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晋代永和年间，并州云中郡有个叫靠山屯的小山村，村里住着个叫赵老实的农夫。赵老实年过四旬，为人忠厚，与妻子王氏相依为命，靠着三亩薄田和一头老母牛艰难度日。

晋代永和年间，并州云中郡有个叫靠山屯的小山村，村里住着个叫赵老实的农夫。赵老实年过四旬，为人忠厚，与妻子王氏相依为命，靠着三亩薄田和一头老母牛艰难度日。

这年春天，老母牛生下了一头小牛犊。这小牛犊通体金黄，额间一撮白毛，形似弯月，十分可爱。赵老实夫妇视若珍宝，给它取名“金月”。

谁知好景不长，小牛犊刚满三个月，赵老实的老母亲在邻县病重，急需银钱医治。赵老实东借西凑，仍差五两银子。夫妻俩对着空米缸发愁到半夜，最终赵老实一跺脚：“明日把金月卖了吧！”

王氏搂着牛犊掉泪：“它还这么小，离了娘可怎么活？”

赵老实叹道：“娘的生命要紧啊！”

第二天一早，牛贩子刘三来了。他围着牛犊转了两圈，突然皱眉道：“老赵，你这牛犊有病啊！你看这毛色发暗，眼神无光，最多值二两银子。”

赵老实急道：“刘三哥，你仔细看看，金月壮实着呢！”

刘三摇头：“二两，多一个子儿不要。”说罢作势要走。

赵老实正要拦他，忽听门外有人道：“这牛犊五两银子，我要了。”

进来的是个黑衣老者，面容清癯，目光如电。刘三一见此人，竟面色大变，灰溜溜地走了。

赵老实惊喜交加，连连道谢。黑衣老者付了钱，却道：“牛犊我先寄养在你家，三个月后再来取。”说完便离开了。

赵老实虽觉奇怪，但救母要紧，当即收拾行李赶往邻县。

却说赵老实走后，王氏悉心照料老母牛和金月。老母牛似乎知道孩子已被卖掉，终日哀鸣，不肯进食。

七日后，赵老实归来，满面喜色：“娘的病治好了！”但当他看到老母牛瘦骨嶙峋的模样，又不免叹息。

转眼两月过去。这天深夜，赵老实被牛叫声惊醒，起身查看，只见牛棚中老母牛焦躁不安，用角轻推金月。金月卧在地上，气喘吁吁，显然病了。

赵老实急忙请来兽医。兽医看了半晌，摇头道：“这牛犊染上了瘟病，怕是好不了啦。若不及时处理，恐会传染其他牲畜。”

王氏哭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答应人家要照料好金月的。”

赵老实沉思良久，毅然道：“杀了吧！”

王氏大惊：“当家的，你疯了？当着母牛的面杀它的孩子，这太残忍了！”

赵老实含泪道：“我何尝不心疼？可若瘟病传开，全村牲畜遭殃，我们如何赔得起？再说金月既已卖掉，终难逃一死，长痛不如短痛。”

次日清晨，赵老实磨好屠刀，走到牛棚前。老母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挡在金月身前，眼中垂泪。

赵老实心如刀割，跪地道：“牛妈妈，我对不住你！可为了全村人家，不得不如此啊！”说罢，狠心推开老母牛，手起刀落。

老母牛发出一声凄厉长鸣，震得山野回响。

当晚，赵老实梦见老母牛开口说话：“主人杀得好！”

赵老实惊问：“你不恨我？”

老母牛道：“那金月本是瘟神坐骑转世，若长大必引发大疫。黑衣老者乃天上仙官，特来点化。主人果断杀之，救了一方生灵，积下大德。”说罢消失不见。

赵老实惊醒，将梦境告知王氏，二人啧啧称奇。

三日后，黑衣老者如期而至。听闻经过后，他点头道：“你果然心善果决。实不相瞒，我乃葛洪真人弟子，奉师命寻访善心之人授以仙术。你愿学否？”

赵老实连连摆手：“我一介农夫，哪学得了仙术？”

老者笑道：“仙术不在高深，而在济世。我传你医牛之术，如何？”

赵老实大喜拜师。老者传授三日，留下一卷《牛马经》，飘然而去。

自此，赵老实成了有名的牛医，四方村民都牵牛马来治。他从不收穷苦人家的钱，名声越传越远。

这年秋天，并州大旱，庄稼枯死，牲畜瘟病流行。赵老实日夜出诊，救活牲畜无数。

一日，他救治完村西李家的病牛，回家已是深夜。途经一片树林，忽听有女子哭泣声。

赵老实循声找去，见一白衣女子坐在树下，抱着头哀泣。女子抬头，容貌秀美，额间一道月牙形疤痕。

“姑娘为何深夜在此哭泣？”赵老实问道。

女子泣道：“小女子名唤月儿，家乡遭灾，父母双亡，欲往并州投亲，不料在此迷路。”

赵老实见她可怜，便道：“寒舍就在前面，姑娘若不嫌弃，可暂住一宿。”

月儿感激道谢。回家后，王氏热情招待，安排她住下。

谁知第二天月儿竟病倒了，高烧不退，胡言乱语。赵老实夫妇悉心照料，三天后她才好转。

月儿康复后，主动留下帮忙，洗衣做饭，勤快能干。王氏十分喜欢，常私下对赵老实说：“这姑娘真好，要是能做我们儿媳妇该多好。”原来他们曾有一子，幼时夭折，一直引为憾事。

赵老实却觉月儿来历蹊跷，尤其她看牛棚时眼神怪异。

这天深夜，赵老实起夜，见牛棚有灯光。悄悄走近，竟见月儿对着老母牛跪拜，口中念念有词：“...恩情难忘，特来报答...”

老母牛舔着月儿的手，眼中含泪。

赵老实咳嗽一声，月儿慌忙起身。

“姑娘，你究竟是谁？”赵老实直接问道。

月儿沉默片刻，道：“恩公可还记得当年所杀牛犊金月？”

赵老实大惊：“你...你怎么知道？”

月儿泪如雨下：“我才是真正的金月！那被杀的是瘟神派来夺我躯壳的妖孽。”

她娓娓道来：原来金月本是仙牛转世，投胎至凡间历练。瘟神欲借其仙体为祸人间，派小妖夺舍。葛洪真人察觉后，派弟子（黑衣老者）设计促成妖孽被诛。金月魂魄被真人收留，修炼成人形后特来报恩。

赵老实听得目瞪口呆：“那你为何现在才现身？”

月儿道：“真人说我需待母牛阳寿将尽时，方可了却尘缘。母牛只剩七日寿命了。”

赵老实夫妇悲痛不已。此后七日，他们与月儿日夜陪伴老母牛。第七日子时，老母牛安详离世，眼角带着泪珠。

葬了老母牛，月儿也要告辞。临别前，她取出一块月牙形玉佩给赵老实：“恩公日后若遇大难，对玉佩连唤三声‘金月’，我必来相助。”

说罢，化作金光消失。

时光荏苒，转眼三年过去。赵老实已成为并州名医，不但医牛，也医人，深受百姓爱戴。

这年冬天，并州太守之子患怪病，浑身长满鳞片，状如牛癣。太守张榜求医：能治愈者赏银千两。

赵老实揭榜前往。诊视后，他道：“公子此病乃中了牛妖之毒，需用百年牛黄配以特殊药材方可治愈。”

太守急问：“何处可得百年牛黄？”

赵老实道：“小人曾听师父说，向北三百里的黑风山中有头百年神牛，或可得之。”

太守立即派兵随赵老实前往黑风山。

众人深入山中，果然在一处山洞找到一头白毛老牛。赵老实上前行礼道：“牛仙大人，小人需取少许牛黄救人性命，望乞恩赐。”

老牛开口：“赵老实，你昔日杀我孙儿，今日还敢来求药？”

赵老实大惊，细看老牛，竟与自家老母牛有七分相似。

老牛恨恨道：“我乃牛族长老。你杀的那牛犊虽被妖附，却是我亲孙。今日你既送上门来，休想活命！”

霎时间，狂风大作，妖牛群现，将众人团团围住。

危急关头，赵老实想起月儿所赠玉佩，急忙取出连唤三声“金月”。

一道金光闪过，月儿现身，厉声道：“祖母住手！当年实情您岂不知？若非恩公诛妖，牛族早遭天谴！”

老牛怒道：“你这叛徒，修得人形便忘了本吗？”

月儿泪流满面，跪地陈情。原来当年瘟神欲借牛族之体散播瘟疫，是天帝暗中引导，借赵老实之手除妖。若瘟神得逞，牛族将被天庭剿灭。

老牛听罢，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既是天意，老夫不再追究。”它吐出一块牛黄，对赵老实道，“拿去吧，治好病人后，请为牛族正名。”

赵老实郑重接过：“晚辈定当办到。”

归途中，月儿道：“恩公，此事已了，我该回山继续修行了。望您保重。”

赵老实不舍道：“你我一场缘分，不知何时再见？”

月儿微笑：“缘起缘灭，自有天定。只要恩公心存善念，我们终会重逢。”

说罢化作金光，消失在天际。

赵老实回到州府，治好太守之子。太守感其恩德，下令全州禁止滥杀耕牛，并建牛神庙供奉。

赵老实晚年将医术尽传弟子，与王氏相伴终老。据说他九十大寿那天，有村民见一道金光落入赵家院中，似有牛鸣阵阵。

次日，赵老实夫妇无疾而终，面容安详。人们整理遗物时，发现他们手中紧握一块月牙形玉佩，熠熠生辉。

自此，靠山屯牛神庙香火鼎盛，每有牛病，祈祷辄应。而赵老实杀牛犊救村民的故事，也代代相传，成为晋北一带的美谈。

至今，当地老人还会指着天上的新月说：“看，那是金月仙子在保佑牛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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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鑫民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