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头顶上是十几米高的浓密云层，已不能再往上升，直升机距离地面的最大高度只有100米。

（接上文）

此时的天气，对直升机飞行来说，极不安全：

头顶上是十几米高的浓密云层，已不能再往上升，直升机距离地面的最大高度只有100米。

开过直升机的人才会知道，100米的高度，对安全飞行来说，就是一道鬼门关，稍高一点的建筑，足以带来致命危险。

好在，那是在1976年，超过100米的建筑还不太多。

几分钟后，直升机进入空中走廊，掠过三河、玉田。

徐进阳手握操纵杆，目视前方。孙好敏盯着地面，不时报告情况。机械师丁金宽则仔细观察着仪表。

上午八点，直升机抵达天津上空。

“降低高度，盘旋观察，”总参首长发出指令。

盘旋两圈后，大家松了口气：辖区范围，建筑绝大部分完好，只有东北地区有较大破坏。

这里，到底是不是震中？

徐进阳、张芳焰对视一眼，地震专家建议：继续向东北方向。

直升机沿津秦铁路飞行，越往前飞，情况就越糟：

几处铁轨变成了两条弯曲的大蛇。停在车站的列车大部分翻倒，沿线房屋倒塌情况愈发严重，地面上也没有几个人。

八点十分，领航员突然提高了嗓门：

“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右下方：

那是一列旅客列车，几节车厢出轨，陷进泥地里，车厢两旁站着几百号人。

“冒烟了，要着火吧？”徐进阳惊呼！

陷在泥地里的两节车厢冒起两根烟柱，分散了孙好敏的视线……

再往前，直升机进入唐山市区。

百米下方的这片土地，好像播种时节刚被犁铧耕过的一样。

雨幕下，到处是残垣断壁，个别还挺立着的建筑物，也被魔法般削去一半。

凤凰山南侧高耸的大烟囱颤巍巍地站着，中间割开一道明显的裂缝，像是一张因为口渴张开的大嘴。

东西走向的几条主路上，蚂蚁一样的人缓缓挪动。他们大部分赤裸上身，很多人头上包着布条。

近郊公路上，满是向北流动的汽车、自行车、人群，再往远看，公路断裂，翻出一个个雀斑圆圆的小沙包。

整个画面，仿佛一幅刚刚经历过一场核战后的场景……

废墟中，还有一片片花花绿绿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是棉被、床单，是用来裹尸的。

徐进阳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几分钟后，他对着话筒大声喊道：

“北京、北京，唐山没了，速派人来抢救，北京、北京——”

还有没有比这里更严重的地方？

直升机盘旋三圈后，机组决定继续向东南方向飞行。

八点三十分，倒塌的滦河大桥映入眼帘，桥面已从中间位置断裂，远远望去，仿佛小孩子玩的积木一样落入水中。

地面情况比原来好多了，完整的建筑不断增加，看来，已过了震中地带。

直升机掉头原路返回。

十几分钟后，降落在遵化机场。

机场领导向总参首长汇报了当地震情。

一辆车顶被砸得面目全面的加油车驶来，为直升机加油。

飞行员将航线图摊在地上，研究下步飞行方案。

上午九点二十分，直升机返航，直飞北京。

四十分钟后，直升机在南苑机场冒雨降落。

此时，在中南海，李玉林正向几位副总理提出救灾建议……

再说那列出轨列车。

它的编号为40次，属直快旅客列车，15节车厢，始发站齐齐哈尔，终点为北京，隶属于齐齐哈尔铁路局。

7月28日凌晨三点二十三分，列车驶出唐山站，当时，车上共有838名乘客。

很快，列车时速提高到60公里，下一站是天津。

三点二十八分，列车驶入京山线，时速来到100公里。

三点四十分，列车长张林召集几位乘务员开会，他即将在天津站交班，要和同事交接工作。

刚讲了几句话，张林就感觉脚下突然晃了起来。

他扭头看一眼身后，以为有人推他，紧接着，便感觉喝醉了一样，开始了左右摇摆。

人们“啊”地叫了起来。

张林摔倒了，更准确地说是飞起来摔到地下，头碰到了一个东西，不痛，却让他失去意识。

驾驶客车的是副列车长何庆祝。

在震波来临那一刻，他拼命拉起制动阀，车轮和铁轨瞬间剧烈摩擦，迸发出阵阵火花，刺耳的声音将所有旅客从睡梦中惊醒。

没等人们高呼，列车突然停了，那感觉就像迎面与一堵墙相撞。

总之，很多人难以自控地从座位、床铺飞起来。

张林是几分钟后慢慢苏醒，他意识到有大地震发生，且列车已经出轨。

乘客怎么办，怎么救他们？

“有人吗，人在哪儿——”

黑暗中，张林大声呼喊。

“列车长，我在这儿——”是小董的声音。

“列车长，我没事——”是乘务员小赵的声音。

“你们赶紧到每节车厢看看，有没有人受伤，统计一下情况，向我报告——”

擦了擦头上的血迹，张林奔向驾驶室。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事故的严重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牵引车头已完全脱轨，除非铁路修复，否则，他们将被困于此。

摸出盏探照灯了把手电，张林跳下车厢。

整个行李车厢已经翻倒，一节软卧车厢、一节餐车，还有五节硬卧车厢都已脱轨，只有几节硬座车厢在铁轨上。

铁路信号线中断，已无法和塔台取得联系。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此时，要是两侧来车，将有更大的灾难发生。

张林的担心其实有点多余。

一场7.8级地震过后，多处铁轨抬起两米多高，有的地方拧成麻花，不要说列车了，就算铁路摩托都已不能能在铁轨上行驶。

事实上，地震发生时，整个震区有28列行驶中的客货列车停摆，有两列旅客列车、五列货运列车和40次列车一样，发生脱轨事故……

来源：骑驴读行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