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去世,嫂子带侄子改嫁,十年后,一个富豪找到我:我是你侄子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2 19:18 1

摘要:二零零九年的秋雨,缠缠绵绵下了半个月,把李家坳的土路泡得黏腻如浆。我跪在哥哥李建国的灵前,膝盖压着湿漉漉的草席,草屑混着泥水钻进裤腿,凉得刺骨。额头抵着冰凉的棺木,那层薄薄的杉木仿佛能透出哥哥身体的寒意,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哭不出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

第一章 唢呐声里的别离(扩充版)

二零零九年的秋雨,缠缠绵绵下了半个月,把李家坳的土路泡得黏腻如浆。我跪在哥哥李建国的灵前,膝盖压着湿漉漉的草席,草屑混着泥水钻进裤腿,凉得刺骨。额头抵着冰凉的棺木,那层薄薄的杉木仿佛能透出哥哥身体的寒意,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哭不出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拧得生疼,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棺木是村里木匠连夜赶做的,最便宜的杉木,板壁薄得能看见木纹。哥哥躺在里面,穿着他生前最喜欢的那件藏青色中山装 —— 那是他二零零四年和嫂子王秀兰结婚时,咬牙花三百块钱在县城供销社买的。我记得他穿这件衣服时总爱挺直腰板,袖口挽得整整齐齐,说:“娟儿,你哥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得有个样子。” 可现在,这根顶梁柱倒了,倒在村口那座刚修了一半的小桥下。

包工头是邻县来的,姓黄,三角眼,说话油滑。他说哥哥是 “失足落水”,可谁都知道,为了赶在秋收前把桥修好,哥哥连续熬了三个通宵 —— 白天扛钢筋、拌水泥,晚上还要守着搅拌机,怕材料被偷。出事那天凌晨,有人看见他坐在桥边揉眼睛,手里还攥着给毛豆买的麦芽糖,纸都浸软了。

“娟儿,起来歇歇吧,你哥在天有灵,也不愿看你这样作践自己。” 嫂子王秀兰扶着我的胳膊,她的手比我的还凉,指尖颤抖着,虎口处还有没洗干净的水泥印。她比我大五岁,嫁给哥哥时才二十岁,梳着两条粗辫子,一笑有两个梨涡。如今才二十五,眼窝陷下去,颧骨凸起来,脸上的皮肤蜡黄,像蒙了一层灰,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一样蔓延。

毛豆穿着一身小小的孝服,是村里老人连夜缝的,针脚有些歪歪扭扭。他站在嫂子身边,手里攥着一个磨得发亮的拨浪鼓,那是哥哥生前用槐木和羊皮亲手做的,鼓面上还留着哥哥刻的小老虎。他还不太懂 “去世” 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大人们哭,自己也咧着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小身子晃悠悠的:“姑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让爸爸给我扎风筝。昨天爸爸说,等桥修好了,就扎个最大的,能飞到云上去。”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抽紧,一把把毛豆搂进怀里,他身上带着奶味和泥土混合的气息,小小的肩膀还很单薄。我哽咽着,声音破碎:“毛豆乖,爸爸…… 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等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

“那我什么时候长大?” 毛豆仰起脸,睫毛上挂着泪珠,“我现在就想长大,让爸爸回来。”

嫂子别过脸,用袖子擦眼泪,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旁边的三叔叹了口气,蹲在灵前烧纸,火苗映着他的脸:“建国这孩子,太实在了。黄老板让他熬夜,他就真熬,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

哥哥的后事办得潦草又寒酸。包工头黄老板一开始只肯给一万块赔偿金,说 “是自己不小心,跟工地没关系”。村里的老支书带着十几个人,堵在工地门口守了三天三夜,黄老板才松口,加了两万,总共三万块。扣掉棺材钱、寿衣钱、请唢呐队的钱,还有给帮忙乡亲们的饭钱,最后剩下两万三千块。嫂子用一块蓝布手绢层层包好,塞进贴身的衣兜里,睡觉都攥着,像攥着救命的稻草。

那天晚上,她坐在我家的土炕上,油灯的光昏黄,映着她蜡黄的脸。炕桌上摆着两碗玉米糊糊,已经凉了。她沉默了很久,手指反复摩挲着衣角,才低声开口:“娟儿,我想带着毛豆改嫁。”

我手里的筷子 “当啷” 一声掉在炕桌上,玉米糊糊溅出来一点。我愣了一下,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挖走了一块。李家坳是个穷地方,山高路远,地里的收成全看天。哥哥走了,嫂子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个四岁的孩子,根本没法生活。村里的闲言碎语已经开始了,有人说她 “克夫”,有人说她 “迟早要跑”,还有光棍汉半夜在她窗户外吹口哨。地里的活儿也不是她一个女人能扛下来的,春天播种,夏天浇地,秋天收割,哪一样不需要力气?

“嫂子,我不怪你。” 我吸了吸鼻子,鼻子里全是煤油和泥土的味道,“李家坳留不住你,也留不住毛豆。只要你对毛豆好,去哪里都行。”

“我肯定对他好。” 嫂子的眼泪掉下来,砸在炕席上,洇出一小片湿痕,“是我对不起建国,对不起你们李家。可我没办法,毛豆还小,他不能没有妈,也不能跟着我受苦。他要上学,要吃饭,我一个人,撑不起来。”

嫂子要嫁的人是邻村的张建军,比她大八岁,老婆前两年得了肺癌去世,留下一个六岁的女儿,叫张萌。张建军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有三亩地,还在村口开了个小小的修车铺,主要修自行车和摩托车,偶尔也修修农用三轮车。日子不算富裕,但胜在安稳,能勉强糊口。

我见过张建军一次,是哥哥还在的时候,他来李家坳给人修摩托车。穿一件灰色的旧夹克,手上全是油污,说话语速慢,看起来是个实在人。他答应嫂子,会把毛豆当亲生儿子对待,供他上学,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还说,以后会经常带毛豆回李家坳,给哥哥上坟。

改嫁的那天,天终于放晴了,太阳出来,把地上的泥水晒得冒热气。张建军推着一辆二八自行车来接嫂子,车后座上绑着一个小竹筐,铺着厚厚的褥子,毛豆就坐在竹筐里,手里还攥着那个拨浪鼓,时不时地摇一下,“咚咚” 的声音,在空旷的村口显得格外冷清。

嫂子穿着一身新做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黑色的发夹别着。她走到我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五百块钱,递到我手里:“娟儿,这钱你拿着,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小卖部的货不够了,就去县城进点,别委屈自己。等毛豆长大了,我一定让他回来看看你,让他认你这个姑姑。”

我摆摆手,把钱推了回去,指尖碰到她的手,还是那么凉:“嫂子,钱你留着给毛豆买吃的穿的,买书本笔墨。我就一个要求,别让毛豆忘了他爸爸,忘了他是李家的人。他爸爸叫李建国,是个好人,是为了给家里挣钱才走的。”

“我记着,我天天跟他说。” 嫂子的声音哽咽了,她弯腰抱起毛豆,毛豆搂着她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她肩上,“毛豆,跟姑姑说再见。”

毛豆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村口那棵老槐树 —— 那是哥哥小时候经常带我们爬的树。他小声说:“姑姑再见,我会想你的。姑姑,你要记得想我。”

“姑姑记着,姑姑天天想你。”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泥土里。

我站在村口,看着自行车越走越远,毛豆的小脑袋从竹筐里探出来,一直望着我,直到身影消失在路的拐角。张建军请来的迎亲队伍吹着唢呐,调子是喜庆的《百鸟朝凤》,可在我听来,那声音比哀乐还让人难受,像一把钝刀子,在心上慢慢割。

从那以后,嫂子就断了和我们家的联系。村里有人去邻村走亲戚,回来告诉我,说嫂子过得还行,张建军对她不错,就是忙着修车铺的活儿,很少在家。也有人说,张建军的女儿张萌不喜欢毛豆,总抢他的东西,还骂他 “野孩子”。还有人说,嫂子怕张建军不高兴,不敢提李家的事,连毛豆的名字都改了,叫 “张睿”。

我去过邻村三次。第一次是半年后,冬天,雪下得很大。我踩着积雪,走到张建军的修车铺门口,看到嫂子正在给一辆自行车打气,脸冻得通红,手上裂了好多口子。毛豆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棉袄,站在旁边,帮着递工具,看到我,眼神怯生生的,想说什么,又被张萌拉走了,张萌还回头瞪了我一眼。我没敢上前,怕打扰他们,也怕看到毛豆对我陌生的眼神,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就踩着雪回去了。

第二次是毛豆六岁那年,听说他要上小学了。我买了一个新书包,还有几支铅笔和本子,想去送给她。走到村口,就看到张建军带着毛豆和张萌去学校报名,毛豆背着一个旧书包,低着头,跟在后面。我刚想喊他,就看到嫂子从家里出来,朝我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我知道,她是怕张建军不高兴,只好把书包藏在身后,转身走了。

第三次是两年后,我妈生病,卧床不起。我想让嫂子回来看看,哪怕只是打个电话。可我去了邻村,修车铺关着门,邻居说他们搬到县城去了,张建军在县城开了个大点的修车铺。我站在空荡荡的修车铺门口,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他们在县城的哪个角落,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们。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家坳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村里盖起了不少小楼,小卖部的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可我心里的那个缺口,却始终没有补上。我在村里开着那个小小的小卖部,守着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每年清明节,都会去哥哥的坟前烧纸,给他磕三个头,告诉他毛豆一切都好,让他放心。坟前的草枯了又长,哥哥的名字刻在石碑上,渐渐被风雨侵蚀,变得有些模糊。

第二章 十年烟火,寸寸牵挂(扩充版)

二零一九年,我已经三十五岁了,依旧单身。小卖部的生意不算红火,但也能维持生计。货架上摆着油盐酱醋、烟酒糖茶,还有一些孩子们喜欢的零食和玩具。每天早上七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过得像村口的河水,平淡无波。

这些年,我听村里出去打工的人说过一些嫂子和毛豆的消息。最早是村里的狗蛋,他在县城的建筑工地干活,说看到过张建军的修车铺,在县城的南环路,规模不小,有四个修理工位,还雇了两个学徒。他说看到嫂子在铺子里帮忙,收钱、递工具,比以前胖了点,气色也好了。

后来,村里的教书先生李老师的儿子,和毛豆在同一个中学上学,是县城的重点中学。他说毛豆学习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十,还拿过数学竞赛的奖。只是这孩子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别人问他家里的事,他总是低着头不回答。李老师的儿子还说,毛豆现在叫张睿,跟着张建军姓,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每次听到这些消息,我都会偷偷地高兴,觉得哥哥在天有灵,保佑着他的儿子。可高兴之余,又难免有些失落。十年了,毛豆已经长成了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他还记得我这个姑姑吗?还记得他的亲生父亲叫李建国吗?还记得李家坳的老槐树和他爸爸亲手做的拨浪鼓吗?

我的小卖部里,一直放着一个铁盒子,是哥哥生前用来装工具的,上面还有他刻的名字缩写 “LJG”。铁盒子里装着毛豆小时候的东西:一个磨破了边的拨浪鼓,鼓面的羊皮已经开裂;一件洗得发白的小棉袄,是我亲手给毛豆做的,袖口还缝着一个小小的 “豆” 字;还有一张他和哥哥的合影,是毛豆三岁生日那天拍的。照片上,哥哥抱着毛豆,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两颗小虎牙,毛豆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手里拿着一块蛋糕,奶油抹了一脸。每次整理货架,我都会把铁盒子拿出来,摩挲着那些旧物,想起以前的日子。

哥哥生前是个很乐观的人,不管日子多苦,他总能找到乐子。他会给毛豆扎风筝、做弹弓,风筝飞得最高,弹弓打得最准;他会带着我和嫂子去赶集,给我买发卡,给嫂子买花布,给毛豆买糖葫芦;他会在冬天的晚上,坐在炕头给我们讲他年轻时打工的趣事,说他在广州的工厂里,怎么跟着师傅学手艺,怎么攒钱给家里盖房子。那时候,我们家虽然穷,但日子过得热热闹闹,充满了欢声笑语。可自从哥哥走了,一切都变了。

我也想过再找个对象,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庭。村里的媒人给我介绍过几个,有村里的光棍汉,有在外打工回来的,还有邻村的鳏夫。第一个是村里的王二柱,人很老实,就是有点木讷,第一次见面就说:“我没什么要求,只要你能给我洗衣做饭,照顾我妈就行。” 我听了心里不舒服,没再联系。第二个是在外打工回来的,带着一个女儿,人挺活络,可第一次吃饭就跟我借钱,说要做点小生意,我也没同意。第三个是邻村的鳏夫,老婆车祸去世了,有两个儿子,他说:“你嫁过来,就得把我的儿子当亲生的,小卖部的钱也得归我管。” 我听了直接就走了。

久而久之,我就成了村里的 “老姑娘”。有人背后议论我眼光高,挑三拣四;也有人说我是因为哥哥的事,对婚姻失去了信心;还有人说我是想守着小卖部,一辈子不嫁人。其实,我只是心里装着太多的牵挂。我牵挂着嫂子,不知道她在张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我更牵挂着毛豆,不知道他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忘记自己的根。我总觉得,要是我嫁人了,就没人给哥哥上坟了,没人记得毛豆还有个姑姑在李家坳等着他了。

小卖部的生意也不是一帆风顺。前几年,村里开了一家连锁超市,东西比我的便宜,种类也多,我的生意一下子就差了很多。有时候一天下来,营业额还不到五十块钱。我想过关门,去县城打工,可又舍不得这个小卖部 —— 这是哥哥生前帮我开的,他说:“娟儿,你一个女孩子,别去外面打工了,在家开个小卖部,安稳。” 我还记得他帮我搭货架、进第一批货的样子,汗流浃背,却笑得很开心。

为了维持生意,我只好学着进一些特色商品,比如自己做的腌萝卜、腌辣椒,还有村里老人编的竹篮、竹筐,慢慢吸引了一些回头客。有时候,村里的老人会来小卖部坐会儿,喝杯茶,聊聊天。王大爷是看着我长大的,他经常说:“娟儿,你太苦了。建国要是还在,肯定不会让你这么孤单。” 每次听到这话,我都会忍不住掉眼泪。

有一年冬天,我得了重感冒,发烧到三十九度,躺在床上起不来。小卖部关了三天门,村里的人都以为我走亲戚去了。直到第四天,王大爷来买烟,看到小卖部关门,敲门没人应,才觉得不对劲,翻墙进来,发现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赶紧喊了几个人,把我送到县城的医院。医生说再晚来一天,就可能转成肺炎了。

住院的那几天,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特别孤单。我想给嫂子打电话,可不知道她的号码;我想给毛豆写信,可不知道他的地址。晚上,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其他病人的呼吸声,我就会想起哥哥,想起他生病时,我和嫂子轮流照顾他,给他喂水、擦身。那时候,虽然日子苦,可心里是暖的。

出院后,我在小卖部的墙上贴了一张纸,写着 “代收快递”。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在外打工,快递都寄到县城,取件不方便。我想着帮他们代收快递,能赚点手续费,也能让小卖部热闹点。没想到,这个办法还挺管用,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取快递,小卖部的人气渐渐旺了起来,生意也慢慢好了一些。

有一次,我去县城进货,特意绕到了南环路,想去看看张建军的修车铺。那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店铺,门口挂着 “建军汽修” 的招牌,门口停着不少汽车和摩托车。我看到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店铺门口,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那个中年男人,正是张建军,他比以前胖了不少,头发也白了一些,肚子挺了起来,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而那个年轻男人,身高有一米八左右,眉清目秀,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气质很不一样。他的眉眼间依稀有哥哥的影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单眼皮,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一条缝,和哥哥一模一样。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一定是毛豆!一定是他!

我想上前打招呼,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我。十年了,他从一个四岁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而我,还是那个守着小卖部的农村妇女,脸上有了皱纹,头发里也添了几根白发。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他会不会嫌弃我这个姑姑?会不会已经不记得我了?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张建军拍了拍那个年轻男人的肩膀,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个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走了。那是一辆奔驰,看起来很贵。我站在原地,看着汽车消失在车流中,心里五味杂陈。他真的长大了,有出息了,可他也真的离我越来越远了。

回到村里,我把自己关在小卖部里,哭了一场。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没能照顾好毛豆,甚至连上前认他的勇气都没有。可我又想,这样也好,他现在过得很好,有疼他的继父,有不错的前程,我不该去打扰他的生活,不该让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日子依旧平淡地过着。我每天守着小卖部,迎来送往,和村里的老人们聊聊天,偶尔去哥哥的坟前看看。春天,坟前长满了青草,我就用镰刀割掉;夏天,坟前的树长得枝繁叶茂,我就坐在树下,给哥哥说说村里的事;秋天,我会把收获的玉米、花生,留一点放在坟前;冬天,我会给坟上培点土,防止被雪压塌。

我以为,我的这辈子,就会这样在李家坳度过,守着小卖部,守着哥哥的坟,直到老去。可我没想到,命运会在十年后的一天,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让我沉寂了十年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三章 陌生的富豪,熟悉的眉眼(扩充版)

那是二零一九年的初秋,九月初九,重阳节。天格外蓝,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带着一丝丝桂花香。我正在小卖部里整理货架,把新进的月饼摆到显眼的位置。村里的老人多,重阳节这天,很多人会买月饼孝敬父母,或者自己吃。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嘀 ——” 声音很响,打破了村里的宁静。我抬起头,从货架缝隙里看出去,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门口。车身锃亮,一看就价值不菲。李家坳是个小地方,平时最多来些面包车或者农用三轮车,这么高档的汽车,还是第一次来。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皮肤白皙,五官立体,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眼神温和,带着一丝探究。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系着一条蓝色的领带,手腕上戴着一块看起来很贵重的手表,整个人透着一股儒雅又干练的气质。

“请问,这里是李家坳吗?” 年轻男人探出头来,声音温和,带着一点点口音,不是本地话。

“是。”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疑惑,手里的月饼盒差点掉在地上。“你找谁?”

年轻男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身高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以上,站在小卖部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走到小卖部门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试探和犹豫,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我的小卖部很小,只有十几平米,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商品,显得有些拥挤。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货架,最后落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

“您是…… 李娟姑姑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被重锤砸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这个声音,这个眉眼,太像哥哥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一条缝,和哥哥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有那说话的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坚定,也像极了哥哥。

“你…… 你是谁?” 我结结巴巴地问,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手里的月饼盒 “啪” 地掉在地上,月饼滚了一地。

年轻男人的眼睛瞬间红了,眼圈泛起一层水雾。他上前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姑姑,我是毛豆,我是你的侄子,李睿。”

“毛豆……” 我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十年了,整整十年了!那个坐在竹筐里、攥着拨浪鼓、奶声奶气喊我 “姑姑” 的小男孩,如今就站在我面前,长成了一个高大挺拔、西装革履的男人。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可又怕这只是一场梦。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很久,才颤抖着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宽,很结实,穿着昂贵的西装,面料光滑,和我粗糙的手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我的毛豆真的回来了。

“真的是你吗?毛豆,你真的回来了?” 我哽咽着说,声音沙哑,几乎不成调。

“是我,姑姑,我回来了。” 李睿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他一把抱住我,双臂紧紧地搂着我的肩膀,力道很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姑姑,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苦。”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这些年的思念、委屈、孤独、无助,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我仿佛又看到了哥哥,看到了那个小时候总跟在我身后、喊我 “姑姑” 的小男孩,看到了嫂子带着他改嫁时的背影,看到了我一个人守着小卖部、一个人给哥哥上坟的日子。所有的情绪都化作泪水,尽情地流淌着。

李睿的肩膀很温暖,很踏实,像哥哥的肩膀一样,给人一种安全感。我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渐渐平静下来。李睿扶着我坐在椅子上,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我:“姑姑,喝点水,别哭坏了身子。”

我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让我清醒了一些。我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亲切。他的眼睛和哥哥一样,是单眼皮,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一条缝;他的鼻子和嫂子一样,挺直秀气;他的嘴巴,像极了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倔强。

“毛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忍不住问,声音还有些沙哑。

“挺好的,姑姑。” 李睿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张叔叔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供我上学,鼓励我考大学,还支持我创业。我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毕业后就自己创业了,现在有了一家小小的公司,不算大,但也还算稳定。”

“那就好,那就好。”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要他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姑姑,这些年,你一个人过得不容易吧?” 李睿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他的目光扫过小卖部,扫过我粗糙的双手,扫过我眼角的皱纹,“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张叔叔说,等我有能力了,再回来好好孝敬你。他怕我小时候回来,会让你想起我爸爸,心里难受;也怕我那时候没本事,给不了你好的生活,反而让你担心。”

“你张叔叔是个好人。” 我叹了口气,“我不怪他,也不怪你嫂子。当年,她也是没办法才改嫁的,李家坳太穷了,她带着你,根本活不下去。”

“我知道,姑姑。” 李睿说,“我妈妈这些年也一直惦记着你,她总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爸爸。她总想着来看你,可又怕你怪她,怕张叔叔不高兴。这次我回来,就是想接你去省城住,让我好好孝敬你,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去省城?”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了,毛豆,我在李家坳住惯了,舍不得这里。这里有你爸爸的坟,有我的小卖部,还有村里的老邻居们。我走了,谁给你爸爸上坟?谁照顾这个小卖部?”

“姑姑,你就跟我走吧。” 李睿劝道,“你的小卖部可以转让出去,村里的老邻居们,我们可以常回来看看。省城的医疗条件好,生活也方便,我可以更好地照顾你。我爸爸的坟,我们可以经常回来祭拜,不会让他孤单的。”

我沉默了。说实话,我也想去看看毛豆生活的地方,想多陪陪他,想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时光。可我又舍不得李家坳,舍不得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舍不得哥哥的坟,舍不得这个哥哥帮我开起来的小卖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回忆,充满了我和哥哥、和毛豆的故事。

“姑姑,你再考虑考虑。” 李睿说,“我这次回来,还想带你去看看我妈妈。她这些年一直很想念你,总说想跟你说说话,想当面跟你道歉。”

提到嫂子,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年,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心里一直惦记着她。我不知道再次见到她,会是什么样子,会说些什么。但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仇怨,只有相互的牵挂和理解。

“好,我跟你去看看她。” 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嫂子把毛豆抚养成人,我应该谢谢她。

李睿很高兴,立刻拿出手机给嫂子打了电话。电话里,嫂子的声音依旧熟悉,只是多了几分沧桑和激动。她说她在县城的家里等我们,让我们赶紧过去。

挂了电话,李睿说:“姑姑,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妈妈已经在准备饭菜了。”

“好。” 我站起身,想把小卖部的门锁上。

“姑姑,不用锁了,村里的人都认识你,不会有人拿东西的。” 李睿说,“等我们回来,再好好收拾。”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了小卖部。走到奔驰车旁,李睿打开车门,扶我上车。坐在柔软舒适的座椅上,我有些不习惯。这是我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心里有些忐忑。

车子发动了,朝着县城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李睿给我讲了很多这些年的经历。他说,小时候,他经常会想起爸爸,想起姑姑,想起李家坳的日子。张建军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为了家庭,为了生活,付出了很多,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他还说,等他长大了,一定要像亲生父亲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好好照顾家人。

李睿说,他上中学的时候,第一次偷偷跑回李家坳,想看看我。他坐公交车到镇上,然后步行十几里路到李家坳。走到村口,看到我的小卖部,看到我一个人坐在里面,忙着整理货架,头发上沾着灰尘,他心里特别难受。他想上前喊我,可又不敢,怕我不认他,怕打扰我的生活。他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站了很久,直到天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说,上大学的时候,他每次放假都会去县城看张叔叔和妈妈,每次都会问起我,问我过得好不好。妈妈总是告诉他,我过得很好,让他放心。可他知道,妈妈是怕他担心,怕他分心。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暖暖的。我知道,这个孩子,没有忘记自己的根,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他的亲生父亲。他一直记着我,一直惦记着我。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县城。嫂子的家在一个高档小区里,小区环境优美,绿树成荫,还有人工湖和健身器材。和李家坳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李睿带着我走进一栋楼房,乘电梯上了十五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看到嫂子站在门口,眼里含着泪,看着我。十年不见,她老了不少,头发里添了不少白发,眼角也有了深深的皱纹,但依旧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比以前胖了一些,气色也好了很多。

“娟儿……” 嫂子的声音哽咽了,伸出手,想要摸摸我,又有些犹豫。

“嫂子……” 我也忍不住哭了,上前一步,和她紧紧地抱在一起。

我们相拥而泣,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这些年的隔阂、误解、思念,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我们都是苦命人,都是为了生活,为了孩子,才走到今天。我们都不容易,都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和压力。

第四章 重逢的滋味,百感交集(扩充版)

进屋坐下后,嫂子给我倒了一杯热茶,茶水里飘着几朵菊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不停地给我夹水果,削苹果,剥橘子,嘴里不停地说着:“娟儿,快吃,这都是新鲜的,刚从超市买的。”

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甜的,脆脆的。这是我很少吃的水果,平时在小卖部,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苹果。

嫂子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她的手比以前温暖了,也细腻了很多。她告诉我,这些年,张建军对她很好,对毛豆也很好。张建军的女儿张萌,一开始确实不喜欢毛豆,总抢他的东西,骂他 “野孩子”,但后来,在张建军和她的教育下,张萌慢慢接受了毛豆,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就像亲兄妹一样。张萌现在已经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医生,生了一个儿子,日子过得很幸福。

“娟儿,对不起。” 嫂子握着我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当年我改嫁,也是没办法。我怕带着毛豆在李家坳受委屈,怕别人说闲话,怕养活不了他。这些年,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想来看你,可又怕你怪我,怕张建军不高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建国。”

“嫂子,我不怪你。” 我说,“我知道你不容易。你能把毛豆抚养成人,让他有出息,就是对我哥哥最好的交代,也是对我最好的安慰。哥哥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的。”

“建国要是泉下有知,看到毛豆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嫂子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当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毛豆考上大学,出人头地,让毛豆过上好日子。现在,毛豆做到了,他也能瞑目了。”

我们聊了很久,聊哥哥生前的趣事,聊毛豆小时候的调皮,聊这些年的生活。李睿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插几句话,补充一些细节。他说,他小时候最调皮,经常和张萌吵架,抢玩具,每次都是张叔叔批评张萌,护着他。他说,他上小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说他是 “没爹的孩子”,他回家哭着告诉张叔叔,张叔叔第二天就去学校找了老师,还教训了那个欺负他的同学,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他说,他上中学的时候,学习压力很大,成绩一度下滑,他想放弃,是张叔叔鼓励他,说:“毛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坚持,一定能考上大学。你爸爸要是在,也会希望你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 他还说,妈妈经常给他讲爸爸的故事,讲爸爸怎么努力工作,怎么疼他,怎么爱这个家,让他不要忘记自己的根。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暖暖的。张建军是个好人,嫂子也是个好女人。他们没有亏待毛豆,没有让他受委屈,还让他记住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记住了自己的根。我真的很感谢他们。

下午,张建军从修车铺回来了。他比以前胖了不少,头发也白了大半,但精神状态很好,腰板也挺得很直。看到我,他显得有些拘谨,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娟儿,你来了。快坐快坐,一路辛苦了。”

“张大哥。” 我站起身,对他笑了笑。

“快坐,别客气。” 张建军招呼我坐下,“这些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毛豆,惦记着秀兰。其实,我早就想让秀兰带你去省城住,可秀兰总说,怕你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怕你舍不得李家坳。”

“张大哥,谢谢你这些年对嫂子和毛豆的照顾。” 我说,“没有你,嫂子和毛豆也过不上今天的好日子。我代表我哥哥,代表我们李家,谢谢你。”

“应该的,应该的。” 张建军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建国是个好人,是个实在人。我们是邻居,他走了,我不能让他的老婆孩子受委屈。毛豆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学习也好,我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他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我没帮上什么大忙。”

“张大哥,你太谦虚了。” 李睿说,“要是没有你,我也考不上大学,也不可能创业成功。你不仅供我上学,还在我创业初期给了我很多支持,给我拿了启动资金,还帮我联系客户。你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张建军的眼睛红了,拍了拍李睿的肩膀:“好孩子,你有出息,我就放心了。”

晚饭的时候,张萌也来了。她长得很漂亮,穿着一身时尚的连衣裙,性格也很开朗,见到我就热情地喊:“姑姑,你好!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妈妈经常给我讲你的故事。”

“你好,萌萌。” 我笑着说。

“姑姑,快坐,我给你带了礼物。” 张萌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我,“这是我给你买的护肤品,你试试,对皮肤好。”

“谢谢你,萌萌,太破费了。” 我接过盒子,心里暖暖的。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融洽。张建军给我夹菜,嫂子给我盛汤,李睿给我剥虾,张萌给我讲她家里的趣事。桌子上的菜很丰盛,有鱼有肉,有虾有蟹,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菜。这是我很少吃到的丰盛饭菜,平时在李家坳,我最多就是炒个青菜,炖个豆腐。

我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心里充满了感动。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的心却紧紧地连在一起。张建军和嫂子相濡以沫,李睿和张萌亲如兄妹,他们用爱和包容,组成了一个温暖的家庭。

晚上,李睿安排我住在他家。他的家很大,装修得很豪华,有客厅、餐厅、卧室、书房,还有一个大大的阳台。他给我准备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里面有一张大大的床,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还有一台电视。床上铺着柔软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像做梦一样。十年的分离,十年的牵挂,终于在今天有了结果。我没想到,毛豆会这么有出息,会这么孝顺;我也没想到,嫂子和张建军会这么重情重义,会这么惦记着我。

我想起了哥哥,想起了他生前的愿望。他希望毛豆能考上大学,出人头地;希望我能找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现在,毛豆做到了,我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 和家人团聚的幸福。我想,哥哥在天有灵,一定会为我们感到高兴,一定会为我们祝福。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淡淡的光影。我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这十年的等待,虽然漫长,虽然辛苦,但都是值得的。亲情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不会因为距离的遥远而消失。只要心里有牵挂,有思念,总有一天,亲情会重新团聚,会温暖我们的人生。

第五章 弥补的时光,亲情永续(扩充版)

接下来的几天,李睿带着我在省城转了转。省城很大,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和李家坳的宁静截然不同。我有些眼花缭乱,也有些不习惯。李睿很耐心,一步一步地带着我,给我介绍省城的风景和人文。

他带我去了他的公司。那是一栋很高档的写字楼,位于市中心,楼下有保安站岗,大厅里装修得富丽堂皇。李睿的公司在二十楼,走进公司,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宽敞的前台,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小姑娘热情地打招呼:“李总好!”

李睿笑着点头,然后向员工们介绍我:“这是我姑姑,以后大家多关照。”

员工们都纷纷向我问好:“姑姑好!”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热情。

李睿的办公室很大,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的城市风景。办公室里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一个真皮沙发,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他给我泡了一杯茶,坐在我对面:“姑姑,这就是我的公司,虽然不算大,但也有几十名员工,主要做金融投资和咨询业务。”

“真好,毛豆,你真有出息。”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骄傲。

“都是张叔叔和妈妈的功劳,还有姑姑你的牵挂,是你们给了我动力。” 李睿说,“我创业初期,遇到了很多困难,资金短缺,客户少,团队不稳定。有好几次,我都想放弃了,可一想到你还在李家坳等着我,想到张叔叔和妈妈对我的期望,想到爸爸对我的嘱托,我就又坚持了下来。”

他给我讲了他创业的具体经历。大学毕业后,他进入了一家金融公司工作,积累了一些经验和人脉后,就辞职创业了。一开始,公司只有三个人,他和两个大学同学,租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每天熬夜加班,跑客户,做方案。有一次,为了一个项目,他连续熬了五天五夜,最后累得晕倒在办公室里,被送到医院抢救。还有一次,公司遭遇了诈骗,损失了一大笔钱,几乎濒临破产,是张叔叔拿出了修车铺的全部积蓄,帮他渡过了难关。

“姑姑,那段时间,我真的很绝望。” 李睿说,“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是张叔叔告诉我,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他说,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酸酸的。我能想象到他创业时的艰辛,能想象到他遇到困难时的无助。但他没有放弃,而是坚持了下来,最终取得了成功。他真的长大了,真的成了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像哥哥一样。

李睿还带我去了省城的名胜古迹,去了公园,去了商场。他给我买了很多衣服、鞋子和保健品,都是名牌,价格很贵。我让他别买了,太浪费钱,可他说:“姑姑,以前我没有能力,让你受了很多苦。现在我有能力了,想让你穿得好一点,吃得好一点,好好享受生活。”

他还说要给我在省城买一套房子,让我常住下来。“姑姑,这套房子就在我住的小区里,离我的公司也近,我可以经常来看你。房子的装修我已经让设计师设计好了,按照你的喜好来,简单、温馨。”

“毛豆,房子我就不要了。” 我说,“我在李家坳住惯了,还是觉得家里好。等我想你的时候,就来省城看看你,你想我的时候,也可以回李家坳看看我。”

“姑姑,你就听我的吧。” 李睿劝道,“省城的医疗条件好,生活也方便,我可以更好地照顾你。再说,我妈妈和张叔叔也希望你能留在省城,我们一家人也好团聚。你一个人在李家坳,我不放心。”

嫂子和张建军也劝我:“娟儿,你就留在省城吧。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李家坳的老房子,我们可以经常回去看看,给建国上坟。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需要有人照顾,毛豆有这个能力,你就别拒绝了。”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也想多陪陪毛豆,多陪陪嫂子和张建军,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时光。我也想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李睿很快就给我买了一套房子,就在他住的小区里,离他的家只有几步路。房子很大,有一百多平米,装修得很温馨,简约而不简单。里面的家具、电器都是新的,都是李睿精心挑选的。他还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给我做饭、打扫卫生。

我在省城住了下来。一开始,我有些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车多人多,噪音大,空气也不如李家坳清新。而且,我和保姆也有些生疏,不好意思让她照顾我。但慢慢地,我就习惯了。保姆很勤快,也很细心,做的饭菜很合我的口味。小区里的环境很好,绿树成荫,鲜花盛开,还有很多老年人在散步、打太极、跳广场舞。我也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和她们一起聊天、散步、跳广场舞,日子过得很充实。

李睿每天都会来看我,不管工作多忙,都会抽出时间回家陪我吃饭,陪我说话。他会给我讲公司里的趣事,讲他遇到的困难和解决的方法。我也会给他讲李家坳的故事,讲村里的老邻居,讲他小时候的调皮事。

有一次,我们一家人去给哥哥上坟。哥哥的坟在李家坳的后山,那里长满了杂草。我们一起动手,把坟上的杂草清理干净,给哥哥烧了纸,磕了头。

“爸爸,我来看你了。” 李睿跪在坟前,眼泪掉了下来,“我现在有出息了,我把姑姑接来省城了,我会好好照顾姑姑,好好照顾妈妈和张叔叔。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我的根,不会忘记我是李家的人。”

我也跪在坟前,哽咽着说:“哥哥,你放心吧,毛豆长大了,他很孝顺,很有出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照顾嫂子和张叔叔。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你在那边也一定要好好的。”

嫂子和张建军也跪在坟前,默默地流泪。阳光洒在坟上,暖洋洋的,仿佛哥哥在天有灵,听到了我们的话,感受到了我们的思念。

从那以后,我们一家人经常回李家坳看看。村里的老邻居们看到我们,都替我们高兴。王大爷说:“娟儿,你终于苦尽甘来了。建国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很高兴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省城的生活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幸福。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参加了小区里的老年活动,生活过得很充实。李睿的公司越办越好,规模越来越大,员工也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忙,但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我,给我打电话,关心我的生活。

有一天,李睿告诉我,他要结婚了。他的未婚妻是他公司的员工,叫林晓,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温柔、善良。我很高兴,真心为他祝福。

李睿带林晓来看我,林晓很懂事,见到我就喊 “姑姑”,一口一个 “姑姑”,喊得我心里暖暖的。她还给我买了很多礼物,陪我说话,给我做饭,像我的亲女儿一样。

婚礼办得很隆重,邀请了很多亲朋好友。婚礼上,李睿牵着林晓的手,穿着洁白的婚纱和笔挺的西装,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李睿走到我面前,给我鞠了一躬:“姑姑,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牵挂和等待。以后,我会和林晓一起好好孝敬你,好好照顾这个家。”

“好孩子,姑姑祝你幸福。”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婚礼后,林晓经常来看我,给我买东西,陪我说话,帮我做家务。她知道我喜欢吃家乡的味道,就学着做我爱吃的腌萝卜、腌辣椒,虽然做得不如我好,但我还是吃得很开心。

一年后,林晓生下了一个儿子。李睿给孩子取名叫李明轩,小名念念,意思是想念爷爷,想念李家的根。

我抱着念念,小小的身子软软的,暖暖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这个小小的生命,是李家的延续,是亲情的见证。我想,哥哥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现在,我已经快五十岁了。每天,我都会带着念念在小区里散步,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从只会哭,到会笑,到会爬,到会走路,到会喊 “太奶奶”。李睿和林晓工作很忙,但他们总会抽出时间回家陪我吃饭,陪我聊天,陪念念玩耍。嫂子和张建军也经常来我家,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热热闹闹。

有时候,我会想起二零零九年那个秋雨绵绵的日子,想起哥哥的离去,想起嫂子带着毛豆改嫁的场景。那时候,我以为我的人生会一直灰暗下去,以为我会永远活在思念和孤独中。可我没想到,十年后,我会和毛豆重逢,会和嫂子、张建军一家团聚,会过上这么幸福的生活。

我明白了,亲情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不会因为距离的遥远而消失,更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变质。只要心里有牵挂,有思念,有爱,总有一天,亲情会重新团聚,会温暖我们的人生。

李家坳的老房子还在,哥哥的坟还在。每年清明节,我们一家人都会回去看看,给哥哥烧纸,告诉他我们现在的生活。我知道,哥哥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保佑着我们,祝福着我们。

生活就像一场漫长的旅程,有悲欢离合,有酸甜苦辣。但只要我们心中有爱,有亲情,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迎来幸福的明天。我很庆幸,在我的人生旅程中,有这么多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有这么深厚的亲情陪伴着我。我相信,这份亲情会永远延续下去,温暖着一代又一代人。

有时候,我会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夕阳,手里抱着念念,心里充满了感恩。感恩哥哥,给了我生命和亲情;感恩嫂子和张建军,给了毛豆一个温暖的家,给了我团聚的机会;感恩毛豆,给了我晚年的幸福和陪伴;感恩林晓和念念,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和希望。

我想,这就是人生最美的样子吧 —— 亲人在侧,爱人相伴,儿女绕膝,幸福安康。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份深深的、永远不会改变的亲情。

来源:三杯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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