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儿子逼我辞职照顾瘫痪前夫,被拒后将我拉黑,半年后他问:妈,知错了吗?明天去照顾我爸!我冷笑:明天产检,没空!
儿子逼我辞职照顾瘫痪前夫,被拒后将我拉黑,半年后他问:妈,知错了吗?明天去照顾我爸!我冷笑:明天产检,没空!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窗外细雨如织,秋日的冷意透过玻璃悄然渗入屋内,雨滴轻敲窗棂,发出细微而绵长的声响。
前夫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受了重伤,医生神情凝重地告知,他极可能余生都无法再站立行走。
我独自一人将儿子蒋启抚养长大,这一晃便是十个年头的光阴。
此刻,蒋启站在我面前,目光里满是怨怼与责难,声音高亢地质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冷漠,眼睁睁看着爸爸承受这样的折磨?”
“你每个月挣得也不多,干脆把工作辞了,专心去照顾他!”
我望着这个被溺爱过度的孩子,心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坚定地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能放弃工作。”
话音未落,蒋启顿时涨红了脸,怒不可遏地将我拉进了他的通讯黑名单。
日子在平静与琐碎中一天天滑过,无声无息。
直到某一天,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蒋启主动发来的信息。
他的语气依旧强硬,带着命令般的口吻写道:“妈,你认错了吗?明天就去爸那儿照顾他吧!”
我盯着那行字,嘴角轻轻扬起,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回复道:“明天没空,我得去产检!”
记忆不由自主地倒退回蒋启八岁那年的夏天。
那天酷热难耐,阳光像燃烧的火焰舔舐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灼人的燥热。
我不经意间撞见了前夫出轨的那一幕,场面不堪入目。
他非但毫无悔意,反而神情轻佻地说:“我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图个新鲜罢了。”
“可我的心一直都在你和孩子身上,这样还不够吗……”
“哪个男人不在外面有点风流事?你都生过孩子了,身材也变了形,真要离了婚,难道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2
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劝我,说为了孩子,再难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但我这个人向来无法容忍任何伤害与背叛,最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婚。
前夫一向习惯自由自在的生活,从不曾为家庭付出太多心力,更别提认真照顾孩子,因此法院将孩子的抚养权判给了我。
从那以后的十年光阴里,蒋启生活的点点滴滴——从一日三餐的温热饭菜,到四季衣物的添置更换,再到每晚的功课辅导——全都是我亲力亲为、细致打理。
只有真正做过母亲的人才懂,一个女人既要外出奔波挣钱养家,又要独自扛起养育孩子的重担,这其中的苦楚与疲惫,哪怕讲上十天十夜也难以道尽。
而他的父亲呢?每逢周末或节假日,总变着法子把蒋启接走,带他去做那些我明令禁止的事,只为博得孩子一时的笑容和亲近。
蒋启的肠胃天生娇弱,平日里我从不敢让他碰生冷或是卫生状况不明的食物。
可他父亲却常常带他去吃哈根达斯的冰激凌,去高档日料店品尝未经加热的刺身海鲜,甚至光顾街边油污满地的小摊,买炸得焦黄油腻的炸鸡块。
每次周日傍晚送他回来,不出所料,周一早上必定高烧不退、呕吐不止。
之后送医住院、彻夜守候、请假陪护,以及帮他补上落下的课程,这一切的辛劳,终究又落在我一个人肩头。
每当我忍不住责备几句,他总是立刻板起脸,眼神里透出抗拒与不满,冲我大声嚷嚷:“那些东西是我自己非要吃的,跟我爸根本没关系!”
“你别什么事都怪到他头上!”
那是一个空气凝滞的午后,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窗外树梢上的蝉鸣一阵紧似一阵,仿佛在为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敲响无休止的喧嚣序曲。
就在他十六岁生日那天,他父亲竟带着他走进了一家闪烁着迷幻灯光的钢管舞酒吧。
3
他父亲还理直气壮地辩解,说这是为了带他出去开阔眼界。
岁月如流,转瞬间他已经迈入高三的门槛,课业负担骤然加重,每日都被浓厚的学习气氛紧紧包裹。
我心疼他伏案苦读的辛劳,便禁止他使用手机、沉迷游戏,只盼他能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学业。
可谁又能料到,几天前他父亲竟悄悄为他购置了一部最新型号的智能手机。
自那之后,他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不分昼夜地沉浸在虚拟世界中,彻底将功课抛诸脑后。
直到班主任神情凝重地找到我,忧心忡忡地反映他在课堂上频繁打盹,整个人萎靡不振、毫无生气。
我这才在他书包的夹层里翻出了那部被刻意藏匿的手机。
蒋启放学回家,发现手机不见了,瞬间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指着我的脸,歇斯底里地咆哮:“你有什么资格拿走我的东西?”
“这可是我爸送给我的,你这么做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成年了,是一个拥有独立思想的人,不是任由你摆布的附属品,凭什么你要掌控我的一切!”
“你这么喜欢控制别人,难怪我爸当初会选择和你离婚!”
这些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耳膜,我只觉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愤怒让太阳穴剧烈跳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颅内啃噬神经。
我怒火中烧,抬手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给我闭嘴!我和你爸离婚是因为他背叛了这个家!”
蒋启瞪圆双眼,满脸震惊与不可置信,声音颤抖地吼道:“你这个母老虎,你……你居然敢动手打我?”
从小到大,无论他犯下多严重的错误,我都坚持用讲道理的方式教育他。
毕竟男孩子自尊心强,这点我一直都懂。
从他记事起,我从未对他动过一次手,更别提扇他耳光这样的举动。
4
此刻,我怒火中烧,双目赤红,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爆发:“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却颠倒黑白、不分对错,这一巴掌,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了。”
蒋启气得脸色涨成紫红,指节因用力攥紧而发出咯咯的响声,仿佛要把所有积压的愤恨都凝聚在那双紧握的拳头之中。
他死死地盯着我,喉咙嘶哑地咆哮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撕扯出来的。
“我爸早就告诉我了,是你先在外面不清不楚,他心里痛苦不堪,才和酒吧那个女人走得太近。”
“他后来跪在地上求你原谅,可你冷酷无情,执意要离婚,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明明是你先犯的错,若不是你锱铢必较、不肯退让,我又何至于从小被迫和父亲分离!”
……
窗外狂风怒吼,卷起枯叶猛烈撞击着老旧的窗框,斑驳的木棂在风中呻吟,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噼啪声。
我听着这些话,胸口剧烈起伏,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仿佛被抛入无边的暴风雨中心,四周漆黑一片,连一丝依靠都找不到。
那时的他,还只是个稚嫩的孩子,像初春刚钻出泥土的嫩芽,纤弱而敏感,经不起一丝风雨的摧残。
我心中满是忧虑,唯恐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会如毒刺般扎进他的记忆,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埋下无法愈合的创伤。
所以我总是刻意回避,不让他亲眼看到那些纷争的场面,就像为一株脆弱的幼苗撑起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这些年,关于过往的种种,我几乎闭口不谈,仿佛那段岁月被深埋于尘土之下,成了不愿触碰的禁忌。
我一直坚守着一个信念:夫妻之间的恩怨纠葛,绝不能像阴云般笼罩在孩子的头顶,玷污他纯净的成长天空。
然而,我万万没有料到,正是这份小心翼翼的保护,竟被他爸钻了空子,像一个精心伪装的谎言贩子,肆无忌惮地歪曲事实、颠倒是非。
我早已看穿,他爸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是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冷血、阴险,只等时机成熟便猛然噬人。
5
令人唏嘘的是,我耗费了整整十八年的光阴,倾注了全部心血与深情养育的孩子,如今竟如此轻易地化作一把冰冷的利刃,被敌人握在手中,直直刺入我的胸膛,痛得我几乎窒息。
难怪上回蒋建强将他送回我身边时,脸上浮现出那抹不可一世的笑容,仿佛胜利者俯视败者,眼神中满是讥讽与轻蔑,慢悠悠地开口:“你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又能怎样?”
“他骨子里终究是我的儿子,血脉相连,心自然会偏向我这一边。”
我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同暴风雨前翻涌的海面,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悲伤,我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质问:“这十八年过去,你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吗?难道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未曾增长?”
“你到底是用哪一只眼睛看见我行为失当、私生活混乱了?”
蒋启猛然提高音量,声音尖锐得几乎撕裂空气,像是要冲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亲眼看见你和那个姓刘的男人手挽着手,举止亲昵得就像一对恋人!”
我听罢,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夹杂着无尽的凄楚与愤懑,像寒夜里孤狼的哀嚎。
泪水终于决堤,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脸颊,我下意识抬起手背狠狠擦去。
随即,我厉声反驳:“我和你父亲离婚已经十年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像旧时代那些守节的寡妇一样,一辈子为一个早已形同陌路的男人空守所谓的贞洁牌坊?”
“凭什么他可以接连不断地更换女友,像挑选衣物般随意更换伴侣,而我就必须孤独终老,不能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就算我和刘年勾肩搭背又如何?这是我作为独立个体应有的自由,就像飞鸟天生拥有翱翔天际的权利!”
“你根本没有资格来指责我,更无权干涉我的生活!”
蒋启气得脸色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嗓音因激动而变得沙哑颤抖,他怒吼道:“你是女人,你是我妈!”
“你和我爸不一样,你不该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6
此时,厨房内老旧的闹钟正急促地叮当作响,那清脆又紧迫的铃声仿佛一位仓皇报信的使者,提醒我为蒋启熬煮的滋补汤品已到了火候。
屋外,阳台角落的微风轻轻拂动着斑驳的铁栏,一只孤零零的珠颈斑鸠歪着脑袋,凝望着鞋架上自己曾精心搭建的简陋鸟巢。
它曾耗尽心神,用羽毛与枯草垒起这个温暖的小窝,悉心孵化出两只幼雏。
日日夜夜,它警惕地守候在旁,生怕我这个体型庞大的人类会惊扰到它脆弱的孩子。
然而,没过多久,小鸟便长齐了羽毛,展翅高飞,冲向无垠的蓝天,再未回头眷恋那个破旧的巢穴,也未曾留恋那位呕心沥血的母亲。
是我错了!
是我不该毫无保留地付出真心。
是我不该处处替他着想,将他的冷暖置于自己的安危之上。
我缓缓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向厨房,伸手拧紧了炉灶的旋钮,熄灭了那锅滚烫的汤火。
蒋启怒气冲冲地追进来,声音里满是讥讽:“现在你没话可说了吧?”
“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你要为你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平静地注视着他:“你知道法官当初为什么把你判给我吗?”
蒋启眼神坚定,语气笃定:“肯定是你耍了什么手段,那时我还小,看你可怜,才一时心软跟你走的。”
我轻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终于揭开尘封多年的真相:“那时候我收入微薄,你爸的经济条件远胜于我,按常理,你本该归他抚养。”
“可他根本不愿要你——带着个孩子,他怎么约会女友?怎么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而我,其实也不想要你——拖着个孩子,我很难找到工作,更难再嫁出去。”
“但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血,我终究狠不下心将你抛弃。”
……
我话音未落,蒋启已猛地抬起手,狠狠地将我推搡了一把。
7
“你胡说!”
“我爸绝不是那种人,我不准你这样诋毁他。”
厨房的地砖泛着冷光,表面光滑如镜,在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影子。
他猛然发力,动作粗暴而毫不留情。
我的手臂重重撞上灶台边缘,铁锅瞬间倾斜,一整锅滚烫的汤倾泻而出。
热汤翻涌着,顺着料理台的斜面流淌下来,像熔化的岩浆般沿着台边滴落。
几滴滚烫的液体溅到我的脚背上,皮肤立刻泛起一阵灼痛。
脚下猛地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我整个人向后跌坐在地。
尾椎狠狠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仿佛骨头被撕裂一般剧痛难忍。
蒋启站在上方,眼神冷漠中带着明显的嫌弃:“别演了,我根本没使多大劲。”
疼痛让我根本无法起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咬着牙,伸手抓起旁边一只瓷碗,用尽力气朝他砸去。
“滚出去!”
“去找你那个全世界最完美的父亲吧!”
蒋启脸色铁青,声音陡然拔高:“去就去!你以为我稀罕待在这儿?”
他转身大步离开,用力甩上门的瞬间,震得墙上的相框微微晃动。
我蜷缩在地上,颤抖着手拨通刘年的电话。
没过多久,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二话不说将我扶起,背在肩上。
这位年近四十的男人,硬是咬着牙,一步步从五楼把我背了下来。
到了医院,他又坚持抱着我去急诊室挂号、拍片。
医生仔细查看X光片后说道:“尾椎骨出现细微裂缝,必须静养,不能久坐或剧烈活动。”
“情况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不会导致瘫痪。”
8
腿上那片烫伤终于处理完毕,纱布层层裹住,护士叮嘱要定期换药。
这个年纪的人皮肤修复能力大不如前,医生坦言日后可能会留下色素沉淀,肤色不均。
刘年听到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心头重担。
“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颜色深浅根本不重要。”
他弯下腰向医生道谢,起身时却忍不住扶着腰连声叫疼:“哎哟哟,这身子真是不听使唤了。”
医生忍俊不禁:“您这岁数还这么猛起身,要不要也拍个片子看看?”
他连忙摆手,脸上挤出憨厚的笑容:“不用不用,就是动作快了点,闪了一下。”
话音未落,他还特意斜眼瞥了我一下,仿佛在掩饰什么,嘴硬道:“我的腰好得很,一点问题没有。”
住院手续办妥后,病房里渐渐安静下来。
窗外夕阳斜照,橘红色的光洒在床沿和果盘上。
刘年坐在我床边,手里握着水果刀,正仔细地削着一个苹果。
果皮一圈圈垂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他一边削一边轻声劝慰:“小启那会儿也是气头上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等回头心平气和地聊一聊,这些疙瘩自然就解开了。”
其实这样的争执,并非头一遭。
多少次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孩子还小,不懂事,得慢慢引导。
天下哪位母亲,能轻易割舍亲手养育的孩子?
可今天他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冷得彻骨。
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化开,却压不住心头的苦涩。
“再说吧。”我低声回应,语气里透着疲惫与迟疑。
医生坚持让我留院观察几天,以免感染或引发其他并发症。
因此工作进度不可避免地被耽搁了。
我打开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简单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没过多久,蒋建强竟打来电话,语气关切中带着几分做作。
“你怎么突然住院了?情况严重吗?我和小启这就去看你!”
我淡淡回道:“不用来了,小启最近也在发烧,半夜折腾了好几次,把你闹得够呛吧。”
9
话音刚落,蒋启那充满轻蔑与怒意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远远传来:“我死也不会回去。”
“她根本就是在演戏!我要是真回去了,她肯定又要拿捏我、操控我!”我的心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我曾倾尽真心爱他,而这份深情,竟成了蒋启一次次刺向我的利刃,将我伤得体无完肤。
可只要我狠心斩断这段执念,他便再也无法触及我的软肋。
我迅速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
微笑着回应:“发烧了跟我抱怨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院里的大夫。”
蒋建强顿时急了,语气里满是焦躁:“他是你亲生儿子,你不照顾他谁来管!”
“哎哟——”我依旧不慌不忙,语调带着几分调侃,“你不是一直自称是他这世上最贴心、最伟大的爸爸吗?那就请你尽职尽责,好好照料他吧。”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不出片刻,手机震动,蒋启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以前全是装的!你根本就没爱过我,一点都没有!”
真是荒唐可笑。
他从不问一句我为何躺在医院,是否病重、是否疼痛。
却理所当然地要求我把他的高烧当作天大的事挂在心头。
我指尖轻点屏幕,冷静回复:“对啊,这世上最疼你、最在乎你的人就是你爸了。我相信他一定会彻夜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你。”
蒋启瞬间暴跳如雷,发来一条近乎咆哮的消息:“我没你这种冷血无情的妈!”
住院这些日子,所有琐碎事务都是刘年一手操办。
他白天跑医院办手续、买药送饭,夜里干脆没回家,在病房外租了张折叠床凑合着睡。
他人高马大,蜷在窄小的铁架床上,腿脚几乎悬空,盖着薄毯子迷迷糊糊打盹。
窗外夜色沉沉,走廊灯光昏黄,偶尔传来护士推车经过的轱辘声。
期间,蒋启的班主任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
语气凝重地说,眼下正值关键时期,蒋启情绪不稳定,成绩下滑严重,希望我能多加管教。
“不好意思,我现在正住院治疗,实在无力顾及。您联系他父亲吧,我把他的号码发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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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建强几乎每天都在微信上不停地追问:“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每天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实在抽不出空来照顾小启。”
“他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这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场考试难道是为我准备的吗?
我压根不想回应他。
十天后,医生终于点头同意我可以出院。
刘年去护士站帮我办理相关的出院手续,我自己则慢慢收拾一些随身物品。
刚把两件衣物整齐地叠放进袋子。
病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蒋启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妈,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心轻轻颤了一下,泛起一丝暖意。
这孩子还算有良心。
看到我在朋友圈发了今天出院的消息,知道赶来接我。
喜悦还没持续满三秒,他就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急切地往外拉,声音里已带着哽咽。
“我爸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急诊抢救!”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快跟我过去看看吧!”他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拉着我一路狂奔到急诊科。
蒋建强已经被推进急救室,蒋启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我扶着酸痛的腰,缓缓在长椅上坐下。
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早在几个小时前,他已经连续给我打了十几个未接电话。
可我睡觉时手机调了静音,根本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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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低头给刘年发送微信,告知他我的位置。
信息尚未编辑完毕,蒋启突然冲过来,一把抢走了我的手机。
他双眼通红,声音颤抖地质问我:“爸都快不行了,你还有心思联系别的男人?”
刹那间,走廊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
那些眼神里夹杂着好奇、打量,甚至隐隐的轻蔑。
我轻轻扯了嘴角,语气清晰而冷静:“他是我八年前就离婚的前夫,难不成我要为一个背叛婚姻的人殉情不成?”
蒋启猛地伸手指着我,指尖都在发抖:“妈,你真的没有心吗?”
没有吗?
若真没有,那春日花开时节,我又怎会为了查清你的过敏源,一家接一家地跑遍各大医院。
若真没有,盛夏暴雨倾盆时,我又怎会把整把伞都偏向你,任自己浑身湿透。
若真没有,秋夜凉意深重时,我又怎会强撑困倦,一遍又一遍地陪你复习功课到凌晨。
若真没有,寒冬凛冽刺骨时,我又怎会赤着脚,抱着高烧抽搐的你在街头狂奔,只为拦下一辆出租车。
若真没有,此刻我也不会站在这冰冷的医院走廊,听着心跳监测仪的滴答声煎熬等待。
我还未开口解释,急救室厚重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连续抢救数小时的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写满疲惫与沉重。
“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双腿……恐怕以后难以行走。”
……
蒋启整个人一僵,眼神涣散,随即双膝一软,“扑通”跌坐在地。
“昨天他还说,等我高考结束,要带我去放松一下。”
“怎么会变成这样……”
“妈,我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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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稚嫩而脆弱的神情,那模样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究是血脉相连。
我心头一软,下意识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蒋建强因酒后驾驶,车辆失控翻进了路边的排水沟,这种情况保险公司不会承担任何赔偿责任。
护士匆匆赶来催促:“病人情况危急,我们已经先进行抢救处理,请家属尽快办理缴费手续。”
我点头应道:“等他恢复意识,我会立刻督促他补上费用。”
可我心里清楚,蒋建强从来不是那种守信守诺的人。
这笔钱要是我垫上了,恐怕就像扔进深井的石子,再也捞不回来。
蒋启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解:“妈,爸爸现在命悬一线,你就不能先拿出点钱救急吗?”
“这些年他给的抚养费,哪个月少过一分钱?”我忍不住苦笑出声。
原本轻抚他肩膀的手瞬间收回,我冷笑着反问:“小启,你该不会真以为,每月一千块的抚养费,就够支撑你这十几年的生活开销吧?”
“你穿的每一件衣服、脚上的每一双鞋,哪样不是知名品牌的?”
“你参加过的补习班、冲刺班、课外辅导、兴趣课程,哪一门课是便宜的?”
“你体弱多病,频繁进出医院,每一次检查治疗动辄上千元。”
我声音陡然提高:“这些钱,到底是谁在默默承担?”
蒋启毫不退让,梗着脖子回嘴:“我是你亲生儿子,这些都是你该做的。”
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胀痛袭来。
四周人来人往,医院走廊灯光惨白,我不想在这里吵得难堪收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你是我的儿子没错,但他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我能陪你来这一趟,已经是尽到了最后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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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启双眼通红地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像是燃着一团火:“他是我爸,你真能眼睁睁看着他送命吗?”
我面无表情地回视他,语气冷得像冰:“他死不了,麻药劲一过,自己就能爬起来去缴费。”
脚步声急促响起,刘年已经小跑着赶了过来。
见屋内气氛紧绷如弦,他连忙赔着笑脸打圆场:“小启啊,晚交个把小时真不至于,医院又不会立刻停药。”
“再说了,你妈也在住院,别回头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蒋启瞬间将怒气转向了他,声音拔高:“她那只是尾椎骨裂了点缝,我爸可是差点没命!这能相提并论吗?”
“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们蒋家的事,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刘年脸色涨红,既委屈又难堪。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目光平静地迎上蒋启扭曲的脸:“他是我男朋友,将来也可能是你口中的继父。”
“所以他替我说话,天经地义。”
蒋启气得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起,张嘴就要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进来,眉头紧皱:“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病人刚醒,你们要是还想探视,就赶紧进去,别在这儿闹腾。”
刘年默默退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站定,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他低声对我说:“蒋建强刚从鬼门关回来,现在我去只会添乱。你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病房内,蒋启扑到病床前,抱着他爸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那副模样,仿佛世间最孝顺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蒋建强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可这点虚弱丝毫没影响他作妖——他竟挣扎着伸出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声音沙哑却带着黏腻的亲热:“老婆……我就知道你还惦记我,一听说我出事就赶来了……还是你最好,心里始终有我……”
我猛地抽回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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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从指尖蔓延,我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语气冷硬:“把银行卡和密码交给小启,让他去帮你缴费。”
“顺便让小启再取些现金,我给你请个护工回来。”
蒋启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怔怔地看着我,声音颤抖:“你……你不该亲自照顾爸爸吗?”
他语速急促,像连珠炮般质问:“外人当护工,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照料?”
“你晚上才上班,白天时间完全空着,完全可以承担起照顾的责任!”
“实在不行,辞掉工作也行啊,你那份薪水本来就不高。”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
我听得心头火起,忍不住冷笑出声。
“他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要我贴身伺候?”
“你还真会把孝心转包给别人啊!”
“既然这么在乎你爸,你自己来尽这份心不就行了?”
蒋启双拳紧握,指节泛白:“可我明年就要高考了!你不是一直说这是人生最关键的考试吗?”
我连连摆手,毫不退让:“不不不,高考还能重来一次,但照顾病人只有这一次机会。”
“对你父亲而言,我终究是外人。这世上最亲他的就是你,这种事怎能推给别人?”
蒋启死死盯着我,眼中怒火翻涌:“你过去总说一切都要为高考让路,现在让你做点牺牲,你就推三阻四?”
正争执不下时,护士推门而入,手里拿着缴费单。
病床上的蒋建强艰难喘息,声音微弱:“我身上……总共就剩两千多块。”
“老婆,你先帮我垫上吧……”
蒋启满脸不信:“你一直在打工,钱都去哪儿了?”
我翻了个白眼,语气讥讽:“还不是被他那些年轻女人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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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惨白的灯光洒在蒋建强略显憔悴的脸上。
他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我:“老婆,经历了这一遭,我终于彻底醒悟了。”
“那些女人不过是生命中的浮光掠影,我心里真正放不下的始终是你,所以我这十年来一直单身,没有再娶。”
“以前是我不对。你先帮我把医药费结一下,等我这次康复出院,咱们一家人重新开始,从此再也不分开。”
简直荒唐得令人发笑。
我刚想开口反驳,蒋启却已双眼发亮地抢着说话。
“对!妈,你就跟爸复婚吧。”
“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三口就能永远团聚了,你是他的合法妻子,照顾他也名正言顺。”
我转过头,用一种看待陌生人的冷漠眼神打量着他。
“他是皇帝还是君主?难道我还得争个名分去无偿伺候他?”
“你爸现在只是想找一个免费的护工和提款机罢了。”
蒋启语气笃定地说:“可你是女人,本来就应该照顾男人。”
“爸爸已经悔过自新了,况且他现在这么可怜,你为什么还要计较过去?”
“你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你所有的财产以后不都是我的?”
“你现在就给我二十万,就算是提前预支爸爸的医疗费!”我的心彻底沉入冰窟。
我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他不但毫无感恩之心,反而认为女性服侍男性理所应当。
而我还活着,他就已经开始盘算我的积蓄。
倘若有一天我真的病卧在床、动弹不得,还能指望他伸出援手吗?
我没有再多言,转身朝门口走去。
蒋启急忙追上来:“你要去哪儿?爸爸还等着你照顾呢。”
“你先把二十万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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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会去照料他,更别提用我自己辛苦挣来的钱去贴补你父亲。”
“他是我亲爸,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送命吗?”
“花呗、借呗、信用卡,实在不行还能把房子拿去抵押。这点医药费,他自己总能想到出路。”
蒋启满脸怒意:“钱花完了,你以后还能再赚。”
“房子一旦抵押出去,爸爸住哪儿呢?”
“妈,你太无情了,真的让我特别寒心。”
他的眼神像刀锋一般,毫不留情地刺进我心里。
这十八年的付出与期盼,终究还是化作了泡影。
我一直自认对他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地教导与扶持。
或许真是劣根难改,好心也养不出孝子吧。
我满心疲惫,带着深深的失望,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既然你这么讲孝道,那就用自己的钱去解决。”
“这些年你每年收到的压岁钱,我都原封不动地存了下来,一分都没动过,现在应该有七八万了。”
“密码是你生日。”
蒋建强声音沙哑地说:“小启啊,你先替爸爸垫上。等以后爸爸有钱了一定还你。”
蒋启接过卡,手指用力捏紧,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我轻笑一声:“钱没了可以再攒,当然还是你爸的命更重要。”
蒋启转头看向我,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那我先用这笔钱付爸爸的医药费,之后你会帮我把这笔钱补上的吧?”
“别做白日梦了!”
“你能拿到这些压岁钱,全是因为我当年四处人情往来,送出多少才换来多少。”
“这张卡是用你的身份证办的,所以我才交给你,成全你这份所谓的孝心。”
“你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泡沫?还想再占一次便宜?”
17
“好好照顾你父亲,最好永远都保持这份父子情深。”
我走出病房,脚步沉重。
走廊灯光昏黄,映照着冰冷的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蒋启在身后紧追不舍,鞋底摩擦地面发出急促声响。
“我是你亲生儿子,你不顾我爸,连我也要抛弃吗?天下哪有你这样的母亲?”
我停下脚步,缓缓抬头望向他。
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委屈,可我已心如止水。
“你已经成年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你不是一直嚷着要独立、要自由吗?”
“蒋启,这一次,我成全你!”
“从今天起,你彻底自由了。刚才那张卡,就当是我给你的独立资助。”
“好好享受这份自由吧,今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蒋启怔住了,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微微颤抖。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快步向前走去。
寒风吹进楼道,掀起我的衣角,冷意直透心底。
等在医院门口的刘年见我出来,立刻小跑着迎上来,轻轻扶住我的手臂。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给了我一丝支撑。
身后传来蒋启失控的怒吼:“你最好说到做到!以后永远别再管我!”
风卷着他的声音,刺耳又遥远。
“我求之不得。”
我低声回应,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刘年默默扶我上车,发动引擎送我回家。
车子缓缓行驶在冬日傍晚的街道上,天色灰蒙,街灯次第亮起。
途经民政局时,我忽然开口:“停车吧。”
他依言将车靠边停下。
外面寒风凛冽,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飞舞。
可就在那民政局门前,仍有不少年轻情侣手举鲜红的结婚证,笑容灿烂地合影留念。
我望着那一张张洋溢幸福的脸庞,心中泛起微澜。
转头看向刘年,轻声问:“要不……我们去登记吧?”
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
起初不过是碍于介绍人的情面,打算走个形式,应付一下罢了。
18
谁也没料到,他的前妻和我的前夫竟然有染,更没想到两人凑在一块儿,竟聊得投机起来。
细数下来,我们在一起也快满五年了。
这期间,他不止一次提过结婚的事,可我一直犹豫着,想着等蒋启高考结束再做决定。
但现在,我再也不想为了别人的孩子,一拖再拖自己的人生。
刘年听到我要去登记,一脸震惊:“怎,怎么突然就想领证了?”
“你不愿意?”我反问。
“愿意啊,当然愿意!只是……没挑个好日子,也没正式求婚,总觉得有点亏待你。”
不亏待。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过日子讲究的是踏实安稳。
那些花哨的仪式、动听的情话,在我看来远不如实际——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能立刻出现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办完登记手续回到家,发现门锁被哪个调皮孩子塞进了一根木棍,根本打不开。
修起来麻烦,索性换了一整套新锁芯。
为了能更好地照顾我,刘年干脆搬过来暂住。
不用再操心孩子的作业有没有写完,不用每天变着花样做饭,也不用半夜爬起来看他有没有踢被子。
我终于睡了一个真正安稳的觉,久违的宁静让人格外放松。
转眼到了元旦假期,整整三天,蒋启都没给我发过一条消息。
不过到了3号晚上,微信提示显示他在七点撤回了一条信息,我没追问,也不想多问。
直到九点多,他终于沉不住气了。
接连发来好几个淘宝链接,语气带着命令:“给我买这些,之前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呵,某品牌的最新款羽绒服,标价3980。
运动鞋一双,1890。
裤子一条,8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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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双运动袜,每双价格都超过一百元。
他语气傲慢地命令道:“今晚必须买回来,我等着穿新的。”
这番做派,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已经成年了,用自己的钱去买东西吧!”
“宋燕,你根本不配做我妈!”
“不做也好,我正求之不得呢。”
“既然你要独立、要自由,那以后买衣服、买鞋、吃饭这些事,就别再找我了。”
他一句话也没回。
第二天清晨,门外传来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嘭嘭嘭”地响个不停。
我还在睡梦中昏昏沉沉,是刘年起身去开了门。
没过多久,屋内便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走出来,只见蒋启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朝刘年身上砸去。
刘年顾忌我的存在,并未还手,只是用双臂护住头部。
我顿时怒火中烧,厉声喝道:“蒋启,你要是再敢动手,我立刻报警!”
或许是我的神情太过冰冷决绝,
蒋启终于停下了动作,却仍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充满鄙夷:“宋燕,你怎么能这么下贱?”
“我爸还在医院躺着,你就已经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了?”
我已经彻底不想与他争辩什么道理,只冷冷地反问:“你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回来拿衣服的!你为什么要换掉门锁?是不是这个姓刘的在背后挑唆你?”
“马上让他滚出我家!”
这副嘴脸,真是荒唐得令人发笑。
20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和刘哥早就领证结婚了,这地方以后也是他名下的居所。”
蒋启像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缓缓拉开抽屉,取出一本鲜红的结婚证书,冷着脸扔在茶几上:“白纸黑字,官方认证。”
蒋启颤抖着手翻开那本证件,指尖微微打颤,仿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猛地挥臂一扫,桌上的玻璃杯应声而落,“啪”地碎裂在地砖上,溅起刺耳的声响。
他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地质问:“我高考只剩几个月了!爸还在医院躺着!你就这么等不及要另组家庭吗?”
“没错。”我语气淡漠,目光直视着他,“我为你、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岁月,如今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做回真正的宋燕,而不是永远当蒋启的母亲。”
蒋启彻底失控,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抓起电视柜上的装饰品狠狠砸向地面。
陶瓷碎片四散飞溅,他喘着粗气,眼神狰狞地吼道:“如果你还想保留我这个儿子,就立刻把他赶出这间屋子!”
他此刻的模样,和他父亲醉酒后发狂时如出一辙。
令人作呕至极。
我轻轻扬了扬眉,语调平稳却不容置疑:“蒋启,我先说清楚,这套房子登记在我的名下。”
“我能让你住进来,是因为我愿意承担母亲的责任。”
“若我不愿再接纳你,那你与这里便再无任何瓜葛。”
“这些年我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你却始终站在你父亲那边,从未体谅过我的委屈与心酸。这样的儿子,我确实不想再认了。”
蒋启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一直仗着我是亲妈,笃定母爱不会枯竭。
可他从没想过,这份情感也会有耗尽的一天。
我转身走向玄关,拉开入户门,冷风顺势灌进屋内,吹动窗帘微微晃荡。
“现在,请你离开。”
“你的私人物品我会整理妥当,今天就寄到你父亲住处。”
21
蒋启猛然回过神来,胸中怒火翻涌,转身大步冲了出去。
“谁稀罕你这破地方!”他嘶吼着,声音里满是愤恨与不甘。
走到电梯口时,他猛地回头,眼神阴沉地瞪着我,目光如刀。
“他哪里都比不上爸爸,你迟早会后悔的。”
我轻轻扬起嘴角,神情平静:“我们之间究竟谁会后悔,时间自会给出答案。”
说完,电梯门缓缓合上,隔开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
不久后,蒋启将我拉入了黑名单。
我没有主动加回他,也没有任何挽留。
后来,从几位共同的朋友口中,我陆续听到了关于他们父子的近况。
蒋启用自己攒下的那笔钱,支付了父亲的住院费用。
由于蒋建强是酒后驾驶,属于违法行为,医保系统不予报销任何费用。
这笔钱就这样彻底花光了,而他的父亲却从未提过偿还一事。
更糟的是,蒋建强是在陪客户应酬时喝得酩酊大醉,随后驾车出事,严重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
公司得知后立即做出了解雇决定,他失去了工作。
也因此,他没能拿到一分钱的工伤赔偿或离职补偿。
曾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一去不返,蒋启再也无法享受过去的优渥待遇。
他本就不是懂得照顾他人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手足无措。
而蒋建强因伤势沉重,长期卧床,情绪极不稳定,动辄对儿子大发雷霆。
父子之间争吵不断,家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终于有一天,蒋建强嫌儿子碍眼又烦人,干脆花钱请了一名护工照料自己,强行让蒋启搬回学校宿舍住。
啧啧。
这当爹的可真是体贴入微啊!
转眼间,寒假悄然来临。
22
刘年的妹妹从大学放假归来,我们便一同搬到了他家暂住。
刘年父母早逝,妹妹淞淞几乎是靠着哥哥一手带大。
两人之间的感情,自然比寻常兄妹更为深厚。
刚安顿下来,淞淞就递给我一份礼物。
是她这学期选修陶艺课程时亲手捏制的花瓶,造型虽不精致,却透着一股拙朴的温度。
“哥说你喜欢养花,这个送你,别嫌它粗糙。”她笑着说道,眼里满是期待。
这样真挚而朴素的心意,让我心头一暖,格外珍惜。
小年那天,我和闺蜜两家约好去品尝一家新开的海鲜自助餐厅。
她提前抵达,悄悄发来一段视频。
“快看我遇见谁了?你那前夫,拄着拐杖还巴巴地跑来听公主唱歌,真是让人开了眼!”
我轻笑回道:“那种男人,大概只有贴在墙上才能安静下来吧。”
说来也巧,不久后我在商场里竟碰上了蒋启和他几个同班同学。
他们几个一向是班里的后进生,成绩总排在末尾。
以前我管得严,总担心他们带偏蒋启,因此很少允许他与他们走得太近。
当时正赶上电梯人多,我戴着口罩站在最里面角落,身形被人群遮挡,他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
两个月未见,他明显清瘦了不少,整个人缩在电梯的一角,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滑动。
我无意间瞥见他正在翻看的相册——竟是去年小年那天,我领了年终奖,带他去米其林餐厅吃饭时拍下的合影。
照片里的他穿着我为他挑选的外套、鞋裤,背着我送他的双肩包。
至今为止,他身上竟没有添置任何一件新衣。
他身旁的同学随口问道:“蒋启,待会儿海鲜自助你去吗?”
23
“走吧!”
“刚才滑冰场和游戏厅,你可全是跟着我们蹭的,待会儿自助餐你得自己付钱!”
蒋启脸色涨红,嘴上却不肯服软。
“我爸手机没接通,等他回电了,我就把钱转给你们。”
“别说了,这都第几回了?你爸根本不会给你一分钱。”
“还是你妈大方些,至少愿意掏钱。”
蒋启咬紧牙关:“你们知道什么,我妈自私又无情。”
心早已麻木,不再疼痛,只是心底泛起一阵阵委屈与不甘。
十八年的付出,竟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我给淞淞挑了一套崭新的衣裳。
淞淞笑着接过:“嫂子头一回给我买东西,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以后咱们可以网上买折扣款,专柜太贵,不值当。”
刚从服装店走出来,迎面撞见蒋启背对着我们讲电话。
话筒那端,蒋建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
“三百多一个人的自助餐?你们是吃金子长大的?”
“我哪有钱?自己在家喝粥都嫌米贵。你们同学出来玩,随便吃碗盖饭不就得了?”
蒋启听得火冒三丈,猛地挂断了电话。
一转身,正好看见我和淞淞站在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淞淞手中那个印着品牌标志的购物袋,随即落在我们紧紧挽着的手臂上。
他用力咽了下口水,冷笑着讥讽道:“你对别人家的孩子倒是挺上心!”
显然,他误以为淞淞是刘年的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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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又想劝我别跟那群人来往吧?”
“他们可是我的朋友,你凭什么……”我打断他的话:“怎么会呢?你交什么朋友是你的权利,我一直都支持你。”
蒋启愣住了,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反驳卡在喉咙里,最终硬生生咽了回去。
刘年连忙打圆场:“小启,要不一起跟我们去吃海鲜自助餐吧?”
蒋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灼伤了一样:“你们是在取笑我吗?”
“我爸现在是手头紧,可要是有钱,别说三百多一个人,就算三千多他也愿意为我掏!”
他死死瞪着我,声音发颤:“我爸才不像你这种人,把钱白白扔在别人家孩子身上当冤大头。”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将刚才闺蜜发来的视频直接推到他眼前。
“你那位好父亲啊,并不是没钱。”
“而是有钱,却宁愿自己挥霍享受,也不愿多给你一分。”
“那个包厢最低消费一千二百八十八,他还特意点了陪唱公主……”我啧了一声,“这些开销,足够给你从头到脚买套新行头,再美美吃上好几顿了。”
“不,不可能的……”
蒋启猛地抢过手机,一帧一帧地看完那段视频,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像要炸开一般。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能这么做!”
我摊了摊手,语气轻描淡写:“别激动嘛!你爸连腿都瘸了,多可怜啊,你何必计较这点小事?”
蒋启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他盯着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到我这副样子,你就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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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问:“你倒说说,是我太过分?这些话可都是你当初亲口对我说的。”
“怎么,只准你做州官放火,却不许百姓点灯?”
他气得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像盘踞的藤蔓。
我担心他情绪失控会砸东西,急忙抢过手机,低声提醒:“她就在楼上,你不上去看看?”节假日商场里电梯挤满了人。
蒋启等不及,转身就朝消防通道走去,脚步急促而沉重。
我们乘电梯缓缓上升时,他已将蒋建强狠狠按倒在地,手指直指远处站着围观的那个女孩,声音颤抖地质问:“她是谁?这女人到底是谁?”
“你不是说在家喝稀饭吗?这就是你说的清闲日子?”
来往的顾客纷纷停下脚步,围成一圈看热闹,窃窃私语在空气中蔓延。
“腿脚不便还这么不安分。”
“男人啊,进了棺材才算安生!”
……
蒋建强怒吼:“滚下去!扶我起来!”
“我是你父亲,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女孩轻笑着走上前,伸手勾住蒋启的肩膀:“小哥哥,别生气嘛~”
“你爸刚给了两千小费,不如一起唱歌去?”她语气轻佻,眼波流转。
蒋启猛地甩开她的手,目光如刀般盯着蒋建强,一字一顿地逼问:“你让我吃盖码饭,却给这女人两千块?”
“你在心里究竟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我趁势添柴加火:“这才受不了?你知道当初我抓到你爸时什么样?酒店大床上,连衣服都没穿!”
26
蒋建强瞬间怒目圆睁,狠狠瞪向我:“宋燕你给我闭嘴,别在这儿胡言乱语。”
蒋启猛地扬手,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蒋建强脸上:“你才该闭嘴!”
他粗暴地在蒋建强身上翻找着,手指急切地探进外套口袋。
终于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一掀开,里面塞满了厚厚一叠崭新的钞票。
常来这种声色场所的人,个个心知肚明,只用现金交易,才能不留痕迹,避免被人追根溯源。
蒋启握着钱包的手剧烈颤抖,声音哽咽而愤怒:“你不肯给我买新衣新鞋,不让我出门散心,连顿像样的饭都不舍得给我吃。”
“你自己倒好,跑到这种地方挥金如土,睡女人,蒋建强,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话音未落,他猛然扑上前去,双手死死掐住蒋建强的喉咙。
刘年见状心头一紧,生怕真闹出人命。
连忙和经理几人冲上去合力拉架,费了好大劲才把蒋启拽开。
蒋启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双眼通红地质问:“你明明有钱,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不还我那些钱?凭什么?”
蒋建强喘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这些年我供你吃供你穿,给你抚养费,你现在成年了,回报我一点不是天经地义吗?”
“你是我的儿子,孝敬老子本就是你的本分。”
“这钱既然花了就花了,哪有花出去还能要回来的道理?”
“再说了,之前我确实一分都没有,这笔钱是刚拿房子做抵押贷下来的款子。”
刹那间,蒋启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脊背一软,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居然把房子抵押了?那……那我以后怎么办?”
蒋建强冷笑一声:“你妈不是还有套房子吗?你是她唯一的儿子,她难道还会不管你?”
蒋启泪眼模糊地望向我,嘴唇微动,低声唤了一句:“妈……”
我轻轻一笑,语气淡漠:“哎呀,叫得这么亲热做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我不配当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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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拉住淞淞的手腕:“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下楼去吃饭吧。”
话音落下,我迅速转过身,脚步坚定地朝外走去。
不能犹豫。
他的本质早已扭曲溃烂,无法挽救。
若再继续纠缠下去,他终会把我整个人生拖入深渊,一点一点吞噬殆尽。
“妈,妈,宋燕……”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可电梯门缓缓合拢,最终将那声音彻底隔绝在封闭的空间之外。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零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蒋建强始终拒绝归还蒋启的压岁钱,年关将近时,两人终于爆发激烈冲突,扭打在一起。
吵闹声惊动了邻居,甚至引来了警察调解。
可惜当初没有留下任何书面凭证,加上当时情形复杂,蒋启的那些积蓄恐怕再也无法追回。
据说争执中,蒋启情绪激动地吼道:“你连我妈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上!”
转眼便到了大年三十。
清晨醒来,我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中午刘年在厨房蒸了一条鱼,香气四溢,可我刚靠近餐桌,胃里又翻腾不已,再次呕吐。
毕竟经历过生育,我心里隐隐有了预感,立刻跑去买了验孕棒回来测试。
结果显示——两条清晰的红杠。
刘年得知后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大年三十发现的,这孩子是专程来给我拜年的啊。”
淞淞知道后也满脸欢喜。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贴在我尚且平坦的小腹上,轻声问道:“这里面,已经住着我的小侄女或小侄儿了吗?”
28
“我们家一向人口不多,如今终于迎来新成员了。”
“嫂子,真的谢谢你!”
我语气谨慎,不敢说得太肯定:“现在还说不准,得等明天去医院检查了才能确定。”
兄妹俩几乎同时开口:“不会错的,一定没错!”
刘年临时又重新调整了年夜饭的菜单。
他让我安心坐在客厅看电视,厨房交给他和淞淞打理。
两人一边忙着烹煮菜肴,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说笑。
虽然市里明令禁止燃放爆竹,可远处仍不时传来零星的烟花爆响。
饭菜的香气在屋内弥漫开来,电视中播放着热闹的春晚节目,笑声不断。
屋内的氛围温馨融洽,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蒋启打来的。
“妈,快给我开门!”
“我不在那边,我在阿年这儿过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居然去他家过年?凭什么?他算什么东西!”
“你找我有事?”
察觉到我语气冷淡,他的声调渐渐低了下来:“妈,以前都是我错了。”
“我现在真的知道后悔了。”
“我爸急着拿钱去跟那些酒肉朋友打牌,连年夜饭都没做,只扔了包泡面给我。”
“压岁钱一分都没给!”
“让我回去吧,妈,我想跟你一起生活。”
窗外,雪花悄然飘落。
我望着外面纷飞的雪,平静地回应:“蒋启,这世上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我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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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他情绪激动,声音微微发颤,“你现在就和那个姓刘的离婚,我保证好好准备高考,一定考上一所好大学。”
“姓刘的那个根本指望不上,你将来老了还得靠我来养老。”
“你现在态度这么强硬,别等到年迈体衰、走不动路时再来求我照顾你。到那时,我可未必有这份耐心。”我轻轻一笑,语气平静却坚定:“不必了,蒋启。”
“我已经怀孕了,明天就去医院做产检。”
“我会迎来一个新的孩子,你不会再是唯一。”
而且我有稳定的退休金,也为自己购置了养老保险。
我全心全意抚养孩子长大,源于身为母亲的责任与深沉的爱。
我只是希望将来不给孩子增添负担,并非期待他日后以涌泉相报。
可惜直到此刻,他依然无法理解。
蒋启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你怀孕了?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还怀得上?”
“你这样不觉得丢脸吗?”
“我不允许你把这孩子生下来!绝不允许!”
夜空中烟花接连炸响,五彩斑斓的光焰在天际绽放,喧嚣的爆裂声此起彼伏,将他惊慌失措的喊叫彻底吞没。
第二天,我准时前往医院。
医生一边翻看检查报告,一边温和叮嘱:“四十岁属于高龄产妇,不过你的身体底子不错,再加上如今医疗技术先进,整体情况还算乐观。”
“但孕期每一个环节都必须格外小心。”
“目前各项检测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后续一定要按时进行产检,补钙和营养补充也不能落下。”
30
寒冬悄然退去,春风拂过大地,我的腹部日渐隆起。
蒋启的班主任曾数次拨通我的电话。
话语中满是责难,怪我不该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选择终止妊娠。
我便简略地向她讲述了过往的经历。
通话尾声,我说道:“王老师,您也是一位母亲,应当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
并非我执意舍弃这个孩子。
而是他一次又一次以冰冷的刀锋将我凌迟至血肉模糊,为了活命,我只能忍痛割舍。
王老师沉默良久,最终幽幽一叹:“罢了,我明白了。”
自那之后,她对蒋启便不再过问。
他旷课也好,课堂上昏睡也罢,她皆视若无睹。
仿佛此人从未存在。
蒋启并不知晓刘年现居何处,于是时常徘徊于那栋旧屋附近,守候着想堵到我。当初,为了给他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我耗尽所有积蓄,又背负沉重贷款,才买下那套房子。
犹记最初几年生活拮据,每日开销都需精打细算。
去菜市场买肉时,总是半斤半斤地割,小心翼翼地带回家。
其中绝大部分,都被我留给了他。
在这方屋檐下,我将他从八岁的稚童抚育至十八岁的青年。
可如今,只余满心凄凉与破碎回忆。
算了。
当蒋启再一次情绪失控,在老宅门前疯狂守候时,我终于拨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
那套承载过往的房子,很快便找到了新的主人。
31
新主人搬进了那间曾充满回忆的屋子,蒋启带着满心期待与喜悦,轻轻叩响了熟悉的门扉。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冷漠而疏离地立在门口。
那个夜晚,他用一部不知从何处借来的手机,近乎疯狂地一遍遍拨打我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失控地嘶吼:“我只不过犯了一点小错,你非要这样惩罚我吗?”
“你连房子都卖掉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我还能去哪里安身?”
腹中的孩子不安地躁动,胎动频繁而剧烈,我缓缓伸手轻抚隆起的腹部,语气平静却透着冷意:“四海为家,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自由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声音颤抖,几乎哀嚎。
“蒋启,你一边享受着我提供的金钱、无微不至的照料和全部的付出,一边又拒绝任何责任与牵绊。”
“你只想随心所欲地做你想做的事,还妄想让我继续为你兜底,替你收拾残局!”
“这世上,哪有这般两全其美的事?”
电话那头,他终于崩溃痛哭:“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妈妈!”
“让我做你听话的孩子,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我愿意接纳你的新生命,真心实意地接受他。”
“妈妈,求你再爱我一次吧!”
……
那一刻,我的心弦微微震颤,竟生出一丝不忍。
可翌日清晨,阳光尚未完全洒进窗台,王老师便打来电话,语气凝重地告诉我——
他在无意间撞见蒋启顺手拿走了高一学生遗落在课桌上的钱包。
32
我那仅存的一丝怜悯,彻底烟消云散。
此后我几乎不再留意他的行踪,专心致志地调理身体,安稳养胎。
本性难移,正如俗话所说,狗终究改不了吃屎的习性。
蒋建强被人拉去打麻将,整日沉迷于吃喝玩乐之中,毫无节制。
他把房子抵押得来的款项挥霍一空,丝毫不顾未来。
最终,那套房产被银行依法收回,成了泡影。
他竟还妄想搬进我过去住的老房子栖身。
一个深夜,他拨通我的电话,声音哽咽地哀求:“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忍心看我流落街头?”
“我以前对你也算有情有义,你何必如此绝情!”
那通电话听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原本已平复数月的孕吐反应竟再度袭来。
所幸我早有防备,老房子早已脱手卖掉,否则恐怕又要陷入无尽纷争。
后来,蒋启的高考成绩公布。
以他往日的成绩来看,只要稍加努力,本有望考入一所211高校。
可现实令人唏嘘,他最终只勉强上了所专科学校。
不过这些事,早已与我无关了。
我顺利诞下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女儿,她的小脸粉嫩,眼神清澈。
这一次,我会和刘年携手,用全部的爱去呵护她,用心教导她成长。
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啦。
完结
来源:快乐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