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第一章
与商时渊的婚姻,已步入第六个年头。
这天,外甥女不小心将奶茶洒在了入学证明上,纸页洇开一团模糊的污渍。
黎欣怡无奈地轻叹一声,只好带着外甥女,驱车前往学校补办入学信息。
到了补录处,工作人员一听到外甥女的名字,脸上立刻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哟,这不是商先生的千金吗?”对方的热情有些过头,“上次提交的资料还没来得及取回,正好,这次一并带走吧。”
黎欣怡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以为是录入信息时出了差错,便微笑着解释。
“您误会了,这是商时渊的外甥女,不是女儿。”她礼貌地纠正。
工作人员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随手翻开了桌上的出生证明。
“没错啊,父亲这一栏,清清楚楚写着商时渊。”工作人员的语气不容置疑。
说着,她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册子,笑着递到黎欣怡面前。
“真的没错,母亲是孟婉婷。您放心,出生证明和结婚证上的信息完全一致,我们不可能搞错的。”
黎欣怡有些失神地接过那本结婚证,目光触及那张红底合照时,像是被电流击中。
一瞬间,她的大脑被彻底抽空,只剩下一片无声的空白。
六年前那场轰动全城的世纪婚礼,人尽皆知,商时渊的妻子是黎欣怡。
她曾是他视若珍宝的软肋,是他用整个青春呵护长大的青梅。
而孟婉婷,不过是商家几年前出于善意收养的女孩罢了。
黎欣怡浑浑噩噩地回到车上,瘫坐在驾驶座,呆呆地凝视着手中的两份证明。
良久的沉默后,她像是突然惊醒,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自己与商时渊的那本结婚证。
指尖轻轻划过证件上的钢印,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凝重。
“怎么会……这钢印的痕迹很浅,花纹的细节,似乎也和别人的不太一样。”黎欣怡低声呢喃,声音微不可闻。
就在这时,身旁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商时渊发来的消息。
「小哭包,我在国外谈合作,一结束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巴斯克蛋糕,想早点见到你。我都快想你想疯了……」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昵称和温柔的字句,再看看手中那本真假难辨的结婚证,黎欣怡的嘴角牵起一抹极度苦涩的笑。
她分不清自己此刻该哭还是该笑。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六年间,他口中那些深情入骨的“想念”,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毕竟,长达六年的婚姻,他却与另一个女人,有了一个将近七岁的孩子。
黎欣怡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遥远的小学时代。
那时候,商时渊每逢生日,都会捧着一个精致的蛋糕,出现在她家门口。
“欣怡,快来,我们一起许愿!”他总是那样兴奋,眼里的光比蜡烛还亮。
有一年,他生日那天恰逢暴雨倾盆。
黎欣怡隔着满是水汽的窗户,看到了那个浑身湿透、却依旧固执地站在门外的身影。
那一刻,她的心疼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商时渊顿时慌了手脚,急忙将怀里护得严严实实的蛋糕盒子举起来。
“蛋糕没事,欣怡你别哭。”他带着哭腔,笨拙地安慰着她。
还有初中,一天半夜,黎欣怡高烧不退。
父母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情急之下,她拨通了寄宿学校里商时渊的号码。
“时渊,我好难受……”她的声音虚弱得像一缕游丝。
那一晚,他冒着被处分的风险,偷偷从学校翻墙跑了出来。
清冷的月光下,他心急如焚,翻越栅栏时不慎被铁丝划破了手臂。
殷红的血珠渗出皮肤,可他浑然不顾,只是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向医院。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高考后的那场升学宴。
他豪掷千金,包下了整片滨西海滩,还请来了她最喜欢的民谣歌手。
演唱会的高潮,巨大的荧幕骤然亮起,他站在台上,对着人山人海,深情告白:“黎欣怡,我想用我一辈子的好运,向海风许愿一个你。”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大学,他们一南一北,相隔千里。
她去了北方一所顶尖医科大学的药学系,他则进入了南方的国际商学院。
几百公里的距离,并未冲淡他们的感情。
他每天雷打不动地视频通话,一接通,总是笑着说:“欣怡,我今天又想你了。”
每年寒假,他都会先飞到她所在的城市。
一出机场,他便焦急地四处张望,直到看见她的身影,才会立刻飞奔过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欣怡,终于见到你了。”
然后,他们再一起回家。
她曾天真地以为,这四年,他会一如既往。
于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逃了课,满心欢喜地奔赴他的城市。
手捧着一大束洁白的玫瑰,她站在他在校外租住的公寓门前。
“我要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她心里默念着,怀着无比的雀跃与期待,敲响了那扇门。
可开门的,却是一个身着淡雅白裙的陌生女孩。
女孩的眼神有些闪躲,礼貌地询问:“请问,你找谁?”
这时,商时渊从一间卧室内走了出来,上衣的扣子松散着,一副刚刚沐浴完的模样。
当他看到门外的她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她手中的那捧白玫瑰,直直地坠落在地,花瓣散落一地,如同她瞬间冰封的心。
她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固执地不肯落下。
商时渊疯了一般追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喊着:“欣怡,你听我解释!”
他立刻买了机票,追到了她的大学。
她不肯见他,他就固执地跪在她的宿舍楼下。
那是零下十几度的严冬,寒风如刀,刮在人脸上生疼。
他的膝盖很快冻得麻木,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泛着青紫。
可他就是不肯起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让欣怡相信我。”
整整两天两夜,他因此错过了那场本该为他摘得金奖的商务策划建模大赛。
最后,他因严重失温,险些丢了性命。
从病床上醒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通红的眼眶。
他死死拽着她的手,撕心裂肺地解释:“她叫孟婉婷,是我家保姆的女儿。她母亲病逝了,我爸妈看她可怜,才让她来这边陪读,顺便照顾我。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就送她出国,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欣怡,我真的错了,你再不理我,我会疯掉的……”
她看着他那副憔悴到脱相的样子,怕他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傻事,终究还是心软了。
后来,他四年商科顺利毕业,而她的药学专业还需要一年。
他特意飞到她所在的城市,为自己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毕业晚会。
晚会上,他喝了很多酒,眼神迷离。
送她回学校的路上,快到校门口时,他突然将她抵在墙上,动作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强势。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声音沙哑地说:“小哭包,我再等你一年。一年后,就算是抢,我也要让你当我的新娘。”
明明是他一直喊她“小哭包”,可那一刻,红了眼眶的,却是他自己。
最后一年,她在药物研发领域取得了重大突破。
她主导研发的一款新药成功获得了国际专利和奖项,一时间声名鹊起。
凭借这份傲人的履历,她收到了德国圣叶学院的入学邀请。
那是全球药学研究者梦寐以求的殿堂,她的未来,似乎铺满了一条光明的坦途。
而此时的商时渊,在国外参与的商业项目也大获成功。
他的商业才能得到了商氏高层的一致认可,事业蒸蒸日上。
她想起毕业晚会上,商时渊眼中的执着与深情,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经过一番辗转反侧的深思熟虑,她毅然回绝了圣叶学院的邀请。
不过,圣叶学院极为欣赏她的才华,破例为她保留了长达十年的入学资格。
学院的负责人告诉她,无论何时,只要她想来,圣叶学院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那天,她与朋友结伴去国外旅行。
偶然得知商时渊正在英国出差,她的心中涌起了一丝无法抑制的期待。
下班时间一到,她便迫不及待地赶往他的公司。
透过半开的百叶窗缝隙,她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商时渊正温柔地环抱着一个女人的腰,低头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而那个女人,正是他口中那个“保姆的女儿”——孟婉婷。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女人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瞬间如遭雷击。
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裂,痛得无法呼吸。
她没有丝毫犹豫,决绝地拉黑了商时渊所有的联系方式。
商时渊很快便发现了异常,心急如焚地追到她家楼下。
他焦急万分地解释:“她在国外交往的男朋友抛弃了她,只留下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我当时真的太慌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所以,你就用亲吻来安慰她?”黎欣怡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荒谬了!”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那是被愤怒和背叛点燃的火焰。
她不想再听他任何一句解释,不想再给他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她愤怒地摘下订婚戒指,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地扔进了不远处的湖里。
当时正值初冬,湖水将凝未凝。
湖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碴,在阳光下泛着凛冽的寒光。
商时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纵身跳进了那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他在冰水中摸索了整整一天,冻得浑身发紫,不停地颤抖。
上岸时,他浑身布满了被冰碴划破的伤口,狼狈不堪。
终于,他找到了那枚戒指。
可由于情绪起伏过大,加上体温过低,他直接昏倒在了湖边。
被紧急送到医院后,医生表情严肃地告知:“再晚一点,他这条腿就要截肢了。”
病床上,商时渊颤抖着手臂,固执地将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重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他的眼中满是祈求,声音微弱却无比坚定:“黎欣怡,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你别再逼我了。”黎欣怡别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
“你不答应,我就不进手术室。”商时渊的固执,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终究还是败给了他,心中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好吧。”
商家对这场婚礼极为重视,耗资上亿,精心筹备。
她的父母也特意从国外赶回,想要亲眼见证女儿的幸福时刻。
然而,婚礼当天,意外发生了。
她的父母并未如约而至,等来的,却是他们遭遇车祸,双双身亡的噩耗。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她所有的期盼与幸福击得粉碎。
她所有的伪装与坚强,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死亡的阴影如同一座大山,将她死死地压在抢救室门口冰冷的地面上,让她无法站立,无法呼吸。
自此之后,黎欣怡大病一场。
她整日躺在病床上,只能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她的弟弟黎泽还在德国求学,国内,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商时渊和他的父母。
于是,车祸案件的后续处理,便由商家全权跟进。
待她的病情稍有好转,商时渊才将调查结果,一点一点地告诉她。
他满脸愧疚,声音沉痛:“经警方调查,叔叔阿姨是为了赶回来参加婚礼,连夜开车,疲劳驾驶,最终导致两车相撞。欣怡,对不起,都怪我,是我不够细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那时的她,就像一株被狂风吹离了根茎的浮萍,在命运的洪流中漂泊无依,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她是商家养的童养媳,说她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才爬上了商时渊的床。
可商时渊呢,他翘掉了价值几个亿的合作合同,紧急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在数百台相机的闪光灯下,他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咬着牙,让纹身师用针尖,在离心跳最近的位置,一笔一画地刻下了“黎欣怡”三个字。
黎欣怡父母的葬礼,由商时渊一手操办。
他按照黎欣怡的要求,将双亲的骨灰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了家里。
那时,他的腿伤尚未痊愈,走路依旧一瘸一拐。
可他还是亲手捧着黎欣怡父母的遗物,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山顶的墓地走去。
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他的额头很快磕破了,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石阶上,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终于到了墓前,他长跪不起,眼神无比真挚,声音颤抖地许下诺言:“爸,妈,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让欣怡掉一滴眼泪。”
此后的六年里,黎欣怡在商家,确实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商时渊对她宠爱到了极致,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不计代价地满足。
可就在一个月前,孟婉婷拿着一张癌症晚期的诊断单,回国了。
她一脸憔悴,头发凌乱地跪在老宅门外,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我想把孩子过继给商家,我……我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孩子……”
全家都陷入了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黎欣怡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决定。
黎欣怡看着孟婉婷那副孤苦无依的模样,心软了。
她仿佛从孟婉婷的身上,看到了小时候同样无助的自己。
然而现在,黎欣怡看着手中那份冰冷的出生证明,和那张对自己而言形同废纸的结婚证,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手紧紧攥着那几张纸,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路过书房时,她听到了商时渊与朋友的交谈声。
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从门缝向里望去。
商时渊侧坐在手工定制的沙发上,身形挺拔。
他眉目深邃,高挺的鼻梁下是线条分明的薄唇,此刻正伸手拍开一旁友人伸向花瓶的手。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悦:“别碰欣怡的白玫瑰,掉一瓣,我都得哄好久。”
友人悻悻地收回手,脸上露出几分不解的笑意:“你这么怕黎欣怡,怎么还敢在外面养着孟婉婷?她要是知道了,那可不止是掉几滴眼泪那么简单,到时候你怕是丢了半条命,都未必能求得她原谅。”
商时渊轻轻将花瓶朝着光亮处移了半分,让阳光更好地洒在花瓣上,随即敛下眼眸,淡淡说道:“她们不一样。欣怡是我捧在手心里疼的,就算没有这层身份,也没人敢动她分毫。婉婷……她顶着单亲妈妈的骂名,在国外一个人太辛苦了,给她一个身份,是应该的。”
友人又问:“那你怎么不干脆让黎欣怡给你生一个?还非要把孟婉婷弄回来?”
商时渊“啧”了一声,指尖轻柔地拂过洁白无瑕的花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身体不好,我舍不得。而且她怕疼,哭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我哪受得了。生孩子这种事,婉婷替她做了就行了。我总不能把我的女人和孩子,一直扔在国外吧。”
友人紧接着追问:“所以你就让孟婉婷假装生病?”
“就不怕黎欣怡哪天知道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另一个声音带着担忧,轻声响起。
他缓缓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一种胜券在握的笃定,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小哭包心软,她知道没爹没妈的孩子有多可怜,不会发现的。”他语气平静地回应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门外黎欣怡的心里。
很久以前,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助感,此刻如同汹涌的潮水,再次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她用力咬住下唇,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不想哭,也不能哭。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为我撑腰了。”
黎欣怡脚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环顾着这间曾经由她和商时渊亲手布置的屋子,每一个角落都曾充满了他们的爱意与欢笑。
可如今,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破碎,那么讽刺,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这六年的愚蠢。
他以为,过往的伤痛会成为她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让她一辈子都活在他的怜悯与掌控之中。
可她偏不。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坚定。她要亲手撕开这道血淋淋的伤口,让新的血肉生长出来,从此,再无心软。
黎欣怡没有丝毫犹豫,她走到电脑前,缓缓坐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了两条信息。
第二章
第一条消息,发给了私人医院的妇产科主任。
“医生,我需要预约流产手术。”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第二条消息,发给了德国圣叶学院的招生办。
“我希望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进入学院,请尽快审核。”
圣叶学院的身份背景审核需要一个月。审核通过后,学院会安排专属航班,将她接往德国。
发完这两条消息,黎欣怡起身,拿起车钥匙,面无表情地开车去了医院。
在妇产科的诊室里,医生看着B超单,满脸关切地说:“孩子月份太小了,现在强行手术对你的身体伤害非常大,您再考虑考虑,毕竟是一条小生命。等一个月后,胎像稳定了,我再给您安排手术。”
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刻,一轮红日正从云层中喷薄而出。
那耀眼的光芒,像一枚烧得滚烫的火漆印,狠狠地烙在了她的眼底。
黎欣怡开着车,还未驶到家门口,便远远地看见商时渊正朝着她的方向奔来。
他的脚步匆忙,脸上写满了难以掩饰的焦急。
“念初说你出门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差点就要报警了。”商时渊跑到车旁,气喘吁吁,额上渗出薄汗。
他慌乱的心跳,那急切奔来的脚步,看上去没有半分伪装的痕迹。
可黎欣怡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她再也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继续爱他了。
这时,商念初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像一只轻盈的小鸟,直接扑进了商时渊的怀里。
她嘟着小嘴,用一种带着委屈的腔调撒娇:“舅舅,念初饿了。”
商时渊脸上那份因她而起的担忧,随着女孩那声甜腻的“舅舅”,瞬间融化成了无尽的宠溺。
可那两个字,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刺进了黎欣怡的小腹,让她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黎欣怡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到了刚结婚那年的春节。
那时,亲戚家的小姑娘见商时渊生得俊朗,闹着要他抱。
商时渊却有些害羞地躲在她身后,笑着说:“不行,我第一个抱的,必须是我和我老婆的孩子。”
而现在,他确实抱着自己的孩子,可这个孩子的母亲,却不是黎欣怡。
商时渊轻轻地将商念初安置在一旁,熟练地走进厨房,套上围裙,挽起袖口,开始洗手准备晚餐。
他注意到黎欣怡微微蹙起的眉头,快步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嘴角微微上扬,勉强挤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轻声说:“肚子疼。”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可能是饿了吧。”
他眼神里满是宠溺,伸出手,习惯性地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温柔地问:“想吃豆腐鱼汤和蒜香虾,好不好?”
他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熟练地处理着鲜虾,挑开虾线的动作干净利落。
而她则半卧在柔软的沙发上,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他忙碌的背影,带着一丝审视,企图从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找出欺骗的破绽。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那执着的目光,缓缓回过头,望向她。
只见他从眼角到眉梢,都仿佛被一层化不开的柔光笼罩着,那温柔专注的神情,竟和许多年前,他第一次为她下厨时,一模一样。
黎欣怡从小就体弱多病。
只要班里有一个同学感冒,她必定是第二个被传染的,像是被病毒精准锁定了一样。
若是淋了一场雨,更是会高烧三四天,整个人都虚脱掉。
也正因如此,她才选择了药学专业,希望有朝一日能改变自己的体质。
可长时间待在实验室里,她的食欲也变得越来越差。
商时渊心疼她,便变着法子研究菜谱,只为让她能多吃一口饭。
刚工作那会儿,商时渊每天中午都会雷打不动地开车去她的研究所,亲自给她送饭。
他会耐心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吃完,确认她没有敷衍,才肯放心地离开。
若是碰上实在推不开的合作洽谈,他便一边开着视频会议,一边陪着她吃饭。
久而久之,商氏集团的合作伙伴们都知道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午饭时间,绝不与商总谈论公事。
曾经,他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胃。
可如今,他却又用同样的方式,毫不留情地伤害着她的心。
这时,商念初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地朝着厨房跑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舅舅,我发烧了,好难受,头好晕。”
黎欣怡毕竟是半个医生,下意识地走上前,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额头,关切地说:“先用体温计测一下,如果度数不高,可以先试试物理降温。”
商时渊看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立刻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打横抱起,准备立刻送她去医院。
临出门前,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了还站在原地的黎欣怡,扭过头,匆匆嘱咐了一句:“我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晚饭你先吃,不用等我了。”
黎欣怡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大一小匆忙离去的背影。
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冷寂的冬夜,四周是无边无际的寒冷,没有一丝光亮。
这时,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沸腾声。
原来是那锅为她熬的鱼汤,忘记了关火。
黎欣怡缓缓走到灶台前,只见奶白色的鱼汤已经烧干,锅底糊了一片,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这锅汤,再也不可能好喝了。她甚至觉得,将它倒进垃圾桶,都会玷污了垃圾桶。
她瞬间没了半点食欲,也不想休息。
鬼使神差地,她驱车去了商家的私人医院。
刚走到VIP病房所在的楼层,她就听到了商时渊带着怒意的斥骂声:“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连连鞠躬道歉,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孟小姐一直说自己头疼,可我们用尽了各种仪器,做了全面检查,实在是没有发现任何病灶。”
孟婉婷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虚弱地倚靠在他怀里,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胸口,用一种娇弱无力的声音说:“时渊,你别怪他们,我……我就是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太闷了,想念初了。”
商念初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对不起,爸爸,是我骗了你。”
“其实我只是想让你过来看看妈妈。”
孟婉婷见状,连忙将孩子护在自己身后,用力挣脱开商时渊的怀抱,双手推着他向外走,急切地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就是太想女儿了,真的没想打扰你和嫂子。”
“我更不敢奢求你会过来。我真的没事,你还是快回去陪嫂子吃晚饭吧。”
商时渊心疼地看着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谁说你错了?”
说着,他伸出手,用指腹轻柔地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滴。
“你只是想念初了,也想我们一家三口能团聚,你放心,这几天,我会带着念初住到这里来陪你。”
孟婉婷微微掀起湿润的睫毛,眼中满是担忧,犹豫着问道:“那……嫂子那边怎么办?”
商时渊摩挲着她的指尖,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轻声说:“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孟婉婷听了,像一只卸下所有防备的小鹿,安心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商时渊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无比珍视的吻,深情地说:“以后想我了就直说,你才是我合法的妻子,没有必要去考虑其他任何人的感受。”
第三章
黎欣怡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大脑仿佛被瞬间拉下了电闸,陷入了一片黑暗与死寂。
两行滚烫的泪水,就这样不受控制地,从她的脸颊悄然滑落。
“合法妻子?”黎欣怡在心里无声地咀嚼着这四个字,“是啊,她才是有法律承认的那一个,而我,从始至终,都是个没有名分的笑话。”
可就在下一秒,商时渊却从自己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香囊,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孟婉婷的口袋里。
他轻声说道:“这个香囊能安神,我贴身放了五年,一直都很管用。”
“放在你身边,想我了,或者头疼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闻。”
孟婉婷直起身子,脸颊微微泛红,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俏皮地说:“那我的身上,岂不是就沾满了你的味道了?”
黎欣怡看着那枚再熟悉不过的香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泛着阵阵寒意,仿佛身体里的某一根肋骨,被人生生掰断了,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香囊……那是她陪同中医学院的同学,一起去云南采集草药时发生的事。
那时候,商时渊因为公司事务繁重,整日整夜地熬,睡眠质量极差。
她听当地的老中医说,深山里有一种极为稀有的虫草,对安神助眠有奇效,功效持久,只不过大多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
她虽然天生恐高,但为了商时渊,还是一个人背着药篓出发了。
当时正值雨季,山路湿滑泥泞。她本就体质不佳,在寻找了许久之后,体力渐渐不支,脚下一滑,不慎从峭壁上摔了下去。
她摔断了一根肋骨,疼得几近昏厥,可即便是那样,她还是在昏过去之前,找到了那株虫草。
看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商时渊趴在她的病床前,哭得像个孩子:“老子宁愿熬夜猝死,也不愿意你去为我冒这样的险!”
黎欣怡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虚弱地将亲手缝制的香囊递到他面前,带着一丝俏皮的口吻说:“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寡妇,我要让你日日夜夜都想着我,睡都睡不着。”
从那以后,商时渊定制的每一件西装,都会特意在贴近心口的位置,设计一个内口袋。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香囊放进去,一脸郑重地向黎欣怡保证:“我会一直带着它,寸步不离,除非我的心跳停止。”
在这六年的婚姻时光里,那枚香囊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从未离身。
无论是在与竞争对手激烈博弈的谈判桌上,
还是在面对数千人演讲的讲台上,
那枚小小的香囊,始终安静地躺在他的胸口,紧贴着他的心跳。
然而如今,他却亲手将这份承载着她生命的承诺,送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手上。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像浓硫酸一般,腐蚀着黎欣怡的呼吸道。
每一次吸气,都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火焰在喉咙里灼烧,疼得撕心裂肺。
“原来,他所谓的心脏停止跳动,是指为另一个女人而跳动啊。”黎欣怡的心中,一片悲凉。
她浑浑噩噩,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狼狈地逃回医院停车场,回到自己的车里。
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抽了皮、剥了筋,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一道清脆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车内令人窒息的沉闷。
黎欣怡机械地点开手机屏幕,是公司研发部部长发来的消息:「这一周,我们要和西南一家药研室合作开发新药,大家都准备一下,明早七点准时出发。」
黎欣怡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可她还是麻木地动了动手指,敲下了“收到”两个字。
紧接着,商时渊的消息也弹了出来:「念初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医生说是感染性的,我这几天先住在公司,等她病好了我再回家。小哭包可别想我想得又掉眼泪,想我了随时给我发消息。」
黎欣怡看着这条消息,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商时渊做事,果然总是有两套方案。以前,是用来防备商场上那些狡猾的对手,而现在,却是用来防备我了。”
回到家后,黎欣怡直接从衣帽间拖出了一个行李箱和几个收纳箱。
她开始一件一件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身份证、银行卡、驾照,
就连医保卡,所有印着她名字的证件,都被她一一收进了箱子里,没有一丝留恋。
一周后,商时渊准时到机场接她。
可笑的是,黎欣怡只告诉了他出差需要七天,却并未告知他具体的航班时间。
商时渊手捧着一大束新鲜娇艳的白玫瑰,身姿挺拔地站在机场的出口处。
他英俊的样貌和出众的气质,引来了无数过往女生的侧目与低语。
黎欣怡拖着行李箱,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只是将行李箱的拉杆推到他身前,平静地问:“车停在哪个区了?”
商时渊赶紧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空出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想去牵她的手:“我在公司都快憋坏了,天天担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黎欣怡将那束花不着痕迹地隔在他们中间,轻轻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语气淡漠地说:“还可以,没饿死。”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手脚麻利地将行李箱塞到另一辆随行车上,
然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像个献宝的孩子:“欣怡,我给你准备了一个超级大的惊喜,到时候可千万别又哭鼻子哦。”
说着,他绅士地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待她坐稳后,自己也迅速坐进驾驶座,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驶离了机场。
二十分钟后,一座巨大的摩天轮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那摩天轮在深邃的夜空中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在向他们发出浪漫的召唤。
车子带着低沉的轰鸣声,直接驶入了游乐园的中心广场。
广场外的栅栏早已被围观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一个个高举着手机,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兴奋,就像在等待一场百年难遇的盛大庆典。
“听说商总为了讨太太欢心,包下了整座游乐园呢,这手笔也太大了吧。”一个年轻的女孩满脸羡慕地说道。
“何止是游乐园啊,我跟你说,刚才我看到好多专业的话剧演员和一些科技公司的车都开进去了,我打赌,绝对不是玩玩游乐设施这么简单。”旁边的男生接过话茬,分析得头头是道。
“商总六年前那场婚礼,就花费了将近十个亿,这次估计也得十几亿吧?”另一个人咋舌道。
“钱对商总来说只是个数字,只要能让他太太开心,商总什么都舍得。”有人一脸笃定地说。
黎欣怡静静地站在广场中央,
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紧张调试着设备的工作人员身上。
轻柔的晚风里,裹挟着人群细碎的期待,
也轻轻吹乱了黎欣欣的思绪,她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
几十架无人机在空中缓缓变换着队形,组成了倒计时的数字。
外面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欢呼声和议论声交织成一片。
商时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那熟悉的温暖从掌心传来。
绚烂的光影投射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眼底深藏的浓浓情意。
随后,几千架无人机同时腾空而起,
它们如同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迅速在空中整齐地排列开来。
伴随着远处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那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际。
就像他对她的爱意,曾经那般热烈,长久不息,肆意生长。
可是,她的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残酷的现实——他亲手剥夺了她的身份,
让她像个傻瓜一样,活在他精心编织的爱情幻境里,整整六年。
他可以用无人机和烟花,在全世界面前写下“商时渊爱黎欣怡一生一世”,
却转身,和另一个女人拍下了具有法律效力的红底结婚照。
第四章
今晚的夜风,带着一丝沁骨的凉意,轻轻拂过黎欣怡单薄的肩头,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商时渊见状,心疼地皱起了眉头,连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关切地叮嘱:“别着凉了。”
“表演马上就要结束了,要不然我们先进剧场吧,那里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他又温柔地提议道。
她却固执地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她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道:“既然是你精心准备的,总要看完吧。”
她想看看,他们的爱情,究竟能不能抵挡住这场突如其来的寒风……
商时渊拗不过她,只好转头对一旁的工作人员吩咐道:“去准备一些热果汁,给夫人暖暖身子。”
然后,他又将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不停地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凉的指尖。
只是,远方的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响,
那声音,仿佛是天空在压抑地怒吼。
没过多久,一场倾盆大雨便毫无征兆地瓢泼而下,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那些在空中组成爱语的无人机,
在大雨的猛烈侵袭下,灯光闪烁了几下,便接二连三地从空中坠落。
原本由无人机组成的“爱黎欣怡一生一世”的字样,
此刻变得残缺不全,模糊不清,再也无法辨认。
黎欣怡站在雨中,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淋湿了一片,
她微微颤抖着,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惊慌。
商时渊看到这一幕,急得心都揪了起来,
他连忙冲过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然后快步向着不远处的剧场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吼道:
“立刻准备好我和欣怡的换洗衣物,送到东郊游乐园!
再买一盒感冒冲剂!还有吹风机!
十分钟之内要是送不到,明天你们就都不用来了!”
进了剧场,商时渊满脸愧疚地看着黎欣怡,自责道:“对不起,欣怡,
是我没有看好天气预报,把一切都搞砸了。”
工作人员立刻引着他们,去了后台的休息室。
一进休息室,商时渊就赶紧拿起干毛巾,
一遍又一遍地,轻柔地擦拭着黎欣怡身上的雨水,
眼睛却焦躁地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地紧蹙一下眉头。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几道急促的敲门声。
商时渊带着一肚子火气猛地拉开门,
正要向外大声吼道:“都快二十分钟了,你他妈是……”
可当他看清眼前那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孩时,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地压低了声线,问道:“你不好好待在医院,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女孩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助理哥哥的车堵在路上了,
我怕嫂子着急用,就……就自己跑过来了。”
商时渊听了,紧握的拳头硬了又松,
他最终还是将手中的药和衣物,递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
沉声说道:“带欣怡去隔壁房间,让她先把药喝了,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黎欣怡顺从地点了点头,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另一个房间。
从前,黎欣怡吃药,是需要人哄的,
可如今,哪怕不喝水,再苦涩的药,她也能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她吃完药,换好衣服,回到休息室时,却没有看到商时渊的身影。
她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便悄悄走出了门,
这时,她听到不远处的消防通道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顺着声音,一步步走了过去,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
她看到,商时渊正将孟婉婷紧紧地抵在墙上,
一只手,已经伸向了她背后裙子的拉链。
孟婉婷在角落里象征性地挣扎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你干嘛?一会儿嫂子看到了怎么办?”
商时渊咬着她的耳垂,用一种带着几分挑逗的语气说:“你身上哪一点我没见过?
七年前勾引我的时候,那股劲儿哪去了?现在跟我装什么羞涩?”
孟婉婷皱着眉头,说道:“现在不一样,我全身都湿透了,很难看。”
商时渊的嗓音里,染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欲望,他坏笑着说:“湿透了才好玩。
你要是想,我可以让你更湿。”
说着,他便熟稔地褪下了她的裙子,
两道交叠的黑影,在昏暗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刺眼。
黎欣怡看到这一幕,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
他第一次对她说喜欢,是在写了整整三年的情书之后,
那时候的他,红着脸,将那封改了无数遍的情书递给她,眼神里满是少年人的羞涩与纯真。
他们的初吻,是在高中毕业晚会上,
他借着几分酒意,才敢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吻,
当时,他的手还因为紧张,而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新婚之夜,他红透了的耳垂,泛着青筋的小臂紧绷着撑在她的身侧,
他不敢压得太深,一遍又一遍地,温柔地询问着她的感受,
他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快要掐进自己的掌心,却也舍不得让她疼上一下。
当她眼角的一滴泪,不小心落在他手臂上时,
他瞬间慌了神,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轻声哄着她说:“下一次换你来,我保证再也不动了,好不好?”
可现在,他却能如此毫不在意地,在冰冷的消防通道里,给另一个女人换衣服。
黎欣怡手上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安全通道厚重的防火门,在她松手的那一刻,重重地关上了。
商时渊听到声响,立刻警惕地厉声质问:“谁在那儿?”
第五章
他动作迅速地追了出来,
目光急切地在空旷的走廊里四处搜寻,
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只有那扇正对着走廊的窗户,不知何时被大大地敞开着,
呼啸的冷风,疯狂地灌进室内。
他皱了皱眉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风太大了,把窗户吹开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有些急促的气息,
然后转身,回到了剧场的演播厅。
一走进演播厅,他就看到黎欣怡正安静地坐在观众席上。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座位,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递到她的掌心,笑着说:“欣怡,这个话剧,可是我专门为你排的哦。”
黎欣怡轻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很快,演播厅的灯光缓缓变暗,
舞台的帷幕,在悠扬的音乐声中,被缓缓拉开。
台上的话剧演员们,个个声情并茂,
动作与台词都十分精湛,
他们生动地演绎着一对恋人,从青涩的相遇,到携手走过近三十年风雨的人生故事。
然而,商时渊的心思,却显然不在这精彩绝伦的话剧之上,
他时不时地,就偷偷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快速地敲击着,给另一个人发着短信:「你安全到家了吗?」
黎欣怡看着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想起有一次,学校临时调课,她放学晚了整整三个小时,
商时渊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在校门口坐着,一直等到她下课。
可如今呢,年少时能心甘情愿地等她三个小时的少年,现在,连三十分钟的专注,都不愿意再给她了。
黎欣怡几乎没有看进去多少话剧的内容,她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或许,这话剧,就像曾经的他们,看似美好,却早已物是人非。
话剧演出结束后,主持人推着一件高定婚纱,缓缓走上了舞台。
主持人满脸自豪,用一种极为夸张的语气介绍道:“这可是法国国宝级老师傅的绝笔之作,商先生当初可是点了天灯,才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价格嘛,可是以亿为单位的呢!”
负责拍摄的团队,将这个画面同步直播到了各大视频软件上,
很快,直播间的屏幕上,就刷满了清一色的祝福与羡慕的评论。
坐在出租车上的孟婉婷,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刺眼的评论,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嫩肉里,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嫉妒。
商时渊带着黎欣怡回到家,
刚一进门,就听到了从二楼传来的,孟婉婷和女儿嬉笑打闹的声音。
黎欣怡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急忙快步上了楼。
到了二楼,她一眼就看到,那个装着她父母骨灰的白玉盒子旁,散落着一地灰色的细沙。
商念初正拿着一个小水壶,兴高采烈地往那堆细沙里浇水,还兴奋地从里面捡出一块石子大小的东西,举到孟婉婷面前,奶声奶气地炫耀:“妈妈,你看,这个怎么分不开呀?”
黎欣怡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疯了一样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商念初,将那个白玉盒子死死地护在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愤怒地嘶吼道:“谁让你们动我爸妈的骨灰的?你们是想死吗?”
商时渊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拦住了情绪几近失控的黎欣怡,着急地说:“欣怡,你冷静点!她不是故意的,她们不知道这是伯父伯母的骨灰,你别伤害了孩子!”
孟婉婷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用力地磕头,一边泣不成声地说:“对不起,嫂子,都是我的错!念初玩心大,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伯父伯母的骨灰,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商念初被黎欣怡推开后,先是一愣,随即哇哇大哭着又冲了上来,用尽全身力气推向黎欣怡,大声喊道:“你干嘛要欺负我妈妈!我讨厌你!”
黎欣怡一个没站稳,身后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着楼梯的方向倒去。
孟婉婷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她。
可一旁的商时渊,却一把将孟婉婷拉回了自己的怀里,大声呵斥道:“危险!别过去!”
只听“砰砰”几道沉闷的撞击声,
温热的鲜血,很快模糊了黎欣怡的双眼。
在她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迷迷糊糊地看见,一脸惊慌失措的商时渊,正向着她奔来,嘴里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黎欣怡——”
第六章
上一次流这么多血,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她十六岁那年。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校园外那条僻静的小巷子里,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恶意。
因为没有父母撑腰,性格又有些内向,她被校外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太妹给盯上了。
小太妹们嘴里叼着烟,眼神轻蔑,将她团团围住,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脏话。
那时的商时渊,远没有现在这般沉稳强大。面对人多势众的小太妹们,他脸上虽然也带着一丝紧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没有什么打架的经验,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挥舞着手臂进行反击。
拳头和棍子,雨点般不断地落在他身上,他被打得节节败退,但却始终没有退缩一步。
最后,他毅然决然地张开双臂,将她死死地护在身后,用自己单薄的脊背,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棍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看着他身上迅速出现的淤青,眼眶瞬间就红了,不争气地哭了起来,带着哭腔大声喊道:“你不会打架,冲上去干什么?给人家当沙包吗?”
他艰难地吐掉嘴里的一口血沫,声音虽然带着一丝虚弱,却又无比坚定:“我只知道,我不能让欣怡受伤。”
那时的他,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掉一滴眼泪。
然而现在,时光仿佛开了一个无比残酷的玩笑,他,却成了亲手将她推向血泊的人。
耳边传来一阵嗡鸣,随后,她隐约听到了孟婉婷那带着浓浓担忧的声音:“嫂子她怎么样了?她要是还生念初的气,该怎么办?”
商时渊故作严肃地皱了皱眉,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肯定会生气。拿她父母的骨灰当泥巴玩,你说气不气?”
孟婉婷咬着下唇,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念初还小,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放过她这一次?”
商时渊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用一种极为暧昧的语气说:“可你不小了。要不,你先哄哄我,我考虑给你俩减刑?”
孟婉婷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眼神有些羞涩,轻声问道:“怎……怎么哄?”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暗示:“你知道的。”
孟婉婷红着脸,缓缓凑近他的脖颈,留下了一个暧昧的印记。
他满意地一笑,随即故作认真地说道:“那就罚念初一个星期不准吃冰淇淋,由你负责监督执行。”
这时,喉咙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干痒,黎欣怡不由得咳出了声。
孟婉婷见状,急忙站起身,说道:“嫂子醒了,你好好休息。”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病房。
商时渊赶紧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脸上满是关切:“欣怡,你昨天流了很多血,差一点就……我快要吓死了。”
黎欣怡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安静得如同一片结了冰的湖面,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她死死咬住唇角,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问他:“如果……如果这一次,我没能活过来。你会怎么处置……孟婉婷?”
他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随即叹了口气,权当她是在说气话:“欣怡,昨天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你别想太多。”
他又接着说道:“叔叔阿姨在天有灵,他们都是那么善良的人,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因为这点小事,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而她,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没有任何情绪般,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商时渊似乎没有料到黎欣怡会是这般平静的反应,微微愣了一下。
可下一秒,口袋里传来的一道手机振动声,立刻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他压下心底那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你好好休息,公司还有一点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我处理完了,就立刻过来陪你。”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起身向外走去,正好和推门进来查房的医生擦肩而过。
他的脚步,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医生一脸沉重地,来到了她的病床前。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等待一场迟来的宣判。
第七章
那场宣判,如同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黎欣怡的心上。
一个本该在来年盛夏,带着满世界的希望与期盼,呱呱坠地的孩子,就那样,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冰冷的地板上。
那地板,冷得刺骨,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温暖,都尽数吸走。
而一个本可以在未来无数个夜晚,温柔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哼着摇篮曲哄睡的妈妈,也永远地,失去了再次生育的能力。
医生离开后,黎欣怡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破碎的呜咽,从喉间艰难地溢出,那声音,嘶哑而绝望,好似是灵魂在无声地哭泣。
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很快,便濡湿了身下的枕头。
窗外,一只羽毛尚未丰满的小鸟,扑闪着翅膀,停落在了窗沿上。
它“啾啾”地叫了几声,那声音,清脆而又带着一丝凄凉,仿佛是在和这个它还未曾好好看过的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黎欣怡呆呆地望着它,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已经初冬了。
这只还未来得及飞往南方的小鸟,大概,是再也熬不过这场凛冽的寒冬了。
“商时渊……”黎欣怡在心里,无声地默念着这个名字,是他,亲手,放弃了她和他们的孩子。
或许,是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想要他这个爸爸吧。
住院的这半个月里,商时渊一直亲力亲为地,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黎欣怡。
每天清晨,他都会起得很早,亲自去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时令蔬菜和食材。
然后回到医院的独立厨房,系上围裙,为黎欣怡精心准备营养均衡的三餐。
每一道菜,他都做得格外用心,生怕黎欣怡会不喜欢,会没有胃口。
到了晚上,他怕黎欣怡睡得不踏实,会打来一盆温度适宜的热水,蹲下身,轻轻地为她洗脚。
一边洗,一边还会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轻声问:“水温合适吗?会不会太烫?”
睡前,他会坐在床边,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为黎欣怡读故事。
可无论他做什么,黎欣怡的脸上,依旧不见一丝一毫的喜悦。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空洞,仿佛她的灵魂,早已飘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出院那天,商时渊神秘兮兮地,从一个特制的盒子里,取出了那件天价婚纱。
“欣怡,穿上它,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商时渊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黎欣怡看着那件缀满了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婚纱,心中却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机械地穿上婚纱,任由商时渊牵着,来到了一家装潢奢华的酒店。
原来,商时渊包下了整个酒店的顶层宴会厅,说是要庆祝她康复出院,以及,他们的六周年结婚纪念日。
宴会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将满桌的珍馐美味,照得愈发诱人。
那些菜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可黎欣怡,却连拿起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商时渊穿着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挨个给前来道贺的宾客敬酒。
他的后背,因为紧张,绷得笔直,像一根被拉满了的弓弦。
黎欣怡坐在主位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只见他的喉结,随着说话的动作,上下滚动着。她突然想起,婚礼那天,他也是这样紧张。
当时,他把她的手,攥得生疼,却在交换戒指的那一刻,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深情地说:“小哭包,我保证,以后每天,都让你开开心心地笑。”
可如今,那些曾经让她感动不已的承诺,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笑话。
“欣怡。”商时渊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黎欣怡没有任何回应,她站在那座高达六层的巨型蛋糕前,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商时渊知道,她心里的气还没有消。他轻轻地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欣怡,我已经将叔叔阿姨的墓地,重新进行了修缮。”商时渊温柔地说,“而且,我让孟婉婷每天都去祭扫,直到她死为止。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黎欣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的眼神里,是一片化不开的冷漠。
商时渊见状,语气又软了几分:“你看这个蛋糕,是我找了最好的甜品师,专门为你定做的。老婆,结婚六周年快乐。”
说着,他俯下身,想要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就在这时,孟婉婷像疯了一样,不顾保安的阻拦,冲了进来。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商时渊的脚下,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喊道:“哥,念初被绑架了!他们说,要让我血债血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求你,你救救她,救救我们的女儿!”
商时渊的脸色,瞬间一变,他连忙扶起孟婉婷,急切地问道:“他们提了什么条件?要去哪里赎人?要多少钱?”
孟婉婷哭着摇头,说道:“他们什么都没说,只说,是我惹了不该惹的人,让我用命来偿。”
商时渊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下一秒,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用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黎欣怡。
“欣怡,告诉你的人,立刻停手,不要伤害念初。”商时渊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啪!”手中的香槟杯,应声而碎,黎欣怡只觉得呼吸一滞。
她颤抖着手指,指向自己,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问:“你觉得,是我做的?”
商时渊上前一步,双手用力地抓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依旧耐着性子说:“念初现在生死未卜,欣怡,你乖一点,别让我难办。”
黎欣怡迎着商时渊那双冰冷刺骨的眸子,一字一顿,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
“我没有做,我也不知道。”
孟婉婷“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不停地磕着头,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对不起,嫂子,我知道错了!可她也是你的亲外甥女啊,你这样做,是要我的命啊!”
想起那个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无辜夭折的孩子,黎欣怡的双手,在身侧不自觉地攥紧。她努力压下内心翻涌的滔天怒火,强颜欢笑道:
“原来,你也知道,孩子是母亲的命啊。”
只是,黎欣怡的话音刚刚落下,商时渊便突然大吼一声:“够了!”
他连忙将身旁的孟婉婷扶起来,护在身后,眼底满是化不开的失望,他瞪着黎欣怡,一字一句地说道:
“欣怡,你最好祈祷,念初没事。”
黎欣怡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她捂着胸口,将那句憋了许久的话,终于问出了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这么担心她,到底是因为,她是你的外甥女,还是你的……亲生女儿?”
商时渊的脸色,瞬间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他猛地伸出手,将黎欣怡狠狠地向后一推。
“哗啦”一声巨响,身后那座由无数香槟杯堆砌而成的香槟塔,轰然倒塌,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黎欣怡的身上,瞬间被割出了数道深浅不一的血痕,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可商时渊,却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拉着孟婉婷,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宴会厅。
此时,那座精美的六层蛋糕上,落满了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那场景,像极了他们这六年支离破碎的感情。
原本看似晶莹华丽的爱情,如今每一次回想,都让人心如刀割。
蛋糕顶端,用巧克力精心勾勒的,代表着商时渊和黎欣怡的两个小人中间,那颗象征着爱情的心,此刻,也变得四分五裂。
黎欣怡看着那颗破碎的心,心中一片悲凉。原来,商时渊的真心,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
来源:小爱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