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在恐怖游戏里绑定了咸鱼系统 午夜,大boss 来敲我的门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3 17:49 1

摘要:午夜,渗人的敲门声响起,系统在我脑子里哼哼:「别管,睡你的觉。」

为五千万,我进了个恐怖游戏,还绑定了条真·咸鱼系统。

午夜,渗人的敲门声响起,系统在我脑子里哼哼:「别管,睡你的觉。」

我信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结果一睁眼,游戏里最大的BOSS正坐在我床边,指尖绕着我的头发,语气温柔得像情人低语:「醒了没?醒了就轮到你死了。」

我看着他,冷静地闭上眼。

「不好意思,梦游了。」

现在,这位BOSS先生似乎觉得,比杀死我更有趣的,是研究我为什么还能睡着。

1

我叫林闲,人如其名,我的毕生梦想就是闲着。

为此,我签下协议,进入了这个号称“真实体验,生死由命”的恐怖游戏。

活着出去,五千万奖金。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很公平。

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后,我站在了一栋孤零零的别墅前。

空气湿冷,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包裹着一切,连天色都看不清。

唯一清晰的,是眼前那扇敞开的、油漆斑驳的白铁门。

门中间,站着一个穿着老旧西装、戴着宽檐礼帽的管家。

他的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个尖得不像话的下巴,和一双红得过于鲜艳的嘴唇。

“欢迎您的到来,贵客。”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带着一股冰冷的金属质感。

“请随我来,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我跟着他走进别墅。

内部出人意料的豪华,却死气沉沉,像是某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铺着暗红色地毯的楼梯踩上去悄无声息。

墙壁上挂着的肖像画里,那些衣着考究的人物,目光似乎都在随着我的移动而缓缓转动。

管家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递给我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

“这是您在这里住的第一夜,请务必遵守规则。”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祝您愉快。”

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

我立刻拆开了那封信。

纸上是用暗红色墨水写就的几行字,字迹优雅,却透着一股不祥。

【规则一:天亮之前,请不要走出房门。】

【规则二:月亮升起的时候,请拉上窗帘。】

【规则三:保姆不会在晚上来打扫房间。】

【规则四:有事可以用座机联系管家。】

【规则五:祝您愉快。】

最后一句祝福,怎么看都像是一句冰冷的嘲讽。

我放下规则,开始检查这个接下来不知道要待多久的房间。

陈设很精致,甚至称得上奢华,但没有电视,没有电脑。

只有靠墙的一排书架上塞满了精装书,和一张放着几份旧报纸的小茶几。

也好,既来之,则安之。

我把注意力放回了进入游戏时,手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样“东西”上。

那是一条真正的、干巴巴的咸鱼,硬得像块板砖。

当时眼前闪过一道光,号称绑定了什么“咸鱼系统”。

可除了这条鱼,至今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我把它提溜到眼前,晃了晃。

“喂,系统?”

咸鱼毫无反应,只有一股海盐和鱼腥味扑面而来。

我把它扔到沙发上,自己也瘫了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

就是嘴巴有点空。

我的目光落在了房间角落那个老式拨盘电话机上。

我想起了规则第四条。

“有事可以用座机联系管家。”

我拿起听筒,拨通了唯一的号码。

短暂的沉默后,管家那特有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位贵客,有什么需求吗?”

我清了清嗓子。

“你好,我想整点瓜子嗑嗑。”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请稍等。”

三分钟后,我轻轻打开一条门缝,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银盘,里面盛满了饱满的瓜子。

有意思。

我端着瓜子坐回沙发,一边嗑,一边翻着那些旧报纸。

报纸上的日期都是很久以前的,报道的也多是些本地名流的无聊轶事。

嗑完了瓜子,我又拿起了电话。

“请问,有烤羊排吗?可以给我上一份吗?”

这次,管家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但我似乎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像是磨牙的声音。

“……半小时后,会为您送到门口。”

半小时后,一份滋滋冒着油光、香气扑鼻的烤羊排准时出现。

我吃着羊排,觉得有点干。

“管家先生,能再给我来两杯鸡尾酒吗?随便什么口味都好。”

“……好的。”

酒足饭饱,我靠在沙发上,望着装饰繁复的天花板。

这哪里是恐怖游戏,简直是五星级度假村。

就是还缺点什么。

我再次抓起了电话。

管家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冷了,几乎能冻住电流。

“这位贵客,您还有什么需求?”

我真诚地说:“我想要一个一米八六块腹肌长得帅嘴甜会哄人的男模,陪我聊聊天解闷。”

“嘟——嘟——嘟——”

回应我的,是电话被狠狠挂断的忙音。

计划失败。

我遗憾地放下听筒。

看来这个要求,有点超出管家先生的业务范围了。

2

夜幕降临得很快,窗外的雾气似乎更浓了。

月亮惨白的光刚刚透进来,我想起规则,起身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房间彻底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座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异常清晰。

就在这时,沙发上那条装死了大半天的咸鱼,忽然动弹了一下。

它用鱼鳍支撑着身体,像个宿醉的人一样摇摇晃晃地坐起来,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嗯……这一觉睡得真舒坦。”

它居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我提着它的尾巴,把它拎到眼前。

“你就是那个咸鱼系统?”

咸鱼挣扎着摆脱我的手,跳回沙发上,用鱼鳍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领结。

“正式认识一下,本系统代号‘咸鱼’,旨在帮助宿主以最省力、最平和的心态通关游戏。”

“我们的口号是——不争不抢,人淡如菊,苟到结束。”

它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大部分时间我在睡觉,没事别吵我。”

我指着窗外。

“这里是恐怖游戏,你让我怎么人淡如菊?”

咸鱼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你这人真没见过世面”的意味。

“恐怖游戏怎么了?”

“只要心态够咸,恐怖就追不上你。”

“你看看你,刚才又是要瓜子又是要羊排,这不是适应得挺好?”

它跳下沙发,迈着两条小短腿(如果那算是腿的话),走到茶几旁,捧起我喝剩的半杯鸡尾酒,抿了一口。

“既来之,则安之。天塌下来,也得先睡好觉。”

我竟无言以对。

这系统,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但很快,这道理就受到了考验。

一阵尖锐的、像是小孩啼哭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声音凄厉,直往人耳朵里钻,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循声望去,发现声音来自窗台上挂着的一个晴天娃娃。

那娃娃看起来很旧了,白色的布身有些发黄,上面用黑线绣出的笑脸,此刻扭曲着,两个纽扣眼睛像黑洞一样,渗出泪水。

“鱼鱼,怕怕,救救。”我下意识地往咸鱼身边缩了缩。

咸鱼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别怕,一个哭包娃娃而已。”

它说着,竟然灵活地跳上窗台,用嘴叼住拴着娃娃的绳子,把它拽了下来,丢到我怀里。

“拿去玩吧,别吵我喝酒。”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这个还在哇哇大哭的娃娃,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和娃娃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对视着。

哭声还在持续,挑战着我的神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跟它讲道理。

“喂,别哭了行不行?我不喜欢哭闹的小孩。”

娃娃的哭声停顿了一秒,然后一个稚嫩却充满恶意的童音响了起来。

“如果我偏要哭呢?”

我沉默了。

看来讲道理是没用了。

我把它放到沙发角落,然后自己也瘫倒下去,用抱枕捂住半张脸。

“那你哭呗。”

“算我倒霉,摊上你这么个邻居。”

“你哭你的,我睡我的,咱们互不干扰。”

说完,我真的闭上了眼睛,开始努力忽略这魔音灌耳。

也许是咸鱼系统的摆烂光环真的起了作用,也许是白天吃得太饱。

听着那持续不断的哭声,我居然……真的开始有点犯困了。

3

娃娃的哭声不知何时停了。

房间里刚安静没多久,一阵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又从楼下飘了上来。

叮叮咚咚,不成调子,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胡乱刮擦琴键。

我记得很清楚,客厅那架三角钢琴积满了灰,好几个琴键都缺损了,根本不可能弹出声音。

这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看向咸鱼,它正用鱼鳍夹着一片薯片,吃得津津有味。

“鱼哥,楼下好像有点热闹。”

咸鱼头也不抬。

“热闹是它们的,我们什么也没有。”

“睡你的觉。”

我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鱼哥,你知道为什么恐怖场景里总喜欢放钢琴和邮箱吗?”

咸鱼很配合地问:“为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钢琴住了几个妖~邮箱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

咸鱼把最后一点薯片碎屑倒进嘴里,面无表情地评价。

“冷笑话,一般般好笑。”

它跳下茶几,用尾巴拍了拍我的小腿。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洗漱睡觉了。”

“记住我们的核心原则:天塌下来,也得先保证睡眠质量。”

我认命地爬起来,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装修很复古,一面巨大的椭圆形镜子挂在洗手池上方。

我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开始机械地运动。

刷着刷着,我无意中抬眼瞥了下镜子。

镜子里的我,动作同步,表情正常。

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又仔细看了看。

镜子里我的影像,眼睛似乎一眨不眨,正死死地盯着镜子外的我。

嘴角,好像还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僵硬的微笑。

我后背一凉,牙膏沫子差点咽下去。

我强作镇定,从卫生间探出头,对着外面喊。

“鱼哥!这镜子是不是坏了?它好像一直在看我!”

咸鱼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不耐烦。

“别管它。”

“镜子又不会跳出来打你。”

“赶紧刷完牙睡觉,明天说不定还有硬仗要打。”

我想想也是。

镜子而已,再看还能把我看掉一块肉?

我缩回头,继续刷牙,但刻意避开了和镜中影像的眼神接触。

快速漱完口,我用冷水泼了泼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抬起头时,我差点叫出声。

镜子里,我的影像并没有跟着我一起抬头!

它依然维持着低头的姿势,黑发垂下来遮住了脸。

然后,它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头。

头发缝隙间,露出一双完全没有眼白、漆黑一片的眼睛!

那双黑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镜子外的我。

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巨大而诡异的笑容!

我心脏狂跳,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卫生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鱼……鱼哥!镜子!镜子里的我变成鬼了!”

咸鱼终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叹了口气,像个为不成器孩子操心的老父亲。

“都跟你说了,别管它。”

“你越在意,它越来劲。”

“你当它不存在,它就拿你没办法。”

“恐惧来源于你的内心。”

话虽如此,我还是心惊胆战地爬上了那张柔软的大床。

刚用被子把自己裹严实,楼下的钢琴声似乎更响了,还夹杂着某种像是女人低笑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了规则第四条,和那个似乎什么都能搞定的管家。

我伸手拿起了床头的座机听筒。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管家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近乎兴奋的森冷笑意。

“是‘祂’来了吗?少安毋躁,我这就上来帮您请走‘祂’。”

我平静地开口。

“不是,钢琴声太吵了,我要睡觉。”

“有眼罩和耳塞吗?麻烦给我送一副上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甚至能想象出管家那张藏在礼帽下的脸,此刻是怎样一副表情。

几秒后,他的声音重新响起,那丝笑意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机械感。

“……您稍等。”

不到一分钟,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叩叩”声。

我打开一条门缝,地上放着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副高级真丝眼罩和一对降噪耳塞。

效率真高。

我戴好耳塞和眼罩,世界瞬间清净黑暗下来。

钢琴声、低笑声,都被隔绝在外。

我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咸鱼系统不知何时也蹦跶到了枕头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晚安。”它含糊地说。

“晚安,鱼哥。”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沉入睡眠的深渊时。

“咚……咚……咚……”

缓慢而沉重的敲门声,清晰地响了起来。

即使隔着耳塞,也依然能听见。

4

敲门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执拗的节奏感。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脏上。

紧接着,一个冰冷、粘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音量不高,却带着一种直透骨髓的寒意。

“这位贵客……我来替您……打扫房间了……”

伴随着话音,还有一种奇怪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像是湿漉漉的拖把,在地板上一下一下擦拭的声音。

中间还夹杂着某种……重物被拖行的摩擦声。

我瞬间想起了那个关于“人头拖把”的都市传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猛地摘掉一边耳塞,压低声音呼唤枕边的盟友。

“鱼哥!鱼哥!祂来了!在敲门!还说打扫房间!怎么办?”

咸鱼连姿势都没变,只是用鱼鳍不耐烦地拍了拍枕头。

“啧,大晚上的,扫什么扫,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别理祂。”

“规则第三条不是写了吗?‘保姆不会在晚上来打扫房间’。”

“外面那个不管是什么,反正不是保姆,你理祂干嘛?”

“我们签的是咸鱼协议,不是保洁协议。”

“睡觉睡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它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仿佛门外不是索命的恶灵,而是个不懂事吵人清梦的邻居。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

咸鱼说得对。

规则里明确说了晚上保姆不会来。

外面那个东西,大概率就是在诱骗我开门。

只要我不理会,不触犯规则,祂应该进不来。

我把摘掉的耳塞重新塞好,调整了一下眼罩的位置,将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敲门声和拖拽声还在持续,甚至变得更加急促。

那个冰冷的声音也开始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贵客……开开门……地上很脏……需要打扫……”

我紧闭双眼,开始在心里默默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不知数了几百只,门外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彻底被耳塞隔绝。

意识沉浮之间,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异常深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直到感觉有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我的眼皮上。

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摘掉眼罩和耳塞。

房间里一片明亮,窗外的鸟鸣声清脆悦耳。

昨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我满足地叹了口气,准备翻个身再赖会儿床。

然而,就在我侧过身的瞬间,我的动作僵住了。

我的床边,坐着一个人影。

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优雅的轮廓。

他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正轻轻缠绕、把玩着我散落在枕头上的的一缕长发。

动作轻柔得,仿佛情人间的嬉戏。

我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苏醒,缓缓抬起头。

阳光照亮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其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

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两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他注视着我,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完美却冰冷的微笑。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致命的寒意,轻轻响彻在安静的房间里。

“醒了没?”

“醒了的话,就轮到你死了。”

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非人的眼睛。

看着他把玩我头发的手指。

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开始疯狂运转。

尖叫?逃跑?求饶?

根据恐怖片定律,这些行为通常只会死得更快。

电光石火间,我想起了我的系统,我的金手指,我的终极信仰——咸鱼之道。

面对BOSS温柔宣布的死亡通告,我做出了当下最遵从本心的选择。

我眨了眨眼,然后……非常自然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甚至还轻轻调整了一下睡姿,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确保盖住了肩膀。

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仿佛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的翻身。

“嗯……好困……”

“再睡五分钟……”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我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依旧牢牢地钉在我脸上。

5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的声音,几乎要撞破肋骨。

但我竭力控制着呼吸,让它保持平稳悠长,装出一副真的沉睡着的样子。

脸颊旁边,传来一丝极细微的触感。

是BOSS的手指,他似乎用指尖,极其轻缓地拂过我的睫毛。

痒痒的。

带着一种审视玩物般的探究。

我强忍着没有颤抖,也没有眨眼。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不可闻的低笑。

那笑声里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味。

就像一只猫,发现了某种从未见过的、行为古怪的玩具。

床垫轻微的弹动了一下。

他站起身。

我紧闭着眼,却能感觉到那道迫人的视线离开了我的脸。

接着,是极其轻微的、几乎不存在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了大床。

然后是门把手被轻轻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又轻轻合上。

他走了。

我依旧不敢动弹,保持着沉睡的姿势,又过了足足十分钟,才敢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房间里空无一人,阳光明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只有枕头上那一缕曾被他把玩过的头发,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异样触感,提醒我那不是梦。

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鱼哥!鱼哥!”

我压低声音呼唤。

咸鱼从枕头底下慢悠悠地钻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吵什么……天亮了?”

“刚才……刚才BOSS来了!他就坐我床边!说要我死!”

我语无伦次地比划着。

咸鱼用鱼鳍揉了揉根本不存在的眼睛,一脸淡定。

“哦,那不是没死成嘛。”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只要心态够咸,阎王都得排队。”

“你刚才那波装睡,操作很秀,深得本系统真传。”

我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走了?按套路,不是应该直接把我干掉吗?”

咸鱼跳下床,蹦跶到窗边,用头蹭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

“谁知道呢?”

“也许是你这种款式的,他没见过,觉得比较稀奇,想留着多观察两天?”

“反正,危机暂时解除。”

“现在,让我们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经它一提醒,我也感觉饥肠辘辘。

昨晚的烤羊排早就消耗殆尽了。

我拿起床头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管家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但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我试探性地开口。

“管家先生?请问……现在有早餐吗?”

过了好几秒,管家那冰冷机械的声音才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请您稍等。”

几分钟后,我打开房门。

门口放着的餐车上,不再是昨晚精致的银盘,而是一个最普通的白瓷盘,里面放着两个干巴巴的馒头和一碟咸菜。

待遇直线下降。

但我并不在意,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把餐车推进来,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虽然冷硬,但能填饱肚子。

咸鱼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馒头,嫌弃地走开了。

“这管家,还挺有脾气。”

我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别墅花园。

阳光下的花园看起来很正常,甚至称得上优美。

但我总觉得,那些茂密的花丛和修剪成奇怪形状的树丛后面,似乎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在静静地窥视着这栋别墅,以及别墅里的我。

“鱼哥,我们得做点什么,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咸鱼躺在阳光下晒着它的鱼干身体,懒洋洋地问。

“你想做什么?”

“主动出击去找BOSS单挑吗?”

“我建议你不要。”

我摇摇头。

“当然不是。”

“但我们可以多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

“比如,了解一下昨晚那个‘保姆’,还有这位BOSS先生的……喜好?”

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摆烂……不,是更好地生存。

我的目光,投向了房间里那个装满旧书和报纸的书架。

6

整个白天,别墅都异常安静。

除了中午管家准时送来同样简陋的午餐(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时,门口传来的一点动静外,再没有任何声响。

我没有浪费这段时间。

我几乎翻遍了书架上的所有书籍和那几沓旧报纸。

书籍大多是些晦涩难懂的哲学、历史或者诗歌,看起来是别墅前主人的收藏。

报纸的日期跨度很大,但都集中在几十年前。

上面的新闻无非是些商业动态、社交舞会、慈善晚宴的报道,充斥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浮华语调。

乍一看,似乎找不到什么直接有用的信息。

但我没有放弃。

我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

终于,在一份报纸一个极不显眼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则篇幅很小的讣告。

【著名实业家墨先生于昨日凌晨溘然长逝,各界哀悼。】

讣告旁边,配了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旧式西装、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他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侧着脸,看不清楚五官,但身姿挺拔。

讣告内容很简单,只提及墨先生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热心公益,是社交界的明星,却不幸英年早逝,令人扼腕。

没有死因,没有更多细节。

墨先生?

我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又抬头看了看房间门口的方向。

那个坐在我床边,用最温柔的语气宣布我死亡的BOSS。

他也姓墨吗?

这会是巧合吗?

我继续翻找。

在另一份报纸的社会版块,我找到了一篇关于一场盛大订婚宴的报道。

报道用极其华丽的辞藻描述了宴会如何奢华,男女主角如何般配。

男主角,正是那位“墨先生”。

而女主角,是一位被称为“林婉小姐”的名媛。

报道旁边附了一张合影。

这次照片清晰了一些。

墨先生穿着正式的礼服,面容俊美,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但仔细看,他的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疏离。

他身旁的林婉小姐,容貌秀美,笑靥如花,依偎在他身边,看起来幸福满满。

报道最后提到,这场联姻是“天作之合”,预示着两个家族的强强联合。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完美,像是童话故事的结局。

但我知道,结局肯定不是这样。

否则,这里就不会变成怨灵盘踞的恐怖游戏场景。

墨先生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又花了些时间,试图找到关于婚礼或者后续的报道,却一无所获。

关于墨先生和林婉的消息,似乎就定格在了这场盛大的订婚宴上。

之后几年的报纸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相关的只言片语。

仿佛这两个人,连同这栋别墅,一起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了。

合上最后一本旧杂志,我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信息有限,但拼凑起来,似乎指向了一个并不罕见的故事。

才华横溢的年轻实业家,与美丽的名媛订婚,看似前途光明。

然后,发生了什么?

是背叛?是阴谋?还是意外?

导致了他最终的“英年早逝”,以及这栋别墅被无尽的怨念笼罩。

“看来是个伤心人。”咸鱼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瞄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

“怪不得怨气这么大。”

它甩了甩尾巴。

“不过,这跟你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任务是苟住,不是来当侦探给他破案的。”

我叹了口气。

“了解一下背景,总没坏处。”

“至少现在我知道,他可能不喜欢别人提他的未婚妻,或者订婚之类的事。”

“避免踩雷。”

窗外,天色又开始渐渐变暗。

浓雾重新弥漫起来,吞噬了夕阳的余晖。

夜晚,又要降临了。

我起身,在月亮升起之前,熟练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然后检查了一下房门是否锁好。

最后,我把那副救命的眼罩和耳塞,放在了枕头边上。

咸鱼跳上床头柜,看着我的动作。

“今晚,估计不会太平静。”

“你昨天驳了BOSS的面子,他可能会换个方式来找你‘玩’。”

我钻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

“来吧,兵来将挡,水来……我睡觉。”

7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别墅。

和昨晚一样,各种诡异的声音准时开始上演。

窗台上的晴天娃娃又开始低声啜泣,不过声音小了很多,像是怕吵到谁。

楼下的破钢琴再次被无形的手指弹响,调子比昨晚更凌乱,透着一种焦躁。

我戴好耳塞,大部分噪音被过滤掉。

世界清净了。

我正准备戴眼罩,忽然,床头的座机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吓得我一哆嗦。

规则里没说晚上电话会响啊!

我看向咸鱼,用眼神询问。

咸鱼摇了摇尾巴。

“接呗,怕什么。”

“又不是鬼来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听筒。

“喂?”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人说话。

只有一种奇怪的、细微的声响。

像是……湿漉漉的头发,拖过话筒的声音。

又像是……极轻极轻的、压抑的喘息。

过了十几秒,就在我准备挂断的时候,一个冰冷粘腻的声音,贴着我的耳膜响了起来。

和昨晚门外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贵客……您的房间……需要打扫了……”

“开门……让我进来……”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那个声音带上了一丝蛊惑。

“开门……我帮您把脏东西都清理掉……”

“包括……您枕头边那条……发臭的咸鱼……”

一直懒洋洋的咸鱼突然支棱了起来,显然被这句话冒犯到了。

我对着话筒,平静地开口。

“谢谢,不用了。”

“我的房间很干净,我的咸鱼也很好。”

“它可能有点咸,但绝对不臭。”

“我准备睡觉了,请不要再来打扰,谢谢合作。”

说完,我不等那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干脆利落。

咸鱼赞赏地用尾巴拍了拍床头柜。

“回答得不错,有本系统几分风范。”

电话刚挂断没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

和昨晚一样的节奏,一样的沉重。

伴随着的,还是那令人不适的拖拽声。

“贵客……开门……”

我充耳不闻,熟练地戴好眼罩,躺平,拉好被子。

耳塞有效地隔绝了大部分噪音。

我甚至开始在心里默背刚才在报纸上看到的那首晦涩的诗歌,帮助自己入睡。

门外的声音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尝试了各种说辞,从利诱到恐吓。

见我一直毫无反应,那声音渐渐带上了难以抑制的愤怒和不耐烦。

敲门声变得急促、猛烈,像是要用拳头砸烂门板。

拖拽声也变成了疯狂的刮擦声,刺耳无比。

但我心如止水,甚至有点想笑。

看来这位“保姆”的耐心不怎么样。

又过了一阵,或许是意识到一切都是徒劳,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重新恢复了死寂。

祂走了。

我松了口气,调整姿势,准备真正入睡。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种新的声音,从房间的某个角落传了出来。

像是……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开始很轻微,后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嗒。

嗒。

嗒。

在这极度的安静中,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我忍无可忍,猛地坐起身,摘掉眼罩和耳塞。

声音来自卫生间。

我打开床头灯,柔和的灯光驱散了一部分黑暗。

我抓起一个枕头,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门口。

水滴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

洗手池的水龙头关得紧紧的。

但洗手池白色的陶瓷盆里,却积了一小滩暗红色的液体。

正从水龙头口那里,一滴滴地往下滴落。

嗒。

嗒。

散发着淡淡的、铁锈般的腥气。

是血。

我盯着那滩血水,皱了皱眉。

然后,我举起手里的枕头,狠狠地塞进了洗手池,牢牢堵住了水龙头口。

滴水声瞬间消失了。

“搞定。”

我拍了拍手,转身走出卫生间,重新爬回床上,戴好装备。

“睡觉。”

咸鱼在黑暗中点评。

“简单粗暴,但有效。”

“你越来越上道了。”

8

第二天,我又是在阳光中醒来。

平安无事。

门口放着的早餐,依旧是冷馒头和咸菜。

看来管家对我的怨气还没消。

我也不在意,啃着馒头,继续我的“调查研究”。

今天,我把注意力放在了房间本身。

墙壁、地板、家具……我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一些隐藏的线索,或是前任主人留下的痕迹。

在摸索到那个笨重的实木衣柜背面时,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处不寻常的凹凸。

我费劲地把衣柜挪开一点缝隙,发现背板的右下角,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我蹲下身,凑近了看。

那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刻痕,很深,像是用指甲或什么尖锐的东西反复划出来的。

不是文字,而是一个简单的图案:

一颗被箭矢贯穿的心。

图案下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字母。

【M & W】

M……W……

墨……婉?

是墨先生和林婉吗?

这是他们爱情的象征?

可为什么会被刻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而且刻痕显得如此凌乱、绝望,完全不像是热恋中的甜蜜记录。

倒像是一种……无言的控诉,或者痛苦的印记。

我正对着那个图案出神,咸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发现什么了?”

我把那个图案指给它看。

“M和W,应该是墨先生和他那位未婚妻林婉名字的缩写。”

“但这图案刻在这里,感觉怪怪的。”

咸鱼用尾巴扫了扫那些刻痕。

“爱恨情仇,无非就那么点事。”

“因爱生恨,最是老套,也最是狠毒。”

它似乎对这些陈年旧事并不感兴趣,蹦跶着走开了。

我却无法轻易放下。

如果墨先生是因为被背叛、被伤害才变成这样,那他的怨恨,似乎有了一丝可以理解的源头。

虽然这并不能成为他滥杀无辜的理由。

但至少,让我对他的恐惧里,掺杂进了一丝微妙的同情。

傍晚时分,我再次拉好窗帘。

看着窗外逐渐被暮色吞噬的花园,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荒诞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我走到门边,没有像往常一样锁门,而是将门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然后,我把我那份没动过的、干硬的晚餐馒头,放在了门口的地上。

旁边,还放了一杯从房间水壶里倒出来的清水。

做完这一切,我迅速退回房间,但没有完全关上门,留下一条缝隙。

咸鱼疑惑地看着我。

“你干嘛?搞慈善啊?”

“你忘了规则第一条?天亮之前不要出门!”

我摇摇头。

“我没出门,我只是……放点东西在门口。”

“你说,他晚上……会饿吗?”

咸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是怨灵!BOSS!靠吸食恐惧和灵魂能量为生!你给他馒头清水?他缺你这口吃的?”

我靠在门边,透过门缝小心地观察着外面昏暗的走廊。

“试试看嘛。”

“万一呢?”

“报纸上说他是个体面的绅士,说不定……还保留着一些生前的习惯?”

“而且,老是吃冷馒头,我也腻了,改善一下BOSS的伙食,说不定能提升一点好感度。”

咸鱼无语地翻了个身,用尾巴对着我。

“随你便。”

“玩脱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夜色渐深。

各种诡异的声音如期而至。

但我注意到,今晚的动静,似乎小了很多。

娃娃的哭声像是蒙在了被子里。

钢琴声也显得有气无力。

最重要的是,那熟悉的、沉重的敲门声和“打扫房间”的宣告,一直没有响起。

走廊里静悄悄的。

我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外看。

门口,我放馒头和清水的地方,空无一物。

东西不见了。

是被管家收走了?

还是……

我不敢确定。

但至少,今晚,我获得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夜晚。

9

接下来的几天,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白天翻书看报,试图挖掘更多信息,晚上准时睡觉,对一切怪响置之不理。

并且,我坚持每天傍晚,在门口放上一点“礼物”。

有时是半个我省下来的馒头,有时是一杯水,有时甚至是我从旧杂志上撕下来的一页我觉得有趣的诗歌或漫画。

东西每次都会在夜晚过后消失不见。

而夜晚的骚扰力度,明显在逐日减弱。

从最初的猛烈敲门、恐吓电话、滴水声轮番上阵,变成了现在只有象征性的、敷衍了事的几声钢琴响动。

那位“保姆”,似乎快要失业了。

咸鱼对此的评价是:“你可能打开了一种全新的通关思路——用馒头和废纸片撑死BOSS。”

但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种平静,更像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墨先生,那个最终的BOSS,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绝不可能被这点小恩小惠收买。

他只是在观察,在等待,像最有耐心的猎人。

而我也在等待。

等待一个契机,或者一个答案。

这天下午,我照例在翻阅一堆旧乐谱时,发现其中一页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月光奏鸣曲,他最爱弹的曲子。】

字迹和报纸上报道订婚宴的记者手稿上的笔迹很像,应该是那位林婉小姐写的。

月光奏鸣曲……

我看向房间角落里那台老式的、带着大喇叭的留声机。

旁边放着厚厚一摞黑胶唱片。

我走过去,一张张翻看唱片标签。

果然,让我找到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慢慢成形。

也许……我可以更主动一点。

不是对抗,而是一种……试探性的交流。

当晚,月亮升起之前,我拉好窗帘。

我没有立刻戴上耳塞,而是走到留声机旁,放上了那张《月光奏鸣曲》的唱片。

将唱针轻轻放在旋转的唱片上。

悠扬、略带忧伤的钢琴旋律,如同流水般,在房间里缓缓流淌开来。

我坐到沙发上,静静地听着。

窗外的怪声,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了。

连最细微的响动都听不见。

整栋别墅,仿佛都沉浸在这首古典乐曲的氛围里。

一曲终了,唱片空转,发出“沙沙”的噪音。

我走过去,抬起唱针。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注视感”,笼罩了整个房间。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没有现身,也没有出声。

但他一定在“听”。

我回到床边,像往常一样,准备睡觉。

在戴耳塞前,我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了一句。

“晚安,墨先生。”

“这首曲子,很好听。”

说完,我戴上了耳塞,隔绝了所有声音,躺下睡觉。

那一夜,风平浪静。

是我进入这个游戏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10

第二天,我被一种诱人的香气唤醒了。

不是冷馒头的味道,而是……烤面包、煎培根和咖啡的混合香气。

我惊讶地打开房门。

门口的餐车上,不再是冰冷的白瓷盘,而是铺着洁白的餐巾,上面摆放着丰盛的早餐!

金黄酥脆的烤吐司,油光闪闪的煎培根和太阳蛋,一小碟新鲜水果,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香浓咖啡。

甚至还有一小束沾着露水的鲜花作为点缀。

这待遇,堪比五星级酒店!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走廊尽头。

管家依旧站在那里,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表情。

但这一次,他微微向我欠了欠身,动作似乎不再那么僵硬冰冷。

我把餐车推进房间,心情复杂地享用着这顿久违的美味。

咸鱼跳到餐车上,嗅了嗅培根。

“啧,看来你的‘音乐攻势’和‘晚安问候’起效果了。”

“BOSS心情不错嘛。”

我切下一小块培根,送进嘴里。

“这不是好事吗?”

“至少不用再啃冷馒头了。”

咸鱼却甩了甩尾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别高兴得太早。”

“记住,这里是恐怖游戏,不是恋爱养成游戏。”

“他的转变,未必是好事。”

“也许只是意味着,游戏进入了新的阶段,或者……他找到了更有趣的‘玩法’。”

咸鱼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让我冷静下来。

是啊,墨先生是强大的怨灵,是这场死亡游戏的主宰。

他怎么可能因为一首曲子、一句晚安就轻易被感动?

这平静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白天,我继续着我的探索,但更加小心谨慎。

当我再次试图挪动那个沉重的衣柜,想更仔细地查看背面的刻痕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或许是我用力过猛。

衣柜顶上一个原本就不太稳固的、沉重的雕花木饰框,突然松动,直直地朝着我的头顶砸落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躲闪!

眼看就要被砸中——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预兆地席卷了整个房间!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下坠的木框,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离我的头顶只有几厘米。

然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开,它改变了方向,“砰”地一声闷响,砸在了我旁边的地毯上,没有伤到我分毫。

我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

房间里,那股寒意尚未完全散去。

一个模糊的、近乎透明的高大人影,在房间的阴影处,一闪而逝。

是墨先生。

他刚才……救了我?

为什么?

咸鱼跳了过来,看着地上的木框,又看了看阴影消失的方向。

“看来,这位BOSS先生,暂时还不想让你死得这么……没有价值。”

“或者,他还没玩够。”

我抚着胸口,心跳依然剧烈。

恐惧、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不再只是那个遥远而恐怖的索命符号。

他的行为,开始变得无法预测。

而无法预测,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夜幕再次降临。

我站在窗边,没有立刻拉上窗帘。

窗外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一轮残月挂在空中,洒下清冷的光辉。

我知道,他可能就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管家的号码。

“管家先生,今晚……能给我多送一杯热牛奶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回应。

“如您所愿。”

放下电话,我走到留声机旁,再次放上了那张《月光奏鸣曲》。

音乐声中,我轻声说,仿佛知道他在听。

“长夜漫漫,听听音乐吧。”

“也许……我们可以聊聊?”

11

那杯热牛奶和我的晚餐一起准时送到了门口。

我端着牛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外面被月光染成银灰色的花园。

留声机里流淌出的音符像温柔的溪流,抚平了白日的惊悸。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几乎融进音乐里。「衣柜的事,谢谢你。」

房间里只有音乐在回应我。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变得清晰起来,不再冰冷刺骨,更像是一种安静的凝视。

「这里以前一定很漂亮。」我继续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夏天的时候,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应该很惬意。」

音乐声缓缓减弱,一曲终了。

就在唱针即将发出沙沙空响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的,带着一丝疲惫的优雅。

「玫瑰。花园里曾经种满了白玫瑰。」

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心跳漏了一拍。

他终于回应了。

「白玫瑰很美。」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纯洁,高贵。」

脑海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带着淡淡的嘲讽。

「也象征着天真易逝的爱情。」

沉默再次降临。

我没有急着追问,只是小口喝着牛奶,耐心等待。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遥远而破碎的质感。

「她喜欢白玫瑰。说它们像月光下的雪。」

「我为她种满了整个花园。」

「订婚那天,她站在玫瑰丛中,笑得比花还美。」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像是沉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然后呢?」我轻声问。

没有回答。

那种冰冷的寒意又隐隐弥漫开来,但这次夹杂着明显的痛苦和愤怒。

留声机的唱针卡住了,发出刺耳的噪音。

「没有然后了。」

他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带着终结一切的意味。

「你该休息了。」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

房间的温度恢复正常。

我知道今晚的交流到此为止。

我放下空杯子,走到留声机前抬起唱针。

虽然他还是不愿触及核心,但至少,他开口了。

这是一个开始。

12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晚都会播放不同的音乐,有时是古典乐,有时是旧唱片里找到的爵士乐。

墨先生不再每晚都出现,但偶尔会在我播放某首特别的曲子时,给出简短的点评。

「这首太快了。」或者「音质太差。」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白天我继续探索别墅,但不再试图挪动沉重的家具,而是更仔细地查看那些容易被忽略的角落。

在一本厚厚的精装书里,我发现了一张夹在书页间的泛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玫瑰花丛中,笑容温婉,正是那位林婉小姐。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

【致我的月光。愿此刻永恒。——婉】

字迹娟秀,与乐谱上的字迹相同。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月光」二字上,有另一个力道很重的笔迹,用力地划了几道横线,几乎要划破相纸。

那墨水是暗红色的,像是干涸的血。

我把照片拿给咸鱼看。

「看来的确是一段伤心的往事。」咸鱼甩着尾巴,「不过我还是觉得,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也许吧。」我摩挲着照片边缘,「但如果我们想离开这里,恐怕必须解开这个心结。」

那天晚上,我没有播放音乐,而是拿着那张照片,坐在窗边。

「我找到了这个。」我对着空气说。

寒意悄然弥漫,墨先生的身影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缓缓凝聚,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他盯着我手中的照片,眼神复杂。

「放下它。」他的声音冰冷。

「她很美。」我没有放下,而是轻声说,「看起来很快乐。」

「假的。」他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一切都是假的。笑容是假的,誓言是假的,连那些白玫瑰,第二天就全部枯萎了。」

「为什么?」我抬头直视他模糊的身影。

他沉默了,身影开始变得不稳定,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因为她背叛了你?」我鼓起勇气追问。

「背叛?」他冷笑一声,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比背叛更残忍。」

他的身影突然清晰了一瞬,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痛苦和恨意。

「她从未爱过。接近我,订婚,一切都只是为了我家族的财产和那个秘密。」

「在我最信任她的时候,她和她真正的爱人,我的管家,联手给我下了毒。」

「我就坐在这个房间里,听着他们在楼下弹琴说笑,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颤抖。

「她甚至没给我一个痛快,让我慢慢死去,就为了逼问出保险柜的密码。」

房间里刮起一阵阴风,窗帘疯狂舞动,物品剧烈摇晃。

「现在你知道了?」他的身影几乎完全凝实,苍白的脸上是扭曲的痛苦和愤怒,「满意了吗?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咸鱼立刻跳到我面前,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微光,形成一个薄弱的屏障,抵挡着这股狂暴的能量。

「冷静点!」我大声说,紧紧握着那张照片,「如果她这么残忍,为什么还会留下这张写着爱语的照片?」

墨先生猛地顿住,周围的风暴骤然停止。

他死死盯着照片,眼神变得空洞。

「是啊……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她为什么要写这些……」

「除非,」我轻声说,「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13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异常安静。

墨先生没有再出现,连管家送饭时都显得格外沉默。

那种无处不在的被注视感也消失了。

他似乎在回避我。

咸鱼对此表示乐观:「看来你的话起作用了,他需要时间消化。」

但我却有种不安的预感。

真相往往比表象更复杂,而撕开旧伤口的过程总是伴随着风险。

第三天晚上,事情发生了转变。

我正在翻阅一本旧相册,突然听到楼下传来钢琴声。

不是以往那种杂乱无章的噪音,而是一首完整、优美却充满悲伤的曲子。

是《月光奏鸣曲》。

我放下相册,轻轻打开房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钢琴声从一楼大厅清晰传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规则第一条是「天亮之前不要走出房门」,但现在才刚入夜不久。

而且,这显然是一个邀请。

大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下来。

墨先生坐在那架破旧的钢琴前,手指优雅地在琴键上移动。

虽然钢琴看起来残破不堪,但在他手下流淌出的音符却完美无瑕。

他弹得极其专注,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脆弱,不像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怨灵,倒像个迷失在回忆里的艺术家。

我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站在楼梯口听着。

一曲终了,余音在大厅中回荡。

他双手轻轻按在琴键上,没有回头。

「你胆子很大。」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音乐很美,我不想错过。」我说。

他缓缓转过身,月光照在他脸上,我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他的容貌——俊美得近乎不真实,却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我查证了一些事情。」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

我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你说得对,事情并不简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被仇恨蒙蔽了太久,以至于忽略了许多明显的疑点。」

「林婉……她可能也是受害者。」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那个管家,威廉,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迷恋婉,但婉拒绝了他。于是他策划了一切,给我下毒,然后嫁祸给婉,让我在临死前恨她入骨。」

「这样,他就能得到我的一切,还能让婉失去依靠,最终屈服于他。」

我震惊地看着他:「那林婉小姐她……」

「死了。」墨先生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但眼神深处是翻涌的痛苦,「在我死后不久,她就从别墅顶楼跳了下去。威廉对外宣称她是因愧疚自杀。」

「而威廉,在我死后不久就带着我大部分财产消失了,至今不知所踪。」

大厅里陷入死寂。

百年的冤屈,错误的仇恨,两个相爱之人的悲剧。

这一切沉重得让人窒息。

「所以你看,」墨先生轻声说,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我困住的不仅是那些无辜的玩家,更是我自己。」

「我因一个谎言,在这里徘徊了百年,伤害了无数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自我厌恶。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14

墨先生的身影越来越淡,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月光里。

整栋别墅开始剧烈摇晃,墙壁出现裂痕,天花板有碎屑落下。

「他在自我毁灭!」咸鱼惊叫起来,「他的执念是支撑这个空间存在的核心,如果他放弃执念,这里会崩塌,我们都会被困在时空裂缝里!」

我冲向墨先生:「停下!你不能这样!」

但我的手穿过了他几乎透明的身体。

「这样也好。」他看着我,眼神平静,「这个错误的存在,早该结束了。」

「那林婉小姐呢?」我大声喊道,「她为你而死,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百年!你难道不想为她正名吗?不想让真正的凶手付出代价吗?」

墨先生的身影凝滞了一瞬。

「威廉可能早就死了。」他低声说。

「但真相不会死!」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墨先生,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林婉小姐值得一个清白,你也值得从这错误的仇恨中解脱。」

别墅的摇晃更加剧烈,一幅画从墙上坠落,摔得粉碎。

「可是太迟了……」他的声音充满绝望。

「不迟!」咸鱼突然跳到我肩上,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芒,「小子,还记得游戏规则吗?」

我和墨先生都愣住了。

「规则第五条:祝您愉快。」咸鱼的声音庄重起来,「这不仅是句客套话,而是通关的关键提示!」

「这个游戏考验的从来不是武力或智力,而是能否找到内心的平静与解脱!」

金色的光芒从咸鱼身上扩散开来,逐渐笼罩了整个大厅。

摇晃停止了,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百年前的故事需要一个新的结局。」咸鱼看着墨先生,「而你,需要学会原谅自己。」

墨先生的身影在金光中重新变得清晰。

他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然后看向我,「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他走向钢琴,手指轻轻抚过琴键。

「这首曲子,是婉最爱的。我答应过要为她谱一首新词。」

他开始弹奏,不再是《月光奏鸣曲》,而是一首我从没听过的优美旋律。

随着琴声流淌,别墅开始发生变化——剥落的墙皮重新变得光洁,破旧的家具恢复原状,枯萎的白玫瑰在花园中重新绽放。

整个空间焕然一新,仿佛时光倒流回百年前的辉煌。

「这才是别墅本该有的样子。」墨先生微笑着说,他的脸色不再苍白,而是有了些许生气。

琴声渐止,他站起身,向我微微鞠躬。

「游戏结束了,林闲小姐。你通关了。」

15

当我再次睁开眼,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漫长的梦。

如果不是手边放着一张五千万的支票,和一条散发着淡淡咸鱼干味道的护身符的话。

新闻报道了那栋百年鬼屋在一夜之间焕然一新的奇闻,专家们无法解释为何枯萎多年的白玫瑰会突然重生。

我知道,那是墨先生最后的礼物——与过去和解,让一切重新开始。

我把护身符挂在床头,开始了我的咸鱼生活。

用五千万奖金买了间小公寓,每天睡到自然醒,追剧看书,过着理想中的悠闲日子。

只是偶尔,在月光特别明亮的夜晚,我会泡两杯茶,对着空气说说话。

「今天的茶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茶杯中的涟漪,像是无声的回答。

某个月圆之夜,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再是虚幻的灵体,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

墨先生穿着现代的休闲装,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笑容温暖而真实。

「好久不见,林闲。」他的声音不再冰冷,带着活人的温度,「别墅我捐给政府做博物馆了,算是弥补过去的一些过错。」

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

「系统说,我表现良好,可以获得新生。只是……需要个担保人。」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所以,你找到担保人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认真地看着我,将白玫瑰递到我面前,「这次,没有诅咒,没有阴谋,只有真诚的感谢和……或许,一个新的开始?」

我接过玫瑰,花香扑鼻。

「先进来吧,茶要凉了。」

关上门时,我瞥见床头那条咸鱼护身符微微闪了闪,仿佛在眨眼睛。

看来,咸鱼系统给我的惊喜,远不止五千万这么简单。

而我的咸鱼生活,似乎要变得稍微热闹一点了。

来源:游语突击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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