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话那头说,省武器管理仓库里,一整箱,满满一箱的77式手枪,没了。
有些事儿,不是从一声枪响开始的,而是从一片死寂开始的。
1993年的辽宁,天冷得能把人骨头里的热乎气都给抽走。
省公安厅里,暖气烧得再旺,也挡不住一通电话带来的寒意。
电话那头说,省武器管理仓库里,一整箱,满满一箱的77式手枪,没了。
就这么凭空没了。
这话一出来,屋里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沉到了冰窖底。
九十年代那会儿,枪这个东西,是国家的命根子,管得比什么都严。
一整箱,不是一支两支,那可是能装备一个排的家伙。
这要是流出去,赶上春运这个节骨眼,火车上、汽车站,人挤人的地方,谁敢想会出多大的乱子。
一帮顶尖的老爷们儿,车开得飞快,一路冲到那个号称全省最保险的地方——武器仓库。
可到了现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大门好好的,锁没撬。
窗户好好的,玻璃没烂。
地上干干净净,耗子跑过去都得留个爪印,可就是没人的脚印。
整个仓库整整齐齐,就好像丢枪这事儿,是大家做了个噩梦。
那箱枪,就跟变戏法一样,从这個世界上消失了。
案子查不下去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专案组的人,把仓库的地板都快翻过来了,放大镜瞅得眼睛都红了,还是一无所获。
这贼就像个鬼,来无影去无踪,连点人气儿都没留下。
可越是干净,问题就越大。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进来的不是外人,是个懂行到了骨子里的“自己人”。
他不是用蛮力砸开一条路,他是拿着钥匙,大大方方走进来,搬走了东西,还顺手把门给你带上,把地给你扫干净了。
这已经不是偷东西了,这是在跟所有人叫板,炫耀他的本事。
“内鬼”,这两个字一出来,空气都变得又冷又重。
这意味着,对手不仅知道仓库有几块砖,甚至可能知道专案组开会时谁习惯喝浓茶。
这场仗,不光是跟时间赛跑,更是跟一个藏在暗处的影子斗心眼。
年关一天天近了,外头家家户户准备过年,专案组里头,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像根马上要断的弦。
没办法,只能回到原点。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只要是人干的,就肯定会留下点什么。
老刑侦都信一句话:雁过留声,人过留痕。
专案组决定换个思路,不找那些“应该有”的痕迹了,反过来,去找那些“不应该有”的东西。
就在大伙儿快被这股子压力憋疯的时候,一个老刑警,不知道是第几十次检查那扇高高的窗户时,眼神停住了。
就在窗台的边角上,粘着一小点东西,比米粒还小,不仔细看,就跟灰尘没两样。
他凑近了,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来,那是一小片绿色的油漆屑。
这颜色,跟窗框的旧漆不一样。
老刑警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闪电一样划过脑子。
他立马让人搬来一个同型号装77式手枪的木箱子。
箱子是军绿色的,跟那片漆屑一比对,颜色、质地,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就像往一团乱麻里找到了线头,整个案子的脉络一下子就清晰了。
贼不是从门进来的,他是从窗户出去的。
那窗户那么高,他一个人肯定够不着,得找个东西垫脚。
仓库里,什么东西又多又结实,搬起来还顺手?
就是那一箱箱沉甸甸的枪。
他肯定是踩着其中一个箱子,翻出窗户。
就在他爬上去的那一瞬间,鞋底子蹭掉了箱子上的一点漆,可能还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这个推断,听起来大胆,但逻辑上一点毛病没有。
可新的麻烦又来了。
案发之后,仓库里剩下的枪支,早就按照计划,分发到全省各个单位去了。
那个被当成“垫脚石”的箱子,早已经混进了成百上千个一模一样的箱子里,想找出来,跟大海里捞根针没啥区别。
离过年没多少天了,等不起。
专案组下了死命令,全省范围内,一场翻箱倒柜的大排查开始了。
一队队的人马撒出去,奔赴各地,只要是近期领了新枪的单位,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把所有箱子打开,一个一个地检查箱子顶上有没有脚印。
另一边,内部排查也在同步进行。
所有能接触到仓库的人,特别是案发那天值班的,总共十多个人,全都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每个人的鞋,都被拿去做足迹比对。
1994年1月21日,离大年三十就差二十来天。
好消息几乎是同时来的。
在外头排查的小组,真的在一个基层单位找到了那个箱子,上面有一个模糊但可以辨认的鞋印。
紧接着,技术组那边的比对结果也出来了,那个鞋印,跟一个叫高瑞胜的武警战士的鞋底花纹,对上了。
水落石出。
高瑞胜,就是负责看管仓库的武警之一。
他天天待在这儿,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比自己家都熟。
当他看着那一批崭新的77式手枪入库时,心里的贪念就像野草一样长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很聪明,懂警察办案的路数,所以他设计了一套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方案。
他算到大家会去查门锁,算到自己能把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他甚至算到了那个被他踩过的箱子会很快被运走,让唯一的证据石沉大海。
他确实聪明,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他赌自己的计划完美,赌警察有想不到的地方。
但他输了。
当专案组的人把那片油漆屑和脚印鉴定报告拍在他面前时,高瑞胜那张一直假装镇定的脸,瞬间就垮了。
他那点小聪明,在实打实的证据面前,一文不值。
他交代了所有事,包括枪藏在哪儿。
幸运的是,这箱枪他还没来得及出手。
可能是心里也害怕,也可能是没找到合适的买家,这批足以掀起巨大风浪的武器,被原封不动地起了出来。
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在春节的鞭炮声响起之前,被彻底解除了。
高瑞胜精心策划的一切,最后就栽在了一片比指甲盖还小的油漆屑上。
他站在高墙之内,以为自己是舞台上唯一的主角,却忘了,只要有一丝光,再深的影子也藏不住。
此案之后,全国范围内的武器弹药库管理制度,都进行了重新修订。
那箱在寒冬里失踪的手枪,最终被追回,而高瑞胜本人,则因盗窃枪支罪被判处了死刑。
沈阳市公安局史志编纂委员会. 《闪光的金盾:沈阳公安五十年回顾 下》. 辽宁人民出版社.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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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闲谈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