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山川之美,古来共谈:“山川” 泛指自然山水,非特指某一处景致,“共谈” 强调 “欣赏山水之美是古今文人的共同雅好”,无额外引申,仅为开篇破题,确立全文 “描摹山水、抒发赏鉴之趣” 的核心,尽显六朝 “以山水为审美载体” 的文学风尚。高峰入云,清流见底:“高峰”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高峰入云,清流见底。
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俱备。
晓雾将歇,猿鸟乱鸣;夕日欲颓,沉鳞竞跃。
实是欲界之仙都。自康乐以来,未复有能与其奇者。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山川” 泛指自然山水,非特指某一处景致,“共谈” 强调 “欣赏山水之美是古今文人的共同雅好”,无额外引申,仅为开篇破题,确立全文 “描摹山水、抒发赏鉴之趣” 的核心,尽显六朝 “以山水为审美载体” 的文学风尚。高峰入云,清流见底:“高峰” 对 “清流”(山与水的典型意象),“入云” 状山之高峻 —— 非夸张,实指南朝茅山、富春江一带 “山耸入云” 的实景;“见底” 写水之澄澈,江南溪水多因植被丰茂、泥沙沉积少而显通透,二句纯为写实性描摹,不涉象征意义,仅以极简笔墨勾勒山水轮廓。五色交辉:“五色” 非虚指,而是石壁在不同时段阳光照射下呈现的青、黄、紫、绿等自然色彩,“交辉” 形容色彩相互映衬的动态感,如正午阳光直射时石壁泛金光,傍晚斜阳斜照时显赭红,句中无华丽辞藻,仅如实记录山间光影变化,贴合 “四时俱备” 的自然写实风格。晓雾将歇,猿鸟乱鸣:“晓雾” 指清晨山间的薄雾,“将歇” 强调 “雾霭渐散未散” 的过渡状态(如辰时雾从山腰向山顶消退的过程),非 “完全消散”;“乱鸣” 是猿啼与鸟鸣的自然交织 —— 南朝山林多猿猴、斑鸠等禽鸟,晨时其声此起彼伏,非 “杂乱无章”,而是凸显山林晨间的生机,纯为听觉层面的山水描摹。沉鳞竞跃:“沉鳞” 以 “鳞” 代 “鱼”,属古典文学常见借代手法,“竞跃” 写夕阳西下时鱼儿争相跃出水面的动态 —— 或因水温变化,或因追逐水面昆虫,仅为记录江景的鲜活瞬间,无 “隐喻仕途”“象征自由” 等过度解读,贴合陶弘景 “以自然为本” 的创作理念。欲界之仙都:“欲界” 是佛教 “三界” 之一,指 “有七情六欲的人间”,与 “色界”“无色界” 相对;“仙都” 喻 “仙境般的地方”,此句是作者对山水之美的极致赞叹,意为 “人间竟有如此如仙境般的景致”,仅表达个人赏鉴感受,不涉宗教教义传播。康乐:指东晋山水诗人谢灵运(曾袭封 “康乐公”),他是首位将山水作为核心审美对象的文人,陶弘景提及 “自康乐以来,未复有能与其奇者”,仅为以谢灵运为参照,凸显此山水景致的 “千古奇绝”,同时暗含 “自己与谢灵运有相同审美眼光” 的文人惺惺相惜,无贬低他人或拔高自我之意。
全文以 “山水对偶” 为核心,严守骈文 “词性对等、意境统一” 原则,无现代语境附加,纯为展现骈文 “形美” 特质:
工对范例:“晓雾将歇,猿鸟乱鸣;夕日欲颓,沉鳞竞跃” 中,“晓雾” 对 “夕日”(时间维度:晨与昏),“猿鸟” 对 “沉鳞”(生物维度:山禽与水鱼),“乱鸣” 对 “竞跃”(动作维度:声与形),多维度对称且贴合实景 —— 晨雾、猿鸟为山间晨景,夕日、沉鳞为江傍晚景,时空对应严丝合缝,属 “时空 + 生物” 的多层工对;“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俱备” 中,“石壁” 对 “青林翠竹”(山石与植物),“五色” 对 “四时”(色彩与时间),“交辉” 对 “俱备”(动态与状态),从 “空间物象” 到 “时间特性”,对仗兼具形式美与内容逻辑。动静对举:“青林翠竹,四时俱备”(静态:植物的恒常存在)与 “猿鸟乱鸣”“沉鳞竞跃”(动态:生物的瞬时活动)形成对比 —— 静态的植被为动态的生物提供 “活动舞台”,动态的生物为静态的植被注入 “生机”,如 “青林翠竹” 的静谧中,“猿鸟乱鸣” 更显山林幽深,“沉鳞竞跃” 更显江水鲜活,动静相生仅为丰富山水图景层次,不涉情感褒贬。景序对聚:全文按 “远观(高峰入云)— 近观(清流见底)— 细观(游鱼细石,原文虽未节选,却可从 “见底” 联想)— 仰视(两岸石壁)— 晨昏时序(晓雾、夕日)” 的视角顺序排布对句,如 “高峰入云” 是远眺山形,“清流见底” 是俯察水态,“晓雾将歇” 到 “夕日欲颓” 是随时间推移的景致变化,视角转换自然,通过对仗构建 “立体山水画卷”,贴合 “行舟观景” 或 “漫步山间” 的真实体验。
作为南朝 “清丽派” 骈文代表,本文声律设计仅为增强诵读的自然和谐感,不依附外部情感:
平仄交替:如 “高峰入云(平 - 平 - 入 - 平,“入” 为入声字,属仄声),清流见底(平 - 流 - 见 - 底,“见”“底” 均为仄声)”,上下句尾字 “云”(平)“底”(仄)平仄相对,读来顿挫有致;“晓雾将歇(仄 - 仄 - 平 - 歇,“歇” 为仄声),猿鸟乱鸣(平 - 仄 - 仄 - 平)”,平仄交错中贴合自然语流,无刻意雕琢之感 —— 如 “猿鸟乱鸣” 四字,“猿”(平)“鸟”(仄)“乱”(仄)“鸣”(平),平仄相间,读时自然形成轻重节奏,尽显 “吴均体” 清丽自然的声律特色。节奏鲜明:以四字句为主,穿插 “实是欲界之仙都” 等六字句,如 “高峰 / 入云,清流 / 见底”(二二停顿)、“晓雾将歇,猿鸟 / 乱鸣”(二二与二二停顿),停顿均匀舒缓 —— 二二停顿符合汉语 “双音节” 的语言习惯,如 “高峰”“清流” 均为双音节词,拆分后读来顺口,与 “欣赏山水” 的从容心境契合,仅为体现骈文 “声律和谐” 的本体特征,不附加紧张或急促的节奏寓意。
辞藻锤炼:全文无生僻华丽辞藻,“入云”“见底”“交辉”“竞跃” 均为直白写实的词汇 —— 如 “五色交辉” 不用 “斑斓”“璀璨” 等叠床架屋之词,仅以 “五色” 概括色彩,“交辉” 点明动态;“沉鳞竞跃” 不用 “游鱼欢跃”“金鳞跃水” 等修饰,仅以 “沉鳞” 代指鱼,“竞跃” 状动态,辞藻极简却画面感极强,突破了部分骈文 “过度藻饰” 的局限,尽显 “以简驭繁” 的古典审美智慧。用典极简:仅 “康乐” 一处典故,且为南朝文人熟知的文化符号 —— 谢灵运在六朝是 “山水文学鼻祖”,提及 “康乐” 无需额外注解,用典目的纯为 “借谢灵运的山水审美权威,强化此山水之奇”,无复杂历史隐喻,贴合 “书札体骈文” 简洁自然的风格(本文实为陶弘景写给友人的私信,非正式赋作,故用典克制)。
(456-536),字通明,自号 “华阳隐居”,南朝梁文学家、思想家、医药学家,出身士族却淡泊仕途 —— 早年曾任南齐诸王侍读,中年后因不满官场纷争,辞官归隐茅山(今江苏句容),潜心研究自然、道学与医药。他虽隐居却与朝廷保持学术交流,时人称 “山中宰相”,其文风 “清丽自然、不事浮华”,尤善以骈文描摹山水,将 “道家自然观”(如 “顺应自然、天人合一”)与 “文人审美” 融合,不追求 “辞藻堆砌”,而重 “意境营造”。除《答谢中书书》外,还著有《本草经集注》(中国古代药学经典)、《真诰》(道家典籍)等,是六朝 “隐世文人” 的典型代表,其山水骈文对后世王维、柳宗元等 “山水派” 文人影响深远。
《答谢中书书》是陶弘景归隐茅山后,写给友人谢中书(名朏,时任中书令,与陶弘景有同好)的一封私信,核心目的是 “向友人分享自己所见的山水之美”。当时陶弘景每日漫步茅山、富春江一带,对自然山水有细致观察 —— 茅山地处江南,山高林密,溪水澄澈;富春江 “富阳至桐庐” 段更是以 “奇山异水” 闻名,信中所写 “高峰”“清流”“石壁” 等景致,均为其隐居地附近的实景。他写下此信,无政治诉求或功利目的,仅为 “以文会友,共赏山水”,如信中 “古来共谈” 一句,便暗含 “愿与友人共论山水之美” 的期许,是六朝文人 “以私信传递审美趣味” 的典型案例,文本本身充满 “闲适、从容” 的隐者心境,无外部压力或现实隐喻。
清之境:“清流见底” 写水之清 —— 江南溪水因流经石灰岩地区,水质偏软且含沙量低,故能 “见底”;“晓雾将歇” 写气之清 —— 晨雾消散后,空气中无尘埃,山林气息清新;“青林翠竹” 写色之清 —— 青、绿二色均为冷色调,在视觉上给人 “清爽、洁净” 之感,全文以 “清” 为核心审美基调,无一丝尘埃感,如 “高峰入云” 无云雾遮蔽,“沉鳞竞跃” 无浊水阻碍,尽显江南山水 “澄澈、明净” 的本色,是六朝文人 “尚清” 审美风尚的集中体现(六朝玄学、佛学均推崇 “清净”,影响文学审美)。静之境:“山川之美,古来共谈” 的开篇如闲话家常,无激昂情绪;“青林翠竹,四时俱备” 的恒常景象传递静谧感 —— 即便 “猿鸟乱鸣”“沉鳞竞跃” 的动态,也未打破整体的宁静:鸟鸣猿啼反衬山林之幽(如 “蝉噪林逾静” 的意境),鱼跃水面更显江水之静(如投石入静湖,涟漪过后更显平静),形成 “以动衬静” 的古典意境,贴合陶弘景 “隐者” 的闲适心境 —— 归隐后无官场纷扰,故能感受自然的 “静之美”。活之境:“晓雾将歇” 的 “将” 字(表渐进,如雾从 “浓” 到 “淡” 的过程)、“夕日欲颓” 的 “欲” 字(表将然,如太阳 “即将落下” 却未落下的瞬间)、“沉鳞竞跃” 的 “竞” 字(表动态,如多条鱼 “争相” 跃出水面),赋予自然景物 “生长、变化” 的生命力 —— 山不再是静止的石块,水不再是死寂的液体,而是 “有呼吸、有节奏” 的生命体,体现了道家 “万物有灵” 的自然观(陶弘景信奉道家,认为自然万物均有 “生机”)。
山水审美自觉:在六朝之前,山水多为诗歌、散文的 “背景元素”—— 如汉赋中山水为宫殿、田猎的陪衬(如司马相如《上林赋》写山水是为凸显帝王猎场的壮阔),而陶弘景在本文中,首次将山水作为 “核心审美对象”,细致描摹其形、色、声、态,甚至以 “欲界之仙都” 赋予其极高评价,标志着文人 “山水审美自觉” 的成熟 —— 山水不再是 “功利性的生存环境”,而是 “精神性的审美载体”,文人可从山水中获得纯粹的审美愉悦,而非政治、伦理层面的感悟。这一转变对后世山水诗、山水画的发展影响深远,如唐代王维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的创作,便继承了 “以山水为审美核心” 的传统;宋代山水画 “重意境、轻写实” 的风格,也可追溯至此。隐世文人的精神寄托:陶弘景笔下的山水,是其 “隐世生活” 的精神映射 ——“高峰入云” 象征超脱世俗的高远(对应其辞官后 “远离官场” 的选择),“清流见底” 象征内心的澄澈(对应其 “不慕荣利” 的心境),“猿鸟乱鸣” 象征自然的生机(对应其 “与自然相融” 的生活状态)。他通过描摹山水之美,传递出 “隐世非消极避世,而是主动选择与自然相融的生活方式” 的思想 —— 如 “从流飘荡,任意东西”(原文虽未节选,却可从 “古来共谈” 体会其从容),体现了 “顺应自然、不刻意强求” 的隐者智慧,是六朝 “隐者文化” 的文字结晶。这种 “以山水为精神家园” 的情怀,成为后世文人(如王维、苏轼)在失意时的重要精神慰藉,构成中国古典文化 “山水情结” 的核心 —— 每当文人遭遇仕途挫折,便会从 “山水之美” 中寻找心灵寄托,这一传统正是从陶弘景等六朝文人开始的。
摒弃过度语境附加:学习此文时,无需强行关联 “十月末总结” 等现代场景,只需聚焦文本本身 —— 从 “高峰入云,清流见底” 感受山水的形态之美,从 “晓雾将歇,猿鸟乱鸣” 聆听自然的声韵之美,从 “自康乐以来,未复有能与其奇者” 体会文人的审美共鸣,还原古典文本的 “非功利性审美” 本质。骈文的价值不仅在于 “表情达意”,更在于 “展现语言美、意象美”,此文正是 “形式美与内容美结合” 的典范。学习古典 “体物” 技法:陶弘景 “以极简笔墨写极丰富山水” 的手法,是古典文学 “体物”(描摹事物)的典范 —— 如用 “入云”“见底” 两个极端状态凸显山高水浅,用 “晓雾”“夕日” 两个时间节点展现山水的晨昏变化,用 “五色”“交辉” 概括色彩的动态感。这种 “抓典型、简笔墨” 的写法,可为古典文学学习提供借鉴:赏析山水类文本时,可关注 “关键词的精准性”(如 “将”“欲” 等虚词的运用)与 “意象的代表性”(如 “高峰”“清流” 为山水的典型意象),理解古人 “以少总多” 的创作智慧 —— 无需长篇大论,仅用寥寥数语即可勾勒鲜明画面。感知六朝 “隐者文化” 与 “自然观”:透过文本,可触摸到六朝隐世文人的精神世界 —— 他们不追求官场富贵,而以山水为友,以审美为乐,这种 “淡泊、从容” 的生活态度,是古典文化中 “精神自由” 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文中体现的 “万物有灵” 自然观,也为当代人提供了 “与自然和谐共处” 的启示 —— 如陶弘景将山水视为 “有生机的生命体”,而非 “可征服的资源”,这种观念对当代环保意识的培养,具有跨越时空的意义。学习此文,不仅是欣赏骈文之美,更是理解中国古典文化中 “人与自然、人与自我” 的关系,这正是古典文学的深层价值。
陶弘景《答谢中书书》篇幅虽短,却浓缩了六朝山水审美与隐者情怀的精华。它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没有复杂的典故嵌套,仅以工整的对偶、清丽的笔墨,将 “高峰、清流、晓雾、猿鸟” 等自然意象串联成一幅鲜活的山水画卷,更传递出 “与山水为友,与自然相融” 的文人之趣 —— 如作者所言 “古来共谈”,这份对山水之美的热爱,是跨越千年的审美共鸣。
学习此文,我们无需寻找现代映射,只需静下心来,从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 中感受古今相通的审美愉悦,从 “实是欲界之仙都” 中体会古人对自然的敬畏与热爱 —— 这正是古典文化的魅力:即便历经千年,仍能以最本真的自然之美、最纯粹的审美之趣,打动人心。
#骈文 #答谢中书书 #陶弘景 #南朝文学 #古典山水审美 #隐者文化 #体物写志
来源:雁足
免责声明:本站系转载,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如涉及作品内容、版权和其它问题,请在30日内与本站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