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伦敦地铁里有一种专门咬人的蚊子，几十年来被当成"地下进化奇迹"——科学家们坚信，这些蚊子是二战期间随着避难人群进入地铁后，在黑暗隧道里原地进化出的新物种。

如果你在地铁站台等车时，突然感觉脖子一阵刺痛，别以为只是普通蚊子找上门。

伦敦地铁里有一种专门咬人的蚊子，几十年来被当成"地下进化奇迹"——科学家们坚信，这些蚊子是二战期间随着避难人群进入地铁后，在黑暗隧道里原地进化出的新物种。

这个说法听起来够科幻，也确实让全球媒体报道了二十多年。但最近，哥伦比亚大学的一项研究把这个"传奇故事"彻底掀翻了。

真相让人不寒而栗：这些蚊子根本不是什么新物种，它们的祖先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跟着人类文明一路迁徙，伦敦地铁不过是它们漫长旅程中的一个落脚点罢了。

正文这项研究刚在10月23日登上了《科学》杂志，普林斯顿大学的研究团队通过对大约350只蚊子样本进行全基因组测序和种群基因组分析，发现molestus型蚊子在1000多年前就已经在地中海或中东地区演化出来，很可能与早期农业文明有关。

这个结论彻底推翻了那个流传二十多年的说法。

研究第一作者Yuki Haba说，1999年那项著名研究是基于有限证据得出的结论，声称"伦敦地铁蚊子"似乎是从地面种群原地进化而来的。

但这次大规模研究显示，这两种蚊子的分化最早可能发生在1万年前，最晚也有1000年，但最可能的时间是在3000到2000年前。

说起来，这些蚊子的"老家"在哪里，科学家们还真找到了证据。

普林斯顿大学副教授Lindy McBride表示，数据显示molestus型直接来自地中海地区仍在繁衍的pipiens种群，它很可能在地中海纬度地区进化，但更可能是在中东地区，因为那里太干旱，以至于专门咬鸟的pipiens型根本无法生存。

大约在那个时代，中东地区的人们开始建立农业社区，使用灌溉系统，这恰好为蚊子提供了理想的繁殖场所。

molestus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逐渐适应了人类生活，并且学会了专门叮咬人类。McBride还指出，1775年埃及自然学家Peter Forsskål首次描述了这种蚊子，而它在那之前至少已经存在了1000年。

这些蚊子后来一路北迁到欧洲，却发现冬天太冷了，地面上根本待不住。于是它们钻进了地下空间——不只是伦敦地铁，还有世界各地的地下室、地窖、污水系统。

二战期间伦敦人躲进地铁站避难时遭遇蚊子袭击，只是因为这些蚊子早就在那里扎根了，并不是什么"战时进化奇迹"。

研究团队为了搞清楚这些蚊子的来龙去脉，从2018年开始就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样本。

Haba说，他们几乎把所有发表过关于Culex pipiens论文的作者都发了邮件，告诉对方需要样本来理解这种蚊子的起源和遗传多样性。

最终他们收集到了大约12000个标本，从中提取了约800只蚊子的DNA进行分析。

这项研究不仅仅是为了纠正一个科学误解，它还有更实际的意义，McBride的研究显示，城市化程度越高的地区，molestus型和pipiens型之间的基因混合程度就越高，这会产生杂交种群，它们的叮咬习性变得难以预测。

这对疾病传播有直接影响。比如西尼罗病毒主要在鸟类之间传播，但如果蚊子既咬鸟又咬人，病毒就更容易传给人类。

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的昆虫学副教授Cameron Webb虽然没有参与这项研究，但他对结果表示认同。

Webb在邮件中写道，虽然这种蚊子常被描述为专门适应伦敦地铁，但实际上它在世界各地的地下栖息地都很常见。

他提醒说，随着城市设计为应对气候变化而不断调整，我们必须确保不会为蚊子创造更多繁衍机会。

今年5月英国利物浦大学的研究人员还专门测试了英国本土的molestus型蚊子能否传播奥罗普切病毒。

他们让实验室培育的雌蚊吸食含有2024年古巴疫情病毒株的血液，在27摄氏度环境下观察12到14天后，64只被检测的蚊子体内都没有发现病毒。

这说明至少在英国，这种蚊子暂时还不会传播这种病毒，不过科学家们还需要继续测试其他可能的传播媒介。

科学就是这样，不断用新证据推翻旧认知，伦敦地铁蚊子的故事告诉我们,那些看起来"神奇"的进化案例，背后往往有着更深远的历史渊源。

这些蚊子并不是什么"战时奇迹"，而是几千年来跟着人类文明一路走来的老熟人。了解它们的真实来历，才能更好地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公共卫生挑战。

来源：靳律法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