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卜来在乾元山下，仰望着陡峭的山势，心中五味杂陈。水莲虽已脱离崩血之险，但道姑柴道长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此乃她命中之劫，虽暂得缓解，然劫数未尽，三年之内必会复发。”

(小说连载之九)

文/秦义生

陈卜到乾元山拜谢道长救妻之命，却夜遇三太子……

陈卜来在乾元山下，仰望着陡峭的山势，心中五味杂陈。水莲虽已脱离崩血之险，但道姑柴道长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此乃她命中之劫，虽暂得缓解，然劫数未尽，三年之内必会复发。”

想到这里，陈卜握紧了拳头，他绝不会让夫人就此离世。

山脚下两座不高的山岭引起了他的注意。正如道长所说，两个山头上各有一块圆形平地，且一黑一白两条鱼形气流在空中纠缠不休，构成一幅天然流动的太极图景。陈卜凝视许久，只觉得那图案中蕴含着无穷奥秘，却一时难以参透。

“陈居士，久等了。”柴道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卜急忙转身行礼：“道长救命之恩，陈卜没齿难忘。”

柴道长鹤发童颜，手持拂尘，微微一笑：“救人于难，本是我修道之人的本分。何况知府大人亲自修书，贫道岂能袖手旁观？请随我来，乾元山非同寻常，夜间切勿独自出行。”

听道长此言，陈卜心头一怔。

陈卜跟随柴道长上山，沿途奇花异草，云雾缭绕，不时有灵兽穿梭林间，果真是仙家福地。

“道长，山脚下那黑白双鱼...”陈卜忍不住问道。

“那是天然形成的太极气场，千百年来始终如此。”柴道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据说有缘人能在其中悟得天道至理。”

到达乾元宫后，陈卜再次拜谢姑射山紫霄宫救治水莲之恩。柴道长却摇头叹息：“尊夫人之病，非同小可。崩血之症只是表象，实乃她命中该有此生死大劫。贫道虽暂缓其症，却难改其命啊。”

陈卜心中一沉：“难道别无他法？”

“天道有常，生死有命。除非...”柴道长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只要有一线希望，陈卜万死不辞！”陈卜急切地问道。

柴道长沉吟片刻：“除非能寻得逆天改命之法。但这等法术，千年难遇，且施法者必遭天谴。罢了，今日已晚，你且歇息，明日再议。”

是夜，陈卜被安置在一间净室中。窗外月明星稀，他却辗转难眠，心中满是水莲苍白的面容。直至三更，方才迷迷糊糊入睡。

朦胧中，忽见室内金光闪烁，一位身着红衣、腰系混天绫、颈戴乾坤圈的少年凭空出现。那少年面如傅粉，目若朗星，声音清亮如铃：“陈卜，你到我乾元山，可认得我？”

陈卜心中一惊，忙躬身道：“莫非是此山金光洞哪吒三太子？”

少年微笑点头：“正是。我知你为救夫人，不惜跋涉千里，其情感天动地。特来指点于你。”

陈卜喜出望外，连忙拜谢。

哪吒续道：“乾元山南三十里处，有座历山。山中隐有一位能人，名曰姚重华。此人精通天地之道，曾得尧王赏识，不仅将帝位传于他，还将两位女儿都许配为妻。你可知道他有何特别之处？”

陈卜摇头表示不知。

“姚重华曾在历山耕田，大象为之耕，鸟儿为之耘，此非因他有何神通，而是因他深谙天人合一之理，能调动天地之气，与万物相通。”哪吒语气郑重，“你若想救夫人，须得学会与天地沟通，领悟阴阳变化之道。”

陈卜疑惑：“可我只是一介凡夫，如何领悟这等高深道理？”

哪吒笑道：“此来正是要告诉你，乾元山脚下的天然太极，乃是修炼阴阳八卦功的最佳场所。你若能在此修炼四十九日，参透其中奥秘，或可有一线希望救你夫人。”

“阴阳八卦功？”陈卜从未听过这门功夫。

“此功源于伏羲氏创八卦之时，后经文王、周公、孔子等圣贤发扬光大。练成者能通晓天地变化，调和阴阳，甚至...逆转生死。”哪吒的声音渐渐飘远，“切记，明日开始，每日在黑白双鱼中各坐半日，感受阴阳二气流转...”

话音未落，哪吒身影已渐渐淡去。陈卜急忙追问：“三太子，我该如何修炼？”

“用心而非眼，感受而非思考...”哪吒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终于消失不见。

陈卜浑身一激灵，回想梦中情景，历历在目，不似寻常梦境。正在疑惑间，忽见窗外白光一闪，一位白发白须、手拄蟠龙杖的老者悄然出现。

陈卜骇然，这乾元山果然是仙家之地，异事频生。

老者笑容慈祥：“陈卜，可见我的金鹿？你不必惊慌。老夫乃南极仙翁，特来寻鹿，顺便传你河图洛书之秘。”

“南极仙翁？”陈卜又惊又喜，连忙下拜。

南极仙翁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此乃河图洛书注解，内含易经精髓。你需结合太极气场，细细参悟。”

陈卜恭敬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绘有奇异的图案和文字，初看晦涩难懂，但细看之下，又觉其中奥妙无穷。

南极仙翁耐心讲解：“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你要在阴阳双鱼中感受两仪变化，再结合八卦方位，引导天地之气入体，如此方能练成阴阳八卦功。”

说罢，南极仙翁又详细解释了如何感知气场、引导内息、调和阴阳等方法。陈卜天资聪颖，虽不能立刻领悟，却也记下了十之七八。

讲解完毕，南极仙翁飘然而去，留下最后一句话：“记住，修炼途中必有磨难，心志不坚者，难成大器。”陈卜猛一惊，醒来方知又是一梦。

陈卜手握帛书，心中澎湃。他明白，这或许是拯救水莲的唯一机会。

第二天清晨，陈卜向柴道长说明情况。柴道长听后沉吟良久：“既然有仙人指点，此乃你的机缘。你可在山中修炼，不过需知修炼阴阳八卦功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可能走火入魔，危及性命。”

陈卜坚定地说：“为救水莲，万死不辞。”

于是，从那天起，陈卜开始了艰苦的修炼。他按照哪吒和南极仙翁的指点，每天在乾元山脚下的黑白双鱼中各坐半日。

初时，他只觉得山风凛冽，坐得久了浑身酸痛，并无特别感受。直到第七天午后，当他坐在白色鱼眼处时，忽然感到一股温热气流从坐下升起，缓缓流入体内；而当他转到黑色鱼眼处时，又感到一股清凉气流涌入四肢百骸。

陈卜大喜，知道这是仙人所言的阴阳二气。他按照南极仙翁所授方法，引导这两股气流在体内循环。

然而修炼之路并非一帆风顺。第十三日，当陈卜试图将阴阳二气融合时，两股气流在体内相互冲撞，顿时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昏倒在地。

幸得柴道长及时发现，将他救回乾元宫调理。

“修炼之道，欲速则不达。”柴道长一边为他疗伤，一边告诫，“阴阳本是对立，亦是统一。强行使之融合，反而适得其反。应当顺势而为，让它们自然交融。”

陈卜卧床三日，反复思索柴道长的话。他拿出南极仙翁所赠的帛书，细细研读，忽然对其中一句“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有了新的领悟。

伤愈后，陈卜调整修炼方法，不再强求阴阳融合，而是让它们在体内自然流转，相互推动。果然，气血翻涌的情况再未出现，修炼进展反而更快。

第二十日，陈卜已能清晰感知周围的气场变化。他甚至能通过气息流动，感知到远处动物的行踪和天气的变化。

一日傍晚，陈卜正在修炼，忽然感到一股杀气从林中传来。他猛地睁眼，只见一匹雄壮的野狼从树林中跃出，直扑而来。

若是往常，陈卜必定惊慌失措。但此刻，他心静如水，感知到野狼扑来的轨迹，轻轻一侧身，避过攻击，同时手按狼背，借力打力，将狼甩出数丈远。

狼被摔落地后，不解地看着陈卜，似乎不明白为何一击不中。它低吼一声，再次扑来。陈卜不慌不忙，脚下踏着八卦方位，手中引导气流，再次轻松避开。

如此再三，野狼始终碰不到陈卜一片衣角，最终悻悻而去。

陈卜望着野狼离去的方向，心中惊喜。他并未使用任何武力，只是凭借对气息和方位的感知，就化解了危机。这阴阳八卦功的妙用，果然非同凡响。

第三十日，陈卜已能在体外形成一个小小的气场，能够扰动周围的落叶和尘土。更奇妙的是，他发现自己能够通过调节气场，影响周围生物的生理状态。

一次，一只受伤的小鹿一瘸一拐地从他面前经过。陈卜心生怜悯，调动体内温和的气流，轻轻笼罩在小鹿受伤的腿上。不过一刻钟，小鹿的腿伤明显好转，欢快地跳跃着离去。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探望的柴道长看到，他惊叹道：“想不到短短一月，你已能运用气场疗伤，真是天赋异禀。”

陈卜谦虚道：“全是仙人指点和道长教导之功。”

柴道长摇头：“仙人与我只是指路，行走的还是你自己。不过切记，疗伤耗损的是自身元气，不可滥用。”

第四十日，陈卜的修炼进入了新的阶段。他不再满足于感知和引导气场，开始尝试与更广阔的天地沟通。

一夜，他独坐山顶，仰望星空。根据南极仙翁所授的河图洛书，他对应天上的星宿，忽然对八卦的演变有了更深的理解。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这不仅是八种自然现象，更是宇宙间的八种基本力量。

随着领悟的加深，陈卜感到自己的意识似乎与天地连接在了一起。他能够感知到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山中野兽的呼吸，甚至草木的生长。

第四十五日，变故突生。

陈卜如常在黑白双鱼中修炼，忽然感到地气异常波动。原本平衡的阴阳气场突然变得狂暴起来，黑白双鱼不再和谐纠缠，而是相互攻击，气场乱流四处飞散。

陈卜身处其中，只觉体内气血翻江倒海，难以控制。他试图稳住心神，但气场太过狂暴，眼看就要再次走火入魔。

危急关头，他忽然想起南极仙翁的一句话：“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顿时领悟：阴阳之道，并非总是和谐共存；有时相生，有时相克；有时交融，有时分离。这才是自然的真谛。

想通此节，陈卜不再强行控制体内气流，而是顺应变化，让它们随着外界气场的波动而波动。奇妙的是，当他不再抵抗，体内的不适感反而逐渐平息。

更令人惊讶的是，随着他体内气场的调节，外界的狂暴气场也渐渐平静下来，黑白双鱼重新和谐纠缠，甚至比之前更加灵动活泼。

柴道长远远目睹这一切，抚须微笑：“终于突破了最后一关。”

第四十九日，陈卜功行圆满。他站在双鱼交汇处，只觉得天地之气在体内自由流转，再无阻碍。意念一动，便可引动周围的气场变化；举手投足，皆合阴阳之道。他知道，自己终于练成了阴阳八卦功。

当晚，陈卜在梦中再见哪吒。

哪吒欣慰地说：“恭喜你练成神功。如今你已具备救夫人的能力，但需知天命难违，逆天改命必遭反噬，你可知晓？”

陈卜坚定点头：“只要水莲能活，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承担。”

哪吒叹息：“你回到她身边后，需在月圆之夜，以阴阳八卦功引导天地之气，为她重塑生机。但此举将折你二十年阳寿，你可愿意？”

陈卜毫不犹豫：“莫说二十年，便是立刻取我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哪吒默然片刻，又道：“还有一事，你需前往历山，寻那姚重华，他有一物可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哪吒的身影渐渐淡去。

次日，陈卜向柴道长辞行。柴道长赠他一些丹药，叮嘱道：“尊夫人之劫，虽可化解，但生死有命，你需有心理准备。”

陈卜拜谢：“无论如何，我必尽力一试。”

带着新练就的神功和坚定的决心，陈卜踏上了返家路程。他不知道的是，更大的考验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水莲在家中，病体孱弱，虽有知府夫人请医诊脉送药，派两名贴身侍女陪伴，霍英兄带兵勇巡查安全，但总觉心惊肉跳，五神不定，六神无主。那日崩血之后，虽得柴道长救治暂时无恙，但她能感觉到，‘体内生机正在一点点流逝。更让她担忧的是陈卜去乾元山拜谢道长，是否安好。

这夜，她独坐窗前，望着天上明月，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既有忧虑，又有一丝希望。

“夫君，你快回来吧，”她低声自语，“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第九集

作者2013年6月写于平阳老院。

来源：顽强饼干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