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除夕上门找妻子复合,邻居称一家早已迁往北京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3 10:26 1

摘要:我对着镜子,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十几遍。手里攥着的那把新钥匙,冰凉的金属已经被我的手心捂得温热。

“林舒,我回来了。今年,咱们在家过年。”

我对着镜子,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十几遍。手里攥着的那把新钥匙,冰凉的金属已经被我的手心捂得温热。

那是一把铜质的钥匙,带着点傻气的金色,是我特意找老师傅拿旧模子配的。我们以前那个家的门锁,就是这个样子。

兜里揣着给女儿乐乐买的八音盒,是她最喜欢的动画片主题曲。我还买了林舒最爱吃的那家“赵记”的猪蹄,用油纸包着,热气把我的大衣都熏出了一股子肉香。

一切都准备好了。

今天是除夕,两年前的今天,也是除夕,我跟林舒大吵一架,她抱着乐乐回了娘家。年后没多久,我们就去民政局扯了离婚证。

这两年,我像个陀螺一样在外面转,接工程,跑项目,没日没夜地干。我总觉得,男人嘛,把钱挣回来,家里的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我以为她跟我闹,是嫌我挣得少,给不了她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现在,我回来了。我在市里最好的地段买了新房,一百四十平,三室两厅,钥匙就在我手里。我还提了辆车,就停在楼下。

我想,只要我把这些东西往她面前一摆,告诉她,林舒,我错了,我们复婚吧,我能给你和乐乐一个更好的家了。她会点头的。

毕竟,我们有乐乐,有快十年的感情。我不信这两年,就能把这一切都磨没了。

我甚至想好了她开门时可能会有的表情,或许是惊讶,或许带着点怨气,但只要我把乐乐抱过来,把八音盒塞到孩子手里,她的心总会软的。

我开着车,熟门熟路地拐进我们以前住的那个老家属院。

院子还是老样子,灰扑扑的六层小楼,墙皮有些地方都脱落了,露出里面的红砖。过年的气氛很浓,家家户户窗户上都贴着红色的窗花,阳台上挂着腊肉和香肠。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油炸和鞭炮的混合味道,是我记忆里最熟悉的年味。

我把车停在楼下,惹得几个玩炮仗的小孩围过来看。这车在老小区里,确实有点显眼。我心里升起一丝小小的得意,两年,我混出个人样回来了。

我拎着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三楼,我们住了七年的家。

楼道里光线很暗,声控灯坏了,我跺了好几脚才亮起来。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有点快。

门还是那扇深红色的旧木门,门上的“福”字已经褪色了,边角都卷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没人应。

我又敲了敲,加重了力道。

还是没人。

我心里有点犯嘀咕,难道是带乐乐出去玩了?除夕下午,能去哪呢?

我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结果只听到楼上电视机里传来的春节联欢晚会的热闹声音。

正当我准备下楼去车里等的时候,对门的王阿姨开门倒垃圾,一眼就看见了我。

“哎?小陈?”王阿姨一脸惊讶,手里的垃圾袋都忘了扔。

“王阿姨,过年好。”我赶紧挤出个笑脸,“我找林舒。”

王阿姨愣了一下,眼神有点复杂地上下打量我,最后落在我手里的猪蹄上。

“你……你找林老师啊?”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意味,“他们一家早都调去北京了,你不知道?”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北京?什么北京?王阿姨您是不是记错了?她娘家不就在师范大学那边吗?”

“没错啊,就是北京。”王阿姨把垃圾袋放在门口,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说:“她爸爸,就是那个大学教授,评上了什么专家,工作调动,全家都跟着去了。林老师也厉害,听说直接进了北京一所重点中学教书。都走了一年多了吧,这房子早就卖了,现在住的这户人家,回老家过年去了。”

一年多……

我手里的猪蹄,瞬间感觉有千斤重。那股子肉香味,也变得有些腻人。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阿姨看我脸色不对,叹了口气:“你们……你们不是离婚了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走的时候,林老师也没怎么声张,就跟我们几个老邻居打了声招呼。那孩子,乐乐,长得可水灵了,还跟我说要去北京看升旗呢。”

我的手脚开始发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王阿姨告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

我像个木偶一样坐回车里,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个给乐乐的八音盒。车窗外,孩子们的笑闹声,远处传来的鞭炮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我以为我是在为了这个家奋斗,结果,家早就没了。

我以为我衣锦还乡,能换来一个破镜重圆,结果,我连她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原来,在我规划着我们未来的蓝图时,她已经带着我们的过去,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不信。

我不信林舒会这么一句话都不留地就走了。我们之间是有矛盾,但她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一定是她爸,那个老教授,从一开始就瞧不上我这个技校毕业的。肯定是他从中作梗。

对,一定是这样。

我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窜了出去,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师范大学,去他家问个清楚。

车子开到师范大学的家属院,天已经擦黑了。家属院里比我那老小区还要安静,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岳父家的那栋楼。二楼,窗户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光。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上了楼。

敲了半天门,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隔壁的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你找谁啊?”

“我找周教授,周文海。”我报出岳父的名字。

“周教授?”男人推了推眼镜,“哦,你说的是以前住这儿的周老先生吧?他去年就搬走了,工作调动,去北京了。这房子现在是学校分给我的。”

最后一丝侥G幸,也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男人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补了一句:“周老先生可是咱们学校的骄傲,听说是在一个国家级的项目里做带头人,他女儿女婿也都是人才,一家子都去北京发展了。”

女儿……女婿……

这两个词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下楼。

原来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是风光体面的一家人,去了更好的地方发展。而我,这个真正的女婿,前夫,却像个笑话一样,被遗忘在了原地。

除夕夜的街头,万家灯火,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一朵朵地炸开。

我把车停在江边,摇下车窗,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我脸颊生疼。

我拿出那盒给林舒买的猪蹄,油纸已经凉了,里面的肉冻成了一团。我抓起一块,狠狠地咬了一口,又冷又硬,根本嚼不动。

我把它扔出窗外,然后趴在方向盘上,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砸在方向盘的皮套上。

这两年,我在工地上跟人抢活,喝到胃出血。我在零下十几度的冬天里爬脚手架,手冻得像胡萝卜。我为了一个单子,陪着笑脸,把一杯杯白的灌进喉咙。

我以为我吃的这些苦,都是为了一个光明的未来,为了让她和乐乐能扬眉吐气。

可我所有的努力,在“他们一家早就调去北京了”这句话面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甚至不知道,我该去恨谁。

恨林舒的绝情?可我记得,离婚前那半年,她跟我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每次一身酒气地回家,她只是默默地给我端来一杯蜂蜜水,然后抱着被子去书房睡。她的眼睛里,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疲惫。

恨岳父的专断?可我又想起,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他虽然不满意我的学历,但还是把林舒交给了我。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小陈,林舒是我们家的宝,你对她好,就是对我们好。”

是我,没有做到。

我把我们家的宝,弄丢了。

我开始发疯似的给所有可能知道林舒联系方式的亲戚朋友打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拜年声和麻将声。

“喂?陈峰啊?新年好新年好!”

“三舅,我问您个事儿,您知道林舒的联系方式吗?”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热闹的背景音仿佛也小了些。

“林舒?你们不是……哦,那个,我不知道啊,我们也好久没联系了。你问问别人吧。哎,不说了啊,这边该我摸牌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

我又打给下一个。

结果都是一样。要么说不知道,要么就含糊其辞地推脱。

我明白了,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想告诉我。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过去式了。林舒开始了新的生活,没有人希望我这个前夫再去打扰。

我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独自一人,在这座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里,成了一个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

手机通讯录翻到最后,我看到了一个名字——李梅。

她是林舒最好的闺蜜,以前我们两家经常一起吃饭。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李梅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喂?哪位?”

“李梅,是我,陈峰。”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甚至能听到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陈峰?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林舒在北京的地址,或者电话也行。”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恳求。

“我不知道。”李-梅的回答干脆利落。

“李梅,你别骗我了,你肯定是知道的。”我有些急了,“我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我没有别的意思。”

“陈峰,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李梅的声音冷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两年,林舒是怎么过来的?乐乐生病住院,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在医院跑上跑下。家里水管爆了,她一个女人,半夜站在水里,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你呢?你在哪里?”

我的心被她的话一句句地刺穿着,鲜血淋漓。

“我……我在挣钱……”我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挣钱?钱是挣来了,家呢?”李梅冷笑一声,“陈峰,你根本不懂林舒要的是什么。她要的不是你的大房子,好车子。她要的是一个能在他累的时候给她搭把手,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的丈夫。你给过吗?”

“离婚那天,她从民政局出来,一个人在马路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李梅,我终于解脱了。她说,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停给一个漏气的轮胎打气的傻子,打得自己筋疲力尽,可那个轮胎,永远也满不了。”

“她去北京,是她爸给她找的路子,也是她自己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她过得很好,很平静。所以,算我求你了,别再去打扰她了,行吗?”

说完,李梅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呆坐了很久。

原来,在林舒心里,我们的婚姻,只是一个漏了气的轮胎。而我,甚至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始漏气的。

我一直以为,我是那个在外面冲锋陷阵的将军,只要我打赢了仗,带回战利品,家里的堡垒就固若金汤。

我从没想过,那个守着堡垒的人,也会累,会冷,会绝望。

那个除夕夜,我没有回家。我在江边的车里坐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北京。

我不是要去挽回什么,也不是要去质问什么。就像李梅说的,没有意义了。

我只是想去亲眼看一看。

看一看她生活的地方,看一看她工作的中学,看一看乐乐是不是真的长高了,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爱笑。

我只想,远远地看一眼。

然后,给我的过去,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

我把新房子的钥匙和车钥匙都寄回了老家,给我爸妈留了张字条,说我出去办点事。然后,我买了去北京的火车票。

那是我第一次去北京。

火车是绿皮车,咣当咣当,载着一车厢南来北往的人。车厢里混杂着泡面、汗水和劣质香烟的味道。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就像我逝去的这两年。

到了北京,巨大的火车站,汹涌的人潮,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我只知道岳父调去的大学名字,和林舒可能在的那个区的名字。

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下,每天就靠着这两个信息,在北京的地图上画圈。

我先去了那所大学。

大学很大,比我们市里那个师范大学气派多了。我不敢进去,就在门口守着。

我从早上守到晚上,一连守了三天。

我看到了很多学者模样的老人,但没有一个是我岳父。

第四天,我鼓起勇气,跟门卫打听。

门卫大爷很警惕,问我找谁,有什么事。

我编了个谎,说我是周文海教授的老乡,家里托我给他带点土特产。

大爷打量了我半天,看我一脸风霜,不像坏人,才松了口。

“周教授啊,他不住学校,在外面有房子。不过他每周二和周四下午,会在A栋教学楼三楼的实验室。”

我千恩万谢地走了。

周二下午,我提前一个小时就等在了那栋教学楼下。

两点半左右,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岳父。

他比两年前苍老了一些,头发白了大半,但精神很好,穿着一身干净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步履稳健。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人,像是在讨论着什么学术问题。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他走进教学楼,心里五味杂陈。

他看起来,确实比在老家的时候要意气风发。

我没有上前。我只是想确认,他们真的在这里。

接下来,就是找林舒。

我知道她在一所重点中学,但那个区那么大,重点中学也有好几所。

我用最笨的办法,一所一所地找。

每天坐着公交车,在陌生的城市里穿梭。白天,我就在学校门口转悠,看看学校的简介,看看进出的老师。晚上,我就回到那个十平米不到的小旅馆,吃一碗泡面。

兜里的钱越来越少,心里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北京太大了,大到找一个人,就像大海捞针。

有一次,我坐错了公交车,被拉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天黑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手机也快没电了。

我站在立交桥上,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河,和远处辉煌的万家灯火,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孤独。

这座城市那么繁华,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就在我快要放弃,准备买票回家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我在一家中学的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李梅。

她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似乎在等人。

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想冲上去。可脚刚迈出去,就停住了。

我凭什么去质问她?

我躲在马路对面的一个报刊亭后面,静静地看着。

没过多久,学校放学了。

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然后,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林舒。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剪短了,显得很干练。她身边,牵着一个小女孩。

是乐乐。

乐乐长高了,扎着两个小辫子,背着一个粉色的书包。

她们笑着朝李梅这边走来。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透不过气来。

李梅和那个男人迎了上去,男人很自然地从林舒手里接过了乐乐的书包,然后蹲下来,笑着跟乐乐说了几句话,乐乐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林舒站在旁边,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轻松而温柔的笑意。

那不是我记忆里那个总是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疲惫的林舒。

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快乐。

他们四个人,有说有笑地朝远处走去。

男人很自然地走在靠马路的一侧,把林舒和乐乐护在里面。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

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寒风吹过,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一直以为,她离开我,会过得不好。我以为,她需要我的拯救。

我把自己的归来,当成是一种恩赐。

可现在我才明白,她不是在等我拯救。

她是在自救。

她离开了那个让她窒息的环境,离开了那个让她疲惫的我,她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了新的生活,新的幸福。

而我,才是那个一直活在过去,不肯醒来的人。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没有追上去。

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不甘、怨恨、疑惑,都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去了火车站,买了最近一班回家的车票。

坐在候车大厅里,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一直没送出去的八音盒。

我拧动发条,清脆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是那首熟悉的动画片主题曲。

我记得,乐乐以前每次听到这个音乐,都会跟着手舞足蹈。

一个路过的小女孩被音乐吸引,停下来,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八音盒。

我笑了笑,把八音盒递给了她。

“送给你。”

小女孩惊喜地看着我,又回头看了看她的妈妈。她妈妈对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小女孩接过八音盒,开心地跑开了。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乐乐。

我希望她,也能一直这么开心。

回到家乡,我没有再去找工作,而是用剩下的一点钱,在老城区租了个小门面,开了一家五金店。

我不再去想那些赚大钱的事,每天就是守着我的小店,帮街坊邻居修修水管,换换灯泡。

日子过得平淡,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开始学着自己做饭,学着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会在阳台上养几盆花,会在周末的时候去公园里坐坐,看别人下棋。

我开始学着,跟自己相处。

我不再去打听林舒的消息。

我想,不打扰,是我能给她的,最后的温柔。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一年后的秋天,一个寻常的下午,我正在店里整理货架,门口的风铃响了。

我头也没抬,习惯性地说了句:“欢迎光临,需要点什么?”

没有人回答。

我疑惑地抬起头,然后,我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人,是林舒。

她还是穿着一件风衣,只是颜色换成了卡其色。她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乐乐,也没有那个男人。

她比我上次见她时,瘦了一些,但气色很好。

我们就这样隔着一个柜台,静静地看着对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我……我回来办点事,听李梅说,你开了个店。”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我点了点头,感觉喉咙有点干。

“嗯,随便做点小生意。”

“挺好的。”她说。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拿起手边的抹布,漫无目的地擦着柜台。

“那个……”她又开口了,“乐乐……她很想你。”

我的手顿住了。

“她……还好吗?”我问。

“挺好的。上小学了,是班里的中队长。就是……就是有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接,她会不开心。”林舒的眼圈有点红。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天,在北京,我看到你了。”我低着头,轻声说。

林-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你都看到了?”

“嗯。”

“那个……他是我同事,李梅老公的战友,人很好,对我和乐乐都很照顾。但是,我们只是朋友。”她解释道。

我抬起头,看着她。

“我知道。”我说,“你看起来,很开心。”

林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避开了我的目光。

“陈峰,对不起。”她突然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摇了摇头,“是我对不起你。以前,我总觉得,我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打拼,挣钱养家,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好。我从来没问过你,你累不累,开不开心。我把所有的担子都扔给了你,还觉得理所当然。”

“我以为我买了大房子,买了车,你就会回来。我甚至想用这些东西,把你砸回来。现在想想,我真是又蠢又可笑。”

“林舒,是我不好。是我把我们的家,弄丢了。”

我说完这些话,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林舒看着我,眼泪掉了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流泪。

我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站到她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我这次回来,是要把户口迁走。”她说。

我心里一沉,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应该的。”

“我爸妈,他们……他们也挺想你的。我爸总说,你人其实不坏,就是太犟,一根筋。”

我苦笑了一下。

“爸……周教授他,身体还好吗?”我还是习惯性地叫了一声“爸”,又赶紧改了口。

“挺好的。就是年纪大了,总念叨着家乡。”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

聊乐乐的趣事,聊北京的天气,聊她学校里的学生,也聊我这个小五金店的生意。

没有指责,没有抱怨,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天快黑的时候,她说她该走了。

我送她到店门口。

“以后……还能再见吗?”我鼓起勇气问。

林舒看着我,沉默了片刻。

“乐乐放寒假,我会带她回来看外公外婆。”她说。

我明白了。

我们之间,或许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但是,因为乐乐,我们之间,永远都有一条斩不断的线。

“好。”我点了点头,“替我跟乐乐说,爸爸想她。”

“嗯。”

她转身,朝巷子口走去。

我站在店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里,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觉得心痛和不甘。

我的心里,很平静。

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有些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强求,没有任何意义。

能做的,就是接受,然后,过好自己的生活。

从那以后,我还是守着我的五金店。

生意不好不坏,足够我一个人生活。

我开始看书,看以前林舒买回来的那些我从来不碰的文学名著。

我开始学着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把我每天的所见所想,都记下来。

我发现,当我开始关注自己的内心时,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年寒假,林舒真的带着乐乐回来了。

我去火车站接的她们。

乐乐见到我,一开始还有些生疏,躲在林舒身后,偷偷地看我。

我蹲下来,笑着朝她张开双臂。

“乐乐,还记得爸爸吗?”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像一只小鸟一样,扑进了我的怀里。

“爸爸!”

她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紧紧地抱着她,这个我亏欠了太多的女儿。

林舒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们,眼眶也是红的。

那个假期,我陪着乐乐,去了游乐场,去了动物园,去了所有我曾经答应过她,却没有兑现的地方。

我给她讲故事,教她下棋,听她讲学校里的新鲜事。

我努力地,想把我缺席的这两年多的父爱,都弥补回来。

林舒没有阻止我,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有时候,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还会有人误以为我们是一家三口。

每到这个时候,我和林舒都会相视一笑,然后默契地岔开话题。

我们都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但我们,可以成为另一种家人。

是乐乐的爸爸和妈妈。

假期结束,我送她们去火车站。

临上车前,乐乐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爸爸,我明年还回来看你。”

“好。”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爸爸等你。”

林舒站在车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

“陈峰,谢谢你。”她说。

“该说谢谢的是我。”我说,“谢谢你,把乐乐教得这么好。”

火车开动了。

我站在站台上,朝着她们挥手,直到火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没有难过。

我的心里,是满的。

我知道,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挣钱的丈夫,也不再是那个活在悔恨里的前夫。

我是一个父亲。

这就够了。

我的五金店,依旧开着。

店里的一面墙上,贴满了照片。

都是乐乐的照片。

有她小时候的,也有她每年寒暑假回来时,我们一起拍的。

她一年比一年高,笑容也一年比一年灿烂。

林舒后来,还是和那个男同事走到了一起。

她给我写了信,告诉了我这件事。

信里,她说那个男人对乐乐很好,视如己出。他们准备结婚了。

我看着信,心里很平静。

我回了信,信里只有一句话:

“祝你幸福。”

我是真心的。

因为我终于懂得,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是希望她能过得比自己好。

后来,我听说,岳父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总是念叨着想回家乡。

林舒和她丈夫商量后,决定调回来工作。

他们回来那天,我去机场接的他们。

那个男人,姓方,是个中学物理老师,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他看到我,主动伸出手。

“你就是陈峰吧?经常听林舒和乐乐提起你。”

我握住他的手。

“你好,欢迎回家。”

乐乐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看到我,开心地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爸,我回来啦!”

那一刻,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我却觉得,我的世界,无比的完整和安宁。

我们没有成为夫妻,却以另一种方式,给了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我们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都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同一个人。

我想,这大概就是生活吧。

它不会总是按照你设想的剧本去演。

它会给你很多考验,很多遗憾。

但同时,它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转角,给你一份意想不到的温柔和圆满。

我的故事,没有破镜重圆的童话结局。

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因为我找回了比婚姻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爱与被爱的能力,以及,与自己和解的勇气。

我的五金店门口,风铃还在响着。

每一个走进店里的人,我都会笑着说一句:

“欢迎光临。”

生活,还在继续。

而我,也终于学会了,微笑着,迎接每一个平常的,却又崭新的一天。

来源:星光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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