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南京国防部里,一群人火烧眉毛地要把一副重担子往“小诸葛”白崇禧的肩膀上扛,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统一指挥、决战中原,听着是给了天大的权力,是救世主才能接的剧本。
这活儿没法干,谁上谁倒霉。
南京国防部里,一群人火烧眉毛地要把一副重担子往“小诸葛”白崇禧的肩膀上扛,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统一指挥、决战中原,听着是给了天大的权力,是救世主才能接的剧本。
可白崇禧不是傻子,他眯着眼睛一盘算,这哪是请他当救火队长,这分明是看准了一栋已经烧成空架子的房子,非要在他进去的一瞬间让房梁砸下来,好让他来背这塌房的责任。
时间是1948年10月底,东北那边几十万大军说没就没了,整个北中国的门都快敞开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中原,那儿摆着国民党最后的家当——近百万军队。
何应钦他们急了,在军事会议上提了个建议,让白崇禧把华中和徐州两个“剿总”都管起来,跟解放军来一场硬碰硬的生死局。
白崇禧,人称“小诸葛”,打仗的本事是公认的。
当时他点了头,估计心里还存着一丝念想,万一呢?
万一还有得救呢?
可就隔了一天,他立马变了卦,撂下一封信,不干了。
这一下,把蒋介石气得够呛,觉得是李宗仁在背后捣鬼,想趁机夺权,甚至动了收拾李宗仁的心思。
后来很多人也这么说,觉得是桂系为了自己的小算盘,眼睁睁看着国民党的军队往火坑里跳。
可这事儿,真就这么简单?
要讲清楚白崇禧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撂挑子,这根刺,得从一年多前,李宗仁非要去争那个副总统位子的时候说起。
1947年,国民党的局面已经不太好看了。
美国特使魏德迈来了一趟,回去后公开说中国需要“令人振奋的领导”,这话明摆着就是说蒋介石不行。
紧接着,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也悄悄给华盛顿发电报,说蒋介石的影响力在下降,李宗仁的声望在升高。
这种风声传到李宗仁耳朵里,他那颗心就活泛了。
李宗仁是白崇禧的老搭档,两人一块儿从广西打出来,是铁杆的桂系核心。
可这回,李宗仁想竞选副总统,白崇禧劝他,说你争这个没啥实权的位子,除了把咱们整个桂系都架在火上烤,让蒋介石更加猜忌,没别的好处。
李宗仁不听,他觉得这是个机会,硬是参选,还真让他选上了。
白崇禧的担心一点没错。
蒋介石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李宗仁前脚刚当上副总统,蒋介石后脚就下了一道命令,把白崇禧这个国防部长给调走了。
国防部长,那是管着全国军队的大管家,位置在南京,是权力中枢。
调去哪儿呢?
去汉口,当华中“剿总”总司令。
听着是总司令,官不小,可实际上是把他从核心决策层一脚踢到了地方,这是明升暗降,既是削权,也是羞辱。
这口气,白崇禧咽下去了。
他不是个只会赌气的人,他知道中原战场凶险,去之前,他把自己琢磨了很久的一套打法跟蒋介石摊开了讲。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高明,叫“守江必守淮”。
意思是,要想保住南京和长江,就必须先守住淮河一线。
他主张把自己的总司令部设在蚌埠,因为那地方是中原的交通枢纽,攻防要点。
然后,把中原的所有部队都交给他统一指挥,利用淮河和长江之间的山区地形,跟解放军打运动战,拖时间,找机会。
这套方案,进可攻,退可守,非常有章法。
蒋介石听完了,想都没怎么想就给否了。
在他那儿,打仗输赢是次要的,权力稳不稳固才是第一位的。
他心里的小九九是:可以让你白崇禧去华中,但兵权绝对不能全给你。
他大笔一挥,把中原的部队劈成了两半。
白崇禧的华中“剿总”设在汉口,离主战场远远的;而正对着解放军主力、火药味最浓的徐州“剿总”,交给了刘峙。
刘峙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但他对蒋介石绝对忠心。
蒋介石嘴上说得好听,叫“并肩作战,互为犄角”。
白崇禧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互为犄角,这是互相掣肘。
宁可让两个战区指挥混乱,效率低下,也绝不能让一个他信不过的将领手里攥着能威胁到自己的大军。
这在军事上是自寻死路,但在蒋介石的权术里,却是稳固地位的好办法。
白崇禧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他明白了,他要对付的不仅是战场上的敌人,还有一个永远在背后提防着自己的老板。
他一改过去那种“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的态度,当场就顶了回去,说这事关系太大,得再考虑考虑,说完甩手就走了。
后来还是黄绍竑这些中间人来回说和,白崇禧才勉强答应去汉口上任。
他当时想,自己要再不去,蒋介石搞不好会找个由头,把他手底下那点桂系老本钱调到徐州去当炮灰。
1948年6月,白崇禧心里五味杂陈地去了汉口。
现实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他屁股还没坐热,中原野战军就发动了襄樊战役。
襄阳的守将是康泽。
白崇禧根据战场地形,做了非常精密的部署。
他特别交代康泽,一定要守住城外一公里的真武山。
那座山是制高点,山上的炮火可以直接打到城下,和城里的火力形成交叉网,是整个襄阳防御体系的命根子。
只要真武山在手上,襄阳就丢不了。
计划是完美的,可就在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一封电报绕过了白崇禧这个总司令,直接从南京发到了康泽手里。
电报是蒋介石发的,命令康泽放弃真武山,把部队全撤回城里死守。
这道越级指挥的命令,就像一把刀,直接捅破了白崇禧布下的天罗地网。
解放军一看机会来了,立刻拿下真武山,居高临下,襄阳城很快就破了。
襄樊这一仗输得,对白崇禧刺激太大了。
血淋淋的教训让他彻底看透了,只要蒋介石那个喜欢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遥控指挥的毛病不改,他这个前线总司令再怎么运筹帷幄都是白搭。
你的专业判断,在最高领袖的猜忌和瞎指挥面前,一文不值。
他彻底心灰意冷。
在7月底的南京军事会议上,他一口气提了六条改革建议,从整编军队到后勤补给,说得口干舌燥。
当说到第五点时,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统帅部要尊重各级指挥系统的权力,上级不能越级指挥!”
蒋介石在会上听着,连连点头说好,说健生(白的字)讲得对。
可一回到最关键的指挥权问题上,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改。
两人之间那点仅存的信任,到这儿算是彻底碎了。
现在,咱们再把镜头拉回到1948年10月底那场决定命运的会议上。
当何应钦他们再次把那个所谓的“中原兵马大元帅”的印信捧到白崇禧面前时,他一开始确实是动心了,也答应了。
或许,一个军人的荣誉感让他还想再试一次。
蒋介石这次也答应得异常痛快,说一切都由你指挥。
可就在第二天,当国防部次长郭汝瑰摊开作战地图,给白崇禧汇报徐州那边的部队具体是怎么部署的时候,白崇禧听着听着,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看到,徐州“剿总”手下那几十万精锐部队,像一根晾衣杆上的衣服,被一字排开,死死地钉在陇海铁路上。
这种部署,叫“一字长蛇阵”,是兵家大忌。
两边侧翼完全暴露,没有一点纵深。
一旦开打,对方只要从中间切断,或者从两翼包抄,这几十万大军就会被分割包围,想跑都跑不掉,最后只能被一口一口吃掉。
白崇禧脑子里飞快地转:现在调整部署还来得及吗?
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就否定了。
因为情报显示,华东野战军已经动起来了,大战马上就要开打。
临阵换将、变阵,只会引起更大的混乱,败得更快。
他终于全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扭转乾坤的重任,这是一个早就挖好的坑,一个注定要他来背的巨大黑锅。
眼前的这个死局,是过去一年多里,错误的战略、错误的人事安排、无休止的内耗猜忌积累下来的必然结果。
现在把这摊子交给他,他不但救不活,反而会成为这场史无前例大溃败的头号罪人,替蒋介石所有的战略失误埋单,在历史上留下永世骂名。
这是他作为一个顶尖军事家对战局的精准预判,也是一个在政治漩涡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的本能反应。
他不能,也不愿意跳进这个为他量身打造的陷阱。
于是,就有了那一封震惊南京的信,有了那个决绝的“不干了”。
后来,当黄维兵团在双堆集被围,蒋介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发电报命令白崇禧的华中部队火速救援时,白崇禧以保卫武汉、防区不能空虚为由,按兵不动。
自此,他与蒋介石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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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吊钱的历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