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栽进路边的绿化带里，我冷着脸，一把揪住他衣领，推着他往前走。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去接周旭安下班，却被喝醉的他当成了代驾。

我笑着打趣他：「乘客，要去哪儿啊？」

「我要回家。」

他说话含糊不清，却还记着要回家。

我心里不由得一暖。

没想到下一秒，他直接报了他女兄弟家的地址。

我攥紧方向盘，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转头就把他送去了他女兄弟家门口。

1

我只来过白安若家一次。

时间太久，记忆早就模糊了。

正发愁记不清她家具体在哪个单元哪栋楼。

喝得晕乎乎的周旭安往前一指：「那边！」

他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栽进路边的绿化带里，我冷着脸，一把揪住他衣领，推着他往前走。

电梯“叮”一声停在6楼，周旭安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白安若家门口。

我抬手，正要敲门。

他却弯下腰，目光直勾勾盯着密码锁。

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六个数字。

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我清楚听见提示音响起——

「叮——门锁已开！」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

周旭安扶着门把手走进去，从鞋柜上拿了一双男式拖鞋换上，松了松领带，顺手把腕表搁在玄关柜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仿佛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遍。

而这一切，我再熟悉不过。

因为每天回家，他都是这样做的。

可这里，不是我和他的家。

在外人眼里，周旭安是标准的模范丈夫。

不抽烟、不赌博，喝酒也只是为了应酬。

他甚至从不在外过夜，不管多晚，都要赶回来。

最夸张的一次，他加班到凌晨五点，还是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到我身边。

我被吵醒，看他眼下乌青一片，心疼地说：

「加这么晚，还折腾回来干吗？」

「在公司附近开个房睡一觉多好。」

他语气平淡：「我答应过你，每天早上你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必须是我。」

周旭安就是这样一个人——严谨、守规矩、做事一丝不苟。

他说出口的话，从来不会食言。

所有人都羡慕我，嫁了个这么好的男人。

长相出众，身材标准，家境优渥，前途光明。

更难得的是，他浪漫、有情调、重承诺。

对我始终如一，忠诚专一。

但没人知道，

在和我结婚前，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纪念日，他从不准备礼物。

送花？他说太浪费钱。

我哭的时候，他只会皱眉。

我下班晚了，他也从没想过主动来接我。

恋爱第三年，我实在受不了，提出分手。

他愣了很久，才问：“为什么？”

我说：“周旭安，你根本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

之后整整一个月，我们断了所有联系。

直到父母安排我去相亲，吃饭时碰巧遇见他。他直接冲过来，挡在我和相亲对象中间，一字一句认真道：「舒让，我可以学。」

我沉默地看了他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好，周旭安，我给你一次机会去学。」

「但你也知道，我这人最讨厌拖泥带水，机会只有一次。」

「抓不抓得住，全看你了。」

从那以后，周旭安真的开始学着怎么爱人。

每个纪念日都精心准备礼物，准时送上玫瑰。

下雨天一定会来公司接我。

我加班晚了，他会带着亲手做的宵夜出现。

我哭，他就笨拙地安慰；我笑，他就加倍让我开心。

他一丝不苟地完成一个“完美恋人”该做的一切，绝不允许自己出错。

我很享受。

因为我以为，这是他为我用心改变的证明。

直到今晚。

这个向来循规蹈矩、做事滴水不漏、从不允许自己犯错的男人，

居然走错了“家”。

2

客厅沙发上，衣服、裙子、袜子、包包……各种东西乱七八糟堆着。

我原以为以周旭安的性格，根本受不了这种混乱的环境。

毕竟他亲口说过：“我有点强迫症，喜欢东西待在它该待的地方。”

所以哪怕工作再累再忙，我也坚持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可我错了。

因为此刻，周旭安毫不在意地在沙发一角躺下，倒头就睡。

完全无视周围所有东西都放错了位置。

周旭安翻身时，卧室门被推开了。

“周旭安，是不是你？”白安若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你怎么又来了？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烦死了。”

她穿着黑色真丝露背蕾丝睡衣，大片雪白肌肤裸露在外。

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在一个已婚男人面前穿成这样，有多不合适。

可当她和我对上视线时，

眼里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惊讶。

脱口而出的话带着质问：

“怎么是你？”

我只是平静地笑了笑，说：

“周旭安说他要回家。”

“所以，我就送他过来了。”

我和她都心知肚明。

这句话，试探的意味远大于陈述。

短暂沉默后，白安若的目光落在熟睡的周旭安身上。

她知道机会来了。

于是挑衅地勾起嘴角，坦然承认：

“老周确实觉得，只有在我这儿才能彻底放松。”

“不用操心纪念日快到了，绞尽脑汁想买什么礼物。”

“也不用担心下雨天要不要去接你下班。”

“更不用累到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还得连夜赶回去陪你。”

“一个能让人安心的地方，叫‘家’——”

“好像也没毛病，对吧？”

我对白安若了解不多。

只知道她和周旭安从小一起长大，

是那种穿开裆裤、互称兄弟的发小。

她高中毕业就出国了，本以为会定居海外，结果去年突然回国。

离了婚，孤身一人，重新和周旭安联系上，也重新融入他们那个“发小”“铁哥们”的圈子。

周旭安每次和兄弟聚会，都会给我打视频报备。

我偶尔会在镜头里看到她。

她穿牛仔外套配长裤，素面朝天，笑起来爽朗直接，说话干脆利落：

“你放心啊嫂子，今晚老周一口酒都没喝。”

“我帮你盯着他，绝对不让他乱来。”

“有我在你就安心！”

我原本对她印象不错。

甚至在其他兄弟媳妇儿背后说她坏话时，还替她辩解过几句。

我说：“她人挺好的吧？开朗大方，不扭捏。”

现在我只想穿越回去，

狠狠扇那时的自己一巴掌。

是挺好。

好到都和周旭安把“家”安这儿了，我还在帮她说话。

有她我就倒霉吧。

看着白安若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我没发火。

只是叹了口气，说：

“你说得对。”

“是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毕竟跟小三在一起，不用负责任，不用养家，也不用讨好谁，当然轻松自在。”

白安若的脸色瞬间僵住，笑容碎了一地：“你……”

我淡淡一笑，打断她：“那你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3

白安若愣在原地，满脸难以置信。

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地把周旭安让出去。

关门前，我瞥见周旭安突然趴在沙发上吐了。

白安若惊叫出声，眼神震惊：“嫂子，你没看见老周都难受成这样了吗？你不心疼？真不管了？”

“他可是你丈夫！”她几乎喊出来。

好像全世界都觉得我该爱周旭安爱得死去活来。

我该舍不得放手这个“完美”的男人。

可我早就说过，我只给周旭安一次机会。

我这人向来有原则。

既然他自己放弃了这次机会，

那就算了。

“你管吧。”我说。

白安若气得直咬牙，撂下狠话：“这可是你自己主动让的，别到时候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喝醉后的周旭安，难伺候得要命。

既然我已经决定不要他了，

干嘛还要凑上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回家后，我睡得特别踏实。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看到白安若发来的99+条未读消息。

一开始，她还在炫耀：

周旭安被她清理干净后，安稳地睡在她家主卧，喝着她亲手熬的解酒汤，气氛温馨又幸福。

可没过多久，周旭安开始发酒疯。

不仅又一次把床、地板、桌子……吐得满地都是，

还非要大半夜拉着白安若去跑马拉松。

后来，他站在客厅阳台又喊又闹，吵得邻居直接报了警。

最后一条消息，白安若质问我：

“他现在喝醉怎么变成这样了？”

起初，我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直到我替周旭安整理完所有行李，

在他一个很久没动的柜子里，翻出一封压在最底下的信。

那是一封从未寄出的信。

时间是十年前，白安若出国那年。

他在信里质问她：“白安若，你不是也说喜欢我吗？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说好一起高考的，你要毁约？”

“白安若，高考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出现为止。”

尘封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我想起和周旭安结婚前的单身夜。

他哥们陈初跟他碰杯，笑着对我说：

“嫂子你不知道，别看老周现在一本正经，其实他也疯狂过一回。”

“他可是逃过高考的人！”

我当时还挺好奇，正想细问，

周旭安却赶紧打岔：“那不算逃，就是生病了。”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那时我以为他真是病了才错过高考。

现在才终于明白——

原来……他是为白安若病倒的。

三伏天的热风从窗缝钻进来，裹着暑气渗进皮肤。

明明该出汗的温度，

我却像掉进了冰窟，浑身发冷。

我一直以为，周旭安那么努力地学着爱我，说明他真的很爱我。

可我忘了，爱从来不需要学习。

真心一旦有了冲动，自然就会流露出来。

4

我请了一天假，叫了搬家公司。

忙到一半，宿醉的周旭安终于打来电话。

「抱歉，昨晚喝断片了，睡在兄弟家了。」

「晚上我早点下班，回去陪你。」

我似笑非笑：「真睡在兄弟家了？」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

但很快，周旭安稳住情绪，反咬一口：

「不然还能睡哪儿？」

我意味深长：「你不是还有个女兄弟吗？」

周旭安瞬间炸了，声音绷紧：

「什么意思？」

没等我开口，他已叹口气，噼里啪啦开始输出：

「舒让，你是不是被陈初他们几个老婆带偏了，觉得安若是绿茶？」

「你以后少跟她们混一块儿，有点自己的判断，别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和安若这么多年朋友，真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我俩之间不可能，你别瞎猜。」

「再说，我昨晚真是喝到断电，才没力气回家。」

「这么多年，我一直守规矩，就这一次没回，你别揪着不放行不行？」

“揪着不放。”

听到这四个字，我突然懒得再跟他争。

我已经不想计较了。

还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我笑了笑，没再多说。

挂了电话，直接指着眼前所有打包好的行李，毫不犹豫：

「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搬走。」

「一件不留。」

傍晚，周旭安如约回来了。

他给我发消息的时间是七点十五分。

刚好是他准时下班到家的点。

我当时还在超市买东西。

他的消息一条接一条滚进来。

【你不在家？还没下班？】

【你把门锁密码改了？】

【新密码是多少？】

……

我不回，他就打电话。

语气难得焦躁。

最后一句，是他假装退让地说：

【别闹了，舒让。】

【行，我道歉，总行了吧？】

我平静地提着刚买的菜，按自己的节奏往家走，半小时后才到。

周旭安已经烦躁得在门口来回踱步。

看到我手里的菜，他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开口：

「晚上吃排骨吗？我想吃红烧的。」

「我还买了个蛋糕，当赔罪礼物。」

「好了小让，我知道你是因为在乎我才生气，可安若真没做错什么，我也冤枉，你不能平白无故怪我们，对吧？」

听着周旭安喊冤，我冷静地按开房门。

空了一半的客厅赫然在目。

墙上的婚纱照没了。

他的电脑桌和笔记本也不见了。

玄关常年挂着的备用雨衣也没了。

周旭安难以置信地拉开鞋柜——

连他的鞋，一双都不剩。

「我的东西呢？」他猛地抬头，几乎是质问地看着我。

我挑眉，语气平淡：「寄回你爸妈家了。」

迎着他茫然的眼神，我一字一句：

「周旭安，你是真彻底失忆了？」

「昨晚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代驾，我问你家住哪。」

「你报的是白安若家的地址。」我冷笑，「所以，我把你送过去了。」

5

周旭安站在原地，脸上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紧接着，难堪、窘迫……各种情绪一齐涌上他的眼睛。

可我偏偏，没在他眼里看到半点后悔或愧疚。

我忽然明白，他只是恼火自己撒的谎被我当面揭穿了。

忍不住冷笑出声：

“周旭安，那才是你的家，我把你的东西都寄过去，没问题吧？”

“家门密码也换了，至于新密码是什么，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你赶紧看看房子里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趁这次一次性拿走。以后再想进来，我不会开门。”

我悠哉地提着瓜果蔬菜走进厨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

“对了，只给你一个小时收拾，时间一到，不管你收完没，都立刻从我家离开。”

“你家？”

沉默许久后，周旭安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几分沙哑和无奈。

“舒让，别闹了行不行。”

“我昨晚应酬喝多了，今天又连轴转高强度工作，已经很累了。”

“你现在把我所有东西打包送到白安若那儿，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是，我承认，我可能说错话了，但你也知道我酒品差，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啥。我自己都没当真，你非得当真？”

我没回头，也没应声，只是安静地洗菜、切肉。

厨房里只剩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一下接一下，节奏清晰。

天色暗了，客厅昏黄的灯光把他修长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地板上随着吊灯微微晃动。

突然，周旭安的微信视频铃响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接通了。

短暂的嘈杂后，白安若的笑声传出来：

“老周，咋样啊？还没哄好你家那位？”

“西装、领带、皮鞋……哈哈哈，这啥？不会是你内裤吧！嫂子连你内裤都打包寄我家来了！”

“不是，周旭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穿红色的啊？”

她话音刚落，视频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周旭安几乎所有的哥们儿都挤进了镜头：

“哎，老周，东西我们先帮你收着，今晚聚餐你就别来了，赶紧哄嫂子去吧。”

“你这个二十四孝模范老公可不能缺了嫂子，我们就不打扰你跪榴莲了！”

“就是，嫂子你也别气太久，你不松口，老周都不敢来参加安若生日趴了。”

“对了老周，你也别太战战兢兢嘛，嫂子虽然脾气急，但你好歹是金龟婿，她哪舍得真不要你啊？”

这些刺耳的话狠狠扎进周旭安心里。

大概是觉得丢人，他的眼神越来越沉，最后彻底阴了下来。

“嘟”的一声，他挂断了视频，房间瞬间陷入死寂。

周旭安紧紧攥着手机，盯着我的背影，突然开口：

“舒让，你是不是非得这样？永远压我一头，靠羞辱我、打压我，来维持你在这段感情里的优越感？”

我终于停下动作。

抬头看向他，目光幽深不明。

我从不知道，在周旭安心裡，

这么多年，我竟是这样的角色。

那些我以为他在学着爱我、努力靠近我的举动，

原来全被他解读成我对他的侮辱和压制。

我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周旭安，这些年，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周旭安烦躁地按住眉心。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像困兽般愤怒：

“舒让，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确定要赶我走？”

我彻底没了耐心，瞥了眼墙上的钟。

然后径直走到门口，一把拉开：

“周旭安，你还有最后二十分钟，拿走你的东西。”

他瞳孔剧烈收缩，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在他急促而愤怒的呼吸声中，

他大步跨过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舒让，你别后悔！”

6

我当然不可能后悔。

我只会庆幸，自己在当下就看清了周旭安的真面目。

没等到几十年后，才恍然大悟。

我才不到三十岁。

余生还长，我还有好几十年去拥抱全新的生活。

当晚，我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大餐。

不再像从前那样迁就周旭安偏爱的清淡口味。

回锅肉、红烧排骨、水煮肉片……这些久违的重口味菜，重新唤醒了我的味蕾。

也重新点燃了我对生活的期待。

少了一个周旭安而已。

我舒让的人生里，还有更多值得期待的美好。

我把这顿饭发到了朋友圈。

刚刷新，就看到白安若晒出一组九宫格，明显带着炫耀意味。

她和他们那个兄弟圈所有人合了影。

和周旭安的那张，被她放在正中央。

九宫格底下，她还在实时更新评论：

【老周送我的礼物居然是我心心念念很久的那款包，六位数的价格，我自己都舍不得买，他居然直接买了……】

【救命！虽然我性格大大咧咧，但他怎么知道我喜欢鲜花？真的太幸福了。】

【出门第二场突然下雨，老周居然随身带伞！】

……

我平静地把所有评论一条条看完。

发现自己心里竟毫无波澜。

只是淡淡地想，果然，周旭安这些年努力学来的浪漫、体贴、耐心……

换作任何一个女人，他都能做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周旭安再没见过面。

我开始起草离婚协议时，他已经在白安若的出租屋里住了下来。

不用再跟我报备行踪。

我不知道他是在报复我，

还是在报复过去那个一直压抑自己的他。

他开始频繁和那群“好兄弟”喝酒、聚会，

甚至一群人约着一起出去旅行。

听说他们一大帮人，居然住在同一间房里，

我忍不住震惊。

消息是从陈初的老婆刘染染那儿听来的。

她主要是吐槽白安若。

我和她不算朋友，观念不合，她又总爱八卦家长里短。

以前她还提醒我，说世上没有完美男人，让我提防周旭安。

那时我觉得她是在嫉妒我。

现在才明白，她一语成谶。

而那个曾经泼辣强势的她，此刻坐在我对面哭得稀里哗啦，满是委屈。

「真是不要脸，嘴上喊着好兄弟，背地里干的全是绿茶勾当，偏偏我还不能说什么。」

「只要我一提，陈初就说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他们就是普通朋友，那么多人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可他们旅游居然住一间房！就一间房！就因为白安若说她晚上怕黑，一群男人就陪着她睡一个屋，我真的快吐了。」

「嫂子，我知道你和周哥吵架，也是因为她。」

「你能忍下这口气吗？我忍不了。」

刘染染眼里全是憎恶和愤怒。

她一把捏扁手里的咖啡杯，黑咖啡溅得桌面到处都是，她却毫不在意，只死死盯着我，咬着牙说：

「嫂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在车上偷偷装了监控。」

「我确定，陈初出轨了——」

「对象就是白安若。」

「我知道，他们俩今晚约了见面，因为周哥加班不回家。」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白安若的真面目，让全世界都知道，是陈初先对不起我！」

最后，她狠狠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你能帮我吗？」

7

刘染染找我，确实是找对人了。

毕竟我知道白安若家的门锁密码。

那天周旭安喝醉，准确无误地按出那串六位数时，我悄悄记在了心里。

过了这么多天，那串数字竟还清晰得像刚刻进脑子里一样。

我答应了刘染染。

于是，我和周旭安又见面了。

地点就在白安若家楼下。

刘染染编的理由是，她查出怀孕，想召集陈初所有好兄弟，给他一个惊喜。

刚好陈初那天在帮白安若装新床，

所以“惊喜”就定在了白安若家里。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我买了礼炮，待会儿一进门就拉响，氛围绝对到位。”

“我还特地订了花，等你们在漫天花瓣里拥抱接吻，浪漫死了。”

“初哥知道自己要当爸了，肯定乐疯——对了老周，你和嫂子啥时候要孩子啊？”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周旭安被人推搡着，挤到我身边。

他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捏住我的肩，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

然后，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

“还在生气？”

轻描淡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上我去接你下班。”

不是商量，而是笃定。

仿佛根本不需要我点头同意。

这段时间他的疯狂报复、放纵堕落、醉生梦死，

好像全是一场幻觉。

他什么都没做。

可我怎么可能当一切没发生过？

我浅浅一笑，正要开口。

刘染染大手一挥：“我们走！”

我和周旭安被一起推进电梯，上了6楼。

出电梯时，我脚下一滑，他立刻伸手扶我。

我却本能地甩开了他的手。

周旭安的手悬在半空，僵住了，怔怔地看着我。

难堪再次爬上他的脸。

我没理他。

被刘染染拽到最前面。

输入那串早已刻进记忆的六位密码。

一切都和几天前的场景重叠。

只是这次，主角换了人。

“叮——”门开了。

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去，直奔卧室，礼炮炸响，花瓣飞舞，在一片激动的“Surprise！”声中——

床上赤条条的一男一女，惊恐万分地缩进被子里。

刘染染也恰到好处地尖叫了一声。

后来再回想那天混乱又狼狈的画面，

我只记得几个零碎的动作和表情。

白安若被刘染染揪着头发从被窝里拖出来，接连挨了好几个耳光。

陈初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一脸，拼命求刘染染原谅。

周旭安站在人群最外侧，脸色惨白，眼里全是震惊。

他像被钉在原地，哪怕屋里乱成一团，也没说一个字。

直到我悄然退出人群，准备离开时，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周旭安声音微微发抖：

“不等我一起回家？”

我笑了：“这不就是你的家？”

他嘴唇动了动，半天才低声挤出一句：

“你不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我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

于是从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他：

“差点忘了。”

“我是来给你送离婚协议的。”

8

「离婚？」

周旭安脸上掠过一丝错愕。

「你说要跟我离婚？」

他大概从没想过，“离婚”这两个字会从我嘴里说出来。

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

所以才会把他赶出门。

所以他赌气搬进白安若家，和她毫无界限地同住了这么久。

所以他笃定，这次我是来低头认错、接他回家的。

他以为自己赢了这场拉锯战。

却不知道，我压根就没打算参战。

早在他把白安若那儿当成“家”的时候，我就已经默默退场了。

我叹了口气：「房产证写的是我的名字，换人太麻烦，而且我住习惯了，懒得搬，房子归我。但属于你的那部分，我会折算成现金打给你。」

「其他夫妻共同财产，我们平分，没问题吧？」

周旭安见我态度认真，终于慌了神。

「舒让，别开这种玩笑。」

他伸手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手背青筋凸起，连指尖都泛了白。

「我们不是只是在吵架吗？」

「这些年，我为你做的、忍的，还不够多吗？」

「我这段时间，只是想喘口气，你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吗？」

「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回家慢慢说。」

他抓着我的肩膀，强硬地往前推我。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干脆一把将他推开，耐心彻底耗尽：

「周旭安，那是我的家。」

周旭安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头顶飞蛾扑闪，一圈圈盘旋。

它们一点点靠近，直到他的双眼被阴影彻底吞没。

终于，他按住眉心，重重呼出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

「舒让，我可以发誓。」

「我和白安若之间，绝对清清白白。」

「她和陈初那些事，我完全不知情。」

「我没对不起你，而且我觉得，这些年我已经做得够好了。」

「所以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他一脸困惑地看着我，觉得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委屈透顶。

却不知道，那个从未被他真心爱过的我，才是真正可悲的人。

好在，那个可怜的我已经爬出了泥潭。

她不再可怜了。

我没再给他留半点体面，语气平静得像结了冰：

「周旭安，你藏在书柜夹层里的那封信，我看到了。」

周旭安的表情瞬间碎裂，脸色迅速灰败下去，额头上慢慢渗出一层细汗，只剩下满眼的惊惶。

「舒让，你听我解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是，我承认，我以前确实喜欢过她。」

「但那早就翻篇了！」

「没有翻篇。」我打断他急切的辩解，缓缓开口，「这么多年，能让你真正放松做自己的人，还是只有白安若，对吧？」

「跟我在一起，你就像坐牢，永远绷着神经，戴着面具，演一个完美的丈夫。」

「周旭安，你好好想想，这些年，你真的爱过我吗？」

「还是说，你只是需要一个——」

「合适的妻子。」

9

问题的答案，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

毕竟，不管他有没有爱过，我都已经决定放手了。

可周旭安却花了整整一个月，认真琢磨这个问题。

离婚冷静期结束那天，我们在民政局再次碰面。

我一眼就看出他的狼狈。

他穿着一套黑色西装，衣角皱巴巴的，明显没熨过。

暗红色领带配灰绿色衬衫，颜色乱搭，连衬衫纽扣都扣错了位。

最离谱的是，他两只袜子完全不一样——左脚黑，右脚白，格外扎眼。

他的车甚至歪歪斜斜地停在车位外，就急急忙忙冲下车，直奔我面前。

像终于找到心爱玩具的小孩，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都在发颤：

「舒让，我想清楚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怎么可能不爱你。」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觉得你合适——按你的期待，拼命学、努力改，把自己变成你想要的完美丈夫。」

「时间一长，我习惯了这种状态，竟然没意识到，自己早就爱上你了。」

「舒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我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进去签字吧。」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周旭安整个人僵住，站在原地，眼神空荡荡的。

他低声喊我名字：「舒让？」接着语气近乎崩溃，「这次，我真的没骗你……」

我没回头，径直走进民政局。

其实，我相信周旭安是喜欢我的。

这次他没演。

否则不会为了见我，衣服搭错、袜子穿混、车都没停好。

这一次，他的真心终于压过了理智。

可惜，我已经不爱他了。

毫不犹豫签下名字后，我侧头看见周旭安握笔的手，止不住地抖。

剧烈地抖。

笔尖漏墨了。

一团浓黑在纸上迅速洇开。

他死死盯着那片污迹。

声音几乎是在哀求：「舒让，能不能……别离婚？」

我轻轻叹气：「周旭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只给一次机会。」

「是你自己没抓住。」

他脸上的光瞬间熄灭，神色迅速黯淡下去。

最终，在沉默的对峙里，他认了输。

签下自己的名字。

10

我和周旭安终于离婚了。

如我所愿，房产在补偿他之后归我，共同财产也对半分。

拿到离婚证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一家装修公司。

这个曾由我亲手布置的温馨小屋，被毫不留情地拆得干干净净。

设计师在施工时发现了一件属于周旭安的东西——

是我们结婚那天，他戴的那块腕表，价格不菲。

设计师问我要不要寄还给他。

我只是轻轻摇头：

「扔了吧。」

「我给过他机会来拿走旧物，是他自己选择不要的。」

「他都不要的东西，跟垃圾没区别。」

就像那段感情一样。

他先动摇、逃离，主动放弃。

对我来说，也就成了垃圾。

再次听到周旭安的消息，是从刘染染那儿。

她开始创业卖咖啡，店正好开在我公司大楼楼下。

中午和同事去买咖啡，刚好碰见她。

她给我们所有人免了单，妆容精致、神采飞扬，眼神里透着温柔和坚定，哪还有半点曾被陈初折磨过的痕迹。

「那时候我都快疯了，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离开他才明白，一个男人而已，真没那么重要。」

话刚说完，她身后的休息间里，一个年轻男生突然走出来，亲昵地帮她卷起袖子：「咖啡溅到衣服上了。」

刘染染甜甜一笑：「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我不禁感慨，刘染染是真的走出来了。

「你呢？」她问我，「不打算再找一个？」

我轻轻摇头：「现在心思全在工作上，随缘吧。」

刘染染犹豫了一下，忽然把袖子又往上挽了挽。

「你知道——」

「白安若后来的事吗？」

见我摇头，她立刻讲了起来：

「我后来才知道，白安若根本不止勾搭陈初一个，他们那个圈子里，几乎每个男人都跟她不清不楚！」

「陈初那事爆出来后，不知道怎么传开的，一群男人全知道了，为了她吵得不可开交。」

「有些是单身，但大多数都是有老婆的！像我一样，陈初那些兄弟的老婆们联手把她整得够呛，差点逼疯。」

「她走投无路，就去找了周旭安。」

说到这儿，刘染染又看了我一眼。

我终于明白她的用意。

铺垫这么多，她只想告诉我一件事——

「说来也怪，白安若跟那么多男人都有染，偏偏跟周旭安清清白白。」

「她对周旭安是认真的，是真的想嫁给他，所以在他在面前装纯呢。」

「可惜周旭安不喜欢她，心里还惦记着你，直接把她轰走了。」

「我觉得周旭安跟他们那些人，真的不太一样……」

我笑了笑，实在听不下去，打断她：

「我听说你的离婚官司判了陈初净身出户。」

「这案子，是周旭安帮你打的吧？」

刘染染顿时一僵，脸色微白，慌忙解释：

「让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其实我就觉得周哥不像陈初那样肉体出轨，他是真心爱你的。」

「你不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特别糟，天天喝酒，喝醉了就喊你的名字，是真的后悔了。」

11

我只是笑了笑：「刘染染，身体出轨和精神出轨，你更能接受哪一种？」

刘染染脱口而出：

「当然都不能接受！」

「对啊。」我点点头，「不过是渣男的不同版本罢了，我干嘛非得在里面挑一个？」

说完，我没等她回应，直接转身走了。

我和刘染染，果然做不了朋友。我想。

没想到半年后，我又见到了白安若。

那天我去医院体检，正好撞见她抱着肚子从妇产科出来。

她瘦了不少，整个人干瘪瘪的，原本灵动俏皮的脸显得尖酸刻薄，穿着一件松垮的孕妇装，连鞋子上都沾着泥。

我们同时停下脚步。

还没来得及开口，

周旭安穿着件发黄、不合身的白衬衫，拿着检查单也走了出来：「医生说最好戒烟……」

他一抬头，目光猛地撞上我。

羞耻、愧疚、震惊、懊悔……各种情绪在他脸上炸开。

死一般的沉默后，他脱口而出：

「孩子不是我的。」

白安若瞬间尖叫起来：「周旭安，你他妈什么意思？」

「你想赖账！？」

她像疯了一样，拳头巴掌全往他身上招呼。

周旭安一边躲一边气得发抖：

「要不是你给我下药，我怎么可能跟你发生关系？」

「你跟多少男人乱来过，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等孩子一生下来，立刻去做亲子鉴定，我绝不会替别人养孩子！」

他们撕破脸皮，像野兽一样互相嘶吼，完全不顾体面。

周围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我觉得这儿空气太差，转身就想走。

可就在我迈步的瞬间，

周旭安一声低吼，硬生生把我钉在原地。

他喊了我的名字：「舒让！」

那声音里全是难堪、羞耻和绝望。

我回头看他：「怎么？」

他浑身一颤，猛地低下头，嗫嚅着挤出几个字：

「没什么。」

「对不起。」

说完，他一把推开白安若，狼狈地逃开了。

白安若站在原地，怨毒地盯着我。

我淡淡一笑：「恭喜啊，白安若，你赢了，周旭安归你了。」

她气得双眼通红，浑身发抖，又手足无措。

最后强撑着，用尽力气朝我“炫耀”：

「舒让，你输了，周旭安这辈子都是我的了。」

她转身离开，我只翻了个白眼。

真搞不懂，垃圾有什么好抢的。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