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8年男友不让见父母我着急结婚偷偷去他家,他父母开门我懵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3 13:08 4

摘要:二十九岁,一个让女人闻风丧胆的年纪。我的闺蜜孟佳,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天天在朋友圈晒娃,配文“甜蜜的负担”。

交往八年,周越从没让我见过他父母。

这事儿成了我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

尤其在我快满二十九岁的时候。

二十九岁,一个让女人闻风丧胆的年纪。我的闺蜜孟佳,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天天在朋友圈晒娃,配文“甜蜜的负担”。

我呢?我的甜蜜,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不上不下。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八年了,周越跟个孙悟空似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孟佳一边给孩子擦嘴角的米糊,一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剜我。

我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没说话。

奇怪?我当然觉得奇怪。

奇怪得我夜里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他爸妈是住在哪个山旮旯里信号不通,还是对他这个儿子不闻不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周越,我男朋友。准确地说,是交往了八年的男朋友。

他是建筑设计师,戴金丝边眼镜,手指修长,看人的时候眼神很专注。我们是大学同学,从毕业设计一起熬夜画图开始,熬出了感情。

他对我好,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好。

我加班晚了,他会算好时间,带着温热的宵夜出现在我公司楼下。我生理期肚子疼,他会提前把红糖姜茶和暖宝宝备好。我工作上受了委屈,他会听我絮絮叨叨骂上两个小时,然后说:“没事,不想干了就辞职,我养你。”

“我养你”这三个字,对一个在城市里打拼的女孩来说,分量太重了。

重得让我觉得,见不见父母这种事,可以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八年。

从二十一岁到二十九岁,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都和他绑在了一起。

我们一起从月租八百的城中村握手楼,搬进了现在这个两室一厅,月供八千。

房子是我的名字,首付是我俩一起攒的,他出的多一些。

他说:“林蔓,这是我们的家。”

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这辈子就是他了。

可“家”这个字,不该只有我们两个人。

上个星期,我妈又打电话来催。

“蔓蔓啊,你跟小周到底怎么打算的?你今年可就二十九了,再拖下去,就成高龄产妇了!”

我妈的声音隔着听筒都带着一股子焦虑。

我敷衍道:“妈,我们有计划的,你别操心了。”

“什么计划?你们的计划就是拖着?我跟你说,男人拖得起,女人拖不起!你得让他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见家长,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

一连串的“什么时候”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打得我头皮发麻。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H市的万家灯火,心里一阵发虚。

周越正好从书房出来,端着杯水,看我脸色不好,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怎么了?又被客户刁难了?”

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声音温和。

我靠在他怀里,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不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周越,我们结婚吧。”

我说。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很轻微,但我感觉到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松开我,转到我面前,语气还是那么温柔,眼神却有些闪躲。

“不突然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在一起八年了,我二十九了,我想要一个名分,一个真正的家。我想结婚,想带你回家见我爸妈,也想……去见见你爸妈。”

最后几个字,我咬得很重。

果然,周越的脸色变了。

他避开我的视"你又来了。"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那种我非常熟悉的不耐烦。每次我提到他父母,他都这样。

“什么叫我又来了?”我火了,“周越,这是正常要求!哪个谈了八年的情侣不见家长的?你告诉我!”

“时机不成熟。”他扔下这句万年不变的借口,转身就要回书房。

“什么叫时机不成熟?!”我一把拉住他,声音都发了颤,“八年了!周越!人生有几个八年?从我大学毕业到现在,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你一句时机不成熟就想打发我?”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也提高了音量,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烦躁,“我说了,到时候自然会带你去见!你能不能别逼我?”

“我逼你?”我气笑了,“我只是想要一个正常的恋爱关系,这叫逼你?还是你根本就没打算跟我结婚?你爸妈那边……是不是根本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这几乎是我能想到的最坏的可能。

“你别胡思乱想!”他眉头紧锁,“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啊!”我追问。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

“我很累,林蔓,我们别吵了,行吗?”

说完,他挣开我的手,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站在客厅里,浑身冰冷。

窗外的霓虹闪烁,映在我脸上,像一个个嘲讽的鬼脸。

八年。

我从一个相信“有情饮水饱”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会计较“名分”和“未来”的“老女人”。

是时间改变了我,还是周越,从来就没想过给我一个未来?

我开始疯狂地钻牛角尖。

他是不是在老家有未婚妻?

他是不是结过婚,还有孩子?

他父母是不是嫌弃我的出身,嫌弃我不是本地人?

无数个狗血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盘旋,每一个都足以将我凌迟。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要一个答案。

一个明确的,不容置喙的答案。

既然他不肯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去。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长,瞬间缠住了我整个心脏。

对,我自己去。

去看看他口中那个“时机不成熟”的家,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

主意已定,接下来就是执行。

我知道周越的老家在邻省的S市,一个三线小城,坐高铁三个小时。

但我不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

他在这方面口风极紧,八年来,我只知道他家在S市,父母是普通退休职工。

其余的,一概不知。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侦查”。

我翻遍了我们家所有的角落,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的书,他的旧物,他的电脑。

一无所获。

这个男人,谨慎得像个特工。

我几乎要放弃了。

直到有天晚上,他洗澡的时候,手机放在客厅充电。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了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这曾让我觉得无比甜蜜。

现在,却成了我窥探他秘密的钥匙。

我心跳得像打鼓,手指都在发抖。

我感觉自己像个卑劣的小偷,在偷窃我们之间最后一点信任。

但我顾不上了。

我打开他的微信,通讯录里没有“爸爸”或“妈妈”的备注。

我又打开通话记录,最近的通话都很正常,客户,同事,还有我。

难道是我多心了?

就在我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APP——“XX快递”。

我点了进去。

“我的地址”里,除了我们现在的家,还有一个地址。

S市,XX区,XX路,XX小区,3栋2单元401。

收件人姓名是“周建国”。

我的心,猛地一沉。

周越的全名,是周越。

周建告国。

这个名字,太像一个父亲的名字了。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地址,像要把那几个字刻进眼睛里。

就是这里了。

我截了个图,迅速删掉了APP的打开记录,把手机放回原位。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周越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看到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

“怎么还不睡?”

“等你。”我对他笑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

他走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早点睡吧,看你眼圈都黑了。”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周越,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很快,我就会知道了。

我跟公司请了三天年假,理由是“回家看望父母”。

周五下午,我跟周越说我要回趟家,我妈身体不舒服。

他没有怀疑,只是叮嘱我路上小心,到家了给他报平安。

“要不要我送你去车站?”他问。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你上班别迟到了。”我拒绝了。

我怕多看他一眼,我的决心就会动摇。

我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H市繁华的街头,却像是要去奔赴一场未知的战争。

“疯女人,你真去了?要不要我陪你?”

我回她:“不用,我自己能行。等我消息。”

“行吧,保护好自己。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还有我。”

看着孟佳的微信,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林蔓,不准哭。

你不是去捉奸,也不是去吵架。

你只是去要一个答案。

三个小时的高铁,我坐立难安。

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开门的是一个慈祥的阿姨,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问:“姑娘,你找谁?”

我说:“阿姨您好,我叫林蔓,是周越的女朋友。”

然后呢?

她会是惊喜,还是惊吓?是热情地把我迎进去,还是“砰”地一声关上门?

或者,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疑惑地看着我。

那我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交往八年的男朋友,是个有妇之夫。

想到这里,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高铁到站,S市。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我打了辆车,把那个刻在心里的地址报给了司机。

“XX小区。”司机是个本地人,很健谈,“那是个老小区了,住了不少年头了。”

我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老小区,退休职工。

一切都对得上。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九十年代末的小区,楼房都是六七层高,外墙的涂料有些斑驳。

小区里很安静,有老人在散步,有孩子在嬉笑打闹。

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拉着行李箱,按照门牌号,找到了3栋。

没有电梯。

我提着箱子,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一楼,二楼,三楼……

我的心跳随着脚步声,一声比一声响。

终于,我站在了2单元401的门口。

门是那种老式的防盗门,深红色,门上贴着一个倒过来的“福”字,已经有些褪色了。

我站了很久。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来都来了,林蔓。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按下了门铃。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苍老,但很温和。

我的手心全是汗。

“咔哒”一声,门锁转动。

门,开了一道缝。

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门后。

大概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面容和善。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

“姑娘,你找谁?”

和我预想中的开场白,一模一样。

我紧张得咽了口唾沫,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阿姨您好,我……我找周越。”

“找我们家小越?”阿姨显然更惊讶了,“你是……”

“我是他……同事。”我临时改了口。我觉得“女朋友”这个身份,太冒昧了。

“哦,同事啊!”阿姨的表情放松下来,热情地把门完全打开,“快进来快进来!小越这孩子也真是的,同事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被她拉了进去,脑子还是懵的。

太顺利了。

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有些陈旧。老式的木质家具,沙发上盖着一块洗得发白的罩布。

但收拾得很干净,窗明几净,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

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他看起来和阿姨年纪相仿,身材有些发福,头发也白了大半,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老周,来客人了,小越的同事。”阿姨对他说。

男人“哦”了一声,扶了扶眼镜,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

很平淡,就像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看来,不是我想象中的任何一种狗血剧情。

他们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父母。

那周越到底在搞什么鬼?

“姑娘,你快坐。”阿姨热情地招呼我,“喝点什么?茶还是水?”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喝水就行。”我拘谨地在沙发边上坐下。

“小越没跟你一起回来吗?”阿姨一边给我倒水一边问。

“他……他工作忙,走不开。我正好来S市出差,就顺便过来看看。”我撒着谎,脸有些发烫。

“哦哦,这样啊。”阿姨把水杯递给我,“这孩子就是这样,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电话也少。唉,你们年轻人,就是事业心重。”

她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失落和思念。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和蔼可亲的父母,周越为什么要瞒着我?

难道他觉得他们拿不出手?

嫌他们家境普通,房子老旧?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男人,人品就有问题了。

我一边和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偷偷打量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一直在看电视,一部年代久远的战争片。

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对我的到来毫不在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不是那种见过一面的眼熟,而是一种……很遥远的,模糊的熟悉感。

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公司做什么的?”阿姨坐在我旁边,笑呵呵地问。

“阿姨,我叫林蔓。和周越一样,也是做设计的。”

“林蔓……”阿姨念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后扭头对沙发上的男人说,“老周,你听,这姑娘也姓林。”

男人“嗯”了一声,视线仍然没有离开电视。

我的心,却因为阿姨这句话,咯噔了一下。

姓林。

有什么特殊的吗?

就在这时,阿姨突然一拍大腿。

“哎呀,我想起来了!老周,你记不记得,十几年前,我们家对面也住着一户姓林的?”

沙发上的男人,身体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回过头,再次看向我。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淡。

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惊慌。

我的大脑,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十几年前?

姓林的邻居?

一个模糊的,尘封已久的记忆片段,突然冲进了我的脑海。

破旧的楼道,昏暗的灯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和我爸妈激烈的争吵声……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我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脸,在我的记忆里,逐渐和那个醉汉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我的嘴唇开始发抖,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水花溅湿了我的裤脚,冰冷刺骨。

“哎呀,姑娘,你没事吧?”阿姨惊呼一声,连忙起身要去找扫帚。

而那个男人,那个被阿姨叫做“老周”的男人,却像被钉在了沙发上一样,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煞白如纸。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像是在看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

“你……你是……林建业的……女儿?”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恐惧。

林建业。

我爸爸的名字。

那个在我十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永远离开了我的人。

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懵了。

我彻彻底底地,懵了。

眼前这个男人,周越的父亲,周建国。

就是当年那个醉酒后和我爸发生争执,失手将我爸从楼梯上推下去,导致我爸摔死的……凶手。

虽然当年的判决是“过失致人死亡”,他只坐了几年牢。

但对我,对我妈来说,他就是杀人凶手。

是他,毁了我的家。

是他,让我从小就没了爸爸。

是他,让我妈一夜白头,辛苦了大半辈子。

我怎么会忘?

我怎么可能忘?

这张脸,就算烧成灰,我都认得!

“是你……”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你!”

周建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站起来,却双腿发软,又跌回了沙发上。

“我……我……”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周,这……这是怎么回事?”阿姨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看看我,又看看她丈夫,一脸茫然和惊慌。

我没有理她。

我的眼睛,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剜着周建国。

八年。

整整八年。

我爱了八年的男人,他的父亲,竟然是我的杀父仇人。

这他妈的是什么人间地狱般的笑话?!

周越。

周越!

他知道吗?

他一定知道!

所以他才不敢带我见父母!

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地用“时机不成熟”来搪塞我!

他不是不敢,他是根本就没脸!

一股腥甜涌上我的喉咙,我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不。

我不能晕。

我不能在这个杀人凶手面前倒下。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周建国。”我叫他的名字,声音冷得像冰,“你还记得我吗?”

他惊恐地看着我,拼命地摇头,又拼命地点头。

“我记得……我记得……”他喃喃自语,“小蔓……你长这么大了……”

“是啊,我长大了。”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托你的福,我没有爸爸,也长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泪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爸爸的命吗?!”

我的声音,尖利得划破了这间屋子虚伪的宁静。

“姑娘……姑娘你别激动……”阿姨上前来拉我,被我一把甩开。

“别碰我!”我像一只被激怒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

我指着周建国,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我就是想看看,我男朋友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我看到了!”

“我的看到了!”

“周越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他知道这件事,对不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把我当傻子一样骗了八年!”

我的情绪彻底失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是恨,是痛,是委屈,是绝望。

八年的感情,八年的青春,原来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建立在血海深仇之上的骗局。

我像个疯子一样在客厅里嘶吼,发泄着我所有的情绪。

周建国夫妇被我吓得不知所措,只是缩在沙发上,任由我辱骂。

我骂累了,吼累了,终于没了力气。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苍老的,被恐惧和愧疚折磨的人。

再看看这间屋子。

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

年轻的周建国夫妇,抱着一个几岁大的男孩。

那个男孩,眉眼之间,和周越一模一样。

他笑得那么灿烂。

而我的童年,从十岁那年开始,就再也没有了色彩。

巨大的悲哀和荒谬感,将我彻底淹没。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一秒钟都不想。

我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拉开门,逃了出去。

我甚至忘了拿我的行李箱。

我一口气从四楼跑到一楼,冲出楼道,冲出小区。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我只想逃离。

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我在S市陌生的街头狂奔,冷风灌进我的喉咙,像刀子一样割着。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的手机响了。

是周越。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周越”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按下了接听键。

“蔓蔓,你到家了吗?怎么没给我报平安?”电话那头,传来他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

温和?

我只觉得虚伪,恶心。

“周越。”我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嗯?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是不是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我问你一件事。”我打断他,“你必须说实话。”

“什么事?你这么严肃。”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爸爸,是不是叫周建国?”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他陡然加重的呼吸声。

这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的心,彻底死了。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电话已经断了。

他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颤抖着说:“蔓蔓……你……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我笑了,笑声凄厉,“我在你家啊。”

“我在S市,XX小区,3栋2单元401。”

“我见到你爸妈了。他们……很‘热情’。”

“周越,你现在满意了吗?!”

“蔓蔓!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等我!我马上过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解释?”我冷笑,“解释什么?解释你明明知道你爸是杀我爸的凶手,还心安理得地跟我谈了八年恋爱?解释你把我当个傻子,骗得团团转?”

“我没有!我爱你!蔓蔓,我是真的爱你!”他急切地辩解。

“爱我?”我重复着这两个字,觉得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肮脏的词。

“你的爱,就是建立在我全家的痛苦之上吗?”

“你的爱,就是让我爱上仇人的儿子吗?”

“周越,你的恶心!”

我吼完最后一句,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蹲在马路边上,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放声大哭。

八年的感情,就像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

我满心欢喜地拆了八年,拆到最后一层,才发现里面包着的,是一坨屎。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直到孟佳的电话打到了我另一部备用手机上。

“林蔓!你他妈死哪儿去了?周越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他都快疯了!”

孟佳的声音,是我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佳佳……”我一开口,就泣不成声。

“你在哪儿?你别吓我!”

我把地址告诉了她。

“你站那儿别动!我马上订票过去!你给老娘挺住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泪,找了一家最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

我需要一个地方,躲起来。

我把自己扔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是周越和我在一起的八年。

是他为我熬夜画图,是他为我雨中送伞,是他把我抱在怀里说“我养你”。

那些温暖的,甜蜜的记忆,此刻都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假的。

全都是假的。

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该从一开始就瞒着我。

他选择隐瞒,就说明在他心里,他的家庭,他的秘密,比我更重要。

或者,他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带着某种赎罪的心理?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那我这八年,算什么?

一个被施舍的,活在谎言里的可怜虫?

我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一早,孟佳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她一进门,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二话不说,先把我紧紧抱住。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我趴在她肩膀上,再次崩溃。

我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孟佳听完,气得浑身发抖。

“操!这他妈叫什么事儿!这周越,简直就不是个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对你!”

她撸起袖子,“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账!打不死他个龟孙!”

“别去。”我拉住她,摇了摇头,“没用了。”

“怎么没用?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八年!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佳佳,”我看着她,眼神空洞,“我们之间,已经不是算账能解决的问题了。”

“是血海深仇。”

孟佳愣住了,眼圈也红了。

她抱住我,心疼地说:“蔓蔓,苦了你了。”

在酒店里,我躲了两天。

手机一直关机。

我像一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不愿意去面对外面的一切。

孟佳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她给我叫外卖,逼我吃饭。她给我讲笑话,想逗我开心。

但我笑不出来。

我的心,已经死了。

第三天,我对我妈说:“妈,我要回家。”

孟佳不放心我一个人,坚持要送我回去。

我们买了回H市的高铁票。

临走前,我去那个小区,取回了我的行李箱。

是周越的妈妈,那个我不知道该叫她阿姨,还是仇人的女人,把箱子递给我的。

她一夜之间,仿佛又老了十岁。

她看着我,嘴唇嗫嚅了半天,才说:“姑娘……对不起。”

我没有理她,拉着箱子,转身就走。

我不想再跟他们家有任何牵扯。

回到H市,回到我和周越的“家”。

一开门,我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看到我,他猛地站了起来。

“蔓蔓……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我没有看他,径直走进卧室,拿出我最大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他跟了进来,站在我身后,手足无措。

“蔓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们谈了这么久,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好,我给你机会。”

“你说。”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开口。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我是太害怕了。”

“我高中的时候,才知道我爸……做过那样的事。那件事,是我们全家的噩梦。他出狱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活在愧疚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后来,我上了大学,遇见了你。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当时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林叔叔的女儿。”

“直到我们在一起一年后,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你学生证上你父亲的名字……林建业。我当时就懵了。”

“我不敢相信,我跑回家,逼问我爸。我才知道,原来你们家,就是当年那户人家。”

“我当时想过要跟你分手。我觉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是孽缘。”

“可是我做不到。蔓蔓,我已经爱上你了,我离不开你。”

“我挣扎了很久,我告诉自己,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我们。我爸已经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他也在用他的一生来忏悔。”

“只要我不说,只要你不去触碰那个伤疤,我们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以为,只要我们足够相爱,就能跨过这道坎。”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泣不成声,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静静地听着。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心如止水。

“说完了?”我问。

他愣愣地看着我。

“说完了,就让开。”

我推开他,继续收拾我的东西。

衣服,鞋子,包,化妆品……

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我都要带走。

“蔓含!”他从背后抱住我,抱得很紧,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别走,求你了,别离开我!”

“我们八年了,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你都忘了吗?”

“我们一起熬夜画的图,我们一起吃过的路边摊,我们一起攒钱买的这个家……”

“你说的,这是我们的家啊!”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脖子上,滚烫。

曾几何"家?"

我转过身,甩开他的手。

“周越,你看看这个家。”我指着这间我们一起布置的屋子,“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寸墙,都沾着我爸的血!”

“你让我怎么住下去?!”

“你让我每天躺在这张床上,想着我睡在杀父仇人的儿子身边,你让我怎么睡得着?!”

我的声音,再次变得尖利。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痛苦地摇头,“蔓蔓,那是个意外!我爸他不是故意的!”

“意外?”我冷笑,“他喝得烂醉,跟我爸妈吵架,把我爸从楼梯上推下去,这是意外?”

“就算那是意外,我爸死了,这是事实!”

“而你,明明知道一切,却选择瞒着我!”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的爱,就是这么自私,这么卑劣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我会怎么样?”

“你没有!你只想着你自己!你只想着保全你那个可笑的,建立在谎言之上的爱情!”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面无人色。

他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了困兽一般的呜咽。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厌恶。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我们分手吧。”

我说得异常平静。

“不……”他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我,“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

“周越,别再自欺欺人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一条人命。”

“过不去的。”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我曾以为会是我一辈子归宿的家。

门在我身后关上。

我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

再见了,周越。

再见了,我八年的青春。

我搬到了孟佳家暂住。

她老公出差了,家里只有她和孩子。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睡。

像个活死人。

周越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蔓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蔓蔓,你回来吧,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蔓蔓,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去给你爸磕头,我去坐牢,都行。”

我一条都没回。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我妈也知道了这件事。

是孟佳告诉她的。

她从老家赶了过来。

看到我瘦得脱了形的样子,我妈抱着我,哭得喘不过气。

“我的傻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我趴在妈妈的怀里,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爸爸还在,会把我举过头顶,会给我买糖葫芦的童年。

可是,回不去了。

“妈,我想回家。”我对她说。

“好,我们回家,我们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我决定辞职,离开H市。

这个我奋斗了七年的城市,留给我的,只有满目疮痍。

在我离开的前一天,周越找到了孟佳家楼下。

他等了一天一夜。

孟佳骂他,赶他,他都不走。

我妈于心不忍,劝我去见他一面。

“去吧,孩子。把话说清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下了楼。

他站在冬日的寒风里,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踉跄着向我走来。

“蔓蔓……”

“你来干什么?”我问,语气冰冷。

“我来求你,别走。”他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像冰块一样冷。

“周越,放手吧。”我平静地看着他,“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就因为我爸吗?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他激动地问。

“放下?”我看着他,觉得他不可理喻,“周越,死的是我爸爸!是我唯一的爸爸!你让我怎么放下?”

“如果今天,死的是你爸爸,你能心安理得地跟我在一起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

“你不能。”我替他回答,“所以,你也别要求我。”

“我今天来见你,不是想跟你吵架,也不是想听你道歉。”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完了。”

“这个房子,”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首付你出的那部分钱,还有这几年的房贷,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房子是我的名字,我会卖掉它。”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他死死地攥着我的手。

“周越,”我用力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别再让我看不起你。”

他的手,终于松开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

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痛苦。

我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爱了。

只剩下无尽的苍凉。

“祝你……以后都好吧。”

我留下这最后一句话,转身上了楼。

没有再回头。

我离开了H市。

回到了我出生的那个小县城。

我用卖掉房子的钱,在县城里买了一套小小的二手房。

我找了一份清闲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

我开始学着照顾我妈,给她做饭,陪她散步。

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周越。

想起我们在H市的点点滴滴。

心,还是会疼。

但我知道,都过去了。

有些伤口,需要用一辈子去愈合。

有些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万劫不复。

一年后。

孟佳来我的小城看我。

她告诉我,周越也离开了H市。

辞掉了年薪百万的工作,不知去了哪里。

有人说,他去西藏了。

有人说,他出家了。

众说纷纭。

“你……还想他吗?”孟佳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正在阳台上浇花。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想了。”

是真的不想了。

不是不爱了,而是不能爱了。

我把他,连同那八年的青春,一起埋葬在了H市那套被我卖掉的房子里。

现在的我,是林蔓。

一个普普通通的,努力生活的,三十岁的女人。

我的生活里,没有周越,没有爱情。

但有阳光,有花香,有妈妈做的热腾腾的饭菜。

这就够了。

人生还长。

我要好好地,为自己,为我妈,也为天上看着我的爸爸,活下去。

那天下午,我和孟佳坐在阳台上喝茶。

她突然对我说:“蔓蔓,你看,你这盆君子兰,开花了。”

我低头看去。

那盆我养了很久,一直不开花的君子兰,竟然在中间,抽出了一支小小的,橘红色的花箭。

在阳光下,开得那么用力,那么好看。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是的。

花会开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来源:高贵精灵3GbkI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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