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看似在安慰,指尖却突然用力,隐蔽而坚决地往前一推。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刚结束最后一次胎心监测。
一位穿病号服的老太太凑过来说:
「姑娘,你这肚子的形状不太对啊?」
说着就要伸手来碰。
这时我眼前闪出一行弹幕——
【快躲开!绝对不能让她碰到!】
听人劝,吃饱饭。
我猛地一侧身,目光随即扫向空中。
【看仔细了,她头上戴着防辐射铅帽,应该是脑癌患者。】
【她想用你孩子的阳气续命。】
【只要她碰到你肚子,还差两天才足月的孩子就危险了!】
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
眼看扑空,老太太还不放弃,继续朝我伸手。
就在这时,我老公突然出现,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的肚子,正好撞进了老太太的手里……
1
弹幕刚出现时,那几行鲜红的字像烧红的铁烙在眼睛里。
每个字都在嘶吼着危险。
我全身发冷,求生的本能让我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就是这一步,让老太太伸出的枯瘦的手抓了个空。
那眼神只闪了一瞬,快得像错觉,但我看见了。
我确定,头顶的弹幕没有骗我。
她不肯罢休,弓着背又朝我逼近,嘴里还在念叨那些所谓的祝福。
我攥紧拳头,全身绷紧,准备随时躲开。
「老婆,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伪装的轻松。
是张诚,我老公。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
「别吓着老人家。」
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看似在安慰,指尖却突然用力,隐蔽而坚决地往前一推。
我根本没反应过来,身体瞬间失衡,踉跄着向前扑去。
时间仿佛变慢,我眼睁睁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不偏不倚,撞进老太太的掌心。
那只手,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一股寒意从接触的那点炸开,直冲全身。
「啊——!」
我尖叫出声,猛地蜷起身子,双手死死抱住肚子,脸色瞬间惨白。
「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我大口喘气,声音因恐惧和剧痛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张诚和老太太都愣住了。
他们没料到我会反应这么激烈。
「老婆,你怎么了?」
张诚抱住我,语气慌张,可手臂却有些僵硬。
「没事的,就轻轻碰了一下,别自己吓自己,你太紧张了。」
刘婆也立刻回神,挤出一副关切又无辜的样子凑近:
「姑娘别怕,我看你肚子形状不太对,想帮你看看,真没坏心。」
「我也是过来人,都是为你好。」
「不……不行……」
我哭着抓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
「我要去急诊!肚子像针扎一样疼!」
「快!找王主任!刚才给我做胎监的王主任!」
我的痛苦和坚持,让张诚没法再用“你想多了”搪塞。
走廊里我的哭喊引来了护士和其他家属的注意。
众目睽睽下,他只能勉强扶着我,在护士协助下送进了急诊室。
2
急诊室灯光刺眼,消毒水味充斥四周。
我躺在病床上,死死抓住赶来的王主任的手,像抓住最后的希望。
“王主任,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我哭着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我刚从您那儿检查完,突然有个陌生老太太冲上来要摸我肚子。”
“我躲开了,可我老公……他把我往她手里推!”
“现在肚子又冷又疼,一阵阵抽着,孩子会不会出事?”
我说着,泪眼模糊地瞪向站在一旁的张诚。
王主任立刻严肃起来,一边安慰我,一边迅速检查。
听胎心、按腹部、问症状,动作利落。
那老太太居然也跟了进来,站在边上,脸色发青。
几分钟后,王主任站直身子,眉头微皱。
“目前胎心正常,宫缩也规律。”
“但孕晚期受外力或惊吓,都可能引发风险。”
“你先办住院,观察四十八小时,确保安全。”
听到“暂时没事”,张诚和老太太明显松了口气。
我不依不饶。
撑着坐起来,含泪盯着张诚,在医生和护士面前一字一句地问:
“张诚,你刚才为什么要推我?”
“你明明看见我躲,为什么还要把我送过去?”
张诚脸色涨红,眼神闪躲,急忙解释:
“老婆,你在说什么?我哪有推你?”
“我看你要摔倒,想扶你,结果你反应太大,自己没站稳……”
“是意外,我怎么可能故意推你?”
被护士询问的老太太更是把无辜演得淋漓尽致。
她抖着身子,一脸委屈:
“医生啊,你们得给我做主。”
“我看这姑娘面相好,觉得她肚子形状不对,想帮着看看。”
“我信佛,还能给娃祈个福,这都是好意啊。”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感恩呢?”
两人一搭一应,配合得滴水不漏。
一个说是意外,一个说是善意。
话里话外,全在说我太敏感、太紧张,甚至诬陷亲老公。
周围的护士和病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从同情转为质疑和打量。
弹幕瞬间炸了。
【别信!你老公有问题!】
【对!他们是一伙的!你老公和这老太太女儿在一起了。】
【他们肯定还有后招,千万小心!】
张诚见状,立刻趁热打铁。
走到床边握住我的手,语气放软,带着点宠溺和无奈:
“老婆,我知道你怀孕不容易,情绪容易波动。”
“怪我刚才没扶稳你,别生气了,行吗?”
“医生都说没事,就是虚惊一场。你看,把大家都折腾坏了。”
3
他说话的语气像一层软布,想把我裹紧,让我觉得自己反应过度。
我看着他装出来的深情,再看那老太太一脸无辜,周围人好奇的眼神,心里冷得像荒地。
我知道,再多解释,只会让他们更觉得我疯了。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慢慢低下头,声音疲惫: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嗓音沙哑,带着自我怀疑。
「对不起医生,打扰了。张诚,对不起,也许是我误会你了。」
张诚马上松了口气,伸手摸我的头发。
「傻瓜,跟我道歉干嘛,你没事就好。」
老太太也赶紧接话:
「没事就好,姑娘别多想,放宽心,对孩子好。」
我顺从地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脸埋进枕头,只留一个看起来虚弱无力的背影给他们。
可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我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几行弹幕悄悄滑过眼前:
【她手上涂的是黑市买的『催产素凝胶』,无色无味,接触皮肤吸收,48小时内必引发宫缩、大出血、胎盘早剥!】
【计划成功√,张诚和刘婆对视一眼,都放松了。】
四十八小时。
王主任让我住院观察的时间,刚好也是四十八小时。
我闭上眼,把那股寒意死死压在心底。
原来不是意外,是早就安排好的杀局。
我的丈夫,孩子亲爹,亲手把我往死路上推。
在张诚“不容拒绝”的照顾下,我被送进了医院顶楼的VIP病房,名义是“保胎”。
他表现得特别体贴,亲自从家里炖了汤送来,坐在我床边,一点一点削苹果,喂到我嘴边。
他眼里的关心温柔得能淹死人。
要不是有那些红色弹幕提醒,我差点又信了。
【小心!汤里加了藏红花,少量活血,会加重催产效果!】
【他削苹果的刀上有残留物,量小但持续摄入,后果严重!】
我的心彻底沉下去。
藏红花,孕妇禁用的活血药。
他们连等都懒得等,直接动手了。
我接过汤碗,在他期待的目光里,露出感激的笑,小口喝了几口。
滚烫的汤滑进喉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大概就是藏红花的味道。
「真好喝,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我轻声说,把碗递回去。
「有点烫,我歇会儿再喝。」
趁他转身去洗碗,我立刻下床冲进卫生间,抠喉咙,把刚喝的汤和胃液全吐进马桶。
反复冲水,直到确认没痕迹,才扶着墙喘气。
镜子里的我脸色发白,嘴唇没血色,眼神却亮得吓人。
还没缓过来,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婆婆那张刻薄的脸出现在门口。
她冲进来,看都不看我一眼,抬手指着我就骂:
「你这个扫把星!是不是存心不让家里安生!」
「老人摸下肚子怎么了?你是碰不得的大小姐?」
「我儿子天天请假陪你,你还闹个不停,就是想把我们全家折腾死!」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句句扎心。
张诚从厨房出来,赶紧拦她,脸上一副为难样:
「妈,你说两句就行了。昭昭怀孕情绪不稳,别刺激她。」
表面劝架,其实每句话都在强调我“情绪有问题”。
他把我塑造成一个难搞的孕妇,
而他自己,永远是那个忍让包容的好丈夫。
4
我忽然记起结婚前,我在外企做到部门主管,年薪是张诚的三倍。
是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
「昭昭,别那么拼了,我来养你。女人就该被好好照顾,不用那么累。」
我辞掉了前途光明的工作,满怀期待地嫁给了他。
怀孕后,他更是以「帮你管理财务,让你安心养胎」为由,拿走了我所有的银行卡和密码。
他说得那么体贴,那么真诚,我便毫无保留地相信了。
直到现在我才懂,那不是爱,是控制。
他剪断我的羽翼,收走我的盔甲,让我彻底失去了独立的底气。
我又想起我最好的朋友林蔓,一位干练果断的律师。
当初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说张诚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不像看爱人,倒像在打量一件属于他的贵重物品。
张诚知道后,伪造了林蔓和我另一位朋友的聊天记录,让我以为她在背后说了我很多难听的话。
而他则在我面前表现得大度宽容。
「我知道她是关心你,怕我照顾不周。她说什么我都忍着,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演得太完美,最后是我哭着向他道歉,亲手切断了和林蔓的联系。
从那以后,他总在不经意间贬低我的朋友,让我慢慢疏远了所有人。
我的生活里,只剩下他一个。
还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他手机里有个备注叫「小月亮」的人。
聊天内容暧昧不清,透着不该有的亲密。
我拿着手机质问他,手都在抖。
他并不慌张,反而比我更激动。
他红着眼质问我为什么偷看手机,为什么不信他。
最后,他哽咽着说,是我怀孕后变得多疑、冷漠,他才不得不在别人那里找一点「情感支持」。
那场争执的结局,是我含泪向他认错,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深深愧疚。
现在回想,那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精神操控。
过往的片段像快进的影像在脑中闪回,每一幕都写着两个字:愚蠢。
就在我被回忆和现实双重折磨时,病房门口又出现一个人影。
一个年轻女孩,提着个看起来很贵的进口水果篮,笑容甜美无害。
「阿姨,别生气,孕妇情绪波动很正常。」
她的声音软得像糖水。
「您就是嫂子吧?别怪诚哥,他也是太在乎你了。」
「嫂子也别怪婆婆,她年纪大了,有时说话做事不太讲究。」
「我跟诚哥是朋友,她可能看你面善,就想帮着看看胎动。」
我抬头,眼前弹幕瞬间炸开。
【来了来了!终极白莲花登场!刘婆的女儿——刘月!】
【看她那藏不住的得意劲,已经把自己当这家的女主人了。】
【她刚在门外和张诚接吻,说等你流产拿到高额保险金,就去马尔代夫结婚!】
原来她就是「小月亮」。
5
刘月、张诚,还有我那位好婆婆,三个人齐刷刷站在我病床前。
婆婆拉着刘月的手,一口一个“小月贴心”,说她比我会做人一百倍。
张诚殷勤地给刘月倒水,眼神里的喜欢根本藏不住。
刘月接过杯子,手腕轻轻一转,一个“无意”的动作,却让我看得一清二楚。
她手腕上戴的那块表,和我压箱底珍藏的那块,一模一样。
那是我们结婚一周年时,张诚送我的礼物,说是全球限量的情侣款。
原来,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当真了。
我没再争辩,也没再哭喊。
我只是安静地躺着,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像被彻底击垮,整个人濒临崩溃。
我不理他们任何人,只死死护着肚子,默默流泪。
看我这样,他们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到了深夜,戏演够了,他们终于陆续离开。
病房空了,只剩仪器发出的微弱滴答声。
我慢慢从枕头下摸出一部藏了很久的备用老人机。
那是我怕孕期记性差,专门买来只存几个关键号码的。
屏幕亮起微光,我颤抖着手指,找到那个被我拉黑却始终没删的名字——林蔓。
用尽力气,只发了短短几个字:
「救我。48小时。」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像在无声地折磨我。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
之前被刘婆按压时那种阴冷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明显的下坠感,不断累积。
离四十八小时的最后期限,只剩两个小时。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像有只手在狠狠挤压我的子宫。
我咬牙闷哼,死死攥住床单。
疼痛越来越强,节奏也越来越规律。
时机到了。
我拼尽全力,伸手狠狠按下床头的红色紧急呼叫铃。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划破寂静。
门被猛地撞开。
张诚和他妈王翠花一前一后冲进来。
看到我蜷缩着、满头大汗、痛苦呻吟的样子,他们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抹笑意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
「老婆!你怎么了?」
张诚扑到床边,抓起我的手,脸上全是“焦急”。
他一边大声安慰,一边悄悄从兜里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下。
我用余光清楚看见,他发给刘月的消息:【开始了。】
「别怕,医生马上就到!你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主任带着护士冲了进来,整个病房瞬间乱作一团。
检查、问话、器械推到床边。
「产妇宫缩规律,宫口已开,立刻准备手术!」
王主任迅速下令。
我被匆忙抬上移动病床,飞快推向手术室。
6
天花板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向后掠去,像一条望不到头的光带。
经过张诚身边时,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拽住他的衣袖。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每个字都带着颤抖。
「张诚……如果……只能救一个……你一定要保住孩子……」
他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烦躁,但立刻被掩饰得干干净净。
他俯身握住我的手,语气深情,演得毫无破绽。
「别乱说!你和宝宝都会平安的!我等你出来!」
手术室的门在我眼前缓缓合上,隔断了他那张虚伪的脸。
门外,走廊灯光惨白刺眼。
张诚、王翠花,还有刚赶到的刘月和她母亲刘婆,四人围在一起,装模作样地焦急等待。
刘月甚至还轻轻拍着王翠花的背,柔声安慰:
「阿姨,别太紧张,嫂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王翠花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眼里满是认可和亲近。
他们谁都没发现,走廊另一头,手术室旁的等候区门悄然打开。
紧接着,一串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响起。
一群人迅速出现,气场强大,直直朝他们走来。
领头的是我那个果断干练的律师闺蜜,林蔓。
她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长发高高扎起,眼神凌厉如刀。
她身后是我的父母,脸色阴沉,眼中怒火翻涌。
再往后,是两名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警察。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让原本还在演“亲情戏”的四人瞬间僵住。
张诚最先变脸,慌忙松开刘月的手,跨前一步,声音发虚却强装镇定:
「你们来干什么?这是医院!」
林蔓走到他面前,站定。
她比他矮半头,气势却完全压住他。
她冷笑一声,抬手将一份文件甩在他脸上。
纸张散开,像一片坠落的枯叶。
「张诚,」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走廊,每个字都冷得像冰:
「你涉嫌与刘月、刘芬(刘婆)、王翠花共谋,用药物导致我当事人何昭流产,企图骗取其名下五百万元母婴及意外保险金。」
「这是报警回执,看清楚了吗?」
身后的警察上前一步,标准地亮出证件。
「张诚先生,我们接到报案,现需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四人脸色瞬间惨白,彻底呆住。
「你放屁!」
刘月第一个尖叫出声,声音发抖。
「我们没做过!你血口喷人!有证据吗?」
7
「证据?」
林蔓像是听了个荒唐笑话。
她掏出手机,点开播放。
一段清晰的录音响起,是我用老人机藏在被子里录下的。
正是他们以为我神志不清时,在病床边的密谋。
「那五百万到手,诚哥,咱先把三环那套大平层定下来吧。」
是刘月娇滴滴的声音。
「着什么急,」
张诚语气得意,「等事成之后,先给你妈二十万,辛苦她了。」
「还是我儿子懂事!」
王翠花的声音满是贪婪的笑,「等那扫把星一走,家里就安生了。小月,你可比她强太多了!」
录音继续,每一句都是他们盘算分赃的嘴脸。
四个人的脸色,从错愕到煞白,再到死灰。
林蔓关掉录音,随手把手机塞进包里。
她看向警察,语气冷静专业:
「警官,除了录音,我们还有更多证据。」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个密封袋。
「第一,这是我当事人何昭,在皮肤被涂抹不明物质后,用医用棉签提取的腹部样本。」
「已送检有资质的第三方机构,检测报告显示,含有高浓度非法催产凝胶成分。」
「第二,」
她抽出一个信封。
「这是匿名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包含刘芬购买违禁药品的黑市卖家联系方式,以及部分交易截图。」
「顺着这条线,应该能挖出完整交易链。」
「第三,」
林蔓最后拿出一份文件复印件,直接拍在张诚胸口。
「这是张诚先生三个月前,为我当事人投保的高额母婴意外险保单。」
「保额五百万,唯一受益人是他本人。」
所有证据环环相扣,形成完整证据链。
张诚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王翠花嘴唇直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刘婆直接瘫坐在地,眼神空洞。
场面混乱,丑态尽显。
手术室的门关上后,我没失去意识,反而异常清醒。
麻醉剂注入身体,带来一片冰冷的平静。
腹痛逐渐消退,耳边只剩仪器的滴答声和医护人员冷静的对话。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
为我和孩子的命,赌一把。
而赌桌另一端,张诚他们已经开始表演。
审讯室里,张诚、王翠花、刘月和她那个装神弄鬼的妈刘芬,全都矢口否认。
林蔓后来告诉我,他们串通好口径,把所有事推给我「产前抑郁」。
「何昭精神一直有问题,」
张诚对着警察,一脸惋惜,
「她总怀疑我出轨,怀疑我们要害她。」
「录音?肯定是她自己剪的,她以前就爱搞这些小动作。」
「至于药物?纯属胡扯,我们怎么可能害自家人?」
8
他们请的律师,是本地有名的“金牌辩手”,专精舆论操控和事实扭曲。
这位律师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一夜之间,本地社交平台和论坛全是我被抹黑的帖子。
帖子里,我被塑造成一个工于心计、贪得无厌的妻子。
因对婚后财产不满,加上患有严重产前情绪障碍,编造出整场阴谋。
目的就是离婚时多拿钱,毁掉丈夫名声。
帖子里配了几张图。
一张是我孕晚期因呕吐和失眠导致面容憔悴、眼神疲惫的照片,被标注为“精神异常,情绪失控”。
另一张是张诚和婆婆在我病床前“守候”的摆拍照,写着“丈夫不离不弃,家人深情陪伴”。
一黑一白,极具误导性。
舆论开始悄悄转向。
评论区陆续出现同情张诚的声音。
【男人也太惨了,老婆怀孕还被这样算计。】
【产前情绪问题真能让人幻想出这么多事?】
【坐等反转,这女的看着就不简单。】
这些言论像刀子一样扎在父母心上。
他们守在病房外,翻着手机里那些恶意评论,气得发抖,却无能为力。
我被护士缓缓推出手术室。
麻醉还没完全消退,身体软得没有力气,但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襁褓。
里面是我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正安静地睡着,小脸皱成一团,像颗熟透的苹果。
林蔓立刻迎上来,身后跟着她提前联系好的一众媒体记者。
闪光灯瞬间亮起,走廊如同白昼。
张诚的律师“金牙”见状,带着人想冲过来阻拦,却被林蔓安排的安保人员拦在外面。
林蔓在我床边架起一个小型话筒。
我靠在枕头上,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声音微弱,但目光坚定地望向镜头。
「大家好,我是何昭。」
我一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走廊瞬间安静。
「关于网上那些说法,我想亲自澄清一下。」
我没有哭闹,没有咆哮,只是用平静的语气,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从刘婆在医院走廊的“意外碰撞”,到张诚送来的那碗有问题的鸡汤,再到他们在我床前明目张胆地商量怎么拿走我的保险金。
我的叙述冷静得近乎冷酷,记者们面面相觑。
这和他们想象中的“情绪失控孕妇”完全不同。
「我知道,单靠我的陈述,和一段被他们说成‘伪造’的录音,很难让人全信。」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张诚震惊的脸。
「他们说我因情绪问题产生妄想。但今天,我想说一个真相。」
「我能识破这一切,不是靠预感,也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抛出最后的底牌。
「是因为张诚自己,留下了证据。」
「他忘了,结婚时我父亲担心我远嫁受委屈,私下以安全防护为由,在我们婚房装了一套带云端备份的微型监控。」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
林蔓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立刻拿出平板,连上现场大屏。
一段高清视频,开始播放。
9
画面一,是我家的客厅。
监控清晰拍下,刘月像藤蔓一样缠着张诚,两人激烈地亲吻。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那五百万到手,就把家里这些全换了,都是那个黄脸婆碰过的东西,看着就烦。」
张诚捏着她的脸,笑着应和:「都依你。」
画面二,是我家的餐厅。
婆婆王翠花压着嗓子,紧张地问张诚:
「儿子,这事靠谱吗?真不会露馅?要是被人发现……」
张诚不耐烦地打断,眼神满是轻蔑和自信:
「妈你别怕,全安排好了,她傻得很,我说啥她信啥。」
「到时候就说她自己摔的,或者情绪出问题,谁能怀疑我们?」
三段视频,一段比一段更令人发指。
时间、地点、人物,全部对得上,证据确凿。
整个发布会现场,鸦雀无声。
记者们忘了拍照,全都盯着屏幕,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些所谓的「焦急担忧」,那些「被冤枉」的委屈,在高清影像面前,成了最可笑的表演。
我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怀里孩子温热的小脸。
审讯室灯光惨白。
当警察把视频放给张诚看时,他那套精心搭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为了减轻刑罚,他立刻全盘托出。
他边哭边喊,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刘月。
他说是刘月主动勾引他,还告诉他母亲得了脑癌,急需一大笔钱。
是刘月跪着求他,只要拿到我的保险金,她就永远属于他。
他说他只是一时糊涂,是为了满足刘月的愿望,为了救她母亲,才策划了这些。
他甚至辩解说,从没想真要我的命。
只是想制造孩子流产的意外,拿到钱后就离婚,再给我一笔补偿。
庭审那天,我们再次碰面。
他们四个人,狼狈不堪。张诚穿着囚服,瘦得脱形,一见到我,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隔着被告席,声音沙哑地反复念叨:
「昭昭,我错了,可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
他母亲当场跪下,朝着我这边,一下下磕头。
老泪纵横,求我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孙子的份上,饶他们一次。
而刘月,一句话没说,也没求情。
她只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张诚,嘴里不停咒骂:
「没用的废物!贪心不足,现在全推我头上!」
他们的哭喊,像一场滑稽的闹剧。
我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儿子,冷冷地看着他们。
孩子的呼吸轻柔而温暖,他是我从绝境中死死护住的宝贝,是我活着的全部理由。
我站起身,走到原告席前,面对法官,也面对他们,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
「我的孩子,不需要一个想害他性命的父亲和奶奶。你们的道歉,廉价又恶心。」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只是平静地陈述最后的请求:
「我不会原谅,也不需要忏悔。我只要求法律,给他们最重的惩罚。」
10
最终判决下来了。
张诚和刘月因保险诈骗未遂、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获刑十年。
他们亲手把自己送进监狱,未来十年,只能在铁窗里度过。
刘月的母亲刘芬,也就是刘婆,因病情严重且在案件中被认定为从犯,判了三年缓刑。
她没进监狱,但日子比坐牢更难熬。
判决后没多久,就在病痛和悔恨中离开了人世。
我的前婆婆王翠花,作为共犯,同样没能逃过法律制裁,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张家彻底垮了,成了全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我,通过离婚诉讼,拿回了属于我的婚前财产,还分到了大部分婚后共同财产,全部依法归我所有。
一年后。
我带着儿子搬进了新买的江景大平层。
落地窗外,江水缓缓流淌,城市夜景灯火通明。
我和闺蜜林蔓合伙开的律师事务所已经走上正轨。
我们主攻婚姻家事和财产纠纷,因为我的经历,客户越来越多,口碑也越来越好。
我不再是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弱者,我重新拥有了事业,也穿上了属于自己的铠甲。
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
我抱着已经会喊“妈妈”的儿子,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
风很轻,带着江面湿润的清新味道。
儿子在我怀里咯咯笑着,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想去够阳光里跳动的光点。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睛。
突然发现,那些曾无数次闪现在我眼前的、刺眼的红色警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我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从深渊里爬了出来。
不再需要提心吊胆,也不再依赖那些刺耳的提醒。
我的人生,终于只剩下光。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