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指放上去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有次他也是这样因为周明安一个电话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周明安离婚的消息很突然。
傅砚得知的时候正和我在驾驶座热吻。
电话里的女声带着哽咽。
「傅砚,他和我提离婚了。」
「你来接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我想不到别人了。」
多余的话没说,我被傅砚丢在了路边。
手机的电量仅剩百分之五。
我拨了通电话。
「老师,去巴黎的名额还有么?」
「嗯,我确定去。」
1
傅砚的吻总是带着股掠夺性。
让人难以招架。
我被动承受着,又不自觉想到老师白日里说过的话。
「这次出国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你不仅可以站上更大的舞台,还能够认识更加优秀的舞者。」
「别把自己困在这一方天地里。」
「机遇稍纵即逝,我希望你能把握好,不要辜负自己的天赋。」
下唇传来一阵刺痛。
随即有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我忍不住皱眉,耳边传来傅砚低沉的嗓音。
「想什么呢,这么不专心。」
「是我没让你尽兴?」
带着股揶揄。
显然,他眼下的心情很好。
我动了动唇,刚想开口。
手机铃声响起。
傅砚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电话接通。
里面传来带着哽咽的女声。
「傅砚,我离婚了。」
我爬到副驾驶,静静听他温柔地安慰对面的人。
「你现在在哪儿?」
「别难过,我安排人去接你。」
听了他的话,周明安情绪更加崩溃。
「为什么不是你来接我?」
「傅砚,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觉得我有病。」
「好,我不会连累你们任何人。」
电话忽地被挂断。
再打就关机了。
傅砚皱着眉,连续拨了几通电话出去,让人尽快去看好周明安。
一切安排妥当,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逐渐收紧。
天边骤然劈下一道惊雷。
把傅砚的脸一瞬间映得惨白。
下一秒,男人带着恳求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阿月。」
我没有多说。
打开副驾驶的门下车。
身后的车宛如离弦的箭冲出去。
瞬间没了踪影。
五分钟后,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我躲在站台下翻出包里的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五。
傅砚的手机号在最上方。
手指放上去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有次他也是这样因为周明安一个电话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那天生理期,肚子疼得厉害。
也确实存着跟那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一较高下的心思。
连着打了几个电话跟他撒娇。
让他马上回来。
那时候的傅砚是怎么跟我说来着。
「棠月,懂事点。」
「周夫人曾经是因为救我去世的,我答应了要照顾好她的女儿。」
「明安的情绪状况很不好,你自己去喝点热水。」
「还有,吃醋要看场合。」
从那时候开始,我再也没有拿自己和周明安比过。
那可是一条命啊。
我怎么比得过她。
电量又下滑一格。
我没再犹豫,往下翻出电话,拨了过去。
「老师,去巴黎的名额还有么?」
「嗯,我确定去。」
「不反悔。」
2
身上没带现金。
我顶着一路的大雨回到别墅。
保姆前天请了假回去看孙子,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把湿透了的衣服丢在地上。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窝在沙发上,随便找了部电影来看。
大雨敲在玻璃上,莫名打出一种节奏感,像是我和傅砚初见时他弹奏的那首曲子。
那时候我正被人为难,那些头发都没几根的人让我站出去给他们跳一个。
这种场合,跳了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彻底断送了。
我看向了桌上唯一没有讲话的男人。
期望他是个好人。
「一堆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干什么。」
「真想看人表演节目,行,我给你们来一个。」
众人拗不过他,任由他弹了首曲子。
我因着这份感激和傅砚相识,英雄救美总能让人横生爱意。
后来有人调侃我们的关系。
他也不避讳。
「女朋友,我能要个名分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我差点喘不上气。
他从不让人轻看我。
遇见傅砚,我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直到半年前,周明安这个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脑袋昏昏沉沉,我起身去了卧室。
傅砚今晚大概不会回来。
也许是更久。
毕竟每次去解决周明安的事情,他都要在那里停留好几天。
确保她完全没事。
尤其这两个多月来,周明安的精神状态愈发差劲。
傅砚去看她的次数也很频繁。
甚至连我们的恋爱纪念日,他都陪在周明安身边。
3
那本来应该是我们的第三个恋爱纪念日。
我和傅砚提前很久约好了这次谁也不理,过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提前一天买好了食材。
想着自己最近偷偷学习的成果,准备给傅砚露一手。
当天晚上,手机铃声响起。
像是圆规笔尖划过黑板的尖锐魔音,让人难以忍受。
我先傅砚一步抢过手机,将电话挂断。
语气中不自觉带上恳求。
「傅砚。」
「我们说好了的,这次谁也不理。」
傅砚第一次见我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纠结。
见我落了泪。
他瞬间缴械,把我抱在怀里安慰。
「好,都听你的。」
「谁也不理。」
平静的时间大概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傅砚背着我偷偷去浴室接了五次电话。
第六次,他站在床边正准备换衣服。
我猛地坐起来。
夜色浓重,我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只听见他晦涩的声音。
「阿月,明安那边情况比较紧急,我……」
我打断他。
「好。」
「我跟你一起去。」
凌晨的机场依旧人来人往,我坐在位置上却完全没有睡意。
是因为生气,也是因为紧张。
在此之前,我只见过照片上的周明安。
这次正式见面,我是要宣示主权,是想告诉她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飞机起飞,乘务人员送来毯子。
傅砚伸手接过替我盖在身上。
他不敢直视我,开口时又像是在寒暄天气。
「我安排了酒店,到了以后你就过去先休息。」
「明安不喜欢陌生人,我怕她见了你会受刺激。」
「阿月,你先躲着她点。」
满怀的希望彻底落空。
自尊被人踩在脚下碾碎。
我没睁眼,也没回应。
侧过头抵在身边的玻璃上。
泪水从眼角滑出。
我咬紧了牙,没让自己哽咽出声。
4
落地当天,是我们的纪念日。
我一个人坐在酒店的窗台上,从白天等到晚上,傅砚都没有回来。
晚上八点,我出门吃饭。
路过一家餐厅,隔着窗看见了里面相对坐着的两人。
傅砚正在给蛋糕插蜡烛,对面的女人闭着眼睛在许愿。
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见到周明安。
是那种从小被宠到大的公主,完全不像傅砚手机里那个永远在歇斯底里的人。
窗户里的女人起身,将手指上沾染的奶油蹭在男人鼻子上。
男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借着玻璃窗的倒影。
我看见了自己。
真的好狼狈啊。
傅砚是将近凌晨才回来的。
我被开门声吵醒,从被子里露出头去看他。
他手里还提着个蛋糕,一头碎发被风吹得凌乱。
傅砚的手指捏得很紧。
眼神紧紧盯着我的脸,生怕错过什么。
「我给你买了喜欢吃的栗子蛋糕。」
「要尝一口吗?」
我愣了一瞬,眼神瞟到他手上的蛋糕。
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
这边的人吃不惯这个口味,我今天转了一圈都没找到。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然后朝他摇头。
「算了,已经很晚了。」
也不是闹脾气。
只是工作需要保持身材,这方面我从不敢懈怠。
傅砚眼神暗了下来。
「对不起阿月,今天明安吵着要我给她补过生日,我拗不过她。」
「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陪你。」
他蹲下身子将我的手握进掌心。
「今年我会把明安的事情彻底了断。」
「我们的以后还很长,我都会好好陪你,往后的每一个纪念日我都不会缺席。」
心底的酸涩不断翻涌,我抬头看着傅砚。
想说这三年来其实我们从没有真正度过一个纪念日,想说周明安似乎永远都需要他,想说我真的很委屈。
但最后,我摇了摇头。
将手从他掌心撤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一晚,傅砚的手机响了无数次。
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挂断。
5
离开的前一天,我们落塌的酒店遇上恐怖袭击。
我跟着仓皇的人群试图逃跑。
最后和其他人一起被围困在了酒店里。
手机上是二十通未被接起的电话。
最后只收到了一条短信。
「明安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又是周明安。
根本没有时间让我去难过,蹲在我身边的男人情绪突然崩溃,大吼一声想要冲出去。
恐怖分子被彻底惹怒了。
拿起枪对准了我们这边开始扫射。
我躲在一群人身后仍旧不能幸免。
被枪击中的那一刻。
真的好疼。
6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身边的医生七嘴八舌地祝贺我。
「只活了三个人,你很幸运,是其中之一。」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
警察来得很快。
把恐怖分子层层包围。
我作为少有的还剩下意识的人,被他们捏在手里当作人质。
「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你的爱人吗?」
「他为了把你换出来自己走进去当人质,不然我们真不一定能把你抢救回来。」
「真是让人嫉妒的爱情啊。」
「他很爱你。」
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报这次特大新闻,傅砚把我从对方手中换出去,从容的走向对方。
他甚至愿意为了我去死。
门口传来动静。
我扭头看过去。
傅砚站在那里,左手的胳膊被吊在脖子上。
他也受伤了。
「怎么样,还难受么?」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我一直在这里哪儿都不会去。」
他半蹲在我身边,拿起我的手轻吻上去。
开口时嗓音里带着颤抖。
「棠月,我很害怕。」
「差一点我就失去你了。」
那些汹涌的不甘瞬间被抚平。
摇摇欲坠的巨石落了地。
我突然意识到。
这份感情并不是我单方面的奢求,也不是他一时的消遣。
傅砚的确爱我。
我们之间是公平的。
像是拨开了迷雾,我突然变得很坦然。
伤口依旧在痛。
但心里却意外地平静。
我好像,不爱傅砚了。
7
一声惊雷在天边响起。
额头传来一阵凉意。
我缓缓睁开眼,看见了傅砚。
「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去找……」
话没说完被他打断。
傅砚拧着眉。
「如果不是张姨提前回来,你今天怕是要烧傻了。」
「为什么淋着雨回来,不知道打电话给我?」
我张了张嘴。
「手机没电了。」
又把话题转移开。
「周明安她……」
「明安那边我安排了别人去处理,她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总归要学会自己处理问题。」
他把我拢进怀里。
「阿月。」
「任何时候,你都比她重要。」
「不要觉得我会因为她逼你让步,行吗?」
他加快了语速。
「上次的纪念日没过好。」
「等你病好了,我们出去补一个吧,把那些不好的都忘了。」
见我不吭声,傅砚手上的力道渐渐收紧。
他侧过脸,想要吻我。
被我躲开。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滞。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开口解释。
「我生病了,怕传染给你。」
他沉默半晌。
微微点头。
「嗯。」
「睡吧。」
8
离开之前,我本想给这份感情画上一个体面的句号。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周明安一个人跑回了国内。
彼时,傅砚正和我商讨补出来的这个纪念日我们要去哪里。
周明安就这样生生插进了我们中间。
「傅砚,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找我?」
「你难道忘了答应过我妈的话吗,说好了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从前你都不会这样的。」
她看向我,眼中带着莫名的厌恶。
「是不是因为她,所以你不想要我了。」
「你让她走好不好,我不喜欢她,你换一个人,换谁都可以。」
我没有承过周明安母亲的恩情,自然也不会像傅砚那样容忍她蹬鼻子上脸。
「周明安。」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似乎没有得罪过你。」
「目前傅砚还是我的男朋友,你管得有点宽了。」
话音落下,傅砚将我的手攥紧。
无视一旁的周明安。
傅砚低着头看我。
「阿月别闹,什么叫目前,把这些话收回去,我不喜欢听。」
我垂下眼睛没回话。
周明安被晾在一边,不满我们对她的忽视。
一脸委屈地看向傅砚。
「你答应过我结婚的人选会让我替你把关的,我不喜欢她。」
「你和她分手,现在就分。」
我把手中的衣服塞进行李箱里,刚想离开被傅砚一把拦下。
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看着对面的人冷漠开口。
「周明安。」
「是我太惯着你了。」
「和阿月道歉。」
他向来是个体面周全的人,就连手下的人惹祸也很少给人脸色。
更不用说一向被他宠着的周明安。
对方被他突然的冷脸吓到了。
一双眼睛憋得通红,瞪着他难以置信。
「傅砚,连你也欺负我?」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身边的男人沉默片刻,最后一脸歉意地看向我。
「阿月,事出紧急。」
「下次,下次好么?」
他语气里带着恳求和急切,但得不到我的回应,死活不敢迈开脚步。
我不太理解。
他从前为了周明安突然丢下我的次数也不少。
现在又是在纠结什么。
但我还是朝他点头。
「去吧,她情绪不好,别出意外。」
得了我的应允,傅砚松了口气。
转身追了出去。
9
我手上动作没停。
总归是要离开的,早晚收拾都一样。
行李箱放在墙角,我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剧团有演员受伤了,还有半个多月就要登台,你能来补个位置吗?」
我没有父母。
老师对我有知遇之恩。
「好,我马上过去。」
和家里的阿姨交代一番,我拿着包出了门。
到了剧团,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主舞出了车祸,伤筋动骨一百天,肯定是上不了台了。
演出在即,一群人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我出现在门口时,他们宛若看见了救星般松了一口气。
叽叽喳喳喊着「棠月老师」把我簇拥在中间。
都是合作过的人。
舞蹈也曾经练过很多次。
几乎不需要过分磨合,我很快就融入了进去。
排练结束,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我打开手机,看见了傅砚的留言。
第一条是下午发的。
「你没在家?去哪了?」
第二条时隔半个小时。
「棠月,回我消息。」
第三条是五分钟之前。
「我在剧团门口,结束后和我说一声。」
电话刚拨出去就被接通。
「结束了?」
傅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抬头望过去。
「嗯。」
挂断电话,傅砚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他自然地牵过我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不约而同,我们一起开口。
「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安顿好周明安了么?」
我愣了一瞬,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出门的时候比较着急,忘记了。」
攥着我的手悄然收紧。
傅砚唇角绷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下次忘记随时给我打电话。」
而后状似不经意提起。
「阿月,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依赖我了。」
夜风微凉,卷起地上的落叶。
秋天到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
「我长大了嘛。」
10
周明安没有安全感。
傅砚只能将她安置在别墅里。
我忙着剧团彩排的事情。
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好几次回去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我找来阿姨询问。
对方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我心里了然,也不想为难她。
随即把那些东西收拾出来全丢了出去。
周明安知道后大发一通脾气。
她理直气壮。
「对,就是我用了你的东西。」
「不过就是觉得新鲜想着试一下,你没必要丢了它们羞辱我吧。」
我理解不了她的逻辑。
耐心解释。
「不是针对你,只是我有洁癖。」
她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嫌我脏?」
「你凭什么嫌弃我,麻雀上枝头,你还真当自己就是凤凰了?」
「以你的家世触碰到我们这个阶层,怕是你做梦都要笑醒了。」
「傅砚他不过就是玩玩你,包养,你知道什么叫包养吗?」
入户门被人猛地踹开。
傅砚脚步匆忙,几个跨步站在我俩之间,把我护在身后。
一巴掌打在周明安的脸上。
「道歉。」
周明安捂着脸,眼眶里含着泪水。
委屈地看向他。
「你打我?」
「傅砚,你为了这样一个廉价的女人打我?」
傅砚闭上眼睛,极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
抬手指向门外。
声音完全冷了下来。
「要么道歉,要么滚。」
哭泣声戛然而止,周明安一把推开他,转身跑了出去。
傅砚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低头看向我。
「阿月,我替她向你道歉。」
「明安很早没了母亲,被人宠坏了,她只是小孩子脾气。」
我抬头看着他,有很多话想说。
其实周明安比我还大,其实我不太喜欢她,家里的阿姨也总是因为她受气。
但仔细一想,我似乎并没有很难过。
傅砚一巴掌堵住我的嘴。
又替她道歉,我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了。
一肚子的话吞回去。
我朝他点头。
「傅砚,我想搬出去。」
11
我给的理由很充分。
我有洁癖,周明安心思太敏感,我们不适合住在一起。
更何况,我还要忙剧团的事情。
别墅太远了,每次去都很不方便。
傅砚不同意。
他让人给周明安找房子,连夜让阿姨把东西给她带了过去。
从头到尾没过问一句。
又拼命压缩自己的工作量,早晚腾出时间接送我。
排练结束那天,老师送我出门。
顺嘴提了一句出国的事情。
「国外那边的时间已经定好了,半月后报到。」
恰好傅砚出现,老师立刻换了话题。
她清楚我和傅砚之间的事情。
也理解我想在临走之前给这份感情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老师把我交到傅砚手上。
嘱咐他:「别让棠月受委屈。」
坐在车里,傅砚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剧团是有出国发展的打算吗?」
我愣了一瞬,点头。
「应该有这个意向。」
「那你呢?」
他的声音有些紧绷。
然后赶在我回应之前抢先开口。
「阿月,我们结婚吧。」
12
晚上回家,墙角放着的行李箱格外刺眼。
傅砚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他没有多问,只是在睡觉的时候把我紧紧抱进怀里。
「阿月,别离开我。」
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即便我什么都没有说,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我不想扫他的兴。
第二天陪了他一整天。
路过婚纱店的时候他把我拉了进去。
我也没有抗拒。
依着他的要求试婚纱。
傅砚脸上的不安逐渐平息。
遇上周明安在意料之外。
商场二楼,我们在电梯旁被她拦了下来。
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她红着一双眼,脸上全是迷茫。
见到傅砚的第一句话。
她说:「傅砚,我怀孕了。」
13
话音落下,傅砚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我。
他神色有些慌乱。
「阿月,不是……」
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知道。」
傅砚的人品还不至于那么差。
他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周明安。
沉默片刻后,开口。
「明安,这是你的事,我不能干涉。」
「而且,我要和阿月结婚了,以后只想专注我和她的家庭,不想她再受委屈。」
这话,傅砚不单单是说给周明安听的。
但对面的人显然难以接受。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傅砚拜托我先看着她,转身去身后的超市买纸巾。
他走之后,周明安蓦地出声。
「你很得意吧。」
「本来他心里只有我一个的,现在竟然为了你要抛弃我。」
她看着我的眼里全是恨意。
像是我夺走了她最心爱的东西。
想到傅砚曾经说过,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很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试图安抚她。
「你不用把傅砚的话放在心上,我们不会结婚,以后他还是只属于你一个人。」
她冷笑出声。
「说的冠冕堂皇,装什么清高。」
就算是泥人,也会有脾气。
我不想理她,准备离开。
手腕传来一股力道,周明安的眼底带着一抹决绝。
「那就看看,到底谁才对傅砚更重要。」
话音落下,我整个人被她带下了电梯。
身后,是傅砚的一声嘶吼。
「棠月!」
14
我及时抓住了电梯的扶手。
只扭伤了手腕。
周明安却进了抢救室。
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
傅砚坐在门口,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焦躁。
我走到他身边。
刚准备开口安慰他。
却被他先一步打断。
「阿月,为什么?」
质问的语气。
他认为是我把周明安推下去的。
的确,那样的场景,很难不让人怀疑。
我好好站在这里,周明安却危在旦夕。
弱者总是容易捕获人的同情心。
我只是没想过这样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看着他。
「不是我。」
没有再做多余的解释。
沉默片刻后,傅砚再次开口。
「对不起阿月,我现在看见你很难冷静。」
「你先回去休息吧。」
「其他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气。
走了几步停下,我转身看向仍旧坐在那里的男人。
开口告别。
「那傅砚,我就先走了。」
15
因为天气原因。
乐队滞留在另外一个城市。
演出临时被推迟。
剧团原本紧凑的排练节奏瞬间松弛下来,甚至还有时间搞了个团建。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遇上了回家的傅砚。
这是自上次在医院不欢而散后我们第一次见面。
看见我手上的两个行李箱,他脸色不太好。
「要去哪里?」
「剧团团建。」
我如实回答。
他紧皱的眉心并没有因为我的话松开。
一只手按在我的行李箱上。
「团建要带这么多东西?」
「还是不准备回来了。」
被他猜透心思,我愣了一瞬。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看见老师的名字我赶忙接通。
点开免提外放给傅砚听。
「嗯好。」
「我马上就出门。」
「剧团门口集合。」
电话挂断,傅砚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压在行李箱上的手却并没有松开,握在拉杆上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先我一步走了出去。
神色如常。
「阿月。」
「东西太多,我送你过去。」
16
车平稳地开在路上。
车内的氛围却显得格外沉重。
等红绿灯的间隙,傅砚先打破了这份沉静。
「明安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那天在医院,是我过分了。」
「阿月,抱歉。」
我翻出手机在玩消消乐打发时间,闻言嗯了一声。
「能理解,你太担心她了。」
气氛并没有因为两句破冰的话缓和下来,反而变得更加让人窒息。
傅砚叹了一口气。
「阿月,你可以不用这么懂事。」
「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有距离感。」
通关失败,我点击屏幕重新再来。
绿灯亮起,车辆起步。
傅砚的声音再次传来。
「明安的状况太差,她自己呆在外面我不太放心,我想……」
通关成功。
我关上手机,打断傅砚尚未说出口的话。
「可以。」
「你和她出去,或者你把她带回家,都可以。」
「我不介意。」
「还有,傅砚,我们分手吧。」
刹车被猛地踩下。
傅砚打着方向盘停在路边。
他皱着眉看向我,整个人窝进了车座里。
像是皮球泄了气。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厌倦了这种三个人的纠缠,我想活得简单一点。」
他没说话,拿着打火机在手里来回转。
片刻,他恹恹开口。
「我找人去看着她,我在家陪你。」
我侧过头,看向窗外打着旋飘下来的落叶,恍然发觉已经深秋了。
夏天的余温褪尽,迎来了冬日的寒。
「不用这么委曲求全。」
「她是你恩人的女儿,如果出了事,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傅砚,我们分开吧。」
「就像你那天说的那样,冷静一下。」
车再次被打着,傅砚没有回话,转移了话题。
「我会联系周家的人,让他们来把周明安接走,以后不会再见她。」
「这段时间你好好跟剧团的人散心,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
「上次试的婚纱也不够好,我已经联系了设计师,让他们专门为你设计。」
「你一直怕冷,所以我想着把婚礼定在明年春天。」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
但没有时间了。
剧团的人已经坐上了大巴,全都在等我一个人。
傅砚打开后备箱帮我拎下行李箱。
与我对视上,双眼里溢满了恳求。
他低哑着嗓音:「结婚的时候,我想请你的老师来做证婚人。」
「阿月,你觉得怎么样?」
还没等我想好拒绝的理由,傅砚的手机响了。
是周明安。
「傅砚,我想喝刘记的粥,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
「还有夜宴的桃花饼,这么多年没吃过了,还挺念着这一口的。」
「还有......」
后面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傅砚已经坐进了车里,我也拉着行李箱转身。
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17
剧团里的人刚才隔着窗看完了全程。
等我上了车就开始打趣。
我没扫兴,依言和他们斗嘴。
老师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们之间关系的人。
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后,她看着我满眼心疼。
「别难过,是他眼瞎,配不上你。」
「我们棠月值得更好的人珍惜。」
我环住她的胳膊,蹭了上去。
「您别担心。」
「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早就不会因为他难过。」
18
团建是在临市的一个度假山庄。
我没想过会遇上傅明。
他是傅砚的堂哥。
大傅砚两岁,前年从傅家脱离出去自己单干,我曾经陪着傅砚出席宴会的时候和他见过几面。
这个山庄如今是他名下的。
他也看见我了,没有多说,隔着一段距离点头打了个招呼。
我和他不熟,也礼貌回应。
晚上的时候,剧团里的新成员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耳边。
「棠月老师,那个男人偷看你一天了,你们是认识么?」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与傅明对视上。
他侧过头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朝我们这边走来。
最后定在我身前。
礼貌又绅士。
「棠月,可以聊聊么?」
我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距离剧团的人十米远的距离,他开口。
「前段时间傅砚和家里说准备结婚,最近没动静了,在他那里受委屈了么?」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以前傅砚倒是和我提过,傅家培养孩子还遵循着往上查好几辈子的教育理念。
以至于家里的男孩子性格和同龄人几乎脱节。
傅砚是一个例子,如今眼前的傅明又是一个。
不同的是,他显然比傅砚更会揣摩人心。
我很少参与他们两房斗争的话题。
眼下更不想惹事。
「不知道,他没和我提过。」
「是么,那你知道周明安回来了么?」
我垂下眼眸,点头。
「知道,傅砚一向把她当妹妹看,是个娇气的孩子。」
头顶的视线太过炙热,压得我不敢抬头。
好半晌,空气中传来一阵轻笑。
「听说过段时间你们剧团有场演出,我到时候带人过去给你……你们捧场。」
我松了一口气。
「那我替老师谢谢您。」
19
接下来的几天。
我开始在各种地方和傅明偶遇。
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来能聊上几句。
我发现他这个人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有次剧团的人临时来了兴致,原地就排练了起来。
傅明带着人刚好经过。
他就站在那里,从头看到尾。
末了带着人鼓掌。
「不错。」
像是在鼓励所有人,但眼神却直勾勾地放在我身上。
他身后的人不明真相。
想要起哄。
刚开了个口,就被他一个冷眼给吓了回去。
「对人放尊重点。」
这也是他和傅砚不同的地方。
傅砚总是面面俱到,力求给所有人留下完美的印象。
而傅明。
听说他喜欢暴力压制,身边所有人都怕他。
离开度假山庄那天。
我早早坐上了大巴,傅明的车在我靠窗的位置停下。
他朝我摆了摆手。
我打开窗户。
他坐在车里,抬头看着我。
「棠月。」
「傅先生。」
「演出见。」
「演出见。」
20
到剧团门口的时候,傅砚的车正停在那里。
他站在车外。
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我上次见他抽烟,还是在三年前。
那时候我们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对彼此的习惯还不太了解。
后来他知道我讨厌烟味就再也没碰过。
在一起的这三年,他因着我的喜好改变了很多。
所有人都觉得他爱我爱到了骨子里。
身边的人拿胳膊肘捅了捅我。
挤眉弄眼。
「棠月老师,男朋友来接你啦。」
我笑了笑,没回应。
大巴停下,我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下了车。
傅砚看着我身后的两个的行李箱。
眼神暗了下来。
嘴角却强撑起笑容。
「阿月,你把家里的东西都带走了。」
「我来接你回去。」
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傅砚,我不会回去了。」
「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分……」
「棠月!」
他猛地出声,将我的话打断。
垂在身侧的指尖深深掐进肉里。
他向来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缓解情绪。
「阿月。」
「我没想过和你分手。」
「周明安那边我基本上已经解决了,我只等周家的人来接她,你再等等。」
「我还欠你一个纪念日,我们还说要结婚,婚纱的事情……」
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他却嗤笑出声。
「这么一想,我答应你的事好像一件都没有办到。」
「阿月,你是该生我的气。」
21
我大概推算了一下。
演出当天我就要坐飞机赶去新剧团报到。
留给我的时间不到一周。
没必要再租住房子,我找了个酒店先凑合着。
这些事情向来瞒不过傅砚。
他每天都在酒店门前等着我。
但都被我以各种借口躲了过去。
今年秋天的暴雨似乎格外多。
我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点开消消乐准备打发时间。
门被敲响。
酒店的服务人员一脸难色地看向我。
「棠女士,楼下的那位男士等您很久了。」
「外面下了雨,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酒店也怕惹事闹出新闻。
我叹了口气。
「我会让他离开。」
大雨倾盆泼下,和那天我被傅砚丢在路边的时候差不多。
看见我,傅砚的眼中瞬间有了光。
下一秒,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跑过去将他扶稳,让人帮我叫了辆车过来。
傅砚发着高烧,又不肯去医院,我只能把他带回了别墅。
阿姨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后脸上一愣。
而后调整过来。
「家里还有退烧药,我去找找。」
我把傅砚扶进卧室,刚准备起身,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生病后的傅砚很喜欢撒娇。
「阿月,别走。」
「我再也不管周明安了,你别不要我。」
「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意识模糊,却格外不安,死了心地要我一个答案,扯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安抚式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好。」
将手抽回起身,我交代阿姨照顾好他。
阿姨看着我俩欲言又止。
「棠小姐,先生他……」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朝对方抿出一个微笑。
「以后他就拜托您了。」
22
自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傅砚。
倒是手机上的消息没停过。
他在给我报备安排周明安的进度。
周家嫌周明安丢人,一直把这件事拖着,傅砚整个人暴躁了很多。
从他发给我的抱怨中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门口传来喊声。
「棠月老师,有人找你。」
是傅明。
这段时间他经常来剧团,前几天演出投资方有人无故毁约,也是他顶了上去。
现在团里的人对他印象很好。
「傅先生。」
他轻笑出声。
「棠月,我也就比傅砚大了两岁。」
「你没必要每次见到我都这么恭恭敬敬。」
「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老。」
三言两语,他将氛围缓和下来。
傅明这人没有架子。
剧团的盒饭他也照样吃得惯。
有人调侃他:「傅先生不会是看中了我们剧团的盒饭吧,吴大厨说了,以后但凡傅先生来,就给我们改善伙食。」
他任人开他玩笑也不生气。
「那我可得常来打扰了。」
一堆人吵吵闹闹,笑了起来。
傅明挑了根青菜塞进嘴里。
漫不经心道:「听说你要出国?」
我愣了一瞬,点头。
「去哪儿?」
「巴黎。」
「还行,不是很远,一天也能跑个来回。」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慢吞吞咬了一口杯子里的吸管。
没有看他。
「傅先生,我代表剧团谢谢您。」
半晌,对面的人啧了一声。
「行,受了。」
23
傅明离开的时候,我去门口送他。
傅砚的车停在外面。
看见我们两个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视线紧紧盯在傅明身上。
而后走到我身边,一把扯过我的手。
像是在宣誓着什么。
「大哥怎么和阿月在一起?」
「欠了别人点人情,接手了他们之后演出的投资赞助。」
兄弟两人面子上都很体面。
兄友弟恭地寒暄了几句。
「我和阿月明年春天结婚,大哥你到时候记得给我们包个大点的红包。」
傅明没回应他这句话,反而对着我开口。
「走之前跟我说一声,我要是有时间去送你。」
话音落下,傅砚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装作没发现,跟对方道别。
「时间紧迫,就不麻烦您了。」
傅明挑眉,转身离开。
等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傅砚蓦地开口。
「走?」
「要去哪里?」
他看起来不太对劲,整个人都很压抑。
想起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周明安的事情跑前跑后,我难免有些同情他。
不想让他多想。
我敷衍开口。
「跟剧团出去演出。」
他松了一口气,应该是信了。
然后拿出一根烟,刚想塞进嘴里,视线瞟到我后手上动作微滞。
而后收了起来。
「抱歉,这段时间压力比较大。」
我点头,表示理解。
「出去多久。」
他扯回之前的话题。
「还不知道。」
「明年春天能回来吗?」
他安静等着我的回应,半晌,又打破僵局。
语调平淡到挑不出差错。
「没事,等你忙完了我们就结婚。」
「阿月,我可以一直等你。」
24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就像我理解不了现在的傅砚一样。
我没有跟他解释。
准备返回剧团。
「阿月。」
「我突然觉得我有点等不及了。」
「明天我就把周明安送到周家去,等我回来我们就去领证行么?」
他是在笑着的。
但看起来又很悲伤。
见我不吭声。
他猛地转身。
往车里跑去。
「算了,我今天就把她送走。」
「你等我,我一定早点回来。」
25
演出当天,手机上收到两条信息。
一条是傅明的。
「我在台下,等着给你鼓掌,加油。」
「谢谢。」
另一条是傅砚的。
「我已经到周家了,等安顿好她,我立刻就赶回去,祝你演出成功。」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音乐响起。
该我上场了。
26
演出圆满结束。
我彻底松懈下来。
卸了妆从后台出来,傅明侧倚着门框等在外面,手里还抱着一大束郁金香。
我有点意外。
第一次见到他没穿西装。
见我愣在原地。
他开口调侃。
「怎么,换了个马甲就不认识了?」
我被他逗笑。
他也松了眉眼。
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舞台上的你很耀眼。」
被人当面夸奖,我还不太习惯。
红着脸朝他道谢。
「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傅砚不知道?」
「我没和他说。」
「那行,我也不送你了。」
我松了一口气。
朝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将手里的一大束郁金香塞进我怀里。
「希望以后能在更大的舞台上看见你,到时候我还去给你捧场。」
「嗯好。」
27
最后还是只有老师一个人来机场送我。
「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受委屈了能忍就忍,不能忍就回来,大不了老师养你一辈子。」
「我这一辈子没结婚没孩子,也就你能让我成天忧心了。」
「时常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的近况。」
拥抱。
告别。
我把眼泪擦干上了飞机。
手机震动个不停。
是傅砚的电话。
「阿月,演出顺利。」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我也和周明安说清楚了。」
「她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
我打断他。
「傅砚,我要走了。」
通话沉默了两秒。
「去哪儿?」
「巴黎。」
他回得很快。
「那也不远, 我可以时常过去找你。」
「不是的傅砚, 巴黎很远。」
「......」
他哽咽出声。
「你是不要我了么阿月?」
「我知道错了,是我这段时间陪你太少, 是我太优柔寡断伤害了你, 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如果你不想回来, 我就去那边陪你。」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叹了口气。
直白地戳破我们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
「傅砚,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我不喜欢你了。」
「我不是个完美的人, 也会心存怀疑。」
「三年来,很多个晚上, 我都在想你是否真的和周明安一清二白, 这种嫉妒和揣测快要把我折磨疯了。」
「放下你对我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拿命赌一次就够。」
「国外那次恐怖袭击,我给你打了二十通电话,你一通没接。」
「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 如果我能活下来,我绝对再也不要和你们两个人扯上一点关系。」
飞机起飞,乘务员点头朝我示意。
不等傅砚回应。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关机,掰断手机卡。
身边传来打趣声。
「断情了?」
我扭头看去,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有点自来熟。
「要去巴黎?」
我点头。
她嗯了一声,开口就是流利的法语。
「很浪漫的国家。」
「祝贺你即将迎来的全新人生。」
我笑着回复。
「借你吉言。」
番外
傅砚很久没见到棠月了。
他很想她。
更想去见她。
去巴黎的行程定了上百次。
可是每次处理完一堆事情腾出时间,就总会有新的更棘手的麻烦找上他。
傅砚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手眼通天,除了他的那个堂哥没有别人了。
可惜自己现在还不能对上傅明。
傅明这个人出了名的六亲不认。
傅砚暂时还不想去招惹这条疯狗。
但是给对方闹出点小麻烦也无伤大雅,他耍了点手段, 祸水东引到傅明身上。
终于得到了几分喘息。
飞机落地巴黎, 傅砚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转眼又开始丧气。
棠月的老师现在不待见他, 自己并没有棠月的联系方式。
他第一次觉得棠月说得对。
巴黎太远了。
只要棠月不想见自己, 他就永远找不到有棠月的巴黎。
又过了一年。
周家也受不了周明安的疯狂, 直接将她关进了精神病院。
求救的信封送到傅砚手上。
他看都没看丢进了垃圾桶里
最近傅砚在疯狂找关系买巴黎一个剧院的门票,他之前在海报上看见了棠月。
傅砚想去见她⼀面。
意料之外。
最后票是从傅明手上买到的。
花了十几倍的价钱。
助理知道后甚至觉得傅砚脑子有病。
坐在剧场的时候, 傅砚才发现傅明也在, ⾝边还带了三个保镖。
保镖围着傅砚坐了⼀圈。
把他挡的严丝合缝。
从头到尾,他都没能接触到棠月。
傅砚想不通。
他第一次不管不顾地朝傅明发脾⽓。
「为什么不让我去⻅她?」
「你也喜欢她对吧,喜欢上自己弟弟的⼥朋友。」
「傅明, 你真龌龊。」
傅明⽰意保镖将傅砚扣紧。
一脚踹在他腿上, 让他跪下。
「敬重兄长, 家训被你喂到狗肚子⾥去了?」
他⼜挑眉。
「我确实挺喜欢她。」
「在你们分⼿之后也向她⽰好过,但是她已经明确拒绝过我了。」
「我们之间没你想的那么恶心。」
说着, 他不解气, ⼜一脚踹在傅砚⾝上。
「都怪你,要不是和你的这点关系, 她也不⾄于⼀点机会不给我。」
「⼈现在挺好的,一堆⼈追捧在后面, 总好过进了我们家对着我俩天天尴尬吧。」
「别搞那些上不得台⾯的⼿段了,到时候砸了她的饭碗,毁了她的梦想, 把她锁在家⾥你就⾼兴了?」
「要点脸吧,傅砚。」
保镖得了他的⽰意, 拖着傅砚上了面包⻋。
傅明回头,最后看了眼⾝后巨⼤海报上的女人。
勾起唇角。
「挺好,混得不错。」
来源:星星藏于梦里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