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我拆开那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快递,看到里面两份我的体检报告复印件时,我这活了六十二年的心,头一次感到了后背发凉。一份,是我上个月刚拿到的,各项指标都还算不错,医生说我保养得像五十岁。另一份,上面的日期只晚了一周,却显示我患上了严重的肾病,需要长期透析,是个无底
当我拆开那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快递,看到里面两份我的体检报告复印件时,我这活了六十二年的心,头一次感到了后背发凉。一份,是我上个月刚拿到的,各项指标都还算不错,医生说我保养得像五十岁。另一份,上面的日期只晚了一周,却显示我患上了严重的肾病,需要长期透析,是个无底洞。一张真,一张假,寄信人的心思,比这深秋的寒风还要毒。而这一切,都和那两个争着要照顾我下半辈子的女人有关。
我叫柏文山,今年六十二。说好听点是自己做了点小生意,攒了些家底;说难听点,就是个有点钱的孤老头。老伴走了五年,唯一的儿子在国外定居,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我守着这空荡荡的房子,白天还能去公园找老哥们下下棋,喝喝茶,可一到晚上,那份孤单就像潮水一样,能把人淹死。
可能是我这条件在老年圈里还算扎眼,经人介绍,也相过几次亲,但都觉得不对劲。那些女人,眼睛里都冒着绿光,三句话不离我的房子、车子和存款。我这心里头明镜似的,她们不是来找老伴的,是来找长期饭票的。直到半年前,郝艳玲和俞秀兰几乎同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郝艳玲,五十二岁,离异,自己开了家小小的服装店。她人就像她的名字,活得热烈又张扬。第一次见面,她就穿着一身时髦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妆,说话爽朗又直接。她从不跟我绕弯子,喜欢什么就直说。她说:“老柏,你这条件,别亏待自己。人生苦短,得及时行乐。”
她会拉着我去新开的西餐厅,教我怎么吃牛排;会给我买新潮的衣服,说我穿上立马年轻十岁;她朋友圈里晒的,都是我们去旅游、去听音乐会的照片,配文是“和老柏的精彩生活”。她从不掩饰对物质的喜爱,但也花得明明白白。她会说:“这顿我请,下顿你来。我郝艳玲虽然没你有钱,但也不占男人便宜。”跟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年轻了,生活变得五彩斑斓。
俞秀兰,五十五岁,丧偶,退休前是小学的语文老师。她跟郝艳玲是两个极端。她总是安安静静的,穿着朴素的棉麻衣服,说话温声细语。她从来不主动要我为她花钱,反而总是给我带东西。今天是一锅她亲手炖的养生汤,明天是一双她亲手纳的千层底布鞋。
她来我家,不是看电视,而是帮我收拾屋子,把我那些名贵的茶叶分门别类装好,把我的花草侍弄得生机勃勃。她总劝我:“老柏,钱是身外之物,身体才是本钱。少出去胡吃海喝,我在家给你做点清淡的,养养胃。”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关切和心疼,好像我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跟她在一起,我感觉特别踏实、安稳,有一种家的温暖。
这两个女人,一个像火,一个像水。一个带我领略世界的繁华,一个为我守护家中的安宁。我动心了,但也犯了难。老哥们都劝我,说那还用选吗?肯定是俞秀兰啊!人家图的是你这个人,不图你的钱。郝艳玲那种,太物质,靠不住。
我心里也这么想,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郝艳玲虽然爱花钱,但她自己也挣钱,从没开口问我要过什么贵重东西。俞秀兰虽然体贴,但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有时候让我觉得有点窒息,好像我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那两份体检报告来了。我看着那份伪造的“肾病”报告,心里咯噔一下。这招太狠了,这是要用一场“大病”来考验人心啊。是谁这么处心积虑?是她们中的一个,还是另有其人?我决定将计就计,看看这盆冷水泼下去,谁会先跑。
我先给郝艳玲打了电话,声音装得特别虚弱,我说:“艳玲啊,我身体出了点问题,挺严重的,医生说以后要靠透析过日子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郝艳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慌乱:“啊?怎么会这样?老柏,你别吓我。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我告诉她只是初步诊断,还没最终确定,让她先别过来。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失望。她的第一反应是慌乱,而不是坚定的支持。
接着,我把俞秀兰叫到了家里。我把那份假的报告递给她,叹着气说:“秀兰,你看,我这身体……怕是拖累你了。”
俞秀兰一看报告,眼圈“刷”地一下就红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哽咽着说:“老柏,你胡说什么呢!这不叫拖累!有病咱就治,钱不够,我把我的房子卖了!你放心,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陪着你,我照顾你!”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就涌进了我冰冷的心里。那一刻,我几乎就认定了,俞秀兰就是那个能陪我走到最后的人。她不图我的钱,只图我这个人。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女人的表现,似乎也印证了我的判断。
俞秀兰几乎是搬到了我家,一天三顿,变着花样给我做适合肾病病人的饭菜。她到处去打听这方面的专家,给我买各种据说有用的保健品。她总是握着我的手,鼓励我说:“没事的,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憔悴身影,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而郝艳玲呢?她那天之后,就给我打过两个电话,问了问情况,但再也没提要来看我。后来,她干脆就不联系我了。我给她发信息,她也回得很慢,总是说店里忙。我心里彻底凉了。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还不是夫妻。老哥们的话应验了,郝艳玲终究是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
我心里有了决定,准备找个机会跟俞秀兰把关系定下来,也正式跟郝艳玲做个了断。可就在这时,我那个在国外当律师的儿子,突然给我打了个视频电话。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事我没告诉他,怕他担心。
视频里,儿子劈头盖脸就问:“爸,你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你别瞒我!”
我心里一惊,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郝阿姨给我打电话了。她没你的具体病情,但她说你状态很不好,让我赶紧回来看看。她还问了我很多关于国外肾病治疗和肾源匹配的法律问题,非常详细,一看就是做了很多功课。爸,到底怎么回事?”
我愣住了。郝艳玲,她没有消失,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关心我?她怕刺激到我,所以选择去联系我最亲的儿子?
挂了电话,我心里翻江倒海。事情,好像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一个巨大的疑团在我心中升起:如果郝艳玲是真心的,那俞秀兰呢?她那无懈可击的“真心”,会不会……太完美了?还有,那个快递,到底是谁寄的?
我压下心里的波澜,不动声色。我对我那个做私家侦探的老战友说:“帮我查个事。”我把那份假报告和快递单号给了他。
两天后,老战友把结果放在了我面前。他说:“老柏,你做好心理准备。寄快递的人,就是俞秀兰。她找了个打印店,用你的真报告当模板,改了几个关键数据,做了一份假的。我还查到,她有个远房侄子,就在你体检的那家医院检验科工作。你的真实情况,她可能早就一清二楚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我靠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戏!她利用信息不对称,导演了一出“真情考验”的大戏,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彻底相信她,把同样被蒙在鼓里的郝艳玲踢出局。她表现出来的所有温柔、体贴、不离不弃,都只是她算计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比得知自己得了绝症还要让我感到寒冷。我自以为阅人无数,却差点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她的心机之深,手段之高明,简直让我不寒而栗。她图的,哪里是我这个人?她图的是我这个人死后,能顺理成章地继承我的全部财产!
那天下午,我把俞秀兰和郝艳玲都约到了我的茶室。
俞秀兰先进来的,手里依然提着保温桶。她一看到我,就关切地问:“老柏,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给你炖了黑豆汤,这个对肾好。”
我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说:“等会儿再喝吧。”
不一会儿,郝艳玲也到了。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我,眼神里有些躲闪和愧疚。她坐下后,半天才开口:“老柏,对不起,我这几天……我……”
我抬手打断了她,把那两份体检报告,一真一假,推到了桌子中央。
“你们都看看吧。”
郝艳玲拿起报告,越看脸色越白。而俞秀兰,在看到那份假报告时,脸色只是微微变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镇定,她看向我,满眼无辜和惊讶:“老柏,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一份这样的报告?”
演,还在演!我心里冷笑一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是啊,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想知道,是谁费尽心机做了这份假报告,又是谁把它寄给了我,想上演一出考验人心的好戏呢?”
说着,我把私家侦探拍到的她去打印店和快递点的照片,甩在了桌子上。
俞秀兰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变得像纸一样白。她看着照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那温柔贤淑的面具,在铁证面前,终于被撕得粉碎。
“为什么?”我盯着她,声音不大,却很沉重。
她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喃喃自语:“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那么照顾你……凭什么要跟她平分你的关注?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谁才是真心对你的人……”
“真心?”我气得笑了,“你的真心,就是算计,就是欺骗?就是盼着我早点病倒,你好名正言顺地接管我的一切?我这把年纪,想找个说说话、搭伙过日子的人,不是找个处心积虑的敌人睡在枕边!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俞秀兰失魂落魄地走了。茶室里只剩下我和郝艳玲,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郝艳玲才低声说:“老柏,对不起。我不是嫌弃你生病。我的前夫,就是因为肾病走的。从发现到走,不到三年,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钱也花光了。我看到你的报告,我……我害怕了。我真的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绝望。我不敢面对你,只能偷偷去问你儿子……我不是个好女人。”
说着,她的眼泪掉了下来。这不是表演,这是一个被生活伤透了心的女人的真实恐惧。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心里五味杂陈。我一直以为她爱的是我的钱,没想到她只是怕了那种被拖垮的人生。而我一直以为俞秀兰爱的是我的人,没想到她爱的,只是我的人死后能留下的钱。
人心,真是天底下最复杂难测的东西。
那天之后,我没有立刻选择和郝艳玲在一起。我告诉她,我需要时间,她也需要时间来克服心里的阴影。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不求轰轰烈烈,只求一份心安。
现在,我还是一个人住着,但心境完全不同了。我不再急着找老伴,而是开始学着享受一个人的生活。我报了老年大学的书法班,周末跟着驴友团去爬山。至于感情,随缘吧。
经历这一遭,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人到晚年,钱能买来舒适,但买不来真心。选择伴侣,不能只看她为你做了什么,更要看她没做什么,以及她背着你做了什么。伪装的善良,比赤裸的恶意,要可怕一百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来源:春丽说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