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饥饿塑造了我对世界的最初认知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8 10:52 1

摘要:莫言,这位以“用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将民间故事、历史和现代融为一体”斩获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当代文学巨匠,其作品中如烙印般反复浮现的“饥饿”主题,早已挣脱了“生理需求匮乏”的浅层定义,成为解码其创作思想内核、文学风格特质与精神世界的关键密钥。莫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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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题】饥饿塑造了我对世界的最初认知:莫言文学世界的灵魂与镜像

莫言,这位以“用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将民间故事、历史和现代融为一体”斩获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当代文学巨匠,其作品中如烙印般反复浮现的“饥饿”主题,早已挣脱了“生理需求匮乏”的浅层定义,成为解码其创作思想内核、文学风格特质与精神世界的关键密钥。莫言在《饥饿和孤独是我创造的财富》等访谈与散文中曾多次坦言:“饥饿和孤独,是我早期小说中的重要话题,它们像两条毒蛇,缠绕着我的童年,也塑造了我对世界的最初认知。”这种源自童年刻骨铭心的创伤性体验,并非简单地成为创作素材,而是化作一股强劲的情感驱动力,在《丰乳肥臀》《红高粱家族》《透明的红萝卜》《蛙》《生死疲劳》等代表作中,通过“幻觉现实主义”的叙事魔法,演变成一场场震撼心灵的文学盛宴。莫言笔下的饥饿,既是特定历史时期物质极度匮乏的具象化呈现——每一粒粮食的争夺、每一次饥饿的痉挛都带着滚烫的真实;也是人性在极端环境下异化与坚守的隐喻符号——饥饿如一面镜子,照见贪婪与善良、堕落与尊严的激烈交锋;更是民族集体历史创伤的记忆载体——从饥荒年代到社会转型期,饥饿的阴影始终与时代变迁交织。通过这种独特的叙事建构,莫言不仅完成了个人记忆向文学艺术的华丽转化,更搭建起一座跨越时空的桥梁,将个体苦难升华为关于人类生存本质的普世性哲学思考,使“饥饿”这一主题在中国当代文学版图中绽放出独树一帜的艺术光芒。

一、童年饥饿记忆:莫言创作的原始素材与情感驱动力

1.饥饿的创伤性记忆:刻入骨髓的历史真实

莫言出生于1955年2月17日的山东高密农村,彼时的中国正处于经济困难与社会变革交织的特殊历史时期,粮食短缺成为笼罩在千万家庭头顶的阴霾。对于莫言而言,童年记忆并非充满欢声笑语的田园牧歌,而是与“饥饿”紧密捆绑的生存挣扎——这种创伤性体验如同永不褪色的印记,成为他日后创作取之不尽的原始素材。在《饥饿和孤独是我创造的财富》《吃的耻辱》等散文中,莫言用近乎白描却极具冲击力的文字,还原了那段令人窒息的岁月:

“那时候,我们这些半大孩子,像野狗一样在村子里、田野里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眼睛里只有一个目标——寻觅任何可以塞进嘴里的东西。草根被我们挖得露出了黄土,树皮被剥得光秃秃的,就连房檐上用来苫屋的干草,也被我们扯下来嚼得满嘴苦涩。村子里几乎天天都有人饿死,起初,死了人还有力气掩埋,亲人们会哭哭啼啼地扶着棺木,到村头的土地庙去‘报庙’,祈求逝者在阴间能有口饭吃;可后来,活着的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没人再管死者,村子外的乱葬岗上,几只疯狗总是蹲在那里,眼睛盯着村子的方向,一旦有死尸被拖出去,它们就像疯了一样扑上去,转眼间就把尸体啃得只剩下白骨。”

这些并非文学虚构的夸张场景,而是莫言亲身经历的历史真实。1960年,莫言就读的小学突然拉来一车黑乎乎的煤块——在那个粮食比黄金还珍贵的年代,煤块本是取暖的燃料,却因饥饿成了孩子们眼中的“美味”。莫言在回忆中写道:“我和同学们围在煤车旁,看着那些亮晶晶的煤块,喉咙里的口水止不住地流。有人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嚼起来,说‘越嚼越香,有股甜味’。我们一听,全都扑上去,像饿狼抢食一样抓煤块往嘴里塞,就连平时严厉的老师,也默默地拿起一块,慢慢嚼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种将煤块视为“佳肴”的荒诞经历,后来被莫言写进《蛙》中,成为饥荒年代最刺痛人心的生存印记——它不仅记录了物质的极度匮乏,更折射出饥饿对人类认知的扭曲,让“吃”这一最基本的生理行为,沦为一场与本能的搏斗。

2.家庭背景与阶级成分的影响:双重困境下的生存挣扎

在饥荒年代,莫言的家庭成分被划为“上中农”(一说“富裕中农”),这一身份在当时的阶级划分体系中,既不属于被压迫的“贫下中农”,也不属于被打倒的“地主、富农”,却依然让一家人承受了额外的生存压力。这种阶级成分的特殊性,使莫言在饥饿的苦难之上,又叠加了一层“边缘化”的歧视——在粮食分配、集体劳动、社会交往中,他们始终处于“不被信任”的尴尬位置。莫言的父亲管贻范当时担任村会计,虽有一份相对固定的工作,却无法改变家庭在饥荒中的困境:“父亲每个月能领到几斤粮食,但要养活一家几口人,根本不够塞牙缝。他总是把自己的那份省下来,分给我们兄弟姐妹,自己则靠喝野菜汤充饥,不到四十岁,背就驼了,头发也白了大半。”

而莫言的母亲高淑娟,则用近乎悲壮的方式展现了底层女性的生存智慧与母爱。为了让家人能多吃一口粮食,母亲每次去生产队劳动时,都会趁人不注意,将分到的少量粮食(有时是几颗豌豆,有时是半块红薯)“囫囵吞到胃里”,强忍恶心回到家后,“立刻跪在瓦盆前,用手指抠挖喉咙催吐”,将未消化的粮食吐出来,再分给孩子们吃。莫言在回忆中说:“我至今记得母亲跪在瓦盆前的背影,她的肩膀不停地颤抖,每吐一次,就会咳嗽半天,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可她把吐出来的粮食捡干净,递给我们时,脸上却带着笑,说‘快吃,还热着呢’。”这个场景后来成为《丰乳肥臀》中母亲上官鲁氏形象的核心原型——上官鲁氏为了养活孩子,同样用催吐的方式保存粮食,用柔弱的身躯对抗着饥饿与命运的双重碾压。

1967年,12岁的莫言因实在忍受不了饥饿,偷偷跑到生产队的红萝卜地里,拔了几颗红萝卜藏在怀里,却被生产队的干部发现。随后,他被拉到村头的晒谷场上批斗,“有人用皮带抽我的后背,有人往我脸上吐唾沫,骂我‘地主崽子,偷集体财产’”。更让他痛苦的是,父亲为了“表明立场”,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根木棍狠狠抽打他,“木棍都打断了,我背上全是血痕,可我没哭,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红萝卜——那是我当时唯一的渴望”。这段经历如同烙铁,深深印在莫言的心里,后来被他写进《透明的红萝卜》中,成为主人公“黑孩”的创作源泉——黑孩同样因饥饿偷东西,同样在苦难中保持着对“美”(透明的红萝卜)的执着渴望。莫言曾说:“正是那段饥饿的童年,让我对食物产生了近乎宗教般的敬畏。我知道一块面包、一颗米粒背后,藏着多少人的挣扎与牺牲,也让我能更深刻地理解人性——它既有在饥饿中扭曲的‘恶’,也有在绝境中闪耀的‘善’。”

二、饥饿的感官化与感觉化描写:莫言独特的叙事美学

1.生理层面的饥饿描写:多感官交织的“沉浸式”体验

莫言对饥饿的描写,最显著的特点便是极具感官冲击力——他不满足于简单地写“饿”,而是通过视觉、触觉、味觉、听觉等多重感官的细节刻画,将读者直接“拉入”饥饿的现场,让人仿佛能亲身感受到那种胃壁痉挛、喉咙发干、四肢无力的生理痛苦。

在视觉描写上,莫言擅长捕捉饥饿状态下“扭曲的真实”。《丰乳肥臀》中,母亲上官鲁氏催吐豌豆的场景被刻画得细致入微:“豌豆与黏稠的胃液混在一起,有的还带着血丝,一团一团地从她嘴里涌出来,往木盆里跌落,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阳光照在木盆里,那些豌豆泛着青绿色的光,像一颗颗被污染的珍珠。”这里的视觉细节不仅展现了催吐的生理过程,更通过“血丝”“青绿色的光”等意象,暗示了饥饿对身体的摧残。而在《透明的红萝卜》中,黑孩眼中的红萝卜则呈现出超现实的视觉变形:“那根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像一块上好的水晶。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包孕着活泼的银色液体,仿佛一捏就能流出水来。”这种“透明”的视觉效果,并非现实中的红萝卜模样,而是饥饿导致的认知扭曲——在黑孩眼中,食物已不再是普通的物质,而是被赋予了“神圣”的美感,这种美感与他的生理饥饿形成强烈反差,更凸显了饥饿的残酷。

在触觉描写上,莫言善于通过极端化的触觉体验,放大饥饿的痛苦。《透明的红萝卜》中,黑孩因长期饥饿导致感官异常敏锐:“他能听到自己头发落地的声音——那是因为营养不良,头发大把脱落,掉在地上时,他甚至能感觉到头皮传来的轻微刺痛。”而当他在铁匠铺干活时,“铁砧子被烧得通红,他却敢用手去摸,不是不怕烫,而是饥饿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那滚烫的铁能驱散身体里的寒气”。更令人揪心的是,黑孩在极度饥饿中对“温暖”的渴望:“他看到铁匠的妻子伊坐在墙角,就走过去,用乌黑的手掀起伊的衣襟,将一只干瘪的乳房叼在嘴里,恶狠狠地吮着——他不是想吃奶,而是想从那微弱的体温中,找到一丝生存的力量。”这里的触觉描写(滚烫的铁、干瘪的乳房),将饥饿引发的生理本能与心理渴望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受到一种近乎窒息的压抑。

在味觉描写上,莫言则通过“异化的味觉体验”,展现饥饿对人性的扭曲。《蛙》中,孩子们啃食煤块的场景,味觉描写堪称震撼:“我们拿着煤块,咯咯崩崩地啃,咯咯嚓嚓地嚼,煤渣子混着口水咽进肚子里,嘴里满是铁锈般的苦味,可我们却觉得香——那是一种绝望中的‘美味’,仿佛只要嚼着煤块,就能忘记胃里的空虚。”而在《铁孩》中,主人公“铁孩”吃铁的描写则更显荒诞:“他把铁钉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咸咸的,酸酸的,腥腥的,有点像咸鱼的味道。他越嚼越起劲,觉得铁比野菜好吃,至少能让牙齿有东西可咬,让胃里有东西可撑。”这种将“煤”“铁”视为“食物”的味觉异化,并非莫言的凭空想象,而是源自饥饿年代的真实体验——当食物极度匮乏时,人类的味觉判断会被本能压制,只要能填充肚子,任何东西都可能被赋予“美味”的意义。这种描写不仅让读者感受到生理饥饿的痛苦,更让人反思极端环境对人性的摧残。

2.心理层面的魔幻现实主义表达:从生理痛苦到精神反思

莫言对饥饿的书写,并未停留在生理层面的描写,而是通过魔幻现实主义的叙事手法,将饥饿升华为对人性、社会与历史的深刻反思。他善于用超现实的意象、独特的叙事视角与感觉化的语言,构建一个“既真实又荒诞”的饥饿世界,让读者在震撼之余,引发对生存本质的思考。

超现实意象的运用,是莫言饥饿叙事的重要特色。这些意象看似荒诞不经,却精准地反映了饥饿年代人们的心理状态。《红高粱家族》中,“尿酿酒”的情节便是典型:在粮食极度短缺的情况下,余占鳌带领村民用尿液发酵,酿造出“带着骚味的酒”,却被村民们当作“救命酒”争相饮用。这个看似荒唐的情节,实则揭示了饥荒年代人们“将一切可能转化为生存资源”的扭曲心理——在饥饿面前,道德、伦理甚至基本的卫生常识都被抛诸脑后,生存成为唯一的目标。而在《生死疲劳》中,莫言通过西门闹六道轮回的动物视角,将中国农村五十年的社会变迁(土改、集体化运动、改革开放等)转化为一场场与饥饿相关的生存体验:西门闹转世为驴时,正值土改时期,它“每天只能吃到少量的干草,却要拉着沉重的犁耕地,好几次都饿晕在田地里”;转世为猪时,恰逢集体化运动,它“为了多吃一口饲料,和其他猪打架,被饲养员用棍子打也不退缩”。这些动物视角下的饥饿体验,不仅是对特定历史时期物质匮乏的记录,更隐喻了人类在时代洪流中如同动物般的生存困境——饥饿成为连接人与动物、历史与现实的纽带。

儿童视角的运用,则为莫言的饥饿叙事增添了“天真与残酷并存”的张力。莫言常以“黑孩”“铁孩”等儿童角色为叙事者,通过他们天真而敏感的视角,呈现饥饿的荒诞性与普遍性。儿童的天真在于,他们会将饥饿引发的痛苦转化为对“美”的渴望——如黑孩对“透明的红萝卜”的执着,他不在乎红萝卜能否填饱肚子,只被它“晶莹剔透”的美感吸引;而儿童的残酷则在于,他们能直白地说出成人不敢面对的真相——黑孩曾对铁匠说:“我饿,我想把铁吃了”,这句话没有丝毫修饰,却道出了饥饿年代最赤裸的生存需求。这种“天真残酷”的叙事张力,既展现了个体(尤其是儿童)在饥饿中的心理脆弱——他们无法理解饥饿背后的社会原因,只能被动承受痛苦;又暗示了群体在饥饿中的集体无意识——所有人都在为生存挣扎,却无人能逃脱饥饿的阴影。正如莫言所说:“儿童视角能让饥饿变得更‘纯粹’——它没有成人的功利与算计,只有最本能的渴望与痛苦,这种纯粹反而更能打动人心。”

感觉化语言的运用,是莫言构建饥饿“魔幻世界”的关键。他善于运用“ABB”式叠音词(如“红扑扑、蓝幽幽、清幽幽、油光光、黑洞洞”)、拟声词(如“咯咯崩崩、咯咯嚓嚓、噗嗤噗嗤”)与夸张的比喻,将抽象的饥饿转化为可感知的具体形象。在《透明的红萝卜》中,莫言用“蓝幽幽的夜空”“清幽幽的河水”“红扑扑的脸蛋”等叠音词,营造出一种朦胧而诡异的氛围,与黑孩的饥饿状态相呼应——蓝幽幽的夜空让人感到寒冷与孤独,清幽幽的河水暗示着生存的希望,红扑扑的脸蛋则与黑孩“面黄肌瘦”的模样形成对比,凸显饥饿的残酷。而在《蛙》中,拟声词的运用则让饥饿的场景更具画面感:“孩子们啃煤块的‘咯咯崩崩’声,母亲催吐的‘噗嗤’声,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绝望的交响曲。”这种感觉化的语言,不仅让读者在阅读时产生“身临其境”的真实感,更通过“超现实的意象”(如透明的红萝卜、会说话的高粱)打破了现实与幻想的界限,让饥饿不再是单纯的生理痛苦,而是一种渗透到精神层面的“魔幻体验”——它既真实可感,又充满象征意义。

三、饥饿主题的社会批判与人性思考:莫言对历史与现实的双重反思

1.饥荒背后的制度性压迫:对历史的深刻叩问

莫言通过饥饿主题,不仅展现了个体在饥荒中的苦难,更将批判的矛头指向饥荒背后的制度性问题——他不回避历史的阴暗面,而是用文学的方式,揭示制度设计的荒谬、权力阶层的腐败与政策失误带来的灾难,引发读者对历史的深刻反思。

对“大食堂制度”的批判,是莫言饥饿叙事中最具现实意义的部分。在《丰乳肥臀》中,莫言详细描绘了饥荒年代“大食堂”的运作模式与底层人民的悲惨遭遇:“当时每个生产队都办了大食堂,规定每人每天定量供给一两半粮食。可这一两半粮食,经过村干部、炊事员的层层克扣,到了老百姓嘴里,就只剩下一碗能照清面孔的稀粥——粥里几乎全是水,只有几颗米粒漂浮在上面。”为了生存,人们不得不采取各种手段争夺食物:“有人假装去食堂帮忙,偷偷藏起一把米;有人在打粥时故意把勺子沉到底,想多捞几颗米粒;甚至有人为了半块红薯,亲兄弟反目成仇。”莫言通过这些细节,揭露了大食堂制度的荒谬性——它本应是“集中资源、保障供给”的制度,却因缺乏有效的监督与人性的贪婪,沦为“剥削底层人民”的工具。更令人痛心的是,制度的荒谬还体现在对“右派”的迫害上:“右派们被发配到农场劳动,每天干最苦最累的活,却只能喝到比老百姓更稀的粥。有个老右派,因为多喝了一口粥,被炊事员打得吐血,最后饿死在农场的角落里。”这种描写并非对历史的抹黑,而是对制度性压迫的真实记录——当制度成为权力阶层剥削底层人民的工具时,饥饿便不再是单纯的物质匮乏,而是一种“人为制造的灾难”。

对权力阶层腐败的批判,是莫言饥饿叙事的另一重要维度。在莫言的作品中,掌管食物分配权的官员(如炊事员、村干部)往往成为腐败的代表,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将公共资源据为己有,甚至以食物为诱饵,满足自己的私欲。《丰乳肥臀》中的炊事员张麻子,便是典型的腐败分子:“张麻子负责给农场的右派们分粥,他利用这个权力,把大部分粮食藏起来,留给自己吃,给右派们的粥却稀得能照见人影。更恶劣的是,他还以‘多给半碗粥’为诱饵,诱奸了农场里几乎所有的女右派。有个女右派不愿意,他就故意不给她分粥,眼睁睁看着她饿死。”这个角色虽然夸张,却折射出饥荒年代权力腐败的本质——当食物成为稀缺资源时,掌握分配权的人便拥有了“生杀大权”,而底层人民为了生存,不得不忍受权力的压榨与侮辱。莫言曾说:“我写张麻子,不是为了丑化某个人,而是为了揭露权力与饥饿结合时产生的‘恶’——这种恶不是个体的恶,而是制度纵容下的集体恶,它比单纯的饥饿更可怕。”

对政策失误的反思,体现了莫言对历史的理性态度。莫言并未将饥荒简单归咎于“自然灾害”或“个人过错”,而是从更宏观的角度,反思经济政策与社会发展的关系。他在访谈中曾明确表示:“当年的饥荒,有自然灾害的因素,但更多的是‘经济愚昧造成的’——片面追求‘大跃进’,忽视了农业生产的客观规律,导致粮食产量大幅下降;同时,过度强调‘集体化’,压抑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这才是饥荒的根本原因。”这种反思在《蛙》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小说不仅描写了饥荒年代的苦难,还通过“蝌蚪”(莫言的化身)的视角,反思了后来的计划生育政策——“计划生育政策的初衷是为了控制人口增长,改善人民生活,但在执行过程中,却出现了‘强制堕胎’‘拆房牵牛’等极端行为,这与当年的大食堂制度一样,都是‘好心办坏事’,都是政策脱离实际的结果。”莫言的这种反思,并非对历史的否定,而是对“如何避免历史悲剧重演”的追问——他希望通过文学,让读者明白:任何政策的制定,都必须尊重客观规律,关注人民的基本需求(如吃饭、生育),否则,再美好的初衷,也会酿成灾难。

2.饥饿中的善恶辩证:人性的光辉与阴影

饥饿如同一场“人性试验”——它既能摧毁人类的理性与道德,让人性陷入“兽性”的泥潭;也能激发人类最深沉的善良与勇气,让人性在绝境中闪耀光芒。莫言通过对饥饿场景中人物行为的细致描写,展现了人性的复杂性与多面性,引发读者对“何为真正的人性”的思考。

饥饿对人性的“异化”,是莫言作品中最令人痛心的部分。在极端饥饿的压迫下,人们的理性逐渐丧失,道德底线不断突破,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边缘状态(如吃死人、吃孩子)。《丰乳肥臀》中,上官求弟(七姐)的死便是人性异化的典型例子:“七姐因为长期饥饿,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有一天,她在村口发现了一块发霉的豆饼,便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豆饼又干又硬,她却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整块豆饼吃完了。可没过多久,她的肚子就开始剧烈疼痛,胀得像个皮球,最后口吐鲜血,活活胀死了。”这个场景中,七姐的“暴食”并非因为贪婪,而是因为长期饥饿导致的“本能冲动”——她已经失去了“吃饱就停”的理性,只知道“尽可能多吃”。而乔其莎(一位女右派)的行为则更显“兽性”:“乔其莎饿了三天三夜,看到农场的炊事员偷偷藏了一筐馒头,便像偷食的狗一样,趁炊事员不注意,爬过去抢馒头,结果被炊事员发现,用棍子打断了腿,最后饿死在雪地里。”这里的“爬”“抢”等动词,将乔其莎的“人性”暂时异化为“兽性”——在饥饿面前,她忘记了自己曾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只记得“生存”这一最原始的本能。

《铁孩》中“吃铁”的描写,则将人性异化推向了极致:“铁孩饿到极点时,看到铁匠铺里的铁钉,就忍不住拿起来放进嘴里嚼。他知道铁不能吃,却控制不住自己——他觉得铁比野菜更‘实在’,至少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吃东西’。后来,他甚至开始吃铁块、铁丝,嘴巴里满是血泡,却依然不停。”这种“吃铁”的行为,并非简单的“异食癖”,而是饥饿导致的“认知错乱”——铁孩已经将“填充肚子”与“生存”划上了等号,无论填充的是什么,只要能让胃里有“东西”,他就愿意尝试。莫言通过这些描写,并非要渲染人性的“恶”,而是要揭示:当人类的基本生存需求得不到满足时,人性的“文明外衣”便会被撕碎,露出“兽性”的本质——这不是人性的“本来面目”,而是极端环境下的“无奈选择”。

然而,莫言并未让他的作品陷入“人性本恶”的悲观论调——他同样用大量笔墨,描写了饥饿中人性的光辉,尤其是母亲形象的塑造,成为“人性善”的象征。《丰乳肥臀》中的上官鲁氏,便是一位在饥饿中坚守母爱的伟大母亲。为了养活七个孩子,她不仅用催吐的方式保存粮食,还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与健康:“有一次,生产队分了少量的玉米,上官鲁氏自己一粒都没吃,全部分给了孩子。晚上,孩子们睡着了,她却因为饥饿和虚弱,晕倒在灶台边。醒来后,她看到灶台上还有一点玉米糊的残渣,便用手指刮下来,放进嘴里——那是她一天唯一的‘食物’。”更令人感动的是,当村里出现“人吃人”的传言时,上官鲁氏为了保护孩子,“每天晚上都抱着孩子睡觉,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眼神坚定——她宁愿自己饿死,也不让孩子受到一点伤害”。这个形象,不仅是莫言母亲高淑娟的化身,更是中国底层女性的缩影——她们在苦难中展现出的坚韧、善良与牺牲精神,成为支撑民族生存的重要力量。

除了母爱,莫言还描写了饥饿中普通人之间的“互助与温暖”。《透明的红萝卜》中,老铁匠对黑孩的同情,便是人性善的体现:“老铁匠知道黑孩饿,便经常偷偷把自己的窝头分一半给黑孩。有一次,黑孩因为偷红萝卜被批斗,老铁匠还站出来为他说话:‘他只是个孩子,饿极了才会偷东西,你们放过他吧。’”这种“互助”虽然微小,却在饥饿的寒冬中,给人带来一丝温暖。莫言曾说:“我写饥饿中的善,是为了告诉读者: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人性的光辉也不会熄灭。这种善可能很渺小,可能只是一块窝头、一句安慰的话,但它却是人类能够战胜苦难的根本力量。”

此外,莫言还通过对“群体心理扭曲”的描写,反思了饥饿对集体行为的影响。《檀香刑》中,围观酷刑的民众“随着刑讯节奏起伏的情绪波动”,便是群体心理扭曲的典型:“民众们本应同情受刑者,却因为长期饥饿导致的‘麻木’,将酷刑当作‘娱乐’——他们一边啃着粗糙的窝头,一边大声叫好,甚至有人希望刑讯能更‘精彩’。”《丰乳肥臀》中,村民们对食物的争夺,也体现了群体心理的扭曲:“当生产队分粮食时,村民们像疯了一样往前挤,有人甚至动手打人,忘记了平时的邻里情谊——在食物面前,群体的‘道德感’荡然无存,只剩下‘利己’的本能。”莫言通过这些描写,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真相:饥饿不仅会扭曲个体人性,还会影响群体行为,让人们陷入“集体无意识”的“兽性”状态——这种群体扭曲比个体异化更可怕,因为它会让“恶”变得“合理”,让“善”变得“可笑”。

四、魔幻现实主义与幻觉现实主义:莫言饥饿书写的艺术特色

1.“幻觉现实主义”的独特定位:与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区别

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在授予莫言文学奖时,对其创作风格的评价是:“通过幻觉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诺贝尔奖评委会前主席谢尔·埃斯普马克曾特别强调,选择“幻觉现实主义”(hallucinatory realism)而非“魔幻现实主义”(magic realism)来定义莫言的风格,是为了避免人们将他与马尔克斯等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简单混淆——莫言的“幻觉”并非源于拉丁美洲的文化传统,而是植根于中国农村的现实土壤与他个人的饥饿记忆,具有独特的艺术内涵。

莫言的“幻觉现实主义”,首先强调“主观幻觉与感官真实性的结合”。与马尔克斯笔下“会飞的地毯”“下血雨”等源于民间传说的超自然现象不同,莫言作品中的“幻觉”,大多源于个体在饥饿、孤独等极端状态下的感官扭曲,具有强烈的“现实根基”。《透明的红萝卜》中黑孩眼中“透明的红萝卜”,并非客观存在的超自然事物,而是黑孩在长期饥饿导致的视觉错乱中,对“食物”与“美”的主观想象——它既是黑孩对饥饿的“心理反抗”(通过想象食物的美好,缓解生理痛苦),也是对现实饥饿的“感官映射”(红萝卜的“透明”暗示了食物的稀缺与珍贵)。这种“幻觉”不是脱离现实的幻想,而是对现实的“变形反映”——它源于现实,却又高于现实,让读者在感受到“魔幻”的同时,又能触摸到“真实”的温度。

其次,“感觉化叙事”是莫言“幻觉现实主义”的核心手法。莫言善于通过夸张的感官描写,将现实升华为具有梦幻色彩的叙事,让“幻觉”与“现实”无缝衔接。《红高粱家族》中,“高粱会说话”的幻觉场景,便是感觉化叙事的典范:“余占鳌在高粱地里奔跑时,听到高粱秆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说话。有的高粱说‘饿’,有的高粱说‘杀’,有的高粱说‘活’——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来自大地的歌。”这里的“高粱说话”,并非高粱真的有了意识,而是余占鳌在饥饿与复仇的双重刺激下,产生的听觉幻觉——高粱的“声音”,实际上是他内心的“饥饿呐喊”与“复仇渴望”的外化。莫言通过这种感觉化叙事,将余占鳌的主观心理与客观现实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既真实又魔幻”的氛围——读者既能感受到余占鳌的痛苦与愤怒,又能体会到高粱地(象征中国农村)的神秘与厚重。

最后,“历史与现实的交织”是莫言“幻觉现实主义”的深层内涵。莫言的饥饿叙事往往跨越不同历史时期(如饥荒年代、改革开放、当代社会),通过“幻觉”这一纽带,将不同时期的饥饿体验连接起来,形成对饥饿本质的普世性思考。《生死疲劳》中,西门闹转世为不同动物的“幻觉”,便是历史与现实交织的体现:他转世为驴时的饥饿(土改时期)、转世为猪时的饥饿(集体化运动)、转世为狗时的饥饿(改革开放初期),虽然发生在不同历史时期,却有着相似的本质——都是物质匮乏与人性挣扎的体现。而到了当代社会,西门闹转世为猴时,虽然物质已经丰富,却依然感受到“精神饥饿”——“猴在动物园里,每天有吃有喝,却觉得无聊,它想念在田野里奔跑的日子,想念那种为了生存而奋斗的感觉。”这种“精神饥饿”与之前的“物质饥饿”形成对比,揭示了饥饿的“永恒性”——无论是物质匮乏的过去,还是物质丰富的现在,人类始终在与“饥饿”(物质饥饿或精神饥饿)抗争。莫言通过这种历史与现实的交织,将个体的饥饿体验升华为人类的普遍生存困境,让“幻觉现实主义”具有了超越时空的哲学意义。

2.本土化魔幻手法的艺术创新:扎根中国传统文化的叙事实践

莫言的“幻觉现实主义”并非对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简单模仿,而是深深扎根于中国传统文化土壤,将西方魔幻手法与中国民间故事、传统叙事艺术相结合,形成了独特的“本土化魔幻”风格,展现出鲜明的中国特色。

民间故事的融合,是莫言本土化魔幻手法的重要体现。莫言深受中国古典文言小说《聊斋志异》的影响,善于将民间传说中的“奇幻元素”与现实主义的细节描写结合,营造出“亦真亦幻”的叙事效果。《丰乳肥臀》中,母亲上官鲁氏“催吐豌豆”的场景,便带有民间传说的奇幻色彩:“上官鲁氏催吐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豌豆落在地上,竟然生根发芽,长出了嫩绿的豆苗。村民们看到后,都说上官鲁氏是‘圣母’,她的眼泪能让种子发芽。”这个细节中,“豌豆发芽”的奇幻情节,并非莫言的凭空想象,而是源于中国民间“圣母显灵”的传说——它既增强了故事的魔幻色彩,又凸显了上官鲁氏母爱的“神圣性”,让读者在感受到奇幻的同时,又能体会到中国传统文化中“母爱如天”的价值观。此外,《生死疲劳》中“轮回转世”的情节,也深受中国民间“因果报应”观念的影响——西门闹因生前“作恶”(剥削农民),死后被投入轮回,转世为驴、牛、猪等动物,承受饥饿与苦难,这种“轮回”不仅是一种魔幻手法,更是对中国传统“善恶有报”观念的文学表达。

“互渗律”的运用,是莫言本土化魔幻手法的另一特色。“互渗律”是法国人类学家列维-布留尔提出的概念,指原始思维中“自然与超自然、现实与幻想之间界限模糊”的现象。莫言作品中,常出现这种“互渗”现象——人可以与自然物(如高粱、动物)沟通,现实与幻想可以自由转换。《红高粱家族》中,“人化高粱”的描写便是典型:“余占鳌在高粱地里与日本鬼子战斗时,高粱秆突然变成了士兵,拿着刀枪与鬼子厮杀;高粱穗变成了盾牌,保护着余占鳌——人与高粱融为一体,共同抵抗外敌。”这里的“高粱变士兵”,便是“互渗律”的体现——在莫言的叙事中,高粱不再是普通的农作物,而是具有“生命”与“意识”的存在,它与人类有着共同的命运(抵抗侵略、争取生存)。这种“互渗”不仅增强了故事的魔幻色彩,更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的观念——人与自然不是对立的,而是相互依存、相互融合的。

动物视角的叙事创新,是莫言本土化魔幻手法的重要突破。在中国传统文学中,动物往往是“象征符号”(如“龙”象征皇权、“狐狸”象征狡猾),而莫言则将动物作为“叙事主体”,通过动物的视角观察人类社会与历史变迁,形成了独特的“动物叙事”风格。《生死疲劳》中,西门闹转世为驴、牛、猪、狗、猴等动物的视角,便是这种创新的典范。以“驴视角”为例:驴作为土改时期的“劳动工具”,既能观察到人类的行为(如农民偷藏粮食、干部克扣物资),又能感受到自身的饥饿与痛苦(如拉犁时的疲惫、被打骂时的委屈)。通过驴的视角,莫言不仅还原了土改时期的社会现实,还能以“动物的天真”揭露人类的“虚伪”——驴不理解为什么人类要“斗来斗去”,不理解为什么“粮食要归集体所有”,这种“不理解”恰恰凸显了人类社会制度的“荒谬性”。而“猪视角”则更具讽刺意味:猪作为集体化运动时期的“食物资源”,它的“贪吃”与人类的“饥饿”形成对比——猪可以随意吃饲料,而人类却要忍受饥饿,这种对比揭示了集体化运动中“资源分配不公”的问题。莫言的“动物叙事”,不仅丰富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叙事方式,更通过动物的“纯真视角”,为读者提供了一个重新审视人类社会与历史的“镜子”——它让读者跳出“人类中心主义”的局限,以更客观、更冷静的态度反思人类的行为与命运。

3.饥饿书写的文学史意义:中国当代文学的突破性贡献

莫言的饥饿书写,不仅在艺术风格上具有独特性,更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上具有开创性意义——它突破了传统现实主义的叙事框架,推动了中国当代文学从“政治叙事”向“人性与历史反思”的转向,为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首先,莫言的饥饿书写“突破了现实主义传统的局限”。中国当代文学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长期受“政治叙事”的影响,文学作品往往以“歌颂革命”“批判敌人”为主题,对人性的描写较为单一(要么是“高大全”的英雄,要么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而莫言的饥饿书写,则摆脱了政治叙事的束缚,以“个人记忆”为切入点,通过“幻觉现实主义”的手法,对人性进行了全方位、多层次的描写——他既写了饥饿中人性的“恶”(如贪婪、自私、暴力),也写了饥饿中人性的“善”(如母爱、互助、坚守);既写了个体的饥饿体验,也写了集体的历史创伤。这种描写不再是“政治的附庸”,而是对“人性本质”的真实探索。例如,《丰乳肥臀》中,上官鲁氏不仅是“革命母亲”的象征,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她有自私的一面(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不惜牺牲别人),也有伟大的一面(为了保护孩子,不惜牺牲自己);她既痛恨饥荒,也感激在饥荒中帮助过她的人。这种“复杂的人性描写”,突破了传统现实主义“非黑即白”的叙事模式,让中国当代文学的人性描写更加真实、丰满。

其次,莫言的饥饿书写“推动了中国当代文学从‘政治叙事’向‘历史反思’的转向”。20世纪80年代的“伤痕文学”虽然也描写了历史苦难,但大多停留在“控诉”的层面,缺乏对历史的深层反思;而莫言的饥饿书写,则在描写苦难的基础上,进一步追问苦难背后的原因(如制度性压迫、政策失误、人性贪婪),并探索“如何避免历史悲剧重演”的路径。《蛙》中,莫言通过“蝌蚪”的视角,不仅描写了饥荒年代的苦难,还反思了计划生育政策的得失——他既肯定了计划生育政策对控制人口增长的积极作用,也批判了政策执行过程中的极端行为;既同情那些因政策失去孩子的家庭,也理解基层干部的无奈。这种“辩证的历史反思”,超越了“伤痕文学”的“单向控诉”,让中国当代文学对历史的描写更加理性、深刻。正如文学评论家张清华所说:“莫言的饥饿书写,不是对历史的‘报复性回忆’,而是对历史的‘建设性反思’——他希望通过文学,让读者从历史中吸取教训,避免重蹈覆辙。”

最后,莫言的饥饿书写“开创了‘微观史’写作的新范式”。传统的历史书写往往以“宏大叙事”为主(如战争、革命、政策),忽视了个体在历史中的作用;而莫言的饥饿书写,则以“个人记忆”为核心,通过描写一个家庭、一个村庄的饥饿经历,折射出整个民族的历史创伤。《丰乳肥臀》以上官鲁氏一家的命运变迁为主线,展现了中国近现代史的复杂轨迹——从清末民初的战乱,到抗日战争的烽火,再到解放战争的动荡,最后到新中国成立后的饥荒与社会转型,上官鲁氏一家的每一次苦难,都与时代的变迁紧密相连。这种“以小见大”的“微观史”写作,不仅让历史变得更加“贴近普通人”(读者可以通过上官鲁氏一家的经历,感受到历史的温度),也让历史的描写更加“丰富多元”(不同个体的经历可以补充宏大叙事的空白)。莫言的这种写作范式,对后来的中国当代作家产生了深远影响——如余华的《活着》、苏童的《黄雀记》等作品,都借鉴了“微观史”的写作手法,通过个体命运展现历史变迁。

五、饥饿书写的当代意义:从历史创伤到普世关怀

莫言对饥饿的描写,并非停留在对“过去”的回忆,而是具有深刻的“当代意义”——它既是对粮食安全的警示,也是对人性尊严的坚守;既是对历史记忆的保存,也是对现代生活的反思。在物质日益丰富的今天,莫言的饥饿书写依然能引发读者的强烈共鸣,因为它触及了人类生存的根本问题:如何对待粮食?如何坚守人性尊严?如何铭记历史?如何应对现代社会的“精神饥饿”?

1.对粮食安全的警示:珍惜粮食,敬畏自然

尽管如今中国的粮食产量大幅提高,人们早已摆脱了“饿肚子”的困境,但莫言的饥饿书写依然对当下的粮食安全具有重要的警示意义。莫言在多个场合强调:“饥饿的记忆是一笔珍贵的财富,它提醒我们:粮食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农民用汗水换来的;我们今天能吃饱饭,是无数人奋斗的结果,不能忘本。”在《吃的耻辱》中,莫言记录了母亲偷吃马料被吊打的往事:“母亲因为饥饿,偷偷吃了生产队的马料,被发现后,被吊在树上打了半天。她回来后,对我们说‘以后再饿,也不能偷东西,尤其是不能偷粮食——粮食是命,是不能随便动的’。”这个故事不仅是对母亲的怀念,更是对当下“浪费粮食”现象的批判——在今天的社会中,“舌尖上的浪费”依然严重:餐馆里的剩菜剩饭被随意倒掉,家庭中的粮食因过期被丢弃,甚至有人为了“摆阔”,故意点很多菜却不吃。莫言认为,这种浪费行为不仅是对粮食的不尊重,更是对历史的遗忘——“我们不能因为今天吃饱了,就忘记了过去饿肚子的日子;不能因为粮食多了,就肆意浪费。粮食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旦粮食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莫言的这种警示,在当下全球粮食危机的背景下,更显重要。近年来,受气候变化、地区冲突、疫情等因素影响,全球粮食产量下降,粮食价格上涨,许多国家面临“粮食短缺”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莫言的饥饿书写提醒我们:要始终保持对粮食的敬畏,珍惜每一粒粮食;要重视农业生产,保护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要加强粮食储备,提高应对粮食危机的能力。正如莫言所说:“珍惜粮食,不是小气,而是对生命的尊重,对历史的铭记,对未来的负责。”

2.对人性尊严的坚守:在困境中保持人的本色

莫言的饥饿书写,不仅描写了饥饿的痛苦,更强调了“在极端环境下坚守人性尊严”的重要性。在他的作品中,无论是上官鲁氏的母爱,还是黑孩的沉默,都体现了“人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刻,也不能失去人的本色”的信念。上官鲁氏虽然用催吐的方式保存粮食,却始终坚守着“母爱”的尊严——她从未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牺牲孩子,反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黑孩虽然在饥饿中偷东西,却始终坚守着“对美”的渴望——他对“透明的红萝卜”的执着,便是对“精神尊严”的追求,即使在生理痛苦中,他也没有放弃对“美”的向往。

这种对人性尊严的坚守,对当下社会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在现代社会中,人们虽然摆脱了物质饥饿,却面临着“尊严危机”——有的人为了金钱,不惜牺牲道德;有的人为了权力,不惜践踏他人的尊严;有的人为了名利,不惜放弃自己的理想。莫言的饥饿书写提醒我们: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不能失去人性的尊严——尊严不是外在的财富、权力或名利,而是内在的善良、勇气与信念;只有坚守人性尊严,才能成为真正的“人”,才能在复杂的社会中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欲望所吞噬。正如莫言所说:“饥饿可以摧残人的身体,却不能摧毁人的尊严;只要坚守尊严,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能看到光明。”

3.对历史记忆的保存:以文学守护集体记忆

莫言的饥饿书写,也是对特定历史时期“集体记忆”的保存与重构。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许多人的饥饿经历因为各种原因被遗忘或淡化,而莫言通过文学的方式,将这些个人记忆转化为“民族的集体记忆”,让读者能够通过文学重新认识这段历史。《丰乳肥臀》《蛙》《生死疲劳》等作品,不仅是莫言个人的记忆,更是千万中国人的共同记忆——它们记录了那个年代的苦难、挣扎、善良与勇气,让后人能够了解“我们的前辈曾经历过什么”“他们是如何克服困难的”。

这种对历史记忆的保存,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与“教育意义”。一方面,它为历史研究提供了“文学佐证”——文学作品虽然不是历史文献,却能补充历史文献的空白,让历史更加鲜活、生动;另一方面,它能让年轻一代了解历史,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如今,许多年轻人没有经历过饥荒年代,对“饥饿”的理解只停留在“字面意义”上,而莫言的饥饿书写,则能让他们“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饥饿的痛苦,从而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更加理解“粮食安全”“人性尊严”的重要性。正如历史学家钱穆所说:“对历史的遗忘,是民族最大的悲哀;而文学,则是守护历史记忆的重要力量。”

4.对现代生活的反思:警惕“精神饥饿”的蔓延

莫言的饥饿书写,还隐喻了现代人面临的“精神饥饿”——在物质日益丰富的今天,人们虽然吃饱了肚子,却感到“精神空虚”,缺乏爱、理解、理想与信念。这种“精神饥饿”,与过去的“物质饥饿”虽然形式不同,却同样影响着人类的生存质量。《透明的红萝卜》中,黑孩“像一粒种子,不知道会不会发芽”的结局,便是对“精神饥饿”的诗意表达——黑孩虽然摆脱了生理饥饿,却依然面临着“精神迷茫”的困境,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意义是什么,这种“迷茫”便是“精神饥饿”的体现。

这种对“精神饥饿”的反思,对当下社会具有强烈的针对性。在现代社会中,“精神饥饿”的现象越来越普遍:有的人沉迷于网络游戏,却感到内心空虚;有的人追求物质享受,却感到生活无聊;有的人拥有很多朋友,却感到孤独寂寞。莫言的饥饿书写提醒我们:物质丰富并不等于幸福,精神丰盈才是真正的幸福;要警惕“精神饥饿”的蔓延,注重精神世界的建设——多读书,丰富自己的知识;多思考,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多关爱他人,感受爱的温暖;多参与社会公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正如莫言所说:“吃饱肚子是生存的基础,而精神丰盈则是生活的意义。只有物质与精神都富足,才能拥有真正幸福的人生。”

六、莫言饥饿书写的争议与评价:从文学价值到社会意义

莫言的饥饿书写自问世以来,在文学界和社会上引发了广泛的争议与讨论——有人高度赞扬其独特的艺术价值与深刻的思想内涵,也有人对其“放大苦难”“历史虚无主义”等问题提出批评。这些争议不仅反映了莫言作品的复杂性,也体现了不同读者对“文学与历史”“文学与现实”关系的不同理解。

1.文学价值的肯定:独特的艺术风格与深刻的思想内涵

在文学界,莫言的饥饿书写普遍被认为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他的作品以独特的艺术风格、丰富的想象力、深刻的思想内涵,赢得了国内外文学界的高度认可。

从艺术风格来看,莫言的饥饿书写开创了中国当代文学的“新范式”。他将“幻觉现实主义”与中国民间故事、传统叙事艺术相结合,形成了“既本土又现代”的艺术风格——他的语言充满感官冲击力,他的叙事充满魔幻色彩,他的人物充满人性张力。《透明的红萝卜》被莫言自己称为“我全部小说的灵魂”,这部作品以黑孩的视角,通过对“透明的红萝卜”的执着追求,展现了饥饿年代的苦难与人性的光辉,其独特的艺术手法(如儿童视角、感觉化叙事、超现实意象)对后来的中国当代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丰乳肥臀》则被誉为“荡气回肠的一部史诗著作”,这部作品以上官鲁氏一家的命运为主线,展现了中国近现代史的复杂轨迹,其宏大的叙事结构、丰富的人物形象、深刻的历史反思,被认为是中国当代文学的“里程碑式作品”。

从思想内涵来看,莫言的饥饿书写对“人性”“历史”“社会”等问题进行了深刻的探索。他通过饥饿主题,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善恶交织)、历史的残酷性(制度性压迫与政策失误)、社会的流动性(从物质匮乏到精神空虚),引发了读者对“人类生存本质”的思考。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认为,莫言的作品“通过幻觉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他的创作在中国传统文学和口头文学中寻找到一个出发点,描绘了中国农村的复杂面貌,展现了人类共同的生存困境”。这种评价,精准地概括了莫言饥饿书写的思想价值——它不仅是中国的,更是世界的;不仅是历史的,更是当代的;不仅是个人的,更是人类的。

2.社会意义的争议:“历史虚无主义”的批评与回应

尽管莫言的饥饿书写在文学界获得了高度认可,但在社会上,却有人对其“社会意义”提出批评,认为他的作品存在“历史虚无主义”倾向——通过魔幻叙事放大历史苦难,忽视历史中的积极面,甚至否定前三十年的历史成就。

这种批评的主要依据是:莫言的作品过多地描写了饥荒年代的苦难(如饥饿、死亡、腐败),却很少描写那个年代的“正能量”(如人民的奋斗、集体的互助、国家的建设),容易让读者对那段历史产生“片面的负面印象”,从而否定前三十年的历史。例如,有批评者认为,《丰乳肥臀》中对大食堂制度、权力腐败的描写,虽然有一定的历史真实性,却“过度渲染了黑暗面”,没有客观反映“大食堂制度在初期对保障粮食分配的积极作用”,也没有描写“广大农民在饥荒中互帮互助的感人场景”。

针对这种批评,莫言及支持他的文学评论家进行了回应。莫言认为,他的作品并非“否定历史”,而是“全面呈现历史的复杂性”——“历史不是单一的,它既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既有成就,也有失误。作为作家,我的责任是客观地描写历史的全貌,而不是选择性地歌颂或批判。我写饥荒年代的苦难,不是为了否定那个年代,而是为了让读者了解那段历史的真相,从历史中吸取教训,避免重蹈覆辙。”文学评论家李敬泽则指出,“历史虚无主义”的批评是对莫言作品的“误解”——“莫言的作品从未否定前三十年的历史成就,他只是通过饥饿主题,反思历史中的失误与教训。这种反思不是‘虚无主义’,而是‘历史唯物主义’的表现——只有正视历史的黑暗面,才能更好地珍惜历史的光明面;只有反思历史的失误,才能更好地推动社会的进步。”

事实上,莫言的作品并非“只写苦难,不写光明”——《丰乳肥臀》中上官鲁氏的母爱、《透明的红萝卜》中铁匠对黑孩的同情、《生死疲劳》中农民对土地的热爱,都是那个年代“光明面”的体现。莫言的创作,不是“非黑即白”的单向叙事,而是“辩证统一”的多元叙事——他既写了历史的苦难,也写了历史的希望;既写了人性的恶,也写了人性的善;既写了制度的失误,也写了人民的奋斗。这种叙事方式,不仅没有“虚无历史”,反而让历史更加“真实、立体、可信”。

3.人性书写的深度:超越时代的普世关怀

莫言饥饿书写的最大价值之一,在于其对“人性”的深刻洞察与超越时代的普世关怀。他没有将人性局限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或社会环境中,而是通过饥饿这一“人类共通的生存体验”,探索人性的本质——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人类都面临着“如何在困境中坚守人性尊严”“如何在欲望中保持理性”“如何在孤独中寻找温暖”的问题,而莫言的饥饿书写,正是对这些普世性问题的回答。

在莫言的作品中,饥饿只是“人性的试金石”——它让人性的“善”与“恶”都得到了极致的展现。上官鲁氏的母爱、铁匠的同情,是人类共通的“善”;张麻子的腐败、乔其莎的暴食,是人类共通的“恶”。这些“善”与“恶”,不仅存在于饥荒年代,也存在于现代社会——现代社会中的“母爱”与“上官鲁氏的母爱”本质相同,现代社会中的“权力腐败”与“张麻子的腐败”本质也相同。莫言通过对饥饿中人性的描写,让读者看到了“人性的普遍性”——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性的本质始终没有改变;无论物质如何丰富,人类始终需要面对“善”与“恶”的选择。

这种超越时代的普世关怀,让莫言的饥饿书写具有了“跨文化”的影响力。他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世界各国广泛传播,受到了不同国家、不同文化背景读者的喜爱。外国读者之所以能理解并喜爱莫言的作品,正是因为他们从“饥饿”中看到了“人类共通的生存困境”——无论是中国的饥荒,还是非洲的粮食危机,本质上都是“人类对生存的渴望”;无论是中国的上官鲁氏,还是外国的母亲,本质上都是“对孩子的爱”。正如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所说:“莫言的作品超越了国界与文化的限制,他用文学的语言,讲述了人类共同的故事,引发了全人类的共鸣。”

4.文学传统的创新:中国传统与现代主义的融合

莫言的饥饿书写,不仅在思想内涵上具有深度,在文学传统的继承与创新上也具有重要意义——他将中国传统文学的叙事艺术与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表现手法相结合,形成了独特的“中国式现代主义”风格,为中国当代文学的“本土化”与“现代化”探索出了一条新路径。

在对中国传统文学的继承上,莫言深受《聊斋志异》《史记》等古典文学的影响。《聊斋志异》的“狐鬼花妖”与“现实人生”的融合,影响了莫言的“幻觉现实主义”——他善于将“超自然意象”与“现实描写”结合,营造出“亦真亦幻”的叙事效果;《史记》的“史家之笔”与“文学描写”的结合,影响了莫言的“历史叙事”——他既注重历史的真实性,又注重文学的艺术性,通过“微观史”的写作,让历史变得更加生动、鲜活。此外,莫言还继承了中国民间文学的“口语化叙事”传统——他的语言通俗易懂,充满生活气息,却又不失文学的美感,如“咯咯崩崩地啃煤块”“噗嗤噗嗤地催吐”等描写,既生动形象,又贴近民间口语,让读者感到亲切自然。

在对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借鉴上,莫言吸收了魔幻现实主义、意识流、表现主义等现代主义手法的精华,并将其与中国传统文学相结合,形成了“本土化”的现代主义风格。他借鉴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却不是简单地模仿“会飞的地毯”,而是将其转化为“透明的红萝卜”“会说话的高粱”等具有中国特色的超现实意象;他借鉴福克纳的“意识流”,却不是简单地描写人物的内心独白,而是将其与中国民间的“感觉化叙事”结合,通过感官描写展现人物的心理活动;他借鉴卡夫卡的“表现主义”,却不是简单地描写“变形的人”,而是将其与中国传统的“互渗律”结合,通过“人化自然”“动物化人”等手法,展现人性的复杂与社会的荒诞。

莫言的这种“传统与现代的融合”,不仅丰富了中国当代文学的表现形式,也为“中国文学走向世界”提供了重要启示——中国当代文学要想在世界文学舞台上占有一席之地,不能盲目模仿西方,也不能固守传统,而应该在继承中国传统文学精华的基础上,借鉴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先进经验,形成具有“中国特色”与“世界意义”的文学风格。正如莫言所说:“我的创作,是站在中国的土地上,用中国的语言,讲述中国的故事,却希望能让世界上的读者感受到人类共通的情感与思考。”

结语:饥饿作为文学与生命的双重隐喻

莫言笔下的饥饿,早已超越了“生理需求匮乏”的浅层定义,成为一个承载着多重意义的“文学与生命的双重隐喻”——它既是物质匮乏的具象化呈现,记录了特定历史时期人类的生存苦难;也是精神饥饿的象征符号,折射出现代人面临的精神困境;既是历史创伤的集体记忆载体,保存了民族的共同历史;也是人性尊严的试金石,检验着人类在困境中坚守“人”的本色的能力;既是文学传统的创新表达,融合了中国传统与西方现代的叙事艺术;也是对现代生活的深刻反思,提醒人们在物质丰富的时代不忘初心、坚守尊严。

通过“幻觉现实主义”的独特叙事风格,莫言将饥饿升华为理解人性与历史的“窗口”——读者透过这个窗口,既能看到饥荒年代人类的挣扎与苦难,也能看到人性在绝境中闪耀的光辉;既能看到历史的黑暗与失误,也能看到历史的光明与成就;既能看到中国农村的复杂面貌,也能看到人类共通的生存困境。在阅读莫言的作品时,我们不仅能感受到苦难的沉重——每一粒粮食的争夺、每一次饥饿的痉挛都让人心痛;更能体验到生命的力量——上官鲁氏的母爱、黑孩的沉默、老铁匠的同情,都让我们相信: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人性的光辉也不会熄灭;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刻,生命的希望也不会消失。

莫言曾说:“饥饿的岁月使我体验和洞察了人性的复杂和单纯,使我认识到了人性的最低标准。”正是这种对饥饿的深刻体验,让莫言能够写出那些震撼人心的作品——他没有忘记过去的苦难,也没有沉溺于过去的痛苦;他既正视历史的黑暗,也珍惜当下的光明;他既关注中国的现实,也关心人类的未来。在物质日益丰富的今天,莫言笔下的饥饿依然具有强大的现实意义——它提醒我们:饥饿不仅是身体的匮乏,更是精神的贫瘠;吃饱肚子固然是基本需求,但保持精神的丰盈与人性的尊严,才是更为重要的生存命题。

莫言的饥饿书写,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刻的思想内涵,不仅丰富了中国当代文学的表现形式,为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也为读者提供了一面反思历史与现实的“镜子”——通过这面镜子,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过去、把握现在、展望未来。饥饿,作为莫言文学世界的核心主题,将继续以其强大的艺术感染力,触动读者的心灵,引发人们对生命、人性与历史的永恒思考——它不仅是莫言个人的文学财富,也是中国当代文学的宝贵遗产,更是全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

来源:玉宇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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