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从小就被宁家培养成他们未来的女婿。二十岁,和宁乐湘结婚;二十二岁,有了儿子陆祁安。孩子长得像她,安静,也从不主动靠近我。
那纸离婚协议,是我最后的体面
我从小就被宁家培养成他们未来的女婿。二十岁,和宁乐湘结婚;二十二岁,有了儿子陆祁安。孩子长得像她,安静,也从不主动靠近我。
昨晚,祁安第一次主动走到我面前。
他眼睛湿漉漉的,声音发颤:
“爸爸,北辰叔叔病得很重,快死了……他唯一的心愿是和妈妈结婚,你能和她离婚吗?”
我站在那儿,浑身发冷。
那一瞬间,我对这对母子,彻底死了心。
第二天早餐时,我把离婚协议推到她面前。
“我想了一夜,既然儿子那么喜欢顾北辰,我成全你们。”
我顿了顿,又说:“我放弃抚养权,净身出户。财产都留给祁安,当抚养费。”
宁乐湘正端着咖啡,动作优雅。
她缓缓放下杯子,眉头微蹙:
“你刚刚在说话?”
我看着她耳朵上闪烁的蓝牙耳机,喉咙发紧。
又是这样。每一次对话,都像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她身上又飘来那股龙涎香。
儿子之前说过,那是顾北辰最爱的味道。
我忍不住问:“你最近见了谁?”
她眼皮都没抬:“朋友。”
我深吸一口气,把协议翻到最后一页,声音提高:
“签字吧,不耽误你时间。”
她皱眉瞥我一眼,正要翻开,儿子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妈妈,你是不是要和北辰叔叔去打高尔夫?带我去!”
眼看她要起身,我一把按住她的手腕:
“签字!”
她终于转头看我,眼神里有一丝诧异。
大概不习惯一向温顺的我,会这样强硬。
儿子还在旁边催:“妈妈快走!北辰叔叔等久了,又要罚你啦。”
“好。”
她应了一声,看也没看,拿起笔签下名字。
然后牵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笔,微微发抖。
她看都不看就签,是信任我,还是根本不在乎?
我在她名字旁边,写下自己的。
这一生,我和宁乐湘的名字并排出现两次:一次在结婚证上,一次在离婚协议上。
笔迹落下,手还在颤。
我上楼收拾行李。打开衣柜,满眼都是“宁家女婿”该穿的衣服——稳重、谦和、毫无个性。
十六岁之前,我喜欢蹦极、飙车,笑得毫无顾忌。
可结婚这五年,我活成了一个假人。
宁家那些朋友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这赘婿啊,就是个摆设,哪配得上乐湘?顾北辰才和她是一对。”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疲惫的脸,突然一阵恶心,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暗地。
吐完抬头,镜中人像个被抽空灵魂的木偶。
我对着自己说:
“离婚是对的……再不离开这个牢笼,我就要窒息了。”
我在箱底翻出一件结婚前常穿的黑衬衫。
抖开,穿上,依然合身。
我打电话给兄弟:
“来接我,我要走了。”
他很快到了门口,一脸惊讶:
“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你不是说要陪老婆孩子过生日吗?”
我一愣,翻出手机聊天记录。
一周前,我确实订了那家高档餐厅,还给宁乐湘发了消息。
可她一直没回。
以前我会失落,会等她。
但现在,心里只剩一片死寂。
兄弟开车带我去餐厅。
我报上预约号,经理却一脸尴尬:
“先生,真对不起……今天宁总包场了,说要给她丈夫过生日,小少爷还在里面等着爸爸呢。”
他搓着手补充:“您交的定金,我们双倍退还……”
兄弟笑了,拉着我往里走:
“退什么款?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宁乐湘的丈夫!”
我们走向大厅中央。
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笑声。
宁乐湘依偎在顾北辰身边,眉眼温柔。
儿子蹦蹦跳跳跟在旁边。
她轻声对顾北辰说:
“祝你平安顺遂,往后一切都好。”
儿子奶声奶气地接话:
“祝北辰叔叔愿望成真,和妈妈结婚,当我爹地!”
第2章
我站在那儿,眼巴巴看着他们互相祝福,然后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落了座。宁乐湘的目光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牢牢黏在顾北辰身上,一刻都没移开。陆祁安更是忙前忙后,又是给他拉椅子,又是给他倒茶,最后还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
那一刻,心像被钝刀子一下下地割。
结婚五年,宁乐湘从没记住过我生日,更别说一句“生日快乐”。我在这个家里像个不停转的陀螺,围着他们母子打转,可她呢?连一杯水都没给我递过。
旁边的兄弟看得火大,袖子一撸就要冲上去:“这他妈也太欺负人了!我非得去说两句!”
我一把拽住他胳膊,摇了摇头:“算了,我和她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他没再坚持,直接把我拉回他家。一进门,他就搂着我肩膀骂:“宁乐湘根本就是没心!还有陆祁安,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这五年,你工作没了,朋友没了,什么都围着他们转。你看看你现在,落着什么好了?她心里根本没你,孩子也不亲你。你图什么啊你?”
“上次好不容易约你出来逛个街,宁乐湘一个电话,你屁颠屁颠就跑回去给她煮醒酒汤。”
“还有祁安断奶那阵,整夜整夜地哭,你抱着他在客厅来回走,眼睛都熬出血丝了。”
“你掏心掏肺对他们,他们倒好,转头就跟别人亲热。我知道你憋屈,想哭就哭,别忍着。”
我默默开了瓶啤酒,仰头灌了一口,靠在沙发里低声说:“……哭?”
现在真哭不出来了。为这些事,我以前没少掉眼泪。一个大男人,被宁母逼着学那些繁琐规矩,委屈得不行,就想跟宁乐湘诉苦。
“乐湘,今天学规矩学得我头都疼。”
我揉着太阳穴跟她抱怨。她却盯着电视,眼皮都没抬一下。
还有那个雪夜,我从天黑等到半夜,浑身冻得发僵,她连个消息都不回。
祁安半夜发烧,小脸通红,我急得手抖,打电话求她回来搭把手。
“祁安烧得厉害,你回来一趟吧。”
电话那头直接挂断。
我曾经真以为我们能好好过日子,可他们从来看不见我的付出。五年了,我该醒了。
有一次我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一大早被电话吵醒。是宁乐湘。
她嗓子有点哑,像是刚醒:“我周一常戴的那条项链放哪儿了?”
我想也没想:“衣帽间第一个抽屉。”
她又问:“耳环呢?”
我脱口而出:“在下面那层。”
等答完我才反应过来——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以后,我再也不用天不亮就起来给她搭衣服,也不用半夜守着灶台给她熬养胃粥了。
可宁乐湘好像根本没察觉我已经搬出去了。我提醒她:“你让保姆重新收拾下衣帽间吧,以后找东西问她们。”
我又补了一句:“我们快离婚了,你还打电话问我这些,不太合适。”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只传来她淡淡一声“嗯”,接着是抽屉拉开的哗啦声。我正准备挂电话,她又开口了,语气理所当然:
“这几天中午炖个海鲜粥,送到宁氏总裁办。”
说完,电话啪地挂了。我那些关于离婚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像个台上卖力表演的小丑,观众却早已离席。
我胸口堵得发闷,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顺手就把宁乐湘拉黑了,想了想,把祁安幼儿园老师的电话也拖进黑名单。唯独漏了宁母。
等我睡醒出门,准备去吃午饭,就被宁母堵上了车。她一上车,就把一沓照片甩到我脸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照片上全是宁乐湘和顾北辰,两人挨得极近,几乎贴在一起。
宁母气得声音发颤:“我从你十六岁就开始培养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盯着我,眼神凌厉:“陆幸川,十年了,你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
她冷笑一声:“早知你这么没用,当初我就不该嫌顾北辰是私生子,直接让他做乐湘丈夫算了!”
照片的尖角划过我脖子,一阵刺痛。当年被宁家选中做女婿,多少人羡慕我运气好。可谁明白,从十六岁起,我就没了自由,活着就只为成为“宁家女婿”,被那些规矩压得喘不过气。
高三那年,我故意早恋,想闹点动静出来。事情传到宁乐湘那儿,我以为她会退婚,大声说:“我们退婚吧,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她却像没听见。我爸连夜把我送进男德学校。我和宁乐湘只结了五年婚,却被他们摆布了整整十年。我真的受够了。
我直接对宁母摊牌:“我和宁乐湘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我语气平静:“我没要抚养权,净身出户。您要是对我不满意,可以找更合适的女婿。”
说完,我伸手去拉车门。宁母愣了一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指甲狠狠掐进我肉里:
“陆幸川,你敢!”
我疼得吸了口气。
“你以为离婚就能解脱?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全是宁家给的!你现在拍拍屁股走人,良心过得去吗?”
我咬着牙,忍着手上的疼:“我这十年为宁家做得还不够吗?青春都搭进去了,现在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宁母冷笑:“为自己活?你离了婚就能自由?乐湘是我女儿,我不能不管。你敢离,就别想在北京待下去!”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不怕。这些年我受够了。就算在北京待不下去,我也能重新开始。”
宁母浑身发抖:“没良心的东西,我白疼你了!你要离,这辈子别想再见祁安!”
听到她拿孩子威胁我,心里猛地一揪。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您别拿祁安说事,我会走法律程序。”
她松开我的手,狠狠瞪着我:“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我不会让你好过!”
我推门下车,看着她的车扬长而去,心里像压着块石头。但我知道,这婚必须离。我要挣脱这十年的枷锁,去找回自己的生活。
脖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我慢慢转过身,扯出一个笑:
“我没什么不敢的。当宁家女婿,从来就不是什么光荣事。”
我抬手,第一次把袖口捋上去,露出手腕上那些陈年的旧疤。
第3章
宁母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当看见那道像蜈蚣一样扭曲的疤痕时,她整张脸都僵住了。
“啊!这……”
她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了手。
我轻轻笑了一下,手指慢慢摩挲着手腕上的疤。那些像潮水一样涌来的记忆,一下子全回来了。
“我根本不想做宁家的女婿。那些熬不过去的日子,我就往自己手上划一刀。”
宁母眉头拧得死紧,声音都变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我缓缓抬起头,盯着她那张阴沉得快要滴水的脸,一字一顿地问:
“你知道这十年,我梦里喊得最多的是什么吗?”
她明显愣了一下,脸上全是茫然:“喊什么?”
我吸了口气,声音有点抖:
“我喊,谁能来救救我……”
宁母别过脸,小声嘟囔:“哪有那么严重。”
我咬了咬牙,声音很沉:
“但现在我知道了,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她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就你?别做梦了。”
我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只有我能做我自己,我才能活下去。”
说完这句,我平静地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拦我。
可胸口那团火还在烧,我必须做点什么。
走到那辆落满灰的红色超跑旁边,我伸手摸了摸车身,像在摸一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脚油门,车子像疯了一样冲出大门。
倒霉的是,刚到十字路口,就迎面撞上了一辆迈巴赫。
“砰——”
一声巨响,我的心也跟着一沉。
再仔细一看车牌——88888。
是宁乐湘的车。
对面很快下来一个人,是她的助理。
我降下车窗,他看见我,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先、先生?”
我能理解。结婚五年,在宁乐湘身边所有人眼里,我都是那个温顺、安静、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突然开快车,谁都会吓一跳。
我没解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要赔偿的话,联系保险经理。”
他接过去,还有点结巴:“好……好的,先生。”
我戴上墨镜,踩下油门就走了。
没过多久,助理回到迈巴赫里,向宁乐湘汇报:
“宁总,对面开车的是先生。”
宁乐湘坐在后座,轻轻捏了捏眉心,语气淡得像水:
“走吧。”
那感觉,就像刚才撞车的是她老公还是路人,都没什么区别。
助理很识相,没再多问,发动车子离开了。
谁也没想到,三个小时后,我们又碰上了。
宁乐湘来城郊赛车场签地皮开发协议,正赶上这里在办一场赛车比赛。
一辆红色跑车呼啸着冲过终点,姿态干脆利落,拿了第一。
车手停稳下车,一身暗红色赛车服衬得人身形挺拔,浑身透着一股劲儿。
周围响起一片低呼。
“哇,好帅!”
“这技术真厉害……”
连宁乐湘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艳,嘴角不自觉扬了扬。
直到车手摘下头盔,露出脸。
助理惊得嘴都合不拢:
“宁总,先生玩赛车这么厉害?”
宁乐湘没说话,看着周围一群女人盯着那道身影火热的眼神,微微皱起了眉。
我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但没打招呼。
这些年,除了上流宴会那种场合,她在外从来都装作不认识我。
果然,外地赛车主办方把我拉到宁乐湘面前介绍,我也装作不认识她,笑着伸出手:
“宁总,久仰大名。”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空气一下子静了。
就在这时,顾北辰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乐湘,忙完没?”
“忙完回公司吃饭吧,我可太想吃你家男保姆做的海鲜粥了!”
我一转头,就看见他从那辆锃亮的迈巴赫上下来,大步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宁乐湘的腰。
顾北辰大概根本没把我当情敌,还冲我咧嘴笑了笑。
看着他们走远,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啧啧,宁总出来工作都带着顾先生,感情真好啊。”
宁乐湘的助理还没走,听见这话,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着。
他大概在想,怎么会有我这么没用的男人吧。
第4章
回想起这些年和宁乐湘相处的点滴,心口像被腊月的风钻了进去。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凉的,像看路边一块石头。而顾北辰却能自然地搭着她的肩,笑得像阳光洒在雪地上。
我扯了扯嘴角,对自己说:“大概在她眼里,我连一粒灰都算不上吧。”
正想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工作人员眼睛发亮地说:“兄弟,你这车开得太神了!刚才那场我看得手心全是汗。”
我勉强笑了一下:“随便玩玩。”
他不放弃:“你这技术不去比赛可惜了!能当明星车手的!”
我摇头:“没那打算。”
旁边有人拉他:“别缠着人家了,让人家清静会儿。”
他们走远了。我又想起宁乐湘刚才的眼神,冷得像冰。顾北辰搂着她的画面,像刀片划在心上。
我低声叹:“她什么时候,能认真看我一眼呢?”
“先生!”
抬头,是宁乐湘的助理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犹豫:“宁总问您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心猛地一跳。但我只是淡淡地说:“替我谢谢宁总,晚上有事,去不了。”
助理点头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想不通这邀请是客气,还是别的。只觉得我和她之间,像两条铁轨,永远平行,永远碰不到一起。
我转身走出赛车场,外面天光刺眼。掏出手机打给律师:“离婚证还要多久?”
律师说:“七天。”
七年都熬过来了,七天算什么。
刚挂电话,宁乐湘助理又打来:“先生,总裁问海鲜粥什么时候送?另外祁安少爷的老师联系不上您,手工作业还没交……”
他的话让我想起离家那天,我正对着视频一针一线缝着那只布兔子,才缝到一半。
我看着天上飘荡的云,声音平静:“告诉她,海鲜粥没了,以后都不会送了。陆祁安的事,也别再找我。”
说完,直接拉黑了号码。
另一边,宁氏集团办公室。
助理举着手机,有点尴尬:“总裁,先生挂了我电话,再打就打不通了……可能被拉黑了。”
他小心地问:“要不您试试?”
宁乐湘皱眉,拿出手机,找到备注“丈夫”的对话框,发了三个字:「你闹什么?」
下一秒,红色感叹号跳了出来。
助理瞥见屏幕,惊讶:“原来先生和北辰先生是同一天生日啊……那昨天也是先生生日,您没送礼物吗?”
宁乐湘沉默片刻:“没注意。”
助理并不意外——聊天记录里,她从未回过一句。
“补一份生日礼物,你看着办。”
她说完就低头看文件。
助理轻轻带上门,开始选礼物。
傍晚,助理提着礼盒找到我。
我愣了一下:“我生日都过了,这是做什么?”
助理为难:“是总裁的心意,您收下吧。”
我摇头:“替我谢谢她,但不用了。”
他看着我坚决的表情,没再劝,提着盒子走了。
十年了,每个生日我都许同一个愿——自由。没想到,最后是宁乐湘亲手把它实现。
本以为这七天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谁知手机一震,宁母发来消息:「陆幸川,你和乐湘离婚我不管,但正式离之前,我孙子不能受一点影响。」
我忍不住嘀咕:“离婚是他提的,他能受什么影响?”
短信又一条接一条蹦出来:「你要不想节外生枝,这周末就照常回老宅陪祁安。」
叹了口气。宁乐喜静,婚后我们就搬了出来。但自从陆祁安出生,每周末都会带他回老宅。今天周五,平时这时候我已经去接他了。
“行吧,回老宅。”
我回。
到了老宅,却看见宁乐湘已经坐在客厅。我懒得说话,径直往二楼走。
她突然挡在我面前,眼睛亮了一下:“生日礼物喜欢吗?”
我怔住——她不知道我拒收了?也对,她从来不在乎我收没收到。
我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祁安在给北辰刻平安牌,你上去帮他做完。”
我笑了:“收个礼物还有附加条件?”
故意从她身边擦过,上了楼。
二楼书房,陆祁安正握着刻刀,小脸紧绷,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木牌。我走近一看,桌上摆着一块已经刻好的平安牌,他正在仿刻。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奶声喊:“爸爸。”
可下一秒,他猛地抓起那块成品护在胸前,撅起嘴:“这是妈妈给北辰叔叔刻的,你不准偷!”
心口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我看着他那张和宁乐湘几乎一样的脸,喉咙发紧:“我没想过拿别人的东西。”
顿了顿,又说:“我跟你妈快离婚了,以后,北辰叔叔会当你新爸爸。”
身后传来宁乐湘冰冷的声音:“陆幸川,你当着孩子面胡说,配当父亲吗?”
这大概是她对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我转身,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轻轻笑了:“是,我不配。”
“那你给他找个配的。”
我朝门口走。
“陆幸川。”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声音带着警告。
就在这时,陆祁安的电话手表响了。他跳起来欢呼:“妈妈!是北辰叔叔的视频!”
宁乐湘立刻松开了我。我看着她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像雪地开花。
真没意思。
我转身走进客卧,“咔”一声锁上门。
屋里冷得厉害。明明六月,却像躺在棺材里,浑身发寒。我闭上眼,逼自己睡去。
迷迷糊糊中,看见了十六岁的自己。
第5章
我眼睁睁看着那只小狗被人拎起来,狠狠摔在地上。它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不动了。
我胸口像被点着了一样,火“噌”地烧起来。我拼命挣扎,可那几个保镖像铁塔一样,三两下就把我按倒在地。
脸贴着冰冷的地板,我咬着牙想:凭什么?就因为她宁乐湘对毛过敏,我连养条狗都不行?
梦还没完。
一晃神,我回到十九岁。我爸沉着一张脸,把我塞进男德班的车里。我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保送京大的通知刚下来,人却进了那座像铁笼的学校。
梦里好多人红着眼圈,推着我的背说:“陆幸川,往前走,别回头。”
我急得大喊:“为什么不能回头?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有人低声说:“你不能再被捆着了,得为自己活。”
我在心里默默重复:不回头了。
从把离婚协议递给宁乐湘那一刻,我就没打算回头。要是往后几十年都像被拴着的鹰,那还不如痛快一点。
那一晚梦做得乱七八糟。第二天清早五点,生物钟准时把我叫醒。
往常这时候,我就得像上了发条的机器,进厨房热牛奶、煎蛋、烤面包。
我揉了揉眉心。宁母那双带着威胁的眼睛又浮现在脑海里。我吸了口气,还是推门下了楼。
厨房里,锅碗瓢盆都摆得整整齐齐。我伸手摸了摸冰凉的灶台,以前每天早起忙碌的画面像旧电影一样闪过。鼻子有点发酸。
我低声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了。”
我系上围裙,刚把鸡蛋打进碗里,就听见脚步声。
陆祁安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看见我,愣了一下。
他小声说:“爸爸,你还在啊。”
我扯了扯嘴角:“嗯,给你和妈妈做最后一顿早餐。”
他没说话,就靠在门框上,眼睛一直跟着我转。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声音轻轻的:“爸爸,你真的要和妈妈离婚吗?”
我心里一揪,蹲下来摸他的头:“安宝,有些事不是爸爸能决定的。爸爸也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他低下头,鞋尖蹭着地板:“我不想你们离婚……我想爸爸妈妈在一起。”
我把他搂进怀里,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奶香味。“安宝乖,以后不管爸爸在哪,都爱你。”
这时,宁乐湘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她看见我们,脚步顿了一下。
她轻声说:“陆幸川,不用做了,我们出去吃。”
我手里的锅铲没停:“最后一次了,让我做完吧。”
她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我继续煎蛋,心里想:快了,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可等我端着早餐出来,才发现陆祁安已经跟着宁乐湘出门了。说是和顾北辰约了看日出。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苦笑了一下。看来,陆祁安其实并不需要我这个爸爸。
宁母让我回老宅。在宁家人眼里,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男主人。但我还得待在应该待的地方,像个摆设。
好不容易熬过周末,好兄弟兴冲冲打来电话:“走,带你去学校散散心,看看年轻小姑娘!”
到了体艺校,那些十八九岁的姑娘嘴甜得像含了蜜,一口一个“哥哥”。她们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声音清脆,确实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我们在那儿待了好几天。好兄弟舍不得走,一脸陶醉地拍我肩膀:“怎么样?见识过妹妹们的好,是不是觉得宁乐湘那个老女人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我笑笑:“嗯,不爱了。”
他更来劲了:“早该离了!这些妹妹哪个不比冷冰冰的宁乐湘会疼人?以后找个乖巧的,日子多美。”
我正要接话,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一回头,宁乐湘和她的助理就站在不远处。助理一脸紧张,宁乐湘背光站着,看不清表情——不过她对我,向来也没什么表情。
我装作没看见,拉着好兄弟要走。没想到她几步上前,拉住我的手腕。
她的手指很凉。
“有个聚会,需要你出席。”
她声音平静,却不容拒绝。
没等我回应,她直接把我拉上了车。
车里一片安静。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闪过的路灯发呆。
在我记忆里,宁乐湘一直把我当空气。她这样强势的样子,我只在很久以前的床上见过。
这时,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陆幸川,我们这样的家庭,合适最重要。”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在回应我刚才的话。
我心里那股火又冒了上来,第一次直接对她拉下脸:“可你所谓的合适,是我在委曲求全!”
“宁乐湘,凭什么?凭什么就得我这么委屈?”
我的声音有点抖。
她直直地看着我,嘴唇抿成一条线,好几秒没说话。
我懒得猜她在想什么,闭上眼睛装睡。
到了会所才知道,这只是她和朋友的小聚会。她从来没带我来过这种场合。
其实我不喜欢她的这些朋友。她们看我的眼神总带着嫌弃,说我像个假人。每次见到她们,我都得紧紧攥住拳头才能忍住火气。
可我现在还得在这个家里待着。我跟着宁乐湘走进去,那几个女人看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轻笑:“哟,宁大小姐的老公今天有空来了?”
我咬紧牙关,没吭声。
宁乐湘面色如常,拉着我在沙发角落坐下。
她们聊天的内容时不时飘过来:
“男人啊,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
“可不是嘛,吃软饭算什么本事。”
这些话我听得耳朵起茧。心里堵得慌,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宁乐湘坐在我旁边,和她们谈笑风生,好像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我忍不住低声说:“你带我来,就是让她们羞辱我的?”
聚会到一半,我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对她说:“我出去透透气。”
没等她回应,我就推门走了出去。
夜风很凉,吹在脸上像冰水。我站在会所门口,点了一支烟。
刚吸两口,门又开了。宁乐湘走出来。
她皱了皱眉:“别在这儿待太久,里面的人都看着呢。”
我没好气地说:“我碍着谁了?她们不就是想看笑话吗?我偏要在这儿。”
她眉头皱得更紧:“这是我朋友的聚会,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我笑了一声:“面子?你给过我面子吗?带我来这儿,不就是让我难堪的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有些暗。
“我知道你委屈,”她声音低了下来,“可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那你说,我们还要这样过到什么时候?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
那场聚会后,我收到了离婚律师的短信
宁乐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像蒙了一层薄雾。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我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烟头扭曲地陷在里面。
没接话,我跟着她重新走进会所。
门一开,那些女人的视线又一次齐刷刷扫过来,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我挺直腰,尽量不露痕迹地跟着她走回座位。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努力不去听她们那些带刺的话,可每一句都像细沙一样往耳朵里钻。
手里的酒杯被我攥得发烫。
聚会总算熬到了头。
我和宁乐湘一前一后上了车。
车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低鸣。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一团一团的光晕在眼底晃过,心里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整场聚会我都没笑过。
酒倒是喝了不少。
后来头重脚轻,我起身往洗手间走。
我离开后,宁乐湘和她朋友还在聊。
有人凑近问:“乐湘,你老公今天一直板着脸,是不是不高兴啊?”
另一个也跟着搭腔:“外面都在传你们要离了,真的假的?”
宁乐湘皱了皱眉,声音不高,但很稳:“谁说的?”
她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我既然结了婚,这辈子我老公就只能是陆幸川。”
朋友一脸诧异:“你来真的啊?”
宁乐湘扫了她一眼,没接话。
那朋友表情变得有点古怪,眼神飘来飘去,嘴张了又合,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乐湘,你还记得之前跟你合作AI项目的顾总吗?”
“她以前对她老公爱理不理的,连公司门都不让他进,没人知道她老公长什么样。”
她边说边撇嘴,语气带着点绘声绘色的夸张。
“结果呢?她老公心灰意冷,跟她离了。听说到现在都没复合。”
朋友挑挑眉,带着点看热闹的口气:
“你要是真想跟陆幸川过一辈子,我劝你啊,得多关心他一点。不然……”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小心你老公也跟她老公一样,跟你离。”
她伸手拍了拍宁乐湘的手背,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宁乐湘晃着酒杯的手突然停住。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她还是冷淡而笃定地回了一句:
“他不会。”
而就在此时,洗手间里,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新消息:
【陆幸川先生,您和宁乐湘小姐的离婚证已委托办理完成,请随时来律师所领取。】
第6章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激动得手直抖,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律师事务所。
拿到那个暗红色的小本子时,我手指发颤,翻开来反复看了好几遍,每一个字都像刻在眼里。
“从今往后,宁乐湘说的话不再是圣旨,宁家人的脸色也与我无关。”
我低声自语,胸口像卸下一块大石。
“不用再硬撑什么‘宁家女婿’的体面,不用强颜欢笑,对着谁都说‘我过得很好’。”
越说喉咙越紧,声音都变了调。
“现在我能去蹦极、飙车、旅行……能做太多以前不敢想的事。”
想到这儿,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走出律所,好兄弟一把搂住我肩膀:“走,庆祝你重获自由!今晚就吃你从前绝对不能碰的东西。”
他带我钻进夜市大排档,烟火气扑面而来。
“奶茶、烧烤、冰淇淋……随便点!”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着孜然和炭火的香气,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活着。”
那一晚,我们撸串、喝啤酒,在马路边蹦蹦跳跳,放声大笑。最后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压了我十年的枷锁,总算卸下了。”
酒意上头,视线有点模糊。“大概是憋得太久,心里的苦和不甘,总要找个出口。”
我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把儿子陆祁安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拨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喊:
“陆祁安我告诉你!”
声音疲惫又发涩,我盯着空中某一点,仿佛能看见电话那头孩子的脸。
“就算你再不喜欢我,我也是你亲爹!你发烧那几天,是谁整夜守在你床边?”
我吸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
“每天晚上,再累也坐你旁边辅导作业的,是我啊。”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我几乎能想象他倔强地别过脸,毫无动容。
心口一阵发凉,我突然拔高声音:
“从你为了顾北辰那个外人骂我恶毒开始,我就不是你爸了!你也别叫我爸,你不配!”
“陆幸川,你说什么?”
宁乐湘冰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我一愣,才意识到孩子可能和她在一起。
脸色瞬间沉下来,我冷笑:
“宁总,有功夫教训我,不如管好你儿子!”
“知道我生日前一天,你儿子跑来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让我跟你离婚,给顾北辰让位。”
想起那一幕,嘴唇都气得发抖。
“好笑的是,那是他跟我说话最多的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情绪,一字一句说:
“宁乐湘,恭喜你,我如你们所愿了。”
说完,手抖着又把陆祁安拖进黑名单。
我失魂落魄地找到兄弟,去酒吧喝到天亮。
第二天头昏脑胀,我还是咬牙订了出国的机票。
我知道自己昨天失控了。而且离婚消息一传开,陆家那帮人绝不会放过我。
“说不定会逼我跪下来求宁乐湘复婚,或者逼我娶哪个豪门千金。”
越想越慌,只想赶紧离开京市,再也不回来。
和兄弟道别后,我回家简单收拾行李,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迈巴赫。
宁乐湘一身精致套装,带着陆祁安下车,朝我走来。
她板着脸对陆祁安说:
“给你爸爸道歉。”
陆祁安小脸发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犹豫了一会儿,慢慢走到我面前,深深鞠躬。
“爸爸,对不起。”
他声音发颤,头埋得很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该骂您,也不该说让您和妈妈离婚的话……我知道错了,您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他那小心翼翼又愧疚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
勉强扯出个笑,声音很淡:
“不用道歉。”
这些天该发泄的都发泄完了,本以为真能不在乎了。
这时宁乐湘忽然开口:
“抱歉,没教好祁安,我也有责任。”
我微微一怔,有点意外地看向她。这可是她头一回主动道歉。
心里冷笑:造成的伤害,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当然不能。
但我突然想起包里的东西,本来打算到机场就寄给她的。
我直视着她,一字一顿:
“宁乐湘,你要真觉得抱歉,就送我去机场。”
她一脸不解:
“最近宁家在京市外没应酬,你飞哪儿?”
我嘲讽地扯扯嘴角:
“除了宁家的事,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安排?”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皱起眉,眼里全是困惑。她向来冷静,这种表情很少见。
但我没心思琢磨她的想法——当初是她把我拉进宁家这个笼子,现在得由她送我离开,亲手切断最后那点联系。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压抑。三个人都没说话,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到了机场,我拖行李箱下车。临走前,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宁乐湘。
“最后的礼物。”
她愣了一下,眼里闪过疑问,但还是接过盒子,轻声说:
“谢谢。”
陆祁安仰起小脸,眼巴巴地望着我:
“爸爸,我的呢?”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
“你的也在里面。”
这份礼物对他们母子都是好事,他们该高兴。
我认真地看着他们:
“这份礼物,记得一个小时之后再打开。”
那时,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
有点意外,宁乐湘居然轻声说了句:
“早点回来。”
我只是笑笑,没接话,转身就走。
我不会再回来了。我要去找自己的自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宁乐湘一直望着我走进机场的背影,不知怎么,心里莫名发慌。
她紧紧攥着那个盒子,指节泛白,忍不住想立刻打开看看。
陆祁安伸手拦住她,一脸认真:
“妈妈,我们答应爸爸了,要一个小时后才能打开。”
宁乐湘犹豫了一下:
“可我有点好奇。”
陆祁安急得跺脚:
“我们要说话算话,不然爸爸会不高兴的。”
宁乐湘只好点头:
“好吧,听你的。”
接下来一个小时,宁乐湘手里拿着文件,眼睛却一直瞟向那个礼物盒,一页都没看进去。
好不容易,一个小时到了。
陆祁安兴奋地跳起来:
“妈妈,爸爸到底送了我们什么呀?这么神秘!”
说着就去掀盒子。
“哐当”一声,盒盖打开。
宁乐湘转头看去,一眼看清里面的东西——静静躺着一本离婚证。
陆祁安才三岁,但早开始认字。他盯着小红本,嘟囔半天才问:
“妈妈,离婚证是什么呀?爸爸不是说送我们礼物吗,就是这个本子?”
宁乐湘脑袋“嗡”的一声,像被什么炸开。
她一把扔下文件,猛地站起来。起身时手肘撞到咖啡杯,温热的咖啡全洒在手工西装裙上,染出一大片深渍。
她却像没感觉似的,只顾从陆祁安手里拿过盒子。她自己都没发觉,手抖得厉害。
那个烫银的小红本安静地躺在盒底。宁乐湘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恐慌——仿佛一旦翻开,有什么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在商场多年,自制力极强,可这次却失了态。
她颤抖着拿起小红本,深吸几口气,才缓缓翻开。
看到她和陆幸川名字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
她不敢相信似的,喃喃低语:
“这怎么可能?”
离婚证到手那天,我第一个电话没拨出去
「啪」的一声,红色封皮的离婚证在她手心合拢,硬壳相撞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她下意识掏出手机,指尖悬在“陆幸川”的名字上,又猛地停住——这个点,他应该还在飞机上,关机提示音像一堵墙,把她所有想问的话都堵了回去。
胸口那股闷气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摇下车窗,热风混着尾气味扑进来,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想立刻冲到他面前质问的冲动。
她低头按了快捷键,接通助理电话时,声音已经冷静得像结了冰:
「查他今天飞哪儿了。」
「找到人,立刻带回来。」
第7章
“另外,去查一下我和他的离婚证是谁办的。”
宁乐湘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白,“没有离婚协议,也没经过法院起诉,这婚是怎么离成的?”
她语气里压着惊慌和恼怒,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在抖。电话那头的助理听得心头一紧——他跟了宁乐湘这么多年,从没听过她这样失态。就算之前公司被对手打压、市值蒸发几百亿,她也只是冷着脸开会,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离婚……难道是因为那位几乎没存在感的陆先生?助理不敢多问,赶紧应声:“好的宁总,我马上去查。”
电话挂断,宁乐湘叉着腰在书房里来回走。地板被高跟鞋踩得“哒、哒”作响,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走了几圈,她终于停下来,拿起手机,点开那个早已拉黑的头像,发了一条验证消息:
“离婚证到底怎么回事?”
“你都成年人了,别搞这种恶作剧。”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她时不时瞥一眼手机,屏幕却始终暗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下来,书房里只听得见她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急。
来源:小爱故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