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元1881年四月初八，紫禁城的清晨也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宫人们按部就班，太监在廊下低声禀事，那些消息走得快的小太监其实早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慈安太后突然病重，消息很快在前朝后廷里传开，等钟鼓三响，慈安太后已经没了声息。有人说她是被人害死的，舆论倏忽像一根失
公元1881年四月初八，紫禁城的清晨也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宫人们按部就班，太监在廊下低声禀事，那些消息走得快的小太监其实早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慈安太后突然病重，消息很快在前朝后廷里传开，等钟鼓三响，慈安太后已经没了声息。有人说她是被人害死的，舆论倏忽像一根失控的线，怎收得住？可细究起来，事实真有那么决断吗？谁又愿失去一个能与慈禧掰腕子的慈安呢？
朝野里似乎没人愿相信太后是病死的，反倒全城都在传慈禧下了黑手。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茶楼酒肆里掺着油腔滑调，书局坊间，便是读书人也没有几句公允的话。什么“明争暗斗”“闺阁权谋”，三句两句，把几十年来两个太后之间的故事端上桌案。这是真的吗？一个女人突然没了，便一定是另一个女人下的手吗？
那些年朝堂争斗，传得仿佛满城风雨，太后的死和权斗永远关联。可真实情况稍一拨拉，漏洞百出。病情凶猛，前后不过一夜。她头天尚且勤政，晚上病发，据翁同龢的亲笔记录，只有短短几小时，她的神志就模糊，气息紊乱，手脚无力，这要是“暗算”，那得有多缜密的安排？而且，记录下来的人是谁？翁同龢，他是光绪皇帝的师傅，按理说和太后是亲近的。他在日记里写得明明白白：病来如山倒，没提旁人手法。
权威史料倒是一致认定她是病亡，《清德宗实录》《翁同龢日记》这些清廷一手留下的素材无一例外，都没大书特书什么阴谋论。日记里写她“类风痫、痰壅、气闭”，是一种发病极急的老毛病。再一看《述庵秘录》与《清代后妃杂识》，慈安本身体弱多病，早年就有慢性疾病缠身。这里面真是有三分无力，太后或许早已种下祸根。
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赏的花用不着赏，小太监提着茶壶都哆嗦。大家的日子尚未有眉眼。但再往深处扒拉，史料里头还是露出了慈安太后多年来反复发作的病症：厥逆，神志不清，供血不足。聪明人一瞧，这差不多像现代说的脑卒中。翁同龢日记里两度记载过，“有类肝厥”，“不能言语”。也就是说，慈安的身体本来就脆弱，经年累月奔劳后宫，压力大到炸裂，这一回骤然发作，倒是顺理成章。
连续多份档案摆在案前，推翻了那些所谓风言风语。她发病前两颊泛红，动不动就头晕乏力，发走了“血压高”那根筋。前一日还在批阅奏折，突然叹气说冷，哆嗦不已。有的是皇家医案，有的是内监口述，十几个细节拼凑起来，就是个患慢性病的太后。这一病例挨着现代医院说法，中风，属于突发性脑血管堵塞，或许只是个巧合吧。
偏偏有人却死咬着慈禧害了她，揣测多得像盛夏的蚊子。理由倒也简单：两宫太后争权日久，主少国疑，外界早已风声鹤唳。慈禧脾性厉害，这个都知晓，但下手如此决绝，她能不能舍得？就算舍得，下属会不会配合？换个人也许，慈安，却真有点冤。从几次政变、垂帘到自理，她们表面勾心斗角，实际上却分工合作，明里暗里都需要对方兜底。她俩的恩怨情仇，并没有外人传得那般离奇。
网络那边有学者考证过慈安死亡之夜，御医随侍到后半夜，连慈禧都守在床前。清末的档案、奏折、老臣门生的回忆，都印证慈禧措手不及。都说慈禧心狠，但也不是每一次都推给她。要是真这么干脆利落，何必等到慈安自然病倒？再说，慈禧常年善于筹谋，极少干这种留把柄的蠢事。
谁都知道，紫禁城的阴谋传闻玄之又玄，活着的人嘴上风雨不动，死去的人才会被传成了传奇。慈安走得确实突然，皇权背后多半还有无数别情帷幕，可也不见得都是惊天之谜、你死我活的权谋。很多时候，不过是——病来的，实打实无情。
说起慈安早年进宫，身体就注定带着病根。这同很多宫人似乎没有两样。她常年肠胃不适，体质虚弱，光绪帝还曾写信给翁同龢，诉过慌。几番劳碌，身边能讲心里话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慈禧是真的暗地里盯着，却没直接下手。不是因为善，而是没必要。慈安的病随时可能把她领走，无需额外的刀子。
再回头看，这事没必要谁都疑神疑鬼。宫里的空气本来就沉闷，慈安的死，不过是溃败一块残垣，紫禁城依然运作下去。外面的人永远想象不出宫闱的是非曲直，死了一个太后，宫里的日子还得窝囊地过。有时候，人死了，就是死了，没那么多轮回。
翁同龢的手记太简短，字句之间却藏着内情。慈安太后没了呼吸的那一瞬，慈禧难过吗？此事没人记载。历史里写的只剩一行死寂。这种安静，也许才是最大的真相。那些阴谋论铺天盖地，不过因人对高墙琐事的天生好奇和不甘，否则没多少人真正在乎一纸病案。还有，宫里的事，外头人永永远远看不透。
我看，“事实真相”总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慈安的离世，终究是命数多余于旁人手段的产物，历史没给慈禧解释机会，但档案冷冰冰地挡住了悠悠之口。嘴上说服不了所有人的，史料却安安静静摆在那里，不高声也不争吵。
但传言不会因此结束。我甚至觉得，紫禁城一旦有难以解释的死，总有人愿意坐实猜测，把真相踩在最底下。这也不是坏事，历史本来就是模糊的，有些真相只属于档案柜，不属于人群。
慈安太后的死，可能就是这么简单，也可能没那么简单。或许她夜里真觉得身子冷、腿重得不行，那一刻信使已经来到身边。
这世上有些谜，总比答案重要。
来源：疏影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