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瘫痪3年,丈夫回家忘带钥匙爬墙,看见房间内景象后当场崩溃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8 03:16 1

摘要:我再蒸上两个鸡蛋羹,必须是过滤掉所有气泡,蒸得像镜面一样平滑的那种。

我叫陈峰,今年三十五,一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

每天的生活,像被设定了固定程序的代码,精准,却也冰冷。

早上六点半,闹钟准时把我从浅层睡眠里拽出来。

身边的床是空的,冷的。

林晚,我的妻子,三年前那场车祸后,就再也没在这张床上睡过。

她睡在隔壁的护理床上。

我起床,洗漱,然后去厨房。

小米粥在电饭煲里预约好了,冒着温吞吞的热气。

我再蒸上两个鸡蛋羹,必须是过滤掉所有气泡,蒸得像镜面一样平滑的那种。

林晚的吞咽功能不太好,一点点粗糙都可能让她呛咳。

做好这一切,我去她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消毒水和药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味道,我闻了三年,已经刻进了鼻腔里,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林晚醒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美,像含着一汪秋水。

只是那水,如今是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

“晚晚,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走过去,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发烧,很好。

她没法回答我,只能转动眼珠,轻轻地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这就够了。

这说明她认得我,她还在。

我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背后垫上厚厚的枕头。

然后,一勺一勺地喂她吃早饭。

小米粥,鸡蛋羹。

她吃得很慢,一顿饭要半个多小时。

有时候她会走神,嘴巴含着勺子,眼神又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我就得轻轻唤她:“晚晚,咽下去,乖。”

她会像个听话的孩子,机械地动一动喉咙。

喂完饭,给她擦脸,擦手,换上干净的衣服。

然后是每天的必修课——按摩。

从胳膊到双腿,每一寸肌肉都要揉捏、按压,防止萎缩。

她的腿很细,皮包着骨头,曾经那双能跳出最美天鹅舞的腿,现在软绵绵地搭在我的手上,没有一丝力气。

每次按到这里,我心里都像被针扎一样。

疼。

“晚晚,还记得吗?你以前最喜欢穿那条白色的连衣裙,转起圈来,像个小仙女。”

“你说,等我们老了,还要一起去环游世界。”

“你还欠我一支舞呢。”

我自言自语,她静静地听着。

或者,她根本没在听。

谁知道呢。

做完这一切,差不多快九点了。

我得去上班了。

临走前,我会在她额头上亲一下。

“晚晚,我上班了,在家等我。”

然后关上门,把那个安静得像标本一样的世界,和我隔绝开。

我必须去挣钱。

护理床,进口药,康复理疗,哪一样不是吞金巨兽?

我不敢停,不敢病。

我是陈峰,也是林晚的天。

天不能塌。

公司里,我敲着代码,一行又一行。

那些逻辑符号,比人心简单多了。

至少你输入正确,它就会给你正确的结果。

人心呢?

你付出所有,可能换来的,是无尽的深渊。

中午,我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家。

给她喂午饭,处理一下个人卫生,然后再冲回公司。

同事们都说我是铁人。

他们不知道,我只是在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麻痹自己。

麻痹掉那些委屈,不甘,和偶尔冒出来的绝望。

晚上回到家,重复早上的流程。

喂饭,擦洗,按摩。

等她睡着后,我才能有点自己的时间。

通常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漆黑的电视屏幕发呆。

房子很大,一百五十平。

这是我们结婚时,双方父母凑钱买的。

那时候,我们站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规划着未来。

这里要放一个落地的书架,那里要挂我们旅行的合照。

阳台要种满你喜欢的栀子花。

如今,书架上落了灰,照片在抽屉里泛黄。

阳台上的花,早都枯死了。

这个家,太大,也太空了。

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沉重又疲惫。

这天,我刚给林晚按摩完,手机响了。

是丈母娘。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准没好事。

“喂,妈。”

“陈峰啊,你这个月给我们的钱怎么还没打过来?你弟弟都催我好几回了!”

电话那头,声音尖锐又理直气壮。

我捏了捏眉心,压下心头的火气。

“妈,今天才二十号,不是说好月底打吗?”

“月底?你弟弟那个新项目等着用钱!你知不知道!晚晚都这样了,你这个当姐夫的,不该多帮衬一下家里吗?”

又来了。

又是这套说辞。

林晚都这样了。

是啊,她都这样了。

所以我就得当牛做马,不仅要照顾她,还得养着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气得想笑。

“妈,我上个月刚给他拿了五万,说是投资,这还不到一个月,又要钱?”

“什么叫要钱?这是借!以后会还你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当初晚晚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瞎了眼。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捅进我心里。

我眼前一阵发黑。

是啊,她要不是嫁给我,要不是那天坐上我开的车,她现在应该还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耗尽生命。

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所有的愤怒和委屈,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自我厌弃。

“……我知道了,我明天想办法。”

我听到自己用一种陌生的,沙哑的声音说。

挂了电话,我瘫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看向林晚的房间。

门关着,里面悄无声息。

晚晚,你听到了吗?

你妈妈说你瞎了眼。

我也觉得。

你嫁给我,到底图什么呢?

图我工作忙,没时间陪你?

图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不够浪漫?

还是图我开车都能出事,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眼眶发热,我死死咬住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不能哭。

陈峰,你不能哭。

哭了,谁来撑着这个家?

第二天,我厚着脸皮跟老板预支了下个月的工资。

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公司里关于我的传言不少。

有人同情,有人敬佩,也有人……看笑话。

觉得我活该,被一个瘫痪的女人拖累一辈子。

我把钱转给了丈母娘。

没多久,她回了条语音。

“收到了。陈峰,你也别怪我说话直。你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耗着。晚晚这样,我们当父母的也心疼,可日子总得过下去啊。”

这话什么意思?

劝我离婚?

我脑子“嗡”的一声。

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攥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真想冲到她面前,问问她,这说的是人话吗?

那是她的亲生女儿!

可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

眼不见为净。

我怕我再多看一个字,会忍不住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林晚好了。

她穿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对我笑,然后旋转,跳跃。

裙摆飞扬,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

“陈峰,你看,我好了!”

她笑着向我跑来,扑进我怀里。

我紧紧抱着她,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我哭得像个孩子。

然后,我醒了。

天还没亮,房间里一片漆黑。

脸上湿漉漉的。

身边依旧是空的,冷的。

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将我吞噬。

原来是梦。

原来,只是一个梦。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这三年来积攒的所有压力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恨。

我恨那个酒驾的司机。

我更恨我自己。

如果那天我不非要赶那个饭局,如果我开得再慢一点……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

生活最残忍的地方就在于,它从来不给你重来的机会。

哭过之后,日子还得继续。

只是我的话变得更少了。

每天除了必要的交流,我几乎不开口。

我觉得累。

心累。

那种疲惫,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怎么睡都缓不过来。

我开始偶尔出现幻觉。

比如,我明明记得出门前把林晚的水杯放在床头柜的左边。

可回来时,它却在右边。

比如,我给阳台上那盆早就枯死的绿植浇水时,总觉得它的叶子好像比昨天绿了一点点。

我把这些归结于自己精神压力太大。

我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说我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伴有重度抑郁。

给我开了一堆药。

我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药片,自嘲地笑了笑。

药能治心病吗?

我的病根,在林晚身上。

她不好,我的世界就永远是灰色的。

这天,小舅子林辉又来了。

他每次来,都跟鬼子进村一样。

先是在客厅里东看看,西摸摸。

“姐夫,你这茶叶不错啊,给我拿点。”

“哟,这酒是茅台吧?我爸最喜欢喝这个了。”

“姐夫,你那个旧笔记本电脑还用不?我正好缺一个。”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就是丈母娘口中“有上进心”的儿子?

这就是她不惜从我这个“外人”身上刮钱也要扶持的宝贝?

我懒得跟他废话,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票子扔在桌上。

“拿去,然后赶紧走。”

林辉看到钱,眼睛都亮了。

他一边把钱揣进兜里,一边嬉皮笑脸地说:“姐夫你这是干嘛,太客气了。对了,我姐呢?”

“在房间。”

“哦,我去看看她。”

他推开林晚的房门,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

然后,他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喊道:“哎哟,我姐这气色看着还不错嘛!姐夫你照顾得真好!”

我心里一阵恶心。

他要是真关心他姐,这三年来,会只出现过屈指可数的几次?

每次来,不是借钱就是“打秋风”。

他甚至没亲手喂过他姐一口饭,没帮她翻过一次身。

现在倒装起好人来了。

“姐夫,说真的,你真打算就这么跟我姐耗一辈子啊?”

林辉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

“我妈都跟我说了,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要是想……嗯,你懂的,我们家绝对不拦着你。毕竟你对我们家也算仁至义尽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

“滚。”

“哎,姐夫你别生气啊,我这也是为你好……”

“我让你滚!”

我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他脚边。

“砰”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林冷辉吓了一跳,脸色煞白。

“你……你疯了!”

他结结巴巴地骂了一句,连滚带爬地跑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看着一地狼藉,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就是我用尽全力在维系的亲情?

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走进林晚的房间。

她还是那样安静地躺着,好像刚才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坐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

“晚晚,他们都劝我放弃你。”

“他们说我仁至义尽了。”

“你觉得呢?”

我轻声问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当然不会回答。

我却好像从她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悲伤。

是我又出现幻觉了吗?

我凑近了些,仔细地看。

她的睫毛,好像……颤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几乎无法察觉。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睫毛。

就在这时,我的手指,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勾了一下。

是她的手指。

她的食指,微微弯曲,勾住了我的小指。

力道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

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又猛地松开。

血液疯狂地涌向大脑。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石雕。

“晚……晚晚?”

我的声音在发抖,抖得不成样子。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手。

一秒,两秒,三秒……

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后,我看到,她的食指,又动了一下。

这一次,比刚才更清晰。

是真的!

不是幻觉!

一股狂喜,如同火山爆发,从我的胸腔里喷涌而出。

我几乎要尖叫出来。

我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手足无措地转圈。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给医生打电话!

对,给王医生打电话!

我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

终于拨通了。

“王医生!王医生!林晚她……她手动了!她的手动了!”

我语无伦次地喊着。

电话那头的王医生显然被我吓了一跳。

“陈先生,你先别激动,慢慢说。你说林晚的手指动了?”

“对!动了!我亲眼看到的!她还勾了我的手指!”

王医生沉默了几秒。

“陈先生,这有可能是无意识的肌肉痉挛。这种情况在长期卧床的病人身上很常见。”

他的声音很冷静,像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肌肉痉挛?

不。

不可能。

那感觉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那不是痉挛。

那是她在回应我!

“不,王医生,你相信我,不是痉挛!我能感觉到!”

“好的,陈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你再观察一下。如果接下来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并且频率增加,你再联系我。我们到时候可以安排一次全面的脑电图检查。”

王医生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

我知道,他不相信我。

就像没人相信,枯死的树,还能再发芽。

挂了电话,我颓然地坐回床边。

难道,真的是我太想当然了吗?

我再次握住林晚的手,把它贴在我的脸上。

“晚晚,你再动一下,好不好?”

“就一下,让老公看看。”

“求你了。”

我像个祈求神明赐福的信徒,卑微到了尘埃里。

可是,再也没有了。

她的手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手心,冰凉,柔软,一动不动。

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就被现实的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下来。

我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做饭。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

饭,也得吃。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魔怔了的侦探。

我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林晚。

她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任何一次无意识的抽动,都会被我记录下来。

我在本子上详细地写着:

“周二,下午三点十五分,左眼睫毛颤动三次。”

“周三,上午十点零五分,喂水时,喉咙有主动吞咽动作。”

“周四,晚上九点半,按摩腿部时,右脚脚趾似乎蜷缩了一下。”

这些记录,在外人看来,可能毫无意义。

甚至有点可笑。

但在我眼里,它们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它们证明,我的晚晚,正在一点一点地回来。

虽然这个过程,慢得像蜗牛爬。

我没有再给王医生打电话。

我怕他又给我泼冷水。

我也不想告诉丈母娘他们。

我怕他们空欢喜一场。

或者,更糟的,他们会觉得我疯了。

这是我和林晚之间的秘密。

一个充满了希望的秘密。

我的生活,因为这个秘密,重新有了色彩。

我不再觉得疲惫和绝望。

每天早上醒来,我都充满干劲。

给林晚按摩的时候,我跟她说话的时间更长了。

我给她念新闻,读诗歌,讲公司里的趣事。

“晚晚,你知道吗,我们部门那个小李,居然跟前台的姑娘好上了。你说他俩能成吗?”

“今天读的这首诗,‘当你老了,头发白了’,是不是特别像我们?”

“等你好了,我们就去买一辆房车,把以前没去成的地方,都走一遍。”

我相信,她能听见。

她的灵魂,没有沉睡。

只是被困在了那具无法动弹的身体里。

而我,要做的,就是当那个唤醒睡美人的王子。

虽然我没有白马,也没有宝剑。

我只有一双因为常年敲代码而有些僵硬的手,和一个千疮百孔却依然不肯放弃的心。

这天,公司接了一个紧急项目,需要连续加班。

我跟老板申请了几天在家办公。

这样,我就能有更多时间陪着林晚。

我把电脑搬到她的房间,一边写代码,一边观察她。

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

林晚睡着了,呼吸均匀。

我写代码写得有些累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走到床边,想帮她掖一下被子。

就在我俯下身的时候,我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又像是贴着我的耳朵。

“……峰……”

一个字。

含混不清,气若游丝。

但我听清楚了。

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秒,彻底凝固。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晚。

她还闭着眼睛,像是仍在熟睡。

是幻听吗?

一定又是幻听。

我自嘲地想。

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我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陈……峰……”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清晰了一点。

我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

我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

我看到,林晚的嘴唇,在微微翕动。

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

那双曾经死寂的眼睛里,此刻,正映着我的影子。

清晰无比。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唯一能听到的,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晚……晚晚?”

我试探着,轻轻地叫她。

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把眼前这脆弱得像泡沫一样的场景戳破。

她的嘴唇又动了动。

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

她在叫我的名字。

虽然发音很困难,很别扭。

但那确实是我的名字。

“陈……峰……我……渴……”

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

我再也控制不住,像个迷路找到家的孩子,嚎啕大哭。

我扑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在她的手心里。

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她的手背。

“晚晚……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话。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不再空洞。

里面有心疼,有歉意,还有……失而复得的爱意。

我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把这三年的委屈,痛苦,思念,全都哭了出来。

然后,我擦干眼泪,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我冲进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我扶她坐起来,用带着吸管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她喝得很慢,但每一口,都咽下去了。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喝水。

喝完水,她看着我,又开口了。

“……丑。”

我愣了一下。

“什么?”

“你……好丑……”

她一字一顿,说得很艰难。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头发也乱糟糟的。

确实挺丑的。

我却笑了。

笑得比这辈子任何时候都开心。

“是,我丑,我丑死了。”

“等你好了,我天天刮胡子,喷香水,给你当小白脸,好不好?”

她也笑了。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极浅的弧度。

那笑容,像冬日里最暖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我整个世界。

王医生接到我的电话时,正在开会。

我不管不顾地在电话里大喊:“王医生!林晚会说话了!她会说话了!”

这一次,王医生没有再说是我的幻觉。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然后,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他站了起来。

“陈先生,你确定吗?她说了什么?”

“她叫我的名字,她说她渴,她还说我丑!”

我激动地汇报着。

“……奇迹,这真是医学上的奇迹……”

王医生喃喃自语。

“你别动她,我马上过去!我马上过去!”

半个小时后,王医生带着两个护士,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他们给林晚做了一系列详细的检查。

量血压,测心率,检查神经反射。

王医生拿着手电筒,照着林晚的眼睛,让她跟着光点转动眼球。

林晚很配合。

虽然动作还有些迟缓,但她确实做到了。

王医生的手都在抖。

“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

他摘下眼镜,揉着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她的脑部神经活动,正在以一个非常惊人的速度在恢复!陈先生,你这三年,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我看着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我们的林晚,笑了。

我怎么照顾她的?

我只是没有放弃而已。

我只是用我全部的爱,在等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现在,奇迹发生了。

丈母娘和老丈人是第二天来的。

是王医生通知他们的。

他们冲进房间的时候,我正在给林晚读诗。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灯火昏黄不定……”

丈母娘愣在门口,看着靠在床头,眼神清明的女儿,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丈人这个一辈子没掉过几滴眼泪的硬汉,眼圈瞬间就红了。

“晚……晚晚?”

丈母娘试探着叫了一声。

林晚转过头,看着他们。

“……妈……爸……”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含糊,但足以让两位老人瞬间崩溃。

丈母娘“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床边,抓着林晚的手,泣不成声。

“我的女儿……我的好女儿……你终于醒了……”

老丈人别过头去,用粗糙的手背抹着眼泪。

林辉也跟在后面,一脸震惊。

他看着他姐姐,又看看我,表情复杂。

一家人哭成一团。

我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

我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

这是三年来,我抽得最舒心的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样子。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林晚牵着我的手,对我笑。

一切,都在变好。

林晚的恢复,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医院把她的病例作为典型,组织专家进行研究。

电视台也来采访过。

面对镜头,我有些局促。

记者问我,支撑我走过这三年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是爱,和责任吧。”

“我觉得,夫妻就是,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都不能抛弃对方。这是我娶她的时候,许下的诺言。”

我说得很平淡。

但这确实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节目播出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很多人被我们的故事感动。

我的手机,收到了无数朋友、同事,甚至陌生人的祝福信息。

丈母娘对我的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不再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

每次见到我,都笑得像朵花。

她开始主动承担起照顾林晚的一部分工作。

给我熬汤,做饭。

还把我以前给她的那些钱,全都还给了我。

“陈峰啊,以前是妈不对,妈被猪油蒙了心,说了那么多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

她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我们家晚晚能有今天,全靠你。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怨,是假的。

但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真诚悔过的眼神,那些怨气,也就慢慢散了。

毕竟,她是林晚的妈妈。

林辉也变了。

他不再游手好闲,找了一份正经工作。

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他开始靠自己了。

他来过几次,每次都提着水果和营养品。

站在林晚床前,局促不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姐,姐夫,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对不起。”

他红着脸,给我和林晚鞠了一躬。

林晚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她原谅他了。

这个家,好像终于走上了正轨。

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林晚的康复之路,漫长而艰辛。

从能开口说话,到能自己吃饭。

从手指能动,到胳膊能抬起来。

每一个微小的进步,都凝聚了巨大的努力。

我给她请了最好的康复师。

每天陪着她,做各种枯燥的训练。

拉伸,抬腿,抓握。

她常常疼得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但她从来不喊疼,不叫苦。

她只是咬着牙,坚持着。

我看着心疼,劝她休息一下。

她却摇摇头,用还不太利索的话说:“不……能……停。”

“我……想……站……起……来。”

“想……给……你……跳……舞。”

我的眼眶又湿了。

这个傻姑娘。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给我跳舞。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我等着。”

为了让她更好地康复,也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瞒着她,做了一个决定。

我联系了一个朋友,把我们家的一个房间,改造成了小型的康复室。

里面铺上了软垫,安装了扶手,还有各种专业的康复器械。

这个工程不小。

为了不让林晚发现,我只能趁她白天被康复师带去医院做理疗的时候,让工人们抓紧施工。

那段时间,我忙得像个陀螺。

白天上班,中午赶回来盯一下装修进度,晚上还要陪林晚做训练。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心里揣着一个甜蜜的计划,做什么都有劲。

除了我,还有一个知情人。

就是住我们对门的刘姨。

刘姨是个退休的护士长,人特别热心。

自从知道林晚的情况后,她就经常过来帮忙。

有时候我忙不过来,她就帮着给林晚喂饭,擦身。

她看我每天神神秘秘地往家里捣腾东西,就猜到了几分。

“小陈,你这是要给你家晚晚一个惊喜啊?”

我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你这孩子,有心了。”

刘姨赞许地拍拍我的肩膀。

“放心,我帮你看着,保证不让你媳嘉妇发现。”

有了刘姨的“掩护”,我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半个月后,康复室终于完工了。

我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里充满了期待。

想象着林晚看到它时的表情。

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这天,是周五。

我特意请了半天假,早早回了家。

项目顺利收尾,老板给我发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我心情很好。

路过花店,我买了一大束林晚最喜欢的白色栀子花。

香气扑鼻。

我哼着歌,走到家门口。

然后,我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里的钥匙。

摸了半天。

空的。

我一拍脑袋,坏了!

早上走得太急,把钥匙忘在公司办公桌上了。

这可怎么办?

打电话给丈母娘?

不行,她今天跟老丈人回老家看亲戚去了。

打电话给康复师?

她下午没课,手机估计也联系不上。

我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我眼睛一亮。

我看到了我们家卧室的窗户。

因为是一楼,窗户开得不高。

窗户下面,还有一个水泥砌的花台。

我目测了一下高度。

好像……可以爬上去?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爬墙进自己家?

这也太……离谱了。

但我看了看手里的花,又想了想还在家里等着我的林晚。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把花小心地放在地上,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双手扒住窗台。

然后腰腹用力,双腿一蹬,踩上了花台。

还好,我常年坚持锻炼,核心力量还不错。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我半蹲在窗台上,稳住身形,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窗户没锁。

是为了通风。

我轻轻地,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然后,我准备从窗户翻进去。

就在我探头进去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

然后,我整个人,都凝固了。

像被施了定身咒。

房间里,不是我预想中,林晚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样子。

房间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林晚。

另一个,是对门的刘姨。

而林晚……

她没有躺在床上。

她也没有坐在轮椅上。

她……

她正扶着一个助行器,双腿微微颤抖着,站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

她的额头上全是汗,脸色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

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

那双曾经纤细无力的腿,此刻,正支撑着她整个身体的重量。

虽然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但她确确实实地,站着!

刘姨在一旁,紧张地护着她,嘴里不停地鼓励着。

“对,就是这样!晚晚,再坚持一下!”

“腰挺直,重心放在腿上!”

“你可以的!再走一步!就一步!”

我看到,林晚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抬起了她的右脚。

那只脚,在空中停顿了零点一秒。

然后,缓慢地,坚定地,向前迈了出去。

一步。

仅仅是一小步。

却像一步跨越了生与死的距离。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当机了。

手里的花,“啪”地一声,掉在了窗外的草地上。

栀子花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刘姨的鼓励,林晚沉重的呼吸,窗外的车水马龙……

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远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一个画面。

我的妻子,那个被医生断言后半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的女人。

她站起来了。

她,在走路。

一股无法言喻的巨大情感,像海啸一样,瞬间将我席卷,淹没。

是狂喜?是震惊?是心酸?还是……委屈?

我说不清楚。

我只觉得,我那颗被生活磋磨得坚硬如铁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了。

碎成了亿万片。

每一片,都写满了这三年的日日夜夜。

那些喂饭的清晨,那些按摩的深夜。

那些面对指责的隐忍,那些自我怀疑的痛苦。

那些在绝望中挣扎,又在微光中重燃希望的瞬间。

所有的画面,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眼前一一闪过。

最终,定格在她迈出那一步的瞬间。

值得了。

一切,都值得了。

我的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整个人,从窗台上,直直地摔了下去。

我没有感觉到疼。

我只是仰面躺在草地上,看着那扇开着的窗户,看着那片湛蓝的天空。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我的眼角,不断地,不断地滑落。

我没有哭出声。

我只是咧开嘴,无声地笑着。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像个傻子。

房间里的刘姨和林晚,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刘姨探出头来,看到躺在地上又哭又笑的我,吓了一大跳。

“小陈!你怎么了?!”

林晚也紧张地扶着助行器,挪到窗边。

她看到我,看到我脸上的泪,看到我嘴角的笑。

她愣住了。

然后,她也哭了。

“陈峰……”

她丢开助行器,不顾一切地向我扑过来。

当然,她失败了。

她重重地摔倒在房间的地板上。

但我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一样地从窗户翻了进去。

我冲到她身边,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抱着她,就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你站起来了……晚晚,你站起来了……”

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哽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她也抱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对不起……陈峰……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

“傻瓜……傻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感受着她真实的存在。

刘姨站在一旁,看着我们,也红了眼眶。

她悄悄地退出了房间,把这个重逢的时刻,留给了我们。

我们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两个人的情绪都慢慢平复下来。

我才扶着她,让她重新坐回轮椅上。

我蹲在她面前,仔仔细细地检查她的腿。

“摔疼了没有?”

她摇摇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对我笑。

“不疼。看到你,什么都不疼了。”

我的心,又酸又软。

我握着她的手,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多月前。”

她告诉我,自从她能开口说话后,她就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她要站起来。

她不想再当我的累赘。

她想重新为我跳舞。

于是,她开始偷偷地,在没人的时候,尝试着动自己的腿。

一开始,只是脚趾。

然后是脚踝,小腿,大腿。

那个过程,痛苦又漫长。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跟死神在拔河。

后来,她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刘姨。

刘姨以前是康复科的护士长,经验丰富。

她知道林晚的决心后,又震惊又感动。

她决定帮她。

于是,每天我上班后,刘姨就过来,指导林晚进行秘密训练。

从最基础的肌肉激活,到后来的扶着床沿站立,再到今天的扶着助行器走路。

她们瞒着所有人,就是想在一个特殊的日子,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比如,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没想到,被我用这种“破窗而入”的方式,提前揭晓了。

听完她的讲述,我久久无言。

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的手背,她的额头。

这个傻姑娘。

她承受了多少痛苦,才换来今天这一小步。

而我,竟然一无所知。

“晚晚,以后不许这样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不管做什么,都要告诉我。我们是夫妻,你的痛苦,我要跟你一起分担。”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嗯。”

我笑了,帮她擦掉眼泪。

“好了,不哭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那个我精心准备的房间门打开。

“当当当当!老婆大人,请看!”

林晚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

当她看到那个铺着软垫,装着扶手和各种器械的房间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是……”

“送给你的礼物。我们的专属康复室。”

我推着她的轮椅,带她进去。

“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训练。我陪着你,一步一步,重新走回来。”

林晚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又看看我。

她伸出手,抚摸着墙上的扶手。

那扶手,冰凉。

可她的心,滚烫。

“陈峰……”

她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谢谢。”

我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我爱你,晚晚。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永远。”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还有刘姨,一起吃了一顿饭。

是我亲手做的。

满满一大桌子菜。

饭桌上,我宣布了林晚已经可以站立行走的消息。

丈母娘和老丈人激动得又哭又笑,举着酒杯,一个劲儿地跟我说谢谢。

林辉也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姐夫,我敬你一杯。以前我混蛋,不是人。以后,你看我表现。这个家,我跟你一起扛。”

我看着他真诚的脸,笑着跟他碰了一下杯。

“好。”

窗外,夜色温柔。

窗内,灯火通明。

我看着身边,言笑晏晏的林晚,看着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

我觉得,这三年的所有苦难,都像是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

而我,终于等到了我的春天。

来源:淡定菠萝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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