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只见她身着一袭素白罗裙,面色凄然,不顾众人劝阻,毅然决然地冲进雨幕之中。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那嫡姐,向来最是爱摆那假清高的模样。
那一日,皇帝圣旨一下,册封她为太子妃。
只见她身着一袭素白罗裙,面色凄然,不顾众人劝阻,毅然决然地冲进雨幕之中。
她直直地跪在养心殿外,任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打湿了她的发髻,浸透了她的衣衫。
整整五个时辰,她都未曾挪动过分毫。
待到皇帝终于召见她时,她盈盈一拜,眼中满是哀戚,泣声道:
“陛下,玄铭哥哥向来视我如兄弟一般,我与他之间只有同窗之谊,并无男女之情啊。”
“我若成了太子妃,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婚姻大事?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听闻,眉头紧皱,沉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嫡姐泪如雨下,哽咽着说:“陛下,臣女实在不忍看到玄铭哥哥因我而困于这无爱之婚姻。”
此时,太子玄铭恰巧赶来,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怒目圆睁,大声道:“你这是何意?莫不是看不起我这太子之位?”
嫡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太子,轻声道:“玄铭哥哥,我从未有过此等想法,只是……”
太子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是什么?你这一番作为,分明是在打我的脸!”
说罢,太子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离去。
不多时,太子竟向皇帝请求,要娶我为妻。
皇帝思索片刻,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消息传到嫡姐耳中,她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她不顾形象,径直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大声斥责道:
“你这庶出女,果真是下jian!竟用这些下作手段去狐媚人!”
我冷冷地看着她,不卑不亢地说:“长姐此言差矣,是太子殿下亲自向陛下求娶的我,与我何干?”
嫡姐咬牙切齿道:“哼,你莫要得意,我定不会让你如愿!”
说罢,她竟不顾礼数,跑去求了皇后,拼了命地争了个太子侍妾的位置。
她回来后,又趾高气昂地走到我面前,轻蔑地说:
“哼,就算你成了太子妃又如何?我照样能留在太子身边。”
“我不过是不屑与你争这正妻之位罢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长姐既然如此淡泊名利,又何必争这侍妾之位呢?”
嫡姐脸色一变,怒道:“你……你休要在此逞口舌之快!”
时光匆匆,太子玄铭继位为帝。
那一日,阳光明媚,嫡姐身着一袭淡蓝色宫装,站在景仁宫外,眼神中满是希冀。
她轻声自语道:“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皇后之位,我原本就不在乎的。”
这时,一位宫女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嫡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原来,是我这个庶女,穿着华丽的凤袍,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踏入景仁宫,入主中宫。
嫡姐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扯着皇帝的领口,声嘶力竭地问道:
“玄铭哥哥,当年我跪在养心殿外为你淋了十个小时的雨,你说永不负我的话,难不成是全忘了吗?”
皇帝眉头一皱,轻轻推开她的手,冷声道:“你莫要再胡搅蛮缠了。”
嫡姐泪流满面,哭喊道:“她是庶女!怎么能有我这个嫡女与你相配?”
皇帝面色一沉,厉声道:“朕意已决,你莫要再闹了!”
说罢,皇帝拂袖而去,只留下嫡姐一人呆立在原地,泪如雨下。
1
皇上一纸婚书,如惊雷般炸响于司府之时。
我的嫡姐司金萍,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泛着油光的鸡汤,款步走到我床前。
她嘴角挂着那看似关切,实则虚伪的笑,柔声道:
“银绮呀,你这病,皆是身子太过虚弱的缘故。”
“多进些这大补的吃食,方能好得快些。”
彼时,我的喉咙,疼得犹如被无数细针猛刺。
光是吞咽一口口水,都似刀割般难耐。
更遑论这碗油腻腻、冒着腾腾热气的鸡汤,该是何等滋味。
前世的我,愚钝至极,竟以为司金萍是真心待我好。
于是,我咬着牙,硬是将那碗滚烫的鸡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结果,害得自己嗓子受损,毁了那原本清亮的嗓音。
这一世,我心中暗自盘算,故意拖着,迟迟不肯去碰那碗汤。
因我知晓,宣旨的公公,马上就要到了。
正思索间。
一道尖锐刺耳的唱喏声,如利刃般划破寂静,从门外骤然响起:
“圣旨到!”
太监总管满脸堆笑,迈着碎步走进屋内。
他恭恭敬敬地读完圣旨,而后弯着身子,双手将那卷明黄色的圣旨,递到司金萍面前。
满脸谄媚道:
“奴才先恭贺太子妃了。”
一如前世那熟悉的场景。
司金萍唇角微微勾起,眉间满是雀跃之色。
可她却又强压下那满心的欢喜,故作姿态,端出平日里那副清高的模样,淡然道:
“这圣旨,我不能接。”
她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皆如木雕泥塑般,瞬间傻了眼。
我爹更是当场没忍住,怒喝一声:
“胡闹!此等大事,岂容你儿戏!”
太监总管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我强撑着病弱的身体,从那柔软的床榻上缓缓爬了起来。
而后,我跪到司金萍面前,苦苦哀求道:
“姐姐,切莫冲动行事啊。”
“无故抗旨,那可是死罪一条啊!”
“更何况,您与太子殿下本就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为何要如此呢?”
司金萍却抬起下巴,嘟着嘴,满脸不屑地打断我的话:
“你这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懂什么?”
“玄铭哥哥视我如兄弟一般,我怎可因一己之私,耽误他的婚姻大事?”
说罢,她看向父亲,自顾自地扔下一句:
“女儿这便入宫,求陛下收回这成命。”
言罢,她朝太监总管优雅地行了一礼,而后大步流星地离去。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直跺脚,却又无处发泄。
他抬脚便踹了一脚,正跪在床沿边的我。
怒骂道:
“草包东西!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赶紧追上去,劝劝你嫡姐!”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匆匆起身,一路追赶。
待我匆匆赶到时。
只见司金萍已经带着她的忠仆刁玉,二人挺直了腰板,如两棵青松般,跪在养心殿内。
方才在家中讲的那些话,她竟又大张旗鼓地,当着宫里的宫女太监的面。
对着皇帝,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陛下,玄铭哥哥视臣女如兄弟一般,臣女怎可因自己,耽误他的婚姻大事?”
“求陛下收回这成命。”
皇帝闻言,摇了摇头,失笑道:
“不用说,朕都知道。”
“你们俩定是又拌嘴怄上气了。”
“行了,金萍,你先下去吧。”
“朕一会儿诏来太子,为你讨回这公道。”
皇帝向来疼爱司金萍,他早就习惯姐姐和太子这时不时就来上一出的小打小闹了。
可司金萍却不知死活,依旧不依不饶道:
“如果陛下不愿收回成命,那臣女只能在外面跪着了。”
皇帝只当是她的气话,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结果,司金萍还真就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那滂沱大雨之中。
太监总管看我尚在病中,脸色苍白如纸。
他凑到我身边,小声对我说:
“小姐,您身子骨弱,还是去偏殿等着吧。”
“奴才这便去请太子。”
谁知,这话竟被司金萍听见了。
她立刻转过身来,大义凛然地对我说:
“银绮,这里虽没你说话的份儿。”
“但你身为司家的庶女,到底还是有你的一份责任。”
“你与我一同跪在这里吧。”
我心中暗自冷笑,还记得前世,我老老实实地跟着司金萍。
在那大雨里,一跪就是五个时辰。
最后,高烧惊厥,差点一命呜呼,那惨状至今历历在目。
所以这一世。
我只跪了半炷香的时辰,便假装自己体力不支。
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待我在偏殿美滋滋地睡了一觉醒来后。
2
窗外夜色如墨,已彻底沉寂下来。
我掐算着时辰,轻启房门,缓步而出。
姗姗来迟的太子玄铭,神色匆匆,心急如焚地从另一侧疾步而来。
他忙不迭地将手中之伞,往司金萍头上递去,口中关切道:
“萍儿,你这是何苦呢?如此大雨,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早已被雨水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的司金萍,却故意往雨中又歪了歪身子,声音带着几分倔强与哀婉:
“玄铭哥哥,我自知并非你心之所悦之人。你若真心喜欢谁,自当勇敢去追,不必顾及我。”
“你且回去吧,兴许我再跪上几个时辰,陛下便能知晓我的一片苦心了。”
太子玄铭浑然未觉,自己已悄然落入司金萍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他傻乎乎地对着司金萍,真情流露道:
“萍儿,你怎如此傻气!孤向来不近女色,皆因孤之心,早已倾注于你一人!”
“孤且问你,如今你可愿成为孤的太子妃?孤发誓,此生定不负你,永不相弃。”
前世之时,两人言至于此,便和好如初,恩爱如初。
可这一世,我又怎会让他们轻易如愿?
在司金萍欲要开口回应的前一秒,我健步如飞,冲至太子面前,跪地磕头,恳切请罪:
“太子殿下,求您莫要再强迫长姐了。”
“您日后是要登基为帝的,后宫佳丽三千,而长姐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寻常布衣家有人相伴,您能……为她废弃后宫,从此一夫一妻,两相爱守吗?”
这些话语,皆是司金萍前世日日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我如今搬出来说,司金萍只觉正中下怀,心中暗喜。
熟悉司金萍之人皆知,她若闭口不言,保持沉默,那便是表示默认、赞同。
太子面色一怔,疑惑道:
“强迫?”
“萍儿,你当真如此想吗?”
司金萍瞪大双眼,粉唇微嘟,做出一副天真无邪之态,歪着脑袋,沉默不语。
太子见状,拂袖而去,勃然大怒:
“你,你真是被孤宠坏了!”
言罢,他扔下伞,转身离去,消失在连绵细雨之中。
为了寻个合适的由头跟上太子,我故意安抚司金萍道:
“长姐,你别慌,我这就去把太子请回来。”
“他方才所言,不过是一时气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司金萍点了点头,同意我跟随而去,却不忘警告道:
“那你去吧,安分点,莫要肖想你这个庶女不该肖想的东西。”
可她哪里知道,我这一去,再回来时,可就是太子妃了。
玄铭来到了莲亭之中,借酒浇愁,试图忘却烦恼。
可我并未第一时间凑上前去,反而躲在假山后头的花丛之中,估摸着他喝得差不多了,才假装刚发现他似的,款步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您让臣女好找啊。”
玄铭单手托着脑袋,酒劲上头,微眯着半只眼,将我当成了司金萍,云里雾里地问了我一堆莫名其妙之语:
“萍儿,你为何如此对待孤?孤待你不好吗?”
我敷衍地回应着,心中却急如焚火,只想快点扶他回到东宫。
待回到了玄铭的寝宫之中,我麻溜地将他扔到软榻之上,上手便开始解他衣裳。
空口白牙说那么多有何用?
能成大事之人,皆实干笃行,不尚空谈。
待完事后,我轻声细语道:
“太子殿下,您可还好?”
3
我精心将自己妆扮得整整齐齐,早早地便跪在了那床沿边上。
只待玄铭悠悠转醒的那一刹那。
我双眸之中瞬间蓄满了盈盈泪光,高高地举起手中那雪白的白绫,凄声唤道:
“太子殿下,求您赐死臣女吧。”
玄铭乍一看到我这满身触目惊心的瘀青,眸光猛地一滞,似是被什么狠狠刺痛。
他怒不可遏,猛地抽出那藏在竹席之下的宝剑。
只见那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如闪电般袭来,只差一厘米便要割断我的喉咙。
我却是轻轻眨了眨眼,那盈盈的泪光如珍珠般滑落,恰似一滴晶莹的珍珠滑过脸庞,落在了玄铭的掌心。
我微微启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娇柔:
“太子殿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其实银绮早在嫡姐和您相识之前,便已然对您心生倾慕了呀。”
我活了两世,哪能不知,这自幼便缺少母爱的玄铭,最爱听女儿家说这般矫揉造作却又情真意切的话语。
玄铭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迟疑,手中的剑也不由自主地偏了几分。
我继续流着泪,深情地凝望着他,声音愈发凄婉:
“银绮看到您为长姐黯然伤神的模样,心疼得都快要死去了,可为何长姐她就是不懂得怜惜您呢……”
“殿下放心,银绮绝不会成为您与长姐之间的绊脚石,能被心爱之人赐死,银绮……便是死也死而无憾了呀。”
话音刚落。
我毅然决然地空手握住剑柄,身子猛地往前一送,狠狠地贯穿了自己的肩膀。
鲜血瞬间汩汩流出,染红了我的衣衫。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我恍惚间看见玄铭迟疑了半晌,最后终于扔下那长剑,着急地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接住。
他满脸焦急,大声说道:
“司银绮,孤会对你负责。”
“孤让你做孤的太子妃,你不准死。”
翌日清晨。
东宫便送来了一箱接着一箱的聘礼,那聘礼如小山般垒起,竟足足垒成了一座金山。
司府上下皆是一片欢腾,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父亲看着那万两黄金,眼睛都直了,止不住地夸赞司金萍:
“萍儿啊,为父就知道那太子当真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司金萍得意地一笑,伸手将那赏赐一一摸过,脸上的得意之情不言而喻。
她看向我,又开始那套惯用的口头嘉赏:
“做得不错,银绮,长姐算是没白疼你。”
我冷笑一声,视线缓缓移向门口。
只见太子玄铭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劲装,逆光而来,宛如天神下凡。
司金萍撇撇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又摆出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傲然说道:
“你来啦?”
“我可先说好了,这太子妃是你硬要我当的,我可没……”
司金萍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她惊讶地发现,玄铭看都没看她一眼,甚至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温柔地牵起了我的手,轻声说道:
“银绮,孤送你的这些,可还满意?”
我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他的肩头,怯懦地点了点头,娇声说道:
“殿下所赐,银绮自是满意。”
玄铭微微一笑,说道:
“走,孤先带你去我们未来的家瞧瞧。”
父亲听了,顿时傻了眼,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黄金,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冷笑一声,说道:
“她宁愿抗旨都不愿嫁给孤,可见她对孤是万般厌恶。”
“无妨,以后银绮就是孤唯一的太子妃。”
玄铭握住我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他笑容温和,一直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全世界于他而言都是泡影,他只看得见我。
可我心里明白,我绝不会傻到去相信,他对长姐的十几年的情谊,能这么快就放下了。
我更不会相信,司金萍会把玄铭这块到嘴的肥肉扔了。
所以,当司金萍乔装打扮成一个小太监的模样,想偷溜进东宫时,我一点儿都不意外。
我微微勾起嘴角,心中暗道: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相反,我还故意撤减侍卫,好让她顺利进来。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留心观察着司金萍每日前来的固定时间。
在这天,她又一次躲在柴房里,跟玄铭卿卿我我时。
我突然带着一大群东宫的侍卫赶来,大声喊道:
“保护太子!抓刺客!”
4
司金萍终究是露了马脚,被人当场擒获。
彼时,玄铭面色阴沉,眉心微蹙,似在字斟句酌,思索着如何安抚于我。
我却是先一步,屏退了左右众人,满面歉意,盈盈下拜:
“太子殿下,恕银绮不知,那刺客竟是长姐所扮。”
“还望殿下顾惜自身声誉,携长姐暂回银绮之处,银绮今晚便去偏殿歇息便是。”
玄铭闻言一愣,眼中闪过懊悔与愧疚之色。
我双目微垂,指尖轻颤,似是伤心欲绝,却又强自忍耐,顾全大局。
玄铭思忖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行至分别之处,他忽而开口挽留:
“银绮,你且等我安置好你长姐,便来陪你。”
我闻言,微微一笑,温婉如初:
“殿下放心,银绮自会等候。”
然我心中却明镜如水。
他,是不会来的。
司金萍好不容易抓住此等良机,又怎会轻易放手?
她定会想尽办法,留住玄铭。
是以,我早早熄了灯,一觉睡至日上三竿。
推开门扉,方知玄铭自早朝归来,便一直立于此处,静候我醒。
他开口便是道歉:
“银绮,昨晚是孤失言了,你要何补偿,孤皆可应允……”
我闻言,心中暗喜,此正合我意。
前世,司金萍身为皇后,却屡遭暗算,一度失宠。
为争宠,她竟设计让我与玄铭共处一室。
再装作无辜之状,揭穿我们。
她不仅借玄铭之愧疚复宠,还假意同情,将我册封为最低等的答应,害我在宫中受尽折辱,最终惨死冷宫。
是以,我学着她上一世的嘴脸,天真烂漫地对玄铭道:
“太子殿下,银绮知您心系长姐,如今你们已有了夫妻之实,更应将长姐纳入东宫。”
“然长姐抗旨不愿为太子妃之事,已是人尽皆知。银绮思之,不如先将长姐册为侍妾,待风头过去,若长姐欲为太子妃,银绮自当成全。”
玄铭闻言,甚是感动,搂我入怀,眼眶微红:
“银绮,你乃世上唯一为孤着想之人,有你在,实乃孤之福气。”
然第二日,我尚在梦中,司金萍便怒气冲冲地踹开我房门。
她命贴身侍女毛珠,将一盆凉水泼于我身:
“庶出女便是下jian,果然只会用些下作手段狐媚人。”
“你究竟是如何狐媚了玄铭哥哥,让他只给我一个侍妾之位!”
“我可是嫡女!嫡女岂能为人妾室?这分明该是你这种庶女的归宿!”
此时,一阵细碎脚步声渐近。
我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小声抽泣起来:
“长姐,银绮没有。”
“你若欲为太子妃,银绮还你便是。”
“只求你让我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哪怕当一个奴婢也好。”
司金萍之侍女毛珠,一向冲动。
闻我此言,她立时一个巴掌甩来:
“放肆!没娘教的下三滥,谁允许你这么跟大小姐说话的!”
“就凭你,也敢肖想我们大小姐的东西?太子妃、太子殿下,本就是我们小姐的……”
“啊!”
电光石火间,毛珠被踹飞出去,呕出一口鲜血。
玄铭面色阴沉,立于门口。
他瞪着司金萍,语气寒若冰霜:
“孤真是看错你了。”
“银绮处处为你着想忍让,甚至主动欲将太子妃之位让出,你却如此待她。”
司金萍瞪大眼睛,不吭一声,似是受了天大委屈。
良久,她平淡地叹了一口气:
“玄铭哥哥,萍儿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那就算是吧,玄铭哥哥要这么想,萍儿也无话可说。”
“若玄铭哥哥实在气恼萍儿,干脆直接赐死萍儿吧。”
司金萍不知。
她这套自请赐死的套路,这一世早已被我加以升级用过了。
玄铭看她说完这句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有我当初一剑赴死的气度,便深知司金萍只是嘴上说说。
是以,他大手一挥:
“来人!将侍妾司氏禁足寝宫,非诏不得出!”
“宫女毛珠,顶撞太子妃,乱棍打死!”
5
这出绵延了十几载的爱恨纠葛,自是难在朝夕间落幕。
彼时,司金萍被禁足已三月有余。
这日,她又于院中放起孔明灯,那点点灯火,引得玄铭不由自主地投去目光。
哀思满腹、伤心欲绝的玄铭,俯身捡起一个坠落的孔明灯。
细观之下,方觉每一个灯罩之上,皆密密麻麻写满了司金萍亲手抄录的经书。
灯罩之下,还悬着为玄铭祈福的箴言。
见此,我心中暗自腹诽,真想打个哈欠以抒胸臆。
只见玄铭,眼眶微湿,几不可察。
我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善解人意地劝慰他道:
“殿下,去吧,长姐此举,许是已知错矣,正低头向您求和呢。”
玄铭闻言,神色微动,终是又去了。
我对此,却是毫不在意,毕竟,我尚有要事在身。
欲登后位,若无依靠,岂能成事?
我深知,当今圣上已是大限将至,最迟不过明年初秋。
故而,在这段时日里,我必须赢得未来太后,即现如今的皇贵妃之首肯。
她乃玄铭之养母,又好揽政权于一身。
未登太后之位前,便已与前朝半数大臣暗中勾结。
是以,玄铭登基后,对她处处提防。
这日,我前往投诚。
只见那雍容华贵的皇贵妃,倚在榻上,懒懒地摇着手中的团扇,目光慵懒。
她问:
“本宫,凭什么要帮你?”
我笑吟吟地抚摸着肚子,花言巧语地哄她道:
“就凭您,乃是未来的太皇太后之尊。”
其实,我心中明了,皇贵妃在玄铭登基后的第七年,便已香消玉殒。
她啊,是活不到那一天的。
司金萍与玄铭,难得地恩爱了一段时间。
两人携手游山玩水,好不自在逍遥。
我对此,却是充耳不闻,只专心养胎,替玄铭处理一些他懒得过问的政事。
数月后,我顺利诞下龙子。
玄铭大喜过望,亲自为孩子取名为“元望”。
时光匆匆,一年转瞬即逝。
老皇帝驾崩,太子继位,皇贵妃顺利登上了太后的宝座。
然而,玄铭却迟迟不肯举行封后大典,令前朝后宫皆惶惶不安。
他们纷纷猜测,定是玄铭欲立司金萍为后,可碍于我这个绊脚石在,才只能拖着不决。
可实际上呢,
这些隶属于太后势力的大臣们,正在前朝疯狂地给玄铭洗脑,力荐立我为皇后。
而浑然不知的司金萍,却仍深陷于爱情的泡沫之中,无法自拔。
前段时间,玄铭对她的专宠,又让她再度端起了架子。
她邀请我们东宫所有妻妾一同小聚,从西六宫逛到了东六宫。
等走到了景仁宫门口时,
她满眼希冀,嘟着嘴,喃喃自语道:
“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至于那皇后之位,我原本就不在乎的。”
我听到她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假清高,立马松了口气。
心中暗道:吓死,还以为她真的悔过了呢。
嘟囔完,司金萍又对着我说教起来:
“银绮啊,你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妃,可身为长姐,我还是得劝上这么一句。”
“是你的东西,终究是你的,别人想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就算争破脑袋,你也抢不到。”
“我和玄铭哥哥的情谊,不是你们能媲美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玄铭哥哥为了娶我,可是自降身段,亲自上门提亲的呢……”
司金萍又开始对着众人,滔滔不绝地讲起,她和玄铭的“闺房秘事”。
殊不知,正是因为她这口无遮拦,又喜欢自命清高的臭毛病,才彻底让她和玄铭的感情万劫不复。
6
封后之旨,如疾风骤雨,骤然而至。
彼时,司金萍正端坐于主位之上,精心妆扮,华服璀璨,明媚如春日之花。
忽闻此讯,她身形一晃,险些失足跌落。
安插于司金萍身旁之探子,匆匆回禀于我,言:
“娘娘,司小姐闻得唱喏公公高声宣读您的名讳,怒目圆睁,气得眼珠子似要夺眶而出,当场便摔碎了三个盘子,瓷片四溅,惊得侍女们纷纷躲避。”
而此时此刻,我正于宫人之侍奉下,缓缓披上那繁缛厚重之凤袍,静候封后大典之举行。
我早有预料,司金萍定会前来搅局。
故而,于大典落幕之前,我已暗中命人将她锁于寝宫之中,不许踏出半步。
玄铭轻挽我手,我们二人,一步一步,缓缓登上那高耸入云之梯。
至顶,他忽而驻足,神色凝重,似下了千钧之决心,问我:
“银绮,自此之后,你可愿与朕并肩而立,共赏这万里江山?”
我闻言,心中暗笑,他这些一时兴起之情爱,我从未放在心上。
然,若问愿不愿意,我自是答愿意。
若问爱不爱你,我亦答爱你。
封后大典,顺利落幕。
我悠然坐于景仁宫内,与玄铭共品香茗,闲话家常。
未几,司金萍怒气冲冲,闯入宫中,欲兴师问罪。
她如疯魔一般,扯着玄铭之领口,质问道:
“玄铭哥哥,当年我跪于养心殿外,为你淋了整整十个小时之雨,你曾言永不负我,莫非如今已全然忘却?”
“她是庶女!怎能与我这个嫡女相提并论,与你相配?你怎可将皇后之位,轻易赐予她?”
玄铭闻言,大惊失色。
他如当初踹毛珠那般,狠狠踹了一脚司金萍,怒喝道:
“大胆!司金萍,朕乃天子,你竟敢如此对朕说话?还敢上手抓朕,你是活腻了吗?”
我见状,赶紧跪下,惶恐万分,低头言道:
“陛下息怒,姐姐……姐姐这些话,只是气话而已。若姐姐真想要这皇后之位,臣妾愿让之……”
说实在的,这句话,我说得都有些恶心了。
无奈眼前这两位,却偏偏爱听。
司金萍泪眼婆娑,摇头晃脑,极力想要营造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之凄美感。
可事实上,玄铭此刻,只觉被人挑衅了皇威,一心只想出气。
他气愤地指着司金萍之鼻子,咆哮道:
“来人!来人,将她给我打入冷宫!朕不想再见到这个疯妇!”
司金萍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她愣愣地呆坐于原地,只流泪,不说话。
我赶紧小声在她耳边言道:
“姐姐,你何不以死明鉴?说不定还能引起陛下之恻隐之心呢,他定不会真让你死的。”
她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似觉我说得有理。
于是,她视死如归般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狠心朝一旁之柱子上撞了过去。
“玄铭哥哥,你无须厌弃萍儿,萍儿会自行了断的。”
“萍儿只愿玄铭哥哥此后,岁岁长安乐,无忧无虑。”
我早就料到她会照我说的做了。
嘭的一声,司金萍撞在柱子上,额头瞬间鲜血淋漓。
她身体摇摇晃晃半天,硬是凹了一个娇弱之造型,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这样子,我就知道,她命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这么一闹,玄铭也不舍得将她打入冷宫了。
只是吩咐太医,好生照料。
不过,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大手一挥,将定位分封号之事,全权交给我处理,不再过问。
只是定到司金萍之位分时,我还是忍不住拔高音量,问了一句:
“长姐人淡如菊,不如就择封号‘菊’,册为贵人,可好?”
没别的意思,就是知道司金萍刚好来了,能听见这里面的动静,故意刺激她的。
她闻言,气焰嚣张地冲了进来,却在见到玄铭之瞬间,又怂了下来。
她不敢像以前一样明目张胆地发火,只能含着泪,楚楚可怜地将手里之甜汤递给玄铭,言道:
“皇上是故意串通好庶妹,上演这么一出好戏来气臣妾吗?”
“臣妾不想听了,也听够了。皇上记得用了这碗开脾健胃之甜汤,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别太辛苦。臣妾知错,臣妾告退。”
啧啧,我托着下巴,看到玄铭眼中流露出星星点点之感动。
看吧,人终归还是犯贱的。
但我怎么会给他死灰复燃之机会呢?
我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哀伤悲切地叹息一声,言道:
“臣妾这个皇后,大抵还是做得不称职。否则姐姐怎会还是一口一个庶妹唤臣妾……”
玄铭闻言,面色一冷,放下手里之甜汤,安抚我道:
“皇后莫要如此说,朕自会让她知晓规矩。”
傍晚时分,玄铭命人掌了司金萍十个嘴巴子。
自此,她终于学乖了,人前会乖顺地低头唤我一声皇后娘娘。
7
司金萍倒是难得安分了几日,这后宫之中,竟也似有了一丝平静。
我自是没有闲着,每日里都苦口婆心地劝着玄铭:“皇上,这后宫佳丽众多,您可莫要厚此薄彼,当要雨露均沾呐。”
玄铭听闻,惊讶地挑了挑眉,眼中满是意外之色,随即感激地轻谓道:“皇后如此体谅朕意,朕心甚慰。”
他自然是会惊讶的。
只因前世之时,司金萍身为皇后,那可是千方百计地阻拦玄铭宠幸六宫嫔妃。
那时,玄铭还好声好气地哄着她:“萍儿,你为何总是喜欢说些让朕为难的话?”
“朕心中有你,可这娶妻纳妾,为皇室开枝散叶,乃是朕身为皇帝的责任。你身为皇后,更应履行嫡母、正妻之责啊。”
司金萍却当场撒起泼来,全然不顾自己幼子的前途,拿着剪刀扯着自己的头发,声嘶力竭地喊着要断发。
她张口闭口便是那几句:“臣妾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个真正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又怎能心甘情愿地看着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生儿育女?”
“臣妾不懂得什么叫大度,臣妾只知道,臣妾对玄铭哥哥的这一片痴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我冷笑一声,心道:很显然,我可不是那样的蠢货。
光是劝完玄铭雨露均沾,自然是不够的。
但凡是有后妃有了身孕,我比玄铭还要激动几分。
我拉着那后妃的手,满心欢喜地说道:“好妹妹,这可是大喜之事啊,你定要好好养着身子。”
这些孩子,可都是我的心头好啊。
谁不喜欢那甜甜乖巧,一口一个皇额娘的小公主呢?
我笑着对那后妃说道:“妹妹这胎若是个公主,那可真是这后宫的福气呐。”
若是皇子也无妨。
我拉着玄铭的手说道:“皇上,若是皇子,将来即便当不成皇帝,也可为臣为将,辅佐咱们的元望啊。”
玄铭笑着点头:“皇后所言极是。”
我对后妃们,那可是比对玄铭还要好上几分。
我时常召集后妃们,笑着说道:“姐妹们,在这后宫之中,咱们便是一家人,莫要生分了。”
我对她们的庶子,也是比对元望还要亲近几分。
我抱着那庶子,温柔地说道:“乖孩子,来,让皇额娘抱抱。”
对宫女太监,我更是赏罚分明。
我对着那犯错的宫女说道:“此次念你初犯,便饶你一次,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又对着那尽心尽力的太监说道:“你此次办事得力,朕与皇后都有赏。”
大封六宫之时,就连司金萍我都没落下。
我宣旨道:“菊贵人司氏,贤良淑德,今越级晋升为菊妃。”
司金萍跪地谢恩:“臣妾叩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我执掌中宫的这些年。
六宫上下无不夸我一句贤后。
有后妃笑着对我说道:“皇后娘娘真是贤良,有您在,这后宫才如此和睦。”
除了司金萍以外,后宫再也没了尔虞我诈的现象。
毕竟她们想方设法设计陷害,还没直接跟我讨要来得快呢。
上一个想要孩子的嘉妃,跑到我面前,可怜巴巴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也想有个孩子。”
我笑着说道:“好妹妹,莫要着急,本宫自会为你安排。”
如今,她已经抱上俩了。
玄铭看到满宫和睦、儿女满堂的画面,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银绮,朕此生有你这个良妻,死而无憾。”
我背对着他,收起脸上的假笑,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暗道:接下来,还有个讨厌的人要我亲手收拾呢。
8
新入宫的西域美人,初来乍到便被封了个清妃之位。
此消息一出,后宫众嫔妃皆惶惶不安,纷纷涌至我宫中,争先恐后地劝道:
“皇后娘娘,您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是啊,皇后娘娘,这清妃来历不明,又得皇上如此恩宠,不得不防啊!”
我轻捻着佛珠串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诸位姐妹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笑话,我心中暗道。
这清妃与司金萍,分明就是共用一个脑子的主儿,对谁都摆出一副傲世轻物、尘外孤标的模样。
上一世,清妃入宫后,不知怎的就对我这个小小答应充满了敌意。
她开口闭口便是庶女有罪论,讽刺我出身低微,又用下jian手段勾引玄铭,害得司金萍日日以泪洗面。
我闻言,心中不禁冷笑,当时真想把她的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且先不说,明明是司金萍当初为了复宠,蓄意设计让我失身于玄铭。
我一个末位答应,何德何能,竟能让司金萍日日以泪洗面?
她不嫉妒那圣宠正盛的贵妃,倒是记恨上了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小答应。
既然她和司金萍如此要好,那便让她们两姐妹同患难才是……
这日,清妃又屡次三番不给我请安,将我当成空气一般视若无睹。
我眼神一冷,直接下令道:
“来人,将清妃关进慎刑司,掌嘴二十!”
清妃闻言,两眼一瞪,竟是横了起来:
“你敢!你竟敢如此对我!”
“连皇上做事都得看我三分脸面,你敢打我,就等同于打了我身后整个西域!”
我闻言,嗤笑出声,抬手便是一耳光招呼了过去:
“贡品就应该有贡品的样子,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说罢,我命令道:“让所有嫔妃都来看着,清妃是如何被我押在长街跪着掌嘴的!”
清妃被按在地上,仍是不死心地继续顶嘴:
“呵,要不是菊娘娘性子寡淡,不喜争强好胜,否则皇后的宝座怎会落到你这种小人手里!”
她说着,还一脸愤慨地望着司金萍,掷地有声地为她打抱不平。
可司金萍闻言,却是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的模样,仿佛跟清妃一点都不熟。
我故意扬了扬下巴,不放过这个机会,问道:
“菊妃,清妃这话是……”
司金萍闻言,挺直腰板,脑袋跟拨浪鼓似的疯狂摇晃:
“臣妾不知,臣妾真的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然后,我吩咐人道:
“去,向皇上请旨,赐死清妃。”
“身为后宫妃嫔,竟明目张胆地藐视中宫,对天子出言不逊,此等大逆不道之举,绝不能姑息!”
玄铭向来最记恨别人挑战他的天威。
饶是清妃那句“连皇上做事都得看她三分脸面”,就足以让她被五马分尸的了。
9
这已是我在玄铭跟前,第二次泪落如雨。
我泣声言道:“陛下,臣妾心中实在苦楚。”
玄铭为安抚我,不仅痛快应下赐死清妃。
玄铭冷冷道:“清妃罪大恶极,当诛。”
还将清妃施以极刑,五马分尸尚嫌不足,死前先要折断其四肢,毁其容貌,日日施以针刑,轮番用烙铁、夹板折磨,待折磨够了,才扔去五马分尸。
听闻,临死前,清妃还在声嘶力竭地让人寻司金萍救她。
“司金萍,救我!救我!”清妃凄厉呼喊。
可司金萍生怕清妃的血溅到自己身上,紧闭宫门,一连半月称病不出。
“本宫病了,不见客。”司金萍在宫中冷冷吩咐。
我听着小曲儿,望着司金萍宫殿的方向,笑而不语。
我轻声道:“她就算再想躲,也躲不过那条为她设定的死路。”
其实,这也不全算是我害了她。
我悠悠叹道:“毕竟,她是死在了自己的愚蠢之上。”
这天。
我听闻司金萍开始效仿我的仁善,动用自己的私库,救济宫里遇到困难的宫女、太监,以此拉拢人心。
我嗤笑一声:“她倒是学得快。”
她亲手给他们缝制鞋垫,绣驱蚊的荷包,熬祛暑的绿豆汤。
“多谢娘娘。”宫女太监们感恩戴德。
可实际上,这哪有我大手一挥拨下去的几十两银子来得快?
我暗自思量:“奴才进宫都是为了赚几两碎银补贴家用,她那点小恩小惠,怎比得上真金白银?”
她啊,只觉得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满脑子情情爱爱。
我轻哼一声:“真是愚蠢至极。”
每一个拿了她好处的人,还得听她说几句她和玄铭少时的故事才能走。
“我与陛下少时……”司金萍絮絮叨叨。
没完没了绕不开那句:
“我只愿得一人心,和陛下白首不分离……”司金萍一脸憧憬。
我实在是听腻了,吩咐探子:
“日后若是还是这些没营养的话,就不必来回禀我了。”我皱眉吩咐。
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了那个人出现。
中秋家宴,我的视线猛然被一个躲在人群中,眉眼清秀,目光闪躲的小太监吸引住了。
我心中暗道:“此人,倒是有些特别。”
毕竟他看向司金萍的眼神,实在是太炙热了。
我低声自语:“这眼神,不简单。”
我知道,这人名唤小夏子。
我微微点头:“小夏子,倒是个有趣的名字。”
前世,司金萍救下想要轻生的他,还亲手给他上药。
“别怕,有我在。”司金萍温柔安慰。
可怜的玄铭大概还不知道,当时司金萍腹中的龙子,十有八九是这个没断干净根的小夏子的。
我心中冷笑:“玄铭啊玄铭,你可知你头顶一片绿?”
这一世,我断然不能让我“深爱”的玄铭受此等大辱。
我暗自发誓:“定不能让此事重演。”
我故意夸小夏子做事麻溜,提拔他成为司金萍宫里的大太监。
“小夏子,你办事得力,本宫提拔你为大太监。”我微笑吩咐。
在这之后,又让碎嘴子们在宫里传播司金萍亲手给大太监上药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司金萍娘娘亲手给大太监上药呢!”碎嘴子们窃窃私语。
玄铭得知后,直接撤了她一个月的绿头牌。
“司金萍,你竟做出如此之事,撤你绿头牌一月!”玄铭怒喝。
事实证明,玄铭的担心是正确的。
我心中暗道:“玄铭啊,你倒是看得明白。”
毕竟这个太监就是以后和司金萍互相慰藉的好兄弟。
我微微一笑:“这倒是有趣了。”
我做事向来不磨叽。
我冷冷道:“该动手时,绝不手软。”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让一个太监装作成刺客的样子,去刺杀司金萍。
“上!给本宫好好教训她!”我低声吩咐。
不出我所料。
小夏子对司金萍关心则乱,二话不说就闯进了司金萍的寝殿。
“娘娘小心!”小夏子急呼。
只穿着一件单薄里衣的司金萍竟也没有一点羞耻,毫不避讳。
“小夏子,你来了。”司金萍一脸依赖。
10
这一幕,恰被匆匆赶至的我与玄铭尽收眼底。
玄铭气得须发皆张,怒目圆睁,一把从侍卫手中夺过剑来,剑尖直指司金萍的眉心,厉声喝道:
「好你个大胆的jian人!竟敢背着朕行此等苟且之事!朕定要诛你们九族!」
这一幕,于我而言,实在太过熟悉。
遥想多年之前,玄铭也曾这般剑指我。
可司金萍断然不会似我当年那般应对,只见她瞪大双眸,声声狡辩道:
「皇上!臣妾与小夏子不过是情同手足,如兄弟一般,绝无他事啊!」
玄铭闻言,怒不可遏,左右开弓,连着扇了司金萍两记耳光,口中骂道:
「贱妇!这番说辞,你当初对朕也说过!怎么?你的心上人都是你的兄弟不成?」
司金萍被打得嘴角瞬间出血,她却只是抿了抿唇,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冷笑道:
「哼!臣妾看,皇上是被皇后娘娘迷惑了心智,已然不分是非黑白了!」
言罢,她又恶狠狠地瞪着我,满眼恨意,咬牙切齿道:
「既然如此,臣妾无话可说!愿皇后皇上伉俪情深,白头偕老!」
「皇上若实在看臣妾不顺眼,干脆一剑杀了臣妾吧!」
然而,话音未落。
玄铭便毫不犹豫地一剑刺进了司金萍的心口。
司金萍做梦都未曾想到,她的挚爱、她念念不忘的情郎,竟会有朝一日亲手杀了她。
终于,她落下了一滴悔恨的眼泪,声泪俱下道:
「玄铭哥哥,萍儿从始至终爱的人,明明只有你啊……」
可是,玄铭已经不想再听这些了。
他杀了司金萍后,又命人将小夏子大卸八块,把两人一南一北扔去两个不同的乱葬岗喂狗。
想来,他当真是恨毒了司金萍。
司金萍死后数年,玄铭竟从未想起过她。
他那颗无处慰藉的心,只能靠着我偶尔给予的一次敷衍关怀来支撑着。
他分明不爱我,却越来越无法离开我。
我自此变得更加忙碌了。
一边,我要应付太后,每日给她描绘太皇太后的美好愿景,画着那虚无缥缈的饼,说道:
「太后,您且放宽心,日后定能享那太皇太后之尊荣。」
一边,我又要偷偷笼络前朝大臣,为元望的未来铺路,低声与大臣们商议:
「诸位大人,还望日后能多多扶持元望。」
一边,我还要安抚后宫嫔妃,笑着对她们说:
「姐妹们,咱们都要安分守己,共保后宫安宁。」
同时,还要上心庶子的教育,时常教导他们:
「你们定要勤勉向学,日后为朝廷效力。」
我这个皇后,可真是称职至极啊!
将来待我百年之后,一定要让元望给我择一个贤德的谥号!
时光匆匆,玄铭登基后的第七年,太后驾鹤西去。
玄铭好不容易独揽大权,却得了一场急症,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虽然后妃们都日日为他诵经祈福,虔诚地祈求着:
「愿皇上身体能快些好起来。」
可玄铭又强撑了四年,终究还是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我来的时候,玄铭好似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他拉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又蹭,声音颤抖道:
「银绮,朕做了好可怕的一个梦。」
「朕梦到你成了位分低等的答应,被关在冷宫里,生下了一个皇子。」
「平时,你们遭人欺辱不说,那司金萍贱妇,居然还成了朕的皇后。」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妖魔手段迷惑了朕的心智,竟然让朕听了她的鬼话,不准太医给你和皇子看病。」
「最后,害得你们惨死冷宫……」
11
我唇角微勾,发出一声轻笑,伸手缓缓抚平玄铭紧皱如峰的眉心,那长长的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险些便戳到他的额头,我悠悠道:
“陛下可知,长姐曾言,不过是换季染了风寒罢了,难不成这小小病症还会要了他们娘俩的性命不成?臣妾当时亦是不信,一个三岁稚子,怎会撑不过一场寻常感冒。”
“臣妾心想,如若他当真这般羸弱不堪,想来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器,死了倒也干净。”
“而陛下竟觉得长姐说得极是,便不准太医前来为我们医治。”
“于是啊,前世的臣妾与元望,便永远死在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寒冬腊月里,尸骨都未能得全。”
玄铭听闻,惊诧得双目圆睁,连呼吸都忘了,良久才颤抖着声音问道:
“前世……”
“什么前世?你莫要胡言乱语。”
言罢,我自袖中拿出一条鸳鸯锦帕,动作轻柔地轻轻盖上玄铭的脸,轻声说道:
“那过往之事,都不重要了。”
“陛下只需知晓,臣妾啊,自见到您的第一眼起,便打定了主意,要踩着您的尸骨,向司金萍讨回公道。”
“好啦,陛下累了,该好好歇息了。”
言罢,我的手指猛地用力下按,玄铭顿时因呼吸困难而呜呜地叫着,那声音似困兽之鸣。
可他日日服用了软骨散,浑身绵软无力,哪来的力气推开我,只能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浓浓闷音的几个字:
“银绮……”
“朕……朕那么爱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朕?”
他绝望地盯着我,一行清泪顺着眼眶缓缓溢出,那眼神似要将我看穿。
这双眼睛,看了我几十年。
它曾有过愧疚之色,似做错事的孩子;有过同情之意,如怜悯弱者的善者;有过怜悯之态,像对待受伤的鸟兽;有过乞求之态,仿佛我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却唯独没有爱。
充其量,最多不过是对一件玩物,一时兴起的欢喜罢了。
我冷笑一声,道:
“倘若陛下真的爱臣妾,怎会三番五次地被司金萍拿捏,任由她摆布?”
“至于那太子妃、皇后的宝座,皆是凭臣妾自己的本事,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得来的。”
“对了陛下,臣妾差点忘了,这块锦帕可是司金萍亲手绣的,上面的鸳鸯,便是她和你呢。”
“陛下是不是又要带着对她的愧疚,下去与她相会啦?”
我缓缓垂眸,懒得再去看玄铭那扭曲痛苦的表情,掌心彻底捂死他的口鼻,冷声道:
“陛下,要不说您跟长姐真是绝配呢。”
“都一样的——”
“让人恶心透顶。”
世人皆惋惜,仁厚节俭的玄帝终究还是没能撑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想来大家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夸赞他的字眼,才不得已用上仁厚节俭这四个字,聊以慰藉。
新皇登基,新的后妃如花般纷纷进入六宫。
元望尚且年幼,却主动提议让我垂帘听政,他睁着明亮的眼睛,恭敬地说道:
“母后,儿臣年幼,诸多事务尚不能处理周全,还望母后垂帘听政,助儿臣一臂之力。”
我微微点头,应道:
“好,母后自会帮你。”
时隔数年,垂垂老矣的父亲又一次找到了我。
只见他步履蹒跚,满脸焦急,原因是元望今日在朝堂上,削了他小儿子的职位,还将他们老两口发配去镇守那苦寒无比的边疆。
他一见我,便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
“太后娘娘,您当真不管司家的死活了吗?我……我可是您的亲生父亲啊。”
我听着他说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坐在内室的铜镜前,拿起眉笔,仔细地为自己描眉,仿佛他的话不过是耳旁风。
掌事的大丫头见状,立马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恭敬地请他出去,道:
“司大人,太后娘娘正在梳妆,您还是请回吧。”
可父亲还是不死心,隔着屏风在殿外声嘶力竭地喊我:
“太后娘娘,您不能如此绝情啊,司家如今落得这般地步,您怎能坐视不管?”
我放下手中的口脂,朱唇微启,冷冷道:
“早些年,父亲眼中只有金萍,何曾将银绮放在心上?”
“现在倒想起哀家来了?”
“晚了。”
司家父子去镇守边疆的第二年,便死于非命。
据说父亲死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亲手书写的家书,足足有十页纸那么多。
我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第一句便是:
【银绮,父亲一失足成千古恨,才导致你我父女情谊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后面的话,我懒得再看了。
光是想想,便能想到司金萍那张道貌岸然、虚伪至极的脸。
这一刻,他们的死倒也不显得奇怪了,毕竟这一家子嫡出的血脉,都自视甚高、清高得很呐。
过往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
我司银绮的人生,从此将光明灿烂,再无阴霾。
来源:桃气故事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