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乃一穿越之女。自嫁与莫玉临,已然五载。这五载岁月,我与他之间,竟生出一股诡异之默契。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莫玉临每逢遇见一位女子,便要赠我一颗珍珠。
“夫人,这颗珠儿,全当是我的心意。”他每回皆是如此说道。
我瞧那珠子,品相如何,便知他心中对那女子有几分中意。
越中意那人,珠子的光泽、圆润,便越是上乘。
我的妆奁里,珍珠已堆积如山,快放置不下了。
只是,那上佳的、品相极好的,却一颗也未曾有过。
这日,莫玉临竟送来了一颗世间罕见的极品南珠。
“夫人,”他手持粉珠,眼中闪烁,“这粉珠,世间仅此一颗。”
“如此珍宝,莫要委屈了它。”他轻轻将珠子放在我手中。
我细细端详,这粉珠,果真是美不胜收。
同日,一顶粉红花轿,热热闹闹地接了位采珠女入府。
“夫人,您看这采珠女,真是生得标致。”丫鬟在我耳边低语。
莫玉临见了那采珠女,竟似枯木逢春,回到了少年岁月。
“夫人,我今晚便宿在她院中,可好?”他问我,眼中满是期待。
我微微一笑,点头应允:“夫君喜欢,便去吧。”
自此,他夜夜宿在那采珠女院中,乐不思蜀。
众人皆在背后议论,等着看我何时下堂。
“夫人,您这地位,怕是保不住了。”有下人悄悄对我说。
我闻言,只是淡然一笑:“无妨。”
却不知,我等了多年的南海鲛人,终于到了。
“夫人,您说的南海鲛人,真的存在吗?”丫鬟好奇地问。
我轻轻点头:“《志怪传》有云,南海鲛人之心,能逆转时空。”
“我等了这么多年,便是为了这鲛人之心。”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夫人,那鲛人之心,究竟有何用?”丫鬟又问。
我微微一笑:“逆转时空,回到过去,或是预见未来。”
“如此神奇,夫人定要得到它。”丫鬟眼中满是憧憬。
我轻轻抚摸着妆奁中的珍珠,心中暗自期待。
1
我,乃一穿越之女。
自嫁与莫玉临,已然五载。
这五载岁月,我与他之间,竟生出一股诡异之默契。
但见他送我一颗珍珠,这后院便会添一位娇俏佳人。
他越中意那人,所赠珠子品相便越是上乘。
妆奁之中,珠子堆积如山,竟已多到无处安放。
然上佳之珠,却一颗也无。
我为他一房接一房地纳娇妾入府。
莫玉临暗中示意,这后院女子再多,也越不过我去。
金陵城中,无人不赞我乃最大度得体之主母。
日子便这般波澜不惊地过着。
直至莫玉临自东郡归来那日,带回一颗极品南珠。
还有一位貌若天仙的采珠女。
他手中捧着一颗晶莹圆润、泛着淡淡粉色光泽的珍珠。
笑意盈盈道:
“此乃东郡今年品相最佳之南珠,乃燕儿亲手所采。”
“一上岸,便引得无数人哄抢。如今赠予夫人,夫人莫要辜负了它。”
如此大的粉珠,确是世间罕见。
算得上是价值连城之宝贝。
眼神流转间,我已然看懂他未尽之意。
遂示意云湘接过珠子,转头笑着吩咐:
“快去将临水榭给燕儿妹妹打扫出来,妹妹这般水灵之人,可不能怠慢了。”
临水榭,乃是这府中最好之院子,亦是离莫玉临书房最近之院子。
这亦是我与他情意最浓时,他亲手为我打造之院子。
这院中一草一木,皆按我之喜好布置。
只是自我与他离心那日,这院子便被封存起来。
自此,这世上少了个离经叛道之女子,多了个合格之当家主母。
云湘不情不愿地领命前去。
莫玉临投来赞许之目光,道:
“夫人果然大度。”
我微微一笑,道:
“夫君所喜之人,我自当好好待之。”
在他身后,燕儿含羞带怯地向我行礼,道:
“见过姐姐。”
看起来毕恭毕敬,只是在敬茶时手一滑。
将那满杯烫茶尽数倒在我身上。
她惊呼道:
“姐姐,我并非故意所为……”
莫玉临眉头一皱,欲上前查看我之伤势。
却被燕儿可怜兮兮地拉住胳膊。
她满眼惊慌,道:
“夫君,我怕……”
那模样,就像受惊之小兔子。
莫玉临一见,心便软了,顾不得我,低声哄着她:
“莫怕,有我在。”
我忍着腿上钻心之痛,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心中暗道:
“他可能忘了,曾经我只是破了一点皮,他也会担心得睡不着觉。”
“他也忘了,我的痛感是常人之十倍。”
那年,为争夺家产,他的长兄设计暗算他。
我为他挡了一箭,差点被活活痛死。
此后,他便有了阴影,看不得我受一点伤。
这一切,他都忘了。
不过没关系,我看着向我投来挑衅眼神之燕儿。
嘴里勾起一抹笑,道:
“妹妹如此不小心,日后可要当心些。”
燕儿微微一怔,随即道:
“姐姐教训得是,燕儿记下了。”
我心中暗道:
“我终于能回家了。”
我本是被洗掉记忆,强行投入这方世界之人。
只因我杀了一人,便被判处以极刑。
原本给我安排之剧本是,金尊玉贵之世家女子,抄家灭族后充入教坊司。
被千人枕、万人偿,染上脏病后,被送到军营,利用完最后一丝价值。
前半生之荣华富贵,会让跌落尘埃之人有更大之落差。
以至最终之疯狂。
想必我所在之那个世界,有人恨我恨到了极点。
莫玉临曾经是最特殊之人,因为他打破了所有桎梏。
他是上京城最纨绔、最浪荡之少年。
却在上元节灯会遇到我后,彻底收了心。
他上门求亲,被祖父拒了好几回,却依旧不放弃。
道:
“我定会真心待她,请祖父成全。”
直至我家遭了难。
他从教坊司之手将我买了下来。
自此,剧本被改写。
他力排众议娶我为妻,为了我宁愿放弃家业,来这金陵城做个闲散商人。
刚成亲那年,他将我宠得如珠如宝。
四处搜罗宝物,只为逗我一笑。
他道:
“夫人喜欢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定为你寻来。”
金陵城中女子,没有不羡慕我之。
那时的我,看着他眼里之深情,是想过一辈子留在这里之。
尽管这里只是个监狱。
尽管他只是个纸片人。
只是浪荡子终究是浪荡子。
装得了一时,却装不了一世。
2
莫玉临欲为燕儿筹办一场盛大婚典。
这院中女子众多,然此等盛事,却是从未有过。
“凭什么?她不过一介贱民,能为夫君做个通房丫头,已是高攀之至,竟还妄图婚事?”
“你亦是,不从中作梗便罢了,竟还巴巴地将临水榭腾了出来予她。”
出声者,乃金陵郡守之庶女柳玉烟,亦是莫玉临纳的首位妾室。
她此刻气得几近癫狂。
当年她入府之时,仗着身份尊贵,事事皆与我作对,亦曾索要临水榭。
莫玉临彼时松了口,然我死活不肯应允,甚至一时气急。
携云湘将院中之物尽数砸毁。
尽管那一件件,皆是我与他亲自挑选。
那一日,莫玉临目光阴沉得骇人。
“华苓,莫不是本公子宠你宠得让你忘了自己身份?”
彼时,我尚对他抱有一丝希望,故而毫不畏惧地顶撞道:
“身份?莫玉临,你曾允诺于我,此生只爱我一人,我本以为你与众不同。”
“却未曾想,你亦是个贪恋三妻四妾的卑劣男子。”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将我扇倒在地。
男人眼中怒火熊熊,指着我,口不择言道:
“若无本公子,你不过是个千人枕、万人骑的下jian玩意儿,你以为你仍是将军府的千金?”
“醒醒吧,华苓,本公子要你时,你便是受人尊敬的莫夫人。本公子不要你时,你便是地上低贱的尘埃。”
只是当夜,他竟坐于我的床边,轻抚我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眼中满是愧疚。
“很疼吧?”
“是本公子不好,只是……一时激动了。”
我阖上双眼,不作答。
良久,他长叹一声,起身离去。
第二日,珠宝玉石与新鲜玩意儿如流水般送至我院中。
管家满脸讨好之色,赔笑道:
“夫人,这些都是船运回来的西洋宝贝,一到府中,公子便让全给送到夫人院中。”
府中下人纷纷投来羡慕之目光。
气了一晚的云湘,此刻亦是破涕为笑:
“公子还是爱夫人的,听说刚进门的那位,什么都没有呢。”
世人皆以为他爱我至深。
然他的巴掌与话语,却让我彻底清醒。
此地从始至终,皆不过是一座监狱。
我本不属于此处。
自此,我刻意变成他期望之模样,柳玉烟见状,以为我斗不过她,还暗自高兴了一场。
岂料,莫玉临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纳妾。
柳玉烟大闹一场,却被莫玉临彻底冷落。
自此,她不再将我视为大敌,反倒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身为大夫人,就如此任由夫君胡来吗?”
我放下手中之《志怪传》,淡淡道:
“府中妹妹众多,多她一个亦无妨。”
“更何况,一场礼节罢了,你们若欲求之,自可去求夫君。若他应允,我亲手为你们操办亦非不可。”
柳玉烟听得目瞪口呆,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所有情绪皆化为嘲讽之语:
“你好歹也曾是世家贵女,如今这般畏畏缩缩,还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而我,却只想着书中所言。
南海鲛人,情动至极时,会诞下粉色南珠。
有一行,我看了十几遍。
鲛人之心,可逆转时空,打破桎梏。
我微微皱眉。
只是,这条件着实苛刻了些。
我变卖了莫玉临这些年赠予我的诸多宝贝。
风风光光地为他和燕儿举办了一场婚礼。
我本欲一切皆用大红色,然莫玉临却少见地露出愧疚之色。
不顾燕儿落寞之眼神,冷静地拍板道:
“粉色即可。”
不过,即便是粉色,亦掩盖不了这场婚礼之盛大。
身为一位体面之夫人,我带着笑容,招呼了一整日宾客。
与一旁面色黑沉如水的柳玉烟,更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莫玉临对我愈发满意。
只是在一切散尽之后。
他们洞房花烛之夜,我在院子中弹了一夜的琴。
曲子,乃是莫玉临曾无数次为我弹奏之《凤求凰》。
第二日,听闻昨夜莫玉临并未睡在燕儿房中,而是去了书房歇息。
燕儿彻底没了脸面。
她在院中发了好大一场脾气。
摆件皆被她砸了个遍。
而我,吹了一夜冷风,感染了风寒。
我躺在床上,不断咳嗽,亦不忘吩咐管家将她院中之物补全。
“如今的你,贤惠得有些过了头。”
“你的心里,可还有本公子?”
莫玉临神色复杂,端起一旁之药碗,娴熟地喂我喝药。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乃是他最擅长之事。
3
当初,他纳了柳玉烟入门。
那日,他冷冷对我道:“认清现实吧,莫再痴缠。”
自此,府中之人皆以为我得罪了主君,再无翻身之日。
又恰逢他外出经商,一去便是数月。
府中仆人见主君不在,渐生二心。
他们暗中克扣我的吃穿用度,对我愈发怠慢。
冬日严寒,我却无炭火可取暖。
我这副身子本就柔弱,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很快,我便病倒了。
云湘急得团团转,忙去请府中医师。
医师匆匆而来,草草为我开了两副方子。
“夫人,按此方抓药,服下应能好转。”医师说道。
我虚弱地点点头:“有劳医师了。”
可当云湘去库房取药时,却遭到了管家的阻拦。
“管家大人,这是给夫人抓药的钱,请您行个方便。”云湘恳求道。
管家却冷冷一笑:“库房药材紧张,这药,暂时不能给。”
云湘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管家大人,夫人病得厉害,求您通融通融。”
管家却不为所动,转身离去。
云湘无奈,只好用自己的私房钱为我买药。
“夫人,药买来了,您快喝了吧。”云湘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喂我。
我艰难地咽下药汁,却感觉并无多少效果。
“云湘,这药……似乎没什么用。”我虚弱地说道。
云湘闻言,眼眶更红了:“夫人,都怪云湘没用,没能为您取来好药。”
我摇摇头,安慰她道:“不怪你,云湘,是我命该如此。”
就在我快病死之际,莫玉临终于赶了回来。
那一日,他风尘仆仆,神色焦急。
一进府,他便直奔我的房间。
看到我病恹恹的样子,他顿时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怒吼道。
仆人们吓得瑟瑟发抖,无人敢应。
莫玉临怒不可遏,下令将这莫府中的所有仆人尽数发卖。
“包括从小跟着我的管家,也一并发卖!”他冷冷地说道。
几个领头的刁奴,更是被他活活打死。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暴戾的一面。
此后,这府中无人再敢轻慢我。
不管新人再多,我始终是高高在上的主母。
这样的日子,本该是这时代女子所追求的。
可是于我而言,却是如鲠在喉。
这一日,莫玉临亲自端着药碗来喂我。
我低头就着他的手,将苦涩难忍的药咽入喉中。
半晌,我抬起头,不咸不淡地反问:
“夫君想要的,不正是这样的我吗?”
莫玉临微微一怔,随即道:“你何出此言?”
我淡淡一笑:“夫君曾爱我和这世间女子的不同之处,可也是你,一步步地想将我驯化为最普通的女子。”
“夫君想要我大度,却又嫌我不嫉妒。”
“夫君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莫玉临并未如我想的那样,被质问住。
而是眼里闪着妖异的光芒,嘴角扯出笑意。
“那你呢?”他反问道,“又想要什么?”
我头痛得快要裂开,眼前越来越模糊。
只听见他轻声叹息:“为什么想要你……这么难?”
想要我什么?我心中暗自思量。
自那日离开后,莫玉临许久没回府了。
听闻他夜夜宿在花船上,与那金陵城的花魁娘子打得火热。
后院的女人早已习惯被他冷落,都见怪不怪了。
只除了刚入府的燕儿。
尝过情爱之事的鲛人,是沉不住气的。
更何况这府里的仆人,一向喜欢拜高踩低。
燕儿刚入府时排场很大,大婚后她的风头更是直逼我这个正室夫人。
“哼,不过是个新来的罢了,也敢与我们夫人争宠?”一个仆人嘀咕道。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另一个仆人附和道。
所以仆人婢女们都捧着她,对她言听计从。
可是从新婚夜开始,她就被莫玉临冷落了。
这府里的种种声音便钻了出来。
“不过是个采珠女罢了,出身甚至还不如我们,也妄图想要爷的宠爱。”一个妾室冷笑道。
“低贱之人就是心思多,那日将夫人烫得快脱了层皮。夫人不愧曾经是世家女,不计前嫌为她准备了三书六礼,她也配?”另一个妾室附和道。
“夫人便是家道中落了,也是她远远及不上的。”又一个妾室说道。
燕儿快气疯了,摔了一套瓷器后,红着眼睛出了府。
“哼,看她还能得意多久。”一个仆人冷笑道。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真的将莫玉临勾了回来。
连着一个月,莫玉临歇在她院中,日日夜夜与她胡闹。
没边儿地宠她。
她想吃鱼生,便让人用冰镇着从海边送来。
“爷,您看这鱼生新鲜不新鲜?”燕儿娇笑着问道。
莫玉临宠溺地笑道:“新鲜,自然新鲜,只要你想吃,天天给你送来。”
她看不惯这府里的女人,他便为她遣散了大半妾室。
“爷,您对燕儿真好。”燕儿依偎在他怀里,撒娇道。
莫玉临笑道:“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
大概是骨子的多情在作祟,还是留了些人。
这么多年,我还未见过他这般疯狂地宠爱一人。
“你还不管吗?”柳玉烟找到我,急切地问道。
“再这样下去,下次被赶走的就会是你我了!”她补充道。
我也有些无奈:“怎么管呢?”
“我不过是个被等着下堂的妇人罢了。”我自嘲地笑道。
府中盛传莫玉临爱极了燕儿,不日便会将我休弃。
那些奴婢们都在私下里赌,我哪日会被下堂。
无人看见的地方,我合上的那页书中,赫然写着:鲛人善魅惑,若以鲛珠为引,可乱人心智。
我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得玉烟眼红,咬牙切齿。
“你明明知道,不论他有再多女人,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她说道。
“只有你。”她的声音隐隐带着愤恨。
我淡淡一笑:“那又如何呢?”
初入府时,柳玉烟为了大夫人的位置,用了许多手段。
“夫人,您可要小心柳玉烟,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云湘曾提醒我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最后却被莫玉临警告,不管他有多少女人,莫夫人的位置只会是我。
“玉烟,你莫要再争了,莫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莫玉临曾对她说道。
柳玉烟闻言,心中愤恨不已。
那又如何呢?我心中暗自思量。
这种“唯一”我一点也不稀罕。
怒到极点后,柳玉烟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我,抛出诱饵:“你不就是想要那条鱼的心吗?”
“我会尽快帮你实现。”她说道。
我瞳孔紧缩,猛然抬头看向她,声音凛冽:“你怎会知道?”
4
又是一月时光悄然流逝。
这日,莫玉临携着燕儿前往东郡采珠。
数日之后,消息如风般传回府中。
“夫人,燕儿姑娘采了颗百年难遇的血元珠呐!”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
那血元珠一面世,便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城中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众人皆议论纷纷,此等奇珍,不知会落入谁人之手。
最后,莫玉临做主,将那珠子送往皇城,进献给了皇帝。
皇帝龙心大悦,在朝堂之上当着群臣之面,抚掌大笑:“此女祥瑞在身,不应只做一个妾,朕今日便下旨,将她赐为平妻!”
圣旨传回来的那日,柳玉烟正坐在镜前梳妆,听闻此讯,嫉妒得眼睛发红,手中梳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她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凭什么?”
“我等了这么久……她一个纸片人凭什么?”
我心中暗自冷笑,很想回怼她:“你爱的不也是个纸片人吗?”
同为这府中“囚犯”,她竟对莫玉临如此痴迷,着实有些异常了。
可我却无心探究这些,满心只想着回家。
那日她曾言也来自现代,知晓鲛人之事,可其他的,她便不愿再说了。
我暗自思忖,这个世界算是个监狱,她想必也是同我一样,犯了事之人。
还好,快了。
莫玉临回来的那日,我早早便在府门口迎他。
许久未见,他原本如冠玉一般的面庞,竟变得越发细嫩,容颜仿佛回到了年少之时,有枯木逢春之效。
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起:鲛血有回春驻颜之功效。
心中暗叹,鲛人还真是全身都是宝啊!
莫玉临眉宇间神清气爽,远远瞧见我,眼底满是欢喜,快步上前,伸手将我扶起。
“夫人,怎么来了?”
“可别着了凉。”
我低眉顺眼,轻声回道:“接到圣旨那日,妾身已将主院腾了出来,还请燕儿妹妹搬进去和爷同住。”
燕儿站在一旁,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欣喜,可出口的话却有些违心:“姐姐不要折煞我了,我怎么能抢姐姐的院子?”
莫玉临面色陡然变冷,眼里的喜意淡了不少,冷哼一声道:“我竟不知你如此大度?”
“既然腾出来了,那也别浪费了。”
“你就搬去清风院吧。”
此话一出,燕儿控制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清风院是府里最偏远、最小的院子,被赶去清风院,不啻被打入冷宫。
我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低声应是:“妾身遵命。”
去了清风院后,我开始夜夜磨刀。
云湘在一旁,满脸担忧地看着我,忍不住问道:“夫人,为何要……”
我放下刀,轻轻一笑,道:“我不过是想练练怎么杀鱼罢了。”
条件已经快成了。
只剩下……
《志怪传》有载:鲛人动情至极,以心头血炼制血珠。
就在这府中所有人都认为,我已失势之时。
我让云湘为莫玉临送去了一碗梨汤。
云湘欣喜地回来复命:“夫人,爷吩咐了,让燕夫人搬走,让您回主院。”
一切如我所料。
柳玉烟掩下眼中的嫉恨,勾唇一笑,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只要你拦住爷不让他见燕儿,其他的自然由我来做。”
这汤是我对他的服软。
莫玉临早年间浪荡不堪,常常流转于青楼酒馆之中,脾肺和嗓子都落下了些问题,一到冬日便会咳嗽不止。
这梨汤是我亲自去宫里翻阅古籍习得的。
我们婚后,我r日都会为他备上一碗。
可自柳玉烟入府后,我再没做过了。
去年他喝得烂醉回来,红着双眼,拉着我的手求我:“夫人,给我做碗梨汤吧。”
可我只是放下书,提笔写下方子,递给他道:“妾身已经不会做了,这是方子。”
“想这后院的妹妹们,都愿抢着为爷做这碗汤。”
他脸色铁青,眼神如冷刀子般,抢过那纸,三两下撕成碎片,怒道:“如今你就只是莫夫人,一点华苓的影子都没了吗?”
空气一片死寂,他眼中闪过纠结、挣扎之色。
最后归于平静,轻声说道:“你就这般怨我吗?”
我心中暗叹,不是怨,是心死。
我知晓他是爱我的,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只是他抵挡不了诱惑。
生于这个时代,男子享受一切权柄,他无法理解我追求的平等,也不愿放下自己手中的权力。
一生一世一双人,从始至终不过是个笑话。
这些年,后院中的大半妾室,都是他为了气我而纳。
只余下那两三个,是他真心想要,就如我妆奁中的珠子一般。
他想要的是我妥协。
我心知肚明,若我屈服了,他会一如既往地爱我。
他会同这时代中的所有男子一般,即便拥有三妻四妾,也会给我这个正妻最大的尊荣。
可我并不想要,我这一生和人分享了太多东西。
不是独属于我的,我宁愿不要。
5
我竟又捡起了我最最厌恶的演技,那虚与委蛇之态,令我心生厌烦。
这段时日,我与莫玉临竟似回到了刚成亲之时。
“夫人,这金陵城风光依旧,你可还记得往昔?”莫玉临忽而轻声问道。
回到了我们之间未曾有龃龉的日子,那般和谐美好,恍若隔世。
久违地,他又带着我逛起了金陵城。
“夫人,今日且随我好好逛逛这金陵城。”莫玉临拉着我的手,温柔说道。
我已经很久没出过莫府了,就像是一只被囚在笼子里的鸟,失去了自由。
“夫人,在府中可觉烦闷?”莫玉临关切问道。
主人高兴了,就放出来逗逗,而我,不过是那笼中任人摆弄的玩物罢了。
我意兴阑珊地看着外面鲜活的一切,心中却无半分波澜。
“夫人,怎如此无精打采?”莫玉临皱了皱眉。
直到去了金陵最大的酒楼醉月楼,听说书人讲起了故事。
“诸位客官,且听我讲这一段传奇故事。”说书人一拍醒木,开始说道。
“三皇子是出了名的有情人,满京都是他的红颜知己,直到他遇到一名女子。”
“哦?这女子有何特别之处?”台下有人问道。
“这女子是孤女,她与三皇子两情相悦,两人挣脱了世俗才走一起。婚后两人过了一段美满时光,直到三皇子想纳妾……”
“三皇子此举,怕是伤了那女子的心。”另一人感慨道。
“三皇子爱她,可也想坐拥美人在怀。”
“这世间男子,大多如此,三皇子亦难逃此俗。”又有人叹息。
“女子想和离,可是三皇子怎么会答应,强行将她留了下来。这一留,便留出了一场悲剧……”
“这女子也是可怜,遇上如此负心之人。”台下有人同情道。
“最后她一剑杀了三皇子。”
是个狗血的故事,只是结局得莫名其妙。
听到这里,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反对。
“三皇子纳个妾怎么了,这女子真真不识好歹!”一人大声说道。
“世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这故事也太难听了。”另一人附和道。
“一介庶民,也敢杀皇子,不怕被诛九族吗?”又有人质问道。
客人们纷纷不买账,议论纷纷。
一旁的莫玉临却听得津津有味。
“夫人,你觉得这故事如何?”莫玉临转头问我。
他脸上绽出一抹温柔的笑,带着醉意的眸子闭了闭,不经意地问:
“夫人,若你是那女子,你会如何?”
“作为莫夫人,我会替夫君将心爱之人接回来。”我淡淡说道。
“后院多个妹妹,不好吗?”我故作轻松地问道。
只是作为华苓,我不会要他。
脏了的东西,是洗不干净的。
莫玉临直直盯了我一会儿,开始仰头大笑。
“哈哈,夫人此言,倒是有趣。”莫玉临大笑道。
笑得眼泪都出来,大口大口地喝酒。
彻底醉倒前,神色复杂地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
“若是你能一直骗我。”
“就好了。”
莫玉临已经多日没去看过燕儿了。
“夫人,你说爷这是怎么了?”云湘疑惑问道。
甚至燕儿闹去了他书房,他也不见。
“哼,他自是有他的打算。”我冷哼一声。
听说她那院里,满是碎瓷片,三天两头便要换一回。
“这燕儿姑娘,倒是闹得厉害。”云湘说道。
直到传来她有孕的消息。
“夫人,燕儿姑娘有孕了。”云湘匆匆来报。
我看着院中枯黄的落叶,又弹了一夜的琴。
“夫人,你这琴声,似有杀伐之意。”云湘担忧道。
只是这次的曲子,满是杀伐之意。
第二日,我不出意外地又染了风寒。
“夫人,你怎的又染了风寒?”云湘焦急问道。
只是这次我没有再听医嘱,云湘为我端来的药,全倒在了窗外。
“夫人,这药可不能倒啊。”云湘惊呼道。
莫玉临来看我,可我却不让他进屋。
“夫人,让我进去。”莫玉临在门外喊道。
最后他一脚将门踹开,眼里全是怒火。
“华苓,你竟敢不让我进门!”莫玉临怒道。
可是在触到床上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我时,那火一下便灭了。
他无奈地开口:
“你到底想要如何?”
“你说过不论你有多少妾室,你的孩子只会从我肚子里出来。”我冷冷说道。
那是他想纳妾时哄我的话,如今也成了我的利器。
“这是意外,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有了。”莫玉临急忙说道。
这么多年,这院里没有过一个孩子。
只因为他宠幸过的女人,皆会喂下一碗绝子汤。
“爷,你怎能如此狠心?”我质问道。
而唯一能生的人,却不愿生下他的孩子。
直到燕儿出现,她虽也喝了汤。
“燕儿姑娘也喝了那汤?”云湘问道。
可她是鲛人,这药难以对她起效。
“莫玉临,那孩子和我,你只能选一个。”我决绝说道。
他看懂了我眼里的决绝,苦笑着离开。
“华苓,你竟如此狠心……”莫玉临喃喃道。
第二日,便传来燕儿落胎的消息。
我笑着修剪海棠的枝丫。
“夫人,燕儿姑娘落胎了。”云湘来报。
《志怪传》:鲛人失子,由爱生恨,空间之力会达到最强,此时捏碎鲛心,便可逆转时空。
“这志怪传所言,可信吗?”我自言自语道。
可还没等到我去杀她。
她就先来找我了。
“华苓,你竟敢害我孩子!”燕儿怒道。
鲛人的体魄果然强横,刚小产完,她像没事人一样。
“燕儿姑娘,你倒是来得快。”我冷冷说道。
她神色阴沉,眼中的恨意如狂风暴雨,瞳孔隐隐泛黑。
“华苓,看来是我小看了你。”燕儿咬牙切齿道。
她的头发开始变蓝,颈边有鳞片浮现,手上凝出了水汽。
“燕儿姑娘,你这是要现出原形了吗?”我故作惊讶道。
看来是不打算隐藏身份了。
“人类果然狡猾,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要让你偿命。”燕儿怒道。
“莫玉临呢?”我问道。
提及莫玉临,燕儿的眼中闪过杀意,随即又变为纠结与愤恨。
“我那么爱他,爱到不惜以心头血来供养他,想与他分享这永恒的生命。”燕儿哭诉道。
“可他怎么对我的,只为了你一句话,便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燕儿怒道。
“鲛人有孕不易,这可能是我此生唯一的孩子。”燕儿边哭边说道。
她边笑边哭,泪水落地化为一颗颗珍珠,撒了满地。
“华苓,你看到了吗?这都是你害的!”燕儿怒道。
又露出阴狠的神色。
“既然他不愿做我的爱人。”
“那我会断了他的经脉,将他带回海里,让他永生永世都只能做我的仆人。”燕儿狠声道。
看来这条鱼是个恋爱脑。
“燕儿姑娘,你倒是情深意重。”我讽刺道。
到这种地步,都舍不得杀莫玉临。
燕儿手中的水团凝成长箭,也在所有人眼前,彻底化成鱼尾人身。
“怪……怪物!”云湘大喊着将我护在身后。
“云湘,别怕。”我安慰道。
长箭对准我的眉心,高高扬起。
“华苓,你去……死……”燕儿怒吼道。
……
她施法前摇太长。
“燕儿姑娘,你这法术,倒是慢得可以。”我嘲讽道。
我只好抬手打断。
“咻”的破空声。
她手中的水箭瞬间消散。
燕儿呆呆地低下头,看自己的三寸之处,插上了一支玲珑的袖箭。
“你……你竟敢……”燕儿惊呼道。
《志怪传》有云:鲛人三寸为鲛珠,乃死穴命门所在。
6
一切都太过顺遂了。
顺遂得令人心生疑窦。
我手持那把精心打磨月余的利刃,鲛人之心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然,心中却隐隐泛起不安。
我似是遗忘了什么。
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刀尖悬于燕儿心口之上,久久未能落下。
“你还在等什么?”
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
“只要杀了她,你便可归家了。”
柳玉烟不知何时现身,眼中满是急切之色,恨不得代我之手将刀刺入。
“只需将那颗心捏碎,你便能回到你日思夜想的家了。”
她的话语中,满是诱惑。
刀尖缓缓下落,柳玉烟的目光紧紧追随,一刻也不愿移开。
她眼中狂喜难掩,仿佛目的即将达成。
可就在刀尖即将触及燕儿之时。
我手腕一转,狠狠地向后刺去。
“为……为何?”
柳玉烟眼中的喜悦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被穿透的心脏。
直直倒下,至死也不得瞑目。
因为。
我想起来了,这一切皆是骗局。
这世间,本无《志怪传》一书。
若真将鲛人之心捏碎。
那我便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不仅如此,我还会命丧黄泉。
我取出袖中藏匿已久的伤药,细细碾碎。
敷于鲛人伤口之上。
见其伤口逐渐愈合,我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地。
“唉!”
莫玉临长叹一声,缓缓走出。
他俊朗的面容上,神情复杂难辨,有爱意、有可惜。
然,更多的是计划失败后的遗憾。
“为何你就不能如我所愿呢?”
他轻声问道。
“我们就在这幻境中相守一生,不好吗?”
我抱着鲛人,怒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浑身颤抖不已。
“你竟利用她,引我入这幻境。”
“篡改我的记忆,编出《志怪传》一步步引导我,让我险些杀了她,亲手断了我的归家之路。”
“你怎会如此歹毒?”
“三皇子殿下。”
我冷冷道。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浪荡不羁之辈。
而是大盛的三皇子。
我们亦未曾去过金陵,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京城。
所有的不对劲,皆因。
这一切皆是虚幻。
记忆中,我用剑穿透胸膛之人。
正是莫玉临。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囚犯。
这一切,皆是莫玉临与柳玉烟联手为我编织的记忆。
我是穿越女。
初至这方世界时,我偶遇了意气风发的少年三皇子。
他谦和又狂妄,亲身上沙场,打退了二十万敌军。
他是京城所有适龄女子的梦中情人。
然,他却爱上了我这个来路不明之人。
我那时不过是随手救回了受重伤的他。
照顾他两月,也不过是见他衣着华贵,想换些银子罢了。
后来以为他是孤儿,便想骗他做个赘婿。
可当我知道他是皇子后,便迅速抽身。
谁料他从此对我情根深种,日夜追在我身后。
在现代,我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从未遇到过像他这般,将炙热的情意,毫无保留地捧到我面前之人。
被他打动后,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我向他坦白穿越的身份。
为他讲述我之前的世界。
“我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你一人。”
我深情道。
“我不求你一生只有我,只是希望你若是爱上了别人,能放我回家。”
他恳求我不要走。
并发誓,永远只会爱我一人。
若有违背,不得好si。
我们也确实是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
我为了他,努力地去回忆那些,能帮上他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
而他。
不顾所有人的质疑,执意要娶我。
莫玉临是皇帝最爱的宸妃所生,是他最爱的儿子。
皇帝早早为他定下了婚事。
是手握三十万重兵的定国公的幼女。
又怎能容忍他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我?
可是他拼死也要拒绝。
直到他差点再次死在战场后,皇帝终于心软了。
为我们赐了婚。
7
若那第二个穿越之人未曾现身。
“你我之间的结局,许是全然不同。”我轻叹一声,对身旁之人说道。
“可惜,这世间从无如果二字。”那人神色黯然,接话道。
在我们婚期将近的那一个月。
“华苓,听闻太傅府上出了一桩奇事。”一日,友人匆匆来寻我,神色间满是好奇。
“何事?”我放下手中书卷,抬眸问道。
“太傅的孙女落水之后,性情大变,竟折腾出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友人兴奋地说道。
当那肥皂传入我手中时,我轻轻摩挲着,心中已然明了。
“她,是我的同胞。”我轻声说道,目光坚定。
“同胞?此言何意?”友人一脸不解。
“她来自更远的未来,是为了攻略莫玉临而来。”我缓缓说道,心中五味杂陈。
“攻略?这又是何说法?”友人愈发好奇。
“据她所言,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一本书?这怎么可能?”友人瞪大了眼睛。
“莫玉临是书中的疯批反派,下场凄惨。”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
“而她,是他的狂热粉丝,为了他花光积蓄,购买了这次时空穿越的机会,只为来拯救他。”我补充道,心中不禁为莫玉临的命运感到唏嘘。
“竟有如此痴人。”友人摇头叹息。
也是从她的口中,我才得知回家的方法。
“华苓,你可想回家?”一日,柳玉烟找到我,目光灼灼地问道。
“回家?自然想。”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鲛人是唯一的通道,只有鲛人心甘情愿动用空间之力,才能送我们回家。”她缓缓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我本来没想走。
“华苓,你为何不愿离开?”莫玉临曾深情地问我。
“因为这里有你,有我熟悉的一切。”我依偎在他怀中,轻声说道。
可莫玉临变了。
“华苓,你可知柳玉烟的不同?”一日,莫玉临突然问我。
“她有何不同?”我故作不知,心中却已有了预感。
“她来自未来,有着许多我们不曾见过的知识和智慧。”莫玉临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
“那又如何?”我淡淡地问道,心中却已泛起涟漪。
“她为了这次穿越,做了很久的准备,帮助我造出了农具和火药,找到了可以解决饥荒的红薯、土豆。”莫玉临滔滔不绝地说着,眼中满是赞赏。
“百姓能吃饱饭,火药的威力更是直接炸毁了敌国的城门,人人皆称她为神女。”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那你呢?你如何看她?”我心中一紧,问道。
“我……”莫玉临犹豫片刻,说道,“华苓,她与我而言,是不同的。”
莫玉临看她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更柔软。
“华苓,我想娶她。”终于,在那一日,莫玉临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我如遭雷击,后退一步。
“可我向你保证,这一生只会有你们两个女人。”莫玉临急忙说道,眼中满是恳求。
“即便为妻,她也只会是平妻,你永远是我的正头妻子。”他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幻境破碎。
“你怎么就不愿退一步呢?”莫玉临的脸上全是笑意,眼中却充斥着疯狂。
“留在我身边不好吗?”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问道。
“我也没办法,华苓,我是要做皇帝的人,你见过哪个皇帝的后宫只有一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
“我会给你这世间女子最大的尊荣,我会与你共享我所有的权力,我会让你登上皇后之位,与你一同治理这大好的江山。”他许下承诺,眼中闪烁着野心。
到最后,他的眼中竟有一丝脆弱。
“只要你别离开我。”他低声说道,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双眸。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想要,甚至连你,我也不想要了。”我冷冷地说道,心中已无波澜。
“我想要的,只有回家。”我坚定地说道,目光中透露出决绝。
“休想!”莫玉临怒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而在这时,鲛人醒了过来。
“姐姐,对不起,是我贪心了,才会被他所利用。”她流着泪愧疚地开口说道。
她转头看向莫玉临,面上是深深的恨意。
“你……”莫玉临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当初,我离开去南海寻鲛人时,正好救了落入渔网中的她。
“姐姐,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她曾天真地对我说道。
“你如何报答我?”我笑着问道。
“我答应会送你回家,只是那时我还未成年,力量不足以送你回去。”她认真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于是我将她带回上京城。
“华苓,你为何要带她回来?”莫玉临曾问我。
“因为她能送我回家。”我简单地回答道,心中却充满了期待。
只是却没想到后来她会被莫玉临蛊惑,造了这幻境困住我。
“姐姐,对不起,是我错了。”鲛人哭着说道,眼中满是悔恨。
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莫玉临对她从始至终没有爱,只有利用。
“不是你的错。”我摸着她的脸安慰道,心中充满了愧疚。
是我将单纯不知世事的她,带来这人心难测的上京。
“是我愧对你。”我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她的眼神几番变化,最后变得坚定。
“姐姐,我要送你回家。”她坚定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她用手幻化成水箭,反手刺入心脏,吐出一口鲜血。
“你……你这是何苦?”我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她用满是血的手拉住我,脸上缓缓绽出一抹笑容。
“姐姐,我……送你回家。”她虚弱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志怪传》有云:鲛人自戕,可获得巨大力量,强行进入成年期。
“这……这竟然是真的。”我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悲痛。
当初看的时候我还在想,鲛人修炼不易,又怎么会轻易自杀。
心里涌上巨大的痛意,我的泪水滴落在她脸上。
“你为什么,这么傻?”我哭着问道,心中充满了不舍和悔恨。
可我却等不到回答了。
一阵强烈的白光爆发。
“不!!”我惊呼一声,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已经来不及。
最后我看到的是。
莫玉临眼里极度的惊恐。
“华苓!不要!”他扑过来想拉住我的手,却已经晚了一步。
【番外:莫玉临】
1
华苓,竟是真的走了。
一道白光闪过,她便如烟尘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一刻,她那如释重负的笑容,恰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狠狠地插入我的心中。
霎时,一股极大的恐惧如潮水般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深知,此生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此后,便是上天入地,哪怕掘地三尺,我也定然找不到她了。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我缓缓接住那滴下的眼泪,心中越发空落。
我是皇帝最爱的儿子,乃大盛最尊贵的三皇子。
我生来便拥有一切。
钱财、权力、美人,皆唾手可得。
自我开府以来,府中被送入的美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可她们,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一言一行,谨小慎微,皆以我为天。
“殿下,您今日可还安好?”一美人轻声问道。
“尚可。”我淡淡应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这一切厌烦到了极点。
十五岁那年,父皇为我定下与定国公幼女的婚事。
“父皇,为何要定下此婚事?”我忍不住问道。
父皇看着我,眼中满是期许:“吾儿,父皇是在为你铺路,因着对母妃的爱和歉意,父皇想将这天下给你。”
那时,我只是在心里嗤笑,父皇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却跨不过一个“情”字。
只是,他对母妃的情意,能给我极大的倚仗,我也乐得利用几分。
看着那含羞带怯的娇弱女子,我强忍着厌恶,应下了这门婚事。
“罢了,便应下吧。”我心中暗道。
转头,我求父皇让我带兵驻守边关。
“父皇,儿臣愿带兵驻守边关。”我跪地请命。
父皇微微皱眉:“边关苦寒,你可想好了?”
“儿臣已想好,望父皇成全。”我坚定道。
这一去,便遇到了华苓。
我在战场上被大皇子的人暗算,受了重伤,跌落山崖。
“救……救命……”我虚弱地呼喊着。
恰逢上山采药的华苓,将我捡了回去。
我足足昏迷了七日才醒来。
刚想下床,就被华苓一把给推了回去。
她双手叉腰,呵斥道:“好好给我躺着,我费尽心思才救回你这条命,可别随便再折腾没了。”
我微微一怔,问道:“姑娘为何救我?”
她眼珠一转,尽显狡黠:“为了救你,我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药,照顾你的这些钱就算了,这一百两等你好了可必须还给我。”
我心中暗想,便是再不识人间烟火,也知一百两买下一家药铺也绰绰有余。
“有意思。”我嘴角微微上扬。
她算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敢敲诈我的女子了。
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装作为难,摊了摊双手:“可是姑娘,在下家道中落,本想去投靠亲戚,却遭人追杀,如今更是一文钱也拿不出来了。”
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倒是有几分可爱:“那我不是亏了。”
“这样吧,我雇你做工,我算算……你只要为我打十年的工,我们便两清了,怎么样?”她歪着头问道。
我心中思索,父皇虽宠爱我,却也一直舍不得对大皇子下手。
“父皇不想我们兄弟相残。”我喃喃自语。
可生在皇家,又哪有什么兄弟情呢?
我若是这么快回京,怕是父皇会对此事轻轻放下。
“不如在这里留下,趁机逼逼父皇。”我心中暗道。
于是我应下了华苓的要求:“好,我应下便是。”
与她过了一段虽苦,但却极为有趣的日子。
“今日的饭可还合胃口?”华苓笑着问道。
“甚好。”我笑着回答。
只是在我准备走的那日,她将一铁环戴在我的手指上,轻笑着。
“世道不易,我没有亲人,你也没了亲人,做我的赘婿可好?”她眼中满是期待。
“从今以后我养你啊。”她唇角笑漪轻牵,颊边漾出浅浅的梨涡。
我心里微微一动,鬼使神差下竟说出一句:“好。”
2
可那日,我终是踏入了上京城那繁华之地。
初遇之际,我尚未言明皇子身份,与她相谈甚欢。
待我亮明身份,她眸中笑意瞬间消散,如寒霜覆于暖阳之上。
她盈盈一拜,道:“草民蒲柳之姿,身份低微,实是配不上三殿下。”
“那婚约一事,不过儿戏罢了,还望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那是她第一次决然地从我身边转身离去。
彼时,我心中满是势在必得之念,亦有一丝被拒的屈辱之感。
“哼,我想要之物,何曾有得不到之理?这世间,从未有人敢拒我!”
自此,我如影随形般追随在她身后。
“华苓,我心悦你,愿与你共度此生。”我r夜向她表明心迹。
“你若应我,我愿为你遣散所有妾室。”
“这婚约,我亦为你退了。”
定国公闻此,震怒不已,称病多日,拒不上早朝。
言官们纷纷上书弹劾于我。
“三皇子此举,实乃有违礼法!”
父皇亦大怒,罚我一整年食禄。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然,终是如我所料,打动了华苓那颗冰封之心。
一日,她轻启朱唇,向我敞开心扉:“殿下,我本非此世之人,来自另一个世界。”
情动之时,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许下一生一世之誓言:“华苓,我定不负你,此生只你一人。”
求父皇赐婚时,我跪于殿前,言辞恳切:“父皇,儿臣是真的爱她,后院之中,只会有她一人。”
父皇只是微微一笑,话中有话:“一生?可就太长了。”
那时,我尚不懂父皇话中深意。
直至柳玉烟出现,她如另一个华苓般,让我眼前一亮。
“殿下,您看这新奇之物。”柳玉烟拿着新鲜玩意儿,笑靥如花。
她们都来自另一个世界,有着向往自由之灵魂。
可柳玉烟却又与华苓不同,她有着更多新鲜之想法。
我不自觉地被她吸引,常与她相谈甚欢。
“柳姑娘,你这想法倒是新奇。”我笑着对她说。
所有人都以为我爱上了柳玉烟,包括我自己。
直至我向华苓摊牌,她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
“殿下与我之间,本就隔着几千年的光阴。”
“三妻四妾于殿下而言,不过是最普通之事。”
“可对我来说,这就是眼里的沙子,怎么也揉不进去。”
“我不会阻拦殿下娶她,可也希望殿下能够如我所愿,助我回家。”
她声音决绝,毫无拖泥带水之意,轻易便下了决定。
“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那是她第二次选择离开,此次,她去了南海寻找鲛人。
我本以为,她再特别,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个同样特别的柳玉烟。
“殿下,您看这……”柳玉烟拿着新玩意儿,想与我分享。
可我却无心聆听,只是敷衍道:“嗯,不错。”
可自她离开后,我r日梦到我与她在边塞的那段日子。
“华苓,你看这边的风景。”我拉着她的手,指着边塞的美景。
那时的她,远比现在要更加真实,笑容也更加灿烂。
我的心越发空落,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
三皇子府里的一草一木,皆是我们订婚后,她亲手布置的。
“华苓,你喜欢桃花,我便让人种满这院子。”我笑着对她说。
满院都是她最爱的桃花,如今却显得格外孤寂。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这府里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她的身影。
思念开始在我心头疯长,如野草般肆虐。
脑中不断闪过的记忆,终于让我意识到。
“华苓,你于我而言,是不同的。”我低声自语。
她不同于这世间的所有女子,更不同于柳玉烟。
可是我那与生俱来的骄傲,让我不想向一个女子认输。
“妻为夫纲,女子本就该臣服于男子。”我心中暗想。
我开始变得郁郁寡欢,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殿下,您看这……”柳玉烟再次拿着新玩意儿来找我。
我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放那儿吧。”
柳玉烟的那些新鲜玩意儿,也让我提不起兴趣。
一月后,我终于忍不住派了父皇给我的影卫,去南海寻她。
“你定要将她寻回,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对影卫吩咐道。
没有消息的日子里,我心痒难耐,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
我快忍不住亲自去南海时,她回来了。
可她却带回了一个鲛人。
“华苓,这是……”我惊讶地看着她身边的鲛人。
她微微一笑,道:“殿下,这是我此行在南海遇到的鲛人。”
3
鲛人言,可送她归家。
归至那处,我穷尽一生亦难触及之地。
我心中之狂,如烈火燎原,几近癫狂。
“我定要宰了那鲛人!”我提着长剑,怒目圆睁。
华苓却将我拦下,眸中寒光如冰,冷声道:
“你欲做那背信弃义之徒乎?”
“莫玉临,莫要让我对你生厌。”
我反手一挥,以剑柄将她推开,长剑直指鲛人,喝道:
“那又何妨?”
“华苓,这世间无人能逆我之意,我欲得你,你便只能属于我。”
长久以来,在她面前压抑的,骨子里的占有欲,与心底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气,
在此刻,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我挥剑欲斩鲛人首级,却忽感胸口一痛。
低头望去,
华苓手中紧握的,正是我费尽心思,为她寻来的软剑。
她竟不带一丝犹豫,将剑刺入了我的胸膛。
她惨然一笑,轻声道:
“若不能归家,那殿下便与我一同赴死吧。”
我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身形摇摇欲坠。
却仍强撑着,对欲靠近她的侍卫下令:
“不许伤她!”
言罢,便昏死过去。
醒来后,闻父皇已将她下狱。
我拖着伤躯,踉跄至狱中。
她背对我而立,无论我如何呼唤,皆无回应。
我知她怨我,可无论如何,我亦难放手。
我在她牢前立了一日,伤势未愈,面色惨白如纸。
父皇亲至,劝我离去,我亦不动。
直至柳玉烟前来,为我献上一计。
她微微一笑,道:
“不知殿下可曾听过『熬鹰』一词?”
在柳玉烟之助下,我迷惑了鲛人,借其之力,建此幻境。
幻境一月,人间一年。
我与她在幻境中,共度六月。
她渐变得体,如世家主母般温婉。
成为了我心中所想之模样。
可她虽日日伴我左右,我却觉与她之距离,愈发遥远。
我本欲以幻境困她,
却未料,最后沦陷其中者,竟是我自己。
我爱幻境中,这个我理想中的妻子。
可午夜梦回之时,我又无比想念曾经的她。
我如坠迷雾,不知所求为何。
然而此刻,她消失的那一刻,
我终于明了。
我所求者,
一直都是她。
是那最初的她,最真实的她。
可一切,皆已迟矣。
我心痛如绞,似心被人硬生生挖出。
空落落,一片凄凉。
“殿……下……”
柳玉烟竟未死,拖着伤重之躯,向我爬来。
她伸出血淋淋的手,哀声道:
“救我!”
我看也未看她一眼,拾起华苓身上最后掉落的那颗南珠。
置于心口,眼中满是眷恋,喃喃道:
“华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我定要寻到你。”
我望向远方,似在凝视那遥不可及的未来。
“即便隔着的是时间又如何。”
“莫玉临!”
柳玉烟忽而大喊。
“我能助你去现代寻她。”
我脚步一顿,随后吩咐侍卫将她带走。
恢复理智后,
我调遣手上所有兵力,前往南海。
柳玉烟之命,虽被太医救回,却一直昏迷不醒。
如今,我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鲛人身上。
只要再寻得一条鲛人,
我便能让她送我至华苓之故乡。
可大军在南海搜寻半载,
亦未能寻得鲛人踪迹。
而此时,父皇已病入膏肓,
临终前,他传位给大哥,封我为景王,赐封地南海四郡。
“我知你心不在此。”
“去吧。”
4
我毅然决然地放下了曾经最爱的权势。
孤身一人,奔赴那茫茫南海。
自此,我陷入疯魔之态。
下令征用了南海四郡所有的渔船与人力,只为出海寻那鲛人。
一时间,南海四郡的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三皇子,这般征用,百姓们实在难以为继啊!”有渔民跪地哀求。
我双目赤红,怒喝道:“本皇子所寻之物,关乎重大,尔等莫要多言!”
直至国师再也看不下去,长叹一声。
“三皇子,老衲愿牺牲百年功力,助你一臂之力。”国师双手合十,神情肃穆。
我闻言大喜,忙道:“多谢国师!若能成事,本皇子定当厚报!”
国师微微点头,随即施展法术,打通时空隧道。
我携了柳玉烟同去,只因她言可为我寻到华苓。
“三皇子放心,玉烟定不负所托。”柳玉烟盈盈一拜,眼中满是坚定。
果然,不到一日,她便替我寻到了华苓的所在地。
一年未见。
她身着浅蓝色长裙,在日影融融之下,嘴角漾着笑意,整个人似在发光。
我望着眼前那个朝思暮想之人,脚步却猛地顿住。
不敢上前,生怕打破这许久未见的笑容。
这一年间,我每日每夜都在心间刻画她的面容。
此刻,我贪恋地看着她的笑容,如痴如醉。
“殿下,她若是在意你,离开你便不会如此开心。”柳玉烟在我身旁,语气中满是嫉妒,“只有我,只有我从始至终是为了你,我爱你,我会包容你的一切,为什么你不能看看我呢?”
我并未理她,鼓足勇气,欲要上前。
却见一骨相优越、轮廓分明的男人,将她揽入怀中。
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她陷在男人的怀里,看不清表情。
只是那微红的耳朵,却暴露了她心里的羞怯。
这一幕,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打在我头上。
我的脑子里全是“嗡嗡”声,踉跄着后退两步。
柳玉烟上前扶我,语气变得平静:“她已经有爱人了,殿下该死心了。”
我挥开她的手,快步上前,欲将那男人推开。
只是那男人非常警觉,我的手还未触到他,便被他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
发髻被摔散开,狼狈不堪。
“莫玉临?”华苓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不该如此。
我和她的再次相见,不该让她见到我如此落魄的模样。
“宝贝,他是谁?”男人语气满是醋味,面色也不是很好。
华苓拉着他的手,轻声哄他:“莫要生气,我与他已无瓜葛。”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与她相识这么久,她从未这样哄过我,可如今却对着一个野男人如此温柔。
对上我委屈的目光,华苓皱了皱眉,随即坦然一笑。
“他应该算是我的前夫。”华苓淡淡说道。
听见此话,男人如临大敌,敌视地看着我,口中全是嘲讽:“你便是她那个出了轨的前任?”
我没有理他,直直地看着华苓,语气里满是哀求:“随我回去好吗?”
“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只会有你一人,只会爱你一人。”这是我生来第一次为人低头。
可是结果却不能如愿。
“莫玉临,我丢了的东西,便不会再捡起来。”华苓一脸平静,“更何况,我们的路本就不同,你是大盛千尊玉贵的三皇子,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我之间,一开始便错了。”
华苓说完这些,便随着那男人离开了。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我彻底慌了。
不顾一切地想追上去。
“殿下!”柳玉烟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这时我才看见,我面前疾驰而来的大铁盒子。
柳玉烟告诉我这叫汽车,要避开。
可此时我已避无可避。
“砰!”
我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又狠狠摔落在地。
身体里传来剧痛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头上流下的鲜血已遮盖了视线。
可我一直望着前方。
望着那个听到声音,脚步停滞了一瞬。
最后却也没有回头的身影。
来源:安逸雪梨I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