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因为我不想再教你，怎么去爱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太累了，江迟，跟你过了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我从他紧紧箍住的手臂里挣脱出来。

「因为我不想再教你，怎么去爱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太累了，江迟，跟你过了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我从他紧紧箍住的手臂里挣脱出来。

可江迟不肯松手，反而把我牢牢圈在怀里。

「放手！」我压低声音冲他吼。

下一秒，他狠狠地吻住了我。

他从没这样用力地吻过我——像攻城略地一样，撬开我的牙关，长驱直入，搅得我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唔……」我抬手推他，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攥得生疼；我抬脚踢他，又被他用两条腿死死夹住；我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他还是不肯松口。

突然，晚晚的哭声传来。

江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猛地放开我，呆呆地躺回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我起身抱起晚晚，喂完奶后，又轻轻哄她入睡。

她现在已经会冲我笑了，还喜欢用小手捏我的鼻尖。她很喜欢我，我也特别特别喜欢她。

只要看着她，我心里就会涌起一种踏实又温暖的幸福感。

我亲了亲晚晚的小脸蛋。

江迟依旧平躺着，一眼都没看她。

他忽然又换回了从前那种温柔语气：「师师，你是因为晚晚才要跟我离婚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猛地坐起来盯着我，眼神里透着难过：「不管是不是，我都不会跟你离婚。」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卧室。

后半夜，他再也没回来。

12

但江迟没离家出走，他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他照常准备好一家人的早餐，才去上班。

我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签好字，等江迟下班回来。

晚上，江迟看到后，一声不吭地当着我的面撕掉了。

「为什么非得离婚？」江迟盯着我问。

「没什么原因，就是在你和晚晚之间做个选择而已。你不喜欢她，就别勉强当她爸爸。」我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

江迟低下头，没说话。

「可是……」他又抬起头看我，「我说过我可以学着做个好爸爸，我会像你一样把她养大。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样还不行吗？」

「爸爸是不是非得爱孩子才行？」

他的语气里混着迷茫和不安，好像在问一个连全人类都答不上来的难题。

我想起他小时候的事，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江迟，你有没有想过，爱到底是什么？」

江迟答不上来。

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慢慢叠着晚晚的小衣服，随口说道：

「查出怀孕那天，我特别高兴，一想到这个孩子是你和我的，就更开心了，所以我坚持把她留下来。

「其实我也不太懂爱是什么，对我来说，它更像一种本能。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你了。

「如果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养她？为什么要模仿我对她好的样子？何必这么逼自己？

「江迟，你去追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吧，听你自己的心。爱不是学来的，也不是装出来的。这世上总会有让你真心想去靠近的事物。

「如果你只是想报答我们母女，真的不用这样。你难受，我也难受……」

江迟打断我：「可我没有喜欢的东西。」

我心里突然一酸，不敢细想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就去找啊，总会遇到让你自然而然喜欢上的东西。别为难自己，你还年轻，那么多人喜欢你，世界那么大，你还有无数种可能。」

「……」

江迟又沉默了。

13

不知道江迟有没有听进我的话。

但从那天起，他好几天都没回家。

只发消息说要带队去省外参加科研比赛，对离婚协议的事只字不提，我一问，他就不再回我。

我觉得特别无奈。

爸妈也察觉出我们不对劲，问我是不是真打算离婚。

我点头确认后，他们反倒有点惋惜，劝我再考虑考虑，还替江迟说话，说他顾家、事业稳、人缘好，让我别太冲动。

没过多久，我也回单位上班了。

这事就这么拖着没下文。

周五傍晚，爸妈带晚晚出门散步，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写周报。

大门突然被推开，江迟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

我回头瞥了一眼，他瘦得厉害，像半个月没好好吃饭。

他眼神慌乱，「你都知道了？」

「什么？」我疑惑地转过身看他。

敲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屋里一下子静得吓人。

「我爸妈的事。」江迟瘫在沙发上，又猛地坐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什么意思？」

我走到沙发边，低头对他说：「大晚上的喝咖啡，还睡不睡了？」

江迟摇摇头，「你真的知道了？」

我如实回答：「知道了，江迟，这难道是我不能知道的事？」

江迟几乎是粗暴地一口灌完整杯咖啡，喉结剧烈滚动，喉咙里发出几声压抑的呜咽。

他忽然抱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小腹上，深深吸了几口气。

「师师，我们多久没做了？」

我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已经抬起头，直直盯着我，眼眶通红，神情支离破碎。

「师师，那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想。行吗？」

我低头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我发怔的瞬间，江迟已经把我抱进卧室，反手锁上门，「咔嗒」一声，把我拉回现实。

「江迟，你疯了吗？我们在闹离婚你清楚吗？」我用力推他的肩膀。

江迟直接吻下来，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我把学校的工作辞了。」

「什么？」我被他放到床上，没顺着他躺下，赶紧撑着枕头坐起来，「到底怎么了？」

江迟强硬地把我按倒，压在我身上，「做完再说。」

14

我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一种近乎失控的情绪在他瞳孔里翻涌。

他从没露出过这样赤裸的欲望，让人心里发毛。

就像一面砸碎的镜子，裂痕背后显出原本的模样——漆黑、荒凉，野草疯长……满是自我厌恶、自毁倾向，躁动不安，迫切需要出口。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躺回床上，闭上眼，任他动作。

可他只是开始吻我，吻到那些留有生育痕迹的地方时，手指会突然收紧，几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上面。

烫得我皮肤微微发颤。

江迟哭了。

接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师师，我可以吗？」

「你会疼吗？」

「我不想让你为我生孩子，我只希望你像以前一样，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师师，我渴望你的怜悯，又怕你真的怜悯我……」

「……」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多话，那一刻的我根本听不懂。

15

散步回来后，我妈带晚晚去洗澡，我爸坐在客厅刷手机。

我整个人还懵着，江迟看起来也状态不对，眼神涣散。

我爸忽然开口，语气挺严肃：「小迟，你跟我去趟书房。」

「干嘛呀？」我抢先问了。

我爸揉了揉我的头，「没啥大事，你上班累了一周，多歇会儿。」

说完，他和江迟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我想起江迟刚才说的那句：「我把学校的工作辞了。」

立刻掏出手机，打算联系他最看重的那个学生。

见过好几次，那人老喊我「师母师母」，后来就加了微信。

正纠结怎么开口，对方先发来了消息。

「师母师母，你能不能劝劝江老师？学校只是暂时停了他的职，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

「江老师什么人我们心里清楚，那个张扒皮才恶心，科研干不过江老师，就靠下三滥手段搞人，真服了！」

「呜呜呜我真的舍不得江老师，长得帅、能力强，人还特别正直，从来不玩阴的，他要是真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回字，一边在电脑上搜江迟学校的新闻。

第一条跳出来的就是：「人气讲师竟是杀人犯之子」。

评论区炸了，上万条留言，往上翻一半是澄清，一半是骂街，还有提到我的：

「这基因会不会遗传啊？学校招人不查背景的吗？」

「户口都改了没看到？明显是被人整了，专门挖十几年前的旧案，怕不是同行举报吧？」

「我知道那个杀人犯，当年新闻轰动一时，杀妻后逃亡一年多！」

「啊我上过他的课，真人超好看，特别温和有耐心，专业水平杠杠的……」

「别瞎带节奏了，不会遗传，人家一家三口过得挺好，夫妻感情也好。见过师母，又美又聪明，当别人是傻子吗？」

……

一条条文字像潮水一样涌进眼睛，从头看到尾，心跳开始狂飙。

语言的杀伤力太强了，哪怕我在互联网行业待久了，自认早就看淡这类事，此刻还是扛不住。

尤其想到江迟刚进门时的样子，我突然真正理解了他的处境。

我呆坐在电脑前，望着窗外，脑子乱成一团。

我知道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这事自然降热度——毕竟事实摆在那儿，也没法反驳，清者自清。

江迟又不是网红明星，热度一过，谁还记得。

而且他已经主动辞职了，网友更没什么可嚼舌根的。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绝不能提离婚，不然肯定会被有心人拿来炒作，硬扯到那个词条上。

冷静，必须冷静……

可我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抖，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桌面上。

16

我联系了圈内的朋友，做了一些降热度操作。

不能回应太多，不然容易引发更大反弹，只能等热度自然回落几天再说。

我妈抱着晚晚出来时，我刚做完初步处理，和朋友商量了应对方案，她让我别太焦虑，先和江迟一起断网几天，真有大事她会立刻通知我。

关掉电脑，我从我妈手里接过晚晚。

这会儿正是晚晚最精神的时候，她睁着大眼睛东张西望，爱笑，喜欢跟着我发出「咯咕咯咕」的声音，翻来滚去，活力满满。

大概还要再闹腾一个多小时才会睡。

她就像个软乎乎、白嫩嫩的糯米团子，逗她玩的时候，我心里那些焦躁竟不知不觉平静了下来。

因为担心江迟的状态，爸妈决定今晚把晚晚带回他们房间睡。

夜深人静，我和江迟几个月来第一次单独待在我们自己的卧室里。

他紧紧抱住我，不肯松手，头埋在我颈窝，一句话也不说。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在交错的呼吸中，我忍不住开口：「江迟，那不是你的错，你也不会变成你爸那样。别理那些骂你的人，所有认识你的人都在替你说话。」

江迟轻轻吻了下我的脖子，「那你呢？知道我爸妈的事以后，你是怎么想的？」

「要听实话吗？」

「嗯。」

我想起我妈告诉我真相那天，除了震惊和心疼，后来还反复琢磨了很久很久，久到几乎把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都重新捋了一遍。

我问他：「江迟，你知道吗？我从16岁就开始喜欢你了。」

江迟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有点意外，毕竟我暗恋了他整整三年才鼓起勇气表白。

江迟身体微微僵了一下，「16岁那年，我看了你的日记本……」

我一时哭笑不得。

「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了啊……」

那时候我傻乎乎地跑去表白，结果还被他拒绝了一次。

「对不起，师师，真的对不起……」江迟把我抱得更紧了。

「江迟，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应该对自己说声对不起。你连自己都不懂得珍惜，又怎么能好好爱别人？」

现在我已经慢慢放下了，于是继续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记得你刚来我家那会儿，倔强又拘谨，连夹菜都不敢多夹一口。明明成绩那么好，却总说自己不够优秀；明明长得那么帅，却老觉得自己丑得见不了人……可我觉得，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从来没在意过你家是什么情况，我只喜欢你这个人——耀眼，但温柔；拼命学习，却总会抽空陪我、照顾我……我甚至觉得，你爸妈居然舍得放手，让你来到我身边，真是他们的损失。

「你就是上天给我的礼物，让我不管遇到什么，都对明天抱有期待。所以，你爸妈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你。

「江迟，我现在想的，和以前一模一样。12岁的你跟他们没关系，现在的你更跟他们没关系。你本身就很好，不需要任何条件，也不需要任何人衬托——跟你爸妈无关，跟我、我爸妈、晚晚，都没关系。

「别管别人怎么看，做你自己就好，为了爱你的人，也为了你爱的人活着。」

江迟哭得说不出话。

「可我没你想的那么好……除了师师，根本没人会爱我。我也不会爱除你之外的任何人。」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