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等一颗救命的器官,对很多患者来说可能是一场漫长的等待,甚至有人终其一生都没能等到那线生机。全球器官供体的严重短缺,让异种器官移植成为医学领域被寄予厚望的突破口。
等一颗救命的器官,对很多患者来说可能是一场漫长的等待,甚至有人终其一生都没能等到那线生机。全球器官供体的严重短缺,让异种器官移植成为医学领域被寄予厚望的突破口。
猪因为器官大小、功能和人体相近,繁殖速度快,伦理争议相对较少,成了最理想的供体动物,2025年8月,广州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团队在《自然-医学》发表的研究,让世界看到了新希望。
他们成功将基因编辑猪肺移植到脑死亡男子体内,这颗猪肺实现了长达九天的通气和气体交换,这一突破不仅填补了肺脏异种移植的空白,也让人们不禁追问:在心脏、肾脏、肝脏之后,猪肺也迈出了关键一步,异种器官移植距离临床应用还有多远?
肺脏被公认为异种移植中最难攻克的器官,这一点在这次猪肺移植实验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和其他内脏不同,肺脏一边要负责气体交换,一边要承受大量血流灌注,这种双重任务让它对缺血再灌注损伤格外敏感。
更特殊的是,肺脏是唯一持续暴露在空气中的内脏,每天要接触各种病原体,这让它的免疫系统异常活跃,也意味着移植后更容易遭到人体免疫系统的“攻击”,为了让猪肺能在人体内“安家”,研究团队先对供体猪进行了基因编辑,降低免疫排斥的风险。
手术中,猪肺从取出到重新恢复血液灌注间隔了206分钟,这个时长对脆弱的肺脏来说已是巨大挑战。术后初期还算顺利,猪肺能正常膨胀通气,顺利完成氧气和二氧化碳的交换,最危险的超急性排斥也没有发生。
但考验很快接踵而至,术后24小时,猪肺出现了水肿和实变,这和人类肺移植中常见的原发移植物功能障碍很像。到了第三天,抗体介导的排斥反应正式显现,第六天损伤进一步加剧。
让人意外的是,第九天部分指标竟有了恢复迹象,水肿减轻,肺的顺应性也有所回升,只是因家属要求,实验不得不中止,这九天的数据虽然短暂,却极具价值,它证明了基因编辑和免疫抑制方案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排斥反应,让猪肺在人体内存活并工作。
猪肺移植遇到的挑战,其实是异种器官移植普遍面临的共性问题。不管是心脏、肾脏还是肺脏,想要成功在人体内存活并发挥功能,都必须闯过三道“生死关”。
第一道关是免疫排斥,这也是最核心的障碍,人体免疫系统就像严密的安保系统,能快速识别“外来者”,移植后几分钟内就可能发生超急性排斥,人体血液中预存的抗体攻击猪器官的血管内皮,很快导致器官坏死。
即便躲过这一关,延迟性排斥也可能接踵而至,免疫细胞浸润、产生新抗体,慢慢破坏器官。长期来看,慢性排斥更是躲不开的难题,反复的免疫攻击会导致血管狭窄、器官纤维化,最终让器官失去功能。
第二道关是凝血紊乱,猪和人的凝血系统存在天然差异,猪器官的血管内皮细胞在人体环境中可能从抗凝状态变成促凝状态,容易形成血栓,一旦血栓堵塞血管,器官很快就会因缺血而衰竭。
第三道关是跨物种病毒传播,这直接关系到公共卫生安全。猪体内可能携带一些对自身无害,但却能传染给人类的病毒,比如猪内源性逆转录病毒和猪巨细胞病毒。之前首例猪心移植患者就因感染供体猪携带的病毒离世,这也让病毒防控成了必须严守的底线。
想要闯过三道“生死关”,基因编辑是关键手段。科学家主要通过“敲除”和“敲入”两种方式改造猪器官,简单说就是让猪器官“少点猪特征,多点人属性”。
敲除的是那些容易引发排斥的基因,比如合成α-半乳糖的GGTA1基因,还有可能导致病毒传播的相关基因;敲入的则是人类的保护性基因,比如能抵抗补体系统攻击的hCD46、hCD55基因,以及调节凝血功能的hTBM基因。
光有基因编辑还不够,免疫抑制药物也是重要辅助。这次猪肺移植中,团队就用了多种药物组合,包括抗胸腺细胞球蛋白、利妥昔单抗等。
技术不断突破的同时,伦理规范和公众信任这两道“软门禁”也不能忽视,目前这些移植手术多是在“同情使用”规则下进行的,还没进入正式临床试验。
未来需要政府、科学界和社会各界一起明确规则,平衡好动物福利与救人需求,划定患者知情同意的边界,这些技术之外的考验,虽然没有免疫排斥那么急迫,却直接决定了异种移植能否真正融入主流医疗体系。
从心脏到肾脏,从肝脏到肺脏,异种器官移植的每一步突破都在改写医学历史。广州医科大学的猪肺移植实验,让我们看到了攻克最难器官移植的希望,美国FDA批准猪肾移植临床试验,标志着这一领域正从实验走向临床验证。
这条路或许还有很长,但每一次实验数据的积累,每一次技术的优化,都是在为等待器官的患者铺就希望之路,随着技术的不断成熟和社会共识的逐步形成,相信终有一天,“借来”的器官能真正成为挽救生命的常规选择,让漫长的等待不再成为遗憾。
来源:初六睡不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