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妻子林晚,亲手给她的“偶像”——一个名叫陈默的替身演员,织了一条围巾。那条围巾是烟灰色的,和我衣柜里那条她送我、但我从未戴过的,是情侣款。从她把围巾递给那个年轻人,而对方局促不安地收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有些东西,正在以一种无可挽回的方式碎裂。
我妻子林晚,亲手给她的“偶像”——一个名叫陈默的替身演员,织了一条围巾。那条围巾是烟灰色的,和我衣柜里那条她送我、但我从未戴过的,是情侣款。从她把围巾递给那个年轻人,而对方局促不安地收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有些东西,正在以一种无可挽回的方式碎裂。
我是个影视制片人,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从场记做到今天的位置,见过太多人情冷暖、浮华虚名。我以为自己早已炼就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直到林晚的世界里出现了陈默。陈默是我们公司一部武侠剧的男主替身,负责所有高难度、有危险的动作。他年轻,沉默,身上总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还有挥之不去的伤痕。
林晚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片场的一次意外。一场爆破戏,因为道具组的微小失误,陈默被气浪掀翻,小腿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所有人都围上去的时候,他却自己咬着牙站起来,对导演摆摆手说:“没事,补个妆,还能拍。”
那一瞬间,我看到林晚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那不是妻子看丈夫的温情,也不是朋友间的关切,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混杂着心疼与崇拜的光芒。
从那天起,林晚的生活重心彻底偏移了。她以前是小资的、优雅的,喜欢插花、烘焙和看画展。现在,她每天研究各种活血化瘀的药膳汤谱,一下班就往片场送。她不再关心我今天谈下的投资有多重要,也不在乎我为了应酬喝了多少酒,她所有的情绪,都系在了陈默的安危上。
“周远,你看看陈默,他才二十出头,为了一个镜头连命都不要了。你们这些资本家,就是这么压榨底层演员的吗?”她不止一次这样质问我。
我试图跟她解释行业的规则,解释合同的条款,解释每个人的选择和代价。“晚晚,这是他的工作,他拿了片酬,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我们给他的薪酬,在替身演员里已经是顶级的了。”
我的理性分析,在她看来,是冷血和麻木。“钱?什么都用钱来衡量!你已经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了吗?你忘了你没钱吃饭的时候,是谁陪你啃了三个月馒头吗?”
我没有忘。正因为没有忘,我才拼命工作,想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不必再为生计发愁。可现在,我提供的一切,都成了她攻击我的武器。她把我定义为“万恶的资本”,而陈默,则是被我压迫的、需要她拯救的英雄。
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无力。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尤其当她沉浸在自己构建的“侠义故事”里,并把自己当成了女主角。那条情侣款的围巾,就是她彻底入戏的标志。我问她为什么,她振振有词:“天冷了,他拍落水戏容易生病。你那条反正也不戴,放着也是浪费。”
我看着她,感觉无比陌生。那是我爱了八年的妻子吗?那个在我创业失败时,抱着我说“没事,大不了我养你”的女人吗?什么时候,她眼里的正义,变得如此狭隘,如此具有攻击性?
事情的激化,源于一场更严重的事故。一场追逐戏,需要陈默从五楼跳到一个移动的气垫上。那天风很大,我作为总制片,考虑到安全因素,决定用特效代替实拍。
这个决定,彻底点燃了林晚的怒火。她直接冲到片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周远!你就是个懦夫!你为了省那点特效钱,就要毁掉一个演员的高光时刻!你知道这个镜头对陈默多重要吗?这是他唯一能被观众记住的机会!”
我被她吼得愣在原地,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双探究的眼睛。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不是因为被骂,而是因为我的善意和专业判断,被我最亲的人,以最恶毒的方式曲解了。
那天晚上,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家里的东西被她砸得一片狼藉,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变了,周远。你变得冷漠、自私,你的眼睛里只有钱和利益!”她哭喊着。
我疲惫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着一地碎片,就像看着我们支离破碎的婚姻。我第一次冷静地问自己,这段关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真正让我做出决定的,是那座冰窖。
那是一个为新电影勘景的食品加工厂,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常年保持在零下十八度的速冻仓库。因为勘景团队临时有事,我只好亲自跑一趟。林晚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的行程,那天,她出奇地平静,甚至主动提出要开车送我。
我心里存了一丝幻想,以为她想通了,想和我和好。一路上,她话很少,只是默默地开车。到了工厂,负责人领着我往冰窖走,林晚也跟了上来,说想看看。我没多想,只当她好奇。
冰窖的门厚重得像一堵墙,打开时,一股白色的寒气扑面而来。我走进去,检查着空间、电源和拍摄角度,跟负责人讨论着改造方案。就在我走到仓库最里面,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那扇厚重的门,在我面前“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我心里一惊,快步走到门边,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门被从外面锁死了。
“晚晚?”我拍着门大喊,“林晚!别开玩笑!”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我拿出手机,刺骨的寒冷让我的手指有些僵硬。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无服务”。那一刻,一股比周围空气更冷的寒意,从我的脚底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我不是傻子。工厂负责人刚刚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整个区域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而现在,我被锁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林晚。
“林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显得那么空洞和可笑。回应我的,只有制冷机低沉的轰鸣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寒冷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进我的皮肤,穿透我的肌肉,刺入我的骨髓。我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我穿着单薄的西装,在这零下十八度的环境里,就像一块待宰的肉。
我蜷缩在角落,试图保存一丝体温。脑子里一片混乱,林晚的面孔和陈默的影子交替出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给陈默“打抱不平”?她觉得我取消了那个危险镜头,是断了陈默的前途,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惩罚我?
这个念头让我觉得荒谬,又觉得无比悲凉。她恨我,已经恨到要置我于死地了吗?就为了一个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受害者”?
我开始感到呼吸困难,视线也变得模糊。寒冷麻痹了我的四肢,也开始麻痹我的神经。在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我和林晚刚认识的时候,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想起我们挤在出租屋里,畅想着未来;想起我拿到第一笔投资时,她比我还高兴,抱着我跳起来。
那些温暖的画面,此刻像一部褪色的老电影,在我眼前一帧帧闪过。然后,画面定格在她把那条烟灰色围巾递给陈默的场景。她的眼神,专注而热烈,那是我久违了的、曾经只属于我的眼神。
原来,不是我不够好,也不是我变了。而是她的心,早就给了另一个人,或者说,给了她自己幻想出来的那个“英雄救美”的剧本。而我,从主角变成了阻碍她演出的反派。
我苦笑了一下,嘴唇已经冻得僵硬。也许,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至少,可以结束这无休止的争吵和内耗。放手,原来可以这么简单。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那就这样吧。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冰窖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一束光照了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几个人影冲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陈默。
他看到蜷缩在地的我,脸色瞬间煞白,冲过来脱下自己的羽绒服裹在我身上,冲着后面的人大喊:“快!叫救护车!快!”
我被抬出去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晚。她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慌,完全不是一个“复仇成功”的胜利者姿态。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是陈默救了我。林晚把我锁进冰窖后,就立刻打电话给了陈默,声音颤抖地告诉他:“我把他关起来了,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让他体验一下你的痛苦……我没想……”
是陈默,这个被她当作“英雄”的年轻人,在电话里对她咆哮,骂她疯了,然后第一时间带着工厂的人砸开了门。
在医院里,我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体却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医生说,幸好送来得及时,再晚半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林晚守在床边,哭得眼睛红肿。“对不起,周远,我真的……我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我只是太生气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有多冷漠……”
我看着她,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在那间冰窖里,在我以为自己会死掉的那段时间里,我对这段感情的所有期待、所有留恋,都已经被那零下十八度的严寒,冻结成了冰,然后碎成了粉末。
我打断了她的哭诉,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林晚,我们离婚吧。”
她愣住了,仿佛没听清我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看着她的眼睛,“我终于决定放手了。不是因为恨你,也不是为了报复你。而是因为我清醒地认识到,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你活在你的世界里,那里有你需要拯救的英雄,有你需要对抗的恶龙。而我的世界,太现实,太残酷,容不下你的童话。”
“不,不是的,周远,我爱的是你啊!”她抓住我的手,泪水决堤,“我对陈默,只是同情,是欣赏……我做错事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轻轻地抽回我的手。“晚晚,你知道吗?在那间冰窖里,我快要冻死的时候,我想的不是恨你,而是在想,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刺得她浑身一颤。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你为了一个你自以为是的‘正义’,可以把我锁在冰窖里。这不是爱,晚晚,这是一种偏执的自我感动。你感动的不是陈默,而是你自己。你以为你在拯救他,其实你只是在满足自己当救世主的欲望。在这个剧本里,我必须是反派,否则你的英雄主义就无处安放。”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陈默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出院后,陈默特意来找我道歉。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在我面前局促不安,把头埋得很低。“周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嫂子她……她其实找过我很多次,说了很多……很多奇怪的话。我跟她说,我很感谢她,但这是我的工作,我不需要她这样。我还劝她多关心你……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条烟灰色的围巾,递给我。“这个,我不能要。周哥,嫂子是个好人,但她可能……太投入了。你别怪她。”
我看着这个比我小了十几岁的男孩,他比林晚,甚至比我,都看得更通透。他没有被林晚的“拯救”冲昏头脑,反而感到了困扰和不安。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
而我的妻子,那个和我同床共枕了八年的女人,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并且为了这个幻想,差点杀了我。
我对林晚复述了这一切。她呆呆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羞愧,再到彻底的绝望。
“连他……连他都觉得我可笑,是吗?”她喃喃自语。
“他没有觉得你可笑,他只是比你清醒。”我平静地说,“晚晚,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你需要的不是一个丈夫,而是一个能陪你演戏的对手。可惜,我演不了。”
离婚协议我早就准备好了。我把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她,我只想尽快离开这座让我感到窒息的围城。签字的那天,林晚没有再哭闹。她只是红着眼圈,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周远,如果……如果没有陈默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没有陈默,也会有王默,张默。这不是某个人的问题,是我们的价值观,从根上就已经分岔了。那间冰窖,只是让我们都提前看清了路的尽头而已。”
办完手续,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民政局。回头看了一眼,林晚还站在原地,像一座孤单的雕像。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周身的落寞。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向了远方。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一个在冰水里浸泡了太久的人,终于回到了岸上。虽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至少,我活下来了,并且可以走向一个有阳光的地方。
有些爱,就像一件华美的袍子,看起来很美,但穿久了,才发现里面爬满了虱子。而放手,不是放弃,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健康的活法。在那座冰窖里,我失去了一个妻子,却找回了自己。
来源:奕莹说娱乐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