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证处门口,我看着江波他妈,刘阿姨,那张写满“为你好”的脸,只觉得一阵荒谬。
公证处门口,我看着江波他妈,刘阿姨,那张写满“为你好”的脸,只觉得一阵荒谬。
夏末的晨风还有点燥,吹在脸上,黏糊糊的。
“微微啊,别多想,阿姨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刘阿姨拉着我的手,力道不小,指甲掐得我有点疼。
她语重心长,眼神里全是算计,偏要装出一副慈母心肠。
我旁边的江波,我谈了三年的男朋友,此刻像个鹌鹑,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
那眼神里的意思我懂:忍忍,就一会儿,给我妈个面子。
我心里冷笑。
面子?我的里子都快被你们扒了,还要我给你们面子?
结婚前,被未来婆婆拉来做婚前财产公证,这事儿放眼整个朋友圈,我都是独一份。
“阿姨,”我扯出一个假笑,把手从她那儿抽回来,“您说得对,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这还没成一家人呢。”
我特意加重了“还没”两个字。
刘阿姨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
“哎,微微就是懂事。”她拍了拍江波的胳膊,“你看看,比你拎得清。”
江波尴尬地笑了笑,“妈,都听您的。”
我看着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那点仅存的爱意,像是被风吹的烛火,明灭不定。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江波不是这样的。
他风趣、体贴,会记得我的生理期,会给我剥虾,会在我加班的深夜开车来接我。
可这一切,从我们开始谈婚论嫁那天起,就变了味。
刘阿姨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像一个无孔不入的监工。
她会突然袭击我的出租屋,美其名曰“看看年轻人的生活”,然后对着我买的一束鲜花摇头,“这钱不是白花了吗?又不能吃。”
她会审查我的消费记录,看到我买了一件稍微贵点的衣服,就旁敲侧击,“我们江波赚钱不容易,微微你是个好孩子,要懂得持家。”
仿佛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从她儿子身上薅下来的羊毛。
可她从来没问过,我的工资是江波的两倍。
我做室内设计的,自己带个小团队,忙起来脚不沾地,收入自然也还过得去。
江波在我眼里,从来不是提款机,是爱人。
可在他妈眼里,我显然是个准备来他们家打秋风的扶贫对象。
“走吧,进去吧,早点办完早点安心。”刘阿姨一马当先,像个得胜的将军。
我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公证处里人不多,冷气开得足,我裸露在外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工作人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公式化地问:“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刘阿姨抢着开口:“我们来做婚前财产公证。”
她声音洪亮,带着一丝炫耀,好像在办什么光宗耀祖的大事。
周围几个人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江波的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工作人员显然见怪不怪,递过来几张表格,“双方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需要公证的财产证明都带了吗?”
“带了带了。”刘阿姨从一个布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文件袋。
她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桌上,像是在清点战利品。
“这是我们家的房产证,写的我们家老江的名字,以后也是江波的。”
“这是我们给江波买的车,发票还留着呢。”
“还有这张存折,里面有二十万,是给他们结婚用的。”
她每拿出一件,就瞟我一眼,眼神里的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
我懂了。
这哪是来办公证的,这是来给我下马威的。
她是在告诉我,他们江家家底丰厚,我嫁进来是高攀,所以必须乖乖听话,不能有二心。
工作人员看了看那些材料,又看向我:“那女方的呢?”
刘阿姨立刻接话:“她一个外地姑娘,在上海租房子住,哪有什么财产。我们就是走个形式,证明一下我们江家没占她便宜。”
这话说的,真是又当又立。
我被她这种颠倒黑白的逻辑气得直想笑。
江波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说:“妈,你少说两句。”
“我说错了吗?”刘阿姨眼睛一瞪,“事实就是这样!我们把丑话说在前面,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这对母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三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像个笑话。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不想再配合他们演这出戏了。
“谁说我没有财产?”
我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公证处里,足够清晰。
刘阿姨愣住了。
江波也惊讶地抬起头看我。
我没理会他们的反应,从随身的托特包里,拿出了我的文件袋。
我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学着刘阿姨刚才的样子,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这是我在市中心那套公寓的房产证,全款,120平。”
我把那个红色的本本推过去。
本子摊开,我的名字清晰地印在上面。
“这是我的车钥匙和行驶证,去年年底买的,车价大概是你们那辆的两倍。”
“至于存款,”我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把理财和活期加起来的那个七位数余额页面,朝他们晃了晃,“应该也够我自己办一场不错的婚礼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
工作人员的眼睛都瞪大了,看看我,又看看桌上的那些证明。
江波张着嘴,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愣如木雕。
最精彩的,是刘阿姨的表情。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从惊愕,到难以置信,再到一种混杂着嫉妒和屈辱的苍白。
她死死地盯着那本房产证,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心里那口恶气,终于顺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用这些东西来证明什么,但此刻,我感谢自己的努力和清醒。
这些不是冰冷的资产,它们是我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的底气,是我面对无理和轻视时,可以挺直腰杆的资本。
“阿姨,”我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现在,可以办公证了吗?”
我的意思是,把我的这些财产,公证为我的婚前个人财产。
刘阿姨的眼神闪烁,她看看我,又看看自己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大概是破防了。
她预想的剧本,是我在这个环节里自惭形秽,感恩戴德地接受他们江家的“施舍”,从此对他们俯首帖耳。
可我非但没有,还反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精心构建的优越感,顷刻间土崩瓦解。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她看不起的“外地姑娘”面前,瞬间被比得黯淡无光。
这对她来说,是比任何羞辱都更难堪的打击。
“这……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像是不愿接受现实,“你一个年轻姑娘,哪来这么多钱?”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甚至带着一丝恶意的揣测。
我笑了。
“阿姨,现在是21世纪了。女性靠自己努力赚钱买房买车,不是很正常吗?”
我顿了顿,看着她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补了一刀。
“总不能所有人都指望着靠嫁人改变命运吧?”
这句话,彻底刺穿了她的伪装。
她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像是开了个染坊。
“你……你什么意思!”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我,“你是在讽刺谁!”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谁觉得被讽刺了,那就是谁的问题。”
“你!”
江波总算反应过来,赶紧拉住他妈,“妈,妈!你冷静点,这是在外面!”
“我冷静不了!”刘阿姨甩开他的手,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江波!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还没进门呢就这么嚣张,以后还得了!”
我冷眼看着她撒泼。
原来,她要的不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而是一个“可以被拿捏”的儿媳。
我的存在,让她的控制欲无处安放。
我的独立,是对她权威的巨大挑战。
突然,她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的愤怒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的平静。
她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江波,这个婚,不能结。”
我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江波也懵了,“妈,你说什么呢?”
刘阿姨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她摇了摇头,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你们不合适。”
她拉起江波,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
“我们走。”
“妈!”江波还想说什么。
“闭嘴!跟我回家!”刘阿姨的语气不容置喙。
她甚至没再看桌上那些她引以为傲的“家底”,拉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证处。
那背影,仓皇中带着一丝狼狈。
整个大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桌子摊开的财产证明。
工作人员看看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小声问了句:“那……这些,还办吗?”
我看着桌上那本属于我的房产证,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办。”我说,“当然要办。”
我要把它公证成我一个人的名字,永远。
从公证处出来,天更热了。
阳光刺得我眼睛疼。
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是江波。
我没接。
他锲而不舍地打,微信消息也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微微,你别生气,我妈就是那个脾气。”
“她没有恶意的,就是说话直。”
“你先回家,我晚上回去跟你解释。”
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看着那些苍白的文字,只觉得可笑。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他以为这只是他妈和我之间的一场婆媳矛盾。
他不知道,压垮我们感情的,从来不是他妈的刁难,而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和稀泥与不作为。
我想起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我刚从一家大设计公司辞职,准备自己单干。
起步阶段很难,没日没夜地画图,跑工地,见客户。
江波陪着我,给我送饭,帮我整理资料,在我累得想放弃的时候抱着我说:“别怕,有我呢。”
那时候的他,眼里有光,身上有担当。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了。
是工作稳定了,开始安于现状了?
还是被他妈那套“男人就该安稳,女人就该持家”的理论洗脑了?
他不再鼓励我追求事业,反而时常劝我:“别那么拼了,女孩子家家的,差不多就行了。”
我以为他是心疼我。
现在才明白,他只是害怕。
害怕我飞得太高,脱离他的掌控。
害怕我太优秀,衬得他平庸。
他和他的母亲,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并肩作战的伴侣,而是一个仰望他们、依附他们的附属品。
我回到我的公寓。
打开门,是我喜欢的香薰味道。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整个客厅照得明亮温暖。
墙上挂着我淘来的画,沙发上摆着我精心挑选的抱枕。
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是我亲手打造的,是我付出无数心血换来的安乐窝。
我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在刚才,在那个压抑的公证处里,我差点就要为了一个男人,把我辛苦打拼来的一切,置于被觊觎、被算计的风险之中。
何其愚蠢。
我拿起手机,拉黑了江波和他妈的所有联系方式。
然后,我给我的闺蜜陈静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忍不住哭了。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委屈。
为我这三年错付的青春,也为那个曾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自己。
陈静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等我哭够了,才说:“哭出来就好了。为了那种男人,不值得。”
“我早就跟你说过,江波就是个隐形的妈宝男,你还不信。”
“现在看清了也好,及时止损,总比结了婚再后悔强。”
“晚上出来喝酒,姐陪你,不醉不归!”
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泪,去浴室冲了个澡。
热水从头顶淋下,仿佛也冲走了我心里所有的阴霾。
镜子里的我,眼睛有点红肿,但眼神却很亮。
我对自己说,林薇,欢迎回来。
晚上,我和陈静约在了一家常去的日式小酒馆。
我们点了清酒,烤串,还有我最爱的烤牛舌。
“所以,他妈一看你有钱,就立刻让他跟你分手?”陈静一边帮我倒酒,一边啧啧称奇,“这脑回路,我真是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我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我以为她会更起劲地想让我把房子加上她儿子的名字。”
“那才是正常人的逻辑。”陈静分析道,“她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面子。”陈静一针见血,“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被比下去。她一直以为你是去他们家‘扶贫’的,结果发现你才是那个‘富豪’。她那个可怜的自尊心和控制欲,瞬间就崩了。”
“让她儿子跟你分手,是她挽回面子的最后手段。潜台词是:不是我们配不上你,是我们看不上你。”
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真是可悲又可笑。
“那江波呢?就这么听他妈的?”
“不然呢?”我自嘲地笑了笑,“他连在公证处替我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指望他能为了我反抗他妈?”
“也是。”陈静叹了口气,“这种男人,分了就分了,千万别回头。”
“我没想过回头。”我说,“我只是觉得……有点恶心。”
“恶心就对了。”陈静举起酒杯,“来,为了告别恶心,干杯!”
“干杯!”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聊了很多天。
聊我刚创业时的艰辛,聊她和奇葩客户斗智斗勇的趣事。
我们谁也没再提江波。
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第二天,我宿醉醒来,头痛欲裂。
但我还是挣扎着起了床,煮了咖啡,打开了电脑。
我还有一个项目的设计稿,客户催得很急。
工作是最好的疗伤药。
当我沉浸在那些线条、色彩和空间布局里时,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很平静。
白天在公司和工作室之间连轴转,晚上回家就看看电影,健健身,或者和陈静约个饭。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认识江波之前的轨道。
忙碌,但充实。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一周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江波的表姐,李静。
李静比我们大几岁,在一家外企做HR,是个挺通情达理的人。我们之前见过几次,印象还不错。
“微微,我是李静。”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抱歉,“没打扰你吧?”
“没有,静姐,有事吗?”
“那个……江波的事,我听说了。”她顿了顿,“我能……约你出来聊聊吗?就当是朋友,吃个饭。”
我犹豫了一下。
我不想再和江家的人有任何牵扯。
但李静的态度很诚恳,而且她以前确实帮过我一些小忙。
“好吧。”我答应了。
我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李静比上次见,憔悴了一些。
“微微,对不起。”她一坐下就说,“我替我小姨和江波,跟你道个歉。”
“不用了,都过去了。”我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过不去。”李静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这一个星期,我们家都快闹翻天了。”
我没说话,等着她继续。
“我小姨那天回去之后,就把江波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没出息,找个女朋友都找不过人家,让她在外面丢尽了脸。”
“然后她就发动了所有亲戚,开始给你‘泼脏水’。”
“什么?”我皱起了眉。
“她说你心机深,早就偷偷攒了钱,故意瞒着江波,就是为了在结婚前提条件。”
“她说你那些钱来路不明,一个年轻女孩,不可能凭自己挣那么多。”
“她还跟江波说,你这种女人太厉害,他驾驭不住,以后肯定会被你吃得死死的,连家里的财产都保不住。”
我听得目瞪口呆。
我以为刘阿姨只是虚荣和控制欲强,没想到她还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为了维护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她不惜捏造事实,对我进行人格上的污蔑。
“江波呢?他就信了?”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李静叹了口气:“他一开始不信,还跟他妈吵。但我小姨那个人,你知道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招数都用得出来。再加上旁边还有我舅舅和其他亲戚添油加醋……”
“所以,他动摇了?”
李静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我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那个在我最困难时说要保护我的男人,竟然如此软弱,如此没有主见。
他宁愿相信他母亲和亲戚们的恶意揣测,也不愿意相信我这个相处了三年的爱人。
“他……他还做了什么?”我艰难地问。
李静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他前天来找我,问我……问我能不能通过我的人脉,查查你的……背景。”
“查我?”我气笑了,“他想查什么?查我是不是被包养了?”
李静低下头,小声说:“他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脑子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我以为公证处那天,已经是我们感情的终点。
没想到,还有更不堪的番外。
原来在江波心里,我不仅是个心机女,还是个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捞女。
他对我所有的努力和成就,没有半分欣赏和尊重,只有怀疑和揣测。
三年的感情,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我掏心掏肺,他狼心狗肺。
“微微,你别难过。”李静看我脸色煞白,赶紧安慰我,“江波他就是被我小姨洗脑了,他本性不坏的。”
“本性不坏?”我冷笑出声,“静姐,一个成年男人,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任由他妈和亲戚颠倒黑白,甚至怀疑到自己爱人的头上,这不叫‘本性不坏’,这叫‘蠢’和‘坏’的结合体。”
“他不是爱你,他是爱一个符合他和他妈想象的、可以被他轻松掌控的‘你’。”
“一旦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就开始恐慌,开始否定你,甚至污蔑你。”
“这样的男人,你觉得我还应该为他难过吗?”
李静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我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静姐,今天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顿我请了。”
“以后,我和江家,再无瓜葛。”
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走出咖啡馆,我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我不是为江波,而是为我自己。
我为我曾经的眼瞎心盲,感到悲哀。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我的社交账号。
我把我这几年的创业经历,我如何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设计师,一步步做到现在,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买了房,买了车,全都写了下来。
我没有提江波,也没有提他家的那些破事。
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曾经轻视我、怀疑我的人:
我林薇,光明磊落,我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一砖一瓦砌起来的。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但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无端地污蔑我。
文章发出去后,很快就有了很多点赞和评论。
有我的朋友,有我的客户,也有很多不认识的网友。
“小姐姐太棒了!女性独立的典范!”
“看得我热血沸腾,我也要努力赚钱买自己的房子!”
“那些只会酸的键盘侠,让他们见鬼去吧!”
看着这些温暖的鼓励,我心里最后一点阴霾也散去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费自己的情绪和时间呢?
我的世界很大,我的未来很长。
我应该把精力,放在更美好的事物上。
就在我以为生活将彻底翻篇的时候,江波又出现了。
他是在一个雨天的傍晚,等在我公司楼下的。
他没打伞,浑身湿透,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到我出来,他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微微,你听我解释!”
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
“有!有的!”他急切地说,“我看了你发的东西,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不该听我妈的胡说八道!”
“微微,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他眼睛红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江波,你错的不是怀疑我。”我平静地看着他,“你错的是,你根本就不懂我,也从来没想过去懂我。”
“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需要你保护、依附你的小女人。你享受那种被需要、被仰望的感觉。”
“所以当我展现出比你更强的能力和财力时,你感到的不是骄傲,而是恐慌和被冒犯。”
“你和我妈一样,都接受不了一个比你强的伴侣。因为那会时时刻刻提醒你们的平庸和无能。”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进他的心里。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所以,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你爱的,从来不是真实的我。”
“放手吧,对你我都好。”
说完,我不再看他,撑开伞,走进雨里。
身后传来他声嘶力竭的喊声:“微微!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没有回头。
爱?
他的爱太廉价,太自私。
我消受不起。
从那以后,江波没有再来找过我。
我听说,他很快就在他妈的安排下,相亲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本地女孩。
女孩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是普通工人,自己在一个事业单位做文员,性格温顺,没什么主见。
刘阿姨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逢人就夸她“听话”、“懂事”、“会持家”。
婚礼办得很热闹。
陈静把他们婚礼的照片发给我看。
照片上,江波穿着西装,笑容满面,但眼神里,却少了些什么。
刘阿姨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满面红光,像个太后。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庆幸。
庆幸自己逃离得早。
否则,那个站在江波身边,笑容僵硬,眼神空洞的人,很可能就是我。
又过了一年,我的工作室扩大了规模,搬进了更大的写字楼。
我招了更多的员工,接了更大的项目。
我越来越忙,但也越来越快乐。
我用自己的努力,把生活过成了我想要的样子。
有一次,我和陈静去逛商场。
在一家奢侈品店里,我们又遇到了刘阿姨。
她正陪着她的儿媳妇在看包。
那个女孩看起来比照片上更瘦小,怯生生地跟在刘阿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刘阿姨看中了一个最新款的包,拿在手里比划了半天,然后对她儿媳说:“这个好看,就买这个吧。”
女孩小声说:“妈,这个太贵了……”
“贵什么贵!”刘阿姨眼睛一瞪,“让你老公给你买!他养着你,给你买个包怎么了!”
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女孩不敢再说话,委屈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刘阿姨也看到了我。
她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在我身上打量。
我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手里拎着刚谈下一个大单的合同,整个人看起来自信又从容。
我和陈静正在看的,是她手里那个包旁边的另一款,价格是那个的两倍。
导购小姐正热情地为我介绍。
刘阿姨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她大概是又想起了那天在公证处的场景。
那种被全方位碾压的屈辱感,又回来了。
我没有理她,只是对导购说:“不用介绍了,这款,还有旁边那款,都帮我包起来。”
陈静在我旁边偷笑。
我刷卡,签字,动作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我都没有看刘阿姨一眼。
但我能感觉到,她那道嫉妒又怨毒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我身上。
拎着两个崭新的包走出店门,陈静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林薇,你刚才真是帅爆了!”
“什么叫降维打击?这就叫降维打击!”
我也笑了。
“我不是为了气她。”我说,“我是真的喜欢那两个包。”
“而且,我花自己的钱,买我喜欢的东西,天经地义。”
是啊,天经地D义。
我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征求任何人的同意。
这种感觉,真好。
我们走到商场门口,我的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我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和陈静告别。
上车前,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刘阿姨拉着她的儿媳妇,也从店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
显然,那个包最后还是没买。
她还在对她儿媳妇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什么,女孩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看着她们的背影,我突然明白了刘阿姨那天在公证处,为什么会说出“你们分手吧”那句话。
她不是不想要一个有钱的儿媳妇。
她只是不想要一个她控制不了的儿媳妇。
在她的世界里,儿媳妇就应该是温顺的,听话的,可以任由她拿捏的。
儿媳妇可以有嫁妆,但那些嫁妆必须成为她儿子和他们家的囊中之物,成为她可以向外炫耀的资本。
而我,一个拥有独立资产、独立思想,并且敢于反抗她的女人,是她这个“家庭王国”里最不稳定的因素,是她权威的最大威胁。
所以,她宁愿让儿子娶一个家境普通、性格软弱的女孩,也不愿意接受我。
因为前者可以让她继续做她的“太后”,而后者,只会让她寝食难安。
想通了这一点,我只觉得无比庆幸。
我庆幸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不被她选择。
我庆幸自己足够清醒,清醒到可以及时挣脱那个泥潭。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我靠在舒适的座椅里,看着这座我用青春和汗水浇灌的城市,心里一片宁静。
我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挑战。
但我不怕。
因为我有我的事业,有我的房子,有我的车子。
这些不是冰冷的物质,它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实的铠甲,也是最温柔的港湾。
它们让我有底气对任何我不喜欢的人和事说“不”。
它们让我有能力,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去爱我值得爱的人。
回到家,我把新买的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然后,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万家灯火。
窗内,是我一个人的王国。
我举起酒杯,敬这片璀璨的夜色,也敬那个勇敢、独立、清醒的自己。
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我的幸福,我自己定义。
后来,我偶尔还是会从陈静那里听到一些关于江家的零碎消息。
据说,江波和他那个小妻子过得并不幸福。
刘阿姨把儿媳妇拿捏得死死的,家里的财政大权一把抓,小两口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要伸手向她要。
那个女孩一开始还忍着,后来终于爆发了,三天两头地和刘阿姨吵架。
江波夹在中间,焦头烂额,工作也频频出错。
有一次,他喝多了,打电话给陈静,哭着说他后悔了。
他说他现在才明白,当初我有多好。
他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放手。
陈静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把他拉黑了。
她把这件事当个笑话讲给我听。
我听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后悔?
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后悔。
他怀念的,不是我这个人。
他怀念的,是和我在一起时,那个轻松、体面、不用操心的生活。
他怀念的是我能赚钱,能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却又不需要他付出太多。
说到底,他还是那个自私、懦弱的男人,一点都没变。
我早已不再关心他的生活。
我的世界里,有了新的风景。
我在一个行业峰会上,认识了一个男人。
他叫周宸,是一家建筑事务所的合伙人。
他比我大五岁,成熟、稳重,睿智,且风度翩翩。
我们因为一个合作项目而相识,在工作的接触中,我发现他不仅专业能力极强,而且三观正,有格局。
他欣赏我的才华和独立,从不觉得一个女人有事业心是什么坏事。
他会认真倾听我的每一个设计构想,给出专业的建议,而不是像江波那样敷衍地说“你喜欢就好”。
他会在我为了一个方案熬夜时,默默地陪着我,给我泡一杯热茶,而不是劝我“别那么拼”。
有一次,我们团队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技术难题,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是周宸,动用他的人脉,帮我们请来了业内顶尖的专家,解决了燃眉之急。
事后我向他道谢,他只是笑着说:“你的项目,就是我的项目。我们是伙伴,不是吗?”
那一刻,我心动了。
我发现,原来好的爱情,是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让你削足适履,去迎合另一个人。
好的伴侣,是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是能欣赏你所有光芒的人,而不是那个总想把你拉回他身后,让你变得和他一样平庸的人。
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和他在一起,我感觉很轻松,很自在。
我不需要伪装,不需要隐藏我的能力和锋芒。
我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他带我去见他的家人。
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知书达理,温和开明。
他们对我非常热情,拉着我聊我的专业,聊我的创业经历,眼神里满是欣赏和赞许。
周宸的母亲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周宸能找到你这么优秀的女朋友,是他的福气。”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刘阿姨。
同样是见家长,却是天壤之别。
周宸也来过我的公寓。
他看着我满墙的设计手稿和专业书籍,由衷地感叹:“薇薇,你真了不起。”
他没有问我这房子多少钱,没有问我月收入多少。
他看到的,是我为了这一切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
这才是真正的尊重和懂得。
我们决定结婚了。
这一次,没有人提婚前财产公证。
但我们自己,主动去做了。
我们都认为,清晰的财务界限,是对彼此的尊重,也是对这段感情的保护。
在公证处,我们并肩坐在一起,坦然地向工作人员展示各自的资产。
我的,还是那套公寓,那辆车,和那些存款。
他的,比我只多不少。
我们相视一笑,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无比确定,我找到了那个对的人。
婚礼那天,阳光正好。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我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的周宸。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眼含笑意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有爱,有欣赏,有承诺。
宣誓的时候,他说:“林薇,我爱你。我爱你的才华,爱你的坚韧,爱你的所有。我承诺,从今以后,我会永远支持你,尊重你,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和你一起,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我热泪盈眶。
我知道,这一次,我没有选错。
我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和我并肩看风景的人。
我的故事,在朋友圈里传开了。
很多人都说,我活成了所有女孩都想成为的样子。
其实,我想说,每个女孩,都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关键在于,你是否足够清醒,是否足够勇敢。
清醒地认识到,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勇敢地对那些消耗你、贬低你的人和事,说“不”。
不要害怕失去。
因为你失去的,只是一个不值得的人。
而你得到的,是整个海阔天空。
就像我,如果当初我为了爱情,委曲求全,忍下了刘阿姨的刁难,接受了江波的和稀泥。
那么我今天,可能就是那个在商场里,因为一个包而看婆婆脸色的怨妇。
我所有的才华和努力,都会在日复一日的鸡毛蒜皮里,被消磨殆尽。
幸好,我没有。
我选择了另一条路。
一条更难走,但风景更美的路。
现在,我和周宸过得很幸福。
我们是夫妻,也是最好的事业伙伴。
我们一起熬夜画图,一起在世界各地看展,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我们也会吵架,但我们总能就事论事,然后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互相指责,或者搬出家人来压制对方。
我们的家,永远是温暖、平等、充满尊重的。
至于江家,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消息。
他们就像我生命里的一粒尘埃,风一吹,就散了。
不留一丝痕迹。
偶尔,在某个深夜,我回想起那个站在公证处门口,手足无措的自己,还是会有些感慨。
我要感谢那段经历,是它让我彻底清醒,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复杂,也让我更懂得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我更要感谢那个,在关键时刻,勇敢地拿出房产证,挺直腰杆的自己。
是那个“我”,拯救了现在的我。
所以,女孩们,努力吧。
努力去赚钱,去学习,去提升自己。
当你足够强大时,你就会发现,你根本不需要嫁给谁来改变命运。
因为你自己,就是自己的豪门。
来源:一丝不苟晚风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