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世子的通房,他被流放时我马上给自己赎身,5年后,他成了太子,他抱起我那和他7分相像的儿子:听闻你死了丈夫,我不知你何时成婚?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是世子的通房,他被流放时我马上给自己赎身,5年后,他成了太子,他抱起我那和他7分相像的儿子:听闻你死了丈夫,我不知你何时成婚?
我本是世子身边最得宠的通房丫鬟,每日里伴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揣度着他的心思,只盼能得他几分欢心。
那日,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厄运。镇南侯府竟被抄家了,府中一片混乱,众人皆惶惶不安。
世子面色惨白,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紧紧攥着我的手,声音颤抖道:“你……你跟着我去流放地吧。”
我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思及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还有那遥不可及的自由,我缓缓抽回手,摇了摇头,轻声道:“世子,我不想去了,我只想给自己赎身,从此过那简单平淡的日子。”
世子瞪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相信我会拒绝他,他怒道:“你竟如此绝情!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我垂下眼眸,低声道:“世子,您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可我真的累了,只想寻一处安宁之地。”
世子见我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带着满腔的愤懑与无奈,踏上了那未知的流放之路。
而我,则四处筹措银钱,终于为自己赎了身,从此隐姓埋名,过起了平淡如水的生活。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五年转瞬即逝。
这一日,城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原来是他竟成了太子,一时风光无限。
我本想远远避开,却不想还是被他撞见了。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轻蔑且仇恨地望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心中一紧,连忙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这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那模样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他抱起儿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听闻你死了丈夫,我倒不知你何时成了婚?”
我身子一颤,依旧不敢言语,只默默承受着他那如刀般的目光。
1
那世子待我,倒是极尽宠爱之态。
金银财宝,如流水般送入我房中,璀璨夺目,晃得人眼花;绫罗绸缎,一匹匹皆是上等佳品,触手柔软,华光流转。
一日,我捧着新得的绫罗,轻声问他:“世子,这般贵重之物,怎的又赐予我?”
他微微一笑,眼中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道:“你既跟了我,自是不能亏待了你。”
然而,他心底里,却是瞧我不起的。
他常觉,我们这些下人出身卑贱,血脉里流淌着的,尽是下jian之气。
每每房事过后,他便会命人端来一碗避子汤,冷冷地递到我面前,道:“喝下。”
我心中苦涩,问道:“世子,为何?”
他眉头一皱,不屑道:“我崔家血脉,岂能与你等卑贱之人相混?你莫要多问,喝下便是。”
他不想我生下他的孩子,还有一个缘由。
他皱着眉,嫌弃道:“你若怀孕生子,身形走样,面容憔悴,我看了便觉厌烦。”
府中丫鬟们,无一不羡慕嫉妒我。
有丫鬟私下议论道:“瞧瞧她,得了世子宠爱,日后可不用像咱们这般累死累活,还得配个下人,真是好命。”
我爹娘知晓后,亦是满心骄傲。
我家乃是镇南侯府的家生子,祖祖辈辈都在府里做下人。
我爷奶如此,我爹娘亦是如此,我自然也不例外。
我爹满脸喜色,道:“咱家闺女,能得世子如此宠爱,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在做世子的通房丫鬟之前,曾有个穷秀才,求了夫人要娶我。
那日,秀才红着脸,在夫人面前作揖道:“夫人,小生与琳琅姑娘两情相悦,还望夫人成全。”
夫人素来和善,若知我们真心相待,定会愿意成人之美。
可这事不知怎的,竟传到了世子耳中。
他得知后,怒不可遏,直接命人将那秀才打了出去。
那日,他怒气冲冲地闯进我房中,一把掐住我的下巴,恶狠狠道:“你出生便是我们崔家的奴才,如今还想离开?”
我惊恐地看着他,道:“世子,我……我从未想过离开。”
他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得了贱民的身份,便不是奴才,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说罢,他拖着我便往那秀才家里走去。
到了秀才家中,只见那屋子破败不堪,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他冷冷地看着我,道:“看看,这便是那秀才的家,比不上崔家的下人房,他们每日吃的什么?你问问。”
秀才的爹娘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发抖,生怕得罪了世子这个贵人。
他们忙不迭地说道:“家里穷,又要供耀祖读书,我们每日只吃一顿,都是黑面馍馍。”
世子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道:“把全部都拿出来给她。”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哭道:“世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想赎身了。”
可他丝毫不理会我的哀求,打定主意要给我一个教训。
也是,他身为世子,自有他的骄傲。
我那时虽还未正式成为他的通房丫鬟,但他对我的心思,府中上下皆看得出来。
他向来高高在上,对我们这些下人从不正眼相看。
可他外出时,却会特意给我带些吃的玩的。
有一日,他命人唤我去书房伺候,我小心翼翼地进去,他正拿着一块点心,递到我面前,道:“尝尝。”
我接过,轻声说道:“多谢世子。”
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带我出府,带我去看那繁华景致,游山玩水。
我满心欢喜,问道:“世子,这地方真美。”
他微微一笑,道:“你若喜欢,日后我常带你来。”
2
他为我做的最出格之事,缘起于其一位友人——尚书府的李公子。
那一日,李公子前来府中做客,与世子于庭中饮酒谈心。
彼时,我身为婢女,前去伺候左右。
李公子瞧我几眼,忽而笑着对世子道:
“景山贤弟,你这婢女生得实在娇美,不如待你玩腻了,转赠于我可好?”
在这贵族子弟的圈子里,互相赠送婢女或小妾,实乃常事。
我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心中满是惊惶。
只觉那未知的、令人恐惧的命运如巨石般压来,令我浑身战栗。
我自是知晓自己容貌尚可。
可我不过是个卑微的丫鬟,毫无自保之力。
将来主母进门,我必定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真被送了出去,那与那妓子又有何异?
世子当时正举杯饮酒,闻言手微微一顿,目光缓缓看向我。
我满眼祈求地望着他,只盼他能拒绝。
他竟拿着酒壶,径直走向李公子。
我们都以为,他是要给李公子倒酒。
不料,他却将那酒壶一倾,酒水如注,全倒在李公子的头顶上。
他微笑着,眼中却无半分笑意,问道:
“李兄,还想不想要我的人?”
李公子又惊又怒,当即与世子绝交而去。
此事传到老爷和夫人耳中,二人对世子大发雷霆。
而我,也被视为祸水,遭人白眼。
可老爷夫人也并未多管,毕竟在他们眼中,世子知晓分寸,将来定会娶一个世家女为妻。
而我,不过是世子的玩意儿罢了。
那日,秀才前来为我赎身,言欲求娶我。
这无疑是在打世子的脸。
秀才的娘,眼睛不太好,身形弱小。
她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四个黑面馍馍,递到我面前。
世子站在一旁,声音冷冷地道:
“吃。”
我闻言,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这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我原以为,秀才去求了夫人,我便能重获自由。
却没想到,竟会遭此羞辱。
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秀才和他家里人。
我接过那黑面馍馍,混着泪水,咬了下去。
那面很粗,划得嗓子生疼,又干又涩,难以下咽。
虽身为侯府的奴才,但我们吃穿住行,确实比外面那些穷苦人家要好上许多。
世子的声音异常冷漠,道:
“吃啊,你不是要嫁人吗?以后过的就是这种日子。你不是喜欢吗?吃啊,我看着你吃完。”
我强忍着恶心,吃得干呕不止。
不知吃了多久,吃得我已麻木不堪,才将那四个黑面馍馍吞咽下肚。
世子见状,丢了一块金子给秀才爹娘,随即拉着我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不已,我欲要呕吐。
世子却直接将我推下了马车。
那次,我腿受了伤,养了许久。
又发了高热,整个人昏昏沉沉,如坠梦中。
所有人都觉得,我得罪了世子,将来日子定不会好过。
可等我好了以后,世子却并未再计较之前的事。
我又回到了他身边伺候。
很快,他便收了我做他的通房。
他有好几个通房,却最宠爱我。
我也很听话,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敢违逆。
可我话不多,总是默默地。
有时候,我很害怕。
他不想我生他的孩子,我怕自己将来年老色衰,无依无靠。
他的未婚妻,手段狠辣,对下人从未有过宽容之心。
偶尔碰面,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与敌意……
或许,我将死在他的后院里,无人问津。
又或者,被卖到那脏污不堪的勾栏院中,受尽折磨。
谁知道呢。
这就是我们做下人的命,身不由己,如浮萍般飘零。
3
我原以为,自己这一生便这般困顿无望了。
恰似那笼中被囚之鸟,亦如那案上待宰之羊,浑浑噩噩,不见天日。
未曾想,有一日,世子手持我与我家人的卖身契,踏入我房中,神色凝重道:“过些时日,府里恐有变故。我已在外购置了一座院子,房契写的乃是你的名字,你与你家人先搬去那里住着,等我吩咐,可明白?”
我惊疑不定,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点了点头,道:“世子,这……究竟是何事?”
世子未多作解释,只是将我轻轻揽入怀中,柔声道:“别怕,有我在。”
我靠在他怀中,心中满是惶惑,不知即将发生何事,且他竟将卖身契都给了我。
我与家人很快便搬去了那所院子。
我家里有三个哥哥,大哥憨厚老实,二哥机灵聪慧,三哥性子腼腆。
三个哥哥皆已娶妻,大嫂温柔贤淑,二嫂精明能干,三嫂腼腆羞涩。
一家子总共有十多口人,院子不大,众人只能挤着住。
我们在这宅子里安分守己地住了约莫半个月左右。
一日,忽闻侯府被抄家的消息。
我惊得手中碗盏差点掉落,颤声道:“这……这如何是好?”
家人亦是面面相觑,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听闻侯府的家眷要被流放到边关,而奴仆则要被发卖。
崔家的人被送走前夜,有人来敲门,声音低沉道:“姑娘,随我走一趟。”
我心中一惊,问道:“去何处?为何要去?”
对方拿了世子写的字条给我,道:“世子吩咐,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惊疑不定,道:“我……我不敢去。”
对方脸色一沉,直接亮出了大刀,冷声道:“由不得你。”
我无奈,只得跟着他走。
待见到世子时,他正被关在牢里,全无之前矜贵从容之态。
他穿着脏兮兮的囚服,身上满是鞭打出来的伤痕,脸色苍白如纸。
我心中一酸,眼眶微红,道:“世子,您……您怎会如此?”
他看着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蓉蓉,莫要担忧。”
在路上的时候,我想着要是真能见到他,也应该买点吃的来。
于是便在路上买了两个烧饼。
我们隔着木栅栏,我把烧饼喂给他,他吃了几口,吃得有些急切。
我心疼道:“世子,您慢些吃。”
他吃完了一个,我赶紧给他喂水。
他缓了缓,对我道:“蓉蓉,我这次要去边关,后天就要出发,你和我一起过去,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我愣愣道:“我也去边关?”
他凌厉的目光盯着我,道:“当然,你是我的人,自然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道:“我……我能不去吗?”
他眉头一皱,道:“不可,你若不去,便是忘恩负义。”
他还在吩咐我,让我多准备些什么东西。
末了,他安慰我:“别怕,只是暂时苦些,以后会好的。”
我愣愣点头,道:“世子,我……我都记下了。”
回去后,我按照他说的,去准备了很多棉衣、鞋子和吃食。
他之前给了我银子,我拿着银子,心中五味杂陈。
我爹和几个哥哥对崔家忠心耿耿,知道了主家的难处,我爹他们商量着要买一辆牛车,然后让两个哥哥护送东西,跟着主人去边关。
我爹道:“咱们不能让主家的东西在路上出了差错。”
两个哥哥点头应道:“爹,您放心,我们定会护好。”
他们怕官差在路上抢了这些准备的东西。
我娘和嫂子们又细细地把一些碎银子分别藏在每件棉衣里。
我娘道:“这些银子,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嫂子们应道:“娘,您放心,我们都藏好了。”
我跟着他们忙碌,心中却满是纠结。
我们做这些准备,几乎一整天都在奔波忙碌。
我也无暇细想是否要跟世子去边关。
我不想去。
但我能拒绝他吗?
我不敢。
我们家是崔家的家生子,主家有难,又先把我们放了出来,如果我不跟着他走,便是忘恩负义,我爹娘也不会同意。
而且,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这辈子,也没办法嫁人。
除了跟他,我还能怎么样呢?
4
正当我于心中踌躇难决之时,侄女匆匆跑来,手中捧着一枚温热的鸡蛋,递至我面前,脆生生道:“姑姑,这鸡蛋可香啦,你快吃。”
我接过鸡蛋,轻轻拨开那层薄壳,一股腥膻之气扑鼻而来,直呛得我胃中翻涌,忍不住俯身呕吐了出来。
我娘见状,神色骤变,忙疾步上前,急切问道:“蓉儿,你月事何时来的?怎的这般反应?”
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家人见此情形,不敢耽搁,赶忙去请了郎中前来。
郎中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捋了捋胡须,面带喜色道:“恭喜夫人,这是有喜脉了。”
我闻言,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我其实一直渴盼着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无论是男是女,那都是我血脉的延续,会成为我余生的依靠,亦会赋予我更为坚定的活下去的勇气。
我定会倾尽所有,好好爱他。
我虽无法对世子付出真心,但我定会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孩子。
只是,如今这情形,当真是怀孕的好时候吗?
若说这是最坏的时候,也确有道理,毕竟他的爹即将被流放至那苦寒边关,前途未卜。
可若说这是最好的时候,亦不为过。倘若世子依旧风光无限、权势滔天,我腹中这孩子,恐怕难以顺利降临人世。
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向家人隐瞒了世子曾要我随他一同前往边关之事。
我爹娘皆知世子最是厌恶下人怀了主家的孩子,他觉得这般生下的孩子,亦是下jian之命,难有出头之日。
我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苦苦哀求他们:“爹,娘,求你们帮我瞒着世子,莫要将此事告知于他。我这辈子,就指着这孩子了。”
我爹娘听闻,神色凝重,似是思索了许久,考虑了诸多利弊。
我坐在那有些阴冷的房间里,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侵袭着我的身体,我已冻得有些麻木。因着未知的命运,我紧张得双手微微颤抖,一颗心也悬在半空,七上八下。
我娘轻轻推门而入,眼中满是心疼,抹着眼泪对我道:“蓉儿,你要做好准备,或许世子此去,便再也回不来了,这孩子一生下来,便没了爹。”
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我。
至少,我还有爹娘、哥哥嫂嫂在身边。他们皆是我坚实的依靠,让我知晓,我并非独自一人面对这世间风雨。
到了送世子他们启程之日,我跟着家人一同前往。
我们走出城外,只见官差押着他们,世子戴着手铐脚镣,往日的风采荡然无存,显得极为狼狈。
那些官差趾高气扬,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们身上,每一鞭都似抽在我的心上。
老爷夫人曾经皆是顶顶体面的人物,如今却沦为阶下囚,我不禁感慨世事无常,心中亦为他们感到心痛不已。
爹娘带着我们,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夫人世子磕头。
世子直直地看着我,那目光似要将我看穿。
我爹见状,赶忙从怀中掏出银子,塞给那几个官差,满脸堆笑道:“几位官爷,行行好,让小女与世子说几句话。”
那官差恶声恶气道:“有什么话快点说啊!莫要耽误了时辰!”说罢,便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眼睛却时不时地盯着我们这边。
我爹去与老爷说话,我娘则与夫人轻声交谈。
我两个哥哥赶着牛车,静静地等在旁边。
老爷和夫人不住点头,似是在叮嘱着什么。
夫人抹着眼泪,神色很是感动。
老爷夫人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人颇为宽厚,待我们不薄。
我犹豫片刻,缓缓走到世子身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世子爷,奴婢……奴婢实在不想去那苦寒边关,对不起。”
他死死地盯着我,目光如炬,我心虚地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愤怒与恨意,仿佛想将我生吞活剥:“连你也背叛我?”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只觉喉咙发紧,心跳如鼓。
他走之前,恨恨地丢下一句:“崔蓉蓉,你别后悔!”说罢,便被官差押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他走了。
最开始的那段日子,我时常做噩梦。梦中,他面目狰狞,双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怒吼道:“你背叛我,就该死!”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后来,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我对他的恐惧渐渐散去。闲暇之时,我时常会想起在侯府时的那些春夏秋冬。
在他身边的日子,虽时有波澜,但很多时候,亦是平静而喜悦的。
我无需像其他下人那般,干那些又脏又累的活计,很多时候,可以说是养尊处优。
他有空时,会耐心地教我读书识字,在他的悉心教导下,我已然认得许多字。
他也会牵着我的手,漫步于花园之中,一同欣赏那盛开的花朵,看那绯红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
他会温柔地在我耳边低语,那声音如春风拂面,让我沉醉;也会含笑看着我鼓着腮帮子,津津有味地吃着他带回来的零嘴。
我对他的感情,当真是复杂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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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自是明了,他待我着实极好。
许是那好,竟能与爹娘待我的情意相提并论。他予我的,又何止是寻常宠爱?
我轻抚衣袖,低声道:“他让我在侯府安生度日,不受旁人欺辱。又教我识字,让我借那游记,得以窥见这世间万象。”
“还给了我诸多银钱,更在最后,还了我与家人的自由身。”
可即便如此,他仍让我心生惧意。
我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他瞧不上我,不愿我为他诞下子嗣,亦不愿放我离去另嫁他人。他手段狠辣,对那背叛之人,从不心慈手软……”
“我……实不知该如何待他,是该爱,还是该恨。”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
起初,我尚会呆坐片刻,脑海中尽是他的身影。
可后来,我腹中渐渐有了动静,那未来的小生命,将我的心思尽数占据,再容不下其他。
我每日忙着为宝宝缝制衣物鞋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瞧,这鞋子还未有我手掌大,当真是神奇,生命竟如此美妙。”
爹娘与三哥,亦在为新的营生奔波。
爹抚须笑道:“我二人,一擅做豆腐,一擅制面条。在侯府之时,为夫便是从厨房管事做起,得了夫人赏识,后为夫人打理嫁妆铺子。”
娘亦在一旁轻笑:“我则为府中绣娘,你亦随我学过些手艺。”
起初,爹娘与三哥推车售卖豆腐,嫂子们则在家中忙碌。
我抬头望向窗外,轻声道:“后来生意渐好,有了回头客,便盘了个铺子,开了家豆腐铺子。”
“清晨售卖豆腐脑,后大嫂与二嫂亦来相助,又添了面条售卖。”
爹娘与哥嫂皆为人实诚,做生意亦是童叟无欺,故而很快便积累了许多熟客。
我轻抚腹部,低声道:“我如今大着肚子,不便外出劳作。且我未有婚配,外出亦是不妥,恐对家人造成不良影响。”
“毕竟如今我们身处市井,我一个未婚女子,大着肚子,实是难以向人解释过往。”
娘轻拍我的手背,柔声道:“待你生产之后,便说你是外嫁之女,夫君已逝,携子归家投奔。”
我平日里鲜少出院门,活动范围仅限于院中。
我低头继续手中的绣活,轻声道:“平日里,除却为宝宝缝制衣物,我亦做些绣品,让娘拿出去售卖。”
“我已脱离世子,他如今亦是自身难保,我总得有个傍身的手艺。”
“多少赚些银钱,亦是进项,不至于坐吃山空。”
“亦能为孩子多存些银钱,供他将来使用。”
时光荏苒,大哥与二哥离家八个月后,终于归来。
两人皆瘦了不少,风尘仆仆。
我迎上前去,关切道:“大哥、二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他们去时,牛车上载满了棉衣、粮食;归来时,却换成了驴车,车上亦载满了东西。
我掀开草料,惊呼道:“这些皮毛之类的稀罕货,当真是难得。”
他们二人疲惫不堪,归来后将东西往院中一放,便狼吞虎咽地各吃了三碗饭,随后回房倒头便睡。
我们一家人皆欣喜不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我轻叹一声,道:“此去边关,路途遥远,实是担心他们二人路上出事。”
“虽三个哥哥在侯府学过武艺,亦带了长刀与长枪藏在牛车上,但终究路途遥远。”
我们帮着将车上的东西卸下,分类整理好,又将驴子牵去喂豆子与水。
那驴子亦是累得狠了,吃了饭便直接躺下,闭眼便睡。
两个哥哥一直睡到第二日。
爹娘与三哥、大嫂、二嫂皆去开店了。
我与三嫂还有侄子侄女们留在家中。
他们二人醒来后,吃了饭,便询问我家中情况。
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三妹,家中可还好?”
我微笑着点头:“一切都好,你们放心。”
随后,他们便跟着大侄子去铺子里帮忙了。
6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全家皆围坐于堂前。
大哥率先开口,神情中带着几分兴奋:“爹,此次我与二弟前往边关,运回诸多皮毛、香料。此等货物,在京城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爹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道:“夫人昔日亦有商队,那些进项颇为可观。只是,风险亦是不小,且组建商队,绝非易事。”
二哥忙接口道:“爹,我们如今尚无能力组建商队。但我和大哥商议过了,若要经商赚钱,做此生意,倒是来得快些。我们人虽少,却也有少的好处,行事灵活,且更为团结。只要我们伪装得当,来回一趟,亦非难事。”
大哥点头附和,又道:“此次我与二弟,并未走官道,乃是世子给我们绘制的路线图。此路鲜有人知,路匪亦少。”
我爹闻言,蹙眉沉思,似在权衡利弊。
我娘见状,急忙劝道:“我的儿啊,家里并不缺银子。咱们如今开铺子赚钱,之前在主家做事,也存下了够咱们吃喝的银两。便是给孙子娶媳妇的钱,亦是足够的,何苦去冒那个险呢?”
大哥闻言,冲二哥使了个眼色。
二哥会意,起身出去查看一番,确认无人偷听后,方回屋对大哥点了点头。
大哥这才压低声音,道:“爹娘,这世道,恐怕这两年就要乱了。咱们必须多赚些银两傍身。而且,乱世之中,若想有所作为,多些银子,亦能有个准备。”
三哥闻言,忙问道:“大哥,你怎会如此说?”
大哥沉声道:“此乃世子告知我们的。他让我们这两年多赚钱,待世道一乱,便顺势而为。”
我闻言,不禁蹙眉。
世道要乱了吗?
若是真的乱了,遭罪的,终究还是我们这些百姓。
我忧心忡忡地抚摸着肚子,心中满是不安。
二哥见状,忙安慰道:“小妹,你莫要担心。安心生产,将孩子好好养大。我们这两年,不仅要赚钱,还要先寻好一个藏身之所。届时,家里的老小都去那里躲避。待世道稳了,我们再接你们出来。”
我闻言,心中稍安,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日,大哥和二哥四处奔走,寻到之前的熟人,将皮毛香料皆高价售出。
京城之中的豪门贵族,最是喜爱稀罕之物。
越是稀罕,便越显得尊贵。
他们二人又开始多方打听,寻到之前侯府卖出的下人中,武艺高强者,买了十来人回来。
一月之后,我诞下一子。
听到他啼哭的那瞬间,我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我爹为他取名,唤作崔云乐。
家中侄子皆是按照智勇双全、平安喜乐排开,皆是云字辈。
刚好还有个乐字未用。
大哥和二哥过完年,便带着人出发了。
家中异常忙碌。
铺子要接着开,做些吃食生意,既能赚钱,又能听到来往各路的消息。
家中五岁以上的孩子,皆开始学武艺。
没有师傅,便由大侄子云智和二侄子云勇教弟弟妹妹们。
云智乃大哥之子,云勇乃二哥之子。
一日,我抱着云乐在院子里转悠,忽见爹娘提前回家了。
他们还带回来一位老人。
我爹娘对他甚是恭敬。
那老人面无须发,气质阴柔中透着几分贵气。
我见过他。
之前世子有次带我出去游湖,他们二人在船中见过面。
当时,他还看了我一眼。
我爹对我们道:“都过来,这是家里请的武学师父,你们以后唤他师父便是。”
我爹又对我道:“你和你哥哥们唤他曹爷爷。以后,你们要给他养老。”
我赶紧恭敬地叫了一声。
曹爷爷含笑点头,看了看我怀里的人儿,笑着道:“小公子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
我闻言,心中大喜。
一般这种见多识广之人,会看些面相。云乐将来,定能过得顺遂。
从三哥口中,我得知了这位曹爷爷的来历。
他乃是宫里出来的太监。
本来已经回了老家养老,后来不知为何又回了京城。
我爹之前奉老爷之命,给他送过东西,故而也算认识。
一日,曹公公来我爹铺子里吃面,我爹与他打招呼,曹公公直言无人养老,想要收养个儿子。
我爹闻言,直接便道:“我们家给你养老,请你教家里的孩子练武。”
于是,曹公公便来了家中。
曹公公来了家中,不仅教家里的小孩子们武艺,我三哥也学得起劲儿。
三哥亦不去铺子帮忙了,整日跟着曹公公学武。
曹公公不仅教习武艺,还会给家里出谋划策,规划未来。
7
不过几日工夫,我家便迅速购置了一处庄子。
此庄子距京城,若乘马车而行,需整整一日方能抵达。
这桩买卖,乃是曹公公协同我爹,还有我那三哥一同去操办的。
听闻那庄子,三面皆被碧波环绕,背后又倚着巍峨大山。
且周边并无村落,亦不见人烟踪迹。
原是归一位富商所有,怎奈那富商家中出了个不肖子孙,整日挥霍无度,将家业败得精光,这才不得已要将庄子变卖。
我三哥与曹公公,带着一帮人前往庄子,忙着修筑防护墙,以防有人自大山那边闯入庄子。
不过,那大山连绵起伏,仿若一条沉睡的巨龙,想来极少有人能翻越而过。
我爹亦是这般说的。
“还得买些奴仆来此耕种庄稼,”我爹思忖着道,“若日后天下大乱,咱们躲到这庄子上,也能自给自足,安稳度日。”
可家中银子并不充裕,我便将世子先前给我的钱财也拿了出来。
此次,大哥和二哥归来得极快。
他们带到边关的货物,卖了个好价钱。
随后,又购入边关的特产,带回京城售卖。
期间,他们还特意去探望了老爷夫人他们。
“世子他们去了边关,日子过得甚是艰辛。”大哥回来后,忍不住感慨道。
“好在吃穿倒是不愁。”二哥补充道。
“大哥二哥此次前去,也能给他们送些补给。”我爹欣慰地说道。
时光匆匆,一晃便是两年。
京城之中,流民日益增多。
前些年,便天灾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这两年,皇帝又大兴土木,不停地修建皇宫与别院,还加重赋税,百姓早已民不聊生。
大哥和二哥再次从边关归来。
历经这两三年的磨砺,他们愈发孔武有力,精神饱满,浑身散发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与坚毅。
那日,我爹、大哥、二哥、三哥在屋里,足足说了半日的话。
直至晚上吃饭时,我爹才郑重宣布:“咱们要关铺子了,家中老小都去庄子上生活。”
闻听此言,我的心情既紧张又有些期待。
我隐隐觉得,那未知的生活,正缓缓向我走来。
这两年,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家中在悄然变化,在默默等待,等待着这个时机。
往昔,我家在侯府也算得上是体面人家,可说到底,我们的命运皆掌握在主家手中。
即便做得再好,终究不过是奴才罢了。
可如今,却大不一样了。
只见我爹的背脊都挺得笔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此时,云乐已然两岁。
他生得玉雪可爱,眉眼间与世子极为相似。
有了云乐,我的生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开心了许多。
每日照顾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从会爬到会走,再到奶声奶气地叫我“娘”,我心中的感动,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
“也不知世子若知晓我生了云乐,会不会喜欢他。”我时常暗自思忖。
“我怕他会像嫌弃我一般,嫌弃云乐。”想到此处,我不禁一阵担忧。
“所以,我从未告诉云乐他的父亲是谁。”我暗暗下定决心,“我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
“而且,他是我的,至少他的小时候只属于我,我绝不能让别人把他夺走。”我紧紧地将云乐护在身后,仿佛这样就能为他挡住世间所有的风雨。
“世子想要孩子,轻而易举,他无需怀胎十月,无需像我一般,还要瞒着他才能生下孩子。”我心中酸涩不已,“况且,世子也并不想要我和他的孩子。”
“我不想如此卑贱,仿佛非要和他扯上关系不可。”我咬了咬牙,暗暗告诫自己。
于是,我告诉云乐:“你的父亲早已病逝,娘带着你回来投奔外祖父和外祖母。”
云乐很是聪明,又爱笑,还喜欢撒娇,总缠着我让我抱他。
每当我抱着他时,便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柔软,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家中众人皆各自忙碌起来,卖铺子的卖铺子,卖宅子的卖宅子。
又忙着买牛马,添置更多的农具和种子,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大到锅碗瓢盆,小到针头线脑,各种布料,一应俱全。
“如今什么都贵,可什么都得买,而且量还不小。”我爹一边清点着物品,一边皱眉说道。
经过几日的忙碌,我们终于带着好几车的东西,浩浩荡荡地前往庄子上。
待到了庄子,我才发现,这庄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好,还要美。
正值夏日,满眼皆是绿油油的一片,仿佛一幅巨大的绿色画卷。
这里有成片的玉米地,玉米杆笔直挺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还有大片的麦地,麦浪滚滚,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
更有各种各样的果树,枝头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庄子上养了许多鸡鸭,它们或悠闲地踱步,或欢快地觅食;还有一群群羊,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
到处都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如今庄子上已有 10 户人家租赁土地干活。”三哥向我们介绍道。
“他们的房子分别分散在庄子四周,倒也错落有致。”我爹点头说道。
“咱们住的是一座三进的宅子。”三哥带着我们走进宅子,“屋子很多,不用一大家子挤在一起,大家都很高兴。”
众人走进宅子,只见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得井井有条,皆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大大的粮仓,里面装满了粮食,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我爹打开粮仓,看着满仓的粮食,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还有风干的鸡鸭鱼和兔子。”二哥走进仓库,指着那些风干的食物说道。
“庄子上每家都养了兔子,数量还不少。”三哥接着说道,“之前能出去时,每家都会把兔子交给安排在这里的下人拿出去卖。”
8
这庄子上的佃户,皆是从那逃难而来的人中细细挑选而出。
当初便立下规矩,言明他们租吾家之地,五年之内不得擅自外出。
所选之人家,皆是曹公公与我爹亲自斟酌挑选,唯恐碰到那等不老实之徒。
毕竟,若世道有变,吾等需在此共同生活数年之久,岂能不慎之又慎?
待将家中诸事安顿妥当,三个哥哥便携着大侄子云智、二侄子云勇、三侄子云双,毅然离去。
曹公公却未随行,而是留了下来,与吾等一同。
哥哥与侄子此番前去,乃是为了边关,欲寻老爷与世子。
闻此,我心下不禁有些担忧。
那世子……可会记恨于我?
若他问起我,哥哥们素来忠厚,断不会撒谎……
那我当如何是好?
然爹娘却有交代,道:“若世子问起你,便言你在家中,未曾嫁人,旁的切莫多提。”
如此,世子应不会问及我生儿育女之事,那便也算不得哥哥们撒谎。
只是,那世子性情难测,若他日后再度得势,知晓下人知情不报,恐不死也要脱层皮……
唉,只看他是否会问起我了。
哥哥们一走,通往外界的大桥便被收了上去。
从此,吾等与外界之往来,就此隔绝。
云乐在庄子上,却是玩得不亦乐乎。
他之前住在城里,我鲜少带他出门,平日里几乎只在院子里转转。
他也只能跟在小侄子小侄女们身后玩耍。
三哥年纪,比我还要大上十岁。
侄子侄女们,也比云乐年长好些。
大哥和二哥长年在外,大嫂和二嫂也未曾再怀有身孕。
三嫂之前生小侄女时伤了身子,后来也一直未曾再孕。
是以,家中并无与云乐同龄之小孩相伴。
然这庄子上,与云乐同龄之小孩却有六个。
庄子与世隔绝,亦无需担忧有坏人偷小孩。
往往谁家干活,便将小孩往庄子的晒谷场一放,孩子们便能自顾自地玩起来。
云乐甚是喜欢去地里,曹公公也喜欢带他去。
曹公公还特意为他做了个小兜子,让他捡些花生、虫子之类。
我亦是喜欢种地之人。
庄子上的田地,皆被租赁出去,吾等与佃户分粮食。
然吾等自己亦有一片菜地。
我爹娘种地之时,我亦会跟着去。
后山那边,砌了很高的墙,将后山与吾等之庄子隔开。
但仍留了一道门。
如今还算不得危险时期,那门亦未上锁。
是以,尚能通过。
农户们平日不忙之时,亦会上山去打些猎物。
山上有野鸡、鸟,还有野兔子。
有次,四侄子云全亦跟着去打猎。
他年方十二,本很想跟着大哥他们出去,然他年纪终究太小,便未能成行。
但他却心有不甘,练武之时甚是勤奋,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
云全打了猎物回来,最主要的是,他还带回来许多花。
他高兴道:“姑姑,你看,我知道你定会喜欢。”
我闻之,亦是满心欢喜。
这庄子上,全是各种吃的,观赏之花倒是没有。
况且,我亦一直想要有个自己的花圃。
于是,吾等背着背篓,扛着锄头,便去山上将花都挖了回来。
我爹见状,又分了一块地给我,让我种花。
我爹看着我和云全忙活,感慨道:“当时只顾着买粮食种子,倒忘了买些花回来。之前的主人是有许多花的,但很久无人打理,都死了,亦是可惜。”
云乐在旁边用小锄头刨土,奶声奶气道:“娘喜欢花,以后我会种一片山的花给娘。”
云全闻言,亦是笑道:“我现在就种一片山的花给姑姑!”
我笑起来,道:“那我就等着啦。”
在庄子上的日子,过得甚是悠闲自在。
然每个人心中,却都提着一颗心。
皆在担忧那外出之三个哥哥和三个侄子。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
吾等在庄子上,已然过了夏天。
摘了山上那红红的刺泡吃,又吃了甜甜的李子,酸甜的葡萄。
还吃了鲜嫩的玉米。
云乐亦是学会了喂鸡喂鸭,跟着哥哥姐姐们去放牛放羊,每日都将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
秋天,乃是收获之季节。
金黄的麦子,一片又一片,望去甚是喜人。
吾等不用亲自去收麦子,但得到了麦子,却要自己脱粒,磨成粉。
新麦做出的馒头,香得吾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地里的花生也熟了,吾等自己有一亩地的花生,要去拔花生。
云乐亦是勤快地跟在吾等身后,捡大人没捡到的花生。
时不时,他自己便啃一颗,遇到有四颗花生粒的花生,他就要立刻拿过来给我,笑得露出他的豁牙。
他这般模样,简直能融化我的心。
盐水花生亦是十分好吃。
9
冬日之际,天降大雪。
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似是天女洒下的琼花,整个庄子仿若被一层厚厚的雪被严严实实地覆盖。
“这雪下得可真大啊,怕是能把整个庄子都埋了。”我爹望着窗外,不禁感慨道。
“是啊,不过这雪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我娘在一旁轻声应和。
彼时,我们皆会烧起热炕。
大人们则围坐在炕边,借着那温暖的光,缝缝补补,做些针线活儿。
“这衣裳破了,得赶紧补补,不然孩子穿着该冷了。”我娘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道。
“娘,您补得真好。”我笑着夸赞道。
而小孩子们则在一旁嘻嘻哈哈,玩得不亦乐乎。
“快来抓我呀,抓不到我,抓不到我。”一个小娃娃边跑边喊着。
曹公公不仅教授我们武功,连识字也一并教导了。
我爹娘对他极为恭敬,常常言道:“曹公公乃有大能耐之人,能来咱们家,实乃咱们家的造化。”
云乐出生在冬日。
过了这个冬,他便满三岁了。
曹公公欲给他启蒙,教他读书识字,还要教他练武。
云乐听闻,顿时跃跃欲试,兴奋地说道:“我要学,我要学,我要像全哥哥他们一样厉害。”
他此前便极为羡慕他的表哥表姐能跟着曹公公学习。
而他自己则只能跟着村里的小孩玩耍。
“我何时才能像他们一样啊。”云乐常常望着表哥表姐的背影,喃喃自语。
他渴望长大,还总说想要保护我。
我疑惑地问道:“你为何要有这种想法?我并无危险啊。”
后来我细细思量,或许是他若是做了噩梦,或是被庄子上的鸡鸭欺负了,我总是会抱住他,轻声安慰道:“莫怕,娘会保护你。”
他便也有样学样了。
待到春天的季节。
然而,天气却异常干旱。
去河里打水极为不便,庄子三边与河相连之处,皆是陡峭的悬崖。
“这悬崖如此陡峭,如何能下去打水啊。”我望着那悬崖,不禁发愁。
此前,庄子上用水,皆取自山泉水。
可如今,山泉水已然干涸。
我们居住的院子里有两口井,井水亦是越用越少。
“这井水也不多了,可如何是好。”我爹望着那逐渐见底的井水,忧心忡忡。
此前,南方干旱了两年之久。
北方情况稍好一些。
故而,许多难民纷纷逃难至北方。
如今,北方也遭遇了干旱。
我爹望着那干涸的田地,无奈地叹息道:“这般干旱,怕是无法种地了。”
我花圃里的花,也因缺水而干si了。
云全和云乐见状,皆满脸难过。
“花儿都死了,好可惜啊。”云乐撅着小嘴,一脸委屈。
为了存水,我爹娘让庄子上的壮劳力分成两拨。
一拨顺着制作的云梯去河里背水。
“这云梯虽能下去,但为了安全,切不可背太重。”领头的大汉叮嘱道。
另一拨则去山上寻找山泉水,看看是否有泉眼之类。
“大家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水源。”众人相互鼓励着。
庄子上的老人则忙着做木桶,以便多做些木桶来装水。
“多做些木桶,就能多装些水了。”老人们一边做着木桶,一边说道。
家家户户的水,皆存于地窖之中。
“这天气太热了,外面的水根本存不住。”我娘将水小心地倒入地窖,说道。
我们基本不怎么洗澡,生怕将来连喝的水都没了。
“这水如此珍贵,还是省着点用吧。”我爹严肃地说道。
好在河里的水并未完全干涸。
家家户户皆存了两个大木桶的水。
我们家水稍多一些,水井里尚有水,又存了两桶河水。
“这河水给家里的牲畜喝,咱们人暂时还能喝井水。”我娘安排道。
去山上寻找泉眼的人,一直未有好消息传来。
这让大家焦急万分。
“这水源到底在哪儿啊?”众人皆满脸忧虑。
不过,半个月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一处在山洞里的泉水。
那山洞需进去极深极深之处。
外面骄阳似火,而里面温度却极低。
沿着洞口走了快半个时辰,方能看到里面有一个类似小湖的地方。
那小湖之中,有源源不断的山泉水涌出,积存在湖中。
“找到了,终于找到水源了。”发现泉水的人兴奋地大喊着。
这水乃是云全发现的。
他带着他的小弟,也就是庄子上的小孩们,学着大人的样子寻找水源。
“咱们也来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水源呢。”云全鼓励着小伙伴们。
这个山洞此前也曾被大人发现过,但大家皆走了一半便返回了。
因为到了里面,又有一段路,山洞极为狭窄,需爬过去才行。
小孩子身体小,又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结果被他们找到了。
“咱们可真厉害。”一群小孩欢呼雀跃,像是打了胜仗一般。
云全已然 13 岁了。
他把村里的小孩集中起来,学着练兵。
“你们听我指挥,咱们好好练。”云全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娘见状,笑着说道:“这孩子,想当将军想疯了。”
曹公公却极为支持他,还教他布阵。
“布阵之时,需注意各方形势。”曹公公耐心地讲解着。
有时候,曹公公还和云全各带几个小孩,做打仗的游戏。
这可把云乐急坏了。
每次玩打仗游戏,他皆急得上蹿下跳,大喊道:“我也要玩,我也要玩,谁也不带我,我太小了。”
云乐只能每天刻苦练武,挑战云全。
“全哥哥,来,我要打败你。”云乐挥舞着小拳头,气势汹汹地说道。
云全无奈,只能陪他练几招。
有时候,云乐做梦的梦话,皆与白天的场景有关。
“我一定要打败你。”云乐在梦中还在嘟囔着。
我摸摸他熟睡的小脸,听着他那均匀的呼吸声,心中默默希望他永远别上真正的战场。
地里种不成庄稼。
存的水亦在日益减少。
好在粮仓里的粮食极为充裕,吃个几年毫无问题。
“这粮食这么多,咱们不用担心没吃的了。”我爹看着粮仓,欣慰地说道。
家家户户皆存着粮食。
此处几乎与世隔绝,也逃过了赋税之苦。
待到秋天,大家开始去山上的山洞那里取水用。
幸好庄子上人不是特别多,加上我们自己,才 11 户人家。
山洞被挖得能通人,山上的路也被修得平整了些。
但取水依然不易,每次取水,皆需花费至少一个时辰。
“这取水可真不容易啊。”众人一边取水,一边感慨道。
10
那日,我静立院中,目光追随着孩子们,只见他们紧紧跟着曹公公,于院内专心致志地练武。
忽地,一个村里的小孩火急火燎地奔来,气喘吁吁地对着我们喊道:
“曹爷爷,蓉姑娘,河对岸有人在喊呐!”
闻此言,我们皆大吃一惊,忙不迭地赶过去查看。
待至河边,抬眼望去,河对岸果然有人影攒动,乃是一帮难民,粗略估算,大概有三四十人。
对岸难民见有人来,纷纷扯着嗓子高呼:
“对岸的好心人,能不能救救我们呐!”
“我们要渴死了!给我们点水喝吧,我们喝了就走,绝不纠缠!”
我举目四望,只见河里的水早已干涸,河床亦干裂得如同龟背纹路。
人在上面行走,倒是毫无阻碍。
但若想爬上悬崖,却是难如登天。
此时,庄子里的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跑了过来。
我爹眉头紧锁,沉声道:
“不能给他们水。咱们自己都没多少水了,给了他们,咱们就得渴死。而且,给了水,他们又要粮食,到时候若是不给,他们定会抢夺,甚至杀人!”
庄子上的佃户们闻言,更是恐惧不已,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道:
“不能给,不能给,给了就没完没了!”
“我们逃难路上可都看到了,谁有东西,谁死得最快!”
“完了完了,他们能找到这里,盯着咱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可怎么办,我们不能死啊!”
我们闻言,皆沉默不语。
曹公公目光冷峻,沉声道:
“我们必须安排人巡逻,若有人想爬上庄子,格杀勿论,绝不能手软。”
我闻言,忙紧紧抱住了云乐。
须臾间,人又被分成了几波。
一拨人迅速去挑水回庄子,将水缸和水桶装得满满当当。
装满了水,便要将铁门牢牢锁起来。
以防山上有人趁机过来。
除了挑水的壮劳力,其他人则要参与巡逻。
不论男女老少,皆要参与其中。
经常和云全一起玩打仗游戏的小孩最为兴奋,他们觉得这便是真正的战场,个个严阵以待。
巡逻的队伍被分成了六个队。
每个队里男女老少皆有。
每次皆是两个队巡逻,然后轮换着来。
曹公公和我爹还宣布了赏罚措施,若是谁家发现了入侵的人,便奖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于一个农户家来说,可是一年的开销了,有些节省的,十两银子根本用不完。
三日后,果然发现了想要爬上庄子的人。
半夜时分,铜锣声震天响。
所有人皆举着火把,拿着弓箭和长刀冲了出来。
那些想要爬上来的人,看到这个架势,立刻吓得转身就跑。
他们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在对面等了三天,求了三天,又想爬上来,皆无济于事。
第二天,便基本都走光了。
我们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次之后,整个庄子的人,都开始每天练武。
大家都是逃难过来的,都知道现在的日子有多难得,更明白外面的世道有多乱。
所以大家练武时都很努力。
连我亦是每日拿着把大刀乱砍。
武功虽没学会多少,但手臂的力气倒是变大了不少。
每次感觉很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便看看云乐。
若是真的有贼人来了,我绝不能手无缚鸡之力。
我必须保护好他。
时光荏苒,顺利到了冬天。
冬天极冷,好在我们不缺衣服和柴火。
更令我们高兴的是,下雪了。
下雪了,便意味着我们有雪水可以喝。
水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但我们很快又开始发愁。
这雪下得太大了。
睡了一晚上起来,第二天雪基本到了半人高。
人完全无法在其中行走。
家里的鸡鸭和兔子全都被冻死了。
我娘心疼得直抹眼泪。
眼泪流出来,很快又成了冰棍子。
好在牛、马和驴还活着。
我爹忧心忡忡,眉头紧锁。
我忙让他赶紧进屋去,别站在门口,免得冻着了。
他叹息一声,道:
“你哥哥他们离开也快两年了。如今这大雪天,我们这里能好好活着,就怕你哥哥他们在外面,冻着了。”
这种天气,定会冻死不少人。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在哥哥和侄子们准备充分,他们既有武艺在身,又带着银子,自保定是不成问题的。
11
日子便这般如流水般,平淡无奇地悄然逝去。
直至过年前夕,彼时我们正于屋内热热闹闹地包着饺子。
忽闻那阵阵铜锣声骤然响起。
我们皆被惊得一哆嗦,如此凛冽寒天,连行走都颇为艰难,怎的还有人胆敢闯这庄子?
我爹、曹公公与云全赶忙裹得严严实实,手持武器匆匆出门而去。
我娘与我则登上瞭望台,定睛一看,对面竟有几十号人,手持火把,瞧那模样训练有素。
且有人正穿过河道,奋力往庄子这边的山崖攀爬。
庄子上的男人们皆手持武器,匆匆往河边奔去。
女人们亦是陆陆续续拿着武器出了门。
我与娘赶忙一路小跑回家,将此事告知嫂子们,又匆匆交代了小孩子们几句,便也急匆匆地出了门。
正行至半路,便见云全深一脚浅一脚地匆匆往回赶,他的声音穿过冷风传来,满是兴奋!
“是爹和二叔、三叔回来了!祖母、娘、姑姑,我爹他们回来了!”
我们听闻,又惊又喜,我娘与嫂子们更是直接落了泪。
云全继续说道:“你们且快回去,莫要冻着了,我赶回来便是为告知你们此事!”
云全身后还跟着两个汉子,乃是庄子上的佃户,他们随我们回去搬了云梯,好接他们回来。
令我颇感意外的是,此次回来的,竟只有大哥一人。
二哥和三哥,还有三个侄子皆未归来。
大哥如今变化极大,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面相亦是变了,愈发像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而与大哥一同前来的,居然还有世子。
他亦是变化不小。
往昔他是那贵公子,令人望而生畏。
如今他浑身冷肃,又因身材高大挺拔,愈发令人心生惧意。
我偷瞧了他一眼,赶忙低下头,不敢再望。
进了屋,大哥立刻对我们说道:“快参见太子殿下!”
言罢,他率先跪了下去。
太子?
虽心中满是疑惑,但我们还是很快跪下。
于我们而言,世子始终是我们的主子。
实乃无奈之举。
我爹娘自一出生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与哥哥们亦是如此。
我们仿佛生来便刻着是他的下人这一印记。
无论他是世子还是太子,我们皆得跪。
我偷偷瞥了眼云乐,他混在一群孩子之中,又戴着帽子,脖子上围着兔毛围脖,整张脸仅露出眼睛,实在是不起眼。
我悄悄松了口气。
他于上座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
女人们退出正屋,赶忙去生火准备做饭。
我娘带着大嫂出去安置他们带来的另外几十人。
我们则一些人忙着包饺子,一些人忙着煮饭做菜。
一时间,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我们先煮了一大锅面条,另一锅则迅速炒肉做哨子。
一碗又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被端出去,又送回空碗,洗了继续盛面条。
曹公公很快出来,带着人往粮仓方向去了。
孩子们在里屋玩耍,未发出什么大的动静。
我进去,拉着大点的云平,对他悄声说道:“平儿,你帮姑姑看着云乐,莫要让他出去冲撞了贵人,可行?”
云平重重地点头:“姑姑放心!我定会看好云乐。”
我又拉着云乐到一边,他乖乖巧巧地任我拉着,小脸蛋红扑扑的。
我轻声说道:“云乐,你一会儿莫要出去,饺子娘会给你们端屋里来吃,外面人多。”
云乐点头:“好的,娘。”
说着,他把自己的小手包住我的手:“娘冷,我给娘暖暖。”
他的小手极为暖和。
我眼眶微微发热。
我刚出去,大哥便寻了过来。
我轻声问道:“大哥,他可知云乐的存在?”
大哥摇头:“我们几兄弟未曾告知过他,他亦未问过,应是不知道吧。”
曹公公许是他的心腹之人,不知曹公公有无说过,我往昔亦不敢问。
他既未有任何动作,应是不知道吧。
我定了定心神。
大哥对我言道:“侯爷已然起兵,此刻正在攻打京城,此次不过是粮草不足,又缺冬衣,我们回来取粮草应急。”
我静静听着,大哥看着我,认真说道:“小妹,此次若是侯爷成功登上大宝,我们家便有从龙之功,且是大功劳。我们往昔对他们忠心耿耿,如今家里除我们几兄弟,还有小辈,皆在军中,此次我们要带上云全和云平走。我们家若是此次赌对了,以后便再也不同了。”
我看着他。
我深知,家对于一个人而言的重要性,家族的兴旺对于每个人皆至关重要,而为了家族的兴旺,往往需所有人齐心协力。
我轻声说道:“大哥,我会去伺候他,但是……”
我咬着唇,将当年之事道出:“当年世子叫我跟他走,我没去,他可能……”
12
大哥猛地瞪大了双眸,满脸的不可置信,惊呼道:“你缘何未曾告知我们?”
世子此人,睚眦必报,向来最记仇。
也难怪大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当年,他便极为厌恶背叛他之人,如今他更是位高权重,只怕心气比往昔更盛几分。
我紧紧咬着下唇,低声道:“我……我不想随他去。况且,彼时我已然有孕在身。”
大哥微微一怔,随即恍然道:“难怪,他竟未曾问过你一句。当年在府里时,他对你可是极为宠爱的。”
我犹豫片刻,轻声问道:“那……那我还去伺候他吗?”
大哥沉吟半晌,缓缓道:“他不唤你,并不代表你无需表明自己的态度。即便他要羞辱于你,你也只能任由他出气。”
我微微点头,心中明白。
我不仅有自己,还有云乐,还有家人。那秀才提亲之时,我便已然尝到了教训……
大哥思忖片刻,终究还是道:“跟着世子,你……你不开心吗?”
我困惑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我不知自己是否开心,只是,我心中害怕。”
大哥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温声道:“那便罢了,倘若他不再召唤你,你便带着云乐安心过日子,待云乐长大些,再做其他打算。”
大哥眼中满是沉思之色,似有犹豫,又似有算计。
我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缓缓放到世子——不,如今应是太子面前。虽说他们自立为王,可这礼数却万万不可废。
他依旧端坐着,继续听着曹公公的禀告。
他们所谈,皆是粮草与棉衣之事,旁边还挂着皇宫与京城的防御图,似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我恭敬地退到他身后站着,静候着他的吩咐。
我娘与嫂子将其余的饺子一一放到众人面前,这顿饺子,便算是年夜饭了。
众人吃完,又准备了热水,说是要洗澡。
如此寒冷的天,我自个儿都许久未曾洗过澡了。
想到倘若真要伺候他侍寝,他若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只怕会立刻将我推下榻去。
我心中蓦地一紧,突然想到,我断不能侍寝,云乐还需我哄睡呢。
若放他一人睡,我实在放心不下。如此寒冷的天,他若踢了被子,可如何是好,我还得给他暖脚呢。
众人吃完,我便静静地站在后面,等着他的吩咐。
可他却好似未曾瞧见我一般,并未理会我。
曹公公偷偷瞧了瞧他,又看了看我,小心翼翼地道:“太子爷,奴才领您去洗澡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看都未曾看我一眼,便径直走了。
我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唉,早知道我也该这般说上一句的。
不管怎么说,我身为下人,理应主动伺候主子。
我哥哥与侄子还需在他手下做事呢,即便不能给他们助力,至少也不能拖了后腿。
太子洗澡,并未要泡澡,他自己动作迅速,很快就洗完了。
我提着烘炉,进屋给他烘头发。他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炕上,似是已然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给他烘好头发,又仔细整理妥当,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看来,他当真是累坏了。
也憔悴了许多。
爹娘他们还在忙碌着。
我回了自己与云乐的房间。
我抱着云乐,望着漆黑的夜色,耳边还断断续续传来案板切菜剁肉的声音,心中满是忧虑,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昨晚的一切,好似一场梦。清晨起来,庄子上已然恢复安静,不见一个陌生人。
云全与云平都被带走了。
来源:芮芮故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