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三天。"
沈奎山看着眼前臭气熏天的猪圈,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赵胖虎哈哈大笑:"老头,别装深沉了!三天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让我家猪圈搬家不成?"
小六子在旁边起哄:"就是,一个外来户也敢在这里撒野!"
沈奎山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三天后,当几辆执法车开进村子的时候,赵胖虎的脸色彻底变了...
01
沈奎山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踏进了阔别三十年的小村庄。
这个行李箱跟了他很多年,上面贴着各种车站的标签,边角都磨得发白了。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沉稳,就像在丈量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村子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房屋新了不少,水泥路也修得平整。
路边种着梧桐树,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他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饭菜香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臭味。
沈奎山顺着记忆中的小路,一步步走向自家老宅。
路过李家门口的时候,他看到院子里晾着衣服,还听到电视机的声音。
经过王家的时候,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摩托车。这些都是新变化,但那些老槐树、老井台还在原来的位置。
三十年了。当年他十八岁参军入伍,走的时候父母还在门口挥手送别。
那时候母亲哭得眼睛都肿了,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说:"到了部队好好干,给沈家争光。"
后来父母相继去世,他因为部队任务繁重,连葬礼都没能赶回来参加。每当想起这事,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愧疚。
现在终于退伍了,可以回家养老了。
沈奎山加快了脚步,心里有种急切的渴望。他想看看那个生他养他的小院子,想看看那间熟悉的房屋。
可是当他走到老宅位置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房子,分明是一座简陋的猪圈。
十几头肥猪正在里面哼哼唧唧地拱食,臭气熏天。猪圈是用红砖搭建的,屋顶铺着石棉瓦,四周围着铁丝网。猪圈外面堆着猪粪,一堆一堆的,苍蝇嗡嗡乱飞。
那股臭味原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沈奎山放下行李箱,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退后几步,仔细辨认周围的环境。没错,这就是自家的宅基地。那边的老槐树还在,树干上还有自己小时候刻的痕迹。那口老井也还在,只是被一块木板盖住了。
这确实是沈家的地界。
可是房子呢?那个青砖灰瓦的小院子呢?
沈奎山站在那里,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愤怒。但是很快,这股愤怒就被压了下去。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学会了控制情绪。
"奎山?真的是奎山!"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奎山转过头,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正惊讶地看着他。这女人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很深,但眼神还很精神。
"桂花大婶?"沈奎山认出了她。
张桂花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年音信全无,大家都以为你...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沈奎山苦笑了一下:"我回来了。"
张桂花看了看那个猪圈,又看了看沈奎山,欲言又止。
"我家房子呢?"沈奎山直截了当地问。
张桂花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走,先到我家去,这事说来话长。"
沈奎山拿起行李箱,跟着张桂花走进她家的院子。
02
张桂花家的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齐。院子里种着丝瓜和豆角,绿油油的很好看。她把沈奎山让进屋里,给他倒了杯水。
"奎山,你这些年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张桂花问。
"在部队。"沈奎山简单地说,"任务比较特殊,不方便联系家里。"
张桂花点点头,叹了口气:"你家这宅基地被人占了。"
"谁占的?"
"赵胖虎。"张桂花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更小了,还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就是村里的包工头,现在是村里的土皇帝。三年前,他说沈家绝户了,这地就是无主地,然后就强行推倒了你家老房子,盖了这个猪圈。"
沈奎山平静地问:"村长不管?"
"管什么?老吴那个村长,见了赵胖虎都要低三下四的。赵胖虎有钱有势,在县里也有关系,谁敢惹他?"
张桂花越说越愤慨:"这些年赵胖虎干的缺德事可多了。强买强卖、霸占土地,村里好几户人家都被他欺负过。你知道东头的老刘家吗?他家那块地也被赵胖虎占了,说要盖仓库。老刘不同意,赵胖虎就带着一帮混混半夜去砸人家玻璃,吓得老刘一家不得不搬到儿子家去住。"
"还有村西头的寡妇李大嫂,她家种了两亩菜地,赵胖虎强迫她低价卖菜给他,然后他再高价倒卖。李大嫂不愿意,他就威胁说要找人收拾她儿子。李大嫂怕了,只好答应。"
"更过分的是,村里修路的时候,赵胖虎承包了这个工程,偷工减料,用的都是劣质材料。结果路修好没半年就坑坑洼洼的,下雨天根本没法走。但是没人敢说什么,因为大家都怕他报复。"
沈奎山默默地喝着水,听着这些话。每听到一件事,他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一些。
张桂花继续说:"还有啊,赵胖虎的弟弟赵瘦子,也不是好东西。他在镇上开了个小饭馆,专门卖一些来路不明的野味。前段时间市里来检查,差点把他抓了,还是赵胖虎花钱摆平的。"
"村里的年轻人想出去打工,赵胖虎就说要交介绍费。不交钱就不给开证明,没有证明就出不去。很多人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给他交钱。"
"还有村里的小卖部,原来是老陈家开的,生意还不错。赵胖虎看眼红了,就说要在旁边也开一个。老陈不同意让出顾客,赵胖虎就天天派人去老陈的店里闹事,最后老陈实在受不了,只好把店关了。"
张桂花说到这里,气得直摇头:"这个赵胖虎,简直就是个祸害!可是大家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惹他。"
沈奎山问:"为什么没人报警?"
"报警?"张桂花苦笑,"报过啊。可是赵胖虎在派出所也有关系,而且他做事都很狡猾,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违法的地方。警察来了,他就装好人,说是误会。警察一走,他就变本加厉地报复举报人。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报警了。"
沈奎山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个赵胖虎是什么来头?"
"他原来就是个泥瓦匠,但是脑子活络,胆子也大。十几年前承包工程的时候,偷工减料赚了第一桶金。后来又做粮食生意,压低价格收购村民的粮食,然后高价卖给收购站。就这样一点点发了财。"
"有了钱之后,他就开始在县里打点关系。听说县里好几个部门的领导都收过他的好处,所以他在当地很有势力。"
"而且他手下还养着好几个混混,专门替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村里人都怕他,不敢得罪他。"
张桂花说完,劝沈奎山:"奎山,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赵胖虎不是好惹的,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斗不过他的。"
沈奎山放下水杯,站起身:"大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赵胖虎现在在哪里?"
"你要干什么?千万别冲动啊!"张桂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奎山,你听我一句劝,这个仇不好报。赵胖虎手下有好几个混混,你一个老头子,怎么斗得过他们?"
"没事。"沈奎山轻轻挣脱她的手,"我就是想和他谈谈。"
"谈什么谈?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张桂花急了,"奎山,你刚回来,不了解情况。这个赵胖虎不讲道理的,你去找他,只会吃亏。"
沈奎山平静地说:"总得试试。"
张桂花看他态度坚决,知道劝不住了,只好告诉他:"赵胖虎经常在村口的茶馆里打牌,这个点应该还在那里。但是你千万要小心,别和他起冲突。"
沈奎山点点头,拿起行李箱,向张桂花道了谢,走出了她家院子。
村口的茶馆其实就是一间简陋的平房,门口挂着"顺发茶馆"的招牌。招牌已经很旧了,漆都掉了不少。沈奎山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吵嚷声和麻将碰撞声。
他推门而入。
03
茶馆里烟雾缭绕,空气很浑浊。几张桌子上都在打牌,有打麻将的,也有打扑克的。地上到处都是烟头和瓜子皮,环境很脏乱。
最里面的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正在搓麻将。这人满脸横肉,脖子很粗,脖子上戴着粗金链子,手指上戴着大金戒指。他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肚子很大,把衬衫撑得鼓鼓的。
这应该就是赵胖虎了。
和他一起打牌的还有三个人,看起来都是他的跟班。其中一个瘦小的男人特别活跃,不停地给赵胖虎点烟倒茶,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沈奎山走过去,平静地说:"请问是赵胖虎赵老板吗?"
赵胖虎抬起头,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老头。沈奎山五十多岁,身材不算高大,穿着普通的布衣服,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看起来就像个从外地来的农民工。
"我是赵胖虎,你是谁?有什么事?"赵胖虎继续搓着麻将,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叫沈奎山,刚从外地回来。听说我家的宅基地被人占了?"
赵胖虎的手停了下来。他仔细看了看沈奎山,突然笑了:"沈奎山?沈家那个当兵的?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其他几个打牌的人也停下来,好奇地看着这边。那个瘦小的男人问:"虎哥,这谁啊?"
"沈家的后人。"赵胖虎漫不经心地说,"三十年前就出去当兵了,没想到还活着。"
瘦小男人嘿嘿笑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就是个当兵的。"
沈奎山说:"我家宅基地上的房子没了,现在是个猪圈。"
"是啊,是我盖的。"赵胖虎理直气壮地说,一边说一边继续搓麻将,"沈家绝户了,那地就是无主地。我征得村委会同意,合法使用。"
"我现在回来了,地应该还给我。"
赵胖虎哈哈大笑:"还给你?老头,你脑子糊涂了吧?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有房产证吗?有村委会证明吗?有土地使用证吗?"
沈奎山摇摇头:"都没有。"
"那你还来找我要什么?"
赵胖虎站起身,他身高将近一米八,体重估计有二百斤,往沈奎山面前一站,颇有压迫感,"没有证件就是空口白牙。我告诉你,这地现在是我的,猪圈也是我的。"
旁边那个瘦小的男人也站了起来,这是赵胖虎的狗腿子小六子。他指着沈奎山说:"老头,识相点就赶紧滚蛋。这里轮不到你撒野。"
小六子说着还推了沈奎山一把。
沈奎山被推得退了半步,但神色依然平静。他看着赵胖虎,缓缓说道:"三天。"
"什么三天?"赵胖虎一愣。
"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干什么?"
沈奎山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赵胖虎愣了几秒钟,随即大笑起来:"三天?哈哈哈,这老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三天能干什么?"
小六子也跟着笑:"就是,装什么深沉。一个外来户也敢在这里撒野。"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虎哥,这老头不会是想找人来闹事吧?"有人问。
"找谁?"赵胖虎不屑地说,"一个当了三十年兵的老头,能找到什么人?就算找来一帮退伍兵又怎么样?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敢动手试试?"
"那万一他报警呢?"
"报警?"赵胖虎更加得意,"我有合法手续,怕什么报警?再说了,派出所的李所长还欠我人情呢。"
沈奎山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茶馆。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还没有亮。沈奎山拖着行李箱,在村里慢慢走着。
他需要找个地方住下来。
第二天一早,沈奎山在村里转悠,寻找住处。
张桂花主动提出让他住在自己家,但被他婉拒了。他不想连累张桂花,也不想让她担心。
最后,他在村东头找到了一个独居老汉,有间闲置的房子。老汉姓孙,七十多岁了,儿女都在外地工作,一个人住着三间房子,显得很空旷。
沈奎山和老孙谈好了,每个月给一百块钱租金,租那间闲置的房子。
房子很简陋,但胜在安静。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是全部的家具。墙皮有些脱落,但还算干净。
沈奎山安顿好后,开始在村里四处走动。
表面上看,他就像个无所事事的老头,到处串门聊天,了解村里的情况。他走路很慢,说话也很和气,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大哥,这村里现在怎么样啊?"他和一个村民聊天。
"还能怎么样?种地呗。"村民回答。
"生活还好吧?"
"凑合。就是有些事情不太顺心。"
"什么事情?"
村民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个恶霸,叫赵胖虎,专门欺负老百姓。"
沈奎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是吗?怎么欺负的?"
"唉,说来话长。"村民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赵胖虎的恶行。
通过几天的观察和打听,沈奎山对村里的情况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赵胖虎确实是这里的土皇帝。他的恶行比张桂花说的还要多。
除了占据沈家宅基地盖猪圈,他还强迫村民们低价把粮食卖给他,然后他再高价倒卖给粮食收购站。每年光是这一项,他就能赚好几万块钱。
村里的几个小工程,都被他垄断了。修路、修桥、修排水沟,全都是他承包。而且他偷工减料,质量很差。村民们有意见,但不敢说出来。
更过分的是,他还霸占了另外两户人家的宅基地。一户是孤寡老人李大爷,另一户是在外地打工的小王家。
李大爷被他威胁恐吓后,不得不搬到侄子家寄居。小王在外地打工回不来,他就趁机占了小王家的地,说要盖仓库。
村长老吴本来应该主持公道,但他胆小怕事,而且家里的儿子在县城做生意,还要仰仗赵胖虎的关系,所以对赵胖虎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村民们对赵胖虎恨得牙痒痒,但敢怒不敢言。有人曾经想联合起来对抗他,但赵胖虎听到风声后,立即派手下去威胁那些人,最后不了了之。
还有人想向上级举报,但赵胖虎在县里有关系,举报信递上去就石沉大海了。而且举报的人还会遭到报复,所以后来就没人敢举报了。
沈奎山听到这些,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点头,说些"是这样啊"、"真不容易"、"唉,世道不好"之类的话。但是在心里,他已经开始制定计划了。
赵胖虎派小六子盯着沈奎山,看他要搞什么名堂。
小六子跟踪了一天,发现这个老头除了和村民聊天,就是到处转悠,没有任何异常举动。晚上回去向赵胖虎汇报。
"虎哥,那个老头就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小六子说,"他就是在村里到处问东问西的,估计是想在村里找人帮忙,但没人敢惹咱们。"
赵胖虎哼了一声:"我看他也就是嘴硬而已。什么三天,我看他三十天也拿我没办法。"
"虎哥,要不要我去收拾他一顿?"小六子提议。
"不用。"赵胖虎摆摆手,"他一个老头子,能翻起什么浪花?让他折腾去吧,等他知道厉害了,自然就会滚蛋的。"
04
第二天,沈奎山去了趟镇上。
他乘坐村里的班车,到了镇上的集市。镇上比村里热闹多了,各种商店、摊位一应俱全。
沈奎山在集市里转了转,买了些日用品,还买了几包好烟和一些点心。他走得很慢,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买菜老头。
在一个卖蔬菜的摊位前,他和摊主聊了起来。
"大姐,这菜价怎么样?"
"还行吧,比去年便宜点。"摊主是个中年妇女,很健谈。
"村里的收成怎么样?"
"收成倒是不错,就是收购价被压得太低了。"
"怎么回事?"
摊主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们村里有个恶霸,叫赵胖虎,垄断了粮食收购。他压低价格收我们的粮食,然后高价卖给收购站,从中赚差价。"
"那为什么不直接卖给收购站呢?"
"不行啊,收购站和他有协议,只收他的粮食,不收我们个人的。我们没办法,只能卖给他。"
沈奎山点点头,买了些蔬菜。
在镇上的邮局,他寄了几封信。邮局的工作人员看到收信人的地址,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小六子依然跟踪着他,确认他没有什么特殊行动。从镇上回来的路上,小六子甚至和沈奎山搭同一班车,观察他的举动。
沈奎山在车上很安静,就像个普通的农民。
回到村里后,沈奎山开始挨家挨户串门,拜访村民们。他带着从镇上买来的烟和点心,和大家聊天,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村民们对这个沈家的后人还是很有好感的。沈奎山的父母当年在村里人缘很好,而且沈奎山看起来也很和善,说话很有礼貌。
"奎山,你这些年在外面怎么样?"有村民问。
"还行吧,就是想家了,所以回来了。"沈奎山说。
"回来好,落叶归根嘛。"
但是当沈奎山提到要收回宅基地的事情时,大家都劝他算了。
"奎山,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惹不起赵胖虎啊。"一个村民说。
"是啊,那是个疯狗,谁惹他谁倒霉。"另一个村民也说。
"前两年有个年轻人不服他,想和他较量。结果没几天就被人堵在家里打了一顿,现在还留着后遗症呢。"
"还有李大爷家的地被占了,李大爷想找村长主持公道,结果村长不管。李大爷一气之下想上县里告状,结果第二天就被赵胖虎的人找上门了,威胁他如果敢告状,就让他全家不得安宁。李大爷吓坏了,只好忍气吞声。"
沈奎山表示理解,没有强求任何人帮助他。
"大家都不容易,我理解。"他说,"但是我总得试一试。"
"奎山,你一个人斗不过他的。赵胖虎手下有好几个混混,而且在县里有关系。你还是算了吧。"
沈奎山笑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三天上午,沈奎山坐在村头的大树下晒太阳。
这是一棵老槐树,树干很粗,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树荫很大,是村民们聊天休息的好地方。
几个老头围着他聊天,话题从天气聊到庄稼,从庄稼聊到村里的八卦。
"奎山,你说这天气什么时候能凉快点?"一个老头问。
"快了,再过半个月就立秋了。"沈奎山回答。
"今年的雨水还算及时,庄稼长得不错。"
"是啊,就是粮价太低了。"
"都是被赵胖虎压的。这个王八蛋,真不是东西。"
"嘘,小声点。"
沈奎山偶尔插两句话,显得很随和。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农村老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赵胖虎路过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更加得意了。
他在茶馆里对手下们说:"看到没有?那个老头现在就是个病猫,只会和一帮老头子聊天。还说什么三天,我看他是认怂了。"
小六子也跟着笑:"就是,什么退伍兵,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个怂包。"
"退伍兵又怎么样?"赵胖虎摆摆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想靠拳头解决问题?他要是敢动手,我立马报警抓他。"
"虎哥,我觉得咱们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厉害。"有个手下建议。
"不用。"赵胖虎得意地说,"他一个老头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等他自己知难而退就行了。"
茶馆里响起一阵哄笑声。
05
下午三点钟,村里突然来了好几辆车。
第一辆是黑色的轿车,车牌号是县政府的。后面跟着两辆面包车,也是政府牌照。车子停在村口,引来了很多村民围观。
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穿制服的人。他们穿着不同部门的制服,胸前都戴着执法证。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整齐的制服,胸前戴着执法局的标志。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下属,有的拿着文件夹,有的拿着摄像设备,还有的拿着检测仪器。
"请问谁是赵胖虎?"中年男人问围观的村民。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边茶馆里打牌呢。"有人指了指茶馆的方向。
这群执法人员直奔茶馆而去,村民们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茶馆里,赵胖虎正在和几个朋友打牌。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一群制服人员朝这边走来,顿时有些紧张。
"赵胖虎是吧?"
中年男人走进茶馆,出示了执法证,"我是县执法局的张局长。这是环保局的王科长、土地局的李科长、还有税务局的刘科长。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这里有违法占地、污染环境、偷税漏税等问题,现在要进行调查。"
赵胖虎一下子慌了。他站起身,强作镇定:"张局长,是不是搞错了?我一向遵纪守法..."
"是不是搞错了,调查之后就知道。"张局长打断了他的话,"先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养猪场。"
赵胖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这群执法人员去猪圈。
村民们都跟在后面看热闹,大家都很好奇,这些执法人员是怎么来的?
到了猪圈前,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
环保局的工作人员拿出检测仪器,开始检测周围的水质和土壤。他们在猪圈旁边挖了几个坑,取土样进行检测。还从附近的井里取了水样。
土地局的人开始查看占地手续,拿着测量仪器在地上比划。
税务局的人则要求查看相关的账目和纳税记录。
"这块地的使用手续在哪里?"土地局的李科长问。
赵胖虎支支吾吾:"手续...手续我放在家里了。"
"那就去拿来。"
"这个...这个可能要找一下..."
"找多长时间?"
"可能...可能需要几天..."
李科长和其他工作人员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明显,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合法手续。
环保局的王科长也发现了问题:"这里的污水排放严重超标,氨氮含量超过国家标准十倍以上。而且没有任何环保措施,污水直接排放到土壤里。"
他指着猪圈旁边的一摊污水说:"你看这里,污水已经渗透到地下了,对地下水造成了严重污染。"
税务局的刘科长更是发现了大问题:"你这个养猪场的规模,按照相关规定,应该缴纳相应的税款。你的纳税记录呢?"
赵胖虎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求救。
"喂,李科长吗?我是赵胖虎啊...什么?在开会?...那个,我这里遇到点情况...什么?不方便说?"
电话挂断了。
他又打了几个电话。
"王处长,我是老赵...什么?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下个月?..."
"陈局长,救命啊...什么?换号码了?这个号码是谁的?..."
平时能够摆平事情的关系,今天都说不方便,或者推脱有事。有的甚至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胖虎的心越来越慌。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不管出什么事,只要打几个电话,总能摆平。但是今天,所有的关系都失效了。
小六子在旁边小声问:"虎哥,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老头搞的鬼?"
"能是他搞的鬼吗?"赵胖虎恶狠狠地说,但声音有些颤抖,"他就是个普通老头,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但是心里,他其实也在怀疑。这个时间点也太巧了,正好是沈奎山说的第三天。
村民们站在远处看热闹,大家都很兴奋。平时作威作福的赵胖虎,今天终于遇到硬茬了。
张桂花挤到人群前面,看到执法人员正在忙碌,心里暗暗高兴。她四处寻找沈奎山的身影,想看看他现在在哪里。
正当赵胖虎焦头烂额的时候,张局长走到一旁静静观看的沈奎山面前,恭敬地敬了个礼:"沈教官,按照指示,我们已经全面调查完毕。"
村民们全都愣住了,赵胖虎更是瞪大眼珠子,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教...教官?"
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头,竟然被县执法局长称为"教官"?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桂花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奎山点了点头:"辛苦大家了。"
张局长继续说:"教官,根据调查,这个赵胖虎确实存在多项违法行为。违法占地、环保违规、偷税漏税、强买强卖,证据确凿。"
沈奎山平静地说:"那就按法律程序处理吧。"
赵胖虎此时完全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老头,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他想起三天前在茶馆里的那一幕,想起沈奎山平静地说出"三天"这两个字,想起自己和手下们的嘲笑。现在看来,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赵胖虎结结巴巴地问。
沈奎山没有回答他,而是对张局长说:"麻烦把具体情况和我说一下。"
张局长点点头,开始详细汇报:"教官,经过这三天的详细调查,我们发现赵胖虎的问题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违法占地。这块宅基地原本属于沈家,有村里的老档案可以证明。赵胖虎没有任何合法手续就强行占据,属于典型的违法占地。而且经过我们调查,他还占据了村里另外两户人家的宅基地,都没有合法手续。"
"其次是环保违规。这个养猪场没有任何环保设施,污水直排,严重污染了周围的土壤和水源。经过检测,污染程度已经超过国家标准的十倍以上,属于严重的环境违法行为。"
"第三是偷税漏税。他这几年通过养猪和承包工程获得了大量收入,但从来没有如实申报纳税。经过我们初步估算,漏税金额超过五十万元。"
"第四是强买强卖。我们调查发现,他强迫村民低价卖粮食给他,然后高价倒卖给收购站,获取不当利益。这种行为涉嫌强迫交易罪。"
"第五是承包工程偷工减料。我们检查了他承包的几个工程,发现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村里那条路用的是劣质材料,桥梁的混凝土标号也不够,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张局长说完,对手下们挥了挥手:"按程序处理。"
06
执法人员们立即行动起来。
土地局的人员开始测量土地,拍照取证,准备强制收回违法占据的宅基地。
环保局的人员继续取样检测,准备对环保违规行为进行严厉处罚。
税务局的人员开始清算账目,准备追缴漏税款项。
赵胖虎彻底慌了。他冲到沈奎山面前,几乎要跪下来了:"沈老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地还给你,我立马搬走猪圈,行不行?"
沈奎山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现在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个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赵胖虎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机会?"沈奎山的声音依然平静,"你占我家地的时候,给过我机会吗?你欺负村民的时候,给过他们机会吗?"
赵胖虎无言以对。
沈奎山继续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小六子见势不妙,想要溜走,但被执法人员拦住了。
"你也不能走。"一个执法人员说,"你是赵胖虎的同伙,也要接受调查。"
小六子吓得腿都软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胖虎的违法行为被全面清算。
猪圈被强制拆除,十几头猪被拉走处理。拆猪圈的时候,出动了挖掘机和推土机,场面很壮观。村民们都来看热闹,大家都拍手叫好。
违法占据的宅基地全部归还原主。沈家的地重新回到了沈奎山手中,另外两户人家的地也归还了原主。
环保违规被罚款二十万元,还要对污染的土壤进行治理,费用自负。
偷税漏税被罚款五十万元,还要补缴这些年来的欠税。
更要命的是,他之前承包的几个豆腐渣工程也被翻了出来。村里那条路要重新修,桥梁要重新加固,费用都要他承担,总额超过一百万元。
强买强卖的行为也被追究,要向受害的村民们进行赔偿。每户人家至少赔偿五千元,总计也要几十万。
小六子等狗腿子见势不妙,纷纷作鸟兽散,再也不敢跟着赵胖虎了。他们害怕受到牵连,都躲得远远的。
村长老吴因为监管不力、包庇纵容,也被上级部门约谈。经过调查,发现他确实存在失职行为,最终被撤职处理。
一个星期后,赵胖虎彻底破产了。
所有的罚款加起来超过两百万,但他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他不得不卖掉房子和车子来交罚款,但还是不够。最后连他老婆的首饰都卖了,还欠着一大笔钱。
无奈之下,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村子,去外地投靠亲戚。
临走的时候,他路过沈奎山的门前。沈奎山正在院子里收拾地基,准备重建房屋。
赵胖虎站在门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了。
沈奎山头也没抬,继续收拾着地基。
村里重新选举了村长。
新村长是个年轻人,叫陈志强,大学毕业后回乡创业,很有正义感和能力。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治村里的治安环境,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欺压村民。
村民们对沈奎山刮目相看。
原来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头,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一个电话就能调动县里这么多部门,这得有多大的能量?
张桂花逢人就说:"还是老沈家有能耐啊!这才叫真正的不动声色!人家三天就把赵胖虎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咱们这些年白受气了。"
但是大家对沈奎山的具体身份和背景,还是充满了好奇。
一天,几个村民围着沈奎山,好奇地问:"奎山叔,那个县里的张局长怎么叫您教官啊?您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沈奎山放下手中的活,想了想说:"我退伍前在军区的训练基地工作,主要负责培训地方干部。这些年来,县里、市里的很多执法部门领导都参加过我们的培训。"
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啊,原来您是培训干部的。那些领导都是您的学生,难怪这么尊敬您。"
"那您怎么不早说啊?"有人问。
"说了又怎么样?"沈奎山反问道,"难道仅仅因为我认识几个人,就能随便处理赵胖虎吗?关键还是他自己违法在先。如果他没有违法,谁也动不了他。"
"那您怎么知道他违法呢?"
"这三天我不是在闲逛,而是在调查。"沈奎山说,"赵胖虎这些年干的缺德事太多了,随便查查就能发现问题。占地没手续、污染环境、偷税漏税、强买强卖,样样都有证据。"
村民们点点头,对沈奎山更加敬佩了。
有个年轻人问:"沈叔,您这招叫什么?"
沈奎山笑了笑:"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有时候,等待比冲动更有力量。"
半年后,沈奎山的新房子建好了。
这是一座典型的农村小院,有三间正房,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房子是按照传统样式建的,青砖灰瓦,看起来很古朴。
院子里种满了蔬菜,有萝卜、白菜、豆角、茄子,绿油油的很好看。门前还栽了几棵果树,有苹果树、梨树、枣树。
建房子的时候,村民们都主动来帮忙。
有的出力,有的出工具,大家都很热情。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大家都怕赵胖虎报复。现在赵胖虎走了,村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沈奎山每天的生活很规律。早上五点钟起床,先到院子里转一圈,看看蔬菜长得怎么样,该浇水的浇水,该施肥的施肥。然后洗漱,吃早饭。
上午一般是看看报纸,听听广播。他订了几份报纸,有当地的,也有全国性的。虽然退伍了,但他还是关心国家大事。
下午经常和村民们聊天。大家都喜欢找他聊天,因为他见识广,说话有水平。而且经过那件事之后,大家都很尊敬他。
晚上八点钟就休息了。这个作息时间是在部队养成的,现在也改不了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简单,平静,安详。
村里的治安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新村长陈志强很有威信,而且有沈奎山这样的"高人"坐镇,再也没有人敢在村里撒野了。
偶尔有外地人来村里闹事,听说沈奎山在这里,都会收敛很多。沈奎山的名声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这个看起来普通的老头不好惹。
张桂花经常来串门,和沈奎山聊天。
"奎山,你这一招太厉害了。赵胖虎那个恶霸,横行了这么多年,被你三天就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张桂花说。
沈奎山摇摇头:"不是我收拾他,是法律收拾他。我只是提供了一些信息而已。"
"可是如果没有您的关系..."
"关系只是工具,关键还是要站得住脚。"沈奎山说,"如果赵胖虎没有违法,我的关系再硬也没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不是一句空话。"
张桂花点点头:"您说得对。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很佩服您,说您是智慧型的高手。"
沈奎山笑了:"什么智慧型不智慧型的,我就是个想安静养老的普通人。"
"普通人可没有您这本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事,关键是看怎么用。"沈奎山说,"比如你会做饭,我就不会。比如陈志强会用电脑,我也不会。每个人的长处不一样。"
一天傍晚,沈奎山正在院子里给菜浇水,听到门外有人叫他。
他开门一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叫小李。
"沈叔,有个事想请教您。"小李说。
"什么事?进来说。"
小李进了院子,有些犹豫地说:"隔壁镇上也有个类似赵胖虎的恶霸,叫钱老三,也是欺压百姓。那边的村民们听说了您的事,想请您帮忙..."
沈奎山摆摆手:"我已经退休了,这些事情交给年轻人去处理吧。"
"可是村民们都没有办法,那个钱老三比赵胖虎还厉害..."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情况,不能照搬。"沈奎山说,"而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相信法律,相信政府,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小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沈奎山关上门,继续浇他的菜。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
村子里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犬吠声。电视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简单,平静,安详。
三十年的军旅生涯结束了,现在该是享受生活的时候了。
至于那些江湖恩怨,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路要走,老年人有老年人的生活要过。
沈奎山放下水桶,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看着满院子绿油油的蔬菜,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不争不抢,不慌不忙。
该出手的时候出手,该休息的时候休息。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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