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十年暗恋,结婚三年,他永远在为她心尖上的白月光抛下我 下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01 00:00 1

摘要:“顾总,查到了。太太今天下午去了市人民医院,挂了消化内科的号,做了几项检查。晚上七点左右,她独自一人离开了别墅,打车去了城西的‘宁静’咖啡馆,在那里坐了近两个小时。九点左右,她去了希顿酒店,用她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行政套房,入住后就没有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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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她真的走了

助理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就回了电话。

“顾总,查到了。太太今天下午去了市人民医院,挂了消化内科的号,做了几项检查。晚上七点左右,她独自一人离开了别墅,打车去了城西的‘宁静’咖啡馆,在那里坐了近两个小时。九点左右,她去了希顿酒店,用她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行政套房,入住后就没有再出来。”

医院?消化内科?

顾霆深的眉头拧紧。她去医院做什么?胃还不舒服?严重到需要去医院?为什么没听她提起?

还有,她去酒店开房?这是铁了心要离家出走?

“把她医院的检查结果调出来给我。”他冷声命令。

“顾总,医院那边以保护病人隐私为由,拒绝提供具体检查结果。除非……您亲自过去,或者有相关手续。”

顾霆深烦躁地挂了电话。

沈晚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身体不舒服不说,还偷偷跑去医院,现在又玩失踪,提出离婚?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的那点烦躁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拿起车钥匙,决定去酒店把她抓回来。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雨水疯狂地冲刷着挡风玻璃,雨刮器开到最大档,视线依然模糊。

顾霆深将车开得飞快,闯了好几个红灯,心中那股无名火烧得他几乎失去理智。

到达希顿酒店,他直接亮明身份,前台战战兢兢地给了他沈晚的房卡。

他乘坐电梯上楼,来到房门口,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用房卡刷开了门。

“沈晚!”

他带着一身水汽和怒气闯进房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整洁得过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并没有人。

浴室里也没有水声。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落在床上。

床上放着一件折叠好的睡裙,是沈晚平时在家穿的那件。旁边,放着那对今天下午他见过的铂金腕表,以及……那枚他从未戴过的,沈晚送给他的蓝宝石袖扣。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她的行李箱,没有她的个人物品。

仿佛她只是来这里,放下了这些东西,然后便离开了。

顾霆深的心,猛地一沉。

他快步走到衣柜前,拉开——空的。

浴室——除了酒店提供的用品,没有她的痕迹。

她不在酒店。她放下了这些代表着他们之间联系的东西,然后,走了。

真的走了。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霆深的心口。

他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那几样孤零零的物品,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

沈晚从来不会这样。

她就算生气,就算难过,也只会默默忍受,或者最多躲起来哭一场,从未像现在这样,决绝地放下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

净身出户。离婚协议。关机。酒店里留下的这些“遗物”……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沈晚这次,是来真的。

她不是闹脾气,不是欲擒故纵。

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他。

为什么?

就因为他总是陪着盈盈?因为他忽略了她?可这不是一直以来的常态吗?她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顾霆深猛地转身,冲出了房间,再次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和戾气:“给我继续查!她离开酒店后去了哪里?联系所有她可能联系的人!无论如何,把她给我找出来!”

第九章:寻找

接下来的几天,顾霆深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几乎将整个城市翻了过来。

他查了沈晚所有的通话记录,联系了她通讯录里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她那几乎不来往的舅舅一家表示毫不知情,她那个在外地出差的闺蜜苏晴在电话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顾霆深你还有脸找晚晚?你把她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还是你那个宝贝宋盈盈的挡箭牌?我告诉你,晚晚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她没联系我!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个人渣!”

苏晴挂了电话,顾霆深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查了车站、机场、高速公路的监控,没有沈晚离开这个城市的记录。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也去了她母亲的目的,那里只有一束新鲜的白菊,在萧瑟的秋风中微微摇曳。她去过了,但又离开了。

顾霆深第一次发现,他对沈晚的了解,少得可怜。他不知道她有什么爱好,不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哪里,不知道她除了苏晴之外,还有什么朋友。

她就像一抹淡淡的影子,安静地存在于他的生活里,他从未费心去了解过影子之下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直到这抹影子彻底消失,他才惊觉,自己的生活里,仿佛空缺了一块。

别墅变得愈发冰冷空旷。没有了那个总会亮着的灯,没有了那个听到他回来会默默递上拖鞋的身影,没有了餐桌上即使他很少回来,也总会预留的,符合他口味的饭菜。

他甚至开始不习惯。

胃病也因为这几天的焦躁和饮食不规律而复发,疼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去翻药箱,却发现以前总是满满当当的胃药,现在已经空了。沈晚准备好的药,他早就拿去给了宋盈盈。

他烦躁地摔上药箱的门,跌坐在沙发上,揉着刺痛的太阳穴。

宋盈盈打来电话,声音娇柔:“霆深,你最近在忙什么呀?都好几天没陪我了。我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好不好?”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欣然前往。

但此刻,听着电话那头温柔的声音,他却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厌烦。

“我很忙,没空。”他语气生硬地回了句,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宋盈盈听着忙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顾霆深看着手机屏幕上,沈晚那张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的证件照——这是他能找到的,她唯一的单人照片。还是很多年前,他无意中在她学生证上看到的。

照片上的她,笑容清澈,眼神明亮,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粹。

和他后来认识的那个总是低眉顺眼,沉默寡言的沈晚,判若两人。

是什么,磨灭了她眼中的光?

是他吗?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的闷痛。

第十章:绑架

就在顾霆深因为找不到沈晚而焦头烂额,情绪日益暴躁的时候,一通勒索电话,直接打到了他的私人手机上。

“顾霆深是吧?你女人在我手上。”

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粗嘎难听的男声。

顾霆深的心猛地一紧,第一个念头是宋盈盈出事了!

“你们想干什么?别动她!”他的声音瞬间绷紧,带着凌厉的杀气。

“哼,想她没事,就准备五千万现金!旧钞,不连号!给你一天时间!要是敢报警,就等着给你女人收尸吧!”绑匪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要听她的声音!”顾霆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带着压抑的恐惧和颤抖:“霆深……救我……”

是宋盈盈的声音!

顾霆深脸色骤变:“盈盈!别怕,我会救你!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没有……但是他们有好几个人……我好害怕……”宋盈盈的声音带着哭腔。

“等着我!”顾霆深沉声道。

绑匪抢回了电话:“听到了?明天这个时候,等我们通知交易地点!记住,别耍花样!”

电话被挂断。

顾霆深立刻召集人手,一方面秘密筹备现金,另一方面动用所有关系网,追查绑匪的位置和来历。

他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紧绷而充满危险的气息。

他以为是宋盈盈被绑架了。毕竟,沈晚刚刚和他提出离婚,而且她社交简单,谁会去绑架一个即将失去“顾太太”头衔,并且在他看来毫无价值的女人?

他所有的担忧和愤怒,都聚焦在了宋盈盈身上。

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去确认一下,沈晚是否安全。

第十一章:弄错了

绑匪很狡猾,不断更换交易地点。

最后,交易被定在城郊一个废弃的化工厂。

顾霆深带着装满现金的箱子,独自一人开车前往。当然,他并非毫无准备,他的人已经提前潜伏在化工厂周围,只等他的信号。

夜色浓重,化工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荒野中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顾霆深提着箱子,走进空旷的厂房。

里面灯光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惨白的光。

几个蒙面绑匪站在那里,中间椅子上绑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但身形和穿着,都和宋盈盈很像。

“钱带来了吗?”为首的绑匪粗声问道。

顾霆深将箱子扔过去:“五千万,一分不少。放人!”

一个绑匪上前检查箱子,确认无误后,对首领点了点头。

首领示意手下放人。

另一个绑匪走过去,粗鲁地扯起那个被绑着的女人,推向顾霆深。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厂房角落的阴影里,突然又冲出一个人!那人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像是疯了一样,直直地朝着被推过来的女人刺去!嘴里还疯狂地喊着:“顾霆深!你害得我破产!我杀不了你,就杀了你的女人!让你痛苦一辈子!”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顾霆深瞳孔猛缩,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把将扑过来的女人紧紧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背对着那把袭来的匕首,同时厉声喝道:“别怕!盈盈!”

被他护在身后的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而几乎在同时,另一个方向,靠近仓库杂物堆的阴影里,也传来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的闷哼声。

但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

顾霆深的保镖瞬间行动,制住了那个疯狂的袭击者。

“盈盈,没事了,别怕。”顾霆深松了口气,急忙转身,想去查看被他护在身后的女人有没有受伤。

然而,当他看清女人的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被他护在身后,毫发无伤的女人,根本不是宋盈盈!

而是——他找了几天都没找到的,沈晚!

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她的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磨破了皮,渗着血丝。

怎么会是沈晚?!

那刚才电话里……

顾霆深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他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晚晚……怎么是你……”他喃喃道,声音干涩。

沈晚没有回答他。她的目光,似乎越过了他的肩膀,看向了刚才传来闷哼声的那个角落,眼神里带着一种顾霆深看不懂的,浓重的悲伤和……解脱?

顾霆深顺着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那个角落的杂物堆旁,一个身影缓缓滑倒在地。

是宋盈盈!

她穿着和沈晚相似的衣服,发型也弄得差不多,此刻却心口中刀,鲜血正不断地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裙。她睁大眼睛,看着顾霆深,眼神里充满了惊恐、痛苦,以及一丝不甘和怨毒。

刚才那个疯狂的袭击者,目标明明是沈晚这个方向,为什么中刀的会是躲在角落的宋盈盈?

还有那个微弱的闷哼声……

电光火石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顾霆深!

刚才那把匕首刺过来的时候,他护住了被他误认为是宋盈盈的沈晚。而真正的宋盈盈,不知为何躲在那个角落,却被波及中刀。

但以那个袭击者的角度和距离,匕首不应该刺到那个位置……

除非……

除非在刚才那一瞬间,有人替宋盈盈挡了刀!

是谁?

那个闷哼声……

顾霆深猛地转头,目光死死盯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沈晚。

是她吗?

在那种情况下,在被他误认,被他下意识护住的时候,她竟然……下意识地,去替他一直保护着的宋盈盈挡了刀?

为什么?!

第十二章:为你挡了最后一次

“盈盈!”

顾霆深顾不上多想,立刻冲了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宋盈盈。

“医生!快叫医生!”他朝着手下怒吼,手忙脚乱地想要按住宋盈盈不断流血的伤口,但那鲜血像是决堤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宋盈盈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涌出更多的血沫,眼神逐渐涣散。

“坚持住!盈盈!救护车马上就到!”顾霆深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虽然不爱宋盈盈,但她毕竟是他年少时真心喜欢过的人,是他一直尽力保护的人,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一片混乱中,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刚刚经历了绑架,并且可能因为他的误认而承受了更多伤害的沈晚。

沈晚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忘的,多余的布景板。

她看着顾霆深焦急地抱着宋盈盈,看着他为她慌乱失措,看着他手上沾满了她的血。

而她自己呢?

胃部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比刚才被绑匪推搡,比手腕被磨破,甚至比……比刚才那把匕首划过她腰侧时还要疼。

是的,刚才那个疯狂的袭击者持刀冲过来时,目标其实是顾霆深护着的这个“宋盈盈”。顾霆深用后背挡住了她,但刀尖还是险险地划过了她的腰侧,火辣辣地疼。

但这些皮肉之苦,远不及此刻心死的万分之一。

在他看清是她,那瞬间的错愕和……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后,他的所有注意力,就立刻回到了他真正的“盈盈”身上。

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有没有受伤?

在他心里,宋盈盈的安危,永远排在第一顺位。

哪怕,刚才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在那个疯狂的袭击者冲向宋盈盈藏身的角落,匕首即将刺入宋盈盈心脏的千钧一发之际,是她,这个被他厌弃、被他忽略的妻子,用尽最后力气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宋盈盈面前。

真疼啊。

冰冷的匕首刺入身体的瞬间,带来的不仅是肉体上尖锐的刺痛,还有一种灵魂被撕裂的绝望。

她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从那个伤口不断地流失,带走她的体温,也带走她对这个世间,最后的一丝留恋。

她看着顾霆深抱着宋盈盈,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痛不欲生。

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身体的力量正在迅速抽离。

她支撑不住,缓缓地,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

没有人注意到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浑身是血的宋盈盈,和那个濒临崩溃的顾霆深身上。

沈晚艰难地抬起手,捂住自己腰腹间那个不断涌出温热液体的伤口。黏腻,湿热。

她的意识渐渐涣散。

闭上眼前,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顾霆深似乎终于想起了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她这边。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和……后悔?

他像是疯了一样,想要朝她冲过来,却被怀里气息微弱的宋盈盈绊住了脚步,只能发出困兽般绝望而痛苦的嘶吼。

真可笑啊……

沈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个极淡,极飘忽的弧度。

顾霆深,你这次……终于选了我吗?

可惜……

我已经,不需要了。

黑暗,如同温柔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第十三章:疯了一样

“沈晚——!”

顾霆深那一声嘶吼,几乎撕裂了喉咙,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和恐慌。

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晚沿着墙壁滑倒,看着她身下迅速氤开一大片刺目的鲜红,看着她闭上眼睛,脸上那抹近乎解脱的,飘忽的笑容。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活生生掏了出去,扔在地上,狠狠碾碎!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什么宋盈盈,什么绑架,什么恩怨情仇,在这一刻,全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的女人!

是他的妻子,沈晚!

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沈晚!

是那个为他挡了刀,却被他忽略,被他弃之不顾的沈晚!

“晚晚!”

他像是疯了一样,一把推开怀里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宋盈盈,不顾一切地冲到了沈晚身边,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碰她。

她浑身是血,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晚晚……沈晚!你醒醒!你看看我!”他小心翼翼地,近乎崩溃地拍着她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别睡!求你,别睡!”

他看到她腰侧那个狰狞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血。他徒劳地用手去捂,那温热的,黏腻的血液,却像是生命流逝的沙漏,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医生!医生呢!快叫救护车!快啊!”他抬起头,朝着周围那些愣住的手下和刚刚赶到的警察,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眼睛赤红,状若癫狂。

很快,两辆救护车呼啸而至。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救她!先救她!求你们,先救她!”顾霆深死死抓着医生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医生检查了一下沈晚的情况,脸色凝重:“伤者失血过多,生命体征微弱,必须立刻抢救!”

沈晚和宋盈盈被分别抬上了不同的救护车。

顾霆深毫不犹豫地,跟着沈晚的救护车跳了上去。

他紧紧握着沈晚冰冷的手,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逐渐消散的生命力。

“晚晚,坚持住……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把脸埋在她冰凉的手心里,滚烫的泪水失控地涌出,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地认识到——他不能失去她。

绝对不能!

直到此刻,当死亡的气息如此真切地笼罩着她时,他才幡然醒悟。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那些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付出,那些她默默承受的委屈和痛苦,像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化作无数把利刃,将他凌迟。

他想起她总是亮着的灯,想起她温好的饭菜,想起她胃痛时苍白的脸,想起她小心翼翼递过来的袖扣,想起她留在酒店的那些“遗物”,想起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

他怎么会以为她不在乎?他怎么会觉得她只是个影子?

她早就用她自己的方式,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只是他瞎了,聋了,心盲了!

“晚晚……求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我爱你……我好像……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可惜,沈晚听不到了。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永远地离开了。

第十四章:胃癌晚期

医院,抢救室外。

红灯刺目地亮着。

顾霆深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衣服上还沾着沈晚和宋盈盈的血,看上去狼狈又骇人。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沈晚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一会儿是她平时安静温顺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她提出离婚时决绝的眼神……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绑架现场?还被误认为是宋盈盈?

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难道绑匪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沈晚?因为他们以为沈晚才是他顾霆深在乎的人?毕竟,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而宋盈盈,或许只是不小心被卷了进来?或者……另有隐情?

他立刻打电话给助理,声音沙哑而冰冷:“去查!给我彻底地查清楚这次绑架!还有,把宋盈盈最近所有的行踪,接触过的人,都给我挖出来!”

如果……如果这场绑架真的和宋盈盈有关……顾霆深的眼底掠过一丝嗜血的寒光。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沈晚!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脸色沉重。

顾霆深立刻冲了上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顾先生,顾太太腹部的刀伤很深,伤及了内脏,失血过多,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是……”

“但是什么?!”顾霆深的心猛地一沉。

“但是在抢救过程中,我们发现……”医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顾太太的胃部……有一个恶性肿瘤,并且已经广泛转移。根据我们的判断,应该是……胃癌晚期。”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顾霆深头顶炸开!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胃癌……晚期?

所以,她之前说胃疼,是真的?

所以她去医院,是去做检查?

所以她留下离婚协议,放下一切离开,不是因为闹脾气,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而他呢?

他在做什么?

他以为她在无理取闹,他责怪她不懂事,他甚至……把她的药,拿给了别的女人!

巨大的悔恨和自责,像海啸般将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

他到底……对他的妻子,做了什么?!

“而且,”医生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忍和疑惑,“以顾太太目前的身体状况,极度虚弱,严重营养不良,癌细胞扩散程度……按理说,她早应该卧床不起了。能支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奇迹……

顾霆深想起她最近异常平静的神情,想起她默默收拾东西的样子,想起她在纪念日送出的对表……

她是在用最后的力量,向他告别吗?

而他,却一无所知,甚至还在为另一个女人,一次次地伤害她!

“啊——!”顾霆深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手背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这点皮肉之苦,如何能抵消他心头万分之一的痛楚?

他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插入头发,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男人,哭得像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小孩。

第十五章:真相与忏悔

宋盈盈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那一刀偏离了心脏,但她也因为失血过多和惊吓,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顾霆深没有去看她。

他守在沈晚的ICU病房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女人,心如刀割。

助理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真相,丑陋得让人作呕。

绑架案的主谋,竟然是顾衍!他因为之前投资失败,亏空了公司一大笔钱,被顾霆深发现后逐出集团,怀恨在心,便想绑架宋盈盈勒索顾霆深。他知道宋盈盈是顾霆深心尖上的人。

而宋盈盈……她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并不光彩。

她早就知道顾衍的计划,甚至……是半推半就的参与者之一。她厌倦了永远做顾霆深见不得光的情人,她想要名分,想要顾太太的位置。她以为借此机会,既能拿到一大笔钱,又能让顾霆深因为愧疚而娶她。

她甚至故意在绑架前,穿上了和沈晚风格相似的衣服,引导绑匪将注意力转移到沈晚身上——毕竟,在外人看来,沈晚才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价值更高。

只是她没想到,沈晚会恰好在那段时间离家出走,更没想到,沈晚会被顾衍的人意外抓住,顶替了她的位置。

而那个疯狂的,持刀袭击的破产商人,确实是冲着顾霆深来的,想杀了他最“爱”的女人报复。他认错了人,把被顾霆深护在身后的沈晚当成了目标。

阴差阳错。

最终,为这场闹剧付出最惨痛代价的,是那个最无辜的沈晚。

她不仅被绑架,被误伤,还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因为一个连她自己都可能无法解释的、刻入骨髓的本能——或许是对顾霆深那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或许只是她善良的本质——替那个一直占据着她丈夫心的女人,挡下了致命一击。

得知这一切的顾霆深,坐在ICU病房外的长椅上,双手捂着脸,许久,许久没有动弹。

巨大的悲伤和悔恨,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将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他想起沈晚曾经提醒过他,小心顾衍,说他心术不正。他当时只当她妇人之见,并未放在心上。

他想起宋盈盈一次次在他面前,看似无意地提起沈晚的“不懂事”和“冷漠”。

他想起沈晚一次次欲言又止的眼神,和最终归于沉寂的绝望。

是他瞎了眼。

是他被所谓的“年少情深”蒙蔽了心智,是他忽略了身边真正珍贵的人。

他推开ICU的门,走了进去。

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刺鼻。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他走到床边,缓缓跪下,小心翼翼地握住沈晚没有输液的那只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上。

“晚晚……”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蠢……”

“我不该不信你,不该忽略你,不该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别人,却把冷漠和伤害留给了你……”

“你醒过来,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就一次……让我补偿你,让我对你好……”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还没有一起去看过极光,还没有一起去冰岛泡过温泉……你答应过妈妈要平安喜乐的,你不能食言……”

“我爱你,晚晚……我真的爱你……求你,别离开我……”

这个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卑微地跪在病床前,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地忏悔,祈求着渺茫的奇迹。

然而,病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起伏的曲线,证明着她还在顽强地与死神搏斗。

第十六章:移植

沈晚的情况很不乐观。

刀伤引发了严重的感染和并发症,加上她本身胃癌晚期,身体极度虚弱,各个器官都开始出现衰竭的迹象。

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顾霆深动用了所有的医疗资源,请来了全球顶尖的专家会诊,用了最好的药,但依旧回天乏术。

专家们看完沈晚的病例和检查报告,都遗憾地表示,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手术意义不大,唯一的希望,或许是一些前沿的、尚未大规模应用的靶向治疗和免疫疗法,但成功率也极低,而且需要病人有足够强的求生意志。

可沈晚,她还有求生意志吗?

顾霆深看着病床上那个瘦得脱了形的女人,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记得她曾经的眼睛,很亮,像落满了星星。即使后来变得沉寂,也总是清澈的。

可现在,这双眼睛紧闭着,仿佛再也不愿睁开,看看这个让她失望透顶的世界。

“顾先生,有一个……或许不是办法的办法。”一位资深的内科主任犹豫着开口,“顾太太的肝脏因为癌细胞转移和感染,受损严重,如果……如果能进行肝移植,或许可以暂时维持住一线生机,为后续治疗争取时间。但是……”

“但是什么?”顾霆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

“但是顾太太现在的身体状况,进行如此大型的手术,风险极高,成功率……可能不到一成。而且,合适的肝源非常难等,恐怕……”

“用我的!”顾霆深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我和她血型相同,做配型!用我的肝!”

医生愣住了:“顾先生,这……肝脏移植对供体也有一定风险和损伤,您……”

“我说用我的!”顾霆深猛地抓住医生的肩膀,眼神偏执而疯狂,“立刻!马上给我做配型!只要能救她,把我整个肝都给她也行!”

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事业,什么健康,他只要她活着!

配型的结果很快出来——符合移植条件。

顾霆深几乎是立刻签下了手术同意书,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坚持要进行活体肝移植手术。

手术那天,天气阴沉。

顾霆深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推向手术室。在经过沈晚所在的手术室门口时,他紧紧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晚晚,别怕,”他看着她苍白安静的睡颜,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陪你。这次,我陪你一起。你一定要撑过去……求你了。”

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吻,然后毅然松手,被推进了隔壁的手术室。

麻醉剂注入体内,意识逐渐模糊。

顾霆深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如果你能听到,请把我的寿命分给她,请让她活下来。所有的痛苦和惩罚,都由我一个人来承受。

只要她活着。

只要她还能呼吸,还能心跳。

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第十七章:回光返照

肝移植手术,从医学角度上讲,是成功的。

顾霆深的一部分肝脏,被成功地移植到了沈晚的体内。

但沈晚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术后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和多器官功能衰竭,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

顾霆深不顾自己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未恢复,就强撑着,日夜守在她的病床前,亲自给她擦身,按摩,跟她说话,读她以前喜欢看的书。

他变得喋喋不休,仿佛要把过去几年没对她说的话,一次性补回来。

“晚晚,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进来了,你感觉到了吗?”

“我让人把你阳台那盆半死不活的茉莉搬来了,你闻闻,好像有点香味了?你快点好起来,亲自给它浇水,它肯定能活过来。”

“苏晴来看过你了,把你骂了一顿,说你再不醒,她就要去相亲结婚了,让你当不了伴娘……你舍得吗?”

“晚晚,我昨天梦到我们老了,在一个种满花的小院子里,你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我在旁边给你剥橘子……那样的日子,真好……”

他说着说着,常常会哽咽失声,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将脸埋在她瘦弱的手边,久久不语。

或许是上天垂怜,或许是顾霆深的执着真的起了作用。

在手术后的第七天,沈晚的病情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一些,排异反应也有所减轻。

更让人惊喜的是,在一个清晨,当顾霆深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外面梧桐树叶开始变黄时,他看到,沈晚的眼睫,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在那天下午,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顾霆深当时正低头给她润湿嘴唇,察觉到动静,猛地抬头,对上了那双他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虽然依旧黯淡,却确实睁开了的眼睛!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晚晚!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医生!医生!”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做了详细的检查。

“这简直是奇迹!”主治医生惊叹道,“顾太太的意志力非常顽强!虽然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但能醒过来,就是最大的胜利!”

顾霆深喜极而泣,紧紧握着沈晚的手,不肯松开。

沈晚醒了。

但她很虚弱,说不了太多话,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躺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或者看着窗外,对顾霆深的激动和呵护,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对守候在床边丈夫的感动,甚至……没有恨。

就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顾霆深心中的狂喜,渐渐被一种更深的不安所取代。

他宁愿她骂他,打他,恨他,也好过现在这样,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几天后,沈晚的精神好了一些,能够断断续续地说一些简短的句子。

顾霆深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了好几个软枕,然后端着一碗温热的粥,想要喂她。

沈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碗粥,轻轻摇了摇头。

“不饿。”她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

“多少吃一点,你很久没吃东西了。”顾霆深耐着性子,舀了一勺,吹凉了,递到她嘴边,眼神里带着近乎卑微的乞求。

沈晚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顾霆深举着勺子的手都有些发酸。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张开了嘴,咽下了那口粥。

顾霆深心中一喜,连忙又舀了一勺。

就这样,他喂一勺,她吃一口,安静得只剩下勺子碰触碗壁的声音。

吃完小半碗粥,沈晚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吃了。

顾霆深放下碗,用纸巾轻轻帮她擦了擦嘴角。

“晚晚,”他看着她,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等你再好一点,我带你出国治疗,我们去瑞士,去德国,一定能治好你。”

沈晚的目光落在窗外,一只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

她看了很久,才缓缓收回视线,落在顾霆深脸上。

她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平静地开口,说了一句让顾霆深瞬间如坠冰窟的话。

她说:“顾霆深,离婚协议,你签了吗?”

第十八章: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顾霆深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看着沈晚,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对他爱恋与卑微祈求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一片荒芜的死寂。

离婚协议……

她醒来的第一句清晰而完整的话,竟然是问他离婚协议签了没有。

巨大的恐慌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晚晚……”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发紧,“我们不提这个,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养好身体……”

“签了吗?”沈晚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顾霆深的心狠狠一抽,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赌气或者试探,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是认真的。

在经历了生死,在他为她移植肝脏,在他日夜不休的守候之后,她依然,只想离开他。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插进他的胸口,搅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没有。”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鄙夷的乞求,“晚晚,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

沈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等他说完,她才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顾霆深,”她看着他,眼神空洞,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累了。”

短短三个字,却像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也像压垮顾霆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十年,太长了。”她继续说,目光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我追着你,跑了十年,真的好累……现在,我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自己,不该强求。”

她的语气里,没有怨恨,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释然。

这种释然,比任何激烈的控诉,都让顾霆深感到恐惧。

“不……晚晚,别这么说……”他慌乱地抓住她枯瘦的手,语无伦次,“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眼瞎!是我混蛋!你打我,骂我,怎么都行!就是别不要我……别离开我……”

这个骄傲一世的男人,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只为挽留她。

沈晚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手,眼神里终于泛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波澜。

她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个动作,让顾霆深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

“顾霆深,”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放过我吧。”

“也放过你自己。”

“我们……到此为止了。”

说完,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顾霆深眼中汹涌而出。

他看着她紧闭双眼,拒绝交流的模样,看着她瘦削得几乎只剩骨架的身体,看着她手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知道,他彻底失去她了。

在他终于懂得什么是爱,终于明白谁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时候。

他永远地,失去了她。

不是因为她死了。

而是因为,她的心,死了。

死在了他一次次的忽略和伤害里,死在了那场荒唐的绑架案中,死在了……她为他,也是为宋盈盈,挡下那一刀的时刻。

他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溢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在寂静的病房里低低回荡。

窗外,秋风萧瑟,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一片片飘落。

像他此刻的心,破碎,冰冷,再无生机。

第十九章:落叶归根

沈晚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肝移植而真正好转。

那几天的清醒,更像是一种回光返照。

她的情况急转直下,癌细胞疯狂地反扑,药物和治疗的作用越来越微弱。

医生委婉地告诉顾霆深,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霆深不肯接受,他像疯了一样,联系世界各地所有的名医,寻找各种偏方,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但沈晚的态度,始终是平静而淡漠的。

她不再询问离婚协议的事情,仿佛那已经与她无关。她只是安静地配合着治疗,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醒着的时候,也只是看着窗外,或者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眼神空茫。

她不再看顾霆深,也不再与他有任何交流。

她的世界,仿佛已经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直到有一天,她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对守在床边的顾霆深,极其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我想……回老家看看。”

顾霆深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好!好!我们回去!我马上安排!”

他立刻动用了私人飞机,配备了最完善的医疗团队随行,带着沈晚,飞回了她阔别多年的南方小城。

小城依旧宁静,青石板路,小桥流水。

顾霆深包下了一家临河的,环境清幽的民宿,将沈晚安置在最好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到潺潺的流水和远处青翠的山峦。

回到熟悉的环境,沈晚的精神似乎真的好了一些。

她让顾霆深推着她,在古镇里慢慢走着,看看她曾经读过的小学,走过她小时候经常玩耍的石桥,在她母亲曾经工作的单位门口停留片刻。

她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淡淡的,类似于怀念的情绪。

顾霆深推着她,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中酸涩难言。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她过去的生活。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带着她成长的痕迹,是他从未参与,也从未想过去了解的过往。

“那里,”沈晚忽然抬起手指了指河边一棵巨大的榕树,声音很轻,“以前,妈妈经常在那里等我放学。”

顾霆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榕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嗯。”他低声应着,喉咙哽咽。

“小时候,我最喜欢夏天在河里摸小鱼,每次都被妈妈骂,说女孩子家家的,不像话……”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虚幻的笑意。

顾霆深静静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她提起童年,提起母亲。他才知道,原来她小时候,也曾那么活泼调皮。

是他,磨灭了她所有的光芒和生气。

他们在小城住了一周。

沈晚的状态时好时坏,但大多数时间,是平静的。

最后一天,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河面。

沈晚让顾霆深推她到榕树下。

她看着天边如火的晚霞,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落在了顾霆深的脸上。

她的眼神,不再是一片死寂的荒芜,而是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温柔的悲悯,和彻底的释然。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仿佛要将他最后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她对他,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很虚弱,却像穿透厚重乌云的一缕阳光,瞬间击中了顾霆深的心脏。

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诀别的美丽。

她张了张嘴,气息微弱。

顾霆深屏住呼吸,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她唇边。

他听到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说:

“顾霆深……这辈子……我不恨你了……”

“但……下辈子……别再遇见了……”

声音落下,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无力地垂落。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地平线吞没。

夜幕降临。

第二十章:永恒的失去

顾霆深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她那轻飘飘的,却重于千斤的遗言。

“下辈子……别再遇见了……”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呼吸,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吞噬。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

低头,看着轮椅上那个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女人。

她的神情很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那抹极淡的,释然的弧度。

像是终于挣脱了所有的枷锁,获得了渴望已久的自由。

顾霆深伸出手,颤抖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颊。

冰凉。

刺骨的冰凉。

这种冰凉,顺着他的指尖,迅速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的灵魂。

“啊————————!!!!!”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悲鸣,猛地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响彻在寂静的河岸,惊起了榕树上栖息的飞鸟。

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紧紧抱住她已经彻底冰冷僵硬的身体,像个迷失在荒野的孩子,失声痛哭。

晚了。

一切都晚了。

他的忏悔,他的挽留,他移植的肝脏,他所有的努力……在死亡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她不要了。

她什么都不要了。

包括他这条,她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可笑又可悲的命。

她用自己的死亡,给了他最沉重,也最彻底的惩罚。

不是恨。

而是原谅,和永恒的遗忘。

她让他活着。

活着承受这无尽的悔恨,孤独,和绝望。

活着明白,他曾经拥有过怎样一份真挚纯粹的感情,却被他亲手摧毁。

活着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想起她最后那个释然的笑容,和她那句轻飘飘的——“下辈子,别再遇见了。”

顾霆深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哭得浑身抽搐,肝肠寸断。

秋风拂过河面,带来远山的寒意,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像她终于获得自由的灵魂。

也像他,从此以后,漫无边际,永无止境的……

囚笼。

来源:雪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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