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旅游打碎玉镯赔66万,付款离开后,老板脸色煞白,踢到钢板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9 06:07 2

摘要:高铁在黑暗的隧道与惨白的灯带之间穿梭,光影交错,像我此刻的人生。

车窗外的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玻璃上,也扎在我心里。

高铁在黑暗的隧道与惨白的灯带之间穿梭,光影交错,像我此刻的人生。

我刚刚转出去了六十六万。

不是买房,不是投资,是赔偿。

在云南一家看起来古色古香的玉器店里,我妈,一个节俭了一辈子的退休教师,失手打碎了一只标价八十八万的翡翠镯子。

店主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一口一个“大姐您别慌”,转头就拿出了盖着红章的鉴定证书。

我妈当场就白了脸,哆嗦着几乎要瘫倒。

我扶住她,闻到老板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心里一片冰凉。

没有争吵,没有哭闹。我甚至没有去质疑那张证书的真伪。

在那种地方,一个外地游客,带着一个受了惊吓的老人,最优解不是寻求正义,而是安全离开。

我平静地开始谈判。

从八十八万,谈到六十六万。

我展示了我的律师执业证,告诉他,这个价格,是我能接受的私了上限。再高,我们就只能报警,走漫长的司法程序。无论结果如何,他的店,这段时间都别想安生。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最终点了头。

我用手机银行,当着他的面,一笔一笔地把钱转了过去。

离开时,我妈的腿还是软的。我搀着她,像搀着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走出店门,回头望了一眼。老板脸上的和善已经消失,取而代ed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神情。他大概在想,今天宰了个痛快的,又或者,觉得我这个人,平静得有些诡异。

他不会知道,这六十六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它像一把钥匙,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打开了我婚姻里最不堪的那个房间。

高铁还在飞驰。

“到家了吗?”

过了很久,他才回:“在。妈怎么样了?”

“没事,睡着了。”

“钱……解决了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解决了。”

我又补了一句:“我把我理财账户里的钱全取出来了,又动用了我们俩的备用金。一共六十六万。”

屏幕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到让我觉得,信号是不是也在这连绵的雨夜里中断了。

终于,他的消息跳了出来:“……辛苦了。回来再说。”

没有安慰,没有心疼,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回来再说”。

我的心,随着列车的震动,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我关掉对话框,点开了手机银行APP。

我们俩的联名储蓄账户,那个为了应对突发状况而存的“家庭备用金”账户,里面的五十万,不见了。

转账记录显示,两天前,这笔钱被一次性转出。

收款人姓名:安然。

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足足一分钟。

安然。

我认识她。

陈阳半年前提过,是他新来的同事,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很有灵气,做事很拼。

当时我笑着说:“你们公司终于招到年轻人了,别把人家欺负狠了。”

陈阳也笑:“哪能啊,当妹妹一样带带她。”

妹妹。

我点开陈阳的微信,搜索“安然”。

没有这个人。

他删了。

我又点开支付软件。我们开了亲情号,消费记录是共享的。

我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往前翻。

两个月前,他支付了一笔双人晚餐。餐厅是我收藏了很久,一直想去但总没时间的那家法餐。

三个月前,他买了两张电影票,是那部我毫无兴趣的爱情片。

四个月前……

记录密密麻麻,像一张细密的网,在我眼前铺开。

原来,在我加班写诉状的夜晚,在他声称和兄弟喝酒的周末,在他告诉我需要个人空间的出差途中,始终有另一个人,分享着他的时间。

支付记录里有一个功能,叫“常用同行人”。

我点了进去。

系统根据消费习惯,自动生成了头像。

第一个,是我。我们一起买菜,付水电,看望父母。

第二个,是一个模糊的卡通女孩头像。

备注是:小安。

系统冰冷地提示着:您与“小安”的共同消费场景包括:餐饮、娱乐、出行……

高铁到站的提示音,温柔地在车厢里回响。

我关掉手机,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走下车。

站台上的灯光白得刺眼,像手术室的无影灯,要把所有隐藏的龌龊都照得一清二楚。

雨还在下。

我没有打车,而是走进了地铁站。

我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消化我用六十六万换来的,一个关于背叛的真相。

回到家,已经快午夜十二点。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沙发的轮廓。

陈阳坐在那里,没开电视,也没看手机,只是静静地坐着。

听见开门声,他站了起来,有些局促。

“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我换了鞋,把湿漉漉的雨伞放进门边的桶里。

他走过来,想接过我的行李箱。

我没松手。

“我来吧。”他坚持。

“不用。”我的声音很平,平得像一张白纸。

我们俩在玄关处僵持着,行李箱的拉杆,成了我们之间楚河汉汉界的界碑。

最终,他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把箱子拖进客厅,打开,开始收拾东西。

“妈呢?”他问。

“我让她先回我哥家了。这几天我哥照顾她。”

“哦……也好。”他似乎松了口气。

我把换洗的衣物拿出来,放进脏衣篮。又把在云南给同事带的鲜花饼拿出来,放在餐桌上。

整个过程,我没看他一眼。

他就像一团空气,站在我身后,呼吸声沉重而压抑。

“苏然,”他终于开口,“我们……谈谈。”

我直起身,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他。

他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神情里满是疲惫和焦虑。

“谈什么?”我问。

“钱的事。”他抿了抿嘴唇,“那六十六万,不是小数目。我们得想办法……”

“是吗?”我打断他,“我以为,我们应该先谈谈另外一笔钱。”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另外一笔钱?”他还在装。

我走到他面前,把手机解锁,点开那张转账记录的截图,举到他眼前。

“这五十万。”

我说。

“两天前,从我们的联名账户里转出去的。收款人,安然。”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这个世界。

陈阳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墙壁一样苍白。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我需要一个解释。”我说,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这凝固的空气里。

“她……她家里出了点事,急用钱。”他终于挤出了一句话,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我。

“什么事,需要五十万?”我追问。

“她……她创业,资金链断了。”

“创业?”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小姑娘,创什么业,需要五十万的启动资金?”

“我……”

“陈阳,”我叫他的名字,“我们结婚八年了。”

“你了解我。我不是一个喜欢听废话的人。”

他沉默了。

肩膀的线条,垮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对不起。”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像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对不起’这三个字,太廉价了。”我说,“我只问你,这笔钱,是你自愿转给她的,还是她找你借的?”

“……是借的。”

“有借条吗?”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错愕,仿佛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苏然,我们是在谈感情,不是在开庭!”他有些激动。

“我现在,就是在和你开庭。”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原告,你是被告。而这五十万,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证据,证明你,在我们的婚姻存续期间,将夫妻共同财产,擅自赠予或借贷给第三方。”

“而这个第三方,恰好,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性。”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用“借钱”“帮忙”编织起来的虚伪外衣。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沙发背上。

“我没有……”他还在徒劳地辩解,“我们只是……只是同事关系。”

“是吗?”我再次点开手机,找到那张“常用同行人”的截图。

“那这个,‘小安’,也是你的同事?”

“系统可不会说谎。它忠实地记录了你们在过去几个月里,共享了多少顿晚餐,看了多少场电影,去了多少个地方。”

“陈阳,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他的嘴唇翕动着,脸色灰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愤怒,没有心碎。

只有一种彻骨的寒冷,从脚底升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我发现,我可能,已经不爱他了。

又或者,这八年的婚姻,早已把爱情消磨殆尽,只剩下习惯和责任。

而现在,他连最后的责任,都抛弃了。

“把她叫来。”我说。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把安然,叫到这里来。”我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喙。

“现在?已经半夜了……”

“那就让她天亮之前到。”我说,“陈阳,这不是请求,是通知。”

“我们三个人,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但前提是,你们俩,都得有解决问题的诚意。”

我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我等你电话。”

说完,我便不再看他,低头看着自己干净得有些过分的指甲。

我知道,这一夜,谁都别想睡了。

陈阳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和他一次次拿起手机又放下的细微声响。

他在犹豫,在权衡。

我在等。

我的耐心,在过去八年的婚姻里,已经被打磨得无比坚韧。

凌晨一点,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了阳台。

我能听到他压低了声音在打电话。

“……然然,你现在方便吗?”

“……不是,是我老婆,她知道了。”

“……你先别哭,听我说。她想见你。”

“……我知道很突然,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女孩的哭泣声。

我的心,没有丝毫的触动。

成年人的世界里,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尤其是在你触犯了规则之后。

挂了电话,陈阳走回客厅,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她……她半小时后到。”

“好。”我点点头,起身,去厨房烧水。

水壶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我拿出三个杯子,并排放在流理台上。

一个是我的,一个是陈阳的,一个是留给安然的。

我想,我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像这烧开的水。

表面平静,内里却翻江倒海。

但我不能让它沸腾出来。

一旦失控,烫伤的,会是所有人。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陈阳像被惊到一样,身体猛地一抖。

我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的针织开衫。长发披肩,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核桃。

她看到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就是安然。

确实很年轻,很“有灵气”。

像一颗未经雕琢的璞玉,散发着青春独有的光芒。

“进来吧。”我说,侧身让她进屋。

她怯生生地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的陈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走了过去,躲在了他身后。

陈阳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护住她。

我看着他这个动作,眼神冷了下来。

“坐吧。”我指了指我对面的沙发。

安然不敢动,只是抓着陈阳的衣角,瑟瑟发抖。

陈阳拍了拍她的手,低声说了句什么。

她才迟疑着,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坐下,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我把刚泡好的三杯茶,放在茶几上。

一杯推到陈阳面前,一杯推到安然面前,一杯留给自己。

茶是龙井,热气氤氲,带着清苦的香气。

“安小姐,是吗?”我先开了口。

她点点头,不敢看我。

“我叫苏然,是陈阳的妻子。”

“……苏律师,您好。”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看来,陈阳已经把我的职业告诉她了。

“不用叫我苏律师,叫我苏然就好。”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今天请你来,不是为了吵架,也不是为了让你难堪。”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我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陈阳转给你的那五十万,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安然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陈阳。

陈阳立刻开口:“苏然,那钱是我自愿给她的!跟她没关系!”

“陈阳,”我冷冷地看着他,“现在是我在问话,请你保持安静。”

我的语气里,带着职业习惯的威严。

陈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重新看向安然。

“安小姐,我再问一遍。这笔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我……”她咬着嘴唇,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没钱……”

“没钱?”我挑了挑眉,“你的创业项目,不需要回款吗?”

“项目……失败了……”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钱都赔进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笔钱,你还不上了?”

她哭着点头。

“好,我明白了。”我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那么,安小姐,我需要给你普一下法。”

“根据我国《民法典》的规定,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夫妻双方对共同财产,不分份额地共同享有所有权。”

“任何一方非因日常生活需要,而对夫妻共同财产做重要处理决定,夫妻双方应当平等协商,取得一致意见。”

“陈阳,在未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将五十万的夫妻共同财产,擅自‘借’给你,用于你的‘创业项目’,这一行为,已经严重侵害了我作为财产共有人的合法权益。”

“我有权,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确认该赠与或借贷行为无效,并要求你,返还全部款项。”

我每说一句,安然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到最后,她已经毫无血色,嘴唇都在发抖。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这钱是他自己的?安小姐,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有基本的法律常识。”

“一个已婚男人,背着妻子,给你这么大一笔钱。你心安理得地收下时,就应该预见到今天的局面。”

“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你给我打一张欠条,写明还款计划。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第二,我们法庭上见。”

“我……我选第一条!”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很好。”我点点头,从茶几下拿出纸和笔,推到她面前。

“那就现在写吧。”

安un看着眼前的纸笔,像是看着什么烫手的山芋,手足无措。

她再次看向陈阳,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陈阳终于忍不住了。

“苏然!你一定要这样吗?!”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满是愤怒和失望。

“你把家里弄得像个法庭,把我,把她,当成犯人一样审问!”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我确实没想过。”我说,“因为,在你想着你的感受,想着她的感受时,你,也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在你把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备用金,转给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你,想过我吗?”

“在我一个人,面对那六十六万的赔偿,心急如焚地给你打电话,而你却支支吾吾,只想着怎么掩盖你的谎言时,你,又想过我吗?”

“陈阳,婚姻是什么?”

我站起身,与他对视。

“婚姻是一家公司,我们是合伙人。我们有共同的资产,共同的目标,也应该有共同的底线。”

“忠诚,就是我们这家公司的核心条款。”

“而你,违约了。”

“现在,我不是在审判你,我是在处理你的违约行为,清理你留下的烂摊子。”

“这,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

我的声音,冷静,克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阳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他脸上的愤怒,渐渐变成了痛苦和迷茫。

“我……我只是……太累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我解释,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工作没有起色,每天都在重复。回家之后,面对的是催生的父母,是永远也怀不上的孩子,是我妈那张失望的脸。”

“我觉得自己像被困在一个黑洞里,喘不过气。”

“而安然,她不一样。”

他转头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很年轻,很有活力。她会跟我聊她的梦想,会崇拜地看着我,说‘陈阳哥你好厉害’。”

“跟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我感觉自己还是有价值的,我还能保护别人,还能被人需要。”

他说完了。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安然压抑的抽泣声。

我听着他的这番“真情告白”,心里,竟然涌起了一丝悲哀。

为他,也为我,为我们这八年死水微澜的婚姻。

原来,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而是一个需要他保护、崇拜他的信徒。

原来,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不爱了,而是,我们对婚姻的期待,从一开始,就南辕北辙。

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的依靠,他却觉得我是压在他身上的另一座山。

“所以,”我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转给她的那五十万,不是借,也不是赠与。”

“那是你为了购买‘被需要’的感觉,支付的价码。”

陈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刺破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颓然地坐回沙发,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了困兽般的低吼。

安然被他吓到了,哭得更厉害了。

我看着眼前这狼狈的一男一女,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场面,一点也不“高级”。

它只是,很真实,也很丑陋。

“安小姐,”我重新坐下,语气缓和了一些,“欠条,你还写吗?”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我……我写。”她拿起笔,手抖得厉害。

“我不需要你一次性还清。”我说,“你可以分期。每个月还多少,你自己根据你的能力来定。”

“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收到全部还款之前,你不可以再和陈阳有任何工作以外的联系。”

“你能做到吗?”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能,我能做到!”

她低下头,开始在纸上写字。

我不再看她,而是转向陈阳。

“现在,我们来谈谈我们的事。”

陈阳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你想……离婚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问题,我也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

离婚吗?

把这八年的纠缠,这满屋子的回忆,连同这个背叛我的男人,一起打包,扔进垃圾桶。

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这似乎,是最简单,也最解气的选择。

但,真的是这样吗?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从二十四岁就爱上的男人。

我们一起经历了毕业的迷茫,工作的压力,买房的艰辛。

我们一起在无数个深夜,分享过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我们一起规划过未来,想要一个像我一样冷静,又像他一样温暖的孩子。

那些时光,都是真的。

那些感情,也都是真的。

只是,生活,像一把钝刀子,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把我们都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离婚,是最容易的决定。”我缓缓开口,“但,我不打算这么做。”

陈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连一旁写欠条的安然,都停下了笔,抬起了头。

“我不离婚,不是因为我还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也不是为了报复你,把你困在这段婚姻里。”

“而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有到必须用‘结束’来解决的地步。”

“你说你累,你觉得压抑,你感觉不到自己的价值。这些,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你选择了一个最愚蠢,也最伤人的方式,去寻找你的‘存在感’。”

“你犯了错,陈阳。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但,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来修正这个错误。”

“也给我们这段婚姻,一个机会。”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

那是我在回来的高铁上,用手机起草的。

标题是:《婚内财产及忠诚协议》。

“这是什么?”陈阳的声音有些嘶哑。

“一份合同。”我说,“一份关于我们未来婚姻生活的合同。”

“里面明确了我们双方的权利和义务。”

“第一,关于共同财产。从今天起,我们所有的收入,都将汇入联名账户,由我统一管理。任何超过五千元的单笔支出,都必须经过双方共同同意。”

“第二,关于重大决策。包括但不限于,房产买卖,大额投资,以及对双方父母的赡养支出,都必须书面确认。”

“第三,关于忠诚义务。双方均不得与第三方发生任何超越正常同事、朋友界限的情感或肉体关系。一旦违反,过错方将自愿放弃所有婚内共同财产的分割权,净身出户。”

“第四,关于沟通机制。每周,我们至少要抽出两个小时,进行一次深度沟通。谈工作,谈生活,谈彼此的困惑和感受。不许看手机,不许敷衍。”

“协议一式两份,我们签字,然后拿去做公证。具有法律效力。”

我把协议,推到他面前。

“签,还是不签,你选。”

陈阳拿起那几页纸,手指在微微颤抖。

他一页一页地看下去,脸色变幻不定。

有羞愧,有不甘,有挣扎,最后,都归于平静。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苏然,你……真的想好了?”

“我想得非常清楚。”我说,“陈阳,我不是在给你施舍恩典。我是在给你,也是给我自己,划定一条清晰的底线。”

“婚姻,如果不能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那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这份协议,就是我们重新开始的基石。”

“如果你觉得,这些条款,是对你的束缚和不信任,你无法接受。那么,桌上还有另一份文件。”

我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财产我已经分割好了,按照对你最有利的方式。孩子我们没有,房子归你,车子归我,存款一人一半。”

“你签了字,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两份文件,并排放在茶几上。

一份,是戴着镣铐的重生。

一份,是干脆利落的结束。

我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安然已经写好了欠条,双手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

字迹娟秀,但因为紧张,有些歪歪扭扭。

她承诺,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还款五千元,直到还清全部五十万为止。

没有利息。

“可以。”我点点头,把欠条收好。

“安小姐,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好。”她站起身,对我鞠了一躬,“对不起,苏律师……苏小姐。”

“我不是善良,”我说,“我只是不喜欢把事情弄得太脏。”

“你好自为之。”

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逃也似的离开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和陈阳。

还有那两份,决定我们未来的文件。

陈阳的目光,在两份协议之间来回移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泛白。

这场漫长的对峙,终于要迎来最终的结果。

“我签。”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拿起那份《婚内财产及忠诚协议》,和一支笔。

在末尾的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阳。

写完,他把协议推给我。

“苏然,”他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但是……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我没有说话。

拿起协议,看了一眼他的签名。

然后,在甲方的位置,也签上了我的名字。

苏然。

从这一刻起,我们的婚姻,不再仅仅由情感维系。

它有了一份冰冷的,但却无比清晰的契约。

克制,不再是美德,而是义务。

忠诚,不再是期盼,而是条款。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好。

但至少,它不会变得更糟了。

我把属于我的那份协议收好,站起身。

“我去睡了。”我说,“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去公证处。”

说完,我便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我没有回头看他。

我怕,看到他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我会后悔自己今晚的决定。

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一夜未眠,但毫无睡意。

我用六十六万,买回了一个丈夫,和一份合同。

这笔交易,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明天起,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和陈阳准时出现在公证处。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像两个即将签约的商业伙伴。

流程走得很快。

公证员宣读了协议内容,确认了我们的意愿。

我们在公证文件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拿到公证书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踏实感。

就好像,一场汹涌的洪水过后,我终于为我的生活,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堤坝。

走出公证处,阳光有些刺眼。

“中午……一起吃个饭?”陈阳试探着问。

“不了,”我摇摇头,“我约了人。”

他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好。”

“下午,把你的工资卡,信用卡,还有各种投资账户的账号密码,整理好发给我。”我补充道。

“……嗯。”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走向地铁站。

我确实约了人。

约了我的哥哥。

我要把那六十六万的窟窿,补上。

我不能让这件事,成为我们新关系里的一根刺。

见到哥哥,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陈阳和安然的部分。

我只说,是我不小心,需要赔偿。

哥哥听完,二话没说,当场就给我转了七十万。

“拿着。密码还是你生日。”他说,“钱的事,别跟爸妈说,省得他们担心。尤其别让你妈知道,她会自责死。”

“哥……”我的眼眶,有些发热。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他揉了揉我的头,像小时候一样,“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事就好。”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那一刻,我强忍了一夜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原来,无论我把自己伪装得多么坚强,多么刀枪不入,在我家人的眼里,我永远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

这份无条件的爱与支持,比任何一份合同,都让我感到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像被按下了某个固定的程序。

陈阳,开始严格地遵守我们的“合同”。

他把所有的财务信息都交给了我。

每天下班,准时回家。

不再有莫名的应酬,不再有深夜的酒局。

周末,他会陪我一起去看望双方的父母。

我妈炖了汤,他会主动盛好,先递给我,再递给他自己。

那碗汤,温温热热的,捧在手里,也暖在心里。

我们开始执行每周一次的“沟通机制”。

一开始,气氛很尴尬。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后来,慢慢地,他开始跟我聊他工作上的烦恼。

哪个项目进展不顺,哪个同事很难搞。

我以我的专业角度,给他提一些建议。

他听得很认真,有时候还会拿出本子记下来。

我也开始跟他说我接的案子,那些人性的复杂,法律的无奈。

他会安静地听着,然后给我一个拥抱。

“你太辛苦了。”他说。

我们之间的冰,在一点一点地融化。

虽然,还远没有回到当初的亲密无间。

但至少,我们开始重新“看见”彼此。

有一天晚上,他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其中有一道,是清炒藕片。

“你不是不爱吃藕吗?”我有些惊讶。

“你爱吃。”他夹了一筷子,放进我碗里,“多吃点,清热去火。你最近案子多,别上火。”

我看着碗里的藕片,晶莹剔透,像一块块被打磨过的玉。

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那只在云南打碎的镯子,我没有扔。

我把那些碎片,用一个丝绒盒子装了起来,放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偶尔,我会打开看一看。

那些破碎的纹路,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时刻提醒着我,那一天,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失去的是金钱,和对一段完美婚姻的幻想。

得到的,是一次刮骨疗毒的机会,和一个重新审视彼此关系的角度。

生活,就像把一把酸涩的柠檬,做成一杯清爽的柠檬水。

过程或许艰辛,但结果,未必是坏的。

安然,每个月都会准时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

不多不少,正好五千。

她没有再联系过陈阳,至少,我没有发现。

陈阳的公司,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

我听他说,安然被调到了一个很边缘的部门,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那个曾经充满“灵气”和“梦想”的女孩,大概也在为她的年轻和冲动,付出代价。

我没有丝毫的同情。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不知者无罪”。

你做的每一个选择,都要自己承担后果。

这天,是我妈的生日。

我们一家人,加上陈阳,在外面订了个包间吃饭。

饭桌上,我妈很高兴,拉着陈阳的手,不停地夸他。

“小陈最近真是越来越好了。知道心疼我们然然了。”

“以前啊,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现在,像个真正的男人了。”

陈阳只是笑,给我夹了一块我爱吃的石榴鸡。

我哥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对他,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

他知道,我们正在努力。

饭后,我妈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坠,递给我。

那玉坠,色泽温润,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然然,这个,是当年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外婆给我的。”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夫妻之间,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就像这玉,戴久了,也会有瑕疵。但只要芯子是好的,就别轻易扔掉。”

“好好过日子。”

我握着那枚温热的玉坠,心里百感交集。

我妈,用她最朴素的方式,告诉我她的人生智慧。

包容,忍耐,珍惜。

这是她们那一代人的婚姻观。

而我,用合同,条款,公证,来维系我的婚姻。

我不知道,哪一种更高明。

或许,根本没有高下之分。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个人,有不同的选择和活法。

回家的路上,陈阳开着车。

我坐在副驾,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

“妈今天……很高兴。”他先开了口。

“嗯。”

“那个玉坠,你收好。妈给你的,意义不一样。”

“我知道。”

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苏然,那六十六万,我们一起还。”

“我已经把哥的钱还了。”我说。

“我知道。我是说,你垫付的那些,还有你理财的损失,我们一起承担。”

“我这个月开始,接了几个私活。以后,我会努力,把这个家,重新撑起来。”

我转过头,看着他。

路灯的光,从他脸上掠过,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的眼神,是我许久未见的,专注和坚定。

“好。”我说。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那道堤坝,似乎,开了一道小小的闸门。

有温暖的水流,正在缓缓地,流淌进来。

回到家,我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

陈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医药箱。

“怎么了?”我问。

他没说话,蹲下身,撩起我的裤腿。

我的脚踝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是几年前,我们一起去爬山,我不小心崴了脚,划伤的。

他拿出棉签和药膏,小心翼翼地,给我涂抹。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

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早就好了。”我说。

“我知道。”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房间里的寂静。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们。

他蹲在地上,专注地给我上药。

我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个画面,有些奇怪,又有些,莫名的和谐。

也许,婚姻的本质,不是激情和浪漫。

而是,在漫长而琐碎的岁月里,我伤了,你愿意为我敷药。

你累了,我愿意为你点一盏灯。

我们不再是天造地设的完美伴侣。

我们只是两个,带着各自的伤口和疲惫,努力向对方靠近的,普通人。

把时间,当成一枚一枚的硬币,投入进去。

只为了,换取一点点,靠近的可能。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

我们的关系,没有突飞猛进地回温,但也没有再降到冰点。

它像一只被修复过的古董花瓶,虽然布满了裂痕,但至少,它还完整地立在那里,并且,可以重新插上鲜花了。

那六十六万的窟,在我和陈阳的共同努力下,一点点被填补。

我的理财账户,重新有了进账。

他的私活,也做得有声有色。

我们的联名账户,数字在稳步增长。

我偶尔会想起云南那家玉器店的老板。

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再遇到像我一样“痛快”的客人。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随手宰的一只羊,却意外地,挽救了一段濒临破碎的婚姻。

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的吊诡和讽刺。

这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整理卷宗,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我随手点开。

“苏律师,您好。”

“冒昧打扰。我是云南腾冲的一名私家侦探。”

“受人之托,调查了一起关于玉器店敲诈游客的案件。”

“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家‘古玉轩’的老板王力,其名下的资金流向,与一个名叫‘安然’的女士,在北京注册的一家初创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有理由怀疑,那起所谓的‘失手打碎玉镯’事件,并非偶然。”

“如果您对细节感兴趣,可以联系我。”

短信的最后,附上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看着那条短信,一遍,又一遍。

办公室里很安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击着我的耳膜。

王力。

安然。

初创公司。

六十六万。

五十万。

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在我的脑海里,被一根无形的线,迅速地串联了起来。

一个巨大而荒谬的猜测,渐渐成形。

我拿起手机,手指悬停在那个号码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

一天的光亮,即将被黑夜吞噬。

而我的生活,在经历了短暂的平静之后,似乎,又要被卷入一场新的,更加深不可测的漩涡之中。

我转头,看向桌上那个小小的相框。

里面,是我和陈阳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灿烂而无忧。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阳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老婆,快下班了吗?我今晚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他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而愉快。

我沉默了几秒钟。

“陈阳,”我缓缓开口,“我们……谈谈吧。”

来源:剪铝箔做小摆件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