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个河北真定府出身的汉子,最后却被千里之外的异国认作了“开国太祖”,这事听着就透着一股邪乎。
一个河北真定府出身的汉子,最后却被千里之外的异国认作了“开国太祖”,这事听着就透着一股邪乎。
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当事人一个为了活命的决定,往往能在地图上划下一道千年都抹不平的印记。
这个汉子,叫赵佗。
时间往前倒,倒回秦始皇还活蹦乱跳那会儿。
老嬴扫平了六国,觉得不过瘾,眼睛一眯,盯上了南边那片云山雾罩的百越之地。
一声令下,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就开过去了。
赵佗,当时还是个小伙子,就是这五十万分之一。
他跟着主帅屠睢,一头扎进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北方的兵到了岭南,那叫一个惨。
热,不是中原那种干晒,是能把人身上拧出水的湿热。
林子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毒虫瘴气,防不胜防。
更要命的是,本地的越人那叫一个彪悍。
你以为他们是没开化的土著,结果人家玩起丛林游击战,把秦军打得晕头转向。
第一任主帅屠睢,仗着兵强马壮搞“三光政策”,结果自己先被人家给“光”了,一箭毙命。
秦军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百战之师,哪吃过这种亏。
换帅,任嚣上。
赵佗就在这位新领导手下,一点点熬出了头。
他们改变了打法,不再一味猛冲猛打,开始学着跟当地人打交道。
打了好几年,尸山血海里滚过来,总算是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了。
南海、桂林、象郡,三个郡就这么挂上了大秦帝国的版图。
仗打完了,人不能走。
始皇帝的命令是,就地驻扎,你们就是帝国钉在南疆的钉子。
几十万北方士兵,回不了家,只能在这扎根。
赵佗很懂事,带头执行政策,鼓励手下弟兄娶当地越族姑娘当老婆,搞军民融合。
他把中原的牛耕、铁器带过来,教大家种水稻;也把大秦的法律、文字推行下去。
他干的,既是征服者的活,也是建设者的活。
那时候的他,心里想的还是咸阳,自己是大秦的将军,办完差事,说不定哪天就能衣锦还乡。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片土地上当“土皇帝”。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公元前210年,那个一统天下的强人秦始皇,在出巡的路上嘎嘣一下就没了。
紧接着,陈胜吴广在北边喊了一嗓子,整个中原就炸了锅。
项羽、刘邦,各路神仙都跳了出来,把大秦帝国打得稀巴烂。
消息传到天高皇帝远的南海郡,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郡尉任嚣,赵佗的老上级,这时候也快不行了。
临死前,他把赵佗叫到床边,拉着他的手,说了一番掏心窝子的话。
老头子看得明白:“现在北方乱成一锅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咱们这块地,靠山面海,地势险要得很。
兄弟,别回去了,关起门来,自己建个国,保境安民比啥都强。”
这话对赵佗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脑子里“忠君报国”那根弦,嗡的一声就绷断了。
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路。
一条路,是带着手下这帮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弟兄们,跋山涉水跑回中原,加入那场不知道谁是正义、谁是反派的大混战,很可能全军覆没。
另一条路,是听老领导的,就地“造反”,守着这片自己一寸寸打下来的江山,让大家伙过几天安生日子。
赵佗看着营帐外那片绿得发黑的丛林,听着空气里湿漉漉的蝉鸣,再想想北方传来的那些人吃人的消息。
他不是傻子,他选了后一条。
而且他干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任嚣前脚咽气,他后脚就以“防备北方盗贼南下”的名义,下令封锁了所有通往北方的关口要道,比如横浦关、阳山关这些地方,一只鸟都别想飞过去。
接着,他大搞内部清洗,把秦朝中央派来的那些官吏,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换成了自己的亲信。
这套操作行云流水,没半点拖泥带水的。
一切搞定,公元前204年,赵佗在番禺(今天的广州)登高一呼,正式宣布建立南越国,自称“南越武王”。
从大秦的将军,到南越的王,这个转身,他只用了短短几年。
一道道关隘,不仅隔断了岭南和中原的地理联系,也暂时切断了政治上的脐带。
等刘邦把项羽干掉,建立大汉王朝的时候,南边的赵佗已经把自己的小王国经营得有声有色了。
刚成立的汉朝,自己家里还一堆烂摊子,实在没精力再往南边打。
汉高祖刘邦是个实在人,派了个叫陆贾的文化人当使者,南下“招安”。
意思很明确:我承认你那个“南越王”的帽子,你名义上认我当大哥,给我当个“藩属”,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赵佗当然乐意。
他清楚得很,跟如日中天的大汉王朝硬碰硬,那是鸡蛋碰石头。
所以在陆贾面前,他姿态放得很低,脱掉王袍,换上臣子的衣服,毕恭毕敬地接了刘邦的印绶,说自己愿意给大汉天子守南大门。
和平日子没过几年,刘邦死了,他老婆吕后掌权。
吕后对赵佗这个“土皇帝”很不放心,玩起了经济制裁,禁止中原的铁器、马匹等战略物资卖给南越。
这一下把赵佗惹毛了。
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哪受得了这个气。
一怒之下,他直接撕破脸,宣布脱离汉朝,自称“南越武帝”,跟汉朝天子平起平坐。
这是赵佗一生中最大胆的一次政治赌博。
他不但派兵北上,攻打汉朝的长沙国边境,还连打带吓唬,把周边的闽越、西瓯这些小部落都收为小弟。
南越国的地盘,一下子扩张到了顶峰,北到南岭,南到今天越南中部,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庞大帝国。
在当皇帝的同时,赵佗也没闲着。
他搞“和辑百越”,就是跟本地人和睦相处。
他尊重越人的风俗习惯,甚至自己也入乡随俗,穿着越人的服饰。
同时,他又大力推行中原的文化和技术。
这么一来,几十万南下的汉人和数百万当地的越人,就在这片土地上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深度融合,慢慢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既有华夏底子又有岭南特色的文化。
这个对峙的局面,一直持续到汉文帝上台。
汉文帝是个温和派,不想打仗,又派陆贾跑了一趟。
这时候的赵佗,已经快一百岁了。
人老了,火气也没那么大了,看事情也更通透。
他再次展现了高超的政治手腕,坡下驴下得那叫一个顺溜。
他跟陆贾说,我称帝那都是被吕后逼的,是权宜之计。
既然现在大汉皇帝这么有诚意,那我就不当皇帝了,还给你当小弟。
他给汉文帝写了封信,话说得特别漂亮:“老头子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四十多年,现在孙子都有了。
我晚上睡不着,吃饭不香,眼睛看不清,耳朵听不见,就因为这事儿。
现在您愿意原谅我,我愿意去掉帝号,老老实实当您的藩臣,每年给您进贡。”
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但里子一点没丢。
赵佗活了103岁,这个超长的待机时间,让南越国安稳地存在了将近一个世纪。
他死后,王国又传了四代,直到公元前111年,碰上了汉武帝这个硬茬。
汉武帝可没他爷爷和爸爸那么好说话,直接派大军南下,把南越国给灭了,重新划归汉朝版图。
可赵佗当年那个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的选择,留下的影响却远没有消失。
那近百年的独立岁月,让岭南,特别是今天越南北部那片地方,形成了一种很强的自我认同。
后来的一千多年里,虽然中原王朝一直把它当作直属的郡县来管,但“南越国”这段历史,就像一颗埋在地下的种子,一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冒出头来。
后来越南人修自己的史书《大越史记全书》,直接把赵佗的南越国当作他们自己王朝的开始,尊称赵佗为“赵武帝”。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个秦朝的将军,一个河北人,成了别国的“开国之君”。
赵佗的行为,说到底是一个乱世枭雄在权力真空地带的本能反应。
他的选择,为自己和手下弟兄们换来了近百年的和平安宁,也无意中为另一个国家埋下了历史的伏笔。
公元前111年,汉朝楼船将军杨仆的舰队兵临番禺城下。
赵佗的第五代继承者,赵建德,在短暂抵抗后被捕处死,南越国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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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善良说史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