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怒斥声传入耳朵,沈梨抬起千斤重的眼皮,正对上一身军绿军装的徐言则,他剑眉紧皱,一双黑眸凝着她,一张如美工刀雕刻的脸庞更是透着冷冽。
1991年,陆城总区医院。
“沈梨,作也要有个度!把我喊回来,就是为了看你闹肚子?”
“无病呻吟的把戏你还要玩几次!”
怒斥声传入耳朵,沈梨抬起千斤重的眼皮,正对上一身军绿军装的徐言则,他剑眉紧皱,一双黑眸凝着她,一张如美工刀雕刻的脸庞更是透着冷冽。
沈梨脑子乱哄哄的,记忆如洪水开闸灌入脑海。
她记得自己因为作毁了和徐言则的婚姻,离婚后浑浑噩噩走在街上被车撞了。
怎么不但没死,反而还又见到了本该在十年前发生的一幕?
“不会再有下次了,军区事忙,我没工夫陪你玩这些幼稚的把戏。”
沈梨还没回神,耳边就再次传来男人森冷的声音,“听到没有!”
沈梨下意识拉住徐言则的胳膊,想解释:“言则,我没叫人找你,我……”
可解释的话还在嘴边,徐言则就甩开了她。
徐言则清贵如斯的面孔上透着疲惫,嗓音暗哑:“电话打到军区,说你大出血,情况危急,结果呢?”
“撒谎成瘾!沈梨,你越来越过分了!”
沈梨呼吸一滞。
她撑起身子,讲出了十年前没说出的解释:“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你们军区的电话,怎么让医院找你?”
徐言则闻言,黑眸睨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在辨认这话的可信度。
良久,他才沉沉开口:“既然没事,换上衣服跟我回去。”
说着,就把椅子上沈梨自己的衣服扔给她。
沈梨心口一痛,死死掐住掌心才确认自己似乎不是在做梦。
所以,她没死?而是像那些神奇的小说一样,莫名重生回了十年前?
难道是老天爷听到她死前的心声,重新给了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这时候她来不及多做思考,只能敛去思绪,等回去后再好好跟他解释。
她脱下病服,同一时间,徐言则背过身去。
看到男人的举动,沈梨霎时嘴角牵出一抹自嘲。
她和徐言则是媒妁之言,没有感情基础,结婚后,也一直都没有碰过她,不是说忙,就是说没心思。
可现在看来他就是单存的不喜欢她,所以对她没有兴趣。
空气中的冷意传来,冷到了沈梨的心里。
十分钟后,两人刚走出病房,就被一道娇小身影拦住。
贺兰兰发型凌乱,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言则哥,我腿摔伤了,好痛……”
徐言则神情一紧,立马双手扶住女人,柔声询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听着男人话里的关心,一股酸涩爬上沈梨心头。
这种的紧张在乎神情,上一辈子,她从来没有在徐言则眼里看到过。
而能让他如此在意的,只有他青梅竹马的妹妹贺兰兰了。
沈梨忍着酸涩,仔细查看了一下贺兰兰所说的伤。
可眼前的人面色红润,衣着整齐,腿脚利落,实在是看不出来受伤。
她正要疑惑发问:“言则……”
徐言则连眼风都没给她一个,只撂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兰兰伤的重,我陪她去看医生。”
说完,就扶着贺兰兰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梨站在原地,抬头看向两人的背影,却恰巧撞上贺兰兰那得意的眼神。
一瞬间,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贺兰兰根本就没伤,她是故意的!
上辈子,贺兰兰离婚后,就一直以儿时恩情为由缠着徐言则。
一开始,沈梨也拿她当好朋友,听信她那些作天作地的方法,以为能套牢徐言则的心。
最后,却逼得徐言则对她越来越失望,最后落得个离婚的下场。
想到这,沈梨心里就窝了一团火。
这一世,她绝不再让自己像上辈子那样,听信谗言!
沈梨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抬腿跟着进去。
刚走到诊疗室门口,结果就听到贺兰兰娇滴滴的说:“言则哥,看来沈梨姐身体没事,她这次又是骗你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还任由她这么胡作非为?还是按计划让她下乡改造?”
沈梨脚步一顿,心脏一沉。
下一秒,就听到徐言则冷沉果决的回答,犹如穿堂风刮破她——
“该让她下乡受些苦!”
第2章
轰——
沈梨脑海一片空白。
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徐言则竟然要这么对她!
脑海还没消耗掉情绪,身体就率先反应过来,沈梨直接推开进去。
动静很大,徐言则和贺兰兰同时看过来。
贺兰兰眼中闪过一抹痛快:“沈梨姐,你怎么不敲门啊,这种行为是很不礼貌的。”
沈梨没理她,双眼倔强盯着一旁的徐言则,声音沙哑:“你要赶我走?你就这么讨厌我?”
听着女人质问的语气,徐言则眉宇间闪过一丝燥意。
徐言则狭长眸冷了冷,上前抓住她的手:“注意点形象,别在医院吵。”
说完,也不等沈梨回答,直接就拉她出了医院,塞进车里。
车上,沈梨满腹委屈,她一心想修复和徐言则的关系,而他却早早计划要将她赶回乡下。
甚至一句理由也不给。
徐言则当真厌恶她到这个地步了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
沈梨死死咬住唇瓣,内心一片悲然。
一路上,两人无言,谁也没有说话。
夫妻二人,比陌生人还不如。
回到家属大院,气氛依旧冷凝。
沈梨被压抑的气氛逼得喘不过气来,看着后一步走进来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徐言则,你要赶我走,也要给我个理由?”
徐言则停下脚步,声音凉薄:“你三天两头闹到医院,不是头痛就是心脏不舒服,你为了自己私欲,已经严重扰乱到我的工作。”
沈梨喉间一哽,剩下的话堵回喉咙。
上辈子,她听信了贺兰兰说的,夫妻之间小作小闹是情趣,所以做过很多傻事骗他回来。
可这一次,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沈梨声音哽咽:“我没有扰乱你的工作,也没有故意骗你回来……”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言则冷声打断。
“沈梨,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可信度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收拾下行李,回老家后我也不会不管你,每月的生活费我会按时打给你。”
沈梨僵在原地,一股酸楚攀上心头。
上辈子她就知道,徐言则对她,只有责任,并没有爱情。
可重来一世,她还是舍不得放弃。
几番深呼吸后,沈梨才缓过情绪,看着徐言则宽厚的背影,沙哑地说。
“对不起,从前是我太任性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徐言则闻言,诧异了一瞬,眼里都是打量。
沈梨紧张搓着手,突然余光就看到桌上早上留下的舞团报名表。
她立马拿起来,表态:“我想好了,不会再抓着你,我想自己找点事做,所以我已经报考了舞团。”
“你知道的,跳舞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我不想半途而废。请你让我在这段时间留下,我也会让你看到我的改变。”
徐言则沉默半响,只说了一句:“随你。”
说完,就转身离开。
徐言则一整晚都没回来,沈梨也一晚没睡。
重生后的第一夜,她独守空房。
可好在,下乡的事可以缓缓了。
……
翌日。
沈梨早早起床,打起精神换上舞蹈服就赶往文化厂。
今天报名表上考试的日子。
只要被选中,就能留在文化厂。
站在舞台中央,看着面前的评委,沈梨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随着音乐响起,沈梨踮起脚,全身心的跳出了自己准备的那首《春蚕》。
一舞完毕,台下响起了评委热烈的掌声。
团长看着她说:“表现得很不错,回去等通知,希望能在舞团看到你。”
沈梨高兴道谢。
走出文化厂,此时烈阳高照。
她揣着激动的心,回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徐言则。
谁知,刚进院子,就看到里面挤满了一群人。
一群青涩的战士围簇着一个女人。
沈梨定睛一看,就看到那被围簇的人是贺兰兰。
此刻,她坐在轮椅上,手捧鲜花,巧笑嫣然。
而徐言,则推着她的轮椅,神情柔和。
两人就像电影海报上的男女主一样。
这一幕太刺眼,沈梨强压着心里的酸涩。
她刚要走进,就听到周围的调侃声响起——
“恭喜嫂子出院,营长怕你在医院不习惯,特意接你回来修养。”
“嫂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徐营长在队里午休时,都念着你名字呢。”
第3章
沈梨被这话刺得心脏痉挛,脚步也顿住。
上辈子,徐言则怕她闹,警告她不准去军区,除了大院里的人,没人知道她是徐言则的妻子。
所以她根本就没想到,大家会把贺兰兰认成自己。
压着胸腔的窒闷,沈梨抬腿走进去。
这时,有战友也发现了她,看着她后,问:“这位同志,你是?”
沈梨张嘴想解释,就被贺兰兰打断:“她是言则哥请来照顾我的护工。”
话落,她几乎下意识就去看徐言则,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反驳。
可徐言则默不作声,脸上一片风轻云淡。
沈梨心口一酸,心也沉了下去。
半响,她才努力压下心头的苦涩,自己解释:“我不是护工,我是你们徐营长的……”
老婆二字,还没说出口,一直沉默的徐言则却倏然出声。
他扫向那些战士,沉声下令:“好了,晚间训练要开始了,夜跑二十圈。”
这声令下,战士整齐划一离开了大院。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沈梨和徐言则还有贺兰兰。
三人之间,气氛一顿安静诡异。
几分钟后,贺兰兰先矫造的开口:“言则哥,天黑了,今晚可以在家里暂住一下吗,这里离医院近,我明天过去也方便。”
“不行!”沈梨想都没想就拒绝。
这是她和徐言则的家,贺兰兰住在他们家里算是怎么回事?
可徐言则并没在意她的话,转头对贺兰兰说:“行,那你今天就住客房,先去休息吧。”
贺兰兰喜笑颜开:“言则哥你真好。”
沈梨心口又酸又涨,贺兰兰噙着满足的笑意滑着轮椅进了屋。
下一瞬,徐言则抓起沈梨的手,进了楼上的主卧。
关上门后,她感觉手上力度一松。
接着,徐言则的训斥就砸下:“沈梨,刚才当着战友的面,你又想闹出点什么名堂!”
听着这话,沈梨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徐营长说笑了,我一个护工能闹什么。”
徐言则脸色冷了几个度:“好好说话。”
“我有说错吗?”沈梨心中委屈,“刚才贺兰兰说我是护工,你不也没反驳吗?”
徐言则唇瓣抿成直线,沉默了一瞬。
过了会,他冷冽的声音传来:“兰兰因为上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有了心里阴影,她是无意说的,你当场拆穿只会让她难堪。”
“难堪?”沈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圈都红了。
“那我呢?身为你的妻子,却被当成一个护工,我就不难堪了吗?”
这一瞬间,她甚至想问徐言则,自己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哪怕不爱她,最起码的尊重也要给她吧。
“只是一件小事,你不要上纲上线。以后有机会再解释。我先回部队训练了。”
可徐言则只说了一句,就走了。
望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沈梨忍不住自嘲一笑。
是不是在徐言则眼里,不管怎样,都是她无理取闹。
这一刻,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让徐言则回心转意了。
……
第二天,沈梨正在吃早餐。
没过多久,贺兰兰也醒来了,看着餐桌上简单的粥和馒头。
不满地撇了撇嘴:“怎么没有鸡蛋?在医院时言则哥每天都派人给我送鸡蛋羹,说有助于我脚伤恢复。你去给我做!”
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把沈梨真当成了一个护工。
沈梨的忍耐瞬间消失殆尽:“贺兰兰,我不是你的佣人。你吃不吃都跟我没关系。”
“你!”贺兰兰被气的不行,喋喋不休嚷嚷着。
沈梨完全没搭理她,自顾自吃着早餐。
眼着自己被当成了空气,贺兰兰火气上涌,一把扯了餐桌布!
“哐当——啊——”
只是没想到,因为惯性,她也被摔倒在地,发出惨叫。
碗筷碎裂声、女人的惨叫声,动静大到惊动了一旁的邻居。
隔壁的军嫂探过头来,关心询问:“沈梨妹子,发生什么事了?”
话落,就看到屋子里一个女人蓬头垢面,身上还沾着粘稠的粥,整个人狼狈的不行。
沈梨本想解释,贺兰兰却率先告状!
“大家都来看看,沈梨谋害人民群众,没有天理了!”
军嫂们各个眼神复杂,有些嫌恶的看着沈梨。
沈梨忍无可忍,直接怒吼:“贺兰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
只是,她的声音却被门口更高的声音压了过去。
沈梨心口一颤,一回头,就看到徐言则正大步走来。
她还没回神,就见贺兰兰猛地冲过去,一脸委屈抱住男人。
“言则哥,你要给我做主啊!沈梨姐要害我!她想要我再也站不起来!”
第4章
这话一出,徐言则黑眸就凝向她,冷漠又凌厉。
沈梨瞬间僵住,整个人狠狠一颤。
上辈子,她每次被贺兰兰诬陷时,徐言则就是这副冰冷的神情。
然后对她失望之极!
沈梨不想再重蹈覆辙,急声辩解:“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
“沈梨姐,我知道你介意我和言则哥过往的情分,你对我不满,大可当面和我说,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贺兰兰不停抽泣着,周围人见状也于心不忍开口。
“沈梨妹子,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动手啊!你这……实在有些过分了。”
“大伙都知道你和徐营长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你别牵连无辜的人。”
“徐营长,你是该好好管管沈梨了,不能再让她肆意乱为了!”
听着这些话,沈梨心都凉了半截。
前世,为了让徐言则回家,她确实做了很多荒唐事。
所以,现在大家都拿这些事说教她,一时间,她只觉众口难辨。
沈梨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无力看向脸色铁青的男人:“徐言则,你也觉得是我要害贺兰兰?”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我怎么信你。”
徐言则沉着脸,越过沈梨,径直扶着贺兰兰离开了。
一场闹剧结束,看戏的人也都走了。
有个好心的军嫂,离开前,忍不住劝解:“沈梨妹子啊,别再作了,再作这家怕是都要散了!”
沈梨沉默听着,嘴里像是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太阳好像越来越烈。
沈梨起身去关窗子,又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刚解下围裙,这时,门外就传来声音。
“沈梨同志,有你的邮件!”
沈梨立马走上前,从邮寄员手上接过文化厂的录取书。
这一刻,沉寂的心终于拂开了些阴霾。
对邮寄员道谢后,她下意识就想去分享给徐言则,可脚步刚动,就想到早上他厌恶的眼神。
徒然间,她歇了心思。
沈梨转身回了屋,又想到前世自己没有想过会被录取,没有准备舞服。
敛了敛思绪,她出门去了趟集市,买了几身方便跳舞的衣服。
次日。
沈梨就去文化厂报道。
一周后,她就适应了,每天用心排练舞蹈,很充足,也感觉很幸运。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她忙,徐言则也忙,
不知不觉间,好像自那天被贺兰兰污蔑后,她和徐言则似乎再也没碰到过……
这天,沈梨正在舞蹈室压腿,团长突然走了进来。
笑着对大家说:“厂里受到军区邀请,将会在一周后登台表演红娘子军,现在要选拔领舞,大家踊跃报名!”
沈梨毫不犹豫报了名。
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也想着去军区表演说不定可以见到徐言则。
到那时,她再好好跟她解释清楚那天的事。
不然一段婚姻过成两个陌生人的样子,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沈梨练舞越发努力。
很快,就来到了选拔领舞的日子。
后台里的,沈梨内心有些紧张,正在深呼吸。
团长走了过来,给她打气:“沈梨,保持平常心好好跳,我对你有信心。”
一旁的同事也接着说:“是啊沈梨姐,你舞蹈基础好,领舞的位置肯定是你的,放心跳。”
听着大家鼓励的话,沈梨渐渐放松下来。
……
很快,到沈梨上场,她走上台,向评委行礼。
却在抬头时,看到坐在评委席上的贺兰兰时,眼神错愕。
贺兰兰怎么会在这里?
上辈子,她不是哭着求着要进军区,和徐言则待在一块吗?怎么会来文化厂?
沈梨还没想明白,音乐声就响了。
灯光打下的霎那,她踮起脚尖,翩翩起舞。
一整套动作轻盈流畅,一舞结束,引得评委席上掌声雷动。
就在大家都一致举牌同意沈梨为领舞时,贺兰兰却举起了反对票。
最终沈梨落选了,她失落的回到化妆间。
拉着帘子换衣服,这时,外面大家小声的讨论声传了进来。
“沈梨姐太可惜了,跳得多好,却被贺兰兰淘汰了。”
“快别说了,贺兰兰的后台可是军区的徐营长,她不同意,谁敢让沈梨过!”
听到这话,沈梨瞬间双手捏成了拳。
原来,贺兰兰真的是故意淘汰她的?
想着这么多天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她不甘心,直接去了评委房间。
“贺兰兰,你为什么要故意淘汰我!”
椅子上,贺兰兰语气无辜:“沈梨,你在说什么,选拔都是公平公正的,是你实力不够。”
沈梨要被她的无耻恶心到,压着怒火说:“我要向军区举报你。”
贺兰兰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讽刺地说:“沈梨姐,你觉得言则哥会帮你吗?”
沈梨心尖微刺,但面上她强壮镇定的开口:“我是他妻子,他自然帮我。”
“帮你什么?”
谁知,身后徒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沈梨,污蔑军人,军事法庭会治你的罪!”
第5章
沈梨吓得一激灵。
转头,在看见徐言则那张沉到发冷的脸时,心口一慌。
他听到了她赌气说的话!
沈梨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被误会,急忙辩解:“我可以解释,我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言则哥,你好好劝劝沈梨姐吧。”
贺兰兰眼底带笑,添油加醋,“她因为自己没选上领舞,就想要拿营长夫人的官威,要我淘汰其他人呢!”
此话一出,徐言则脸色黑到了极点。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公正的机会。”
沈梨着急看着男人,极力辩解。
可贺兰兰却装得更是无辜:“沈梨姐,你这话是在说文化厂徇私舞弊,针对你了不是?”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贺兰兰为什么要扭曲她的话。
沈梨一着急,就没顾上音量:“贺兰兰,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故意淘汰我,你……”
“够了!”她质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薄怒声打断。
沈梨僵住,从徐言则的眼底她看到了失望,“沈梨,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说完,徐言则不再言语,直接走了。
贺兰兰嘴角勾起得意的笑,状似安慰:“沈梨姐,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敢于承认没什么的,希望你早点想明白。”
说完后,她迈着胜利者的步伐,慢悠悠地也离开了。
屋内,沈梨站在原地,一颗心沉入到了谷底。
她心酸的走了出来,走廊上,周围的议论的声音再次灌入她的耳中。
“原来沈梨是徐营长的妻子啊,是我们误会贺评委了!”
“只是,这沈梨居然这么嚣张跋扈,徐营长娶了她,也真的倒了大霉了!”
“也太做作了,明明是自己能力不行,还想要仗着营长夫人的身份,作威作福,欺压老百姓!”
沈梨这才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由同情变成了讥讽。
沈梨低下头,羞愧难当,跑出了文化厂。
徐言则不信她,大家也都不信她。
她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不受人待见,走到哪里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时候。
重来一次,怎么还是这样?
难道,她就真的这么不堪,不配得到一个重生的机会吗?
“轰!”
乌云聚集,大雨倾盆而下。
雨大的打在身上都是疼的,可沈梨仿佛没有感觉一般。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整个人像刚从寒潭走出来一样,浑身凉浸浸的。
等沈梨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时,卧室门被推开。
沈梨抬眸看去,徐言则面无表情的进来。
她瞬间清醒,没想到他会回来。
是因为相信她了吗?
想到这沈梨心底涌上了一丝喜悦。
沈梨连忙迎上去,扯着喉咙开口:“言则……”
下一瞬,男人冰冷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沈梨,看来你根本就不会改。你回乡下去吧。”
一字一句像刀一样扎进沈梨的心里,她眼前瞬间一片雾气。
徐言则不为所动,定定地看着她。
沈梨步调艰难靠近他,一开口嗓子里像吞了玻璃片一样:“我真的没有仗着自己身份在外面作威作福,我是无心的,你相信我……”
徐言则却不等他说完,就转身往隔壁房走去。
“嘭!”的一声!
房门重重关上,沈梨浑身冰凉,就好像他的心也永远对她关上了。
室内再次陷入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沈梨的幻觉……
沈梨回到房间,跌坐在床上心脏也跟着发疼。
哪怕是上辈子,徐言则再生气,离婚前也没赶她走过……
难道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法改变吗?
这一夜,沈梨辗转反侧,脑海里一会是前世车祸的场景,一会是徐言则要赶她回乡的画面。
……
次日,沈梨想跟徐言则示好。
结果打开房门,就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被子也被叠成了豆腐块。
徐言则已经去部队了。
沈梨失落转身,她来到客厅,视线忽然落在餐桌上。
那上面,是一张回乡的火车票!
第6章
沈梨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知道徐言则这次是动真格了!
她立马转身赶去军区。
自己一定要跟徐言则好好聊一次,大不了,把重生的事情告诉他,只要他能够相信。
……
三十分钟后,陆城军区。
沈梨急匆匆的,没想到直接撞到了唐政委。
唐政委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关心的问:“小梨,来找言则的吧?又吵架了?”
唐政委是徐言则的师父,也是军区唯一知道她和徐言则是夫妻的人。
被戳中心事,沈梨低头没做声。
唐政委温声劝导:“你们两婚后的事,我也听说了,夫妻吵架要多沟通。正好趁下个月言则去川北参加演练前,你们好好聊聊,别带着遗憾去。”
沈梨心一抖。
徐言则要去川北了吗?为什么他没有告诉她。
沈梨心里五味杂陈,赶紧和政委告别,就去徐言则的办公室。
“言则,我有事想跟你说。”
沈梨敲门走进去,却没看到徐言则的身影,一时间心里空荡荡的。
她转身正要离开,余光瞥到了办公桌上,一张白色醒目的纸赫然刺进她的眼。
上面四个大字写着:“离婚报告”
沈梨拿起,那上面的日期,竟然是半个月,她刚重生回来的那一天!
霎那间,沈梨浑呼吸都窒住了。
原来,徐言则那天就准备跟她离婚了,倏然她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努力像个笑话。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找徐言则聊,落寞的离开。
只是没想到,刚出来,就撞见一抹高大身影。
沈梨抬眸,徐言则就站在面前,一双黑眸极具压迫性:“你来我办公室做什么?”
她垂下眸子,想到那张火车票和刚才看见的离婚报告,想问他为什么。
可一想到这里是军区,徐言则会不会又以为她在闹。
最终她干涩的的回:“晚上你能早点回家吗?我想和你谈谈。”
徐言则面色凛然:“要看训练什么时候结束,你先回去,别影响别人!”
冷漠的态度还是让沈梨的脸色一瞬失落下来。
而后,两人之间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就在这时,唐政委中气十足的声音插了进来:“言则,正要找你,去川北出任务的时间定了。去我办公室说。”
……
政委办公室内。
刚才在走廊,唐政委就发觉两人气氛不对,这才让两人进来聊。
唐政委神色凝重,语重心长道:“有什么事夫妻两人敞开了说,心结才会解开。”
“我们这个职业,本来陪伴家人的时间就少,要好好珍惜。”
听着政委的话,沈梨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唐政委大概是唯一希望她和徐言则好好过日子的人了。
徐言则薄唇紧绷:“政委,只是一点小矛盾,我会处理好的。”
唐政委闻言,到底是人家小夫妻的事,也没有再多问。
他拍了拍徐言则的肩,进入正题:“川北的演练一去就是几个月,上面考虑到你们俩新婚燕尔的,批准你可以带小梨一起去。”
“真的吗?”沈梨下意识反问,眼神中带着些许错愕。
可看到徐言则沉闷的脸,情绪又跌宕了下去。
他会带她去吗?她不确定。
“是,政委,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徐言则眸色闪过了什么,匆匆朝政委敬了个礼,就拉着沈梨离开了。
出来后,徐言则就松开了沈梨,对她说:“我还有训练,你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沈梨回答,就走了。
沈梨不知道徐言则会不会带她去北川,心事重重来到文化厂上班。
看到同组的同事,她上前打招呼,人家却避开她走了。
自从领舞那天的事情发生后,同事们就对她开始疏离,连之前和她玩得好的同伴也是。
沈梨心里涌过一股失落,也还是打起精神进去。
谁知,刚来到换衣间,就看到一群人手拿剪刀在剪她的舞裙。
嘴里还嘲讽着:“沈梨她这种插足徐营长和兰兰姐感情的人,就是小三,不配待在文化厂!”
沈梨攥紧了手指,身躯都气到颤抖。
她大声制止:“我和徐言则是领了结婚证的真夫妻,你们满口辱骂,是在破坏军婚!要负刑事责任!”
此话一出,整个后台室瞬间寂静下来。
就算再对沈梨不满,也只能不甘的丢下舞服走了。
沈梨看着地上被剪碎的舞服,心口一阵堵得慌,眼眶也湿润了。
她不明白,这一世,她都改变了,为什么大家还是要针对她……
一整天,沈梨都沉寂在悲伤的情绪中。
傍晚,她下班回到家属院。
刚进屋,就见徐言则在收拾行李。
她愣了一瞬,随即面上一喜:“言则,是要去川北了吗?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收拾行李。”
她飞快往卧室跑。
也就没看到徐言则动作的停滞,和脸上的复杂。
沈梨用最快的速度,装好了自己的衣服,可当她吃力提着皮箱子出来后。
笑容却僵在脸上。
只见贺兰兰提着行李,巧笑嫣然:“言则哥,我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第7章
下一秒,徐言则打开车门,让贺兰兰坐进了副驾驶。
全程没有回头看沈梨一眼,“轰隆”一声,吉普车就扬长而去。
沈梨大脑一片空白,久久站在原地。
在这之前她还在想,去川北后,他和徐言则或许就会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现在,她仿佛看见了上一世离婚时,被徐言则抛下的自己。
如风中摇曳的小草,好像随时就会被折断。
……
时间匆匆而过,徐言则已经离开五天。
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封书信,就好像人间蒸发了。
沈梨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他们现在的状态就像只有一张结婚证的陌生人。
这天,沈梨心不在焉地来到文化厂。
刚进楼,就被张团长教到了办公室:“小梨,再过几天就是建军节了,咱们文化厂今年是表演话剧,主演我想交给你,上次你竞选领舞的事是个遗憾,这次好好表现!”
进入文化厂后,张团长就对她多加照拂。
“好,谢谢团长给我机会,我会努力的。”
沈梨答应了下来,也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思考一下和徐言则的关系。
等他从川北回来后,她或许就有了答案。
时间紧任务重,沈梨每天排练,话剧不仅要跳舞,也要说台词,对她来说是个挑战。
虽然很累,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但每天深夜回到家,看到卧室挂着的婚纱照。
还是忍不住的想,徐言则在干什么?他任务结束了吗?有好好休息吗?
问完后,沈梨又不免自嘲,然后疲惫的睡去。
……
一周后,迎来了建军节的晚会。
演出当晚,沈梨在化妆间里对镜子化演出妆,忽然手一抖,身旁出现了一道让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贺兰兰慢悠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声音得意:“沈梨,想知道言则哥这几天带我都去哪了吗?”沈梨心口一揪,徐言则回陆城了吗?那他现在回家了吗?
见她不接茬,贺兰兰故意掐高了音量:“我们去看了电影,划了船,还做了好多好多事。”
沈梨闻言,下意识掐住了手心。
她知道贺兰兰是在故意挑衅,努力保持平静:“不知道,我的演出要开始了,麻烦你让一让。”
说完,起身就要去舞台。
贺兰兰当即咬了咬牙,在她身后怒喊:“沈梨,你别得意,言则哥说过他受够了你,马上就会和你离婚,这个营长夫人,你做到头了!”
沈梨脚步一顿,想起之前在徐言则办公室看到的离婚报告。
心尖不受控制的一抖,强忍着心慌出了门。
身后,贺兰兰盯着沈梨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
十五分钟后,随着舞台红幕拉开,沈梨登台。
她一眼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徐言则。
他穿着一身挺拔军装,英武漂亮,胸前的勋章簇新又明亮,浑身散发着肃穆清贵。
似有所感,那双黑眸也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一瞬间,沈梨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这些天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为什么……不和她联系?
只是,随着音乐声响起,沈梨移开了目光,深呼吸后,把精力全都放在话剧演出上。
“红色娘子军,女性的力量,精神的象征,她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女性的伟大,她们是英雄,是传奇。”
沈梨情绪激昂,仿佛是在说自己这两世的不公,尽数呐喊出来。
观众席上。
徐言则视线紧紧跟随着台上那道倩影,舞台上的沈梨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力量感。
一字一句直击人心。
这是他第一次看她的演出,发现到了不一样的沈梨,是如此鲜活朝气,仿佛为舞台而生。
演出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甚至一旁的人还忘我到扔出手中的花,站起来鼓掌。
徐言则看着掉在自己身上的花,笑了一下,也随着大众一起鼓掌。
这时,主持人出来控场,看了一眼观众席抱着花的徐言则,又看了一眼表现出色的沈梨。
忍不住调侃:“徐营长,你手上的花是准备送给今天的舞者,你的夫人沈梨同志吗?”
第8章
演员休息室内。
外面是精彩的晚会节目,沈梨心中却止不住心酸。
因为就在刚才,徐言则当着全军区的面,一字一顿的摇头了。
“花不是我准备的,我也不是专门来见沈梨的。”
想到这,沈梨苦涩挂上嘴角,自己不该自作多情的,徐言则怎么可能是为她而来……
她换下了演出服,打算起身离开。
刚出门,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喊:“火……休息室着火了!”
接着,就看到有一道火光骤然朝她袭来。
沈梨迅速躲闪,与倒下来的火花擦脸而过。
惊慌之余,她掩住口鼻,想要去找水源浇灭,可浓烟滚滚,晕得她睁不开眼睛。
渐渐地,火光蔓延到门外,火势越来越大。
她咬牙,想要往外冲出去找人,可在距离门口时,脚却被倒塌的桌椅绊倒了。
沈梨狼狈的摔在地上,脚踝被砸到,痛得站不起来。
看着门外惊慌失措的人,她费力大喊:“救……救命……”
可场面太乱了,惊慌声,尖叫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渐渐地,沈梨感觉到呼吸越来越窒息,眼前越来越模糊。
难道上天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她还是没法改变自己惨死的结局吗?
忽然,沈梨看到一抹绿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徐言则!
“言则……”
像是干死的鱼看到一丝水源,沈梨嘶吼的喊。1
可门外贺兰兰的声音压过了她的声音:“言则哥,救我啊……”
门口,那道身影退回了脚。
沈梨最后的意识里看见的是——徐言则转身抱着贺兰兰着急的走了。
……
医院。
沈梨醒来,周围一片冰冷孤寂的白。
“我……”她一张嘴,喉咙就像被玻璃片割了的疼。
护士忙说:“同志,你左脚骨折,嗓子吸入大量烟受损了,先不要开口说话,你能写下你家属的名字吗,我好联系你家属过来照顾你。”
家属?沈梨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徐言则。
她在纸上写上徐言则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护士就走了。
沈梨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又响起陷入黑暗时,朝她后退的那抹身影。
一瞬间,心口一阵刺痛。
没过多久,护士回来了,看向沈梨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不好意思,隔壁床的贺兰兰同志家属栏也填的徐营长,所以徐营长在和贺同志的主治医生交流。可能你要等一会……”
沈梨想问,一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一瞬间,弦在心头上的那根线,好像忽然就崩了。
她侧头望向窗户,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
一直到第三天,沈梨才能勉强说话。
这期间徐言则从来都没来过。
等她出院时,才见到了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
徐言则瞳孔闪了一瞬,拉住了她:“你怎么在这?你又在跟踪我!”
沈梨眼眶忍不住红了,还没好全的嗓音变得沙哑又难听:“徐言则,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病了吗?还是你心里只有贺兰兰?”
徐言则眉头一皱,沉声发问:“你又哪里不舒服?”
听到这话,沈梨突然就累了,她甩开了他的手,疲惫的说。
“徐言则,我放手了,成全你和贺兰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身后,徐言则眉心更皱,脸色更沉。
压着嗓子解释:“沈梨,你又闹什么,兰兰受伤了,我才照顾她。你别害了她的名声。”
心脏处传来的痛感越来越强烈,沈梨再也忍不住,加快脚步离开。
可是,两名穿着制服的人却朝她走来,出示拘押令。
“沈梨同志,有人举报你在文化厂恶意纵火,请你配合我们回警局调查。”
沈梨脸色猛然一白。
下一瞬,手上传来一阵冰凉。
沈梨心里一咯噔,忙说:“我没有纵火……”
警察严肃地说:“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请你配合。”
说完,扣紧沈梨手上的镣铐,就要带她走。
沈梨心里慌乱不已,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徐言则。
可徐言则眼里只有对她的失望,以及越发铁青的脸。
这一刻,沈梨如坠冰窟!
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可悲!
第9章
审查室。
“沈梨同志,请你如实回答,那天演出结束后,你都去了哪?做了什么?”
沈梨压着心中的抽痛,如实回答。
“演出完,我去了休息室,换完衣服打算离开就听到有人喊起火了,想扑灭,却昏迷了再醒来就是在医院。”
警察互看了一眼,留下一句:“好,我们会调查清楚,在此之前你不能离开。”
说完,就走了。
这一晚,沈梨被留在临时关押所。
她的左脚还没好全,刚才不小心碰到,钻心的痛感传来。
关押所里很黑,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仿佛坠入深渊。
沈梨想了很多,自己爱了徐言则两辈子,后悔过,反思过,努力过,结局还是一样。
徐言则还是不爱她,她是该放手了……
……
三天后,沈梨才被放出来。
烈阳高照,刺得她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用手去挡。
这时,一辆军绿色的吉普闯入她的视线。
许久不见的徐言则,出现在对面的枫树下,犹如隔世。
“这次好在兰兰帮你作证了,你才能这么快出来,你得好好谢谢她。”
清冷的声线传来,沈梨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下一秒,吉普车的副驾驶车门打开,贺兰兰从上面下来。
贺兰兰笑得甜美:“沈梨姐,你不用谢我,我是看在言则哥的情分上。”
听到这话,沈梨突然就被气笑了。
“我本来就没有纵火,自然不需要感谢你。”
她不相信贺兰兰会这么好心。
可徐言则却觉得她在挑刺,沉声说:“沈梨!兰兰好心帮你,你这副阴阳怪气给谁看!”1
又是这句话!
沈梨已经数不清被误会了多少次,胸口传来一阵淤堵。
看着贺兰兰眼底的得意,徐言则眼底的不耐烦。
沈梨真的疲惫了,她利落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伤害麻木后,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
回到家。
看到熟悉房间的景物时,沈梨才确定自己是从那个黑暗的拘留室出来了。
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当初满怀欣喜布置的。
成对的鸳鸯枕,同款的搪瓷缸,情侣款人字拖……
一一扫过,她鼻头越来越酸,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全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从外推开。
沈梨空洞的眸子动了动,就看到一身冷意的徐言则走了进来。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去了浴室,出来后也是自顾自地换衣服,仿佛没看见沈梨一样。
在徐言则又要出去时,沈梨内心涌起一抹悲凉。
她开口:“徐言则,我们离婚吧。”
她没有声嘶力竭,说的很平静。
可徐言则却依旧觉得她又是在闹,什么都没说,关上门就走了。
这段婚姻和就像暗无天日的审讯室,锁住了她,也封住了徐言则。
不管她怎么挽回,也无法改变本就枯朽的姿态,不如放过彼此。
沈梨做好了决定。
第二天,沈梨直接就去婚姻所打了离婚报告,然后就去了军区。
远远的,她看见了穿着迷彩服的徐言则,他身姿挺拔,神情严肃站在一众新兵面前。
“从今天起,3000米长跑早晚各一次,俯卧撑增加到一百六十个。”
“收到!”新兵洪亮的声音响起。
整个训练场上弥漫着紧张又热血的气氛。
沈梨停在原地,当年她就是被徐言则坚韧不拔的气质所吸引,后面越栽越深……
思及此,沈梨不免有些心疼过去的自己。
许久后,她才收回目光,走向徐言则的办公室,放下离婚报告后就走了。
训练场。
正在训练的徐言则不经意一瞥,好像看到了沈梨。
可等他想看仔细时,那身影就不见了,他也没多想就重新投入训练中。
……
两小时后。
沈梨收好自己的东西,直接去了火车站。
火车上,她坐的这节车厢人很多,大多数出去旅游的人。
坐在她前面的是一对小夫妻,女生正开心分享着到站后要打卡的景色,男人一脸宠溺地听着。
沈梨看的失神,本以为不再难过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原来,恩爱的夫妻是这样的……
“呜呜呜——”火车鸣笛声响起,启动刹那,她忍不住看向窗外。
看了一眼陆城。
看了一眼,这个她因为一个人,就追来的城市。
两辈子的记忆在脑海穿插,心中百感交集,久久无法回神。
这时,一束金色的光洒了下来,沈梨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徐言则,还有年少时的自己。
只是这一次,她勾动唇角,微微一笑:“徐言则,我后悔了,后悔跟你来陆城了……”
第10章
中午十二点。
徐言则结束完训练,不知怎的,脑子里忽然就想到沈梨昨晚那句离婚。
以往她也闹了很多次,只是好像这次竟然是平静的。
一时间,他胸口莫名有些烦闷。
正打算等下回办公室换了衣服后,就趁午休回趟家。
可刚到办公室门口,这时,副官走了过来:“营长,刚才夫人来了,你们没见到吗?”
徐言则下意识脑海里闪过训练时瞥见的身影。
竟然真的是沈梨?
他下意识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这次,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语气都柔了几分。
只是副官还没来得及回答,军区的警报铃就被拉响了,接着广播响起——
“8月3日凌晨,栖城出现持续性暴雨,受此影响,多地发生洪涝,有人员被困,请徐营长带领十二营,立刻前往救援!”
栖城?
正是沈梨的老家,徐言则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召集队伍。
十分钟后,队伍迅速集合完毕,前往栖城。
徐言则不知道,那份沈梨留下的离婚报告离他只有一门之隔。
……
一天后。
栖城,沈家村。
沈梨撑着伞站在村口,无法相信眼睛看到的景象。
她的家乡,一片狼藉,房屋倒塌,地上是一片浑浊的汪洋。
而村民们背着行囊,艰难的淌水逃窜,到处都是人们的哭喊声,悲伤笼罩着整个村子。
村长认出了沈梨,朝她摆手:“沈梨丫头,你怎么回来了?村子都被淹了,危险得很,你赶快回城。”
沈梨把伞靠向村长,正要回答时,前方一片嘈杂中,一道哭喊声音响起。
“救命啊,谁来帮帮我!”
沈梨循声看去,恍惚中就见一个孕妇抱着矮地方的树,正大声呼救着。
周围人都在慌忙逃离中,自顾不暇。
眼看孕妇就要被冲走,沈梨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
她把伞递给村长,然后就淌水冲了过去。9
“阿嫂,你别怕,把手给我。”
沈梨一手抓着用树枝做的拐杖,一边带着孕妇逃离。
可雨势越来越大,连日来的疲惫也让沈梨体力不支,可她不能放弃,她手上是两条人命。
她咬着牙,艰难迈动步子,给一旁的阿嫂打气。
“阿嫂,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高处了,就没有急水了。”
然而下一秒,远处的山头崩塌,一块石头朝两人砸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沈梨用尽全身力气,把孕妇推到高处。
“砰!”一阵剧痛袭来,沈梨被卷入了洪流中。
泥水迅速充斥她的口鼻,淹没她的心肺。
“有人掉进洪流了,来人啊,有没有人救救她!”
高处,孕妇捂着发痛的肚子,着急喊着。
村长赶了过来,拿伞杆伸向沈梨:“沈梨,抓住,快抓住!”
沈梨很想伸手抓住,很想再看一眼从小生长的沈家村,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失去意识前,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可悲的是,记忆最多的居然还是徐言则。
她没想到,两辈子离婚后,都是一样的结局。
这一刻,沈梨想如果真的能投胎,那下一次,她想选不认识徐言则的人生。
又一阵浪卷袭来,在村民的呼唤中,沈梨闭上了眼睛。
消失在洪浪里……
……
这几天,徐言则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一线。
七天后,灾情得到控制,徐言则带队返回陆城,打算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再回家。
谁知,刚进去,视线就定在桌上那张离婚报告上——
签名处,娟秀的字体写着沈梨二字。
徐言则内心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猛地攥紧了离婚报告,忍不住想撕碎。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对贺兰兰只是当小妹照顾,没有任何男女想法。
让沈梨去乡下也只是为了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等她不那么任性了,他再来接她回来。
她怎么就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徐言则俨然没了睡意,这个点,沈梨应该还在上班。
十分钟后,他就到了文化厂。
刚到舞蹈室,就见贺兰兰被一群女生簇拥着。
徐言则原本没想听,却听到他们提起了沈梨,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兰兰,沈梨真的被徐营长赶回乡下了吗?那提前恭喜你要成为徐营长的新夫人了!”
贺兰兰嘴角带笑:“那沈梨啊,就是蠢。我说装受伤能博言则哥同情,她就信,我说言则哥心里都是我,她也信。”
“你们说说,哪有这么蠢的人!”
“还有领舞的事,竟然还真以为我否定她是言则哥安排的!真是蠢得好笑!”
这话一出,几位女生也赶紧附和。
“是啊,要不还是兰兰聪明,她差点死在火场里的时候,徐营长全身心都在你这呢,听说还在她出院的时候骂了她,真丢脸哩。”
听到这里,徐言则脸上已寒意尽显。
眼前闪过沈梨满脸倔强地和自己解释时,被自己呵斥后受伤无助的神情。
这中间沈梨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徐言则咬紧的下颌线都在叫嚣着阴沉的怒意!
其中一个女生无意间往身后瞥了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冰冷的徐言则。
彻底呆住了。
“徐……徐营长……”
贺兰兰唇角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在看到徐言则时,一股寒意爬上她的脊背。
贺兰兰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听见了刚才的话,哆嗦着开口:“言则哥,我们刚才是在开玩笑……”
徐言则拼尽全力才克制住情绪,冰裂般的声音一字一句:“欺负我妻子,也能叫开玩笑?”
“贺兰兰,等我找到沈梨,再和你算清楚!”
说完,徐言则快步离开,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刚走到文化厂大堂,墙上的电视机就传来了记者播报的声音——
“痛心!栖城沈家村一女同志,勇救落水群众,不幸牺牲!”
沈家村?
徐言则脚步一顿,眼神看向电视。
画面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打捞的担架上。
徐言则心脏瞬间被捏碎。
下一秒,拿着话筒的记者再次痛心报道:“让我们记住这位见义勇为的英雄——沈梨!”
第11章
徐言则瞳孔瞬间紧缩,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他怒斥:“简直胡说八道!”
只是,话落,副官却急匆匆赶到,对他说:“营长,栖城那边发来死亡名单,上面……好像有您夫人的名字……”
副官面容沉重低下头,只递出了手中的名单。
向来沉稳沉稳的徐言则此刻竟然手抖的不行,半响,他才接过名单。
在看到沈梨二字的时候,和电视上播放的一幕又重叠,瞬间,他双眸骤然猩红。
“有没有可能是撞名了?”他几乎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副官低下了头,沉沉的说:“营长,我调查了,夫人自那天从部队离开后,的确是买了去沈家村的票。”
“轰!”徐言则只觉得脑海一阵炸响。
他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营长!”
副官连忙扶住徐言则。
徐言则只觉得密密匝匝地疼袭来。
“有村民亲眼看见夫人为了救人,被洪水卷走了,救援人员打捞了三四天,也没有发现夫人的踪迹”
副官沉了语气:“营长,夫人只怕是……”
一句一句仿佛利刃扎在心间上,徐言则冷声呵斥:“还没找到不一定代表死亡!”6
说完,徐言则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这几个人涉嫌霸凌,纵火和以权谋私,送去警局检举。”
下一秒,他就开着车,往沈家村赶。
沈梨不可能死,他不信!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猛踩脚下的油门,几乎疯魔地呢喃着沈梨。
一天后。
徐言则日赶夜赶,终于抵达沈家村。
洪水退去,沈家村到处是一片狼藉,人们忙碌着修补房屋和清理淤泥。
徐言下巴冒青茬,眼底尽是红血丝,十分沧桑。
他抓住一个村民,问:“这位同志,我是沈梨的丈夫,请问有没有看到沈梨。”
村民叹了一口气:“沈梨妹子,她遇难去世了……”
再次提到这个回答,徐言还是不可控制地震了一下。
旁边一名孕妇听到徐言则的身份,瞬间泪如雨下道歉:“都是我不好,沈梨妹子是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
渐渐地,徐言则只觉得耳边全是轰鸣声。
不断放大、蔓延,将他的理智完全研磨。
下午,又有几批救援队员,开始在附近河流上打捞。
徐言则亲自上阵。
十天过去,依旧毫无踪迹。
第十一天的时候,副官赶到沈家村,看到浑身透着颓废,沧桑的的男人时简直不敢相信,他和昔日沉稳威严的营长是同一个人。
副官好半响,才磕巴出几个字:“营长,节哀。”
“上面来通告了,打捞时间已经过,不能影响到其他人,让我们尽快回去。”
一般打捞三四天没有结果,基本就可以判定,失踪性死亡了。
徐言则又重新带队打捞了十天,固执地不愿相信沈梨死亡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副官以为徐言则不会回答时。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知道了,还需两天时间,我安顿好我妻子的家。”
洪涝过后,就剩下沈梨的家没人打理,沈家人都去世了。
徐言则亲自整理干净,再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去了山头找到沈梨父母的墓碑。
沈梨父母去世的早,和他结婚后,他只陪她来过一次。
他扑通一声跪下,朝着墓碑重重磕了几个头,“爸,妈,对不起,我没照顾好沈梨。”
“你们在天有灵的话,请保佑她,让我早日找到她。”
徐言则又和沈家父母说了许久,才下山。
副官早已开着车在山下等着,看着徐言则下来松了口气:“营长,司令那边催促我们回去了。”
第12章
军区。
办公室内,徐言则拿着那张离婚申请报告失神。
沈梨两个字刺的他五脏六腑鲜血淋漓的疼。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先前让她乡下,她才回沈家村的。
沈梨那么娇气怕疼的一个人,为了救人掉进洪流里,她有多害怕无助?
以前沈梨受伤让他回来时,她能拉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好久。
心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徐言则下意识捂住了心口。
到底是有多失望才会让那个朝气,鲜活的沈梨,对着他生无可恋般地说离婚。
在她泣声泪下求他相信她时,自己却只给了冷漠的背影和不耐烦的呵斥。
明知道她在尤其在意自己,还和其他人走得近没有好好和她解释。
每回想曾经的一幕,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徐言则的心头,让他无法喘息。
徐言则将那张离婚申请报告,小心翼翼地叠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沈梨,没有爱,只有责任,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沈梨早已上心。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让沈梨知道自己的心意。
徐言则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从他的的脸上划过。
沈梨,如果你还活着……6
我欠你的,你亲自来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敲门声。
得到回应后,副官进来禀告道:“营长,经过警局那边经过核实,确实发现贺兰兰等人存在霸凌,以权压人的行为,目前已经被关押,纵火的事还在核查。”
徐言则睁开眼睛,墨眸有寒芒闪过:“继续查!”
副官应声:“是!”
话落,副官犹豫着开口:“贺兰兰说想要见你一面。”
闻言,徐言则危险地眯了眯眼,冰冷地说:“我确实要跟她见一面!”
拘留所内。
贺兰兰气急败坏地拍打着铁门:“你们凭什么关押我,我是军区徐营长的妹妹!”
“你们放我出去!”
“我要见徐营长!”
贺兰兰从关押那天起,就一直叫嚷着,但没人理她。
这几天贺兰兰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神情恍惚,整个人都快疯了!
忽然,外面传来响声一道声音:“徐营长要见贺兰兰。”
贺兰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激动万分:“听见没,言则哥来接我出去了!”
“你们还不放开我!”
警卫员按照吩咐将贺兰兰带到审问室。
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贺兰兰再也忍不住想扑过去求安慰。
下一秒,徐言则侧身躲开,贺兰兰狼狈地摔在地上,她抬头,哭的梨花带雨:“言则哥,你终于来了,你带我出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徐言则面色冰冷:“文化厂的那几名女生皆已承认是你带头霸凌沈梨,故意散播我和你的谣言,还利用评委的身份,淘汰选手。”
“故意欺负,破坏军婚,以权压人,贺兰兰,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贺兰兰慌乱地想解释:“言则哥,听我解释,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我……”
还没说完,就被徐言则冰冷的打断:“贺兰兰,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不过是看在以贺家接济过我的份上,对你照顾几分,请你自重。”
话落,贺兰兰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声嘶力竭:“我不信!你对我那么好,和沈梨的态度天差地别,怎么可能对我没有男女之情!”
贺兰兰站起身,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怜惜的神情。
但徐言则深隽的脸上无波无澜,睨向她的眼神是彻骨的寒凉。
徐言则忽然勾起唇角,溢出一声冷笑:“是我的错,才会让你仗着这份恩情伤害沈梨。”
贺兰兰从没见过这样的徐言则,不由得心里发怵。
“你该为自己做的负责,至于欠沈梨的,等沈梨回来后,你再给她好好赔罪。”
不欲再多说,徐言则起身。
贺兰兰见他真的不管她,要将她留在这里,情绪终于绷不住:“沈梨?哈哈哈哈哈哈,沈梨已经死了!”
第13章
徐言则脚步一顿,高大的身躯颤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
他闭上眼睛,攥紧拳头,压制住体内的情绪。
声音低沉到极致地说:“闭嘴!沈梨没有死,你只需等着她回来给她赔罪!”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审讯室。
贺兰兰忽然笑出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沈梨就是死了,死得好!她回不来了,言则哥,没想到你也有自欺欺人的一天啊!”
贺兰兰的声音透着癫狂,响彻在审讯室……
走了很远,那令人厌恶的声音才渐渐消失在耳边。
徐言则莫名的回了军属大院。
自从沈梨出事后,他从沈家村回来就一直睡在军区,几乎不敢回到这里。
再次回到这里,他的心情无比复杂,一切都还是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就是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孤寂和清冷。
以往这里都会坐着一个等他回家的傻女人。
徐言则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无法挣脱。
他坐在沈梨经常坐的地方,有些颓然地盯着这个这个房间。
这也是他一次这么久的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被沈梨布置的很好,干净整洁。
突然他看到了储物柜上的一对陶瓷水杯。
他起身拿了起来,这才发现两个水杯底部都刻有名字,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沈梨的。
这一看就是沈梨专门定制的。6
徐言则胸腔一窒,他从来没用过这个杯子,
猛地想到了什么,徐言则仔细看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
所有的物件,几乎都是一对的!
徐言则呼吸收紧,心口像被挖空,不断有冷风灌进。
作为丈夫,这场婚姻里,他竟然做的如此失败。
徐言则来到卧室,打开衣柜,里面基本上都是他的军服和便装。
都被洗的干干净净地叠放在那里。
可沈梨的的衣柜已经空了。
徐言则眼眶忽然一热,沈梨把她所有衣服都收拾走了。
她不是以为去了乡下就不会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徐言则满是心疼和悔恨。
衣柜下的一个较旧的皮箱子闯入他的视线。
徐言则打开,里头是一些熟悉的手工小玩意,还有一本笔记本。
他一眼看出是沈梨的字迹。
翻开内容的瞬间,他的表情瞬息的凝固。
里面全都沈梨记录他们之间的过往。
“终于嫁给徐言则了,以后我一定要当个好妻子。”
“徐言则为什么对贺兰兰那么好,我才是她的妻子。”
“贺兰兰说要想得到言则的关心,要说自己生病了才行,我照做了,言则对我发脾气。”
“我不该撒谎骗言则。”
“跟隔壁军嫂学了好久的围巾,没送出去,言则不喜欢,下次我再努力织的好看一点……”
密密麻麻全都是关于他的。
徐言则在看着里面大大小小的手工玩意,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鼓熟悉感了。
那是曾经沈梨满心欢喜捧到他面前,却被他弃若敝屣的……
泪意一瞬间涌上来,他高大健硕的身躯,隐隐颤抖。
他从记事起,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这次却泪如雨下。
这一整夜,整个房间里时不时响起沉闷的呜咽声。
徐言则独自在这里呆了整整两天。
后面唐政委实在看不下去了,叫人把徐言则带回了军区。
看着徐言则眼神空洞,胡茬布满下巴,浑身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唐政委原本呵斥的话到嘴边成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小梨的事,确实让人惋惜,但是徐言则,你作为一个军人,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态度。”
徐言则低下头,语气低沉:“我知道了。”
到底是自己带出来兵,唐政委宽慰道:“言则啊,要学着放下。”
“川北任务日期确定了,你即刻出发重新调整心态。”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