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救学生却被举报,我没闹,不料几个月后学生病情又复发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9 09:40 5

摘要:晚上十点半,客厅里只有冰箱低沉的嗡鸣,还有我老公赵鹏在隔壁房间打游戏传来的、压抑又兴奋的键盘敲击声。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照在我那份还没批改完的生物卷子上。

晚上十点半,客厅里只有冰箱低沉的嗡鸣,还有我老公赵鹏在隔壁房间打游戏传来的、压抑又兴奋的键盘敲击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麻辣烫外卖凉透了之后的油腻味道。

就在我用红笔圈出错题,准备写下“细胞壁”三个字时,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林淼。

我的学生。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间点,不是家里出了大事,就是孩子自己出了大事。

我划开接听,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喂,林淼?”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微弱的、压抑着痛苦的呼吸声,像一只被困在网里的小兽。

“老师……我……我肚子好疼……”

她的声音又细又抖,带着哭腔,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瞬间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

“怎么回事?宿舍里没别人吗?给宿管老师打电话了吗?”

“她们都睡了……我不想吵醒她们……宿管阿姨的电话,我、我找不到了……”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立刻站起来:“你别动,也别怕,告诉我,是哪个宿舍楼?几零几?”

她报了地址,声音已经气若游丝:“老师……我好难受……”

“撑住!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我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身上套。

客厅的门被我拉开,惊动了书房里的赵鹏。

他探出个脑袋,皱着眉:“大半夜的,干吗去?”

“我学生病了,在宿舍,听着很严重,我得去看看。”

赵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一个女老师,大半夜往男生……哦,是女生宿舍跑什么?让她们自己找宿管,找校医啊!你去了能干吗?你是医生吗?”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冒火。

“她找不到电话,声音都快没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那也轮不到你管!你是个老师,不是她妈!”他提高了音量,“现在的人多难缠你不知道?万一有点什么磕碰,家属赖上你怎么办?吃力不讨好!”

我气得说不出话,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到天灵盖。

“赵鹏,那是一条人命!”

“你少危言耸听!哪个年轻人没半夜肚子疼过?十有八九是吃坏了东西,睡一觉就好了。”他一脸“我这都是为你好”的表情。

我被他这种冷漠的“斗争逻辑”气得直想笑。

“让开!”

我没再跟他废话,一把推开他,抓起玄关的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他气急败败的喊声:“你去!你去了就别后悔!我看你就是活该!”

我“砰”地一声摔上门,把他的声音隔绝在身后。

后悔?如果我今晚不去,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夜里的风很凉,带着雨丝,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

我把车开得飞快,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车窗上拖成一道道模糊的光轨。

十五分钟,我冲到了学校宿舍楼下。

宿管阿姨被我叫醒,一脸不耐烦,但看我急得满头大汗,还是开了门。

我们一起冲上三楼,敲开302的门。

门一开,一股不祥的、类似铁锈和酸腐混合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林淼蜷缩在地上,脸白得像一张纸,嘴唇都泛着青紫色,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身下的地板上,有一小滩呕吐物。

同宿舍的女生被惊醒,吓得尖叫起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来不及想别的,立刻掏出手机拨了120。

“喂!急救中心吗?这里是市一中女生宿舍,有学生急性腹痛,已经快昏迷了!”

等待救护车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半跪在地上,不敢轻易移动她,只能不停地跟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

“林淼,看着我,别睡!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有点涣散,无辜地望着我,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救护车呼啸而至,我和宿管阿姨七手八脚地帮忙把她抬上担架。

我没多想,跟着就上了车。

在车上,我翻出她手机里的家长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一个睡意朦胧的男人声音传来:“喂?谁啊?”

“您好,是林淼的家长吗?我是她的班主任,她现在急性腹痛,我们正在去市中心医院的路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种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声调:“哦?这么严重?那麻烦老师您先多担待了,我们马上就过来。”

这反应,让我心里有点犯嘀咕。

正常父母听到这消息,不该是惊慌失措吗?

到了医院,急诊科像个永不停歇的战场。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混杂着各种人的呻吟和焦急的脚步声。

林淼被推进去检查,我被拦在外面。

我焦躁地在走廊里踱步,身上只穿了件薄外套,被医院中央空调的冷风吹得直哆嗦。

大概半小时后,一个医生拿着单子出来,找到了我。

“你是病人家属?”

“不是,我是她老师。她怎么样了医生?”

医生脸色严肃:“急性阑尾炎,已经有穿孔迹象了,必须立刻手术!再晚一点,引起腹膜炎就危险了!家属呢?”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在路上了。医生,不能等了,先手术吧!”

“手术要家属签字,还要交押金。你是老师,这……”医生面露难色。

我看着他手里的病危通知单,上面的字眼刺得我眼睛疼。

“我来签字!押金我来交!”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因为这些程序被耽误。

医生大概也是见多了各种情况,犹豫了一下,递给我一张“关系人”签字的单子,让我写明情况。

我刷了信用卡,交了三万块押金。

签完字,看着林淼被推进手术室,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墙上。

凌晨三点,林淼的父母终于姗姗来迟。

她爸,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她妈,一个保养得宜、满身香水味的“富贵太太”。

他们看到我,脸上堆起客套的笑容。

“哎呀,陈老师,真是太感谢您了!辛苦您了!”林淼的爸爸握住我的手,但那手心是凉的,眼神也飘忽不定。

“孩子怎么样了?”林妈妈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医生说是急性阑leitis,已经手术了,应该没大碍了。”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又把缴费单递过去,“这是我先垫付的押金。”

林先生接过单子,扫了一眼,立刻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陈老师,您看,这多不好意思。我们马上把钱转给您。您把卡号给我。”

他的态度客气得让人感觉疏离,仿佛我们之间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我报了卡号,钱很快到账了。

“那孩子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去了。”我实在是又累又乏。

“好的好的,陈老师慢走,改天我们一定登门道谢!”

他们把我送到电梯口,脸上的笑容标准得像P上去的。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回到家,天都快亮了。

赵鹏居然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听见我开门,他一个激灵坐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他开口就是一句质问。

我懒得理他,径直走进卧室。

“我跟你说话呢!你大半夜跑出去,跟个野马似的,像话吗?”他在我身后嚷嚷。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赵鹏,我救了一个差点阑尾穿孔的孩子的命。你如果觉得这不像话,那我们俩可能真的没什么话好说了。”

他被我看得一愣,气焰消下去一半,嘟囔道:“我……我也是担心你……”

“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给你惹麻烦?”我一针见血。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最后悻悻地回了书房。

那一刻,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

我们结婚五年,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林淼请了病假,据说恢复得不错。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只是做了一个老师该做的事。

然而,一周后,我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

校长姓王,是个快退休的老好人,平时总是笑眯眯的。

但那天,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廉价茶叶和打印机墨盒混合的沉闷气味。

“小陈啊,你坐。”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推到我面前。

是那种很正式的打印信,不是手写的。

我拿起信,只看了一眼标题,就如遭雷击。

《关于对高二三班班主任陈老师不当行为的举报信》。

举报人,赫然写着:学生林淼家长,林建国。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几乎无法思考。

信里的内容,更是让我手脚冰凉。

信中,林建国用一种极其冷静和“客观”的笔调,控诉我三条“罪状”。

一,深夜私自联系未成年女学生,属于“不适当接触”,超出了正常师生关系的界限。

二,在未完全了解病情的情况下,夸大其词,拨打120,给学生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恐慌”。

三,在未经家长同意的情况下,擅自签字、垫付医疗费,属于“越权行为”,干扰了家长的监护权。

信的结尾,他“恳请”学校对我进行严肃处理,以“规范教师行为,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扎进我的心脏。

我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手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荒谬,太荒谬了!

我救了他的女儿,他却反手给了我一刀!

“校长,这不是真的……我……”我的声音都在颤。

王校长叹了口气,眼神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无奈。

“小陈,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林先生这封信,是直接寄到教育局的,然后才转到我们学校。现在局里很重视,要求我们必须给个说法。”

“说法?要什么说法?我救了人,我还有错了?”我终于忍不住,声音拔高了八度。

“你没错。”王校长说,“但在‘程序’上,你确实有瑕疵。你看,他抓的都是这些点。现在这个社会,讲究的就是个程序正义。你好心,但你没按规矩来。”

我被他这番话气笑了。

“规矩?什么规矩?眼睁睁看着学生快休克了,我还要先翻一遍《教师行为守则》,看看哪条规定我能救她?”

“小陈,你冷静点!”王校长敲了敲桌子,“我不是在指责你。我是在跟你分析现在的处境。林家在市里有点关系,他们把事情捅上去,我们很被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王校长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态度很坚决。他说,他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觉得你这种行为‘开了个不好的先例’,会让其他老师效仿,万一出了事,责任不清。”

好一个“开了个不好的先例”!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斗争逻辑!

我算是明白了,在林建国这种人眼里,根本没有善意和人情,只有利弊、风险和责任划分。

我的“好心”,在他的世界里,成了一个不可控的“风险变量”。

他要的,是把这个变量清除掉。

“那学校……打算怎么处理?”我哑着嗓子问。

王校长沉默了片刻,说:“局里的意思是,要我们‘内部处理’,给你一个警告处分,然后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在全校教师大会上……做个自我批评。”

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什么?要我做检讨?我没错!我为什么要检討?”

“小陈,这是为了保护你!”王校长语重心长,“我们只有把姿态做足了,把这个‘处理’落实了,局里那边才能交代过去,林家那边也才不会继续闹。不然事情闹大了,万一给你记个过,放进档案里,你这辈子就完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知道你委屈。但有时候,人得学会低头。就当是……为了大局吧。”

我看着王校长那张写满“无可奈何”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是啊,为了学校的声誉,为了息事宁人,为了所谓的“大局”。

所以,那个被牺牲的人,必须是我。

我没有再争辩,因为我知道,没用的。

在他们构建的那个由“程序”和“关系”组成的世界里,我的“道理”一文不值。

“我明白了,校长。”我站起身,平静地说,“检讨,我会写的。”

王校长似乎松了口气,又安慰了我几句。

我一句也没听进去,行尸走肉般地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那天下午,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空白的文档,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我到底要检讨什么?

检讨我的良心未泯?检讨我没能做到铁石心肠?

还是检讨我,作为一个人类,还保留着最基本的同情心?

我恨不得把键盘砸了。

但最后,我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了一篇“深刻”的检讨。

我“承认”了我的“冲动”和“鲁莽”,承认我“缺乏程序意识”,承认我“给学校和家长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每写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刀子剜自己的心。

晚上回到家,赵鹏看我脸色不对,难得地没有开游戏,给我倒了杯热水。

“怎么了?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想把心里的委屈都倒出来。

我把举报信和学校要我写检讨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我以为,他至少会站在我这边,骂那个家长不是东西。

然而,他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心里的那点期待,都凉透了。

然后,他开口了,说出了一句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我就说吧,让你别管。你看,现在惹祸上身了吧?”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没有同情,只有一种“你看,我早就料到了”的得意和解脱。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赵鹏,你……再说一遍?”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神有些躲闪:“我……我的意思也不是怪你。就是觉得,这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但你当初要是听我的……”

“听你的?”我气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听你的,就是让那个孩子在宿舍里自生自灭?赵鹏,在你眼里,我的清白、我的事业,比一条人命还重要,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了,“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比如,你只打一个电话通知校领导,剩下的事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干吗非要自己冲过去,还垫钱签字?”

“因为我做不到!”我冲他吼道,“我做不到在电话里听到一个孩子那么痛苦的声音,还能冷静地计算自己的得失!”

“你做不到,所以你现在被人举报了!你活该!”他被我激怒了,也吼了起来。

“活该”两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愣住了,就那么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在他眼里,我所做的一切,我所承受的委tou,都只是“活该”。

我突然觉得,我和他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没再跟他吵,只是觉得很累,很没意思。

我转过身,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我听到他在外面摔东西的声音,但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已经麻木了。

第二天,我把检讨交了上去。

周五的教师大会,我站在台上,对着台下几百双眼睛,念着那份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检讨书。

有些年轻老师的眼里,是同情和不忿。

有些老教师的眼里,是“年轻人还是太嫩了”的了然。

而大多数人的眼里,是麻木和事不关己。

我像个小丑一样,完成了这场荒诞的“自我批评”。

念完,我鞠了一躬,走下台。

我没有哭,甚至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心里的一部分东西,已经死了。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没再跟赵鹏提过一个字,他也默契地不再问。

我们成了一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客气,疏离。

学校里,流言蜚语传了一阵子,也就淡了。

大家都很忙,没有人会一直盯着别人的伤口看。

林淼康复返校了。

我们在走廊里碰到过几次。

她总是低着头,飞快地从我身边走过,像是在躲避瘟疫。

我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怨恨吗?也许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悲哀。

悲哀她有那样一对父母,悲哀她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学会如何“权衡利弊”。

我没有主动找她谈话。

我怕我的任何一句关心,都会被解读成别有用心。

我怕再来一封举报信。

我,真的怕了。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教学中。

我讲课,我批改作业,我准备公开课。

我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老师。

不再有额外的关心,不再有课后的嘘寒问暖。

一切,都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

有学生感冒了,我让他去校医室。

有学生情绪低落,我建议他去找心理辅导老师。

我成了一个高效、精准,但没有温度的教学机器。

同事们都说,陈老师越来越“成熟稳重”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把那颗曾经滚烫的心,放进了冰箱。

赵鹏似乎对我的变化很满意。

我不再“惹是生非”,不再“感情用事”,我们的争吵变少了。

他开始尝试着修复我们的关系,会主动做饭,会买我喜欢的花。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我配合着他,扮演着一个温顺的妻子。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起那个冲出家门的雨夜,想起那个在急诊室外焦急等待的自己。

那个又傻又天真的我,好像已经死在了那个晚上。

日子就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平淡无味地过着。

我甚至开始觉得,也许赵鹏说得对。

也许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最聪明的活法。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

初冬的第一次寒流来了,气温骤降。

那天下午,我正在上生物课,讲到人体免疫系统。

“……当病原体入侵时,我们身体里的免疫细胞,比如巨噬细胞和淋巴细胞,就会立刻启动防御机制……”

我指着PPT上的细胞吞噬动画,讲得正投入。

突然,坐在后排的一个学生举起了手。

“老师,林淼她……她好像不太舒服。”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林淼趴在桌子上,身体在微微发抖,脸色是那种不正常的潮红。

又是这样。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冲过去,而是站在讲台上,用一种刻意保持距离的、公式化的口吻说:

“林淼同学,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去校医室。需要同学陪你吗?”

我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

全班同学都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诧异。

他们大概都还记得上次的事情。

林淼慢慢地抬起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哀求。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她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教室里一片尖叫。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智”、“程序”、“规则”,都在我脑子里灰飞烟灭。

我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我冲下讲台,拨开围上来的学生。

“都散开!保持空气流通!班长,立刻去叫校医!学习委员,去我办公室拿我的手机,给120打电话!”

我一边发布指令,一边跪下去检查林淼的情况。

她浑身滚烫,呼吸急促,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这次的情况,比上次看起来更凶险。

校医很快赶来了,做了初步检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不行,高烧,心率过快,必须马上送医院!”

救护车再次呼啸而来。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又一次跟着上了车。

在车上,我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林建国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还是那个不紧不慢的声音。

“陈老师?又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和警惕。

我压着心里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说:“林先生,林淼在学校晕倒了,高烧昏迷,我们正在去市中心医院的路上。情况很紧急,请您立刻过来。”

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了。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女人压抑的哭声,和林建国慌乱的、压低了声音的呵斥。

最后,他用一种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对我说:“陈老师……麻烦您,千万……千万别送中心医院!去……去城南的仁和医院!”

我愣住了:“为什么?中心医院是最近、条件最好的!”

“别问了!求您了!陈老师,我求求您!一定要去仁和医院!我们马上就到!”

他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慌。

这太不正常了。

我看着已经陷入昏迷、嘴唇发紫的林淼,心里升起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

上次,恐怕根本不是什么阑尾炎。

我没有听他的。

人命关天,我必须选择最快、最优的方案。

“不行,必须去中心医院!”我对着电话冷冷地说完,直接挂断。

然后,我告诉急救医生:“就去中心医院,那里有她的病历!”

我赌一把。

到了医院,还是那个熟悉的急诊室,还是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因为有上次的记录,医生很快调出了病历。

“又是急性腹痛?”接诊的还是上次那个医生,他看到我也愣了一下。

“不止,她现在高烧昏迷!”

林淼立刻被推进了抢救室。

这次,我没有在外面干等。

我拨通了王校长的电话。

“王校长,我是陈楠。高二三班的林淼,在我的课上晕倒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抢救。情况紧急。”

我顿了顿,加了一句:“这次,我全程开了手机录音。”

电话那头的王校长沉默了几秒,然后果断地说:“我知道了。你别慌,守在那里,我马上带人过来!”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不再是孤军奋战。

大概二十分钟后,林建国和他妻子疯了一样地冲了进来。

林建国的金边眼镜歪了,头发也乱了,哪还有半点之前的斯文。

他妻子更是哭得妆都花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

“陈老师!我求求你!为什么要送来这里!你害死我女儿了!”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引得整个走廊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被她这句“害死我女儿”气得血冲上头。

“放手!林太太,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害你女儿了?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们为什么要瞒着学校,瞒着所有人?”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林建国脸色煞白,一把拉开他妻子,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上次那个医生走了出来,脸色比任何时候都严肃。

“谁是家属?病人情况非常危险!”

林家夫妇立刻扑了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我,然后举着一份报告,冷冷地问:

“病人有家族遗传性的‘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病史,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从来不说?上次她来,你们就一口咬定是吃坏了肚子,我们按阑尾炎处理,差点就误诊了!这次又是急性溶血,再晚来半小时,肾衰竭,神仙都救不了!”

“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

这个名词,我只在大学的遗传学课本上见过。

一种极其罕罕见的、致命的血液病。

我瞬间全明白了。

我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对女儿的“阑尾炎”反应那么冷淡。

我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在我救了人之后,反过来要举报我。

因为他们根本不希望林淼的病,在任何一家正规医院留下“官方记录”!

他们举报我,是为了推翻那次“阑尾炎”的诊断,是为了把整件事定义成一场由我这个“不专业”的老师引发的“闹剧”!

这样,林淼的病历就是“干净”的。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因为自私和愚蠢,差点害死自己女儿的父母,一股混杂着愤怒和恶心的寒意,从脊椎一路爬上我的头顶。

“为什么?”我看着林建国,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建国彻底崩溃了,他靠着墙,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呜咽起来。

他妻子则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不关我们的事……是她三叔……她三叔说有偏方能治好……说千万不能在医院留底,不然以后上大学、找工作都会被歧視……我们也是为她好啊……”

为她好?

多么可笑又可悲的借口!

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偏方”,为了一个可笑的“没有污点”的未来,他们不惜拿自己女儿的命去赌!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王校长带着教导主任和另外两位老师赶到了。

他们一来,就看到了这无比戏剧性的一幕。

林太太看到王校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爬过去哭诉:“校长,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是陈老师……是她非要把孩子送到这里来的……”

她还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再也忍不住了。

“够了!”我厉声喝道,“王校长,各位老师,事情的真相是,林淼同学患有严重的遗传病,而她的父母,为了所谓的‘偏方’,一直对学校隐瞒病情!上次我救她,他们非但不感激,反而写信举报我,就是为了掩盖真相!这次,他们又想阻止我把孩子送到正规医院!我有电话录音为证!”

我举起我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林建国那句惊慌失措的“千万别送中心医院”,清晰地回响在寂静的走廊里。

铁证如山。

林建国的脸,瞬间变成了死灰色。

林太太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她丈夫,最后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校长的脸色,铁青。

他看着地上的林家夫妇,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糊涂!你们真是糊涂啊!”他指着他们,手都在抖,“你们这是在拿孩子的命开玩笑!”

教导主任立刻上前,对我说:“小陈,你做得对!这次,学校绝对支持你!”

周围的老师和路人,看着林家夫妇的眼神,也都充满了鄙夷和不解。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

我只觉得悲凉。

为林淼,也为这对被愚昧和自私蒙蔽了双眼的父母。

抢救持续了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里,林建uo和他的妻子就像两尊失了魂的雕像,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王校长一直陪着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陈,委屈你了。学校……欠你一个道歉。”

我摇了摇头:“校长,现在说这些没意义。我只希望孩子能没事。”

终于,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但总算有好消息。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需要在ICU观察。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病,很麻烦。”

林家夫妇听到女儿没事,才仿佛活了过来,冲上去对着医生千恩万thank。

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们,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剩下的,是他们的家事,我不想再掺和。

回到家,赵鹏居然还没睡,在客厅里等我。

他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担忧和愧疚。

“怎么样了?我……我听你同事说了。”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给我倒了杯热水,蹲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

“陈楠,对不起。”

他低声说。

“我……我之前是个混蛋。我只想着自己,想着别惹麻烦,我……”

他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有些语无伦次。

我看着他,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向我道歉。

我心里那块冻了很久的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我没有说“没关系”,也没有说“我原谅你”。

我只是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热水,很烫,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

“赵鹏,”我说,“你记住,有些事情,比‘麻烦’更重要。”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有点红。

第二天,我回到学校。

关于林淼家的事,已经在教师之间传开了。

之前那些用异样眼光看我的人,现在都换上了一种敬佩和同情的表情。

王校长亲自在教师大会上,澄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并当众宣布,撤销之前对我的“警告处分”,撕毁了那份让我蒙受奇耻大辱的“检讨书”。

当着全校老师的面,他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老师,我代表学校,为之前的错误决定,向你道歉。你是一位有仁心、有担当的好老师。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站在那里,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我忍住了。

我不是为了这些掌声和道歉才去做的。

我只是,求一个心安理得。

一个星期后,林淼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我去医院看她。

她瘦了很多,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父母大概是去办手续了。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然后眼圈立刻就红了。

“老师……”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赶紧按住她:“别动,好好躺着。”

我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削了个苹果递给她。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用很低的声音说:

“老师,对不起。”

我看着她,这个才十七岁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超越年龄的愧疚和痛苦。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我说。

她摇了摇头,眼泪掉了下来。

“我都知道了。我爸妈……他们跟我坦白了。他们举报您,我……我当时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我没有站出来为您说一句话。老师,我……我很懦弱。”

我把纸巾递给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林淼,你没有错。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害怕、你沉默,都是可以理解的。你只是个孩子。”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是,你要记住。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没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有权利拿你的健康和生命去冒险。你要学会为自己负责,要学会勇敢地说‘不’。”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泪水流得更凶了。

“老师,我还能……继续上学吗?”她怯生生地问。

这个问题,问得我心头一酸。

“当然可以。”我笑着说,“我们全班同学,都在等你回来。你的生物笔记,我都给你留着呢þ

来源:风姿卓越铅笔C6FV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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