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水壶“哐当”掉在地上,水溅了我一裤腿。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给阳台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浇水。
是邵亦辰的助理,张特助,声音急得像着了火。
“夫人,您快来一趟中心医院!邵总他……他突然晕倒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水壶“哐当”掉在地上,水溅了我一裤腿。
“哪个医院?中心医院?我马上到!”
我甚至来不及换掉身上沾了泥点的家居服,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车开在路上,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邵亦辰有低血糖,但从没严重到会晕倒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
我满脑子都是他早上出门时,还笑着捏我脸颊的样子。
他说:“暖暖,晚上想吃什么?我早点回来。”
不过才几个小时,人怎么就进医院了?
我的眼眶发酸,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十五分钟的路程,我硬是十分钟就开到了。
冲进医院大厅,那股独有的消毒水味让我一阵反胃。
我抓住一个护士就问:“请问,刚送来的急诊病人邵亦辰在哪?”
护士被我吓了一跳,指了指走廊尽头:“好像在VIP观察室那边,家属不能进,你得问医生。”
我道了声谢,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远远的,我就看见张特助和几个公司高管站在一间病房门口,个个神色凝重。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张特助,亦辰他怎么样了?”我声音都在抖。
张特助看到我,眼神闪躲了一下,勉强挤出个笑:“夫人,您来了。邵总……邵总他没事,就是需要静养。”
没事?
没事你们一个个跟天塌了似的站在这里?
我推开他,就要往病房里冲。
“夫人,您别……”
他没拦住我。
我推开病房门的一角,里面的景象,却让我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
邵亦辰根本没有躺在病床上。
他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一边,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正低着头,温柔地削着一个苹果。
而在他对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女人。
是白婷婷。
邵亦辰的初恋,他放在心尖尖上七年,却因为家族反对而被迫分开的白月光。
她回来了?什么时候?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变冷了。
邵亦辰削苹果的动作很熟练,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
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上一块,递到白婷婷嘴边,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宠溺。
“婷婷,乖,吃一点,补充维生素。”
白婷婷虚弱地摇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亦辰,都是我不好……我的身体拖累你了。医生说,我的肾源……很难找。”
邵亦辰放下苹果,握住她的手,眉头紧锁。
“别胡说,你的身体最重要。肾源的事,我已经有办法了。”
我的手脚冰凉,几乎站不稳。
这时,门外传来医生和张特助压低了的交谈声。
“张特助,这件事真的要这么做吗?邵总身体健康,根本不需要换肾。伪造病历骗他夫人来做配型,这……这不合法啊!”是主治医生王主任的声音,带着为难。
张特助的声音冷硬又无奈。
“王主任,这是邵总的决定。白小姐等不了了,夫人的肾是目前最匹配的。只要您配合,事成之后,邵总不会亏待您。”
“可……可万一夫人不同意呢?”
然后,我听到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句话。
是邵亦辰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隔着门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她敢不同意?”
“你告诉医生,直接准备手术。我的身体,我的公司,甚至我这条命,都是她欠我的。”
“她要是敢闹,就告诉她,那颗肾,我摘下来,就是拿去喂狗,也轮不到她说了算。”
“谁让她惹婷Tingting生气。”
轰——
世界在我耳边炸开,又瞬间归于死寂。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晕倒的是白婷婷。
原来,需要换肾的是白婷婷。
原来,他费尽心机,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骗我的一颗肾,去救他的白月光。
而我,姜暖,这个嫁给他三年,为他洗手作羹汤,放弃自己的事业,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妻子,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摘取器官的容器。
我的肾,摘下来喂狗。
喂狗……
哈哈。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不能哭。
姜暖,不能在这里哭。
太难看了。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后,转身。
张特助和王主任看到我,脸色瞬间煞白。
“夫……夫人……”
我看着他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
我只记得,一路上,红灯绿灯在我眼前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回到那个我和他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家”,我才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三年前,邵家生意遭遇危机,是我爸,拿出了姜家一半的家底,才帮邵亦辰渡过难关。
也是那个时候,邵亦辰向我求婚。
他说,姜暖,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以前是我混蛋,错过了你。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一辈子来补偿你,好不好?
我爱了他十年。
从十六岁那年初见,到二十六岁他单膝跪地。
我以为,我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以为,就算没有那么爱,日久生情,他总会看到我的好。
我开开心心地嫁给他,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为他放弃了成为首席设计师的梦想,收起所有棱角,安心做他背后的女人。
他胃不好,我学着煲汤。
他失眠,我学着香薰按摩。
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和脆弱,都让我心疼不已。
我以为,我们是恩爱夫妻,会这样相敬如宾,白头到老。
现在我才知道,全都是假的。
他的温柔是假的,他的依赖是假的,他对我的好,全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不是爱我,他是在报答我父亲的恩情。
不,甚至不是报答。
是在利用。
利用完了姜家的钱,现在,轮到利用我的身体了。
我哭得喘不上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手机响了。
是邵亦辰。
我盯着那个闪烁的名字,擦干眼泪,按了接听。
“喂?”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
“暖暖,你在哪?”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温柔,“我刚醒,张特助说你来过医院了?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他还在演。
演得那么逼真。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了许多。
“我……我公司有点急事,就先回来了。你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我也能演。
夫妻一场,总得有来有往,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平静。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他顿了顿,说,“我今晚可能要留在医院观察一晚,你自己在家,早点休息。”
“好。”
我挂了电话。
观察一晚?
是陪着你的白月光,分秒不舍吧。
我从地上爬起来,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的女人,觉得无比陌生。
这就是爱了邵亦辰十年的下场。
活该。
我打开花洒,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让我瞬间清醒。
姜暖,别再犯傻了。
他不爱你,他只想剜你的肾。
你不能坐以待毙。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邵亦辰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更显得那张英俊的脸有几分脆弱。
他一进门就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
“暖暖,我好想你。”
他的身上,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士香水味。
是白婷婷常用的那款。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硬生生忍住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柔声说:“回来就好,吃早餐了吗?我给你熬了粥。”
他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暖暖,你昨天……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我的心一紧。
他果然起了疑心。
我故作茫然地看着他:“听到什么?我昨天去医院,张特助不让我进去,说你在休息。我看你没事,公司又催得紧,就先走了。”
我低下头,声音带上了委屈。
“亦辰,你是不是怪我没有陪着你?”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松了口气似的,把我搂得更紧了。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他捧起我的脸,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暖暖,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来了。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什么事?是不是你的身体……”
他拉着我坐到沙发上,表情变得无比沉重。
“医生说,我的肾脏……出了很严重的问题,需要尽快进行移植手术。”
他说得那么真诚,那么痛苦,好像真的命不久矣。
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真相,我恐怕真的会信。
我会哭着求医生,用我的肾,用我的一切,去换他的命。
我看着他,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我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那……那找到合适的肾源了吗?”
邵亦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动”和“不忍”。
“医生说,直系亲属或者配偶的肾源,成功率最高。”
他握紧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暖暖,医生建议……让你我做一个配型。”
我“愣”住了,像个木雕一样,呆呆地看着他。
他继续用那种深情又痛苦的语气说:“我知道,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暖暖,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不愿意,我……”
“我愿意!”
我打断他,眼泪夺眶而出,扑进他怀里。
“亦辰,我愿意!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别说一颗肾,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或许,他也没想到,我竟然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随即,他紧紧地回抱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暖暖,你真好。谢谢你,谢谢你……”
我在他怀里,无声地笑了。
笑自己以前眼瞎心盲。
也笑他,马上就要为他的自负和残忍,付出代价。
邵亦辰,你想要我的肾?
好啊。
我给你。
但我要的,是你的命,你的公司,你的一切。
我要让你,为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悔不当初。
接下来的几天,邵亦辰对我“好”得无以复加。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
他会亲自下厨,做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尽管味道一言难尽。
他会陪我看无聊的八点档电视剧,给我剥水果,喂到我嘴边。
他甚至买回了我当初为了嫁给他而放弃的设计工具,对我说:“暖暖,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梦。等我病好了,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支持你。”
深情款款,体贴入微。
演得连奥斯卡影帝都要为他鼓掌。
而我,也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为爱牺牲的痴情妻子。
我每天煲各种补汤给他“养身体”。
我拉着他去逛街,给他买最贵的衣服,刷他的卡,毫不手软。
我说:“老公,你一定要穿得帅帅的,这样病魔才不敢靠近你。”
他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消费短信,眼角抽了抽,但还是笑着说:“好,都听你的。”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在骂我败家。
没关系,反正花的也是我姜家当年投进去的钱。
薅羊毛,谁不会呢?
周末,我提出要去医院看他。
他当然不能让我去中心医院,于是把我带到了另一家私立医院。
一间豪华的单人病房里,他换上病号服,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我猜,来之前他肯定没少折腾自己,比如熬个通宵,或者干脆没吃饭。
我坐在床边,握着他“虚弱”的手,眼泪说来就来。
“亦辰,你受苦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虚弱地笑了笑:“不苦。只要想到以后能和你健健康康地在一起,现在这点苦,算什么。”
真会说。
我低下头,擦了擦眼泪,状似无意地问:“对了,医生说什么时候安排配型检查?”
“就这两天吧。”他说,“暖暖,你怕吗?”
我摇摇头,坚定地说:“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我的婆婆,邵亦辰的母亲,挎着爱马仕包,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我,脸就拉了下来。
“姜暖,你怎么在这儿?我儿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有没有点做妻子的样子?”
我今天穿了一条新买的连衣裙,化了淡妆。
因为我知道她会来。
我站起身,还没说话,邵亦辰就先开了口。
“妈,您怎么来了?不关暖暖的事,是我让她穿好看点的,这样我看着心情也好。”
婆婆冷哼一声,把手里的保温桶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我们邵家是娶媳妇,不是请了个祖宗回来供着!亦辰,你跟她说了吗?”
邵亦辰给了她一个眼色。
婆婆却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姜暖,亦辰需要换肾的事,你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知道了。”
“那你知道,你的肾,是最匹配的吗?”
我继续点头:“亦辰也跟我说了。”
婆婆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施舍的语气。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们邵家养了你三年,你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现在,也是你该报答的时候了。”
我听着这话,气得直想笑。
什么叫吃你们家的,穿你们家的?
当初没有我姜家的注资,你们邵家早就破产清算了,现在住的这栋别墅,开的这几辆豪车,哪一样不是靠着我家的钱买回来的?
现在倒好,我成了吃现成的了?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但我没发作。
我低下头,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妈,我知道。为了亦辰,我愿意捐肾。”
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做了手术,以后我们邵家不会亏待你的。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想买什么就去买。”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张卡,心里冷笑。
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用一张几十万的卡,就想买我一颗健康的肾?
我没有接,只是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她。
“妈,我不是为了钱。我是真心爱亦辰,心甘情愿为他付出。”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演什么情深似海了。谁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死皮赖脸嫁进我们家的。拿着吧,别不识抬举。”
这话,就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我心上。
是,我承认,当初是我主动追的邵亦辰。
可我们是商业联姻,是邵亦辰亲自到我家提的亲!
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我死皮赖脸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邵亦辰见状,连忙打圆场。
“妈!您少说两句!暖暖,你别往心里去,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把卡塞到我手里。
“妈给你的,你就拿着。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我看着手里的卡,又看看他们母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默契配合,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我深吸一口气,把卡推了回去。
“妈,这钱我不能要。我只有一个要求。”
婆婆不耐烦地挑了挑眉:“什么要求?”
我看着邵亦辰,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亦辰把他名下那套‘江畔云庐’的别墅,过户到我名下。”
江畔云庐,是本市最顶级的富人区。
那套别墅,是邵亦辰结婚前买的,市值上亿,是他最重要的婚前财产。
也是他准备送给白婷婷的“爱巢”。
这话一出,邵亦辰和他妈的脸色,同时变了。
“姜暖,你疯了?!”婆婆尖叫起来,“你狮子大开口啊!一套别墅?你怎么不去抢!”
邵亦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丝冷意。
“暖暖,别闹。”
我笑了。
“我没闹。亦辰,妈,你们想清楚。我捐的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一个重要的器官。手术有风险,我下半辈子的健康都会受影响。要一套别墅,作为补偿和保障,很过分吗?”
我直视着邵亦辰的眼睛。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的一颗肾,连一套房子都不值?”
病房里一片死寂。
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邵亦辰的眼神变幻莫测,像是在重新评估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好。”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
“我答应你。只要你做完配型,确认匹配,我就把房子过户给你。”
婆婆急了:“亦辰,你不能……”
“妈!”邵亦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就这么定了。”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暖暖,这下你满意了?”
我点点头,笑得像朵花。
“满意。老公,你真好。”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
因为他笃定,我爱他入骨,就算没有这套房子,我也会乖乖捐肾。
他不过是画一张大饼,先把我稳住。
至于配型之后,他有的是办法,让我“自愿”放弃这套房子。
可惜啊,邵亦辰。
你算计我,我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你?
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从医院出来,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我闺蜜林菲的律师事务所。
林菲是本市最顶尖的离婚律师,业务能力一流,嘴巴更是毒得能杀人。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她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白婷婷的名字,只说邵亦辰是为了他生病的初恋。
林菲听完,气得一拍桌子,把她那杯猫屎咖啡都震洒了。
“我靠!邵亦辰这个渣男!他是人吗?骗老婆的肾去救白月光?这特么是二十一世纪能发生的事?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还有你,姜暖!你是不是傻?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跟他演什么?直接找两个壮汉,把他打一顿,然后离婚,分家产,让他净身出户!”
我苦笑了一下:“菲菲,没那么简单。邵家在A市家大业大,我没有证据,光凭我一面之词,根本扳不倒他。而且,他大部分财产都是婚前财产,就算离婚,我也分不到多少。”
“那你就真准备把肾给他那个白月光?”林菲瞪大了眼睛。
“当然不。”我摇摇头,“我不仅不会给,我还要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把我要别墅的计划跟林菲说了。
林菲听完,眼睛亮了。
“可以啊,暖暖!学会反击了!不错,有进步!”
她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光要一套别墅还不够。这只是婚内财产的转移。你得想办法,让他把公司的股份也吐出来点。”
“股份?”
“对。你爸当年注资,是以你的名义,还是你爸的名义?”
“我的名义。当时我爸说,这笔钱,算是给我的嫁妆。”
林菲一拍大腿:“那就好办了!这笔钱属于你的婚前财产投资,产生的收益,你也有份!这几年邵氏集团发展得这么好,你应得的分红,他给你了吗?”
我愣住了。
结婚三年,我一心扑在家庭上,公司的事,邵亦辰从来不让我插手。
我只知道他每年会给我一张额度不小的信用卡,家里的开销也都是他负责。
至于分红,我从来没问过,他也从来没提过。
林菲看着我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好你个邵亦辰!这是把你当猪养,还想杀了吃肉啊!暖暖,你听我的,现在,马上,我们去查!”
“查什么?”
“查邵氏集团这三年的财务报表,查你名下那笔投资的去向和收益,查邵亦辰名下所有的资产,包括房产、股票、基金、海外信托!我就不信,查不出点猫腻来!”
看着林菲眼里闪烁的精光,我突然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心里那团被压抑了许久的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开始熊熊燃烧。
“好!我们去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以“准备手术,心情紧张,需要购物放松”为由,疯狂刷着邵亦辰的卡。
从奢侈品包包到高定礼服,从珠宝首饰到限量款手表,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邵亦辰大概是觉得马上就能拿到我的肾了,对我花钱的行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好心情地跟我说:“喜欢就买,我老婆开心最重要。”
我一边对他笑靥如花,一边在心里冷笑。
开心?
等账单寄到你公司,我看你还开不开心得起来。
而林菲那边,也进展神速。
她动用了她律所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很快就查到了一些惊人的东西。
邵亦辰,远比我想象的,要渣得彻底。
他不仅把我父亲当年投进去的那笔钱,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转移到了他个人名下,完全抹去了和我有关的痕迹。
他还用公司的钱,给白婷婷在国外买了一栋海景别墅,一艘游艇,甚至还成立了一个以白婷婷名字命名的基金会。
而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除了每个月那点“零花钱”,一无所有。
不,也不是一无所有。
我还有一身还不完的“情债”,和一颗马上要被他摘掉的肾。
林菲把一沓厚厚的资料摔在我面前。
“暖暖,你看清楚。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你,利用你!他根本没把你当人看!”
我看着那些白纸黑字,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我以为他只是不爱我。
现在我才知道,他是在吸我的血,吃我的肉。
“菲菲,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的声音都在抖。
林菲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
“别怕。证据我们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她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直接。
第一步,稳住邵亦辰,让他把江畔云庐的别墅过户给我。这是我们能拿到的,最直接的补偿。
第二步,继续收集证据,尤其是他挪用公款和非法转移资产的证据。这些,将是我们在法庭上,让他万劫不复的王牌。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拖延。
拖延配型,拖延手术。
白婷婷的病等不了。
拖得越久,邵亦辰就会越着急。
人一着急,就容易出错。
“暖暖,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演。演一个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但又对手术充满恐惧的柔弱女人。让他放松警惕,让他以为,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点点头。
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这一点,我从白婷婷身上,学得很好。
第二天,就是约定好去做配型检查的日子。
我特意起晚了。
等邵亦辰不耐烦地来敲门时,我才穿着睡衣,揉着红肿的眼睛,把门打开。
“怎么了,暖暖?身体不舒服?”他皱着眉问。
我摇摇头,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
“亦辰,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我梦见……我梦见我躺在手术台上,好冷,好黑……我怕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抓住他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
“亦辰,我不是不想救你,我只是……我真的好怕。”
邵亦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就被担忧所取代。
他把我拉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傻瓜,别胡思乱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捐肾手术只是个小手术,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我听说,捐了肾,身体会变差,会很容易生病,还不能生孩子……”我继续添油加醋。
邵亦辰的脸色沉了沉。
“谁跟你胡说八道的?暖暖,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已经找了全国最好的医生,他保证,手术绝对安全。”
他捧起我的脸,温柔地擦掉我的眼泪。
“暖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病好了,我们就去环游世界,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你忘了?”
我看着他深情的眼睛,心里一阵作呕。
“可是……房子……”我小声地,试探性地提了一句。
邵亦辰的眼神闪了一下。
“你放心。我已经让张特助去办了。只要配型结果出来,确认匹配,房子马上就过户到你名下。”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一些。
“暖暖,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的命,现在就掌握在你手里。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这是在给我施压了。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被说服了的样子。
我点点头:“嗯。亦辰,我知道了。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了。”
配型检查很顺利。
或者说,邵亦辰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我甚至怀疑,不管我的血样是什么结果,最后出来的报告,都只会是“完美匹配”。
三天后,结果出来了。
果然,如他所愿。
邵亦辰拿着报告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抱着我,激动地说:“暖暖,太好了!我们匹配!医生说可以马上安排手术了!”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那……房子呢?”我轻声问。
邵亦辰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已经让律师准备文件了。明天,我们就去过户。”
第二天,我们真的去了房产交易中心。
当我拿到那本印着我名字的房产证时,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这不过是我应得的,利息而已。
邵亦辰看着我,笑得像个终于得逞的猎人。
“暖暖,现在你放心了?”
我点点头,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嗯。老公,谢谢你。”
他满意地揽住我的肩膀。
“那手术的事……”
“我听你的安排。”我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邵亦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又有什么条件?”
“我想……在手术前,回我爸妈家住几天。”我低下头,声音有些落寞,“这么大的手术,我想陪陪他们。而且,我也想让他们知道,你对我有多好。”
我特意加重了“你对我有多好”这几个字。
邵亦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审视。
他大概是在权衡,我是不是想跑。
但一想到我爸妈那边,他又觉得,我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毕竟,我爸妈一直都对他赞不绝口,觉得我嫁给他,是高攀了。
如果我敢反悔,第一个出来骂我的,就是我爸妈。
他思考了几秒,终于点了点头。
“好。我送你过去。手术定在下周三,你下周二必须回来。”
“嗯。”
我乖巧地点头。
邵亦辰,你等着吧。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回到娘家,我爸妈看到我,自然是开心的。
但当我拿出那本上亿别墅的房产证,告诉他们,这是邵亦辰因为心疼我,特意过户给我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就从开心,变成了震惊和狂喜。
“哎哟我的天!暖暖,亦辰对你也太好了吧!”我妈拿着房产证,手都在抖。
我爸也捻着胡子,一脸得意。
“我早就说过,亦辰这孩子,重情重义,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暖暖,你嫁给他,真是我们姜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看着他们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我没有立刻说出真相。
因为我知道,以他们的性格,他们不会信。
他们只会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是我配不上邵亦辰。
我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让他们看清邵亦辰真面目的契机。
接下来的几天,我以“术前调养”为名,闭门不出。
我每天都在和林菲通电话,完善我们的计划。
而邵亦辰,大概是怕我反悔,每天早中晚三个电话,对我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那温柔的语气,那深情的告白,不知道的人听了,还真以为他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我妈在旁边听着,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看看,亦辰多在乎你。暖暖啊,等做完手术,你可得好好对人家,给人家生个大胖小子,知道吗?”
我敷衍地点点头。
生孩子?
我怕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转眼,就到了周二。
我该“回去”了。
早上,我故意拖到很晚才起床。
我妈早就把我的行李收拾好了,催着我赶紧走。
“别让亦辰等急了。明天就要手术了,你今天得好好休息。”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邵亦辰的电话。
我按了免提。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暖暖,起床了吗?我已经在来接你的路上了。”邵亦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亦辰……”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不住的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电话那头,邵亦辰愣住了。
“暖暖,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妈也愣住了,紧张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把林菲伪造的一份“聊天记录”念了出来。
那是我和“白婷婷”的对话。
“姜暖姐,谢谢你愿意把肾捐给我。亦辰哥说了,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等我病好了,他就会和你离婚,娶我。”
“他还说,你这个人,又蠢又好骗。只要给你点甜头,让你做什么都愿意。”
“哦,对了,那套江畔云庐的别墅,本来就是亦辰哥准备送给我的新婚礼物。现在先放在你名下,不过是暂存而已。等我们结婚了,你还是要还回来的。”
我一边念,一边哭得泣不成声。
“邵亦辰!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和我爸,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过了好几秒,邵亦辰才反应过来,急切地解释道:
“暖暖!你听我解释!这不是真的!是有人在挑拨离间!婷婷她……她不可能说这种话!”
“挑拨离间?”我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邵亦辰,你敢不敢现在就过来,我们当面对质!”
“我……”
“你不敢!因为你心虚!”我歇斯底里地吼道,“邵亦辰,我告诉你,这个肾,我死都不会捐!你和那个,就等着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我狠狠地挂了电话。
然后,我“瘫”倒在沙发上,放声大哭。
我爸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这个邵亦辰!他……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真是个!”
我爸的脸也气得铁青,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我要问问他,他把我们姜家当什么了!”
我拉住他。
“爸,别打了。没用的。”我擦了擦眼泪,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决绝”。
“他不会承认的。他只会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说着,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是林菲帮我准备好的,邵亦辰转移我婚前财产,以及挪用公款给白婷婷挥霍的证据。
虽然还不够完整,但足以让我爸妈看清他的真面目。
“爸,妈,你们看看这个。”
他们将信将疑地拿起文件。
越看,他们的脸色就越难看。
到最后,我爸气得直接把文件摔在了地上。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女儿嫁给你这种人!”
我妈抱着我,哭得比我还伤心。
“我的暖暖啊……你受委屈了……妈对不起你……”
我靠在妈妈怀里,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这就是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丈夫。
他把我,把我们整个姜家,都当成了傻子。
门铃,在这时疯狂地响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邵亦辰。
他来得真快。
我爸怒气冲冲地去开门。
门一开,邵亦辰就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和愤怒。
“暖暖!你听我解释!”
他看到我爸妈,愣了一下,但还是径直朝我走来。
我爸一把拦住他。
“邵亦辰!你还有脸来我们家?!”
“叔叔,这是我和暖暖之间的误会。”邵亦辰急切地说,“您让我跟她解释清楚。”
“误会?”我爸气笑了,“你把我们家暖暖当成器官移植的容器,这也是误会?你把我们姜家投进去的钱,转到你自己名下,这也是误会?”
邵亦辰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没想到,我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看向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慌乱。
“暖暖,你……”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
“邵亦辰,别演了。不累吗?”
我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邵亦辰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敢打我?”
在他的印象里,我一直都是温顺的,听话的,从来不敢对他大声说一句话。
更别说,动手打他了。
我看着他,冷冷地笑了。
“打你?邵亦辰,我恨不得杀了你!”
我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蚀骨的恨意。
“你骗我的感情,骗我家的钱,现在,还想骗我的肾!你还是人吗?”
“我告诉你,肾,我不会捐。婚,我离定了!”
我指着门口,一字一句地说:“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邵亦辰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
他大概是没想到,一向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我,竟然敢如此强硬地反抗。
他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他收起了所有伪装,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狰狞,而又残忍。
他冷笑一声,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姜暖,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叫板?”
“没有我,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花的每一分钱,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给你的!”
“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至于那颗肾……”他凑近我,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威胁,“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由不得你!”
我爸气得冲上来就要揍他,被我拦住了。
跟这种动手,脏了我们的手。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邵亦辰,你是不是觉得,你赢定了?”
我从包里,拿出了我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清晰地传出了我们刚才所有的对话。
从他进门开始,一字不落。
“你……你录音了?!”邵亦辰的脸色,终于彻底白了。
我晃了晃手机,笑得灿烂。
“是啊。不录下来,怎么能让大家看看,鼎鼎大名的邵氏集团总裁,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呢?”
“邵亦辰,你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构成威胁和恐吓。再加上你伪造病历,骗取人体器官,非法转移婚内财产……这些罪名加起来,你说,够不够你在牢里待个十年八年的?”
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挪用公款给你那位白月光买车买房的证据,我已经交给我的律师了。我想,很快,邵氏集团的股东们,就会收到这份‘大礼’。”
“你!”
邵亦辰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眼里那个柔弱可欺,任他拿捏的兔子,竟然会反过来,狠狠地咬他一口。
“邵亦辰,现在,是我给你两个选择。”
我收起笑容,眼神冰冷。
“第一,协议离婚。你名下所有婚后财产,包括公司股份,我占百分之七十。江畔云庐那套别墅,归我。另外,你再赔偿我五千万精神损失费。”
“第二,我们法庭见。我把你做的这些事,全都捅出去。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再去坐牢。”
“你选一个吧。”
整个客厅,落针可闻。
我爸妈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他们的女儿,还有这样的一面。
邵亦辰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我知道,他想杀了我。
但他不敢。
因为他输不起了。
他的骄傲,他的事业,他的未来,全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垂下了肩膀。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选第一个。”
我笑了。
我知道,他会选这个。
因为比起身败名裂,钱,对他来说,还可以再挣。
“很好。”我点点头,“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带上你的律师和所有文件。迟到一分钟,我们就法庭见。”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对我爸妈说:
“爸,妈,请他出去吧。我看着他,觉得恶心。”
邵亦辰是怎样失魂落魄地离开的,我没有看。
我只知道,从他走出这个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和他,就彻底结束了。
我那长达十年的,愚蠢的爱恋,也终于,画上了一个血淋淋的句号。
第二天,民政局门口。
邵亦辰准时到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视若无睹。
林菲作为我的律师,和他带来的律师团队,迅速地核对着文件,办理着手续。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手里时,我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是因为难过。
而是因为,我终于,自由了。
走出民政局,阳光灿烂,有些刺眼。
邵亦辰叫住了我。
“姜暖。”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就这么恨我?”他的声音沙哑。
我转过身,看着他,笑了。
“恨?邵亦辰,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现在看你,就像看路边的一堆垃圾。除了恶心,没有任何感觉。”
“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戴上墨镜,坐上了林菲的车,扬长而去。
后视镜里,邵亦辰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我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报复我。
但我不在乎。
因为,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他欺凌的姜暖了。
林菲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说:“暖暖,你刚才太帅了!你没看到邵亦辰那张脸,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哈哈哈,太解气了!”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却没有她那么兴奋。
“菲菲,你说……白婷婷怎么办?”
“管她去死!”林菲没好气地说,“那种绿茶,得了绝症,也是活该!老天开眼!”
我摇了摇头。
“邵亦辰那么爱她,他不会让她死的。他肯定会想别的办法。”
林菲嗤笑一声:“他能有什么办法?找不到肾源,神仙也救不了她。等着吧,邵亦辰很快就会来求你的。”
我没说话。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不出林菲所料。
三天后,我接到了邵亦辰的电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颓然。
“姜暖,我们见一面吧。”
“没必要。”我冷冷地拒绝。
“我求你。”他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就当……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我沉默了。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不是因为心软。
我只是想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咖啡馆。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婷婷她……快不行了。”他开口,声音嘶哑。
我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没有说话。
“我找遍了所有的肾源,都没有匹配的。只有你……”
他看着我,眼睛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哀求。
“姜暖,我承认,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混蛋,我不是人。”
“只要你肯救婷婷,你开个价。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
“邵亦辰,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
他愣住了。
是啊,我现在手握邵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数不清的房产和现金。
我确实,不缺钱。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急切地问。
我放下咖啡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想要你,跪下来,求我。”
他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让他跪下?
比杀了他还难。
“姜暖,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笑了,“跟你比起来,我这点要求,算什么?”
“你当初,不是想把我的肾,摘下来喂狗吗?”
“现在,我只是让你跪下来求我,已经很仁慈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邵亦辰,我的耐心有限。你跪,还是不跪?”
咖啡馆里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邵亦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我知道,他的自尊心,正在被我一寸一寸地碾碎。
这种感觉,真爽。
就在我以为他会拂袖而去的时候,他竟然,真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曾经在A市叱咤风云的男人,跪在了一个女人的面前。
我看着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邵亦辰,你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
“姜暖!”他在我身后喊道,“你答应了?!”
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我考虑考虑。”
我当然不会救白婷婷。
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彻底摧毁邵亦辰的骄傲。
让他知道,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女人,现在,可以把他踩在脚下,任意羞辱。
从那以后,邵亦辰每天都来找我。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邵总。
他像个哈巴狗一样,守在我家楼下,给我送花,送礼物,低声下气地求我。
我一概不理。
我用他分给我的钱,重新开了一家属于我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我把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热爱的事业里。
我很快就凭借出色的才华,在设计界崭露头角,接到了好几个大项目。
我过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
而邵亦辰,却在一天天中,变得越来越憔悴,越来越绝望。
终于,有一天,他拦住了我的车。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眼神空洞。
“姜暖,婷婷她……进ICU了。”
“医生说,再找不到肾源,她撑不过这个星期了。”
他看着我,眼泪流了下来。
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求求你,救救她……只要你肯救她,我的命,我的公司,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邵亦辰,你到现在,还觉得,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和利益来交换吗?”
“我告诉你,就算你把整个世界都给我,我也不会救她。”
“因为,我不愿意。”
“你……你这个毒妇!”他终于崩溃了,冲上来想要抓我。
我的保镖拦住了他。
我摇下车窗,看着他疯狂而又绝望的样子,平静地说:
“邵亦辰,你知道吗?当初,如果你好好跟我说,告诉我她病了,需要帮助。也许,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真的会帮你想办法。”
“可是你没有。”
“你选择了一条最卑劣,最无耻的路。”
“你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感情,可以随意切割的物品。”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和她,就一起,为你的愚蠢和恶毒,陪葬吧。”
说完,我升上车窗,绝尘而去。
我再也没有见过邵亦辰。
听说,白婷婷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死了。
邵亦辰在她的葬礼上,一夜白头。
他卖掉了公司剩下的所有股份,离开了A市,不知所踪。
曾经不可一世的邵家,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而我,姜暖,活得越来越好。
我的工作室,成了国内顶尖的设计公司。
我的作品,拿遍了国际上所有的大奖。
我重新找回了我的梦想,我的事业,我的人生。
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
我,是我自己的女王。
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也会想起邵亦辰。
想起我那十年飞蛾扑火般的爱恋。
我不知道,在他消失的日子里,他有没有,哪怕一瞬间,后悔过。
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的人生,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
那里,阳光明媚,繁花似锦。
再也没有,邵亦辰的影子。
来源:好学清风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