”

我脸一红。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没关系。”他把一瓶水递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个方式发泄出来,是好事。但喝酒伤身,下次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我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你也是这里的会员?”我问。

“嗯,我工作压力大,过来放松一下。”他说,“你呢?也是因为工作?”

我点点头,没多说。

我不想把我的负能量,传染给别人。

“以后常来,练瑜伽对身心都有好处。”他说完,对我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高大,挺拔。

像那天晚上一样,像一棵树。

之后的每一次瑜伽课,我都能碰到陈舟。

他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选择我旁边的位置。

他从不主动跟我搭话,只是在我做不到某个动作,感到沮丧的时候,会小声地提醒我。

“别着急,慢慢来。”

“放松肩膀,感受你自己的呼吸。”

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渐渐地,我不再那么抗拒去上瑜伽课了。

我甚至,开始有点期待。

我妈又给我打了电话。

“林未,你刘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这次这个是个老师,人老实本分,你……”

“妈。”我打断她,“我不想去。”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拒绝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我妈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不想去?你凭什么不想去?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一个二婚的女人,有人要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我告诉你林未,你再这样下去,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没有哭。

我只是觉得,很累。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我吃了两片安眠药,还是睡不着。

我打开微信,翻到陈舟的头像。

是那天在瑜伽馆,他主动加的我。

他的头像是阿尔卑斯山脉的雪山,很干净。

我犹豫了很久,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睡了吗?”

发出去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这么晚了,打扰别人,多不礼貌。

我刚想撤回,他回了。

“还没,刚下手术。”

“这么晚还在工作,辛苦了。”我回。

“习惯了。你呢?怎么也还没睡?”

“失眠。”我老实回答。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发来一条语音。

我点开,是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

“睡不着的时候,可以试试听一些白噪音,比如雨声,或者海浪声。或者,专注于你的呼吸,一呼,一吸,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

我戴上耳机,听着他的声音。

很奇怪,我的心,竟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我说。

“不客气。”他回,“早点睡,晚安。”

“晚安。”

那个晚上,我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从那以后,我和陈舟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

我们聊工作,聊生活,聊各自的烦恼。

我知道了,他是市一院心外科的医生,每天都在跟死神赛跑。

他知道了,我在一家广告公司,每天都在跟客户和老板斗智斗勇。

我们像两个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偶尔抬起头,看到了彼此手里的微光。

于是,我们决定,凑在一起,让光亮一点。

我们开始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去逛公园。

他会带我去吃藏在小巷子里的美食,会给我讲很多有趣的医学知识。

他从不问我的过去。

也从不评价我的生活。

他只是,在我难过的时候,默默地陪着我。

在我加班到深夜,回家的路上,他会给我打电话,直到我安全到家。

在我因为一个方案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情绪崩溃的时候,他会开车到我公司楼下,带我去兜风。

有一次,车开到江边。

他停下车,我们谁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江面上的点点灯火。

“林未。”他突然开口,“你想哭就哭吧。”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决了堤。

我积压了三年的委屈,痛苦,不甘,在那一刻,全都倾泻而出。

我哭得像个孩子。

他没有安慰我,只是把纸巾递给我,然后,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他才说:“哭出来就好了。”

“对不起,把你的车都弄脏了。”我看着他肩膀上湿了一大片,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他笑了笑,“我的荣幸。”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

到楼下的时候,他突然叫住我。

“林未。”

“嗯?”我回头。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我喜欢你。”他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你不用马上回答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看着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害怕。

我怕这又是一场空欢喜。

我怕自己,会再次受到伤害。

我逃了。

我对他说了声“晚安”,就匆匆跑上了楼。

我靠在门后,听着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是远去的声音。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躲着陈舟。

我没去上瑜伽课。

也没回他的微信。

我把自己缩回那个坚硬的壳里。

我觉得,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直到,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是林未女士吗?”

“我是。”

“这里是市一院,你的母亲,周慧女士,刚刚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冲到医院的时候,我妈还在抢救室里。

抢救室门口的灯,红得刺眼。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我不敢想。

如果我妈……

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是陈舟。

他看到我,也愣了一下。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摘下口罩。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他说。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他扶住了我。

“谢谢你。”我哽咽着说。

“这是我的工作。”他说,“你母亲需要马上住院观察,你去办一下手续吧。”

我点点头,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去办了住院手续。

我妈被送进了病房。

她躺在床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

我守在床边,握着她冰冷的手。

我这才发现,我妈老了。

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她的手,也变得粗糙。

我一直觉得,她像个精力旺舍的女战士,永远都不会倒下。

可现在,她就这么安静地躺在这里。

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陈舟走了进来。

他给我拿来一条毯子。

“晚上凉,披上吧。”

“谢谢。”

“你吃饭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

他把一份外卖放在桌上。

“吃点吧,不然身体扛不住。”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他突然说,“我不会给你压力的。”

“我……”

“我知道。”他打断我,“我等你。”

等我什么?

等我走出过去的阴影吗?

可是,我走得出去吗?

我妈住院的这段时间,陈舟帮了我很多。

他帮我联系最好的医生,帮我解读那些我看不懂的化验单。

他每天下班,都会来病房看我妈。

他会陪我妈聊天,给她讲笑话。

我妈很喜欢他。

有一次,陈舟走了之后,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小未,这个陈医生,是个好孩子。”

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在跟他处对象?”

我没说话。

“小未啊。”我妈叹了口气,“妈知道,以前是妈不好,总是逼你。妈只是怕你一个人,以后老了,没个伴。”

“妈,你别说了。”

“你听我说完。”我妈说,“以前,妈总觉得,女人就该找个条件好的,这样才能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妈想明白了。什么条件,都是虚的。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对你好不好。”

“陈医生,他对你好。”

我看着我妈,她的眼睛,很亮。

“所以,别错过了。”

我妈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陈舟来接我们。

他把我妈扶上车,安顿好。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

“林未。”他说,“把你的手给我。”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宽大,温暖。

我犹豫了。

我的手,曾经被另一个人牵过。

那个人,也曾对我说过很多动听的话。

可是最后,他还是放开了我的手。

“林未,你看。”陈舟突然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正互相搀扶着,在公园里散步。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很温暖。

“我也想,等我们老了,也像他们一样。”陈舟说。

我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我从未见过的,笃定和温柔。

我慢慢地,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立刻收紧,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很暖。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就这么慢慢地好起来。

我换了一份工作,不再需要每天加班到深夜。

我和陈舟的感情,很稳定。

他带我回家见了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是很开明的老人,他们没有因为我离过婚,而对我有任何偏见。

我们开始计划结婚。

我们一起去看房子,一起挑选家具。

我以为,幸福,终于要降临在我头上了。

直到,我接到了李哲的电话。

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人。

“小未,是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冷。

“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觉得,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小未,求你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就一面,我有些东西,想还给你。”

我沉默了。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我只是想,做个彻底的了断。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他比三年前,老了很多。

眼角有了皱纹,头发也有些花白。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问。

“你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我当初卖掉的,我们结婚时的那对戒指。

“你把它买回来了?”我有些惊讶。

“嗯。”他点点头,“小未,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李哲。”我说,“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激动地站起来,“是因为那个医生吗?我都知道了!”

“跟他没关系。”我说,“是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我改了!小未!我现在有了一份很稳定的工作!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让你受委屈了!”

“晚了。”我说,“李哲,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把戒指推回到他面前。

“祝你幸福。”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

“小未,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哭着说。

我用力地挣扎。

“你放开我!”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

陈舟站在门口。

他看着我们,脸色很难看。

我终于挣脱了李哲。

我跑到陈舟面前。

“你听我解释。”我说。

他没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咖啡馆。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到了我家楼下,他停下车。

“他为什么会来找你?”他终于开口。

“他说,想把戒指还给我。”

“然后呢?”

“然后,他说,想跟我复合。”

陈舟沉默了。

他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

烟雾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你呢?”他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拒绝了。”我说,“我跟他,早就结束了。”

他没再说话。

一支烟抽完,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林未。”他说,“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说完,他发动了车子,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黑夜里。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又一次,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黑夜里。

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我等了一天,两天,三天。

他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有发过一条微信。

我又开始失眠。

那些被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负面情绪,又一次,卷土重来。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也不见人。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

我以为我找到了我的救赎。

结果,那只是另一个深渊。

第四天,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送外卖的。

打开门,却看见陈舟站在门口。

他看起来很憔ove,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你……”我愣住了。

他没说话,直接走进屋里,然后,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我。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哭着说。

“傻瓜。”他把我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我怎么会不要你。”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他说,“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门口喝酒的样子。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女孩子,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

“后来,我慢慢了解你,我知道了你的过去,我知道了你的伤口。我心疼你,我想保护你。”

“那天,我看到你前夫抱着你,我承认,我嫉妒了,我害怕了。我怕你会被他抢走。”

“我把自己关起来,我想了很久。然后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林未。”他捧着我的脸,很认真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的喜怒哀乐,都由我来负责。”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很简单的戒指。

没有钻石,却在灯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坚定。

我用力地点点头。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们结婚了。

没有办婚礼,只是请了双方的家人,一起吃了个饭。

我妈那天,笑得合不拢嘴。

她拉着陈舟的手,说:“小陈啊,我们家小未,以后就交给你了。”

陈舟握着我的手,对我妈说:“妈,你放心。”

我们搬进了新家。

房子不大,但是很温馨。

每一个角落,都是我们一起布置的。

陈舟的工作依旧很忙。

他经常要加班,做手术。

但我不再感到孤单。

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跟我一样,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着。

他会在下手术后,不管多晚,都给我发一条信息,说“老婆,我结束了”。

他会在休息日,带我去看日出,去爬山。

他会笨拙地学着做我喜欢吃的菜,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的失眠,好了。

我的药,也停了。

我的头发,开始慢慢地长出来。

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有一天,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我靠在他怀里。

他突然摸了摸我的脸。

“老婆,你最近好像胖了点。”

我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说:“都怪你,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胖点好,抱着舒服。”他笑着说。

然后,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

“林未。”

“嗯?”

“你现在,还觉得有伤口吗?”

我愣了一下。

我想起我的过去,想起那些让我痛苦不堪的人和事。

它们就像我身上的疤痕。

虽然已经愈合,但痕迹,永远都在。

我看着陈舟,摇了摇头。

然后,我笑了。

“没有了。”我说。

“因为,你就是我的药。”

是的,我曾经把我的伤口,藏在笑容背后,不让任何人看见。

因为我害怕,怕被人同情,怕被人看轻。

但现在,我不需要了。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看到了我的伤口,没有转身离开。

而是,选择留下来,用他的爱,一点点地,帮我抚平。

他让我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伪装得毫发无伤。

而是,在遍体鳞伤之后,依然有爱与被爱的勇气。

而我,终于有了这份勇气。

来源:窗台盼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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