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篮桥囚花:第六章 命运惊变(5)~三审悬念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30 14:10 1

摘要:三月的上海,终于挣脱了寒冬的桎梏。提篮桥监狱的操场边角,几株老梧桐树憋了一冬的嫩芽,终于怯生生地探出头来,嫩得能掐出水来。风里带着黄浦江的潮气,混着墙根下新冒的青草香,不像腊月里那样刮得人脸生疼,拂过皮肤时竟有了点温润的意思。若雁站在洗衣房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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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上海,终于挣脱了寒冬的桎梏。提篮桥监狱的操场边角,几株老梧桐树憋了一冬的嫩芽,终于怯生生地探出头来,嫩得能掐出水来。风里带着黄浦江的潮气,混着墙根下新冒的青草香,不像腊月里那样刮得人脸生疼,拂过皮肤时竟有了点温润的意思。若雁站在洗衣房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窗前,鼻尖几乎要贴上冰冷的铁栏杆,望着远处那抹新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茧子——三审的日期就在三天后,张律师托人带话,说这次改判有期徒刑的把握很大,或许再过些日子,她就能亲手摸到真正的春天了。

这些天,洗衣房的肥皂味似乎都淡了些。若雁搓衣服时,会特意把领口袖口搓得格外干净,晾衣服时会对着阳光把褶皱抖平,连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了些。二十斤的铁镣拖在地上,“哗啦”声里竟掺了点雀跃的调子。夜里躺在草席上,她会对着天花板的透气孔数星星,想象走出监狱的光景:她走出监狱大门,周妈肯定会提着食盒在门口等,里面是刚出炉的桂花糕;沈若峰会扶着沈老先生和夫人,老先生的咳嗽该好了些,说不定还能笑着喊她“雁儿”;她要先回沈家花园,看看母亲亲手种的兰草是不是又分了新苗,再去红姐的坟前,把凤凰银钗放在墓碑上,告诉她“我们都熬过来了”。

前几日,张律师又托人带了信来。信纸是法院专用的稿纸,边角有些卷曲,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若雁,顾文轩与张曼丽挪用法租界公款的账目已全部查清,其中三笔款项直接流入了工部局某位官员的私人账户,我已找到当年经手的会计,他愿意出庭作证。另外,张曼丽的中学同窗王淑芬女士,当年曾被张曼丽抢走未婚夫,一直对其怀恨在心,她主动找到我,说张曼丽案发前曾炫耀‘要让沈若雁替我们背黑锅’,还说要‘借刀杀人,把顾文轩的钱都弄到手’。这些证据链已足够稳固,你且安心。”

若雁把信纸折成小小的方块,藏在枕头下,每天睡前都要摸一摸。粗糙的稿纸边缘磨着指尖,却比任何安慰都管用。她甚至开始在洗衣的间隙,偷偷练习走路——想象着取下脚镣后,该如何像从前那样挺直脊背,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而不是现在这样,总带着镣铐拖拽的蹒跚。

可就在三审开庭前一周,平静的日子被骤然打破。那天下午,若雁正蹲在木盆前搓洗一堆沾着机油的囚服,油腻的泡沫沾了满手,连指甲缝里都嵌着黑垢。忽然听见洗衣房门口传来狱警的呵斥声,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领了进来——是顾家的管家老陈。

老陈穿着一身簇新的黑色西装,袖口露出的金表链闪着光,与洗衣房的油污狼藉格格不入。他手里提着个烫金纹的皮盒子,走到若雁面前时,刻意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怕被肥皂水溅到。那张平日里总是耷拉着的脸,此刻堆着虚伪的笑,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算计:“沈小姐,准少奶奶,别来无恙啊。”

若雁攥紧了手里的搓衣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认得老陈,当年在顾家做客时,他总是低着头端茶送水,眼神却总在暗处打量人。此刻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混着洗衣房的皂角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我们夫人让我来看看你。”老陈慢条斯理地打开皮盒子,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一叠照片和一个厚厚的信封。他抽出照片递过来,“这是沈老先生前几日在医院的样子,咳嗽得厉害。”

照片上,沈老先生躺在病床上,颧骨高耸,嘴唇发紫,输氧管插在鼻孔里,全然没了往日的精神。

“夫人说了,”老陈的声音像淬了冰,“只要你在三审法庭上认下故意杀人的罪名,顾家就立刻撤掉对沈家生意的打压,还会送沈老先生去法国治病,保准药到病除,你想想,在这牢房里呆一辈子,还不如早做了断,还能给你家里帮帮忙!”

若雁猛地抬头,眼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她把照片狠狠摔在地上,溅起的肥皂水打湿了老陈的西裤裤脚。“你们休想!”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却字字清晰,“我没有杀人,死也不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我父亲弟弟的事,不用你们假好心!”

老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弯腰捡起照片,用手帕擦着上面的水渍,语气冷得像冰:“沈小姐,你别不识抬举。你现在是终身监禁,就算三审又能怎样?顾家在上海滩的势力,你不是不知道。只要我们想,让你永远翻不了案是小事,说不定还能找到‘新证据’,让你重新判个死刑立即执行!”

若雁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进肥皂水里,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她知道顾家做得出来——当年顾文轩为了抢一块地皮,就雇人打断了竞争对手的腿,事后只用了些钱就摆平了。可她不能妥协,一旦认下这罪名,不仅自己永世不得翻身,红姐的死、张律师的奔波、沈家的隐忍,都成了笑话。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目光直直地盯着老陈:“你回去告诉顾夫人,我沈若雁就算在牢里烂成泥,也绝不会认下这罪名,张律师自会去交涉——他手里不仅有顾家挪用公款的证据,还有你们勾结法租界官员走私鸦片的账本,真要闹大了,看看是谁先完蛋!”

这话是她瞎编的,张律师从未提过鸦片的事,但她看得出老陈的脸色骤变。果然,老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收起照片和信封,冷哼一声:“沈小姐,你别后悔。顾家能把你送进来,就有本事让你永远翻不了身。”说完,转身匆匆离开,黑色西装的下摆扫过洗衣盆边缘,溅起的脏水落在若雁的浅灰色囚裤上,像一道洗不掉的丑陋疤痕。

“呸!什么东西!”刘妈端着木盆凑过来,往地上啐了一口,“这群狼心狗肺的,拿家人要挟算什么本事!”她看了看若雁发白的脸,又压低声音,“你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吓唬你。张律师那么神通广大,肯定早有准备。再说了,咱们在这牢里,他们还能真把你怎么样?顶多是日子苦点,可咱们连死都不怕,还怕吃苦?”

若雁看着刘妈真诚的眼神,心里暖了暖。刘妈的手因为常年泡水,指关节肿得像萝卜,却总在她最难的时候递过一块干净的布条,或是悄悄塞给她半块窝头。她点了点头,捡起掉在地上的肥皂,重新攥在手里。肥皂滑溜溜的,沾着她的血和汗,却让她莫名生出一股力气。她把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揉进那些粗糙的囚服里,搓得格外用力,仿佛要把顾家的龌龊连同油污一起搓掉。

接下来的几天,若雁开始默默地准备。她把牢房角落里那面掉漆的铜镜擦得锃亮,对着镜子练习陈述案发经过,把张律师教她的要点在心里反复默念:“案发时顾文轩正撕扯我的衣领,张曼丽用花瓶砸我的头,我是为了自保才推开他们……”她会对着墙壁练习眼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定而平静,不像二审时那样浑身发抖。

她还仔细整理了自己的囚服,把那件浅灰色粗布衫铺在草席上,用光滑的石子一点点把褶皱压平。虽然知道开庭时会换上新衣服,可她总觉得,体面不是穿什么衣服,而是骨子里的那股劲——就算站在被告席上,也要像沈家花园里的兰草那样,宁折不弯。

女狱警来送晚饭时,看她对着墙壁念念有词,难得没有呵斥。“三审开庭那天,会给你换身干净衣服。”她把一碗热粥放在木桌上,粥里飘着几粒米糠,“不过规矩不能破,还是要五花大绑。”

若雁抬起头,看见女狱警的制服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衬衣。她想起这些日子,女狱警总在夜里悄悄给她的牢房门口放一个热乎乎的窝头,或是在她的冻疮膏快用完时,又递来一罐新的。“谢谢您。”她轻声说。

女狱警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转身时闷闷地说了句:“好好说,别慌。法官也是人,看得见真假。”

三月十五日,也就是三审开庭的前一天,周妈托人送来一个布包。布包用的是沈家花园里种的蓝印花布,上面印着兰草图案,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样子。若雁颤抖着解开布绳,里面是一件月白色的杭绸连衣裙,布料滑爽,摸在手里像流水一样。领口绣着小小的兰草,针脚细密,是母亲的手艺——她认得,母亲总爱在她的衣服领口绣兰草,说“兰草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

布包里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来,是母亲的字迹,娟秀却有力:“若雁,娘在天上看着你。别害怕,清者自清,我们都在等你回家。”

若雁把连衣裙贴在脸上,布料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她想起小时候,母亲坐在紫藤架下,手里拿着针线,笑着说:“若雁,等你出嫁,娘给你做件最漂亮的嫁衣,用最好的杭绸,绣满兰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连衣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很快被布料吸收了。

她把连衣裙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枕头下,和张律师的信、母亲的纸条放在一起。这些都是她的铠甲,能让她在明天的法庭上,勇敢地面对顾家的阴谋和刁难。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女狱警就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把桃木梳,梳齿上还缠着几根红线。“起来吧,给你梳个像样的头。”她的声音比往常柔和些。

若雁坐起身,任由女狱警给她梳头。桃木梳划过发丝,带走了一夜的凌乱,也梳顺了她心里的紧张。女狱警把她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那支凤凰银钗。

“戴上吧。”女狱警把银钗插进发髻里,红豆眼睛正对着额头,“红婆子托我保管的,说等你出去那天再给你,现在看来……先给你用着吧……”

若雁愣住了:“红姐……她什么时候托您保管的?”

“她临刑前一天,趁狱警不注意塞给我的。”女狱警的声音低了些,“她说你性子软,怕你在牢里受欺负,让我多照看你。还说这银钗能给你壮胆。”

若雁摸着发髻上的银钗,冰凉的金属贴着头皮,红豆眼睛硌得有点疼,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来红姐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原来女狱警的照顾不是偶然——这份跨越生死的惦记,比任何证据都更有力量。

女狱警帮她换上月白色的连衣裙,又用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她的皮鞋。“这样看着才像个大家闺秀,不像个犯人。”她看着若雁,嘴角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像初春的冰面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的暖意。

若雁对着铜镜照了照,连衣裙衬得她的脸色好了些,凤凰银钗在发髻上闪着光,竟有了点当年沈家小姐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红姐,娘,我要去法庭了,这次我一定能赢。”

狱警来押解时,照例给她上了五花大绑。麻绳勒得肩膀生疼,却没勒住她挺直的脊背。换镣铐时,若雁看见自己脚踝上的旧伤已经结成了厚厚的茧,像老树皮一样粗糙,却再也不会轻易流血了——这些伤痕,都是她抗争的印记。

囚车驶往法院的路上,若雁没有像二审时那样紧张得发抖。她靠着车窗坐着,看着外面掠过的街景:霞飞路上的梧桐树抽出了新叶,街边的海棠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被风吹落,像铺了层薄薄的雪。她想起红姐在绞刑架下最后挥手时,口型像是在说“海棠……开了”;想起周妈说沈家花园的海棠也快开了,等她回去就酿海棠酒。

心里忽然无比平静。无论三审结果如何,她都已经拼尽了全力,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那些爱她和她爱的人。

法院门口,张律师已经在等她了。他穿着件崭新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镜擦得锃亮。看见若雁下车,他快步上前,眼神里是掩不住的激动:“若雁,准备好了吗?顾家的伪造日记已经被鉴定专家戳穿,王淑芬也到了,这次我们一定能翻案!”

若雁对着张律师点点头,目光坚定:“我准备好了。”

走进法庭时,五花大绑被解开了。若雁穿着月白色的连衣裙,戴着凤凰银钗,一步步走向被告席。阳光透过法庭的彩色玻璃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有了种奇异的庄严。

旁听席上,她一眼就看见了周妈。周妈穿着那件藏青色的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蓝布包,看见若雁时,红着眼眶用力点头。沈若峰扶着沈老先生坐在第一排,老先生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能坐直了,看见她时,嘴唇动着,像是在说“女儿,加油”。

而旁听席的另一侧,顾家的人依旧穿着名贵的衣裳。顾文轩的母亲披着紫貂裘皮,看见若雁时,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成刀子,仿佛要将她凌迟。顾家律师坐在辩护席上,手里拿着厚厚的卷宗,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法官敲击法槌,“咚”的一声,三审正式开始。

“传被告人沈若雁。”

若雁站起身,声音清晰:“到。”

张律师有条不紊地提交证据。先是鉴定专家出庭,用显微镜展示了顾家提交的“顾文轩日记”,证明纸张是案发后才生产的,墨水也是新的,“日记”纯属伪造。接着,王淑芬走上证人席,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声音虽然发抖,却字字清晰:“我亲眼看见张曼丽在案发前三天,买了一包老鼠药,说要‘解决掉顾文轩和沈若雁两个碍事的’……”

每一份证据,每一句证词,都像重锤一样砸在顾家的谎言上。顾家律师几次试图反驳,都被张律师用更有力的证据一一驳回。旁听席上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看向顾家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沈老先生激动得双手合十,嘴唇不停念叨着“老天有眼”。

若雁站在被告席上,看着张律师从容不迫的样子,看着那些有利的证据,心里越来越踏实。她知道,胜利就在眼前了。

就在法官准备宣布休庭,让陪审团进行评议时,顾家律师忽然像疯了一样站起来,手里举着一份文件,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法官大人,我方有新的关键证人!圣玛利医院的护士李小玉,她是沈若雁的前室友,能证明沈若雁长期藏匿有毒药物,早有杀人预谋!请求法庭延期审理!”

“李小玉?”若雁的身体猛地晃了晃,差点站不稳。她怎么会忘了这个人?李小玉是她在圣玛利医院实习时的室友,因为伙同护士长私藏吗啡,卖给租界里的贩毒团伙,半年前刚被二审判了死刑,关在死牢里——她当时还劝过李小玉自首,可李小玉不仅不听,还骂她多管闲事。

她怎么会突然变成顾家的证人?难道是顾家许诺了她什么?还是用她的家人要挟她?

法官皱起眉头,看着顾家律师手里的文件,沉吟片刻。法庭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法官脸上,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停滞了。若雁的手心冒出冷汗,心脏“咚咚”地跳着,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太清楚李小玉的为人了,那是个为了活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人,一旦她真的出庭作伪证,哪怕漏洞百出,也会给三审蒙上一层阴影。

“被告人律师,”法官看向张律师,“对于控方提出的新证人,你有异议吗?”

张律师站起身,脸色虽沉,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法官大人,据我所知,证人李小玉因贩毒被判死刑,目前关押在死牢。控方突然提出该证人,且未提前提交证人信息,涉嫌程序违规。此外,李小玉与我当事人早有嫌隙,其证词的可信度存疑,我请求法庭驳回控方的延期申请。”

顾家律师立刻反驳:“法官大人,新证人的出现关乎案件核心!沈若雁长期在医院工作,接触有毒药物的机会极多,李小玉的证词能证明其杀人动机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程序问题可以补救,但真相不能等待!”他挥舞着手里的文件,语气激昂,试图煽动情绪。

法官敲击法槌,示意双方安静。他翻看了几页卷宗,又与旁边的陪审员低声交谈了几句,最终开口道:“鉴于控方提出的新证人可能影响案件定性,本庭决定采纳控方请求,本案延期审理,具体日期将在七日内通知控辩双方。”

“咚!”法槌落下,声音沉闷得像一口棺材盖合上。

若雁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她看着顾家律师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着顾文轩的母亲用手帕捂着嘴,眼底却闪着幸灾乐祸的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只差一步,就差一步啊!她明明已经看见胜利的曙光了,怎么会突然杀出个李小玉?

“若雁!”张律师快步走到她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急切,“别慌!李小玉的证词掀不起大浪,她贩毒的案子我有所了解,只要找到她和顾家接触的证据,就能证明她作伪证!七日内,我一定能查到线索!”

若雁抬起头,看着张律师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的西装袖口沾了点墨迹,显然是连夜准备材料时不小心蹭到的,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像暗夜里的灯塔。她想点头,想告诉他“我相信你”,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狱警上前要把她押走的瞬间,若雁忽然想起红姐被押上绞刑架时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不屈。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眨掉眼泪,挺直了脊背。就算延期又怎样?就算李小玉作伪证又怎样?她已经熬了这么久,不在乎再多熬几天。

走出法庭时,阳光依旧明媚,海棠花瓣落在囚车的栏杆上,像一层易碎的雪。若雁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她看见周妈追着囚车跑,手里的蓝布包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桂花糕;看见沈若峰扶着几乎要晕厥的沈老先生,对着囚车的方向用力挥手,嘴唇动着,像是在说“姐,别放弃”。

囚车驶回监狱的路上,若雁没有像上次那样绝望。她摸了摸发髻上的凤凰银钗,红豆眼睛硌得头皮生疼,却让她异常清醒。李小玉为什么要作伪证?顾家到底许了她什么好处?是减刑?还是保她活命?这些问题像藤蔓一样缠在她心上,却也让她生出了一股韧劲——她要弄清楚真相,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等着她回家的人。

回到牢房时,女狱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递过来一碗热粥,里面卧着两个荷包蛋。“张律师托人带话,让你别胡思乱想,他会处理好。”女狱警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这鸡蛋是周妈送来的,说给你补补身子。”

若雁接过粥碗,热气模糊了视线。荷包蛋煎得金黄,边缘微微焦脆,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样子。她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像周妈的手艺。

“李小玉……”若雁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女狱警愣了一下,端着空碗的手顿了顿,支支吾吾道:“不知道呀……”,就赶紧走了。

若雁的心沉了下去,看着狱警支支吾吾躲闪的样子,她明白,狱警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不敢说,一定是顾家在背后有操作。她舀起一个荷包蛋,慢慢嚼着,忽然想起李小玉以前总说,她最大的愿望是攒够钱,回老家给母亲盖间瓦房。顾家会不会是用这个诱惑她?还是抓住了她母亲的把柄?

女狱警走了几步,又停下,说道:“红婆子以前说过,斗不过的……”

不过若雁没有气馁,接下来的几天,若雁一边在洗衣房做苦工,一边把能想起的关于李小玉的细节都写在纸条上,托女狱警转给张律师。她的手因为长时间泡水,写字时抖得厉害,字迹歪歪扭扭的,却一笔一划都写得格外认真。

刘妈看她忙着写东西,也没多问,只是在她被狱警呵斥时,悄悄把自己的搓衣板塞给她,替她多洗几件衣服。“你忙着你的正事,这些活我来就行。”刘妈搓着衣服,声音里带着点豁出去的痛快,“反正我在这牢里待了十年,多待几天少待几天都一样,你不一样,你得出去。”

若雁看着刘妈红肿的手,心里一阵发酸。她知道,刘妈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像看着另一个可能获得自由的自己。

她对着凤凰银钗轻声说:“红姐,下周三,咱们再去法庭。这次,我一定能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回去,让顾家的人,还有那些帮着他们撒谎的人,都付出代价。”

银钗上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是在回应她的话。牢房里很安静,只有脚踝上的铁镣偶尔发出“哗啦”的轻响,像一首等待胜利的序曲。若雁知道,悬念终将揭晓,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来源:女神智造场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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