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旅游时与一位同伴发生关系,却未料到噩梦自此降临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28 10:31 1

摘要:是冷的,干净的,像把一块刚从雪山背阴处劈开的松木凑在鼻子底下,能闻到凛冽的风和未化的雪。

那股松木的味道,又来了。

不是家里香薰机里飘出的那种,带着点化工甜腻的假味道。

是冷的,干净的,像把一块刚从雪山背阴处劈开的松木凑在鼻子底下,能闻到凛冽的风和未化的雪。

我正挤在早高峰的地铁里,车厢闷得像个巨大的、正在发酵的罐头。

周围是汗味、廉价香水味、还有隔夜韭菜包子的味儿。

可那股松木味,就那么霸道地钻了进来,像一条冰凉的蛇,缠住我的嗅觉。

我猛地打了个哆嗦,抓着扶手的指节都白了。

有人撞了我一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没回头。

我知道,这又是我的幻觉。

噩梦不是从尖叫和冷汗开始的。

它从一种气味开始。

是从风鸣镇回来之后,第三周的某一个星期二。

那天,我第一次在我的公寓里,闻到了那股独属于阿禾的松木味。

我的公寓在二十二楼,窗外是灰蒙蒙的天,和更多的钢筋水泥。

这里没有松树。

我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扔掉了所有可能产生类似气味的木质摆件,连抽屉里的樟木球都清了出去。

没用。

那味道像个无形的鬼魂,盘踞在我家里。

有时在深夜,我惊醒过来,它就萦绕在枕边,那么真实,真实到我以为一伸手,就能摸到他温热的身体。

可我伸出手,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和自己一身的冷汗。

去风鸣镇是个冲动的决定。

工作不顺,感情触礁,城市里的一切都让我窒息。

我在网上随便划拉,看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无尽的蓝天,蓝得像一块纯净的宝石,下面是连绵的雪山,还有在风中猎猎作响的五彩经幡。

底下地名写着:风鸣镇。

我当晚就买了机票。

风鸣镇的海拔很高,空气稀薄,阳光毒辣。

我住的客栈叫“等风来”,一个有点烂俗的名字,但院子里种满了格桑花。

老板娘是个爽朗的藏族女人,叫卓玛,腰上系着五颜六色的围裙,见谁都笑。

我就是在这里遇见阿禾的。

他当时正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

他穿得很简单,一件洗得发白的冲锋衣,一条工装裤,脚上一双沾了泥的登山鞋。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那座雪山上走下来的。

我拖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站在院门口,感觉肺都要炸了。

他闻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睛很深,像风鸣镇夜晚的星空。

没有惊讶,没有探究,只是平静地看着我,仿佛我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一个迟到的故人。

然后他站起来,很自然地接过我的行李箱。

他的手很稳,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高反了?”他问。

声音也是低沉的,像大提琴的某个音节。

我点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慢点呼吸,”他说,“别急。”

他的话好像有种魔力,我混乱的呼吸节奏,竟然真的慢慢平复了下来。

卓玛从屋里迎出来,给我倒了杯热乎乎的酥油茶。

“新来的小姑娘啊,”她笑着说,“让阿禾带你转转,他可是我们这里的活地图。”

我这才知道他叫阿禾。

一个很简单的名字,像地里长出的庄稼。

在风鸣镇的日子,慢得像静止了一样。

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和阿禾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或者在镇子周围漫无目的地散步。

我们话不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

但那种沉默不尴尬,反而很舒服。

像是两棵并排站立的树,不需要言语,也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他好像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他会告诉我,哪块石头下面藏着蜥蜴,哪种野花可以泡水喝,哪条小路的尽头,能看到最美的日落。

他身上总有那股好闻的松木味。

我问过他,是不是用了什么特别的香水。

他笑了,摇摇头。

“可能是经常在山里走,沾上的味道吧。”

风鸣镇的山上,确实长满了高大的松树。

风一吹,松涛阵阵,像海浪的声音。

我们爬过一次山。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天空一碧如洗。

越往上走,空气越冷。

我的体力渐渐不支,每走一步都像拖着铅块。

阿禾始终走在我前面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他从不催促我,只是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停下来,回头等我。

“你看,”他指着远处,“那只鹰。”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只雄鹰正展翅盘旋在雪山之巅,身姿矫健,像个孤独的王者。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烦恼,那些在城市里足以压垮我的重量,都变得微不足道。

在这样辽阔的天地间,个体的情绪,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谢谢你。”我说。

“谢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他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水壶递给我。

壶里的水是温的,带着一丝甜。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客栈的屋顶上,看星星。

风鸣镇的星空,是我见过最壮观的景象。

银河像一条发光的瀑布,从天际倾泻而下,每一颗星星都亮得惊人,仿佛伸手就能摘到。

风很大,吹得我有点冷。

阿禾脱下他的冲锋衣,披在我身上。

衣服上,是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松木味,混着阳光和风的味道,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问他。

他看着星空,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找个安静的地方,”他终于开口,“等风来。”

和客栈一个名字。

我笑了。

“那你等到了吗?”

他转过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在星光下,亮得像两簇火苗。

“等到了。”他说。

那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又顺理成章。

带着高原的风,和满天星辰的味道。

没有欲望,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那一晚,我们发生了关系。

在他的房间里。

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窗外是呼啸的风声。

他抱着我,像是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我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在我的耳膜上。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漂泊了很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我以为,这会是一个美丽故事的开始。

我甚至开始幻想,要不要辞掉工作,留在这里。

和他一起,开一间小小的咖啡馆,或者书店。

每天晒晒太阳,看看书,就这么过一辈子。

可我没想到,那晚,就是结局。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空的。

床铺的另一半,已经冷了。

我冲出房间,院子里空荡荡的。

卓玛正在给格桑花浇水。

“卓玛姐,阿禾呢?”我问,声音都在发抖。

卓玛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有点复杂。

“走了。”

“走了?去哪了?”

“不知道,”她摇摇头,“他每次都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桌上留了一张纸条,是他的字,瘦削有力。

上面只有三个字:多保重。

旁边放着一块灰色的石头,被摩挲得很光滑,像一块温润的玉。

我把他住过的房间翻了个遍,企图找到更多关于他的线索。

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一阵风,来过,然后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除了那块石头,和我身上,那股似乎永远也散不掉的松木味。

我疯了一样在风鸣镇找了他三天。

我问遍了镇上所有的人,他们都认识他,都说他是个好人,但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他像个谜。

三天后,我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了风鸣镇。

回到城市,我又变回了那个在写字楼里挣扎的社畜。

风鸣镇的一切,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我试着忘记他,把那块石头锁进抽屉最深处,逼自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我以为时间会治愈一切。

可我错了。

那股松木味,成了我摆脱不掉的梦魇。

它开始频繁地出现。

在我开会的时候,在我吃饭的时候,在我洗澡的时候。

它像一个提醒,一遍遍告诉我,阿禾的存在,不是我的幻觉。

接着,我开始出现幻听。

我总能听到他的声音。

在我加班到深夜,疲惫不堪的时候,耳边会响起他低沉的声音:“别太累了。”

在我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耳边会响起他说过的话:“跟着心走。”

有一次,我过马路,一辆车闯红灯冲了过来。

我当时正在想一个方案,完全没注意。

就在车头快要撞上我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清晰的、急切的呼喊:“小心!”

是阿禾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神,往后跳了一步,车子擦着我的衣角呼啸而过。

我瘫坐在地上,心脏狂跳,一身冷汗。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可我知道,我听到了。

我真的听到了。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病了。

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是个温和的中年女人,她听我讲完,很耐心地分析。

她说,这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表现。

风鸣镇的经历,对我来说,是一次深刻的情感冲击。

阿禾的突然离开,给我造成了心理创伤。

所以我的大脑,会通过制造幻嗅和幻听,来补偿这种缺失。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医生说,“你的潜意识里,非常渴望他的存在。”

她给我开了一些镇静和抗焦虑的药。

我吃了药,情况似乎好了一点。

至少,我能睡个整觉了。

可那种感觉,并没有消失。

它只是被压抑了下去,像火山下的岩浆,随时准备喷发。

我开始变得神经质,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警惕。

我总觉得,他在看着我。

在某个我看不见的角落。

我最好的朋友小冉,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她冲到我家,看到我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到底怎么了?失恋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我说我总能闻到一个人的气味,听到他的声音,她会信吗?

她会不会也觉得我疯了?

“我可能……太想他了。”我只能这么说。

小冉叹了口气,抱了抱我。

“想他就去找他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人肉一个人还不容易?”

我苦笑。

我试过。

我在所有社交平台上搜索“阿禾”这个名字,出来的结果成千上万,没有一个是他。

他没有微信,没有微博,没有任何数字世界的痕迹。

他就像个古代人,活在现实的山川湖海里。

“他连张照片都没给我留下。”我说。

小冉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我的额头。

“你傻啊!客栈老板娘肯定有他的联系方式啊!或者入住登记信息也行啊!”

我愣住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当时被巨大的失落和悲伤冲昏了头,竟然忘了最直接的办法。

我立刻给卓玛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边的信号不太好,卓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卓玛姐,是我。”

“哦,是小姑娘啊,怎么了?”

“卓玛姐,我想问你个事,你……你有阿禾的联系方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只有风声,通过电波传来,呼呼地响。

我的心,一点点揪紧。

“卓玛姐?你在听吗?”

“小姑娘,”卓玛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还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悲伤,“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想联系他。”

“别找了。”卓玛说。

“为什么?”

“他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他是不是讨厌我了?因为那天晚上……”

“不,不是的,”卓玛打断我,“阿禾他……他是个好人。你是个好姑娘,你们……不合适的。”

她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卓玛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什么叫不合适?

她的话里,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阿禾到底是谁?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我越想知道,心里的谜团就越大。

那个“噩梦”,也变得越来越具象化。

我开始出现幻视。

一开始,只是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和他相似的背影。

我会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抓住对方的肩膀,却在对方转过头来时,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然后是道歉,和对方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

我会在家里,看到他的影子。

一闪而过。

在我看书的时候,他会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像在风鸣镇时一样,安静地看着我。

在我做饭的时候,他会倚在厨房门口,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知道那是幻觉。

因为我一眨眼,或者一开口,他就会消失。

像阳光下的泡沫。

可那种真实感,几乎让我崩溃。

有一次,我发高烧,一个人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

我感觉有人在用温热的毛巾,擦我的额头。

我睁开眼,看到了阿禾的脸。

他离我那么近,我能看清他眼里的心疼。

“阿禾……”我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

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只是个透明的影子。

他对我笑了笑,然后像烟一样,慢慢散开了。

我终于哭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

我病得越来越重。

公司给我放了长假,让我好好休息。

小冉不放心我一个人,搬过来陪我住。

她看着我每天对着空气说话,看着我因为一个幻影而情绪失控,急得直掉眼泪。

她带我去了另一家医院,找了最好的精神科专家。

专家给我做了各种检查,脑部CT,核磁共振,结论都一样。

我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

问题出在心理上。

专家给我的诊断是:重度抑郁,伴有精神分裂前兆。

他建议我住院治疗。

我拒绝了。

我知道,他们都觉得我疯了。

可我心里很清楚,我没疯。

阿禾不是我的幻觉。

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着,并且影响着我。

我必须找到他。

我要当面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闯进我的世界,又那么不负责任地消失。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我决定,再回一次风鸣镇。

小冉坚决反对。

“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长途旅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必须去。”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陪你去!”

我摇摇头。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要一个人,回到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做一个了断。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必须去面对。

我没有告诉小杜,偷偷订了机票。

出发前一晚,我把那块灰色的石头,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石头握在手里,还是那么温润。

我把它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阿禾的心跳。

“等我。”我在心里默念。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再次踏上风鸣镇的土地,我的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

没有了初见的兴奋和好奇,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宿命感。

空气依旧稀薄,阳光依旧刺眼。

镇子还是老样子,仿佛时间在这里是停滞的。

我拖着行李,一步步走向“等风来”客栈。

我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是答案,还是更深的绝望?

院子里的格桑花,开得比上次更艳了。

卓玛正在院子里晾晒青稞,看到我,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有惊讶,有心疼,还有一丝……无奈。

“你还是来了。”她说,像是在叹气。

“卓玛姐,”我开门见山,“你告诉我,阿禾到底在哪里?”

卓玛放下手里的活,把我拉进屋里。

她给我倒了杯酥油茶,热气氤氲了我的眼眶。

“小姑娘,你听我说,”她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粗糙,但很温暖,“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不,”我固执地摇头,“我必须知道。”

卓玛看着我,看了很久。

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最后,她终于松了口。

“你跟我来。”

她带着我,走出了客栈。

我们没有在镇上停留,而是往镇子后面的山上走去。

这条路,我很熟悉。

是阿禾曾经带我走过的路。

路边的野花,山间的松树,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我的幻觉又出现了。

我仿佛看到阿禾就走在前面,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冲锋衣,不时地回头,等我跟上。

我走得很快,想追上他。

可他始终和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卓玛在后面喊我:“慢点走,别急。”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气喘吁吁,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这才意识到,那只是我的幻觉。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悸动,放慢了脚步。

我们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山坡。

山坡上,是一片墓地。

不是城市里那种整齐划一的公墓,而是藏区特有的,插满了经幡的墓地。

风吹过,经幡猎猎作响,像是在为亡灵诵经。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卓玛带着我,走到其中一个墓碑前。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石碑,上面没有刻字,只放着一束已经干枯的格桑花。

旁边,堆着很多灰色的、光滑的石头。

和我抽屉里锁着的那块,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声音在发抖,几乎不成句。

卓D玛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墓碑拜了拜。

然后她转过身,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阿禾,在这里。”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听不到风声,也听不到经幡的声音。

我只能看到卓玛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问,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去年冬天,就走了。”卓玛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

“去年……冬天?”

我忽然想起来,我来风鸣镇的时候,是春天。

卓玛点点头。

“他得了很重的病,肺癌晚期。医生说,他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他放弃了治疗,一个人来到这里。他说,他想在看得见雪山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走。”

“我们都劝他,但他很固执。”

“他说,他不想在医院的病床上,插满管子,毫无尊严地死去。”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脚下的土地上。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他是来“等风来”的。

他等的,不是风。

是死亡。

“他是个很好的人,”卓玛继续说,“虽然他话不多,但镇上的人都喜欢他。他会帮我们修东西,会教孩子们认字。”

“他走的那天,很安详。他说,他没有遗憾了。”

没有遗憾了……

那我呢?

我们之间的一切,又算什么?

“不可能,”我疯了一样地摇头,“这不可能!我回去之后,我还见过他!我能闻到他的味道,听到他的声音,我甚至……我甚至能看到他!”

卓玛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小姑娘,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不!你不懂!”我歇斯底里地喊道,“他没有死!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陪着我!”

卓玛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我。

“这是阿禾留下的东西,他说,如果你回来找他,就把这个交给你。”

我颤抖着手,打开布包。

里面是一本日记。

还有一沓厚厚的信。

日记的封面,是深蓝色的,像风鸣镇的夜空。

我翻开第一页,是阿禾瘦削有力的字迹。

“十月三日,晴。来到风鸣镇。这里的天很蓝,风很大。希望,我能喜欢这里。”

我一页一页地往下翻。

日记里,记录着他最后几个月的生命。

他记录了风鸣镇的天气,记录了他和镇上居民的日常,记录了他身体的变化。

“……咳嗽越来越厉害了,晚上疼得睡不着。吃了止痛药,也没什么用。看着窗外的雪山,心里反而很平静。”

“……卓玛姐给我送来了酥油茶,很暖和。她说我太瘦了,让我多吃点。其实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喝完了。”

“……今天天气很好,出去走了走。看到一只鹰,在天上飞。有点羡慕它。”

他的文字,很平静,很克制。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命运的抱怨。

只有一种坦然的接受。

直到,我的出现。

“四月十二日,晴。客栈里来了个新的客人。一个从城市来的姑娘。她看起来很疲惫,像一只迷路的鸟。她的眼睛,让我想起了镇子外面的那片湖,很清澈,但藏着很深的忧伤。”

“四月十三日,阴。和她一起去散步。我们没怎么说话,但感觉很舒服。她好像,能听懂我的沉默。”

“四月十五日,晴。带她去爬山。她的体力不太好,但很坚持。她说谢谢我,其实,我应该谢谢她。和她在一起,我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

“四月十八日,星空很美。她问我为什么来这里。我撒了谎。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我不想把我的绝望,分给她。”

“……我吻了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能是星光太温柔,也可能是,我太贪恋她身上的那股鲜活的生命力。那是我已经失去,并且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我必须要走了。在她对我产生更深的感情之前。我不能那么自私。我给不了她未来,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

“……希望她能忘了我。希望她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好好生活。她应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被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拖累。”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原来,他不是不负责任地消失。

他是用他最后仅有的一点力气,在保护我。

原来,我所以为的折磨,其实是他留给我最后的温柔。

我打开那些信。

每一封信的开头,都写着“给我”。

信里,是他对我说的,那些我曾经以为是幻听的话。

“今天工作很累吧?别太拼了,身体最重要。”

“这个方案不错,但细节上还可以再完善一下。相信你自己。”

“过马路的时候,不要总想着工作,很危险。”

“发烧了?记得按时吃药,多喝水。真想在你身边照顾你。”

……

一封,又一封。

全都是他写给我的。

写下了他离开后,对我所有的牵挂和不舍。

他想象着我回到城市后的生活,想象着我可能会遇到的困难,然后用文字,给了我他所能给的,全部的鼓励和安慰。

信的最后,夹着一张化验单。

我看不懂上面复杂的医学术语,但“肺癌晚期”那几个字,像烙铁一样,烫伤了我的眼睛。

化验单的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我身上的松木味,其实不是来自山里。是一种草药的味道。医生说,这种草药可以缓解疼痛。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如果有一天,你再也闻不到这个味道了,就说明,我已经彻底离开了。”

“到那时,请你,一定要忘了我。”

我抱着那本日记和那些信,跪在墓碑前,失声痛哭。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所有的幻觉,在这一刻,都有了源头。

那不是我的病。

那是他的爱。

是他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光,为我编织的一个,温柔的幻象。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知道自己无法陪我走下去。

所以,他选择用这种方式,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他把自己的思念,刻进了我的潜意识里。

让我在闻到松木味的时候,就能想起他的存在。

让我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就能获得前行的力量。

他不是在折磨我。

他是在用他的灵魂,继续爱着我。

这个“噩梦”,原来是世界上最深情的一场守护。

我在风鸣镇,待了很久。

我住进了阿禾曾经住过的房间,睡在他睡过的床上。

我走遍了他带我走过的每一条路,坐在他曾经坐过的摇椅上,看他看过的书。

我企图在这些遗物里,找到更多关于他的气息。

可奇怪的是,自从我知道了真相之后,那些幻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再也闻不到那股清冷的松木味。

再也听不到他低沉的声音。

也再也看不到他温柔的影子。

他好像,真的走了。

像他信里说的那样,彻底地离开了。

我一开始很慌张,很害怕。

我害怕,连这点念想,都失去了。

但后来,我慢慢明白了。

他不是消失了。

他只是,把我交还给了我自己。

他知道,我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知道,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未来的生活。

所以,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离开风鸣镇的前一天,我又去了一次他的墓地。

我把那块灰色的石头,放在了墓碑前。

和那些石头,堆在一起。

“阿禾,”我对着墓碑,轻声说,“我来看你了。”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放心,我会好好生活的。我会带着你的那份,一起,认真地活下去。”

“我不会忘了你。但我会把你,好好地放在心里。放在一个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

“再见了,阿禾。”

风吹过,经幡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在回应我。

我站起身,没有再回头。

回到城市,我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上班族。

生活,好像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但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的心,变得很平静。

像风鸣镇那片湛蓝的天空。

我不再害怕独处,不再感到焦虑。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有一个人,他曾用他的整个生命,爱过我,守护过我。

他的爱,已经化作了星星,化作了风,化作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永远地陪着我。

我辞掉了那份让我身心俱疲的工作,换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行业。

我开始学着,放慢脚步,去感受生活。

我会去逛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蔬菜。

我会在周末的午后,泡一壶茶,看一本书。

我会定期去旅行,去看看这个世界,那些阿禾没来得及看过的风景。

小冉说,我变了。

变得比以前,更爱笑了。

也更温柔了。

她说,我好像,从一场大病里,痊愈了。

我知道,她说得对。

阿禾用他的死亡,治愈了我对生活所有的倦怠和迷茫。

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珍惜。

他让我明白,生命的长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是否,曾用尽全力,去爱过,去活过。

有一次,我去逛一家新开的香薰店。

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香薰。

我一个一个地闻过去。

玫瑰,茉莉,薰衣草……

都不是我想要的味道。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瓶墨绿色的精油。

标签上写着:西伯利亚松木。

我拧开瓶盖,凑到鼻子底下,轻轻地闻了一下。

一股熟悉的,清冷的,干净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我的鼻腔。

和阿禾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我站在那里,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着这久违的气味。

我仿佛又回到了风鸣镇,回到了那个有他的春天。

我看到他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对我微笑。

阳光落在他身上,温暖得像一个拥抱。

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是记忆。

是我生命里,最宝贵,最温暖的记忆。

我买下了那瓶精油。

回到家,我把它滴进香薰机里。

很快,整个屋子,都充满了那股好闻的松木味。

我躺在沙发上,感觉自己被他的气息,温柔地包裹着。

我没有再哭。

我只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阿禾,你看。

我没有忘记你。

你一直都在。

在我的每一次呼吸里。

在我的每一次心跳里。

在风鸣镇的风里。

也在我未来的,每一个,晴朗的日子里。

噩梦,早就结束了。

从我懂得你爱我的那一刻起。

剩下的,都是美梦。

一个关于爱,关于告别,也关于重生的,长长的美梦。

这个梦,我会带着,一直走下去。

走到我们,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来源:没有修饰词的杨小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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