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男友疼我入骨,却瞒着亲自操刀将我肾脏换给初恋,我心冷拖着小产后的病体离开,他却急了:除了孩子我都能给你,你到底哪里不满足?
男友疼我入骨,却瞒着亲自操刀将我肾脏换给初恋,我心冷拖着小产后的病体离开,他却急了:除了孩子我都能给你,你到底哪里不满足?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港城厉氏医院的走廊上。
宁姝穿着一身优雅的孕妇裙,漫步在医院的走廊里。
此时的她,已经嫁给厉沉昀三年了,依旧是港城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对象。
两个护士站在角落,小声地议论着。
一个护士满脸羡慕地说:“先生对夫人也太好了!上次夫人只是咳嗽了一声,他立刻给夫人做了全身体检。”
另一个护士双手合十,一脸憧憬:“嫁给全国最权威的医科圣手,许愿我下辈子也这么幸福!”
宁姝听到这些谈论,轻轻勾唇笑了笑,这些话她早就习以为常。
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去找厉沉昀进行产检。
当她走到那间熟悉的房间门口时,房间里突然传来的争吵声,让她伸出去准备敲门的指尖顿住了。
只听一个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先生,等一下还是要把夫人腹中的孩子流掉吗?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说话的是厉沉昀的助手陈澄,他满脸担忧,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厉沉昀坐在椅子上,眼神冷淡,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说过,只要宁姝怀孕就给她流产,不管是第几次。”
男人冷淡的声音,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刺进宁姝的耳膜。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澄有些激动,他上前一步,急切地说:“为什么?夫人一直很想怀上您的孩子。”
厉沉昀靠在椅背上,沉默良久,嗓音寒凉刺骨,仿佛来自冰窖:“因为三年前的那场手术,我把宁姝的一颗肾割给了心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她注定这辈子都不能生儿育女,否则就会一尸两命。”
宁姝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头皮“轰”的一声炸开。
她的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的双腿发软,踉跄着后退。
慌乱中,她不小心磕到了门口的花瓶。
“啪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厉沉昀听到声音,锋利的目光瞬间刺了出来,大声喝道:“谁在外面?”
陈澄赶紧走出来查看,他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人影。
他挠了挠头,对厉沉昀说道:“先生,外面没人,可能是只野猫。”
厉沉昀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宁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厉氏医院的。
她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阵的干呕。
路边的行人来来往往,好奇地看着这个脸色惨白、脚步踉跄的女人。
宁姝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厉沉昀,原来你真的爱苏心晚......”
她双腿一软,无力地滑跪在地上。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厉沉昀时的场景。
四年前,一场惨烈的车祸无情地夺去了父母的生命。
原本在港城备受万千宠爱的千金小姐宁姝,瞬间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儿。
从此,她只能和妹妹宁棠相依为命。
遭受巨大打击的她,开始没日没夜地酗酒。
每隔几天,她就会因为酒精过量而被送进医院。
直到第三次住院时,那个冷若冰霜的主治医生出现了。
他缓缓摘下口罩,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带着一丝责备说道:
“宁姝,不开心的话,有很多办法可以消遣,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那一瞬间,她第一次看清了厉沉昀的脸。
他的脸帅到惊为天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之后,他带着她去蹦极。
站在高高的蹦极台上,风呼啸着吹过她的脸庞,她吓得双腿发软。
他却紧紧握住她的手,鼓励道:“别怕,有我在。”
接着,他们又去滑雪。
在洁白的雪地上,他像一只矫健的雄鹰,带着她在雪道上飞驰。
飙车的时候,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他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而自信。
攀岩时,他灵活地攀爬在陡峭的岩壁上,还不忘回头鼓励她:“加油,你可以的。”
在一次次的尖叫和释放中,她感觉自己那颗原本枯萎的心,又渐渐活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宁姝发现自己爱上了他,而且是疯狂地、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她开始热情又张扬地追求他。
有一次,她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子,风情万种地倚靠在迈巴赫上。
她轻轻撩动着头发,眼神中满是期待,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可他却目不斜视地从旁边经过,仿佛她只是空气一般。
她不死心,又佯装胃疼,在他家门口堵住了他。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只是淡淡地掏出手机,打电话让司机送她去医院,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还有一次,她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苦心钻研做出了一顿饭菜,然后兴高采烈地去医院给他送饭。
他看到她手上因为做饭而烫伤的痕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说道:“抽屉里有药膏,我很忙,别再来了。”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她心中的热情。
宁姝彻底泄了气。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
在一次奢华的宴会上,她遇到了身中烈药的厉沉昀。
原本禁欲冷淡的男人,此刻面色潮红,眼神中充满了欲望。
他毫无章法地将她拥入怀中,疯狂地吻着她。
那一晚,她彻底丢盔弃甲,主动做了他的解药。
事后,宁姝曾天真地以为,厉沉昀是爱她的。
然而,第二天,苏心晚慌张地冲进他们的房间。
她看到凌乱的床铺和衣衫不整的两人,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红着眼眶跑了出去。
没想到,她刚跑出去就被一伙绑匪绑走了。
等她再次出现时,已经被糟蹋了身子,还染上了肾病。
事情发生后,厉沉昀猩红着眼眶,在房间里抽了一天一夜的烟,喝了无数瓶酒。
宁姝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慌了。
她看不懂他眼底复杂的情绪,也不明白苏心晚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最后,厉沉昀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她去民政局领了证。
婚礼现场,热闹非凡。
五彩的气球在空中轻轻摇曳,精美的鲜花簇拥在四周,悠扬的音乐回荡在大厅。
她,宁姝,穿着洁白如雪的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迈着轻盈的步伐,满心欢喜地奔向自己心爱的人厉沉昀。
然而,意外却突如其来。
一盏原本固定好的吊灯,不知为何突然松动,晃晃悠悠地从上方坠落。
“小心!”有人惊恐地大喊。
宁姝还没来得及反应,吊灯就重重地砸在了她身上,她瞬间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婚纱。
众人一片慌乱,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厉沉昀脸色瞬间煞白,他疯了似的冲过去,一把将宁姝抱在怀里,声音颤抖地喊道:“快叫救护车!”
很快,救护车呼啸而至,将宁姝送往了医院。
手术室外,厉沉昀焦急地走来走去,额头上满是汗珠。
手术前,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担忧,沉着声音对躺在病床上的宁姝许诺:“宁姝,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宁姝虚弱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那场手术,是厉沉昀亲自操刀的。
手术室里,他全神贯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熟练。
经过漫长的几个小时,手术终于成功了。
厉沉昀走出手术室,疲惫地靠在墙上,长舒了一口气。
从那以后,厉沉昀对宁姝越来越好。
他每天都会早早来到病房,为宁姝带来她喜欢的早餐。
他会细心地帮宁姝擦拭身体,整理衣物,眼神里满是关切。
他还会亲自为宁姝削水果,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
然而,宁姝的身体状况却大不如前。
感冒、咳嗽时常困扰着她,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病态的苍白。
荨麻疹也时不时地发作,让她浑身瘙痒难耐,痛苦不堪。
曾经,她是港城最骄傲张扬的红玫瑰,自信而美丽。
可如今,她却经年缠绵病榻,身体越来越虚弱。
更让她痛心的是,她接连几次怀上的孩子都流产了。
在厉沉昀的怀里,宁姝泪流满面,一遍遍忏悔:“对不起,阿昀,真的对不起。”
厉沉昀红着眼眶,紧紧地抱着她,轻声安慰道:“阿姝,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宁姝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体虚弱是那场意外的后遗症。
她从未想过,背后竟隐藏着一个可怕的秘密。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听到了厉沉昀和别人的对话,才知道,是她的丈夫亲手割掉了她的一颗肾,换给了苏心晚。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片。
她看着厉沉昀,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他通红的眼眶中,有几分是因为愧疚,又有几分是因为爱?
宁姝已经不想知道了。
她只知道,如果厉沉昀的心里最要紧的人不是她,那这个男人,她宁姝死也不要!
于是,她联系了律师,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
在安静的房间里,宁姝坐在桌前,目光落在离婚协议的最后一句「确系感情破裂,解除婚烟关系。」上,停留了一瞬。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笔,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厉沉昀。”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这一封信,是永别。”
宁姝回到家,准备找厉沉昀签字。
刚走到家门口,她就看到门外停着一辆救护车。
救护车闪烁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佣人神色焦急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夫人,不好了!心晚夫人的肾病不知怎么又严重了。”
宁姝顺着佣人的目光看去,只见苏心晚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地昏厥在担架上。
就在这时,厉沉昀的电话打了过来。
宁姝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点了接听。
话筒中传来厉沉昀在远处指挥所有人的声音,他的声音急促而紧张:“所有人,准备换肾手术的东西,以防万一!”
紧接着,厉沉昀拿起电话,语气急切地说:“阿姝,有个病人和你一样是特殊血型,性命垂危,你赶快来一趟医院!”
宁姝听着他的话,心中一阵刺痛。
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病人,正是苏心晚。
宁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拧碎,痛意蔓延至全身。
她的嘴唇颤抖着,正要拒绝电话那头的要求。
就在这时,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高喊——
“先生,新的肾源找到了!是个小孩,也是特殊血型!”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宁姝急促的呼吸声。
厉沉昀迅速把手机开启飞行模式,脚步匆匆地快步走出去,脸上满是急切,问道:“男孩女孩,多大了?”
“女孩,九岁,叫宁棠!”
话音刚落,信号猛地被切断。
“轰——!”一声惊雷在宁姝的脑海中炸响,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宁棠,那可是她亲妹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啊!
她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冲着电话嘶吼道:“厉沉昀,你住手!我妹妹不能捐肾,她有凝血功能障碍!厉沉昀!住手!”
然而,电话那头只剩下无尽的忙音,那忙音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刺耳的铃声突然炸起,是医院打来的。
电话里传来医生急切的声音:“宁小姐,您妹妹被人强行带走了!她的凝血障碍马上就治疗成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那急切的声音,如同凌迟一般,一下下割着她的耳膜,让她的脑袋里只剩阵阵轰鸣。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抖着手拨打厉沉昀的电话,可一次次都被拒接。
下一秒,厉沉昀的短信发了过来:
「安静,我在手术。」
紧接着,屏幕上显示她被拉黑了。
仅仅短短几个字,就把宁姝彻底逼疯。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中满是疯狂,发疯般向厉家的私人医院赶过去。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全是宁棠的身影,双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拼命地奔跑着。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她赶到的时候,换肾手术已经做完了。
手术室里,灯光惨白,宁棠静静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如纸。
她的身下,滴滴答答流的血已经积成了一个血洼,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宁姝的双腿发软。
她跌跌撞撞地去找医生,眼神中满是焦急和绝望。
询问后才得知,所有的医生都跟着苏心晚转移走了,而最近的救护车也要二十分钟后才能赶到。
“姐姐...”九岁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地像雪,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棠棠!我在呢,姐在呢。”宁姝赶紧跑到她身边,搂着她纤细的肩,强忍着哽咽说道。
看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宁姝的心中几乎绝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棠棠努力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吃力,问道:“姐,我们...今天也是打完针...就回家吗?”
宁姝紧紧地搂着她,说道:“对,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就回家。”
听到姐姐的话,棠棠笑得开心了些,可眼皮却变得越来越沉重。
宁姝看着她,心痛到几乎干呕,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坚持一下!棠棠!别睡,姐求你了!”
怀里的温度一点点消散,越来越冷。
宁姝只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寸寸地撕碎,痛意蔓延至全身。
终于,救护车呼啸着赶到了。
可此时,宁棠的身体已然凉透。
医生看着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宁小姐,请节哀。”
宁姝呆呆地坐在那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中。
巨大的悲戚感如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来。
那股悲戚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就这么没了。
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她麻木地抱起妹妹的尸体,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
走到拐角处时,一辆熟悉的布加迪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厉沉昀的车。
车内传出激烈的争吵声,打破了此刻的死寂。
“先生!”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是陈澄,“您明知道在没有对宁棠充分检查前,不能直接手术!她可是夫人的妹妹啊!”
厉沉昀急促的声音传来:“我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但是心晚的情况,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好不容易才又找到和心晚匹配的血型,宁姝没事,宁棠也不会有事的!”
陈澄又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先生,您当初接近宁姝小姐,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血型?”
车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宁姝紧紧抿着唇,嘴唇都被她咬得泛白,她眼神直直地盯着那辆车,等着男人的回答。
“或许是吧。”厉沉昀的嗓音冷淡,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如同一把利刃,将宁姝的心彻底撕碎。
她凄然一笑,笑容中满是绝望与悲凉,好似被生生挖去了一块灵魂。
原来,她曾以为的救赎,不过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说出这句话后,厉沉昀心中莫名有些难受。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宁姝,她不是一直说之前的那次婚礼没办好,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吗?三天后,我会给她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好好对她。”
陈澄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宁棠换肾的事......”
厉沉昀思索片刻,说道:“先不必告诉她,让她安心准备婚礼。国外新到的那批补药和补剂,强身健体是最有效的,你给她送过去,我再好好研制几个药方。”
“是,先生。”陈澄恭敬地回应道。
布加迪如离弦之箭般疾驰离开,扬起的尾气呛得宁姝惨红着眼眶。
她忍不住干呕起来,身体也跟着颤抖。
就在这时,陈澄的电话打了过来。
宁姝麻木地摁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陈澄温和的声音:“太太,先生说有一些补品需要您签收,您方便回家一趟吗?”
“还有,先生说他明天陪您去试婚纱和钻戒,
已经约了您最喜欢的设计师。”
她微微张了张嘴,
眼眶中蓄满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不必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绝望与哀伤,
“厉沉昀,我的棠棠,已经死了。
那个爱你的宁姝,也已经死了。
是你亲手杀死的。”
宁姝没有回家,
而是神色悲戚地抱着宁棠的尸体,
在漆黑的夜里匆匆赶往燕京。
一路上,狂风呼啸,仿佛在为她的遭遇鸣不平。
她赶到燕京后,立刻去做了伤亡鉴定。
厉沉昀在港城权势滔天,一手遮天,
她根本奈何不了他,
但她无论如何也要给宁棠讨个公道。
“宁小姐,和我们主人做交易,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要多少钱,说就行。”
宁姝声音沙哑,眼神却异常坚定。
此时的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墨镜,
遮住了她那双肿得像核桃般大的眼睛。
“不要钱,我们主人,要宁小姐您这个人。”
对面的男人说完,递过来一纸婚约。
宁姝的脊背猛地一僵,
葱白的指尖不自觉地在手心掐出了白痕。
她早有耳闻,京圈太子爷是个阴鸷暴虐的天残之人,
命不久矣,正在四处寻找冲喜新娘。
良久,她嗓音极淡,平静地答道:“好啊,我答应了。”
她本就已经一无所有,
如今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让宁棠安息。
嫁过去不就是守活寡吗?她不怕。
“我们需要三天准备时间,
主人会亲自去港城办这件事,然后接您回燕京。”
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轻轻点点头,喉咙有些干涩,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厉沉昀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三天,
厉沉昀原本和她定下的婚礼,也是三天后。
宁姝拿起笔,迅速在婚书上签下名字,
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
遮住了她嘴角转瞬而逝的悲伤。
厉沉昀一夜未归。
第二天,他回来了,怀里抱着苏心晚。
苏心晚刚刚做完手术,脸色苍白如纸,
虚弱地靠在他肩膀上,
看向厉沉昀的眼神满是眷恋。
两人的举止亲密无间,
哪里像叔嫂,说是新婚夫妻也不为过。
宁姝抱着波斯猫团团,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静静地听着厉沉昀事无巨细地叮嘱管家,
“把家里重新按照心晚的喜好布置一遍,
我要亲自照顾嫂嫂。”
“是,先生。”
“把这块暖色的地毯换掉,”
厉沉昀眉头紧皱,语气不容置疑,“心晚喜欢白色的地毯。”
“任何房间都不能有一片玫瑰花瓣!”
他目光冷峻,声音提高了几分,“她对玫瑰过敏。”
“她刚做完手术,”
厉沉昀眼神坚定,环顾着四周,“要住在地气最暖、朝阳的屋子里。”
话落,整个别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宁姝。
大家心里都清楚,宁姝最喜欢玫瑰,
那娇艳欲滴的玫瑰,是她生活里一抹绚烂的色彩;
她最爱那间朝阳的屋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能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
她还最爱在那块暖色的地毯上和团团玩耍,
那温暖的色调,就像她心底的一抹柔软。
此刻,宁姝垂着眼睫,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她轻轻摩挲着怀里猫咪的耳朵,
动作轻柔而缓慢,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厉沉昀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异样,
他微微皱眉,眼神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宁姝,
“阿姝,心晚她刚刚做完手术,你应该体谅她。”
宁姝终于缓缓抬起头,
她的眼神清冷,嘴角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我说不行,你就不给了吗?”
“你从我这里拿走,又送给她的东西还少吗?”
她语气冷淡,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可她袖口里藏着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那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的肾,宁棠的肾,
不都被他拿走换给苏心晚了吗?
这一桩桩,一件件,
哪一件是她拒绝了就有用的呢?
苏心晚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咬了咬唇,
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厉沉昀的衣袖,
声音柔弱而委屈,“阿昀,弟妹既然不欢迎我,我还是走吧。”
“宁姝!”
厉沉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你别太过分。”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宁姝的心上。
宁姝纤细的肩膀微微颤了颤,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
人的心,原来真的能偏成这个样子。
厉沉昀把她的健康,
她生儿育女的权利,
还有他的爱,
全都给了苏心晚。
即便如此,他似乎还觉得不够。
“好,厉沉昀,那你就都给她。”
在眼泪即将掉下来的前一秒,
宁姝猛地转身,快步离开。
她知道,有些爱,注定是得不到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苦苦纠缠呢?
宁姝带着团团来到了宠物房。
偌大的别墅里,这是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宠物香,
温暖而又宁静。
这时,苏心晚温柔的声音隐约从远处传来,
“阿昀,弟妹是不是不高兴了,你要不去哄哄她?”
男人的嗓音冷淡而疏离,
“不用管,宁姝性子娇气,磨一磨也好。”
宁姝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手中小小的盒子,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死死咬着唇,
嘴唇都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那盒子里,装着的是宁棠的骨灰。
“姐姐不哭,等棠棠长大了保护你!”
记忆里的小女孩,穿着宽松的病号服,
手里紧紧握着那根魔法棒,欢快地挥舞着。
宁姝温柔地笑着,轻声说道:“好,姐姐等着。医生说棠棠的病很快就能治好啦,姐姐带你去迪士尼好不好?”
宁棠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回应:“好~!”
那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不断回荡。
可一转眼,她却躺在了那个小小的盒子里,
一句话也不和宁姝说。
房间里,灯光昏黄而黯淡,
宁姝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
泪水止不住地流,泣不成声。
而房间外,厉沉昀正忙前忙后,亲自给苏晚添置东西。
他满脸笑意,声音里满是喜悦:“苏晚,这些东西你看看喜欢不?”
苏晚娇笑着回应:“谢谢厉先生,我很喜欢。”
他们嬉笑的声音,一阵阵地传入宁姝的耳中,
那喧闹的氛围,仿佛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入夜,厉沉昀终于回到了主卧。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宁姝靠在床边,手边放着一壶早已凉透的茶,
那茶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厉沉昀走进来,看到宁姝,突然惊觉她瘦了很多。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原本就纤细的手腕,此时瘦得像一把骨头,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他放柔了声音,关切地问道:“阿姝,你怎么还没睡?”
说着,他走上前,将宁姝抱在怀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解释道:“今天的事,你别不开心,大哥死得早,嫂嫂只有一个人,身子又弱。”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激动和欣喜的光芒,接着说:“明天我准备给嫂嫂办个生日宴会,你也帮我参谋参谋,你们女孩喜欢什么。”
男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宁姝的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塞住了,难受极了。
她轻声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厉沉昀,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厉沉昀皱了皱眉,一脸疑惑地问:“什么日子?”
听到他的回答,宁姝的脸一寸寸变白,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没什么。”
其实,明天是她父亲母亲的忌日。
自从结婚之后,厉沉昀每年都会在这一天陪她去祭拜宁父宁母。
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他也从不在这一天庆祝什么,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度过这一天。
可是现在,他忘了。
那个曾经爱她护她的男人,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苏心晚。
宁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
她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拿出离婚协议。
她将上半部分遮住,只留下签字那一栏,推到厉沉昀面前。
厉沉昀皱起眉,满脸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还不等她回答,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一个慌张的声音传来:“先生,不好了!苏小姐中毒晕倒了!”
厉沉昀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焦急。
他猛地转身,迈着大步,如一阵疾风般飞快地朝卧室门口冲去。
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心晚,你怎么了?!”
宁姝正站在原地,听到喊声后,身体猛地一怔。
她微微张着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正打算抬脚跟过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折返的厉沉昀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猛地将门狠狠推开。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双眼布满血丝,怒目圆睁,大声地质问道:“宁姝,你做的蛋糕里,加了什么好东西?心晚就是吃了你做的蛋糕后晕倒的!”
宁姝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无辜与震惊。
厉沉昀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着,当他看到宁姝枕边的盒子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冷笑。
他一步跨到宁姝面前,手指着她的鼻子,厉声说道:“宁姝,你长本事了,敢在蛋糕里下毒!”
宁姝的身体晃了晃,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没有!你不信我?”
厉沉昀的眼底赤红如血,他快步走到床边,指着苏心晚青白的面色和嘴边吐的白沫。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愤怒地怒斥道:“你要我怎么信你,你害了心晚一次还不够吗?”
说完,他不等宁姝解释,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盒子。
他转身走到窗边,手臂用力一挥,将盒子向窗外狠狠一丢,嘴里还骂道:“腌臜东西。”
“不要——!”
宁姝尖叫着,伸出手去抓,身体前倾,差点摔倒。
她眼睁睁地看着盒子在空中裂开,灰白的骨灰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
那骨灰在空中打着旋,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宁姝的心里破碎了。
她的身体僵在原地,眼神空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活生生敲碎成了几万个碎片,再也拼不起来了。
厉氏医院,三楼病房。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白色的病床上。
苏心晚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医生走过来,检查了一下苏心晚的情况,说道:“还好心晚只是心悸,没什么大事。”
厉沉昀坐在床边,心疼地拿起毛巾,轻轻地替苏心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他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关切,然后小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宁姝呆立在病床边,双手紧紧攥着空空的盒子。
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像一个木偶一样,眼神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
厉沉昀回过头,看到宁姝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的喉咙一阵发酸,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到宁姝身边,将她拉进怀里。
宁姝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女孩娇俏明媚的眉眼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变得黯淡无光。
厉沉昀轻声说道:“对不起,阿姝。是我错怪你了,蛋糕是好的。”
他把下巴抵在宁姝的头顶,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试图安慰她。
然而,厉沉昀发现宁姝一直在攥着盒子无意识地发抖,那双手攥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白了。
他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阿姝,你怎么了?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温柔地弯腰,想要看看宁姝垂下的眼睛。
当他看到她眼底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时,不禁吓了一跳。
厉沉昀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说道:“你不舒服吗?我去找个诊听器。”
他脚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迅速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宁姝和苏心晚两个人。
苏心晚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挂着刺眼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冬日里冰冷的月光,透着几分寒意,根本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宁姝,”苏心晚嘴角上扬,语气里满是嫌弃,“为什么你永远都像一个狗屁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被子,仿佛宁姝是什么脏东西,会弄脏她似的。
“你难道没有发现,”苏心晚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里满是不屑,“每次只要我略施手段,你就会像一条狗一样,被打得爬不起来。”
她一步一步缓缓凑近宁姝,走到宁姝耳边,脸上露出冷笑,一字一顿地说:“就像当年那场无中生有的绑架。”
宁姝看到苏心晚眼底的得意,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沙哑地问道:“当年的绑架案,是你自导自演的?”
“没错,”苏心晚勾唇冷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还有你婚礼上的小插曲,也是我做的。”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继续说道:“阿昀是我的,你敢抢我的男人,这点教训,还请你和妹笑纳~”
巨大的震惊和愤怒瞬间将宁姝笼罩,她的眼底漫上一层血色,双手紧握成拳,关节都泛白了。
她抬起手,狠狠抽了苏心晚一个耳光,声音响亮而清脆:“笑纳?我抽你一巴掌你也请你笑纳!”
宁姝这一巴掌抽得极重,苏心晚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就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你敢打我,就不怕阿昀教训你吗?”苏心晚尖叫着咒骂,双手捂着脸,眼神里满是愤怒和惊恐。
听到厉沉昀的名字,宁姝先是僵了一瞬,身体微微一怔,随即勾唇冷笑:“没错,他不会帮我,所以我的仇,我自己报!”
她双手左右开弓,又在苏心晚脸上抽了两个耳光,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
“啊——!”苏心晚疼得尖叫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正想还手,却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动静。
她眼神倏然发狠,恶狠狠地盯着宁姝,咬牙切齿地说:“宁姝,你信不信,阿昀,永远都会选我。”
说完,她骤然向窗外跌去,同时死死抓住宁姝的手臂,想要带她一块跌出去。
窗外,是竖满了尖刺的灌木丛,那些尖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苏心晚带着哭腔大声喊:“阿昀,救我!宁姝要杀了我!”
厉沉昀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到了窗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焦急,看着同时跌落下去的两人,目眦欲裂。
陈澄跟在他其后大声喊:“先生,只来得及救一个人,您快做选择!”
厉沉昀的目光紧紧缠绕在宁姝身上,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却在下一秒伸出手抓住了苏心晚的手臂,将她稳稳抱在怀里。
他劫后余生般抱紧苏心晚,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嫂嫂,还好,还好你没事。”
苏心晚泪眼朦胧地缩在厉沉昀的怀里,嘴角却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刺痛了宁姝的双眼。
“狗皮膏药。”苏心晚唇形一张一合,无声对宁姝说。
那一瞬间,宁姝的四肢百骸都被灌满了冰碴,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心脏痛到麻木。
她绝望地闭上眼,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重重跌进灌木丛中。
厉沉昀,原来你真的,从来没爱过我。
砰——!......
宁姝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之中。
周围的黑暗仿佛浓稠的墨汁,将她紧紧包裹。
她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如注的黑夜,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场景,宛如一场可怕的噩梦。
她赤着双脚,无助地站在血泊里,那殷红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蔓延开来,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的双手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哆哆嗦嗦地拨打着救护车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接线的是个男声,嗓音低沉而冷静,“您好,请说。”
宁姝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竭力稳住声线,焦急地说道:“我们在滨海大桥上出车祸了,我爸爸妈妈都晕死过去了,你们快点来,求求你,求求你!”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绝望,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电话那头的医生迅速反应过来,一连串说出一系列急救方案,声音沉稳而坚定:“女士,坚持住,先检查一下伤者的呼吸和脉搏,尽量让他们保持平躺的姿势,我们很快就到!”
宁姝一边听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照着做,她的双手因为紧张而不停地颤抖,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慌乱。
救护车的警笛声在风雨中格外刺耳,来得很快。
车门打开,那个医生跟了过来,他穿着白大褂,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角,但他的神情依旧冷静。
他快步走到伤者身边,迅速地指挥着,抢救的措施准确又迅速。
他的眼神专注而犀利,双手熟练地操作着,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
这一次,在梦境的微光中,宁姝终于看清了那个医生的脸。
是厉沉昀。
原来,当年抢救她父母的人,就是他。
在巨大的打击下,宁姝的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模糊了那天的记忆。
所以,当她再一次见到厉沉昀时,才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和依赖感。
他就像是她在危急关头抓住的救命稻草,带着她一点点走出父母车祸离世的阴霾,为她那原本灰白的世界赋予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可是,梦境陡然一转。
她被按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那金属的台面透着刺骨的寒意,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厉沉昀戴着口罩,眼神冰冷,他举起手术刀,眼镜背后的黑眸闪着令人胆寒的寒意,仿佛要将她生生活活开膛刨腹。
“不要!阿昀!我是宁姝,求求你不要!”
宁姝惨叫着,她的身体拼命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抓住一丝希望。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手术室里回荡,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手术刀划开皮肉时那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宁姝,这是你欠的债。”
厉沉昀冷冷地说完这句话,手起刀落。
鲜血如喷泉般喷溅出来,溅到了男人洁白的衣角上,他却置若罔闻。
他的手中握着一颗鲜活的、温热的肾脏,那是她的左肾。
“啊——!”
宁姝尖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
厉沉昀眼底一片青黑,布满了红血丝,显然像是在宁姝床前守了很久。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宁姝醒来,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喜。
“阿姝,你醒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宁姝的手,声音中满是关切。
宁姝几乎是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她猛地把手抽回来,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厉沉昀被她的动作弄得嘴角的笑意一僵,他的心里像是被一团棉花牢牢堵住,那种难受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开来。
病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躲,轻声道:“阿姝,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救离我最近的人。”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况且心晚她确实是被你推下去的......”
宁姝原本就苍白的唇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直直地望向他。
“我没有推她!”宁姝大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愤怒,“是苏心晚自己拉着我摔下去的。”
厉沉昀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失望,看着她说道:“宁姝,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没想到你现在满嘴谎话,实在太让我寒心了!”
宁姝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泪死死凝在眼眶里,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厉沉昀看着她,冷哼一声:“你不用做出一副多么委屈的模样,心晚脸上的巴掌印就是证据!”
宁姝闭上眼,缓缓别过脸去,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滴大滴地浸湿了枕头。
她的嗓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问:“厉沉昀,如果我说,当年苏心晚的绑架案不像你想的那样,你信吗?”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听见窗外的风声和病房里仪器的滴答声。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别这样,宁姝。”
宁姝攥紧的手心无力地松开了,她的手软绵绵地搭在床边。
她忽然笑了,笑得整个人都开始颤抖,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她轻声问:“厉沉昀,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一点点爱意?”
厉沉昀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脸上满是心疼。
他伸出手,一下又一下替她顺着气,温柔地说:“阿姝,我爱你,我当然爱你。”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着:“不哭了好不好?后天就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了。”
他顿了顿,眼睛里闪着光,接着说:“我们再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说着,他将唇抵在她的额头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弄疼她。
然后,他又轻轻吻上宁姝通红的眼眶,深情地说:“我再重新娶你一次 ”
他看着她,眼神坚定:“等心晚的病好了,我就把她送回老宅,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宁姝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厉沉昀,从三年前,你亲手挖掉我的肾的那一刻,我们就回不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宁姝的缘故,苏心晚的生日宴,厉沉昀没有回去参加。
他一直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宁姝,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她。
他小心地给她喂水,看着她喝下后,才放心地把杯子放下。
喂药的时候,他会先把药放在手心里,试试温度,然后才喂到她嘴里。
他还会给她讲医院的各个科室发生的趣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惹得一众小护士笑得直不起腰,他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给她煲补身体的药膳,为了调整到最好的效果,甚至拿自己做实验。
他皱着眉头尝着药膳,仔细地感受着味道和药效。
他一遍遍查看她的病历,眼神专注而认真,生怕错过一点细微的变化。
宁姝正安静地待在病房里,忽然又听到护士们在病房外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其中一个护士满脸花痴地说道:“你说,厉医生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得朝哪个方向磕头才能碰到啊?”
另一个护士撇了撇嘴,笑着回应:“你可就别痴心妄想了。俊男配美女,厉医生的另一半,那肯定得是夫人那样的绝世大美女才行。”
这时,又有一个护士忽然插嘴进来,满脸疑惑地说:“可是我感觉夫人对厉医生的态度好冷淡啊,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一个年长些的护士自信满满地说道:“瞎操心什么呀!哪次夫人生气不是立马就被厉医生哄好了。你们就等着瞧吧,我打赌,他们最多冷战到明天早上!”
另一个年轻护士也跟着起哄:“那我赌今天晚上。毕竟夫妻没有隔夜仇嘛~”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病房里。厉沉昀听了,低低地笑了几声,然后佯装发怒,故意提高了音量:“你们几个瞎说什么呢?要是吵到夫人休息,小心我让科室主任扣你们工资!”
以往这个时候,宁姝总会悄悄羞红了脸,像只害羞的小兔子。可这次,她只是静静地抱着水杯,低着头安静地喝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厉沉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宁姝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过了一会儿,宁姝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厉沉昀,轻声说道:“在这里签个字吧,我看上了城南的一套房子。”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离婚协议,递到了厉沉昀面前。
厉沉昀刚接过离婚协议,还没来得及细看,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心晚”两个大字格外刺眼,让他不禁皱了皱眉。这一瞬间,他彻底无心去看协议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他匆匆扫了一眼协议,迅速在最底下签上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然后起身,脚步有些慌乱地去门外接电话。
宁姝接过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看着上面那熟悉的厉沉昀三个字,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把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吐了出来。她在心里默默念叨:她终于,解脱了。
她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击,给那个神秘的号码发去短信:
「完成。」
那边几乎是秒回了一句话: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宁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轻轻摁灭手机,感觉心中那块压了很久的大石稳稳地落了地。
然而在门外,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厉沉昀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骤变。他先是大声地拒绝着什么,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不,我不能再这样做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在泣不成声,厉沉昀听着,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脸上满是挣扎和无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但这是最后一次。”
到了晚上,宁姝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忽然,她感觉小腹一阵一阵地抽痛起来,就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子在里面搅来搅去。一开始,她还能强忍着,紧紧咬着嘴唇,试图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紧接着,那股疼痛越来越强烈,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她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的全身仿佛被活生生地撕裂开来,每一根神经都在痛苦地颤抖。
意识渐渐模糊间,她艰难地伸出手,手指颤颤巍巍地晃了晃床边支着头打盹的男人,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厉沉昀...”
男人在睡梦中一瞬间惊醒,
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目光中满是焦急,
身体也瞬间坐直,焦急地攥紧她的手,
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了,阿姝。”
“肚子,好痛......我的孩子!”
宁姝紧咬着唇,
俏丽精致的小脸血色尽褪,变得如纸一般苍白。
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双手用力地抓着床单,指节都泛白了。
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意识彻底消失前,
厉沉昀握着她的手,
他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重担忧,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阿姝,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
宁姝似乎又躺在了那个冰冷的手术台上,
手术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灯光惨白而又刺眼。
她能感觉到身下骤然一空,
‘滴滴——’机器冰冷的声音响起。
一位护士大声说道:“厉医生,夫人的胎盘已经完整取下来了!”
厉沉昀面无表情,声音冷静地命令:“立刻送回别墅!”
宁姝醒过来时,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外面天光大亮,
阳光层层撒进屋子里,
可她身上却是彻骨的寒冷。
昨晚手术台上听到的那句话像一句魔咒,
狠狠刺进她的心口,让她的心一阵剧痛。
“夫人,您醒了,先生要我好好照顾您。”护士轻声说道。
宁姝推开护士的手,
眼神中满是决绝,
不顾护士的阻拦,
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厉氏医院的大门。
她一路走,一路咳,
每咳一下,身体都跟着颤抖。
嘴唇被寒风吹得干裂出血,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回到了厉家别墅。
脚上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一只,
她却完全没发觉似得,
匆匆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赫然映入眼帘。
那间温暖朝阳的房间里,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苏心晚靠在厉沉昀怀里,
她的脸上带着娇俏的笑容,
正一勺一勺喝着药。
她吐了吐舌头,声音软糯地撒娇:“阿昀,好苦。”
厉沉昀似乎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然后放下碗,
拿起一颗蜜饯放在她手上,
温柔地说:“再喝一口,好不好?”
苏心晚噘着嘴,不肯听话,
双手抱住厉沉昀的胳膊,
晃了晃说:“我不想喝嘛。”
男人沉下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严肃:“不是你说的,把刚剥出来的胎盘下药能最快治好手术的后遗症吗?还不快喝完?”
她勾唇,眼神狡黠,
双手搂住厉沉昀的脖子,
娇声问道:“阿昀,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
男人回答了什么,
宁姝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眼神空洞,身体摇摇欲坠。
“噗——”的一口鲜血喷在了花坛上!
胎盘,她腹中那个孩子的胎盘,
被苏心晚拿来下药了。
这个念头让她脑子里强撑着的那根弦瞬间崩断。
胎盘,是厉沉昀亲手剥下来的。
和她的那颗左肾一样,
和宁棠的那颗肾一样。
厉沉昀,原来你对我的好,都是为了苏心晚。
宁姝拖着破败不堪的身体,紧紧抱着团团,强撑着脚步走出厉家别墅。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去警局报警。
此刻,别墅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像是要压下来。
冷风呼啸着,吹过空旷的庭院,发出呜呜的声响。
可宁姝流产后的身体太过虚弱,又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脚步踉跄起来。
紧接着,她的身下开始淅淅沥沥地流血。
那血迹触目惊心,从别墅门口开始,沿着她走过的路,蜿蜒了整整一路。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在这灰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脸色透明得像雪,没有一丝血色,好似被身后那座大房子抽干了所有生气。
院子里原本娇艳红逼人的玫瑰,此刻只剩一枝枯败凋零的花茎,在风中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宁姝费力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京圈太子爷,竟然是他?!”宁姝心中一惊,喃喃自语道。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那只手苍白而颤抖。
那个男人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别害怕,我在。”
宁姝看着他,眼底迸发出惊人的光,一字一顿道:“替我的孩子...还有宁棠报仇!我要他,血债血偿!”
“好,我答应你。”男人坚定地说道。
......
厉沉昀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脸上满是关切。
他连忙给医院打电话过去,焦急地问道:“阿姝醒了吗,她有没有不舒服?”
电话那头传来护士慌张的声音:“先生,夫人自己跑出去了!”
“什么!”厉沉昀沉下声音,眼中满是震惊。
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地上大片大片、蜿蜒不断的血迹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白,心中迸发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这是谁流下的血?!”厉沉昀惊恐地喊道。
就在这时,陈澄匆忙跑进来,脸上的神情是厉沉昀从未见过的惊慌。
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额头上满是汗珠。
“怎么了?”厉沉昀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急忙问道。
陈澄跑得几乎断了气,话还没说出来,他竟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颤抖地喊道:“宁棠!宁棠——”
“宁棠怎么了?”厉沉昀擒着他的肩膀,怒吼一声,“快说!”
陈澄咬着牙,大声道:“宁棠早就死了!”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厉沉昀,说道:“这是律所刚刚送到公司的,夫人和您的离婚回执单。”
“啪——”的一声!
厉沉昀手中的药碗猛地脱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愣愣地看着陈澄手里的那张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忽然,他笑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看着陈澄,说道:“陈澄,你在胡说什么啊,阿姝怎么会和我离婚?”
“阿姝要开这样的玩笑,怎么陈澄你也跟着她闹?”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轻声喃喃了一句,声音里满是慌乱与急切。
连看也不看一眼那份静静躺在副驾驶座上的离婚回执单,他便一把抓起车钥匙,匆匆忙忙地赶去了早已精心布置好的婚礼现场。
滨海大桥上,厉沉昀坐在布加迪的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
他的脚重重地踩在油门上,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布加迪的车轮飞速转动,飞出一圈又一圈模糊的残影。
“阿姝一定是在婚礼现场等我,”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声音带着一丝自我安慰,“她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一定是。”
他又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车速瞬间飙升到了240。
车窗外的风景如闪电般掠过,已经完全看不清,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色彩。
交警开着警车跟在他身后,疯狂地鸣笛。
“超速车辆,请立刻靠边停下接受检查!”交警通过扩音器大声喊道。
“警告!请立刻停车接受检查!”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桥上回荡。
厉沉昀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置若罔闻。
他的眼底有些发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去见宁姝,他要马上见到宁姝!
不知开了多久,厉沉昀终于看到了那个他精心准备的婚礼现场。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海岸上,将海面染上了接天连日的红霞。
天空和大海仿佛浑然一体,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然而,在这样的美景下,却是一片狼藉。
他布置的香槟塔已经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晶莹的碎片在夕阳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酒水和点心洒落在地上,散发出一股甜腻的味道,引来了大片海鸥在低空盘旋啄食。
他准备的无人机求婚表演也功亏一篑,那些原本应该在空中组成浪漫图案的无人机,像是遭受了什么袭击,此刻零零散散地坠落在沙滩上。
不远处,那幅他和宁姝的巨型婚纱照也被从中间狠狠撕开。
宁姝的那一半不翼而飞,而他那一半被撕成了碎片,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为什么会这样?”他一脸茫然地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捡起那些碎片,失神地喃喃着。
这时,陈澄紧接着赶到,看到这一幕,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痛色。
“这是谁干的?”厉沉昀阴沉着脸色,眼底一片赤红,愤怒地吼道。
“先生,对方是外来势力,我们的信息网根本查不到!”陈澄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
厉沉昀紧紧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关系,还来得及布置,”他咬着牙说道,“找到阿姝了吗?按我们在港城的势力分布,只要她还在港城,三小时内一定能找到。”
“而且,”厉沉昀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她刚刚流产,身体还比较虚弱,能从医院跑到哪里去?”
陈澄抿着唇,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夫人,她......她已经不在港城了。”
“我们的人怀疑,破坏婚礼现场的人和带走夫人的人是同一拨。”
昏暗的房间里,灯光闪烁不定,墙壁上的影子随着光影不断扭曲。
厉沉昀正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
突然,他猛地回头,动作幅度之大,带起了一阵小小的风声。
他一个箭步冲到陈澄面前,双手紧紧抓住陈澄的衣领,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急切,大声吼道:“你说什么?宁姝是被人带走的?”
陈澄被他抓得有些喘不过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但还是努力说道:“是的,先生。”
厉沉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又急切地问道:“宁姝走了,那她妹妹宁棠呢?也走了?”
提到宁棠,陈澄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就像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犹豫了一下,然后只能又一遍重复道:“先生,宁棠已经死了!是因为被割肾之后的流血过多而死的!”
厉沉昀几乎是瞬间就否决了他的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难以置信。
他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陈澄,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自己亲自主刀的手术,怎么会因为缝合伤口出问题让病人流血过多致死?”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对陈澄口中事情真实性的严重怀疑。
他冷哼了一声,心想:如果他厉沉昀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又怎么能在全国的医学领域位居前列?简直可笑。
陈澄抿了抿唇,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苦涩。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先生,您做的手术绝没有问题,但是宁棠失血过多不是因为她的伤口没有缝好,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有严重的凝血障碍啊!”
“凝血障碍?”这个词在厉沉昀的脑海里转了一圈,他的脸色倏然变白,就像一张白纸。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死死揪住陈澄的衣领,红着眼质问道:“宁棠有凝血功能障碍?你为什么不早说!”
陈澄一张脸皱在一起,就像一个被揉皱的纸团,艰难地开口:“我在手术前已经劝过您了,但是您说时间来不及了,夫人割肾没事,宁棠割肾也会没事的......”
厉沉昀全身骤然被卸了力气,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筋骨的木偶。
他愣怔着向后退了几步,脚步有些踉跄,差点摔倒。
他喃喃道:“凝血功能障碍,凝血障碍怎么能捐肾呢......会死人的啊。”
宁棠死了的消息像一个晴天霹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炸响,把厉沉昀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都轰得干干净净。
这一次,他终于意识到宁姝是彻底离开他了。
因为他亲手害死了她的亲妹妹。
他和宁姝之间,隔得是血海深仇。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着:“她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厉沉昀浑浑噩噩地回到别墅,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在回荡。
他颤抖着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张纸,手在不停地颤抖,就像秋风中的树叶。
上面「离婚回执单」五个大字像是一道道冰锥刺进
来源:诗意山丘JPA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