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为原创短篇故事,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过度理解。感谢!
本文为原创短篇故事,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过度理解。感谢!
我和陈凯结婚八年,女儿六岁,他是外人眼里公认的模范丈夫。
事业有成,顾家体贴,对我父母比亲儿子还亲。
当他斩钉截铁地拒绝我,说不肯为我弟掏那600万首付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我攥着手机,里面是我妈刚发来的哭诉,说我弟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就因为婚房没着落,快要吹了。
陈凯摘下金丝眼镜,用绒布慢慢擦着,头也没抬。
“没钱。”
两个字,像冰锥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没钱?怎么可能。
我们俩都是公司高管,这些年投资理财收益颇丰,家里的流动资金至少有千万。600万,就算伤筋动骨,也绝不是拿不出来。
“陈凯,你看着我,”我的声音开始发颤,“那是我亲弟弟,不是外人!他要是结不成婚,我爸妈得难受死。”
他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得可怕。
“林薇,我们家的钱,要留着办我们家的事。”
“我们家有什么事?女儿上学要这么多钱吗?还是你准备换个岛?”我气得口不择言。
他放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疲惫。
“不行。”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为钱吵架。
或者说,是我单方面的嘶吼。
他始终很平静,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只用那句“不行”来回应。
我冲进书房,打开他电脑旁的保险柜,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房产证、理财合同、金条。
“陈凯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你跟我说没钱?”
他走过来,默默地关上保险柜,输入密码,上锁。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
那一刻,我心彻底凉了。
我看到的不是一个丈夫,而是一个冷酷的资产管理者,而我,是被排除在外的外人。
“好,陈凯,你真行。”
我冲回卧室,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
“你现在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他跟了进来,声音里有一丝沙哑。
“事情再糟,也比不上你的心硬!”我拉上拉链,拖着箱子就往外走。
“我回我妈家,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经过他身边时,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拉我,却又在中途停住了。
那个悬在半空,微微蜷缩的手指,像一个无声的问号。
但我被怒火烧昏了头,根本没心思去解读。
“砰”的一声,我摔门而去。
回到娘家,我妈哭,我爸叹气。
我把陈凯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听得我妈直骂他“白眼狼”“没良心”。
我弟林浩,低着头坐在沙发角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姐,算了,别为我跟你姐夫吵架了。”
我一听更火了:“什么算了!你姐夫就是看不起我们家!觉得我们是累赘!”
那晚,我在自己出嫁前的房间里,翻来覆覆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陈凯那张冷漠的脸。
我想不通。
那个会在冬天提前为我暖好被窝的男人,
那个会记住我随口一提的愿望,然后默默为我实现的男人,
那个在我父母生病时,背着他们在医院楼上楼下跑,比我还尽心的男人,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憋着一口气,绝不主动联系他。
我想等他服软,等他打电话来求我。
可是,没有。
一个电话,一条微信,都没有。
只有女儿的视频电话,每天雷打不动地打来。
屏幕里,女儿的辫子梳得歪歪扭扭,问我:“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爸爸做的饭不好吃。”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泪问:“爸爸呢?”
“爸爸在书房,他最近好喜欢待在书房哦。”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竟然连哄我一下都懒得做了。
一周后,我妈看我形容憔悴,劝我。
“薇薇,要不你回去看看吧,夫妻没有隔夜仇。家里也不能总让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
我嘴上说着“不回”,但心里已经动摇了。
我想女儿了,也……想他了。
周六下午,我没打招呼,自己开车回了家。
我想给他一个“突然袭击”,看看他一个人在家,是不是过得逍遥自在。
钥匙插进锁孔,拧开。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我换了鞋,客厅里空无一人。
女儿的玩具散落一地,没人收拾。茶几上放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已经氧化发黄。
一股莫名的不安攫住了我。
“童童?陈凯?”
我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我快步走向主卧,空的。女儿房间,也是空的。
我推开了书房的门。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
陈凯不在。
但书桌上,摊着一个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
我认得这个本子,是他最近才开始用的,宝贝得不得了,平时都锁在抽屉里。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
我以为里面会记着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投资,或者更坏的……
翻开第一页,是陈凯那手漂亮的钢笔字。
是:《家庭应急预案》。
下面分门别类,详细得令人发指:
“银行卡及密码:主卡XXXX,副卡已绑定林薇手机,额度5万,日常开销足够。”
“理财产品:XX信托,明年6月到期,联系人李经理,电话XXXX,到期后全部转入林薇名下储蓄账户。”
“保险:本人重疾险保额300万,受益人林薇;意外险500万,受益人林薇、陈一诺(女儿)各50%。”
“房产:XX路小区1套,婚前财产,已在公证处办理赠与,我走后归林薇所有。”
……
一页,两页,三页……
我看得浑身发冷,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本子。
“我走后”……这三个字像毒针一样,反复刺着我的眼睛。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才40岁,身体好得能跑半马,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走”?
我疯狂地往后翻,想找到答案。
终于,在笔记本的夹层里,我摸到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打开,是市一院的检查报告单。
姓名:陈凯。
诊断结果那一栏,几个黑色的打印字,瞬间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
胶质母细胞瘤,四级。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平均生存期12-18个月。
报告日期,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
正是我跟他提我弟买房的前几天。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所有的血都冲了上来。
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小气”,那么“冷漠”。
他不是不爱我,不是看不起我娘家。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为一个即将没有他的家,铺好所有的路。
他要留着钱,不是为他自己,是为我和女儿。
那600万,是他计算出来的,能让我们母女俩在他倒下后,依然能维持体面生活的底线。
所以他一步不退。
他不是不累,那些深夜,他不是在加班,他是在和自己的命运搏斗,是在和巨大的恐惧与绝望搏望。
他不是不想告诉我,他是怕。
怕我崩溃,怕我跟着他一起掉进深渊,怕这个家提前散了。
这个男人,他想一个人,扛下所有的风暴,然后把一个干干净净、安安稳稳的未来,留给我和孩子。
他以为这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怎么这么傻。
怎么能这么傻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报告单上,晕开一片片墨迹。
我瘫坐在地上,抱着那个笔记本,哭得撕心裂肺。
这一个星期的委屈、愤怒、怨恨,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心疼和悔恨。
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呢?
他日渐消瘦的脸颊,眼底藏不住的血丝,还有他看我和女儿时,那种越来越浓的、带着不舍和哀伤的眼神……
我怎么就这么迟钝!
我掏出手机,疯了一样地给他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他去哪了?他会不会想不开?
我冲出家门,发动车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医院,对,去医院!
我几乎是闯进了他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陈凯呢?我丈夫陈凯今天来过吗?”
医生看着我,叹了口气。
“陈太太,你总算来了。他刚做完新一轮的化疗方案评估,我劝他在医院住下,他不肯,说家里还有孩子。”
“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他有什么事,就按他留下的本子办。”
医生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
我扶着墙,缓缓滑坐在地。
原来,就在我回娘家生闷气的这一周里,他一个人,默默地开始了治疗。
一个人面对冰冷的器械,一个人听着医生宣判他所剩不多的时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像一张巨大而迷离的网。
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一遍遍地拨打他的电话。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十遍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他的声音很虚弱,带着浓重的鼻音。
“陈凯!你在哪儿?”我吼道,声音里全是哭腔。
那边沉默了几秒。
“……在江边。”
我一脚油门,往江滨公园开去。
远远地,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看着江面上的点点船灯。
他瘦了很多,西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那么单薄。
我停下车,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
看到我,他愣住了,眼神里先是惊讶,然后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又跌坐回去。
“你怎么……来了?”
我没说话,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紧紧地抱住他。
他的身体很凉,隔着布料,我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
我把脸埋在他的膝盖上,泣不成声。
“对不起,陈凯……我不该跟你吵架,不该回娘家……我不该让你一个人……”
他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一只手,轻轻地、颤抖地,落在了我的头发上。
“傻瓜,哭什么。”
他的声音哽咽了,“被你发现了啊……我本来,想再瞒一阵子的。”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我们是夫妻啊!有什么事,我们不能一起扛吗?”
他看着我,眼圈红得厉害。
“我怕你害怕。”
“我怕拖累你和女儿。与其让你们陪着我一起痛苦,不如我一个人安排好所有……”
“混蛋!”我狠狠地捶了他一下,却舍不得用力。
“你以为你是谁?是超级英雄吗?你一个人安排好所有,然后就想潇洒地走掉?把我一个人扔下?陈凯,你凭什么这么自私!”
他愣愣地看着我,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
“钱,没了可以再挣。房子,小一点也可以住。可是家,不能没有你!”
我从包里拿出那个笔记本,翻开。
“这个本子,不是这么用的。”
我抓着他的手,把笔塞进他手里。
“我们现在,重新写。”
他看着我,眼里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第一条,”我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你的身后事,是我们的作战计划。”
“我们要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房子可以卖,股票可以抛,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条,我弟的婚事,让他自己想办法。我们家现在,最大的事,就是老公要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第三条……”我看着他,握紧他的手,“从今天起,不许再一个人扛着。高兴了,我们一起笑。难受了,你就靠在我肩膀上哭。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一家人,一起走。”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薇薇……我的薇薇……”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这个一向坚毅隐忍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江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但那一刻,我抱着他,他抱着我,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温暖。
一周前,我因为600万摔门而去,以为我的天塌了。
一周后,我回到这个家,才知道,天真的要塌了,而他,想为我一个人顶着。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再提“离开”或者“死亡”。
我们像最初相识那样,牵着手,在江边走了很久很久。
他告诉我他第一次检查时的恐惧,告诉我他偷偷写下那些安排时的不舍。
我告诉他我这一个星期的胡思乱想,告诉他我看到报告单时的心如刀绞。
我们把所有的秘密和恐慌都摊开在彼此面前,然后发现,当两个人站在一起时,那些足以压垮一个人的东西,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回到家,女儿已经睡熟了。
陈凯坐在女儿床边,看了很久很久。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放心,”我说,“我们会陪着她长大,一起送她出嫁。”
他转过身,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第二天,我给弟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家里出了点事,600万肯定拿不出来了。
电话那头,弟弟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句:“姐,钱不重要,你们好好的就行。我跟小雅再去商量。”
后来我才知道,弟弟挂了电话,就去找了准岳父母,把情况坦白了。
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为难,反而拿出了自己的积蓄,说:“钱我们一起凑,人没事比什么都强。以后都是一家人,哪能见死不救。”
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家”的意义。
它不是索取,而是给予;不是依赖,而是支撑。
生活给了我们一个最沉重的,却也让我们看清了什么才是生命里最珍贵的财富。
不是银行卡里的数字,不是那本写满资产的蓝色笔记本。
而是当风暴来临时,那个愿意为你挡在身前,和你并肩作战的人。
那本蓝色的《家庭应急预案》,后来被我们写满了。
上面有各种治疗方案的对比,有每日的饮食记录,有女儿画的歪歪扭扭的“加油”简笔画。
它不再是一份冰冷的遗嘱,而是一本温暖的、属于我们全家的战斗日记。
我知道,前路漫漫,或许充满荆棘。
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家就是最坚固的港湾,家人,就是最可靠的战友。
我们会赢的。
一定会的。
来源:方方是宝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