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5 年初冬的呼伦草原，鹅毛大雪比往年早了半个月落下。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雪花被寒风卷着贴在牧民的蒙古包上，转眼就积起半尺厚。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2005 年初冬的呼伦草原，鹅毛大雪比往年早了半个月落下。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雪花被寒风卷着贴在牧民的蒙古包上，转眼就积起半尺厚。

清晨的羊圈里，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刺破寂静 —— 又有三家牧民遭了 “恶狼” 的袭扰，十几只母羊被咬断喉咙，负责看护的老人也被狼爪划开了胳膊，裹着厚厚的毡布躺在蒙古包里，脸色比外面的雪还要白。

“必须把这家伙灭了！” 旗里来的干部把马鞭往雪地里一戳，积雪溅起老高。

老猎人巴特尔蹲在羊圈旁，手指拂过雪地上凌乱的爪印，那爪尖深陷的痕迹比普通狼要大上一圈，边缘还沾着几根银灰色的狼毛。

他年过五十，满脸的皱纹里嵌着风霜，握着猎枪的手却依旧稳得很：“是孤狼王，这东西在草原上闹了快十年了，这次怕是真急了。”

当天下午，巴特尔带着五名护林员进了山。护林员里最年轻的小嘎子扛着半自动步枪，眼神里满是兴奋：“巴叔，听说这狼能一口咬断牦牛的脖子？咱们这次要是能打着它，可得让旗里给咱们记功！”

巴特尔没接话，只是把父亲留下的旧皮帽往下压了压，目光扫过茫茫雪原。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这狼要是真的凶残，怎么牧民们只伤未死，羊圈里也只少了老弱病畜？

他们循着爪印往无人区走，雪没到了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第三天清晨，小嘎子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发现了异常 —— 雪地上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扒开积雪，底下竟埋着几只被咬死的羊尸，血迹早就冻成了黑紫色。

“巴叔，你看！这狼还会埋尸体？” 巴特尔蹲下身，指尖触到冰冷的羊尸，眉头皱得更紧：“它在藏行踪，而且…… 你们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山路上，隐约能看到几个人类的脚印，旁边还散落着几根烟蒂。

那是偷猎者常走的路，每年这个时候，总有亡命之徒来草原上盗猎藏羚羊。“这狼怎么总在这儿转悠？” 护林员老周摸了摸下巴，“难不成它还跟偷猎者有仇？”

第七天傍晚，夕阳把雪地染成了金红色。众人终于在一处断崖下堵住了那匹狼 —— 它通体银灰，左耳朵缺了一块，尾巴也短了半截，站在雪地里像一座小山。

巴特尔举起猎枪，枪口的准星稳稳对准狼的胸口，那狼却丝毫没有要逃的意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仰起头，发出三声低沉的低吼。

“砰！” 小嘎子吓得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狼的耳朵打在雪地上。就在这时，四周的林子里突然奔出八道黑影，全是跟在狼王身后的狼。

可它们没有扑向猎人，反而叼着散落的钢夹、电网残骸，一个个堆在狼王脚下。那些钢夹上还沾着褐色的血迹，电网的电线断了好几截，显然是刚被破坏不久。

巴特尔慢慢放下猎枪，手指有些发颤：“它们…… 在交证据？” 老周凑过来，看着地上堆得越来越多的偷猎工具，声音都变了调：“巴叔，这狼…… 好像是在给咱们指认偷猎的人啊！”

狼王蹲在雪地里，独耳微微颤动，眼睛盯着巴特尔手里的猎枪，没有丝毫敌意。

巴特尔突然想起父亲生前的日记，里面写过三十年前的一场围猎 —— 那时候父亲也是带着人进山，要打当时的狼王，可等他们找到狼的时候，只看到狼王的尸体和一群盗猎藏羚羊的亡命之徒。

父亲在日记里写：“那狼浑身是伤，却还咬着盗猎者的腿，若不是它，我们怕是都要栽在那儿。”

“阿煞……” 巴特尔突然开口，这是他小时候听父亲提起的名字，说是当时幸存的狼崽。狼王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

巴特尔的心猛地一沉，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带血的皮毛 —— 那皮毛柔软光滑，是藏羚羊的，而且还带着体温，显然是刚被猎杀不久。

他又翻开钢夹上的编号，那编号是 “057”，和父亲日记里记录的三十年前盗猎者用的钢夹编号一模一样。

“我们追错了敌人……” 巴特尔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差点掉下来，“真正该打的，是人。”

小嘎子愣在原地，手里的枪掉在雪地上：“巴叔，你的意思是…… 这狼是故意引咱们来的？它故意袭击羊圈，就是为了让咱们进山，找到偷猎的人？”

巴特尔点点头，摸了摸狼王的头，它没有躲闪，反而往他手边蹭了蹭。“三十年前，它的父亲为了保护藏羚羊，死在盗猎者手里。现在它长大了，没有报复人类，反而继承了它父亲的志，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草原。”

他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旗里警方的号码：“喂，是我巴特尔，我们在断崖附近发现了偷猎团伙的窝点，赶紧派人来，带上武器！”

当晚，联合警方带着二十多个人，在巴特尔和狼群的指引下，悄悄摸进了山中的窝点。那窝点藏在一个山洞里，洞口用树枝和积雪伪装着，里面却亮着灯。

警方冲进去的时候，七名持枪盗猎者正在分装藏羚羊的皮毛，地上堆着十几张完整的藏羚羊皮，还有几支猎枪和大量的弹药。

“不许动！” 警察的吼声在山洞里回荡，盗猎者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个领头的人抬头看到巴特尔，恶狠狠地说：“老东西，要不是你带着狼来捣乱，我们怎么会被抓！”

巴特尔冷笑一声，指了指门口的狼王：“是它先发现你们的，你们破坏草原，早晚有这么一天。”

警方缴获了大量珍稀动物制品，把盗猎者押走的时候，狼王带着狼群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山脚下才停下来。

巴特尔看着它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 这草原上最让人害怕的 “恶狼”，原来是最忠诚的守护者。

案件告破后，政府决定保护这支特殊的狼群，在断崖附近设立了生态观察站。巴特尔辞去了猎人的身份，成了首位民间巡护员，每天都带着望远镜，在草原上巡逻，看看羊群，也看看狼群。

他常在黄昏的时候走向断崖，夕阳把草原染成橘红色，远远就能望见那头银灰色的狼王立在高坡上，独耳随风轻颤，像一面不倒的战旗。

有时候狼王会看到他，朝他叫一声，然后带着狼群往草原深处走去，留下一串脚印在雪地上。

有一天，巴特尔带上父亲泛黄的日记本，还有一炷香，来到断崖边。他把香点上，插在雪地里，日记本摊开在旁边，里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还能看清父亲写的话：“若有来生，愿护草原安宁，护狼羊共生。”

火光摇曳中，阿煞悄然走近，嘴里叼着一个陈旧的铜哨，轻轻放在巴特尔脚边。

那铜哨是黄铜做的，上面刻着花纹，还有一个小小的 “巴” 字 —— 这是三十年前父亲遗失在围猎现场的信物，当时父亲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没想到被阿煞保存到了现在。

巴特尔拿起铜哨，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滴在雪地上，很快就冻成了小冰晶。他把铜哨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 一声清越的鸣响划破长空，回荡在草原上。

阿煞仰起头，发出一声长嚎，身后的八匹狼也跟着齐声回应，那狼嚎里没有丝毫凶狠，反而满是温柔。

从此，每当风起的时候，牧民们都会站在蒙古包门口，听着草原深处传来的狼嚎。他们不再害怕，反而觉得安心 —— 那不是狼嚎，是两代守山人，跨越生死的对话。

有一天，小嘎子问巴特尔：“巴叔，你说阿煞会一直守着草原吗？” 巴特尔望着远处的断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会的，它会守着，我也会守着，我们都会守着这片草原，直到永远。”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带着雪的气息，也带着狼的轻嚎，温柔地拂过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来源：命苦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